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卿顿了顿,冷笑道“那又如何殿下再怎么惦念着他,终归就是个什么都帮不上忙的小白脸,殿下总会厌烦他。”
流羽摇摇头,还想再说点什么,飞卿烦躁地揉了揉额角,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书房里的气氛正火热到了,沈止躺在躺椅上,只觉自己三魂七魄丢得差不多了,无比后悔帮了阿九。
等姜珩给他清理身子时,他才回魂,一番折腾后困得厉害,恨恨地踹了姜珩一脚,也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姜珩也不生气,顺势抓住他赤裸的脚亲了一下,哄着生气炸毛的懒猫儿上床睡觉休息,看他阖眼睡着了,才回到书房。
他翻出昨日宫中下来的调令,再次细细看了一遍,眸中神色幽幽。
作者有话要说 害怕被锁,瑟瑟发抖
最近手速变快了,几点写完就几点更了,然后修改错字什么的略任性
前方或许狗血预警不过不会虐的hhhh相信我是小甜饼v
大家期末快乐。
特别快乐。
、第四十三章
隔日姜梧上门来了。
太子的亲生母亲运气不大好, 在当年的太子如今的陛下即将登基时染病去世,后来杜皇后来了,陛下便将太子交由杜皇后抚养。
沈止此前没多想过,如今细细一回忆,隐约想起他同姜珩刚认识,关系还不怎么好时,姜珩一说不过他, 就会嘟囔起哥哥。
大概便是姜梧了。
看来以前这兄弟俩的关系还不错。
沈止对这位太子殿下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不过能直觉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有点意见, 没等姜珩带着人回书房,便自己避开,在庭院里溜达了一圈。
溜达了会儿,姜珩就找来了。
外头正下着小雪, 沈止穿得也不多,在院中走来走去, 也懒得去拂开身上细雪,形单影只,身形单薄,乍一看相当的萧瑟。
姜珩眉头微蹙, 心中生出一股又疼又涩的感觉。他把沈止拉到走廊上,拂去雪花,脱下大氅给他穿上了,才用手捂着他冻得有点冷的脸问“怎么跑这儿来了”
沈止的心情不太好, 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必要隐瞒什么,索性道“太子殿下似乎不怎么待见我,你们有事要谈,我就不去碍眼了。”
他说得坦荡,尽是心里话,也没什么“当面告状”的心思,姜珩却听得有些难受,像是把冰刀子戳进了心窝。
沉默了一下,姜珩把人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像是埋没在冰雪中在努力拥抱着最后一丝温暖的人,低声道“谁都不敢说你碍眼,我做什么你都可以知道。”
他的眸色幽深,说得认真。
沈止的手在他背后停滞片刻,还是抱了上去。心中的不安烦躁渐渐消了下去,他笑了笑,语气依旧温和“可是有的事太多人知道也不好太子殿下若是不想让我知道,那就更不好了。快回去吧,让殿下等久了不好。”
姜珩的眉头皱得更紧,还想再说什么,沈止便伸出一根食指抵住他的唇,秀致俊雅的面庞上带着淡淡笑意,缓声道“姜珩,我没有觉得委屈,也不是在使性子。你知道我的脾气。”
姜珩看着沈止,他润黑的眸子剔透温柔,微微弯起来,就像是两颗浸在泉水中的珍珠,看人时总是和和气气的。
还未出口的话顺着咽下,姜珩亲了亲沈止的指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轻声道“对不起。”
“做好你该做的事。”沈止安抚性地摸摸他的头发,触感不错,忍不住眯着眼上手抓了两把。姜珩就像被驯服的狮子,温顺地任由他抓弄。
等黏黏糊糊的姜珩离开后,沈止才又披着大氅走进庭院里,他倒不是想虐待自己,只是一种习惯。
才刚踏进庭院里,耳边就传来一声冷呵,沈止眯起双眸,扭头一看,就见飞卿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大半年不见,倒是和此前一模一样,硬要说改变,就是比以前要阴郁了些。
沈止微微一笑“许久不见。”
飞卿看他的眼神复杂难言,没有回话。
方才见到姜珩撒娇般抱着沈止不撒手,又被沈止说教似的说得低了头,虽然没什么表情变化,却温顺得像是换了个人。
飞卿嫉妒得牙都要咬碎了。
更想咬沈止。
可是姜珩对沈止的依赖那么分明,飞卿甚至都找不到借口来说什么而且方才姜珩离开前看了这边一眼,明显就是发觉了他的存在。
看飞卿沉默不语,沈止耐心地笼着袖子等着,过了会儿,流羽却拿着把伞和手炉过来了,暼了眼他哥哥,将东西递给沈止,颔首道“沈公子,殿下吩咐属下取来的。殿下让您别在外头一直吹风,当心又受风寒。”
姜珩是故意的吧。
沈止心里古怪地想着,接过手炉抱着,流羽便撑着伞给他挡着雪,用沉默警告的目光盯着飞卿。
飞卿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本来在血液中沸腾燃烧的嫉恨一瞬间因为流羽的沉默也冰冷下来,他瞪了眼流羽,看也没看沈止一眼,错身离开。
沈止叹了口气情爱蒙蔽人眼,飞卿是个容易冲动的人。他自己本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对飞卿喜欢姜珩一事说不上有什么厌烦,只觉同病相怜。
不都是一类人。
只要飞卿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沈止倒也能同他相安无事的在昭王府里过着。
不过离开京城大半年,飞卿确实要比此前沉静许多。沈止侧头看了看流羽,心中暗道,也不知道流羽心里会不会跟着不舒服。
流羽的眸色很浅,寡言少语,注意到沈止的目光,才张口道“沈公子,我哥哥忠心殿下,本性不坏,只是我们兄弟失去的东西太多,他认定了什么便是死理”
比如在沈止还没有正式出现在公主府时,飞卿可以骗自己姜珩最需要的还是他们三人,姜珩纵是不会喜欢他,身边也会一直无人。
流羽顿了顿,他鲜少说话,思考了一会儿,才又流畅地说出一句话“殿下答应放他回京,也是因为我,我会看住他的。”
沈止点点头,忍不住仔细看了看流羽。
三个侍卫里,阿九沉稳灵活,飞卿办事利落,但是话多性躁,最沉默寡言、一言不发地做好事情的是年龄最小的流羽。
流羽被他探究的目光盯得有些紧张“沈公子”
沈止笑起来,抬步往长廊上走,流羽疑惑地跟上他,就见沈止把手炉塞给他,随即拿过伞,懒洋洋地道“我出去喝酒,待会儿若是殿下问起来了,就让他来老地方找我。”
话毕,他走到墙边,轻身一翻,便跃了出去。
流羽咽回没说出口的话,若有所思地盯了会儿沈止离开的地方。
沈止觉得自己最近运气实在不如何。
觅到少年时偷闲喝酒的深巷小酒馆里,店家温的桂花酒还没上来,卫适之突然冒了出来。
这儿地方僻静,很难寻找,也不知道卫适之怎么寻到这儿来的,好死不死地就同他撞一块儿了。
许久不见了不过沈止并不太想同他见面,若不是他自作多情,卫适之看他的目光似乎总是有点怪怪的。
这卫家兄妹俩
沈止哭笑不得,有点害怕卫指挥使知道了,会直接过来捏死他。
如今年关已过,卫适之还穿着常服,见他坐在对面,目光灼灼的不说话,沈止也不好无视他,礼貌地问“卫总旗怎么有闲出来”
卫适之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犯了错,被我爹罚禁闭,偷溜出来了。”
沈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笑了笑,垂下眸子不语。
卫适之的目光在他身上一一扫过从乌黑柔软的长发到低垂的长睫,白皙俊雅的脸庞,露出来的一截脖颈
卫适之忽地一怔。
沈止颈侧有吻痕好几个,很重,可以看出在进行某件事时的激烈与留下痕迹的人强烈的独占欲。
卫适之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滔天的怒气,本想狠狠一捶桌子质问沈止,一转瞬又怕吓到文文弱弱的沈止,只好压下怒意,咬牙切齿地道“沈静鹤,你你去逛窑子了”
沈止正在喝茶,闻言差点呛到,念头一转就猜出了是哪儿泄露了信息姜珩这厮,说过多少次不要留痕迹在脖子上,非要留。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笑容轻薄,轻言慢语道“卫总旗,在下是个男人。”
卫适之张了张嘴,有点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才憋红了脸道“就算也不能去那种地方逛”
卫家家风开明,但在这方面管教极严,卫适之从小被教导着,只觉青楼是个无比污秽脏污的地方。
沈止纯净漂亮得像个神仙,居然去了那种地方
沈止依旧笑着,只是眸色冷了几分“卫总旗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
卫适之红着脸咬着牙,瞪着沈止,像是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过了宫中那个晚宴后,许久不见沈止,他心中想到焦灼,没想到好不容易见上了,就气得几欲呕血。
沈止没再看他,酒家将温的酒送上来了。
窖藏的酒,开了封后就有一股甜甜的醇香。沈止悠悠倒了一杯酒,持着酒杯把玩片刻,修长的手指被粗砺的黑色茶杯衬得格外白皙精致,他慢慢喝了一口,红红的嘴唇碰了酒水,亮亮的,看起来柔软又香甜。
卫适之愣愣地看了会儿沈止,忽地像是明白了什么,见鬼似的一下子蹦了起来,惊慌地“你”“我”胡乱说了一通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舌头像是打了结,更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沈止有点怕他激动起来把这小酒馆给砸了,起身还没说话,卫适之一脸茫然地看他一眼,忽然就转过身一下子跑了出去还撞了个人,也没抬头,出了门没注意地上覆着薄冰,摔了一跤,又迅速爬起来,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沈止目瞪口呆,要不是知道自己的相貌还不错,他都要以为自己长得像什么恶鬼邪神了。
被卫适之撞了一下的正是寻来的姜珩。
他看也没看卫适之离开的方向,冲受了惊的酒馆掌柜点了点头,看对方像是平静些了,才坐到沈止对面,取过他刚才抿了一口的酒,仰头喝了下去。
沈止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酒馆是以前他同姜珩来过的,那时候他还是姜珩的伴读,深宫中的小皇子总对外头充满了向往,沈止答应他带他出来,但又不能去人太多的地方,便来了这个小酒馆。
姜珩还记得这里,难得可贵。
掌柜的是个哑巴,口不能言,见两人安安生生地坐着,像是松了口气,转身回了里间去忙活。
沈止这才开口道“那是我喝过的。”
姜珩毫不在意,看了他片刻,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淡声道“喝了几杯”
沈止唔了声“才喝了一口。”
姜珩道“卫适之那个样子,是明白过来了吧。”
沈止装傻充愣“明白什么”
姜珩无言地看着他,倒了小半杯酒递过去,重新取了个酒杯自斟自饮。
隔了会儿,他才开口说话,声音有点哑“静鹤。”
沈止安静地看着他。
“南方蛮夷侵扰,陛下派我前去平定。”姜珩说得很慢,眉头蹙着,小心地看着沈止。
太子和几个王爷里还没有谁立过真正的战功陛下这是真的要栽培姜珩了
沈止想着,道“我还以为你要临走前才会同我说起此事。”
看姜珩发怔,他摇摇头,喝了那半杯酒,眯起眼看了看没有动静的里间,凑到姜珩身边,有些恨恨咬住他的嘴唇,将那半杯酒渡到他口中。
姜珩难得没有趁机而入,抚了抚沈止的头发,将他按在自己怀里。
沈止憋了好几日的气才彻底消了,无奈道“傻子,我爹是兵部尚书,我还能不知道此事”
姜珩道“对不起。”
沈止反而笑了起来“说了好几次对不起了,又不是死别,也不是一去十几载,这么难过做什么”
他倚在姜珩怀里想了想,低声说起对姜珩的吩咐,想到哪儿说哪儿,不过是过过嘴瘾,其中一项是“每日都要把想我的话写下来”,见姜珩认真地应了,眼眶忽然有些红。
他将头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最重要的一点听说那边美人多,你可别被哪个美人迷昏了头。”
姜珩抱着他,低声说好,声音是难得的温柔。
沈止沉默了好一会儿,叹着气道“姜珩,我也舍不得你。”
姜珩阖了阖眼。
他才回京不到三个月,在京中还站不稳,不论金銮殿中那位派他出征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有了战功,有了军队,回来便能彻底站稳。
过了许久,他才开了口,声音坚定“等我回来,我们就不会再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
谢谢支持
、第四十四章
事情都说开了, 沈止心里也不气了,收了故意气姜珩的姿态,安静地陪他喝了两杯,醉得“立竿见影”,乖巧得让人忍不住想欺负欺负。
姜珩把人带回了府,捏捏他软软的脸颊“亲我一下。”
沈止抿着红红的唇,迷迷蒙蒙地盯了会儿姜珩, 像是认出这是谁了,乖巧地过去亲了他一下。
姜珩心中柔软,亲亲他的手指, 沉声问“我是谁”
沈止道“姜珩。”
姜珩摇摇头。
沈止疑惑地歪着脑袋“姜寻玉”
姜珩再次摇头,诱哄似的低声道“夫君。”
沈止点点头,应了一声“乖。”
姜珩道“”
他忽然有点怀疑沈止到底是真醉了还是装醉。
沈止看他脸色复杂,纠结了一阵, 安慰似的凑上去摸摸他的头,小声道“夫君。”
姜珩面无表情地将他压在了身下。
隔日沈止醒来时还早, 天都还没亮,姜珩紧紧抱着他,手搭在他腰间,睡容恬静。
沈止腰酸背痛的, 完全忘记醉后发生了什么。他不适地动了动身子,看了会儿姜珩,心中叹气。
这几日他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可战场瞬息万变, 就算不死,难免也会受伤。
沈止想着想着,盯着姜珩发了怔,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姜珩睁眼了也没发觉。
屋里暖和,怀里的沈止也是温暖柔软的,姜珩低下头,同他相抵着额头“想什么”
沈止回了神,笑眯眯地凑上去舔了舔他的唇角,又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声音温软“想你啊。”
一大早地受撩拨,姜珩的呼吸有些不稳,眸色转深,正想干点什么,沈止扯开他的手站起来,抱着手踢了踢他“大清早的,还不起。”
雪白的脚踝近在眼前,白生生地亮得晃眼。姜珩仰头默然看了他片刻,猝不及防将他一把拽下来按在怀里。
先吃了再说。
结果沈止再睁眼时已经是晌午。
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物,他打了个呵欠,洗漱后披了件外袍就往书房去。也不知是不是最近犯了太岁,在书房外又同飞卿撞见了。
沈止还有点困,冲他笑了笑,便继续往书房走,飞卿却忽略不了他身上明显的痕迹。
一股热血冲了脑,飞卿感觉浑身上下都沸腾起来了是愤怒。他一把揪住沈止的领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和殿下”
一早撩拨了姜珩,被狠狠教训了一番,沈止耳垂上都有牙印,自知痕迹掩不了,闻言只是淡淡掀了掀眼皮,语气平和“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虽然同情,不过飞卿未免也太不知趣了点。
飞卿眼睛都瞪圆了,他大力揪着沈止的领子,领子微微松开,很容易就看到了白皙的胸膛上暧昧密集的情事痕迹,当即倒抽一口凉气,着火似的往后立刻撒了手,脸色铁青,说不出话。
沈止懒洋洋地把领子理好,琢磨了一下该怎么说,思来想去,还是毫不客气地直白道“飞卿,惦记有主的人不是什么好事,况且就算没主了,大概也轮不到你。”
飞卿怒道“你不过就仗着以前同殿下的情分五年前换作是我当殿下的伴读”
沈止歪头听着,忽然就笑了,姿容明净,眼神温柔“飞卿。”
后背莫名地一阵发寒,飞卿下意识住了嘴。
沈止静静地看着他,神色之间似是带了一丝悲悯“飞卿,在我之前,姜珩有十几个伴读。”
只是都被他折腾得受不了,纷纷哭着求了陛下跑了。
沈止说完,也没去看飞卿的表情,转身往书房里去,推开门就见姜珩正坐在案前,撑着下颔,像是在等着他。
沈止略一思量就明白过来“都听到了”
“嗯。”姜珩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出征时我会带走飞卿。”
沈止走过去,唔了声“殿下真是心大,把下官的情敌随身带着,存心添堵呢”
姜珩怔了一下,也没想到这个问题,蹙蹙眉“我怕他留在京中闹毛病。”
沈止笑了“开个小玩笑,这么认真做什么。带去吧,飞卿看着还是很忠心你的。”
姜珩静了静,道“我想把卫适之也带走。”
沈止道“殿下您可真行,要不把我也带上。”
姜珩的脸色认真“若是你爹愿意”
沈止心里无端有些发酸,往姜珩怀里蹭了蹭,抱着他他的腰低声道“也是玩笑话,我还要参加春闱。”
姜珩的下颔抵在他的头上,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抱在一起,沈止正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事儿,阿九回来了。
一脸傻笑。
看着就跟被驴踢坏了脑袋似的。
见了沈止,阿九行了一礼,喜滋滋地道“多谢沈公子”
沈止窝在姜珩怀里,指了指身后的人。
差点把自己主子忘了的阿九立刻回神,又行了一礼,傻笑得让沈止有些不忍直视。
笑成这样看来是成了
果然,没等沈止问,阿九就咧着嘴说了一下暗中护送沈尧兄妹俩回书院的情况。
半道果然出现了刺客,其实沈尚书本就安排了人护着沈尧二人,只是阿九出现得更快,利落地解决了刺客,故意展现了一下自己英勇的身姿。
沈止一想亲妹妹居然就这样被俘虏了芳心,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微笑着点评道“像只开屏的花孔雀。”
阿九“”
阿九默了默。
也多亏了沈秀秀平时喜欢看话本子,什么大侠与小姐,剑客和侠女的,加之阿九长得就是她喜欢的类型,又是真心待她,讨她开心,才会这么顺利。
沈止在姜珩怀里蹭来蹭去,找到个更舒服的姿势,盯着阿九,问道“先前帮你时问过一次,此番再问一次。阿九,你待秀秀是真心的”
阿九肃容道“属下的忠心属于殿下,其他所有都属于沈姑娘。”
沈止静了静,冲他露出笑“我爹从不是看人家世身份之人,等找个合适的时间,你同秀秀向我爹坦白吧。”
届时他爹肯定免不了又要一阵训。死要面子的沈尚书向来就是如此,好在沈家人都习惯了。
等阿九嘿嘿笑着退下,沈止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身看着姜珩“我的殿下,你似乎还没对我说过喜欢”
不等姜珩开口,他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看着脸色沉静清冷的人儿,幽幽道“冷冰冰的,像个刺猬似的。”
“情爱使人软弱。”姜珩沉默了许久,语气淡淡地说着,目光定定地锁在沈止身上,“对你,我一直都是软弱的。”
沈止看着姜珩认真的神色,心跳没来由漏了两拍,眨了眨眼。
姜珩抬起他的下颔,贪恋地在他唇上亲了又亲,声音又低又磁,听得人心间发颤,喃喃似的道“喜欢你,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还要我说吗”
沈止的脸红起来,抱着他的脖颈埋下头,闷闷道“不说了,不说了。昭王殿下高明,情话说得这么顺溜,对着谁练的”
姜珩眸中带着笑意,压着他又亲了会儿,才道“我只有你。”
沈止轻轻喘息着,心里深埋的不舍牵引得心里发疼,却又被姜珩的举动弄得甜滋滋的,矛盾不已。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都缠在一起,一刻也不曾分离。姜珩离开前的那晚,沈止被折腾得够呛,一晚上都没阖眼,天快亮前才被放过。
姜珩像是要在他身上留下印记,一直等到他归来似的,沈止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肤,全是他的气息和他留下的痕迹,累得手指都动不了,沉沉睡去。
姜珩盯着他的睡容,看不够般,等阿九来催时,才起身离开。
他不想让沈止送他离开。若是没有面对面地离别,就可以假装从未分离。
他心想,沈止,以后不要来梦中寻我。
想了许久,又摇摇头,心中叹息。
你还是多来几次罢。
京城的大雪停下时,已经二月初。
沈止贪凉怕热,衣裳多穿了几件都觉得不舒服,前两日稍稍脱了厚衣裳自个儿在雪地里逛了一圈,回来又发了热。
沈尚书见他作了一回还不够,实在来气,骂了他一顿,写方子时特地让人多加了几两黄连。
沈止喝得脸都皱起来了。
流羽看了看他,出门消失了会儿,回来时带着碟子蜜饯。
沈止咬着一颗,眉眼弯弯的,笑得好看,含糊不清道“流羽,你真贴心。”
总是不动声色无声无息地做好一切,姜珩居然没把他带去。
流羽微微弯了弯腰,没说话。
姜珩原本想带走飞卿和流羽,阿九却出乎意料地跳出来,表示自己也要跟着去。回过头了,腆着脸叫沈止“大舅子”,让他放心,他会看好飞卿。
沈止啼笑皆非,飞卿却很固执,最后还是跟着去了。
姜珩便让流羽留下来保护沈止。
雪停后没多久就出了太阳,满城的雪很快就悄无声息地融化尽了。
春闱前,沈尧和沈秀秀又溜回了京城,给大哥打气,沈秀秀知道阿九离开京城了,情绪不太高,让沈止直感到自己的地位下降了。
兄妹俩拉着大哥出去放松放松,到河边踏青游玩,回来就被沈尚书抓到,面无表情地又送了回去。
科考那日,流羽送着沈止,见他慢悠悠进了考场,凝视了大门片刻,回昭王府写了封信,让鸽子带去远方。
雪白的信鸽飞到京城上空,在繁荣的京都留恋地盘旋片刻,一振双翅,飞向了南方。
作者有话要说 分开了今天的我依旧甜甜的呢:3
sad,马原老师太可怕了[允悲]感觉马原要挂
、第四十五章
寒风砭骨。
京中的小雪歇一阵下一阵, 都快二月了还不见消停,似乎非要下到开春不可。琉璃瓦上的积雪刚融了些又覆上,反反复复。
流羽在午门外静候许久,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人此时却微微蹙着眉,望着远处积雪的高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发了会儿呆,再回神时, 他等的人已经走了出来,分明如月皎皎,此时却像被乌云笼住了, 瞧着像是遭了什么大难,整个人都蔫蔫的。
青年白皙俊秀的面容上神色困倦,温柔如水的眸子微微眯着,似乎给他一条被子就能立地睡着。
流羽心中无波无澜, 上前行了一礼,小心看着人从覆了层薄冰的地上稳稳当当地走过来了, 才松了口气,默默撩开身后马车的帘子。
见人上去了,流羽安静地架起马车,整个过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往日再不济也会说上一两句, 大概是觉得有些奇怪,过会儿里头就传来温和的声音“流羽,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流羽张了张嘴,他鲜少犹豫什么, 这会儿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没有。”
沈止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尾音上扬,带着点鼻音,显然是不太相信,但也不想逼流羽说出来。
沈止如此通情达理,倒更让流羽不安。他往远处看了一眼,终究还是咽下了话,闷不作声地赶着马车。
回了府,沈唯风还没回来,沈止换了衣服,在书房里待了会儿,有些莫名的心烦意乱,干脆搬了炉子到屋门前,坐在屋门前煮茶。
流羽看了看他的背影,回身找了件大氅披到他身上。
沈止顿了顿,回过头,乍然笑开,眉眼弯弯,像是天边新月,温柔又好看,看得人心里发痒。他勾着唇角轻声道“多谢。”
这人笑起来时格外吸引人,偏生他自己不知道,流羽失神片刻,正想退下去,沈止忽地指了指旁边的软垫子,含笑道“陪我坐会儿吧。”
流羽默然片刻,看着他的笑容,竟然生不出拒绝的心思,默默坐下。
沈止看着院子里,不自觉地发了会儿呆,才开口问“流羽,你今年多大了”
流羽愣了愣,思索片刻,道“应该是十八。”
沈止道“若是以后”顿了顿,他想起什么似的,摇摇头,“抱歉。”
安静了片刻,沈止提起内里的水已经沸腾的小壶,娴熟地泡了茶,推了一杯到流羽身前,思索了一下,问道“除了飞卿,你还有亲人吗”
流羽的眸色浅浅的,却像是没有光能投射进入,静默到有些死寂。他紧绷着后背,没有回答,有些拘谨地抬起茶杯,烫得手一颤,却没放下。
沈止啼笑皆非,连忙让他放下,掰开他的手看了看手上的红印子,思索一瞬,转身到院子里抓了把雪,笑眯眯地递给流羽。
这点程度的灼烫实在不算什么,胜似没有,流羽本想说不用,看着伸到面前那只雪白修长的手,只觉肌理细腻,比雪还好看。
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手心的灼烫像是一瞬间放大了无数倍,痛得不能忍受,流羽接过那团雪,低声道了谢。
沈止却没坐下,他在走廊上来回走了会儿,看着檐上的一排冰钩,忽然不知跑到哪儿去找了根长竹竿,伸到冰钩旁,有些孩子气地从走廊一侧轻快地走到另一边。所过之处,冰钩粉身碎骨,纷纷落下,一片清脆的声音。
流羽向来没有情绪的淡色眸子里有了点笑意,又极快地消失。
沈止也只是心血来潮,把一排冰钩子全部收割竿下,又觉得有点累了,方才坐在屋前吹吹风吹散的睡意又回来了,困得厉害。
他扔了竹竿,靠着柱子,盯着远方,有些失神。
一年了啊。
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人,怎么还不回来。
他正神游天外,忽然听到流羽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怕谁听到“没有了。”
沈止一愣,回头去看流羽。
流羽正握着那团雪,融化得满手都是水,他却不在意,低着头“闹饥荒,爹娘把最后一口粮留给了我和飞卿。”
沈止收起了不正经的笑意,坐下来静静看着流羽。
流羽继续道“大伯,把我们换给了一家人,易子而食这种事,我和飞卿也听说过。”
他说得断断续续的,也不在意沈止听不听得明白“他们要先动我飞卿为了保护我,背上被捅了一刀,他像疯了一样,把那家人全部杀了,然后带着我逃出了那儿。飞卿流着血,冬天,很冷,他快死了,然后我们碰到了皇后娘娘和殿下。”
沈止默然,仔细一看流羽的脸,还有些许稚嫩。他心里发涩,头一次觉得说话是无用的。
安静了片刻,流羽试探着碰了碰那杯茶,抬起来喝了,起身冲沈止弯了弯腰,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
沈止心里堵得慌,还是在他离开前道了声“抱歉。”
流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揖手退下。
沈止盯了会儿茶杯,看着里头沉沉浮浮的茶叶,半晌,靠到门边,微微阖眼。
一年的经历转了一圈,不疾不徐地过着还不觉有什么,仔细一回想,却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睡意再次袭来,半睡半醒间,沈止像是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走到了他身前。他陷在困意的泥潭里,是身体上的毛病,怎么也睁不开眼,只觉有人将他小心抱了起来。
他有些慌乱地捏紧了那人的衣袖,低声咕哝出声“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人将他放到床上,就想扯回自己的袖子。
沈止意识不清,反而捏得更紧,声音放得软软的,有点撒娇似的鼻音“姜珩”
那人顿了顿,扯袖子的动作更大了。
沈止仅剩的一缕意识让他死死攥紧了手中的袖子不放手。
两人沉默对峙片刻,沈止如愿捏着那片衣袖睡着了。
沈止再醒来时有点头疼。
吹风吹的,不能和沈尚书说,否则又要挨骂。
他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自己手里捏着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小片布,像是从衣物上撕下来的。
心里有一个不太好的揣测,沈止清清嗓子,坐起来唤了声“流羽。”
流羽就守在门外,闻声推门而入,身上衣物完完整整,没见哪儿有破损。
沈止轻咦一声。
怪了。
疑惑一直到第二日去上衙时也没消,沈止觉着这事有点怪。
若是他不小心把流羽当成了姜珩,扯下来块布,流羽也不至于特地换身一模一样的衣服来。
还能有谁
琢磨来琢磨去,到底没一个准确的猜测。沈止叹了口气,整整衣袍,走进了户部办公的地儿。
恰好有个主事也来了,看见他,笑着打招呼“沈侍郎,这么早”
沈止微微笑着回了礼。
去岁春闱过后,他有幸在殿试中了探花,进了翰林院没多久,就被提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
户部经历了一场大清洗,剩下的人稀稀落落的,看着实在寒酸。只是户部太过重要,补进来的都是些有资历的官员,其他进士都无缘进入,不像沈止,直接就变成了户部的第二把手。
当然所有人都觉得他能替上来是因为沈大尚书,私下里议论纷纷,觉得沈家荣宠太过。
这位主事是户部偷偷嚼舌根最厉害的,有两次都不幸被沈止撞见。考虑到对方说的虽然夸张,但也有几分在理,便照顾了大家的面子,当没听到。
反正他也不在意外人是怎么说的,况且他能补上来,确实也有沈大尚书的功劳。不过沈尚书倒是没徇私,也没向皇帝进谏,全是陛下决定的。
沈止自觉没有经世之才,还未大放光芒,陛下把他提上来,十有八九是因为他爹是沈唯风。
他心中倒也没多少不安,出身本就是一项优势,他若真想帮姜珩,以后要做的事多了去了,何况这种事。
户部掌管户籍财经,事务繁忙,沈止一忙起来,也没心思再想些有的没的,等忙完一日,他已经有些头昏脑胀,恹恹地安置好文书,像往常一样一脸要死不活地离开。
流羽一如既往等着,见沈止来了,弯了弯腰,请他上了马车。
沈止穿着身绯红的常服,映得脸色红润,朝流羽笑了笑,忽然像是自言自语般道“姜珩好久没消息了。”
流羽握着缰绳的手蓦地一紧,过了会儿,才放缓呼吸,保持着平时的语气“殿下应该在忙于战事,沈公子请安心。”
沈止撑着下颔,没吱声。
他心中有些惶恐不安。
事实上从半个月前,他就经常梦到姜珩中箭摔下马的场景,每每惊醒,都觉得像是真的发生了这事般,焦虑在心底积淀着,他都有点怀疑自己会不会压抑不住,像以前那般不管不顾地单枪匹马冲去找姜珩。
可是又没听到什么消息。
沈止越想越心慌,回府后寻了沈唯风,皱着眉问道“爹,南边真的没什么消息传来吗”
沈唯风的头发像是又白了些,冷淡道“没有。”
沈止眯了眯眼“您没骗儿子”
沈唯风板着脸抬头看他“骗你干什么,等那小子战死了我会告诉你。”
沈止“”
沈止道“那您还是别有什么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