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抬起头,入眼的满是皇上那份细致柔情,心中感动道“皇上,有你这句话,这孩子将来必定是白白净净,活泼乱跳,只怕到时要闹得皇上心烦呢!”
“朕怎么会呢?宠他还来不及,怎会心烦呢?”景深伸出一只胳膊揽住皇后的肩头道。
皇后笑道“臣妾知道皇上今晚要来,特地为皇上下厨做了些小点心,想必,皇上肯定喜欢。”
“哦?皇后亲自下厨,朕倒很是期待。快端出来,让朕尝尝。”
皇后服侍皇上落座,接着对旁边一婢女道“端上来吧。”
景深回头看去,只见一奴婢端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上来。旁边跟随着一奴婢。等到桌前,那跟随的奴婢便掀开那木盒,一股热腾腾的香气喷涌而出。景深望去,脸色大变那是冰糖桂花糕。
皇后看向皇上,发现皇上脸色顿时苍白,她惊叫道“皇上,你怎么啦?”
景深深呼吸一口气,脸色也恢复正常,可是声音还带着些颤抖,他道“朕,只是突然心疼了一下。”
“那要不要让太医过来看一下啊?”
“没事。”景深笑道安慰到皇后,刚才第一眼看到这冰糖桂花糕,他着实吓了一跳。景深心中叹道林木啊林木,为什么你连片刻都不给我安宁?我真的应该要放手吗?
皇后见皇上脸色正常,这才舒了口气道“皇上,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赶紧让太医过来瞧瞧,不要藏着掖着,这小病成了大病就不好了。”
“是,皇后说的极是。来,皇后也来尝尝这冰糖桂花糕如何?”景深笑着夹了一块糕点放进皇后碗中。
皇后嫣然一笑道“皇上,您也快尝尝吧。”说着,也夹了一块放进皇上碗中。
景深看着碗中那冰糖桂花糕,又想起下午和林木一起情形,顿时胃口全无,只是怔怔得看着那糕点发愣。
“皇上曾说过自己很是喜欢吃冰糖桂花糕,所以这才亲自做了。只是不知皇上吃了感觉会如何?”
“难得皇后如此用心,朕都不舍得吃了。”景深说罢,便将碗往旁边移了一下,只是看着皇后。
“皇上,不吃吗?”
“朕是不舍得吃。”
皇后虽不知皇上为何如此,却也不再追问。今天特地亲自下厨做了这冰糖桂花糕,虽说是要讨好皇上,原谅了香儿,可是现在皇上看都不看一下,心中还是很委屈。皇后笑道“竟然皇上都不舍得吃,我也舍不得下口了。”说着,便将自己碗中那块连同皇上的一同放回盘中,对旁边奴婢道“将这个端下去吧,好好放着。”
将那糕点撤了下去,景深这才舒了口气。
皇后见皇上心情突然大好,于是站起身给他斟酒,结果却一不小心,身子一歪,就倒在景深怀中,手中还提着一壶酒。
景深看着怀中美人,双目含情,嘴角甜蜜,胸线玲珑,腰身纤细,整个姿势甚是暧昧,加上手中壶酒,更添几分轻佻。
皇后欲要起身,不料景深却双臂拦腰横住,他低头在那芬芳上轻轻一啄,皇后立刻脸色酡红,一份欲罢不休模样。
景深调笑道“娘子,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行那周公之礼如何?”
皇后埋头嗔怒道“不行,臣妾有身孕。”
“没事,朕会小心的。”
皇后听闻这话,身子骨更加酥软,只觉自己欲要融化。
景深见状,将皇后横抱起,大步向里间走去。
一番巫山雨云,颠鸾倒凤,皇后更是娇喘连连偎依在景深怀中。
景深抚摸着皇后玲珑身段,他道“皇后,你以后有什么事,就让下人去做,不要到处乱走,更不要去柴房那种地方,小心动了胎气,知道吗?”
皇后温顺得点点头道“皇上,你不怪罪臣妾吗?”
“怎么会怪罪呢?只要你高兴,随你怎么都行。”
皇后听了这番话,心中甜似如蜜,她拉着景深的手轻轻覆上她的小腹。
元辰殿内金沙绸幔轻轻飘动,幽都城中满大街却是破破烂烂,萧瑟凄凉。一阵狂风刮过,漫天黄沙,风止沙落,更是兼得了无生气。街上店铺,大门紧关,悬挂条幅也是碎成丝带,字迹模糊,勉强可识。偶尔两三行人路过,头戴宽帽,皮肤黄皱,一脸苍老之象。
“这幽都怎么是这番景象?”季兰嚷道,只觉口中异常干渴。与此同时,季兰身后的仆人周泰赶紧自腰间拿出一水壶递给季兰。季兰接过便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二公子随四处扫视一番,他皱着眉头道“真是名如其城,幽都幽都,死气沉沉。”
羽也取下水壶,递给二公子,二公子接过 ,抿了一口又给了羽。
“二公子,据线人报告,那季星辰就住在城北的郊外。”成道。
二公子点点头,对季兰道“季前辈,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好。”季兰此时心中紧张起来二十年了,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长成什么样了?看看这里残破不堪,不知星辰是和光景。心中又惦记着容儿,不知她现在如何?季兰拿出在崖底时刻的容儿雕像,眼中既是心疼又是温柔,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感叹道“容儿,我好想你!马上,我就要见到我们的儿子了。”
一行人加快速度,向城北走去。
季兰兴许太激动,一个人冲在前头,却不料拐角出来一人,猛得撞上。那人个头不大,身材娇小,经季兰这番冲撞,那人就直接跌坐在地上。与此同时,季兰怀中容儿雕像竟滑落掉在地上,‘啪’摔裂成块。季兰顿时火冒三丈,他横眉怒目就要冲着那人怒骂,可是他却愣住了,脸上怒气转而成惊疑和喜悦。
那人整个都包裹在衣服之中,只露出两只眼睛。等她看清面前的人时,她目瞪口呆。
“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啊?你撞坏了我家主子的雕像,你不想活了?”周泰上前对地上那人嚷道,同时弯腰欲要捡起那碎石。突然他意识到季兰不对劲,抬头看看季兰,再看看那地上的人,心中只是奇怪。
“容儿!是你!”季兰上前,一把抱起地上那人,眼中泪水泛滥。他一声又一声的呼喊着怀中的女人,多年的相思,多年的折磨,多年的甜蜜,一同在心中交织。
春容儿也哭了,是季兰,真的是季兰。
当下两人抱哭成一团。
二公子的注意力倒不在这边,他的视线落在旁边一男子身上。那男子剑眉星目,眉眼间自有一番正气,这和季兰倒很像。不过,二公子的脑海中却浮现出景深的模样,这面前男子倒和景深也有三分相似。二公子又想起神算子萧天所讲的那些,心中隐约知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季星辰看着娘亲抱着一个陌生男子痛苦,再看前方几人,个个衣着鲜亮,神采奕奕,看上去不是本地人。自从被皇上赦免死罪,他便和娘亲来到这偏僻的沙漠边缘,本想就这样安安静静过此一生,不料现在出现这么一行人,季星辰心中又是谨慎又是疑惑。
“星辰,他就是你爹。”春容儿抹干净眼泪对儿子道,可是眼泪抹尽了,却又有新的一行流了出来。
季星辰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高大威武,就和自己梦中的爹一模一样。季星辰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好感,不过二十年,突然要张口叫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爹,还是很突兀。他只是怔怔得看着季兰,一言不发。
“星辰,我是你爹,我叫季兰。”季兰颤抖着声音道。面前这孩子就是他的星辰啊。
季星辰回头看了眼娘亲,再看季兰,再回头看了眼娘亲,再看看季兰。他低声道“爹。”
季兰眼泪又是不可抑制,他上前一把抱住季星辰道“孩子,,爹对不住你,爹对不住你娘亲。爹不是人。星辰啊,星辰。”
季星辰眼泪也湿润了,他突然大声叫道“爹!”
“都别哭了,在这大街上的,怪丢人的。我们回家去吧。”春容儿自己虽这般劝着,自己的泪水却从未停过。
☆、恩爱如初心意深,幽都繁华尽天下
“夫人真是对不起,都怪小人眼拙,不知夫人尊容,顶撞了夫人。望夫人菩萨心肠,还不要计较,饶了小人吧。”周泰跟在春容儿身后一个劲的道歉。
春容儿笑道“我都说过了没事,真的没事。”
周泰依旧一脸赔笑,在一旁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帮柱子捶背捏肩,一副乖巧灵活模样。
春容儿转而对季兰道“兰哥,这么乖巧一个人在身边,真是让人舒心啊。”
“哈哈哈,容儿,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得了。”
周泰正在给季兰捶背,突闻季兰这么一说,他眼珠子碌转一下道“主子,我周泰还真是没伺候过女的呢,笨手笨脚的,夫人反而会不省心,我还是跟着你。”
春容儿笑道“你看看,周泰还是比较粘你,我就不夺人之爱了。”
“他粘我干嘛,我容儿回来了,以后还是容儿粘着我比较好。”
春容儿与季兰相对一笑,此时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可是这么多人却也不好说出,这一笑却也包含着各种情愫,彼此相互会意。
季星辰在一旁站着,虽说是自己家,可如今来了这么多人,倒不知所措,挽了袖子,双臂垂在身体两侧。
羽立在二公子身后,就在季星辰一旁,他无意瞥见季星辰挽着袖子,半截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面有着一条深深的伤痕。羽好奇道“哎,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周围人听羽这么一说,目光都聚集到这边。
季星辰尴尬道“没什么,不小心弄的。”说着欲要将袖子放下来。
季兰起身抢到星辰面前道“让爹瞧瞧。”说着,就撸起儿子的袖子,一条深深的暗黄伤疤沿着胳膊弯曲上沿,看样子倒像鞭痕。
“把衣服脱下来我悄悄。”
“爹,现在都已经好了,还是不要看了。”
季兰不由分说拉扯儿子的衣服,季星辰无奈,只好将衣服脱了。
众人目光再次齐聚在季星辰半裸的上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那真是触目惊心肌肤没有半分完整,从脖颈到小腹,从前胸到后背,到处都是扭曲的鞭痕,一重一重相叠。虽如今已经结疤,可是众人不难想象当初这个身体遭受了怎样的痛苦,这些鞭痕是一辈子都消除不了的了。
“星辰,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季兰瞪大眼睛看着儿子身上道道鞭痕,眼中是不舍,他哽咽道“儿子,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好多委屈。现在爹回来了,好了,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不会了。告诉爹,这是谁弄的?我定要给你讨个公道。”
“爹,真的没事了。过去的早就过去了。”
“星辰,快,来把衣服穿上。别冻着了。”春容儿帮季星辰穿好衣服,她对季兰道“星辰说得对,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追究了。”
“容儿,到底怎么回事啊?”季兰再次想到这二十年来她们母子无依无靠,不知这遭受了多少委屈,多少折磨,想到这里季兰懊悔不已,他狠狠拍打着自己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你们母子的。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不要这么说,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要这样。”春容儿拉住季兰的手心疼道。
“我不会再让你们母子离开了,我季兰发誓,今生今世,我若再离开你们母子二人,我必定——”
春容儿掩住季兰的口道“我们一家再也不会分开了,不会了。”
“好,这就跟我回去吧?”
春容儿擦干眼泪好笑道“瞧你,这副猴急模样还是一点没变?”
“不,我是怕失去你,怕失去你们母子二人。”季兰看着他们母子二人道。
春容儿叹了口气,二十年前,季兰也是这般性急。那年自己刚刚生产下他们孪生兄弟,季兰得知后,不顾情势危险,孑然一身硬闯皇宫执意要将自己母子带走。想想那时,季兰还真是傻,傻得让人心疼让人恼火,又让人好笑。
“夫人,还是收拾一下,跟我们回去吧。你看,这里到处是黄风黄沙的,出去一趟回来,包能弄个一锅的沙包来。”周泰说道。
“也不是这样的,平时这里还不错,天空又蓝又净,也没有什么风,大伙出去,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只是今天突然就刮起了这西北风,这才将西北那边的黄沙给吹了过来,所以才会这样。”季星辰解释道。
“可是这里还是太破败了,那看刚才那大街,哪有什么生意啊?”
“这西北大风一吹,到处都是沙子,谁还出来啊?你们还是来晚了些,要是再早些,这风大的都能将人刮飞到天上去。”
“真的假的?”
“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进来的时候感觉这里死气沉沉的。”羽嘻哈道。
“是,等天好了,这里的热闹绝对不下于京城。”季星辰继续解释道。
“京城?”羽道。
“是。到时西域商人会牵着一列列的大骆驼从西边过来,那场面要多壮观有多壮观。什么香料,有趣的蛇虫啊,还有各种稀奇珠宝服装都有的卖。我们这里也会卖羊卖瓜,还有各种路边小吃。那场面有多欢喜就有多欢喜。”季星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