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惬意的想,天边,朝阳升了大半,映衬室内这一幕祥和,绵延而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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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
陌堇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
不会错的,眼前,他所站的这个地方,这片废墟就是那个曾经被遗弃的家。
家,那是多么遥远的词汇哦,可却又是如此的贴近每个感官,以至于闭上眼都能清楚的感到曾经在这里呼吸的每一个瞬间。
可是……
为什么,却要来这?
他转过身,漆黑的眸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幽深的光,不过名扬却还是细心的在那双轻如羽翼的剪瞳里察觉到了几许颤动。
为了见证。
他直视着他的眸,那里闪烁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决。
心,瞬时漏掉了一拍。
陌堇一时有些怔忡,随即耳边清晰的响起名扬轻柔却不失刚毅的声音,他说,见证所有一切起源的开端,然后终结一切。
陌堇确信,在这一刻,有一种名为震憾的因子从胸腔内冉冉腾升,仿如这初升的曙光,散发出灼灼光华的色彩。
而这,却不是因为你触及了我灵魂深处的那一片领域而震憾,而是因为你在我还未发觉的时候就已将那片未知的领域高高托起。
很多时候,陌堇总是会想,一个人究竟要经过怎样的契机才会对另一个人产生从了解过渡到理解这种感情量变,不是本质的区别而是从思想上的根本改变。
比如,你可以了解孤独的含义却永远都不会理解孤独的深意。
那似乎是一道禁忌的横沟,它们遥相呼应却又讳莫如深。
然而却总有交集那一天的时候,不过那似乎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当然,有时也仅仅只需一个瞬间,只是这些已然都与他无关,他不断的走一个人的时光里,磨去的光阴已将周边洗得发白,待到最后,只剩一片虚无,然后,他才猛然发觉,也许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借口而已,完美的借口,因为害怕孤独所以才如此绝望的爱着孤独。
可是,即使是如此绝望的孤独,也还是会迎来它不一样的改变。
从他温暖的手触摸到他灵魂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时光之轮便开始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开始转动。
理解他所理解的,相信他所相信的。
这就是救赎与被救赎。
风呼啦呼啦不停的吹,卷起的尘埃在阳光的照耀下又很快失去了踪影。
莫名的就有些晃眼,陌堇微微眯了眯眼,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就在视线内跳了出来。
“啊呀,总算等到你们俩了。”不远处,萧晨挑起好看的眉眼,一袭蓝衫随风漾动,在这初春的午后里显得特别明媚。
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陌堇只能怔怔的看着他一步一步渐渐临近,在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当口便只听到他的嗓音和着微风一起徐徐传来,“好久不见,陌堇。”
他微笑着开口,阳光下,那张脸更显得熠熠生辉。
突然就完全明白了过来,陌堇蓦地勾起嘴角,“好久不见。”
他笑,一如当年,淡淡的招呼,却是贴近友人间最深入的慰藉。
陌上山庄
陌上山庄,曾拥有着百年坚不可摧的基业,同时在江湖上也是享有着绝对不可憾动的地位,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绝对的存在却会在一夜之间完全消逝,仿佛抹灭了所有存在的痕迹就那么干干净净毫无保留的消褪在江湖的视野里。
宛如一个坠落的美丽神话,留给后人的只是无限的猜想,因此关于它的神秘落幕曾在江湖上刮起了一阵不小的旋风,于是各种不一的说法也就纷纷留传开来,只是最终真相如何却是谁也无从得知。
所以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所谓的神话其实只是为了守护着一个称为古老而又禁忌的秘密才选择消亡。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竟然只是为了守护住一个秘密就必须牺牲掉所有人,用那样激烈而决绝的方式,真的太可笑了,如果只是这样话,那么秘密一开始就不存了不就好了吗?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毁掉也好,埋没也罢,都无所谓吧。
陌堇觉得他的人生从来都没有如此痛恨而可笑过,所以,那就毁灭吧,既然他们无法做到,那就由他的双手来裁决好了。连同那个秘密一起。
陌堇纂紧手心,余光不经意的瞥过身侧两人的身影,第一次觉得在这条通向未知国度的路上有了些许力量与勇气。
“就是这儿了。”
萧晨突然开口。
顺着他的视线,两人一齐望了过去,空旷的视野里,杂草丛生,废墟尘埃洒满一地,不过在尽头的末端却是端端正正的座着两樽狮身人面像,一左一右,直视着远方,仿如守护神一般庄严而肃穆,在这荒乱僻静的地方显得别具一格。
萧晨看着它继续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入口就在那两樽石像身上。这跟你给我的那些资料也极其吻合。朝阳升一度,雌雄成双对,那里面的成双对应该指的就是它们。”
“是吗?”名扬拧眉作深思状,好像确实如此,“谢谢了,萧前辈。”他抬头,唇边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萧晨一愣,有些诧异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不过也难怪了,会以那么诚恳的语气请求他的帮忙本身就不像他的性格,记得以前他每次见到自己都是一脸一惊一乍虎视眈眈的样子,真难想像有一天他也会变得如此中规中矩,果然,成长这个东西还真的会那么容易改变一个人。
萧晨有些感慨。
一旁的陌堇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凝重。
朝阳升一度,雌雄成双对……
他轻声喃喃,那下一句是不是,为求追故里,染红两面身。
“你知道?”
“嗯,小的时候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