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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堂前武开阳 第10节

作者:阳关大盗 字数:9007 更新:2021-12-29 16:24:18

    直到礼炮十响打完了,那来使这才坐着六人抬的坐辇,慢悠悠地上了千仞山。只见坐辇后仪仗列列,旗帜纷纷,穿万翠丛中,直上云霄。那抬辇人之中,为首的正是方欣。武开阳沿着山道一眼望去的时候,眼睛差点没瞪出来!这是哪个不长心的,竟准他白虎堂的弟子,给一个公公抬轿?武开阳正想着,回去得拎出三师弟来好好询问询问,一抬眼,却蓦然撞上了一双眸子。

    正是来使望过来的目光。

    武开阳当场就愣在了那里。

    山风轻拂,坐辇帷帐掀起,露出了一张并不陌生的容颜。

    对于这张面容的印象还停留在幼年,可那记忆太深刻,武开阳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文清。

    文清来找他了,找他来讨债了。

    这是浮现在武开阳心头的第一个想法。

    前尘往事早已尘埃落定,如今再起风沙,吹得扬尘只剩满目荒凉。

    ……与文清的这段往事,还要从武开阳一路从京城,跋涉千山万水来到千仞山脚下的二十年前说起。

    那时的武开阳还是个小小孩童,他从云州历经千辛,一路至于千仞山山脚,四处打听怎么上白虎堂拜师。有路过的武林人看他一个孩子站在那儿可怜,便问他这位小友,你既要上山,那你有没有荐信啊?

    武开阳摇头。

    那你有没有长辈带着来啊?

    武开阳还是摇头。

    那武林人往那云雾缭绕处一指看见下山腰边上那个小房子了没?那里面住着的都是想找白虎堂主拜师的孩子,住了五十多个,有的都住了十年了,唉,白虎堂主看也没看一眼。你既没有荐信,也没有长辈带你来,要不去那里碰碰运气?

    武开阳听了这话就去了,好在那房舍有专门的人饭食,睡觉的大铺,有洗澡的地方,有干净衣服穿,武开阳把自己拾掇了一下,便和那五十个孩子一道住了下来。

    武开阳就是在那里遇见的文清。

    文清只比武开阳早来半个月,两人因为都是新来的,又年纪相若,便玩在了一起。武开阳当时记得,文清在众孩童中特别地与众不同,长得一副女气,骨细肉瘦,说话慢声轻语,一点也不像个男孩子,与女孩子倒有几分相似。武开阳后来才知道,骨骼男生女相,其实是很高的一种格局,适合暗器与奇门,不过那时武开阳年纪小,并不识得文清生得好,只觉得文清身上有一股气,仿佛天生就带了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武开阳住下后观察了五十个孩子几日,就把情况基本摸清楚了。这些孩子都是一些没有门路纯粹来碰运气的,他们自己也知道,大抵没有希望被镇北天收为大弟子,只是盼着等镇北天收了大弟子以后,能跟着沾光一起上山,成为下面的师弟或者陪练。这里管饭又管睡,所以很多高不成低不就的家里,都会把孩子送来试一试。

    其中只有文清不同。

    文清说“我爹爹临终前跟我说,要我来找白虎堂堂主镇北天爷爷收徒。还要我不要投奔我舅舅家,我舅舅认了宫里的太监做干爹,我爹爹不喜欢他。”文清细声细气地说完,便拿出一个吊坠给武开阳看,“我爹爹给了我这个,这是一个信物。”武开阳还记得文清巴掌般的瓜子小脸,皮肤雪白,嘴唇却特别红润,说起话来像小鸡啄米一般。

    “我爹爹说,镇北天爷爷看了这个就会见我。”文清小心翼翼地将吊坠收进怀里“可是他现在在闭关,等他闭关出来,我就把东西递上去。”武开阳好奇地打量着文清。文清又把手臂伸在武开阳面前,只见上面全都是一颗颗红痣“正之,你看我的手,看见这些红痣了吗?”

    武开阳点点头“看见了,这是什么呀?”

    文清说“这是我娘给我点的,这些都是穴位,点了我们家祖传的红痣,经脉会比一般人好,比一般人通顺。”

    “你为什么要找镇北天拜师呢?”武开阳托着下巴问。

    “我说过了呀!因为我爹爹叫我……”

    武开阳摇摇脑袋,打断道“除了你爹爹呢,你又想得到什么呢?你为什么想来找镇北天拜师?”

    文清腼腆地笑了“我听我爹爹说,如果做了镇北天的大徒弟,就能住大房子,有好多师弟师妹们可以使唤。”

    “你就是为了住大房子,有很多师弟师妹使唤,才来拜师?”武开阳提高了声音。

    “对呀!”文清点点头。“爹爹说,我天资很好的,镇北天肯定会收我。”

    武开阳听罢,心不禁沉了下去……

    这么说,镇北天真的会收文清了?

    一晚上辗转反侧,武开阳似睡似梦,眼前一时间好像晃荡了许多死人,又依稀看见了法场的刀光……他为什么这么千里迢迢赶来云州?他躲藏的运货车出了京城就被山贼打劫了,车夫和送货人都死了,他趁着山贼们睡觉的时候滚下山,被一户猎户救起。路上他曾遇见过野兽,好几天都吃不上一点东西,鞋子早就磨破了,脚底脱了一层皮又一层的皮,磨成了厚如硬板的脚茧。最后一段在云州的路,武开阳是靠着行乞度过的,他和野狗争过食物,为了半个馒头和其他乞儿以命相搏……多少次,武开阳觉得自己要死了,但是法场上那一颗颗落地的人头,仿佛都扛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又怎么敢死?心中一簇火焰支撑着他,多少次,武开阳觉得走不下去了,疲累饿动不了了,病得头昏脑涨了,他都坚强地爬起来,咬着牙,终于熬到能亲眼看见云雾缭绕的千仞山。

    这一路,他走了整整一年又半。靠着好心人的施舍,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白虎堂脚下——而文清说什么呢?说拜师是为了住大房子,有很多师弟师妹可以使唤?

    武开阳感到有什么狠狠地攫住了自己的心。

    第二天,武开阳就和其他孩子说,文清是得了瘟疫来的,不信大家看他手上,那红红的点,一排一排,好不吓人,不是瘟疫是什么?孩子们本来就觉得文清与众不同,一听武开阳这么说,都一哄而散“痨病鬼!痨病鬼!”

    当时文清哭得撕心裂肺“我没得瘟疫,我没得!这是我娘给我点的红痣,通经脉的!呜呜呜……我没得瘟疫!武开阳,你坏,你凭什么跟人说我得了瘟疫,你凭什么造谣?”

    武开阳几乎是本能地说“你要我说你没得瘟疫也可以,不过你要听我的,你跟我来。”

    他把文清带到一个山涧边“你把你的坠子借我带一天,我就跟大家说你没得瘟疫。”

    当时文清睁着朦胧的泪眼看着武开阳,一眨一眨的“真的?”

    武开阳说“我说话算话。”

    文清把坠子小心翼翼地解下来递给武开阳“那……那你小心着戴,就一天呀,约好了。”

    武开阳把坠子接过来揣进怀里,忽然猛地一击,一掌就把文清打坠下了山涧。

    文清那不可置信的脸,后来一直残留在武开阳的记忆里。他把坠子拎出来看了看,挂在了自己脖子上,回到房舍,对小伙伴们道文清因为得了瘟疫,他们家把他接走治瘟疫去了。众孩童不疑有他。

    两日后,武开阳凭着文清的坠子,见到了镇北天。镇北天看了看坠子,又看了看武开阳“这不是你的东西。”武开阳跪着说了自己身世,又说了这坠子的来龙去脉,镇北天当晚就把奄奄一息的文清从山涧里捞了上来,派人送回了他唯一的亲戚舅舅家。

    当时文清几日没吃饭了,饿得哭声都虚弱“堂主爷爷,那坠子是我的!不是武开阳那个坏人的!”

    镇北天只说“连这点心思都没有,我可不敢收你做大徒弟。走罢!走罢!”

    武开阳回忆往事,一怔之下,文清已经越来越近。文清的目光从刚才起,就一直落在武开阳的脸上。武开阳只好杵着拐杖,独腿上前一步,道“白虎堂堂主座下大弟子武开阳,在此久候公公了,里面请!”

    闻言文清轻轻地把手一抬,那五指如白蜡雕琢般细瘦光滑,步辇随之停了下来,正停在武开阳面前。

    文清居高临下地看着武开阳,慢声细语地道“正之,你可还认得我?”

    武开阳低下头“公公身居大内,哪里是寻常人等能见着的?这不,为了见公公,得放十门的礼炮才行呢。”

    文清眯起眼睛,抬起尖尖的下巴,高深莫测地注视了武开阳片刻,又一摆手,那步辇才继续往前走了。武开阳不禁低头瞪了方欣一眼,好像无声的质问,身为白虎堂弟子为何要自甘下贱。可方欣对武开阳的目光却恍若未见,低眉顺目地抬着文清坐辇,一路往前走了。

    武开阳看着那背影,心里自嘲了一声,他看走了眼了,这少年哪里赶得上封淳?别说他根骨不如封淳,就算他根骨比封淳还好,这般心境,终究成不了大器。

    只是文清……文清来得太不巧了。

    武开阳身为大弟子瘸了一条腿;二师弟封淳又刚受了内伤,也没完全养好;镇北天更是被太子之死压得动弹不得……武开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17章

    “咚——咚咚——”

    叩山的大鼓敲起来了,鼓声轰轰隆隆地传了开去,文清坐在步辇上,灌注了内力在鼓锤中挥动,一时间千仞山间万鸟鸣飞,更衬得山间明堂上一片寂静,只余一展展白虎旗呼啦啦地迎风而响。

    下面抬辇的方欣和几位太监,都被这清绝的内力所慑,一时间额上冒出细汗。文清放下了鼓锤,那鼓锤刚落在三师弟捧着的木盘之内,就化为一尘粉齑,随风而散。文清阴柔的声音传遍全场“杂家今日来叩山,是奉皇上和老祖宗之命,听说白虎堂的大弟子武开阳,偏偏要逞能赢了东宫的侍卫,今日,杂家便来领教一二,也为太子爷讨回一个公道。”

    封淳这时站在镇北天的身边,闻声走出一步“公公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叩山门就是比试,与公道又有何干系?东宫侍卫,输了便是输了,当年太祖皇帝与白虎堂堂主约法二十三,都明明白白地写在堂规之中。难道公公此来,连太祖爷也要一并讨一个‘公道’不成?”

    “淳儿,”镇北天皱眉低斥,“少说几句。”

    文清闻声走下步辇,一身白衣如缎,宽大的后摆好似女子的长裙,随着他细碎的步伐,如在足底开了一盏一盏水仙花。他对着封淳微微一笑“你就是这些年,名扬天下的封家小子?长得倒的确是一表人才,难怪在江湖上有那样的盛名,也难怪老堂主这么宠爱你、器重你,白虎堂怕今后,就是要传到你手里了。你若是对我不服气,等会儿我自会来瞧瞧你是不是名副其实,不过在你之前,我要先会会武开阳。”

    说着文清一跃而上五丈的比武台,武开阳杵着一根拐杖,独步从山口跟着文清坐辇一路上了千仞山,这时也到了明堂处,亦一跃而上比武台。

    武开阳道“文清,我不与你多说了,来吧!”

    文清微微眯眼“你的斧子呢?”

    武开阳笑了一声“我跟你打不用斧。”今天武开阳出门便没带兵刃,想到这一次圣意已明,本就不是比试,而是要给皇家一个脸面,那就是白虎堂必须要输,既然如此,还带兵器做什么呢?让它饱尝铁血荣光的刀锋再屈膝收敛锋芒吗?武开阳十分地不愿意。再说自己已经瘸了,现在脚伤未愈,左右估计也不是朝廷来使的对手,不如让人一招制胜了了事。可武开阳万万没料到的,来使竟是文清。

    文清闻言,眸色中闪出一道厉光,武开阳‘斧’字未落,文清身形一闪,已经来到武开阳面前“你就这么看不起我?”随着文清的话音,他一挥袖,果然当胸就朝武开阳打去,用的正是武开阳当年一掌将他打落入山涧的一招武家功夫‘巨门’!

    文清未曾学过此招,却凭借记忆将招式之风模仿了一个七八成像。‘巨门’本意是在漫天兵甲的围剿中,通过包含内力的一击,击在离自己最近的敌人身上,然后内力一荡开去,如在自己周围形成一扇巨大之门般,抵御攻击,乃是以攻为守,绝地逢生的招式。而那被打中的人,必定气血翻涌,心胆俱裂,这样那内力才能如此荡开。

    武开阳脚虽瘸,眼却不慢,眼看着文清一掌当胸击至,武开阳尚有心想着这一招的精髓该是浑厚,但掌风竟如此凄厉,倒不如不叫‘巨门’,叫‘锥心’比较合适。与此同时,武开阳忙调动起内力抵御相抗,只听嘭的一声——文清的掌击正落在武开阳的胸口,武开阳被一瞬间打飞了出去。

    武开阳在空中吸了一口气,虽然筋脉没有震断,但是当胸这么一击,没有任何格挡,仅仅靠内力相拒,到底是托大了……文清早非昨日可比,内力虽然算不上浑厚,但是如此清绝,如在人当胸豁开一条口般,倒是连武开阳都没料到的进益了。武开阳感到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在比武台旁的山石上,内息涌动,文清随之飘然而至“怎么,与我交手不用斧,你就这么点能耐?”文清话到尽时,带出一丝宦者的尖音,平日里的慢条斯理倒是荡然无存了。

    武开阳支起身子,咽下喉中的腥血“文清……从前,是我不对,这一掌我还你了,好不好?”

    文清原本站在武开阳身侧,这时忽然仰头笑了两声,低下头来,幽幽道“……还我了?你还得起么?我做了太监,你也陪我做太监去?”说着文清抬起一脚踏上武开阳的胸口,把刚撑起身子坐起来的武开阳一脚给踩了下去。

    封淳瞧见,眼神一动,就要上前,却被镇北天抬手拦住了。

    文清踩着武开阳,笑着“我那时候落在泥尘里,你可曾想过我?如今看我成了朝廷钦差,再服软,怕是已经晚了罢?”

    武开阳道“文清,你回你舅舅家以后,我给你写过信的,你还记不记得?可你一封也没回过。”

    文清眼睛眯了起来“信我都看了。你那点把戏,我能不知道么?无非是怕我恨你罢了。可是当年你一点情面也不顾把我打下山涧,想让人不恨你,那岂不是太难了?”

    说着文清抽脚放开武开阳的胸口,在武开阳面前半蹲下身,抬手摸了摸武开阳的腿,笑道“恶人终归是有恶报。看看你,还不等我上门,你就已经瘸了,可惜得紧呢。我听说你瘸了的那天,自己对着月亮,喝了一瓶桂花酿,晚上终于睡了一个踏实觉。”

    说着文清的手如蛇一般卡主了武开阳的足踝“这是才伤的脚吧?我今日如果把它再捏碎了……会怎么样呢?你是不是以后连走路都走不了了?嗯?”

    武开阳仰头“哈哈哈”地笑了几声“都是我造孽……文清,我们都是朝廷的人,你若是觉得不杀我不足消你心头之恨,你便动手罢!”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文清尖声叫道,手掌也从足尖往上迅移,一下子便卡到了武开阳脖颈处,握住了武开阳的喉管微微一用力,声音阴阴测测的“叩山门比试间,有个三长两短,都是寻常事。我现在杀你,就如杀一只蝼蚁一般容易!就算你死了以后,你的好师父为你告了御状,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老祖宗年纪大了,万岁爷寝宫那边,侍卫用不上,可都指望着我呢。而你们白虎堂,失了太子,已经失了宠。杀了你,不过也就是死了一个不中用的白虎堂的弟子罢了,你说是不是?”

    说着文清倏地放开了手,一股空气涌进了武开阳的胸腔,他急促地呼吸着,咳嗽出声。

    “可这样多没意思呀,”文清俯下身来,在武开阳耳边用一线音幽幽道“……我要慢慢地折磨你,先让白虎堂失了圣心,再裁撤了,等你们失了朝廷的招牌,多得是的门派、仇家,惦记着你们呢,惦记着白虎堂那么多的心法、刀法、剑法……我有很多方法,一步一步让你,让你在乎的一切,都生不如死,最后灰飞烟灭。”

    武开阳也用一线音回道“我生不如死也就罢了,可你如此针对白虎堂,岂不是令北人高兴,亲者痛,仇者快么?文清,你现在也是皇上身边的近人了,你也该为朝廷考虑……”

    文清呵呵地笑了起来,一线音清越而诡异“你又要给我灌什么迷魂汤?你已经骗不了我了。我告诉你,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谁也管不了我,劝不动我,你就别白费唇舌了。”

    “文清,我……我向你认错还不成么?”武开阳用一线音道“白虎堂几代忠良,求你不要针对那些打北狗的弟兄,都算在我头上就是,我任你处置,好不好?”

    “好不好?”文清站起身,低头凝视着武开阳,嘴唇未动,声音却一线入耳“你当年把我打下山涧的时候,怎么没问我好不好?”

    武开阳看着文清的脸,心里一瞬便已动了杀机。

    武开阳觉得自己对文清真是奇怪得紧,文清明明柔柔弱弱的,可却总是能勾起他最暴虐的一面,二十年前如此,今日还是如此。武开阳心里杀机一动,经脉便阻滞,外人看去,只见武开阳脸上血色一瞬间全褪了下去,青色药气盈面。

    封淳在一边,只听到文清最后一句尚未用一线音的话“杀你不过也就是死了一个不中用的白虎堂的弟子罢了,你说是不是?”然后他便远远瞧见大师兄被气的旧伤都泛了出来,一时间同仇敌忾之情盈胸,也不管镇北天阻拦,一步便跨上了比武台“文公公,你已经把我师兄打到了比武台外,他已经输了,你又追到台下去做什么?你不是说要看看我封某是否名副其实吗?”

    文清衣袂一动,飘上比武台,看着封淳笑道“与你打一场,我的确说过这个话,不过这是我擅自约定的。我来之前,师父刖公公交代我,让我来试一试镇北天老了没有。与你之约,怕是要排在师父之命之后了。”

    封淳冷笑一声,拔剑出鞘“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挑战我师父?你不知道你现在不够格么?要想与我师父比试,先过我这一关!”

    “封家小子,”文清微微一笑,惨白的脸上红唇如罂,“你是不是觉得,我打你师兄那一掌也没什么稀奇,所以你也不怕我?我告诉你,你师兄还是占了便宜呢,我与他有一些旧怨,我才用旧招打他,那是为了与他共忆往昔,可是对付你,我便要用真功夫了,你可未必讨得了好去!”

    语毕文清忽然扬袖,袖中竟洒出千枚绣花针,如魔天乱舞!

    封淳不言,一挽剑花便朝文清攻去!

    第18章

    武开阳趁着封淳和文清说话的片刻间,朝镇北天望了一眼,使了个眼色。镇北天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武开阳的意思是‘来者不善’,不仅仅是对他本人来者不善,更重要的是,对白虎堂来者不善,也许并非只是太子一事,也并非只关乎皇家脸面,让镇北天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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