偏偏又是他的“想”,惹当初的太子现今的圣上生气。
没过一会,只听外头一声恭敬的传报道“皇上,刘焘将军从边境回京了,刘府派人来唤御前大将军回府。”
皇帝与刘吟听了同时抬起头来,刘吟沉吟片刻,似乎已习惯了一般,却还是扭头看了岑修儒一眼。
对上刘吟那双透亮的眸子,宛如被看穿了一切,岑修儒大窘,立刻把头低了下去,一声也不敢出。
殊不知他那副表情,谁都看得出是做贼心虚。
刘吟终是没说什么,只起身后退了两步作揖道“皇上,臣先告退了。”
“嗯。”
听见皇帝隐隐不悦的应了一声后,刘吟便转身随着来唤他的家丁大步出了大殿。
随着脚步声减息,顷刻间,大殿内便陷入了一阵死寂。
岑修儒深深埋着头,四周的氛围安静的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过了一会心跳渐渐平缓,岑修儒刚想悄悄抬头看一眼皇上的反应,却忽然听得一声“哼”
头还没抬到一半边吓的急忙低头,岑修儒差些没闪了脖子。
紧接着“啪”一声,是年轻的皇帝把手里的画胡乱一卷摔在了身前的书案上。
“朕连看个画都看不好!”
许久没有听过皇帝如此气急败坏的声音,岑修儒有些被吓懵了,即便听见皇帝朝他走来的脚步声,也没有能躲一躲。
“朕看你能使这巫术到什么时候!!”
皇帝扯着他的胳膊力道生疼,粗鲁的拉扯着他到了台阶旁便一把将他推翻在了殿下,“你既有这本事,不若干脆叫天雷给朕劈死?!”
秦公公大惊失色,忙跪道“皇上息怒,怎可说这晦气话。”
皇帝瞪了秦公公一眼,喘了一会气,回头本想回座,却刚巧看见了方才刘吟戏弄他的火盆子,那火盆中哪里还有半点火光,已然只剩灰烬。
好个如意王爷。
怒气更盛,皇帝抬起一脚便将火盆也踢下了台阶。
火盆滚落台阶,“咣”一声,落在岑修儒身侧不到一寸,又吓得他浑身一颤。
岑修儒颤抖着爬到了一旁,头贴地跪道“皇,皇上……臣知错了。”
岑修儒吓的脑子一片空白,这句话说的不伦不类,口吻是正式的,句式却完全沿用了太子登基前的句式。
[太子殿下……修儒知错了。]
岑修儒习惯于说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刚开始的时候,这句话总是能消太子大半的气,但时间累积,随着太子对他心想事成的传闻渐渐不再怀疑,这句话的功效也不管用了。
皇帝最怕的就是岑修儒有一日会将这巫术用到自己头上,自己还浑然不觉。每一次他心里的气渐渐消了,对岑修儒的防备却更深。
谁知这又是不是这个岑修儒使了巫术呢?
少年时便与刘吟沉迷于欺负他的游戏,一日见不到他便茶不思饭不想。
曾经弄死了他养的金丝雀,见他哭红了眼那砰然的一记心跳和隐隐那一丝的不忍心。
还有近来,那么多次神使鬼差般的多看了几眼他的眉目……谁知是不是他使了巫术呢?谁知?
皇帝越想越气,思绪终是绕进了死胡同,抓起一旁书案上的书简便狠狠摔了下去“岑修儒,你要把朕弄疯才罢休吗!!”
岑修儒也不知皇帝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只能小心的避着书简砸来,支支吾吾的仰着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半晌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辩解。
皇帝瞪着他半天,终是哼了一声,不解气的踢了书案一脚,就气冲冲的领着秦公公进了内殿。
“……”
皇帝走后,大殿内又是一片寂静。
没有恩准不敢起身,岑修儒在地上跪了一会,腿越来越酸,半个时辰之后,两腿便已全部麻木。
而他又犯了什么错呢,他只是想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着喜欢的人而已,越想心中便越是委屈,岑修儒的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
老天的眷顾真叫人无福消受。
如果能控制,岑修儒绝不会叫方才的事发生,如果能选择,他宁可从出生起就没有这种如意。
那样,或许他便能像刘吟一样,可以平平常常的呆在那个漂亮的太子身边,正大光明的看着他扬起的嘴角和飘带出神。
扁了扁嘴,年已十七岁的岑修儒只差没能哭出来,却在此时忽然感到一片阴影笼了下来,一人蹲在了自己跟前。
“怎么一个人跪在这里?”
单膝跪着,刘吟伸手便拭掉了岑修儒眼角快要落下的泪水,笑得一脸明媚,“看来支走了我也没能如愿呢?如意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6第五章
但凡是人都应有过这样的经验,越是被人安慰……便越是哭的凶。刘吟眉目带笑,果然见更多的水汽从对方的眼眶冒出,咬着下巴便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
岑修儒的眼泪像放了阀的水库,跟个哭包似的,不知怎么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已跟着刘吟出了宫,寒风吹得他打了个寒战,他本是南方人,受不了这北方的天气,鸡皮疙瘩便起了一身。擦了擦眼睛,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觉自己站在刘吟的马踏雪旁。
“我送你回府。”
闻言抬头,便见刘吟拉着马缰,翻身上马,还正要躲开,刘吟已一把将他揪了上去。
才不相信刘将军会有这样的好心,岑修儒大惊失色,却被对方有力的臂膀夹着腰纹丝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