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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一米八 第22节

作者:青端 字数:19028 更新:2021-12-29 17:03:11

    不远处的城门楼已经传来了喊杀声,火把的光影影绰绰,沈止心知牧族夜袭不会带太多人,只是为了骚扰骚扰遇阑城守将,耗费他们的精力,却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姜珩也在那儿。

    沈止道“阿九,流羽。”

    两人看着他。

    沈止微笑“抱歉。”

    随即他忽然出手,两人下意识要接招,又不敢出手伤到他,只是滞了几息,沈止立刻无比顺溜地溜了出去。

    见人跑了,两人连忙追上去,怎料沈止的轻功竟然比他们两人都好,几个纵跃间就没了影子。

    阿九瞠目结舌“我一直以为沈公子只是”

    只是有点花拳绣腿。

    毕竟京中有不少权贵人家都会请武师来教自己的子女几招,而那些武师往往不敢对权贵子女要求太多,于是京中的公子哥贵小姐多少都会点功夫,不过只是花架子,摆着好看,却没什么用。

    心中想着,他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流羽淡色的眸子暼了眼阿九,就猜出他想说什么,却没说话。

    他曾跟在沈止身旁一年多,沈止武功怎么样,他再清楚不过。其他方面或许略有不足,轻功却是上上乘的。

    诚然,流羽也不会把这话说出来。

    沈止不知道前后两个侍卫的心思,他一路走到城门,顺利爬了上去,正有牧族在往城楼上爬,士兵们抬起滚木巨石投下,间或有烧烫的沸水,一下去就是一片惨叫声。

    城楼上众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远处的鼓声仿佛配合着心跳,一下一下,很快让人忘了自己。

    城门之外黑蒙蒙的一片,却一眼望不到尽头,苍茫辽阔,有风吹来,带着血气。

    沈止在城楼上扫了一圈没看到姜珩,便自发过去帮忙抬木头石头。靠近城垛,沈止低头一看,才发现此番夜袭的人数竟然不少,而且还在不断架上云梯攀爬上来,悍不畏死。

    沈止在阳春白雪的京城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书中才有的场面,却出乎意料的镇定自若。

    须臾,有牧族勇士攀爬上了城楼,沈止的心跳加速,却无比冷静地拔出腰侧的剑,手起剑落,斩杀动作干净利落,大概是随的姜珩。

    一旁有兵士夸了沈止一句,又提着短兵迎上。城楼上一时尽是喊杀声,好在突破上来的牧族不多,很快场面就被控制住。沈止动手时,才发现不远处站着指挥的竟是俞寻。

    他也没准备过去打招呼,擦了擦脸上的血,躲开几支流矢,再一低头时,竟然看到了姜珩。

    姜珩带兵杀出去了。

    顿时沈止无比紧张,一边躲避流矢投掷木石,一边注意着姜珩。敌方攻城一时不行,迅速退后了些,双方兵马对峙片刻,对方领头的骑马出来,高声道“承苍的孬种,躲在城里终于敢出来了敢不敢同我牧族的勇士一决高下”

    沈止不由自主地扣紧了城垛,随即耳边就传来一声哼笑“失手放过他一次,这么快就咬回来了,真是没脑子。”

    声音熟悉,语气张狂得很。

    沈止扭过头看着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的人,谦逊地问道“俞将军,那人是”

    俞寻毫不在意,抱着手道“一个白痴。”

    沈止微笑“”

    俞寻勉为其难地解释“牧族有几个大部落和许多小部落,平时都是大部落联合在一起,带着小部落过来送死。这人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听了一个大部落的话,以为过来有机可乘,带了全部落萌打的过来,结果被我不小心杀光了。”

    沈止眨了眨眼,迟疑着问“那他这是,来报仇”

    “算是吧。”俞寻说完,不再开口,抱着手冷冷盯着下面的局势。

    他们说话间,姜珩已经同那人打了起来。

    牧族一向身高体壮,比承苍人体态要大不少,力气也要大上许多,那人用的是一把巨锤,挥舞间仿佛在城门上也能听到那耀武扬威的呼呼风声。

    不过姜珩武功高强,倒没被他的力气压着了,反倒借着巧劲将他打得连连后退。

    沈止看得紧张,目光不经意间一扫牧族的军队,微微色变,一把抢过身边人的弓箭,拉弓射箭,几乎瞬息便成。

    羽箭崩然而出,立刻将隐藏在众多牧族骑兵里的一个正在拉弓准备射箭的人射倒在地。

    牧族队伍里顿时一片哗然,骚动起来。姜珩抓住机会,狠厉地一剑刺入那个首领的喉间,再一拔剑,首领带着沉重的巨锤倒下了地。

    方才那一瞬姜珩也看到了那个要放冷箭的牧族士兵,略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眼城门,沈止立刻闪到俞寻身后,默默地放下弓箭,也不知道姜珩看到他没有,抖了抖肩膀,反身下楼。

    俞寻却叫住他“你射得很准啊。”

    沈止回过头,也不准备假谦虚,温声道“幼时家父常常训练我射箭习武,武不就,箭还是射得准的。”

    俞寻挑挑眉“你爹是谁我记得你姓沈”

    沈止含笑“家父沈唯风。”

    “果然是沈将军”俞寻感叹一声,再看沈止时,眼神和善了点,“你特意过来看昭王,就不等他下战场”

    沈止心里嘀咕,姜珩若是看到了他,那指不定得多生气。现在回去和阿九流羽商量一下,不给姜珩说,姜珩就算方才看到他了,也可以解释为看花眼了。

    于是他笑了笑“不了,这不已经收兵了吗。”

    擒贼先擒王自有道理,首领一死,军心涣散,基本上也就不必费什么力气了。

    沈止下了城墙,才发觉自己衣服上全是血迹,在外头纠结了会儿,想吹吹风把血腥味散了。

    等他在外头晃了会儿回房时,才发觉房门开着,阿九和流羽低着头站在门边,阿九偷偷递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沈止一阵毛骨悚然。

    姜珩竟然已经先回来了,就坐在桌边喝着茶等他,连身上的盔甲都已经卸了。

    在外头犹豫一下,沈止面不改色地把外袍脱下来甩在肩上挂着,若无其事地走进去,还没坐下,就被姜珩拉到怀里坐在了他腿上。

    房门被阿九拉关上,桌上只燃着盏油灯,一点灯火幽幽,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

    屋里静了会儿。

    沈止轻咳一声,还是决定先开口“屋里闷,出去转了转,别怪阿九和流羽。”

    姜珩看着他没说话。

    沈止再咳一声“真的,随便出去转了转。”

    姜珩依旧缄默不语,放开沈止,走到梳洗台边拿起块湿毛巾,回到沈止身边,轻柔地替他擦拭脸颊。

    一擦就是一片晕染开的血。

    沈止倒忘了这回事,只好道“不是我的血。”

    姜珩没说话。

    他拿着毛巾,仔仔细细地把沈止脸上、手上的血擦干净了,才扔开染红的毛巾,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低声道“我没生气。”

    沈止拍了拍他的背。

    姜珩道“我只是害怕。把你带到这儿来,我有时会梦到我没有保护好你。”

    “说什么胡话。”沈止推开他,盯着他的眼睛,沉声到,“寻玉,我不需要你太多的保护,我能保护好自己。你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

    姜珩盯着他看了会儿,神色略微一松,道“嗯。”

    沈止的目光暗下去,不自觉地捏紧了姜珩的衣角,“今晚你当真吓到我了。”

    那个牧族准备放冷箭的,若是他得逞了,纵然不得要害,也会影响到姜珩。战场交锋瞬息万变,生死当真只在一瞬之间,稍一走神,便会交代在上面了。

    其实姜珩带下去的人里,有人随时注意着对面的动作,负责射杀偷袭者的就是飞卿。只是沈止发现的瞬间就立刻放了箭,既快且狠,飞卿刚准备放箭,那人已经倒地。

    姜珩并不打算和沈止说这些,他抱着沈止,贪恋地亲吻着他,喃喃低语着“对不起”,叫着沈止的名字,叫得沈止的心都软了,安抚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声道“明日还要同诸位将军讨论事宜,今夜你辛苦了,快休息吧。”

    姜珩嗯了声,一起重新躺下去,阖着眼,抱着沈止,很快陷入沉眠。沈止却不大睡得着了,看着黑暗里姜珩模糊的轮廓发呆,忽然就听到他道“静鹤不要离开”

    沈止嗯了声。

    姜珩仍在说着梦话“想要你”

    沈止道“”

    那天他的模仿,还真是一模一样。

    、第六十四章

    隔日, 众将商议时沈止没去凑热闹。他看的兵书不多,自认也不是什么军事天才,再者说到底他是随行的,不去为好。

    姜珩看他睡得熟,便也没叫他。沈止等他走了,慢悠悠爬起来,推开门, 手搭在眉骨上望向远方。

    昨日到达遇阑城时天色已晚,什么都看不清,今日天色正好, 仰头便见无边浅蓝,从头顶晕染至天边,当真万里无云,抬头便觉伸手就能碰到天幕。

    阿九候在外头, 见他出来了,笑了笑“沈公子, 殿下说了,您想去哪儿都可以,不给您禁足了。”

    沈止心道他敢禁足我敢禁欲,又看了眼天色, 生出些趣味,让阿九别跟过来,自己饶有兴致地边看边走。

    因为上回边城被夺,城中再无任何平民, 只驻扎着守边将士。整座城池齐整划一,像是豆腐块一块块垒成,庄穆沉肃。

    城中随时有巡逻的士兵,远处还能听到操场中操练的喝喊声。沈止被拦住盘问了几次,才想起昨日杜温给了他一块牌子,拿出来挂在腰间,这才一路顺畅无阻地走到城楼上。

    高高的城楼上风声呼呼,沈止上来时,还碰到了昨夜守城时一起砍杀敌人的小将,见到他居然还认得,笑着叫住他。

    沈止靠着城垛,往远处一看,目光所及之处,即是无边的绿浪,他不由屏住了呼吸,一阵风吹来,草浪纷纷低伏,一瞬间仿佛置身大海,随波而动。

    小将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有些好奇地低声问“你这么面生,是昨日抵达的京中来人”

    沈止悠悠收回目光,弯眸一笑“正是。在下沈止,阁下是”

    “穆梣。”小将的脸黑黑的,露出个灿烂的笑,“我是俞将军的副将。你看起来不太像个武官啊,文绉绉的,昨晚看到你上来,我还有点吃惊。”

    沈止自己也有点吃惊,昨夜那般境况,他居然保持着不慌不忙。

    除却当年逃离京城被追杀时被迫杀过人,他再未动过兵刃伤人,没想到居然会毫无心里压力地就拔剑出手了。

    心里琢磨了一阵,沈止想到昨夜俞寻说的牧族的部落问题,含笑问“说起来,以前在京中耳目闭塞,什么都不清楚。小兄弟可否告知,牧族有哪些部落”

    沈止原先对这方面的书没什么兴趣,书中一般统称北方的外族为牧族,听说牧族近年来曾分裂过,于是原先看的那点书也没什么参考价值了。

    沈止的问题不是什么机密,穆梣略一思考,道“牧族说起来的话,只有两大部落,还有若干中小不一的部落,小部落一般都依附着大部落生存,不过得为大部落卖命。你看,昨夜夜袭的就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部落在上回攻城时被灭了,昨夜来偷袭,大概是听了哪个大部落的话,给了他一点人手,让他来送死打扰我们。”

    沈止好奇“经常有人来偷袭”

    穆梣点点头“烦不胜烦,又没办法。两大部落一个叫拉塔尔达,一个叫苏赛罕,后面这个就是前几年分裂出去的。听说这两个部落的首领是亲兄弟,因为争权,弟弟侓乌想设计杀了哥哥,却被人背叛告密,失败了。他只能带人同哥哥打起来,最后分裂出去。”

    无论是哪儿,都避免不了对权利的追逐所带来的悲剧性后果。

    沈止心如明镜,颔首表示明白。

    穆梣望向远处“苏赛罕部落的首领,也就是那个侓乌,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带人杀出去,建立新的部落后,硬是派人把那个背叛者抓了过去,然后在两大部落一湖分界处,当着对面人的面,把那人的皮一点点削了,撒盐炙烤,割肉喂犬,活生生把人折磨死”

    沈止听得心里一寒。

    不过纵是如此,为了能攻破肥沃富裕的承苍,这两兄弟还是联合在了一起。无论是不是貌和神离,总之他们联手了,边关就很头疼了。

    虽然每次都能把他们打回去,但这样总是神出鬼没地一打即退、烦不胜烦地偷袭,其实一直在消磨着将士们的耐心,实在教人焦躁烦虑。

    两人说着话,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提醒,他们都没听清,却反射性地齐齐往旁边一躲。下一刻,便有两支羽箭穿过了方才他们站立的位置,直直没入城墙,箭羽尾端还在震颤不休。

    若是方才没闪开,那

    沈止眯了眯眼,城墙之上立刻警戒起来,他顺势往下一看,正好看到了一队几十人的骑兵,纷纷背着弓箭,奔来走去速度极快。

    领头的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只是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他正搭起两支箭,看样子方才放箭的就是他。

    穆梣脸色一沉“刚刚才说到,这便又来了。”

    他也看了眼那个射箭的人,皱眉道“这位还真是身先士卒。”

    沈止道“那是”

    “侓乌。”穆梣飞快地道,“听说他分裂出去时被人在脸上砍了一刀,从此就再也没在人前摘下面具。”

    不想这么快就看到了传闻里的首领,沈止多看了两眼,却被下方的侓乌察觉了。侓乌一仰头,又是两箭射来。

    沈止别的不行,就身手灵活,敏捷地避开了,城楼上也开始了反击。这场骚扰战打得极快,城楼上一作出反击,他们便开始了撤离。

    沈止一愣“就这样让他们离开”

    穆梣和诸位士兵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点头道“他们一般都是前锋几十人的小队,来骚扰挑衅。若是沉不住气杀出去了,会被诱敌深入,后方有几万骑兵,就等着我们去他们熟悉的地盘。”

    沈止无言,又同穆梣说了几句话,心里掐算了一下,自己离开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姜珩也该回来了。

    他向穆梣微笑道个别,脚步轻快地下了城楼。走回去时,在路上碰到了杜温和俞寻。

    两人正在交谈,没注意到沈止。沈止猜到这两位的关系,心里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貌似杜大将军的气势看起来不大压得住俞寻

    善哉,还是别多想的好。

    沈止适时停住了思考,等他们走了,才继续回房,刚回到屋里坐下,姜珩就回来了。

    “出去了”姜珩俯身看了他一会儿,把他被风吹乱的头发一缕缕找回方向顺回去了,神态看起来耐心极了。

    沈止道“阿九每次卖我都卖得很快。”

    姜珩眸中闪过笑意,轻声道“就算你不想,我也要随时知道你的踪迹。”

    沈止道“殿下,您好像一只黏人的小犬。”

    “也就你敢这么说了。”姜珩倒是没生气,摸了摸沈止的脸,过了会儿,道,“方才京中来了消息。”

    沈止作出仔细倾听的样子。

    看他乖巧的样子,姜珩忍不住亲了他一口,道“姜渡剿匪成功,回京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今姜洲失宠,和常贵妃待在冷宫里,惶惶不可终日,压根无力也无心争权夺势。姜珩在这千里之外的边关,若是京中生了什么变故,那就真的鞭长莫及了。

    沈止皱着眉“万一姜渡生什么事端”

    姜珩沉默了一下,道“大哥还在京中,应该能压制住他。况且陛下身子还撑得住,不会让他作乱。”

    沈止咽下想说的话,点了点头。

    他还是有个忧虑。

    毕竟给皇上压制剧毒,用药续命的,可是姜渡的生母丽妃。但凡丽妃有点歪心思,陛下出了什么事,姜渡真的逼宫的话姜梧就压不住了。

    毕竟姜梧手下除了东宫护卫,再没有任何兵。姜渡此番出行剿匪,手头可是有了点兵力,而且上回听说他在齐鲁一带招兵买马。

    但愿只是不会发生的忧虑。

    沈止想到的姜珩自然也都想到了,只是这回皇上把他和杜温派出来,在还未彻底到绝路前,违抗圣命可不是什么上上策。

    得防止最坏的情况出现。

    夏日北方比京城要炎热得多,沈止到了新的地方,有点坐不住,在城中逛了个遍,只待了半个月,就显著的黑了。

    尤其是做某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情时,姜珩把他剥光了,沉默地看他,眼神怪异得很。

    沈止微笑,满脸疑惑。

    姜珩亲着他的脖颈,闷闷道“你黑了。”

    沈止“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姜珩面无表情“哦。”

    沈止忍着笑意,装出伤心之色“莫非殿下是嫌弃下官了”

    姜珩沉默了一阵,发狠地顶弄他一下,把人弄得只能细碎地呻吟了,才衔着他的唇深深一吻,淡定道“没有。就算你是块小黑炭我也喜欢。”

    他只是看原先玉雪明月般的一个人儿,跟着他出了趟远门,就成了这样,有点郁闷。

    不过他的静鹤依旧那么好看。

    大体上,沈止在遇阑城过得还算愉快。除了牧族来扰,或者举兵攻来时,姜珩亲自上场,又不准他出城,他只能待在城墙上随时注意着。

    在此地待了一个月,沈止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第六十五章

    彼时沈止正戴着斗笠, 在城楼上愉悦地看风景姜珩实在看不过去,找不到原先做的斗笠,又抽空重新做了一个,让沈止出门记得戴着。

    如此又可阻隔阳光,也能让不相关的人看不见沈止的脸,一举两得。

    姜珩心里很满意。

    沈止却有点小意见“那个,我可不可以不”

    姜珩淡淡道“不戴可以, 我能让你天天下不了床。”

    沈止噎了一下,脸有点红,憋了半晌, 道“殿下,您真是越来越流氓了。”

    城楼上风景绝佳,一眼看不到远处的尽头,苍茫而辽远, 多看会儿都觉得自己的心境仿佛更加开阔了。

    当真是百看不厌。

    上面的守兵们也习惯了沈止隔三差五地过来溜达,城楼上虽不时会有点危险, 却也没见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儿被伤着,反而时不时能帮上他们一把,大家便也随他看,反正杜大将军也交代过了。

    在城楼上望了会儿, 忽然就见远处飞速迫近一队几十人的骑兵。沈止原本以为是牧族又派人来骚扰了,定睛一看,却似乎不是。

    城楼上原本已经拉弓准备射箭的人也发觉不对,有人仔细一看, 大喜过望“是郭守备”

    这一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城楼上一时有点骚乱,穆梣呵斥了两句才稍稍平静下来,却仍有人抑制不住兴奋在低语。

    “郭守备没死”

    “我就说,郭守备怎么可能会死”

    “怎么才回来这么点人”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沈止的注意力被身边这群激动不已的士兵们分散了,扭头看他们,听得疑惑。

    随即就见下方开了城门,让那队人马进了城。

    穆梣让众人安静,自己却也有点兴奋。但他们被分派在城楼上守卫,不能擅离职守,只能眼巴巴看着那队人进城。

    沈止心中愈发好奇“慕副将,那位郭守备是”

    “才来军中不久的新人。”穆梣道,“打仗厉害,俞将军看他有潜质,几次提拔他。俞将军向来如此,谁有能力,有多大能力,就做什么。”

    沈止笑了笑“是吗那大家为何如此激动”

    “他为人风趣,吃苦耐劳,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很得大家喜爱。”穆梣又看了眼远去的小队,叹气道,“沈大人,你们来遇阑城前,他们到城外巡逻,结果不知为何,一行人全部失踪了”

    沈止心头疑惑,看穆梣一时也说不清楚,便适时地不再发问,心里对这位郭守备越来越好奇。

    想了会儿,他脑中忽有惊雷闪过,又发觉不对,干脆问穆梣“慕副将,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位叫齐律的千户”

    穆梣茫然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我都认识,一个姓齐的都没有。”

    沈止有点失望,却还是点点头表示明白。

    边关并非只有这一处关卡,说不定齐律被调到了其他地方,来了这么久,他也偶尔问过人,又在城中转悠得不停还遇不上人,也是在预料之中。

    沈止正想着,牧族的骑兵队便来了。

    这回又是那个侓乌带来的。

    可惜下方是一片空旷平坦,放眼一看一览无余,否则只要在四下埋伏着人,牧族敢来多少人都得载跟头。

    这一个月来,沈止也在城楼上见到侓乌不少次,再次皱眉躲过侓乌的箭,心道这位难道还看上他了不成,每次来都要朝他先射两箭。

    他躲过了箭,低头一看,竟见侓乌似乎在大笑,看他低下头了,竟然还慢条厮礼地鼓了鼓掌,像是在对他灵活身手的赞扬。

    沈止扬了扬眉,借了旁边一个士兵的弓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羽箭咻地飞过去,侓乌偏身一躲,羽箭还是擦过了他的鬓角,若是眼力超凡,还能见到一缕被削下来的鬓发。

    侓乌反手抓住了那支箭,城楼上箭雨倾下,他身旁的人立刻垒起了盾牌阵挡住。等一轮箭雨过后,侓乌竟然又主动跑了出来,拿着那支箭扬了扬,放进了自己的箭筒,才又迅速撤离。

    穆梣先是噎了一下,随即疯了似的摇摇头,顿了会儿,直叹可惜“方才差一点就能射中了”

    沈止但笑不语,他心知绝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要了侓乌的命,只是被盯上久了,想反击一下。

    不过侓乌的回应,让他着实一头雾水。

    吹了这么会儿风,也该回去了。

    沈止向穆梣道了别,慢悠悠下了城楼。

    回去的路上,沈止就碰上了那位“郭守备”。

    两人迎面相对,面面相觑。

    过了会儿,还是沈止先反应过来,他方才也听到有人叫这位“郭守备”,于是也带着笑,开口叫“郭守备,别来无恙啊。”

    后者也从一开始的愣然里醒过神,激动地要说什么,又觉察身边人太多,干脆就拉着沈止,直接往自己休息的地方跑去。

    到了地儿,他才瞪大了眼“我的娘,沈大公子,你怎么跑这儿来溜达了”

    沈止似笑非笑“当然是来看看郭守备的。”

    “”齐律无言,“得了,你就少消遣我了。”

    沈止坐下来,支着下颔“我说,齐律,你出来参军,怎么连姓都换了。”

    “不换个名字的话,我爹一拜托你爹,稍微查一下,就能把我逮回去了。”齐律闷闷说了句,在屋里翻了一阵,道,“只有酒,没有茶,你喝水么”

    沈止“不了。”

    齐律自顾自倒了碗酒,一饮而尽。

    沈止趁这空当打量了他一下,原先生在京中也是一翩翩公子的齐大公子,到了边关几月,黑得一言难尽。他把斗笠摘了,觉得姜珩应该来看看齐律。他不过晒了半月,也就是不如以前白了,能黑到哪儿去。

    反观齐律,若不是他熟悉这损友,迎面走来时觉得面熟,细细打量了会儿,都认不出这是谁了。

    他笑了会儿,道“齐伯父看了那封信了。”

    齐律挑挑眉“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把信撕了。”

    沈止道“你写了什么伯父眼睛都红了。”

    齐律一愣,好一会儿,才闷闷说了句“没什么”,随后也坐下来,看了眼沈止身边的斗笠,“说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可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圣命难违。”沈止含笑说完,肃了肃神色,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发生了什么听闻郭守备失踪了许久,如今归来,大家都雀跃欢呼不已呢。”

    齐律顿时捏紧了杯子,脸色也沉下来,整理了会儿语言,道“我,一个月前,带人出城在四周巡逻。因为不会离城太远,人都不会太多,我们在城外巡游了会儿,碰上了军中的斥候,道前方不远处有一队牧族骑兵,而且没有后援,似乎是经历过了一场厮杀,躲在附近喘口气。”

    然后齐律就一边派人到城中求援,以保无后顾之忧,随即带人前往。

    谁知道一头撞上了一支千人铁骑。

    在草原上最可怕的除了狼群,就是牧族铁骑。

    毫无疑问,齐律差点就全军覆没,狼狈奔逃这么久,才活着回了城。

    这一个多月的经历惨不忍睹,齐律永远不想再回忆这堪比地狱的一个月,揉了揉额角“都是我,太莽撞了都是我的过。还有一些具体事务,不太好同你提起,你担待一下。”

    沈止倒不在意这个,皱眉问“那个斥候和去求援的人呢”

    “如你所想,今日回来,果然没在军中搜出他们。”

    “有人想置你于死地”沈止面色淡淡,声音却沉沉的。他的朋友不多,齐律是一个。

    齐律咧了咧嘴“我升官快,有人看不惯也正常。当然,也有可能是牧族在军中的细作。”

    见沈止依旧蹙眉,齐律又摆了摆手“得了,你别想这个了。好容易见一次面,我也被停职面壁,咱就喝点酒吧陪我喝一杯就成。”

    沈止看了看他,点头。

    齐律闷了两口酒,语出惊人“方才去见俞将军,看到杜将军回来了,还有昭王殿下。静鹤,其实你是陪昭王殿下来的吧”

    沈止举杯的动作一顿,温声道“你觉得如何”

    “你高兴就很好。”齐律毫不在意,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俱是一笑。

    陪着死里逃生的齐律喝了两杯,沈止不动声色地安抚了他两句,见齐律忽然趴到桌上捂着脸,肩膀有点耸动,他轻轻放下杯子,默不作声地走出去,将门掩上。

    齐律也是个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里咽的,他自己颇有感悟,与其在那儿坐着,不如让齐律自己一个人静静。

    假装轻松这么久,也该哭一下了。

    到屋外吹了会儿风,沈止醒了醒神,回屋睡了会儿,醒来时姜珩坐在他身边,正准备给他喂醒酒汤。

    他蹭过去抱住姜珩的腰,枕在他腿上,朦胧着眼“就喝了两杯,不用了。”

    姜珩看了看他微醺的神色,还是抱起他,慢慢喂了醒酒汤,像是在照顾个孩子,还甘之如饴。等沈止喝下了,他才道“见着齐公子了”

    沈止点头。

    姜珩也听说发生了什么,不准备吃这口醋,把玩着沈止的头发,道“齐律带来了一个消息。”

    沈止知道这八成就是齐律顾虑不说的机密,抬手捂住姜珩的嘴,唔了声“若是什么机密,就不要说了。我理解的。”

    “也不算什么机密。”姜珩拉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齐律应该同你大致说了一下发生了什么。”

    沈止被他细碎的吻弄得痒痒的,缩了缩手,嗯嗯点头。姜珩唇角勾了勾,才道“一百人对上几千牧族铁骑,要逃出生天,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得到了一个人的帮助。”

    “谁”

    “他并未自报身份,不过可以猜出应当是牧族某个比较大的部落的人。”

    “那帮助齐律他们,岂不是背叛了牧族的联盟”沈止有些好奇。

    牧族部落大小不一,若是原先统一的大部落还好,如今单靠一个部落自然不可能与承苍抗衡。所以牧族各个部落歃血为盟,听说都以自己的信仰发了毒誓。

    信仰在草原牧族上,可是极为重要的。每一个牧族子民,都在部落的影响下信仰着某种东西,或许是一个图腾,或许只是一片湖泊,都说不定,却重若性命。

    姜珩也有些疑惑,蹂躏了会儿沈止的头发,想不出到底会是谁,摇摇头“总之,既然那样做了,总不会是单纯的好心。到了该到的时候,就会出来了。”

    沈止点点头,看看天色“还没到晚上,你今天没事了”

    “该做的都做完了,来陪你。”

    姜珩眸色温柔,看得沈止心里愈发痒,一把把姜珩扑倒在床上,舒服地枕在他胸前,懒懒道,“今日在城楼上又看到了侓乌了,像是在针对我般,每次都朝我射箭。”

    姜珩皱起眉,很不想让沈止到那种危险的地方晃悠,却又不能太过限制沈止的自由,眼中尽是不赞同之色。

    沈止也明白他的心情,安抚了他两句,道“这回我回击射了一箭,他却将箭矢收了起来。牧族难道还会什么巫术”

    沈止乱七八糟地想,该不会是要拿他碰过的箭去做个法什么的

    姜珩听到这儿,脸色却微微变了。

    沈止疑惑“怎么了”

    姜珩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咬牙切齿“他收了你的箭”

    “嗯。”沈止有点怂,摸摸姜珩的脸,又主动献了吻,含糊不清道,“又不是收了我的其他什么东西,怎么语气这么恐怖”

    姜珩接触到牧族和其他士兵的机会比沈止大得多,听到的闲话自然也多比如牧族一些部落的风俗。

    比如拉塔尔达部落每年年关,会将一名刚出生的婴儿活祭这种骇人听闻的,也有比如苏赛罕部落女子向男子射箭,男子若是不死,并将箭收起来以做定情信物这种。

    传闻里侓乌是个冷血残酷、心胸狭隘的人,应当不会做这种危险却又莫名有点风雅的事。

    姜珩脸色沉沉地想了会儿,看沈止一脸茫然,心又定下来。转念一想,就算当真那样又如何,沈止就在高墙之上,看得见,摸不着,碰不到。

    心里好受了点,姜珩翻了个身把沈止压下去,检查了一下他的脸,道“没什么。脸好像白回来了。”

    沈止闻言,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小声道“我又不是小姑娘家家,护得那么娇嫩做甚”

    “”姜珩也说不清自己这是个什么心理,看到沈止稍微黑了点就难过也不是黑,相对于以前白嫩嫩的样子,只是略微深了点。

    沈止道“殿下,原来你只喜欢我的身体。”

    姜珩“”

    沈止继续道“既然如此”

    姜珩表示洗耳恭听。

    沈止道“那就让我压你一回”

    姜珩低低哼笑一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声音柔和下来,道“不行。”

    又轻松过了小半个月,牧族坚持不懈地小骚扰后,终于来了一批真正的军队。

    沈止被姜珩勒令留在屋中,不准出去他作为主将,是肯定要出去迎击的。

    每一次在战场上,生死都是不定的,受伤也在所难免,而且即将发生的一切,不是这些日子来的小打小闹,这是真正的攻城战。

    沈止微笑应了。

    姜珩再熟悉沈止不过,知道他面上应了,肯定等他一走就会跟上来。他沉默片刻,还是败了下来,道“可以上城楼,穿上内甲,阿九和流羽会跟着你,万事小心。”

    沈止道“留流羽,阿九跟你。没商量,快去吧。”

    姜珩知道沈止骨子里的某种固执,把他按到怀里亲了一下他的唇,便转身离开。沈止回屋穿上内甲,流羽等在门外,冲他一点头,并不言语。

    在等待姜珩出征归来的那一年,沈止也碰到过不少刺客,偶尔会配合一下流羽解决刺客,两人合作还算默契。

    留流羽也是因为如此。

    沈止定了定神,沉心静气,他想为姜珩、为日日夜夜风吹雨晒守在城楼上的将士们做点什么,贡献点微薄之力也好。

    上城楼时攻城战已经开始,云梯绳索爬满了城墙。沈止拔出剑,顺手斩断了几根绳索,顺手帮助一个士兵浇下滚烫的油,反手一剑捅进身后爬上来的牧族士兵的喉咙。

    整个动作迅捷又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流羽看得怔了一瞬,没想到沈止居然这么适应这儿。

    经常往城楼上跑的效果也出来了沈止熟悉每一个地方,能迅速判断出哪儿会涌上一堆牧族的士兵。

    沈止心知肚明,姜珩不会允许他上战场,允他上城楼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所以还不如多来熟悉熟悉环境。

    城楼上也没多安全,源源不断往上爬来的牧族士兵是一回事,流矢也很危险。好在有流羽在侧相护,上来了一会儿,沈止依旧毫发无损,甚至头发都没乱。

    城楼之下喊杀震天,沈止趁着把投下巨石的空当,迅速扫了一眼混乱的战场,不知是不是姜珩天生对他有某种吸引力,一眼就看到了姜珩。

    和姜珩对峙的是戴着面具的侓乌。

    侓乌不是普通的牧族,他武艺高强,姜珩也不知道能不能讨到好。

    沈止轻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诫自己要相信姜珩,继续提剑而上。除了担忧姜珩,他心中倒是无波无澜,没有半点惊慌。

    沈家在沈唯风之前的几代都是武将,颇负盛名,沈唯风以前也曾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后来才弃武从文,在军中都还有声望,军中大多不叫他沈尚书,而是叫他沈将军。

    沈止暗想,大概是流在身体里的血脉传承。

    每一场大战都会持续很久,到了后面,沈止已经只会麻木地重复提剑杀人的动作,他身上脸上都是血,不过都不是他的。

    城楼上全是尸体,有牧族的也有承苍的守兵。巨石滚木投完了,滚油也浇完了,云梯还在搭,于是便抓起牧族士兵的尸体扔下去。

    满地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仿佛人间地狱。沈止擦了擦脸上的血,再看下去时,就见同姜珩对峙的换了个人,俞寻和杜温也在。

    但侓乌肯定没死,否则牧族早就撤兵了。

    沈止喘着气,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肩膀都有点酸痛。他看了会儿姜珩,忽然警觉不对,立刻往旁边一躲,与此同时流羽也挡在了他身前。

    沈止听到周围有轻嘶声,他轻轻推开流羽,就看到了不知何时从哪儿爬上来的侓乌。

    这人也是胆大,竟敢独身爬上来。方才有人上前阻拦,却被他抓起来直接拧断了脖子。又有几人同时扑上去,全被他手中弯刀砍了头,他甩了甩刀上的血,步态从容,如入无人之境。

    周围人一时恐惧,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

    沈止直觉这人的目标是自己,想到上回他向他射箭的事,暗想侓乌是不是上来报仇的还真是心胸狭隘,不愧是付出巨大代价也要把背叛者抓回去活活折磨死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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