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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一米八 第23节

作者:青端 字数:18635 更新:2021-12-29 17:03:11

    侓乌昂首阔步,走近沈止,流羽又想挡在沈止身前,被沈止阻止了。他在心中默默算计着什么时候出剑,袖中的匕首也能出其不意地给侓乌一击。

    直到侓乌叫了他一声“喂,你叫什么”

    沈止“乌蒙答。”

    侓乌道“好名字,在我族语言里,是纯净如水的意思。”

    沈止道“”随口编的。

    这位兄弟,你上来做什么

    沈止懵了一下,侓乌忽然伸手,沈止立刻出剑,却被侓乌轻描淡写地两指夹住了。他凑近沈止一看,有点失望“原来真不是女子。也没关系。”

    说着,把怀里一个东西扔给沈止,便直接从城墙上翻了下去。来去如若无人,嚣张至极,却没人打得过他。

    沈止茫然地看了眼流羽“怎么回事”

    流羽同样茫然地摇头。

    正在这时,牧族那边突然鸣金收兵,训练有素地潮水般退去。姜珩早就看到了沈止在城楼上,确定牧族是真的退兵了,和杜温低语几句,迅速上了城楼。

    沈止打量着侓乌扔过来东西一个藏蓝色的小布袋。

    因为侓乌是当着众人的面扔给他的,为了避嫌,沈止决定在城楼上拆了这东西。

    正要拆开,旁边一个士兵叫住了他“沈大人,你知道牧族收起另一个人射的箭,是什么意思吗”

    是当日看到沈止射箭的守兵之一。

    沈止还没研究牧族的风俗,纳闷地摇头。

    那个士兵一脸复杂之色地看着沈止,欲言又止,连着旁边几个人脸色也有点怪异。

    沈止心头生出不祥的预感,正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姜珩就上来了。他拿过沈止手里的小布袋,拆开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缕头发。

    沈止“”

    姜珩面无表情地把头发连着布袋扔下高墙,扫了眼旁边的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然后看向沈止,语气凉凉的“回去等我。”

    沈止含笑“”

    到底怎么了

    、第六十六章

    沈止预感到事情不太妙。

    侓乌的举动实在太莫名其妙, 再看姜珩的表现他心中猜出了几分,当着姜珩的面没敢问人,默默点了头,跟着下了城楼。

    下去时正巧撞上了齐律,沈止把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郭守备, 若是你朝一个牧族射了一箭,对方把箭给收起来了,代表着什么”

    齐律脸色怪异“寓意, 不是太好。谁收了你的箭了”

    沈止愁眉苦脸“别说这些,快告诉我什么意思”

    齐律干咳道“若是苏赛罕部落,依照他们的风俗,大概就是, 看上你了。”

    沈止道“”

    开什么玩笑,侓乌每次来朝他射上两箭, 箭箭刁钻狠毒,若是寻常人,早就死了。还说什么看上

    他也就在心里叨咕了两句,又听齐律小声道“我说昭王殿下脸怎么那么黑, 牧族都是死心眼,看上谁了定要不依不饶地把人掳回去。兄弟,咱是兄弟我才告诉你,这战场上都是男人, 大家平日里没处排遣寂寞,像你和昭王殿下那样的也不少”

    沈止“明白了。”

    沈止怎么也想不通侓乌是看上他哪儿了,头疼了会儿,先回了房,等姜珩回来。牧族这场突然来的攻城战从清晨开始,到了深夜才停下,外头天色黑沉沉的,已然到了深夜。

    他把浸透了血的衣裳换下,这才后知后觉衣服破了不少口,手上也有几个伤口。情况太混乱,到了后来只记得挥剑杀人,哪顾得上受没受伤。

    思来想去,沈止觉得还是别把流羽叫进来帮忙的好,自己取了药,琢磨着如何才能让姜珩别生气。

    侓乌不可能就为了来送个东西就跑,又不是闲的。

    等到天色将白时,姜珩才回房。他轻手轻脚进了房间,才发觉沈止坐在桌边,一晚上没睡。

    心里的怒意早在着几个时辰的分别里被磨去了大半,再看到沈止这样,心疼更甚。姜珩过去把人抱住,低声问“怎么不睡”

    沈止耷拉着眼皮,往他怀里蹭了蹭,道“等你。”

    姜珩最后那点怒气也没了,他也一夜没睡,抱着沈止躺到床上,低低道“睡吧,今天没事了。”沈止仰头看他“你呢”

    姜珩身上的盔甲都还没来得及脱下,身上一股血腥味,他同侓乌对阵,旗鼓相当,到后面侓乌突然就消失在人群里了,只能转向另外一个。

    完全没找到侓乌居然会冒险爬上城墙,就为了给沈止几缕头发。

    姜珩想到这个脸色都不大好,安抚地轻轻拍了拍沈止的肩膀,让他安心睡下,自己去换了衣物沐浴过后,回来看沈止已经睡熟了。

    他坐在床边,低头看沈止给他养回来的雪白脸庞,手指在他唇上轻轻摩挲。

    侓乌这番举兵,像是在挑衅,也像是在试探。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昨夜商量了一夜,也没判断出结果。

    姜珩力道不大,沈止却是给闹醒了,哑着嗓子道“怎么了一天一夜没歇息,累了吧。”

    姜珩看他醒了,也准备算账了“侓乌的事如何解释”

    沈止一个激灵彻底醒了神,勾着姜珩的脖子压到自己身上,无奈道“我也不明白,以后我少去那儿溜达,嗯”

    姜珩沉默地看着沈止。

    他的静鹤生得秀致殊丽,像是一汪清甜的泉水,笑起来哪哪儿都好看,不笑也好看。

    沈止被他存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那个地方被层层防线保护着,谁敢觊觎,谁就是敌人。

    沈止看姜珩不说话,软下了嗓音,道“寻玉别气了,嗯侓乌应当只是觉得我有趣,当真看上我了,每次出现两支夺命箭算什么那个布袋你也扔了,我没打算要的。”

    他步步退却,姜珩终是叹了口气,将沈止抱在怀里,亲不够似的,把他吻得喘不过气了,道“不气了。”

    沈静鹤在他心中,是当得上最好的,有几个人喜欢他,也是正常。

    沈止不知道他心里想的,琢磨着又软声哄了姜珩几句,直把人撩拨得受不住了,自己才吞了恶果,慌乱地想逃离大床,又被按了回去。

    外头的流羽望了望天,看正朝这边走来的阿九和飞卿,上前去拦住他们的脚步。

    飞卿还没想明白流羽的意思,阿九这个人精瞬间明白,眼珠一转,拉着飞卿往回走“才想起殿下交代了其他的活儿,走吧。”

    流羽看了两眼飞卿,这才回到自己的岗上站着。

    转眼便到了十月份,北方算是真的入了秋,虽然依旧燥热,但秋季的痕迹已经开始显现。自上次攻城战失败后,牧族再没动作,只是隔两日就来晃一下的习惯没改。

    沈止没再去城楼上晃悠,对这些一概不知。姜珩看他无聊,去商讨军务时也带上了他。

    秋冬是牧族即将开始疯狂发动战争的时候。

    牧族依靠草原而活,自己鲜少耕种,一旦到了秋冬之时,承苍在丰收,牧族却要开始面对食物短缺的问题,除了掠夺承苍的城池,似乎也没其他办法了。

    齐律偶尔会同沈止见一面,笑话他道“等牧族大军攻来,侓乌首当其冲,头一个要抓回去的就是你。”

    沈止微笑看他。

    齐律乐不可支地笑。

    沈止向侓乌射箭,随后侓乌收了羽箭的场面,当日有不少人看到。后来侓乌爬到城墙上给沈止丢了个小东西,打开一看里头是缕头发,看到的人更多。

    现在遇阑城里就传着侓乌看上了沈止的消息。

    沈止在城中溜达都能听到人在说这事,怪就怪侓乌的行事太嚣张,教谁看了都印象深刻。

    好在姜珩从不瞎晃悠,暂时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那

    沈止默然想,这腰就要不成了。

    遇阑城中将士小心翼翼日夜严防了小半个月,牧族没有来攻。

    又等了半个月,还是没来。

    探子假扮成牧族,小心潜入牧族外围转了一圈,回来说似乎拉塔尔达部落和苏赛罕部落发生了矛盾。也不知是怎么了,正是关键时刻,先内讧打起来了。

    侓乌受了伤,这人一向做事狠绝,吃了亏,竟然让自己部落下的人全部按兵不动,拒绝一同攻遇阑城了。

    大体上就是如此。

    得到消息的众将面面相觑。

    实在有点不敢置信。不过再想想侓乌爬了城楼就为送几缕头发,众人又觉得释怀了,仿佛侓乌做什么都挺正常,不做不正常的事,那才是真的不正常。

    沈止安静地坐在身边,被几个人有意无意地看了两眼,哪儿会不明白他们所想,默默捂了捂脸,觉得自己的清白就这样毁了一半。

    真是头一次那么想套个麻袋打人一顿。

    大概是心心念念着要揍一顿侓乌解解气,过了两日,城中忽然来了一个秘密来客。

    是提前递了信的,沈止没看到信的内容,却从姜珩口中得知,那是苏赛罕部落偷偷送来的信。

    正是这个关口,牧族少了一个大部落的力量,也等于少了那个大部落之下小部落的力量,犹犹豫豫不敢来攻,苏赛罕部落这时却偷偷来找遇阑城守将,实在耐人寻味。

    众人纷纷猜测来的会是谁,没料到走进大堂的会是侓乌本人。

    虽然戴着面具,但这人很好辨认,简直叫人过目不忘。

    侓乌一来,先是扭头看了眼沈止,才开口道“帮助你们那个郭守备的人,是我。”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杜温微微扬起眉,俞寻也跟着挑了挑眉,锐利的眸子眯起“你”

    侓乌不避不让,单刀直入道“就是我。怎么样,提前初步展现了点诚意,要不要合作”

    众人一时无言,沉默地思考着。侓乌坐在桌边,无聊地翘腿等着,扭头看向沈止,面具下的脸似乎在笑“喂,乌蒙答”

    沈止“”

    姜珩冷下脸,侧身挡住侓乌的视线,冰冷的目光同侓乌的一对撞,后者就似乎明白了什么,哈哈一笑“有趣。小美人,乌蒙答不是你的名字吧,我给你的东西收好了吗”

    不等姜珩说话,沈止淡淡笑着露出脸“不好意思,扔了。”

    这才又缩回去。

    侓乌似乎不太高兴,却没说话。

    沈止心里清楚。

    侓乌似乎有求于承苍,需要遇阑城的守将们帮他什么。虽然他态度散漫嚣张,张狂无礼,不过到底是居于被动地位,敢只身过来,大概也是别无他法了。

    杜温和俞寻对视一眼,又同姜珩低语了几句,杜温平和地开了口“你在信中语焉不详,想同我们合作,到底是想做什么”

    “还不是你们中原人的字,那么难写。”侓乌的中原话说得倒是挺好,顿了顿,道,“很简单,你们只要协助我把格泰杀了,吞并了拉塔尔达。”

    俞寻轻嗤一声“我们凭什么要帮你这个忙”

    牧族就那么两大部落,苏赛罕部落若是吞并了拉塔尔达部落,那就独大一家,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随时能举兵攻击承苍边城。

    让牧族这样分裂着还挺好,就像这次,侓乌和他那位哥哥不知因为什么起了内讧,打得轰轰烈烈,一人负气,最后都不能来攻城了。

    侓乌啧了声“你们中原人就是麻烦。在座诸位当真以为我是因为受伤了,吃亏不肯一起攻城就算我不吃饭,还有其他勇士要吃。”

    姜珩淡淡道“你的其他诚意呢”

    帮助齐律逃出生天,此次不参与攻城,都不足以成为他们帮助侓乌的缘由。帮了侓乌,就有可能养成大患。

    侓乌道“只要事情成了,我侓乌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进攻承苍。以后只要每年秋冬,承苍送粮衣物过来,我们就奉上好马,以此交换。如何”

    俞寻咧了咧嘴“谁知道你能活几年,要是刚成了你就死了,那可不太妙。”

    这话说得难听,不过已经隐约有了答应的势头。侓乌并不在意俞寻的话,再接再厉,起身道“百年之内,苏赛罕部落以图腾起誓,绝不骚扰承苍边境。”

    座上诸将对视一眼,姜珩道“我们需要报上京城。”

    这种事可不能随口答应,还是要看皇上如何说。

    侓乌也不在意,他也有还未说出的条件,一切等之后详细商议。他离开前道“你们快点,我手下的人暂时按得住,那些小部落和格泰可快忍不下去了。一月之内若是我们不动,就该他们来攻城了。”

    说到最后,又看了沈止两眼“你到底叫什么”

    沈止按住额上青筋微跳的姜珩,平静道“姜止。”

    在座的各位都是见多识广的,就算隐约猜出了什么,也都心照不宣毕竟姜珩和沈止也没怎么隐瞒,这儿是离京城几千里的地方,稍微放纵一点,也没人会特意去禀告。

    沈止直接就说出来了,惹得几个人忍不住地咳嗽。

    姜珩唇角却弯了弯,桌下的手拉住沈止的,感受到他的温暖,只觉得什么气都没了。

    侓乌虽然懂说中原话,却看不懂他们是什么意思,皱眉重复了两遍“姜止”,点头说了句明白了,转身离开。

    有几个守将看他背影的眼神莫名同情

    侓乌走后,俞寻留了几个人继续讨论侓乌提的事情,随即派了信鸽和人加急送去京城。

    沈止自动退出了屋里,在屋外数着地上的蚂蚁等姜珩。

    最近不知为何,心里很不平静,像是要发生什么。

    想来想去,如今最有可能出事,又不能立刻知晓消息的是京城。

    但愿没有出事。

    姜珩出来时看到沈止蹲在地上,认认真真看着一群蚂蚁抬食物碎屑,只露着黑漆漆的头顶,看着莫名乖巧。姜珩忍不住摸摸他的发顶,低声道“下次就别在这儿等着了。”

    沈止拍拍衣服站起来,仰头笑“等你,我愿意。也没多大会儿。”

    看姜珩的衣领有点乱了,沈止忍不住伸手又给他理好,琢磨着道“近来总觉得不太好,京中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姜珩由他拨弄,看他收了手,才一起走回房,边道“暂时没有消息。”

    沈止心里略微宽慰。

    没有消息那大概可以认为,京中还没有出什么事端。

    过了几日,快马加鞭传送到京中的消息有了回应同时姜珩的人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第六十七章

    圣上应了侓乌的提议, 详细事务由姜珩同侓乌商议。

    这样全权把事情委任给姜珩,倒是显得很信任。至于圣上到底有多信任,是不是真的信任姜珩,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个消息,则是姜珩的人送来的,言及圣上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让姜渡负责皇城外围守卫, 而且前几日上朝时,圣上忽然昏迷倒地,现在满朝文武人心动荡, 都揣着自己的小心思。

    姜珩是同沈止一起拆开密信看的,看到这儿,沈止皱着眉道“不是说还能撑一年半载吗。”

    转念一想给圣上医治的是丽妃,丽妃看着自己儿子不受宠, 而又有这种大好机会,说不准是出手了。沈止心中沉沉, 看姜珩没有什么表情,刚想再发问,又来了一封信。

    这回信上的内容让人略感欣慰是姜梧发来的。他不知做了什么,同淡月关系缓和了点, 请求入宫侍疾,圣上允了。淡月医术高超,他又请求让淡月负责开药,圣上竟宽容地又允了。

    因为害怕经他人之手后, 良药变毒药,姜梧是自己亲自抓药熬煮,每日给圣上喝下,现在圣上情况转好,姜渡暂时还翻不起浪。

    沈止松了口气,姜珩看完信,一边点火烧了,道“这边的事得尽快解决,万一姜渡不管不顾逼宫,大哥手上没有兵权,很难抗衡。”

    沈止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他心中那种控制不住的担忧又冒了出来,眼见着事情快尘埃落定,姜珩真的登上那个位置他于某些事上很能退却,也还好。若真到那个地步,出了京,到南方去看看姜珩说的景致,似乎也不错。

    姜珩埋头在沈止颈侧轻蹭,扭头捧起他的脸,幽幽的黑眸似乎看穿了什么,又像是没看出什么,问道“在想什么”

    这点小心思自然不能被姜珩知道,沈止笑吟吟地摇摇头“有点想我爹了。”

    古板严肃的老头儿在他出征前都没过来送一送,这几个月,也只来了一封信,还是沈尧和沈秀秀写的,当真是亲爹。

    姜珩眸色柔和了些“快了,侓乌既然要同我们结盟,解决了拉塔尔达部落,再定下协议就能回去了。”

    如此一想,原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亏得侓乌,很快就能回京了,还得感谢他。

    姜珩想起沈止那日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冠了个姜姓,心里欢喜的情绪要溢出来。

    既然京中有了回应,那也该应下了。侓乌不知是艺高胆大还是没心没肺,又只身进了遇阑城,同几个将领商量了何时出兵。

    他惦记着取他大哥的性命许久了,求承苍结盟,一是为了无后顾之忧,免得他真的同拉塔尔达部落开战了,却有承苍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利。其二是他确实没十足的把握能吞了拉塔尔达部落,否则也不会耗了这么久还不动手。

    商量好了苏赛罕部落先攻,承苍守兵在后支援,侓乌往姜珩身后不住地看,没看到那道清丽的身影,有些不满。

    姜珩面无表情地回望着他。

    就算侓乌看得见摸不着,他也不乐意让觊觎着沈止的人看到他。

    若不是怕沈止不高兴,他简直想将沈止关进一座金屋中,谁也不能见,只能陪着他。

    姜珩垂下眸子,压下心头翻涌的黑暗念头,抬头和侓乌对视一眼,唇角浮出一缕笑。

    他微微眯起眼,冷冷看着侓乌,动了动唇别打他的主意。

    侓乌戴着面具,也看不见神情,露出的一双眼睛似乎带着点点野性的幽蓝,同姜珩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杜温左看看右看看,轻咳一声,委婉地护短“天色不早,侓乌首领回去吧。五日之后,遇阑城会派兵助你一臂之力。”

    侓乌轻啧了一声,点头离开。

    他离开了,留下的遇阑城守将们同姜珩提了些双方结盟的建议。毕竟不能养虎为患,若是侓乌太强大,统一后的部落随时能向承苍进攻,狼崽子反过来咬一口,可就不好了。

    等姜珩离开时,才发觉侓乌并未回去,站在一棵树下,明显是在等他。

    姜珩淡哂,走过去看着这个觊觎着他最珍贵的人的家伙,目光不善。

    侓乌和卫适之不同,卫适之生在京中,虽然惯常横冲直撞、城府太浅,但到底耳濡目染着京中那股腐朽的贵族风,做事都有顾及,而且身份不及他,事事受限制。侓乌则是牧族部落的首领,想做什么随心所欲,连爬城墙送东西都敢做,还有什么不敢的。

    侓乌探究地看了姜珩几眼,先开了口“我问其他人了,他不叫姜止,叫沈止,还有个字是什么鹤的你姓姜”

    姜珩平静地一点头。

    “我记得你们承苍的皇室就姓姜。看他们待你的态度,你就是承苍的皇室。”侓乌低低笑起来,“你既然是皇室,就是要争权夺势的,那若是有个男宠,恐怕”

    姜珩眸色一寒,直接动手。侓乌一时没防备,被他打中了腹部,痛得倒抽凉气。

    两人闷不作声拆了几招,周围的士兵都不敢过来,好在两人都还有点分寸,各自吃了点亏,一起停了手。

    姜珩这才理了理自己有点乱的衣袖,淡淡道“再说一声男宠,我不介意在城中杀了你。”

    侓乌道“那恐怕不好,我要是今晚回不去,部落的祭祀就会带着勇士们投靠拉塔尔达部落,明日清晨大军就会兵临城下。”

    姜珩唇角一掀“你以为我会怕”

    侓乌似乎出一个该说什么,抱着手没回话。顿了顿,他又道“男宠不是好词那算我错了。反正,你注定不能和沈止长长久久,不如把他让给我,我会对他好,在部落里谁敢出言不逊,我就杀了谁。虽然不能生孩子是个大问题,不过有别的女人能给我生”

    听到最后一句,姜珩心里的怒意和杀意奇异地消失了大半。侓乌既然如此考虑,那就绝不会是什么难缠的情敌。

    侓乌挑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姜珩淡声道“你可以回去了。”

    侓乌一头雾水“你”

    姜珩停了脚步,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再说最后一次,少打他的主意。”

    沈止正在城楼上悠闲地看风景。

    没有打斗时,城楼下风景甚佳,秋日让一切都染了黄,俯下身便可见铺天盖地的草浪,见了一日少一日。

    此刻夕阳西下,天边一线血红压着,沈止心中一片宁静,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也没回头。

    等看够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过身,看着站在他身后抱手不语的飞卿,扬扬眉毛“有事吗”

    许久没来找麻烦,这是憋不住了

    飞卿嫌恶地看着沈止没说话。

    上回姜珩和他单独见面,其实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偶尔看到他时的眼神,让他心惊胆战,这才努力压下了情绪,对沈止视而不见。

    只是没料到姜珩会把沈止带到这里来,飞卿咬着牙,他一直被阿九带开,被命令远离沈止,好容易找到机会,看到沈止背对着他,几乎想一把把他推下城墙。

    沈止看飞卿盯着他不说话,那眼神很让人不适,他的笑容淡了点,负手不语。

    飞卿突然冷笑一声“是我走了眼,你在殿下心里的分量是很重。”

    沈止弯弯唇,笑得温柔和善“你明白就好。”

    飞卿被噎了一下,冷冷道“你也看出来了,如今只要班师回朝,没有人能再阻拦殿下。”

    沈止莞尔道“是这样。你特地来就是想说这些”他抬头看了眼石阶方向,道,“如果还有其他的话,那也别说了。这是对你的建议。”

    飞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果然就见姜珩走了过来,随意扫过他的眼神里,显然带着警告。

    飞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若不是因为他是杜皇后留下来的人,又是流羽的哥哥,他真不怀疑姜珩会对他下手,而不是再三容忍。

    沈止在他心里份量那么重。

    凭什么呢。

    沈止余光看到飞卿低下头,暗暗摇摇头,也不准备特地避开姜珩,让飞卿好受点,迎上姜珩,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脸。

    姜珩低下头,任由沈止作怪。旁边的守兵多少听说了点有的没的,都目不斜视地坚守自己的岗位,就当没看到这两人亲昵的样子。

    沈止含笑道“都商议定了”

    姜珩点头。

    沈止还要再说话,注意到姜珩头发衣服都乱了,心底一阵不舒服,伸手帮他全部捋齐整了,要收回手,却被姜珩握住手腕,放到唇边亲了一下。

    沈止有点窘“在外面呢。”

    姜珩“嗯”了声,顺势说了声“我错了”,便准备把沈止叼回房间,目光扫过飞卿,淡淡道“既然这么闲,不如和阿九一起去附近巡逻。”

    飞卿咬着牙,头垂得更低“是。”

    五日转瞬即逝。

    承苍不可能派出全部兵力,本来苏赛罕部落和拉塔尔达部落就不分上下,苏赛罕部落虽然年轻,但仗着侓乌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同拉塔尔达部落的那点差距也被弥补。

    所以承苍只需派出三成兵力助阵,因为侓乌担心承苍会黄雀在后,又要求承苍的几个主要守将跟着一起出征。就算不上战场,也不能待在遇阑城里统领着军队。

    沈止就算想去凑热闹也不成,姜珩不准他上。侓乌算半个情敌是其次,战场刀剑无眼,就算沈止能被他护着性命,他也舍不得沈止身上添了伤口或者染了血。

    大部分人也不能想象沈止浑身浴血的模样。

    这是个皎如明月、洁如白雪的翩翩贵公子,什么血腥污秽,天生就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同拉塔尔达部落的战争快则一日,慢则三两日。遇阑城里也不能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姜珩出征前,把三个侍卫全留给了沈止。反正杜温和俞寻都在侧,连齐律也跟去了。

    齐律离开前也来寻了一下沈止,叹着气道“战场其实不能保证生死,每次打仗时我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静鹤,这回也是,若是我回不来了,你回京时同我爹说声儿子不孝。”

    沈止眉头也没皱一下,微笑道“齐祭酒不是我爹,这声儿子不孝,等你回去了同伯父说。”

    齐律笑骂“真不是朋友。”

    沈止拍拍他的肩膀“别缺胳膊少腿儿地回来。”

    齐律抱了他一下“放心。”

    说完话他就觉得不对劲,抬起头一看,对上姜珩冷淡的脸,一阵头皮发麻,立刻跳开了,打了个哈哈就溜了。

    姜珩这才把沈止抱住,在他唇畔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沈止含笑点头。

    三成兵力也不少,守兵们训练有素地集结在一起,城门一开,跟着姜珩领头的三个将领一起离开。

    沈止回了趟,心神还未定,姜珩的人又送了消息来。

    姜珩不在,恐是什么要紧的消息,沈止挥退了人,回屋展开信一看,脸色微变。

    思量片刻,沈止心道一声不能等你回来了,立刻走出房间,召集了三个侍卫,将信递给他们。

    只是看了一眼,连因为被留下来护卫沈止神色有所不甘的飞卿,脸色都是一肃。沈止保持着平静,扭头看向流羽“我立刻留信给殿下,此事拖延不得,必须立刻赶回京城。”

    可惜姜珩不在不能调兵。

    沈止咬了咬牙,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

    他能带走的只有这三个侍卫,多一个是一个,先回京探清了,姜珩最多三日就能回城,届时赶回京城,有他们接应也好过不清不楚一头雾水地撞去。

    回屋留了信,出来时流羽已经备好了马,难得飞卿没有给沈止脸色看,阴沉着脸问“你能骑马吗”

    沈止微微一笑“我不会拖后腿。”

    四人骑上马,有姜珩的玉牌,任意出城也无关系。快马急行向京城,容不得一丝悠闲。

    虽然维持着平静,沈止心里却是沉沉的。

    没料到姜渡居然会那么狠,报着清君侧的名头直接入宫逼宫。皇上前些日子才让姜渡负责守卫皇城,昨日晚上就被反扑,也不知心里该多复杂。

    好在姜梧和淡月守着皇上,发觉事情有异,立刻带着皇上和传国玉玺躲入宫中密道,可那样也躲不了多久,迟早会被发现。

    给他最重一击的是,昨日沈尚书被刺客刺伤,剑上有毒,此刻也是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唯一值得兴庆的是,沈尧和沈秀秀离京城远,事出时被书院院长护着藏了起来,并未受到任何波及。

    沈止觉得自己心口都是血,闷痛不已,却只能使劲咬牙咽下去,不能在这时候出岔子。

    迎面的风砭骨的冷,他觉得呼吸都在颤抖,只能使劲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冷静。

    偏偏在这个时候

    军中一定有姜渡的人。

    若是皇上落入姜渡手中,那就大事不妙了。

    因为不确定姜渡是否会派人在道上拦截,沈止事先看过的地图有了用,挑了条较短较僻的路。几人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地赶去京城,沈止心如火烧,脸上也再没平日的笑容,阿九瞧着心惊,有些担忧“沈公子,事出紧急,赶路是必要的,但您的身体撑得过吗”

    沈止抿了抿发白的唇,点点头。

    从遇阑城赶向京城,已经过了三日,姜珩应该回去看到信了。现下京中封锁,姜珩的人不一定能飞信传出,他们若不赶到京城探清情况,非吃大亏不可。

    到这种时候,沈止隐约知道了点圣上的意思。

    圣上从不制衡几个儿子间的权利,所谓宠爱也不知有几分真实。他要的,恐怕是让几个王爷太子打成一团,最后那个浴着兄弟的血走出来的,就是皇位继承人。

    太子果然只是摆设。

    到达京城时,已经过去五日,若不是当年杜家暗中留有其他店铺,几人得以及时换快马,恐怕累死三匹马都赶不到。

    此时天色才刚擦黑,天空中飘着细雨,城门紧闭着,沈止带阿九三人走的是小道,暂时没撞见什么人,见城门关着,面面相觑下,脸色都不太好。

    京中繁华如水,平时根本不可能这种时候就关城门。唯一的可能就是,现在京城可能被姜渡控制着。

    飞卿沉默了会儿,开口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进京。”

    几人朝他看去,他却盯着沈止,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就是怕沈大公子嫌弃。”

    沈止淡淡道“这种时候,还嫌弃什么。”

    飞卿看他一眼,闷不作声地扭头带路。来到一处城墙下,飞卿蹲下来,在城墙敲敲打打,过了半晌,抽出腰间的刀,在墙上戳插一会儿,便插入了墙缝。

    拨弄片刻,飞卿挖出了一大块方砖,扔到一边,闷头继续拆。

    沈止有些惊讶。

    京城是几朝古都,城墙向来以坚不可摧著称,不想居然还有这种漏洞。几人面面相觑片刻,一起蹲下来帮忙。

    见沈止脸色惊讶,飞卿冷哼一声“这儿原来是排水的道口,后来被封住了。只是封的人懒,没有封严实。”

    沈止终于露出了这几日的第一个笑“你知道的倒是很多。”

    飞卿瞥他一眼,不再多言。很快,这个洞口就被挖通了。只是洞口颇为矮小,成年男子要通过,必须得趴下来爬进去。

    沈止左右环视,确认无人过来,才又重新蹲下。地上洞中都全是尘土,也难怪飞卿觉得他会嫌弃。听流羽述说的往事,飞卿恐怕最为憎恨官家人和富人。

    毕竟在他们亲眼看着父母被饿死、自己被交换去当食物时,富人却在享受着玉盘珍馐、凤髓龙肝,而他们的父母官贪着赈灾的银两,守禁了仓门,冷眼看他们挨个饿死。

    几人里属年龄最小的流羽身量最小,因为不清楚墙后是个什么光景,便由流羽先钻进去。看着流羽利索地爬进墙洞里,沈止不由屏住了呼吸,手握紧了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好在运气不错,流羽顺利爬进去,伸手但洞里打了个手势,表示那边没有人。

    阿九看了,点点头,道“沈公子,你先进去,我们断后。”

    沈止也不推辞,趴下来钻进洞中,很快就进了那边。流羽握着刀警惕地巡视着四下,他站起来,随意拍了拍全是尘土的衣袖,判断了一下这是何处。

    这儿应当离沈府不是太远。

    纵然惦记着宫里的情况,但宫里定然更加凶险,沈止等阿九和飞卿进来了,低声道“抱歉,我想先去看看我爹。”

    飞卿一皱眉,反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阿九捂了嘴。阿九点头道“宫中情况不明,贸然撞进去不知会发生什么,就依沈公子的,还是先去看看沈伯父吧。”

    流羽也点头表示赞同。

    飞卿推开阿九,脸色难看,却没再说话。

    沈府附近倒是没有人想来姜渡觉得沈尚书醒不来就成了,好在他不知道沈止和姜珩的关系,否则沈府可能也会变成龙潭虎穴。

    即使如此,几人还是小心地从后门进了沈府,沈止虽然心焦不已,却还保持着警惕,临近沈尚书房间时,先偷偷从屋外看了一眼里头。

    屋里有几个人,都是面生的。

    沈府的下人不多,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沈止沉下脸。

    他和姜珩,真的把姜渡看得太轻了。

    姜渡明明显得一无所有,这些人又是从哪儿来的

    答案只有一个,姜渡早就在准备着了。

    、第六十八章

    阿九用眼神询问沈止怎么办

    那几个人如果不出来, 就没办法进去看沈唯风。

    沈止沉吟不语,观察了一下那几个生面孔。皆是太阳穴凸出、双眸精光四射的好手。

    他思忖片刻,让三个侍卫在这儿等着别动,自个儿摸到厨房,小心观察了会儿,发觉只有熟悉的厨娘在煎药,微微松了口气, 俯身轻轻跳到她身后,捂住她的嘴。

    厨娘身子一抖,就要挣扎, 沈止附到她耳边低声道“李大娘,是我。”

    见厨娘没再挣扎了,沈止松开她,转到她身前, 拱了拱手“方才得罪了。”

    厨娘眼里都是泪,连连摇头, 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公子,您不是随军出征了吗怎么回来了现在回来不得啊”

    沈止手指压在唇上嘘了下,看她冷静下来了, 才问道“在我爹屋里的人是怎么来的”

    厨娘道“就是前几日老爷被刺客刺伤,然后宫里突然派了那几个人来,说是为了保护老爷周全。可那几个人看着都不是什么好人”

    面由心生,那几人确实看着就不好相与。沈止低低一叹“那我爹的情况如何”

    他还是觉得有点不敢置信, 沈大尚书披上官服一副文绉绉的模样,活像个酸儒老古板,可当年沈大尚书可是驰骋沙场的将军,他一身武功也是亲传亲授。

    怎么会倒下呢。

    厨娘擦了擦红红的眼,不敢哭出声“老爷确实受了伤,那些人是趁着老爷祭拜夫人时出手的,老爷老爷有点分心,又不想在夫人面前见血”

    沈止听着,垂下眼,揉了揉眼睛,心里酸涩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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