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守手掌一撑,本想跃身接着往外冲去。却忽然听得脑后风声大作,萧守并不回头,一个利落的侧翻,反手,放箭,第七箭。耳边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想来是箭被挡下了。但萧守也借此冲出了好几米,躲开了刀剑的攻击范围。
萧守这才回转身来,竟是那个伤了小腿的瘦高汉子,也不知他是何时追上的。而那个毫发无损的大汉也冲下了石台,往这边奔来。
萧守咬咬牙,他的袖箭只有十发,之前已经耗去了七发,现下只剩下三发了。萧守右手扶上左手手腕,冲着直扑上来的瘦高汉子抬手又是一箭,第八箭,对方长剑一挥,箭被挡下,而萧守却是在这个时候,纵身扑出,藏在右手中的袖箭深深捅进了那人的大腿,第九箭。一个旋身,拔箭,扣腕,夺剑。那汉子却是凶悍得紧,竟然一伸手,箍住了萧守的腰。
其实这种局面也不难解决,只要萧守将手中的剑往后一捅就成。但萧守却是无法下手,因为他不敢杀人,或者说他不敢在这里杀人。周围还有人看着呢,他要是真杀了人那就只有被朝廷通缉到死的份儿了。身为将军的萧泽辉若是杀了萧守,说一句他是轮回教妖孽就能遮过去,但身为平民的萧守若是伤了萧泽辉,那就是个谋害朝廷命官的大罪,即使有洛子枯帮忙,那也是件麻烦事,更何况,萧守并不想再受洛子枯的庇佑。
若不是因为这点,萧守又何至于被动如斯,要知道,对准人的腿射箭可要比对着脑袋或是胸膛更难。而那汉子也正是看出了萧守不敢下死手这点,才有恃无恐地困住了他。萧守弱的不是力,不是智,而是身后的权势。
萧守的手臂屈起,冲着身后就是一个毫不留情的肘击。那大汉被打得闷哼一声,却是把萧守箍得更紧了。就在这瞬息的耽搁间,另外一名大汉已是追了上来,提刀便要砍下。
眼看这刀便要挨到身上,萧守当机立断一把丢开手中的剑,大喊了一句。
那大汉这刀便随着萧守那句大喊停在了半空中。
当然,萧守不是瞬间神功附体,一句乾坤大挪移就将时间静止了。
事实上,萧守喊的是“别砍,我认输”
虽然没真砍下去,但那大汉却并未放松警惕,一手将刀架上萧守的脖子,一手捏了萧守的左腕,夺下了袖箭。
箍住萧守那位大汉,将萧守的手反扭,往背后一压,便将萧守死死地制住了。那拿刀的汉子这才将刀撤下。但眼神依然死死地看着萧守。
这时候,萧泽辉拎着他那闪闪发光的宝剑英勇无比地晃过来了,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怎么样,之前不是还挺横么,这下怎么不骂了”
萧守有些艰难地抬起头,面无表情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泽辉拿剑背拍拍萧守的脸,猥琐一笑“说什么杀啊,剐啊的,爷是那种不懂怜香惜玉的人么”
萧守不理他,一副你爱咋咋地的样子。
萧守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明显激怒了萧泽辉,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那剑缓缓上移,抵在萧守的眉心,挑唇“悉听尊便是吧,那么,跪下来,替爷把鞋舔干净。不然,爷就在这里给你点个朱砂痣。”
萧守猛地抬眼,惊怒而仇恨的视线直直地刺向了萧泽辉那小人得志的脸,火光闪闪,锋利如刃。他的身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脸涨得通红,继而又变得惨白。
“跪啊”萧泽辉的声音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和肆无忌惮的暴戾。剑尖微微刺破了眉心的皮肤,有血珠缓缓渗出,衬着那霜白的脸,鲜艳到刺目。
萧守缓缓闭上了眼,忽而轻笑了一下,笑得那么轻那么轻,就像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成飞灰,连他自己也不存在了。萧守开了口,声音很淡,很柔。萧泽辉甚至有些惊讶,面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家伙在摒弃那些无谓的情绪后,那声音竟是如此的娇柔宛转,比风更轻,比水更柔。温顺得让人只想将他抱在怀中好好怜惜。
萧守说的是“好,我跪。”
手被放开,剑在眼前,萧守的膝盖缓缓弯曲,最后砸到地上,激起两圈微小的尘埃。背脊弯曲,手搁在腿侧,臣服而屈辱的姿态。
萧泽辉的脸上有着轻蔑的笑意,张狂而得意的嘴脸。脚抬起,凑到萧守的嘴前。“舔吧。”
就在这一刹那,萧守低垂的眼中,寒气横溢,按在腿侧的手一抹,三棱刀脱鞘而出。甩臂,前扫,刀身狠狠砸上了对方那单立着的腿。萧泽辉一脸惊愕地往后跌去,身边的两个大汉还来不及反应,萧守已一个撑地,前扑,骑坐在了萧泽辉身上。而三棱刀,则抵进了萧泽辉那因为惊恐而大张的嘴。
“都滚远点,不然我就捅下去”萧守低吼。
那两个大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过才眨眼功夫,形势居然就被彻底翻转了。主子在别人手里,作手下的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眼下这个情势,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保证能将萧泽辉毫发无损地救出来,两人只得乖乖退开。
萧守俯视着萧泽辉那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心情很好似的眯了眯眼“男儿膝下有黄金,拿你的命来换我的黄金,值么”
萧泽辉已经吓得完全没有反应了。三棱刀捅进口腔,这比架在脖子上或是抵在眉心更加可怕。可以想象么,满口都是铁的锈味和血的腥味,冰冷的刃柱就贴着舌苔,眼前是握刀的手,还有泛着寒光的诡异兵器。味觉和触觉还有视觉,将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一而再再而三地渲染,就像是拖着人往湖下沉的水藻,漫溢到窒息的恐怖。只要对方一用力,刀就会顺着喉咙穿过后脑,钉死在地上,然后脑花和鲜血就会顺着后脑开出的那个洞,染红身后的土地。
萧守微微一笑“相信么,永远是死掉的那个比较耻辱。” 萧守恶劣地将手中的三棱刀转了转,萧泽辉那眼睛顿时瞪大,眼珠几乎要脱眶而出。
萧守嘿嘿一笑“开个玩笑而已嘛,不要那么紧张,爷是那种不懂怜香惜玉的人么”
萧泽辉只能欲哭无泪地听着萧守将自己之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萧守无辜道“你也看出来了,我本来就没打算要你的命,结果你非逼得我动粗,这让我一热爱世界和平的五好青年多为难啊。”
萧泽辉眨眨眼,大哥,大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那刀能往外抽点儿么
萧守歪歪头“看你这样子是想说话是吧这刀子捅嘴里咱是不好交流。”
萧泽辉满眼希冀地看着萧守,您也觉得不方便是吧,那就快把刀抽出来啊
萧守的眉嫌恶地皱起“别拿那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哥,哥一犯恶心手会哆嗦的。”
萧泽辉面上一僵,闭眼了。
“这样吧,我说一句,你要答应就啊一声,要不答应就不吱声,数到三你要继续沉默我就直接把刀捅下去,这主意怎么样”
“啊啊啊吧”萧泽辉挤眉弄眼地表示着自己的意愿。于是和谐的交流活动开始。
“未免他们一时激动,逼得我对你下毒手,我打算叫你那四个手下把两腿都各插一刀,对了,还得把我袖箭还给我,你同意不”
“啊。”
两分钟后,四位大汉全都把自个儿的腿插上了。而萧守也收回了自己的袖箭。
“我想放你,但我担心你一回头就找我报仇了,所以我打算管你要点保证。你没意见吧”
“啊。”
两分钟后,萧守将萧泽辉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搜刮一空,连剑穗都没放过。
萧守缓缓抽出刀,然后将刀锋抵上了萧泽辉的咽喉“现在,小声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军中的所有布置。”
萧泽辉不知萧守到底想干什么,但还是忙不迭的将自己所知的所有信息都交代了。
萧守抽问了几个问题,确认了情报的正确性。又将刀插回了萧泽辉的口中。萧泽辉看着那又回到了自己嘴里的道都快哭了。
萧守拿袖箭在萧泽辉的右手食指上划了道口子,接着自怀中掏出了一张绢帛,道“你在这个角上面盖个手印,然后写上誓约忠诚,永不背弃。”
萧泽辉只得依言照做。
萧守笑笑“很好。”然后在抽出刀的瞬间,并指如刀狠狠砍在萧泽辉咽喉上,萧泽辉抽搐一下,登时便昏了过去。等他醒了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只能啊啊啊的叫了。
萧守立刻起身,收起武器,往外冲去。萧泽辉落到自己手上,这青楼的人为免惹祸上身十有八九会偷偷去通风报信,若是再耽搁一会儿,那就该被萧泽辉家的人包饺子了。
那四个大汉无法追击,青楼的人自然也没胆子去拦,萧守冲到包厢门口大喊一声“走”
叶翎莫名其妙地看着衣服有些脏乱的萧守,但出于对萧守的信任,他什么都没问,就跟着萧守冲出了素颜居。
待得两人七拐八转地回了家,天已经擦黑了。
叶翎看着累得都快吐舌头的萧守,这才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萧守瘫坐在软榻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埋着头,手指发间,有些暴躁地拨拉着。发生了什么自己脑袋抽了去拿鸡蛋碰石头,还特硬气地想一个人解决,结果给人跪下了才逃得一劫没有实力为基础的骄傲,根本就是个自取其辱的笑话,老子还真t越活越回去了
“喝水不”叶翎递过茶杯。
萧守咕噜灌下,然后言简意赅道“事情是这样的,因为一妞,我和萧泽辉那二世祖就吵了起来,后来打了一架,他输了,我估计他得喊人报复,所以就跑了。”
叶翎一脸黑线。
萧守也不再多说,靠在榻上眯着眼,让气喘匀。良久,萧守才再次开口道“叶子,我要离开琉琰城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
叶翎的神色一凛“什么时候走”
萧守敲了敲扶手“今夜。”
叶翎有些惊讶“这么急”
萧守别开眼,唇边带着苦涩“嗯,因为我发现目前的我什么都不是。只有有了对等的实力,我才有选择的权利。无论是武刑空还是洛子枯,都不过是因为认定了我脱离不了他们控制才放任我暂时逃开。这一个月的时间,每一天都很宝贵,因为这是我拒绝他们的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
叶翎皱眉“何必如此,大不了我到时候带你走就是。”
萧守看着叶翎那愤愤的样子,微微翘起嘴角“你不明白,我要的不是逃离,而是一个资格,一个能站在他们对面,说了不之后,就没人敢逼着我说是的资格”
叶翎看着萧守那带着一丝笑意的表情,拳头不动声色地握紧。以前的萧守锐利如冰刃,寒气凛冽,璀璨夺目,现在的他,却仿佛是流水,易变却坚韧,厚重亦激昂。以前的萧守虽然会将贸然伸手的人冻伤,但还可抱在怀中,但现在的他,哪怕用尽全力,也无法阻止他从指缝间溜走。叶翎的眸色深沉,即使你是流水,我也要拼尽全力将你搂在怀中。
“既然如此,我们今夜就走。”叶翎说罢便转身要去收拾行李。
萧守一把拽住了叶翎的袖子“别急啊,我还有事儿呢。你这儿有身形与你相似,并且信得过的人么我想让人帮我送点东西到洛子枯那里去。”
叶翎转过头来“有。”
萧守“那好,我一会儿把东西交给你,你让那人于明日午时交到洛子枯手里。”
叶翎沉吟片刻道“你让一个与我身形相似的人去送东西,那势必就是想要制造出那人是易容之后的我的假象。而我们今夜走,东西明日再送,你是想误导洛子枯算错我们离开的时间莫非,洛子枯并未撤去对你的监视”
萧守摇摇头,下午的那趟青楼之旅可不是白走的。“他掌管着默楼,手下的眼线不可能因我而撤去,要他完全不知道我的消息是不现实的。素颜居作为琉琰城最大的青楼,不可能没有他的人,但今日发生了那样的事,却都没有人出面干涉。所以我估计,他应该是给手下人下了命令,不得干涉我的任何事,并且撤去了特意跟从我的人。不管他那边如何,我这边都得全力以赴,不是么”
“嗯,我们都要全力以赴。”叶翎认真地看着萧守。
萧守囧,少年,你这样突然间热血沸腾算是这么回事
沟通完毕,叶翎去收拾东西,萧守则趴在案桌上开始写东西。半个时辰后,萧守将那张刚写好的纸并绢帛和一块玉佩递给了叶翎“就是这些东西了。”
叶翎翻看了一下,疑惑道“这是什么军情,血书,还有玉佩。貌似都和萧泽辉有关啊。”
萧守一脸纯良道“这军情要是誊写到血书上那可就是个投名状了,看洛子枯想怎么办吧,要是填的是给轮回教,那萧泽辉就是通敌叛国。要是填的是给二皇子,那萧泽辉就是勾结皇子,二皇子也顺便得了个拉帮结派图谋不轨的黑锅。当然,皇帝是不会杀亲儿子的,也就只好拿萧泽辉撒撒气了。”
叶翎倒抽一口凉气,眼神也变得冰寒起来“萧泽辉到底干了什么,竟逼得你要灭他满门。”
萧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唇边泛起一个难看的笑“他管我要黄金了。”
私奔了
寅时,夜正深重,无星无月,天地像是被浸在了墨里,全然的黑,不漏一点光亮。两个少年隐匿着身形,一路掠出了叶府。很快,两人到了路口,步履放缓,沿着墙根往前走去。
叶翎压低了嗓子“萧守,去哪里你可有打算”
萧守“我想去飒华城。”
叶翎皱着眉想了会儿,开口“为什么那里才遭了灾不久,恐有疫病。”
萧守翘起唇角“因为我家在飒华城啊,我得看看我那家和我可怜的家人被大水冲走了没。”
叶翎看着萧守,斩钉截铁“你骗人。”
这位哪像个家在飒华城的主啊,飒华城几乎全城都被水淹了,萧守的家要是真在那儿,那绝对逃不过。试问哪个正常人,在全家遭灾的情况下还能满地乱跑,招惹桃花
然而很遗憾,萧守还真是个在全家遭灾的情况下还能满地乱跑,招惹桃花的非正常人。萧守的目的地确确实实是飒华城他老家,他定下这个目的地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思维过程如下
洛子枯只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想要在短时间积聚起与之相当的势力或是得到能逃脱束缚的实力照理来说,都是不现实的。
但是,本人是谁啊,堂堂穿越者,本世界的主角啊,那啥被传了功的,吃了灵药的,捡了秘籍的,哪个不是在短短几天内,就从小怪兽进化成了奥特曼。所以说,对于主角而言,那常理什么的都是浮云啊浮云。关键就在于际遇,只要自己在以上三种情况中,随便遇到一样,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而主角的家,无疑是所有际遇场景里最容易出现的地点,那房梁,是常常藏着秘籍的,那书房,是常常连着密室的,最不济,在自家后院儿里看月亮的时候,也是能遇见一位扫地的高人的
所以说,有困难,就回家,秘籍在搔首,灵药在弄姿,高人在等待。回家,主角悲催时的最佳选择。
叶翎也没指望这家伙突然间变得诚实可信起来,不过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们若是要去飒华城,不是该往门外走么,为什么反倒是在往城心走”
萧守瞟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不会以为我会就这样靠着双腿一路跑出去吧”
叶翎眨眨眼“原来你在别处已有布置。”
萧守笑笑,竖起一根手指得意地摆了摆“猜错咯,我没有布置。但我要去的地方,可以将我们的出行,安全,还有隐蔽问题都一并解决了。”
萧守那表情化作文字,那就是“想知道吗,快问我啊,问我啊”
叶翎看萧守那副卖关子的得瑟样儿,眉梢一挑,一把捏了萧守的下颚,将身子压了过去,将唇凑到他耳边哑声道“每次看到你这样的表情我就有种冲动”
萧守身子一紧“什么”
“抽你的冲动。”叶翎松开手,露出了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
萧守无力扶墙,叶子,你学坏鸟
“带路吧,我跟着你走不久什么都知道了。”叶翎淡淡开口。
其实,叶翎是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萧守的一切打算就摆在眼前,自己费尽心力却始终无法看清,如果是洛子枯或者武刑空经过萧守这么一提示,多半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就是差距吧,自己和他们的,自己和萧守的。到底要走多快,才能跟上萧守的脚步,到底要爬多高,才不会被萧守轻易逃掉。每次以为这家伙已经近在眼前,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让自己瞬间清醒,只要这家伙愿意,一个转身,便是远在天边。
没显摆成功的萧守扁扁嘴,走在了前边儿。叶翎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一路无话。
在又拐过了一个巷口的后,萧守回过头来冲着叶翎道“就是这里了。”
叶翎一抬头,不远处那在灯笼的映照下尚算清晰的门牌就显现在了眼前石诺镖局。
叶翎呼吸微滞,一把将萧守拉回了暗处。上次因为劫镖的事儿,石诺对自己和萧守可说是痛下杀手,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追来的镖师被痛下杀手,但通过跳崖才逃得一命,无论如何称不上什么愉快的回忆。
“你所谓的能将出行、安全、隐蔽问题一并解决了的地方就是石诺镖局”叶翎瞪着萧守。
萧守双手抱胸,挑起唇角,悠悠解释道“我打算让石诺护送我们走一趟镖,石诺身为江湖第一镖局必有独家的门路。如果让他们送不仅可以避免被他人的监控,还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目的地。毕竟在诞皇的地界上,不会有比石诺更熟悉大小道途的了。
至于你所担忧的事,发生的概率不到一成,且不说我们是否会碰到上次遇到的那群人,就算遇到了,我们被认出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别忘了,上次我们可是易了容的,况且最后又制造了坠崖的假象。所以说,找上他们,不仅不会危险,反而会更加安全。”
看着萧守那唇角勾起,浅浅的酒窝带着点儿小得意的表情,叶翎忍不住伸出手,拍拍萧守的头“真聪明。”
萧守咬牙,你以为你哄孩子呐
萧守默默转身,往镖局走去。那啥本人计策一出,小弟纳头便拜,高呼“老大英明”的画面咱还是自己脑补吧。tt老子的王霸之气就是被这种混蛋给生生憋屈没了的,嗷嗷
镖局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个你出钱我出力的,隶属于第三产业的原始公司。介于顾客群体的广泛性,保不准时不时就会有个像萧守这样喜欢夜奔的家伙上门,镖局基本都是二十四小时开门营业。所以虽然是深夜了,那镖局还留着个旁门。
萧守正要迈进门里,却突然不知从哪旮旯冒出一彪形大汉,湛湛挡在了自己身前,只见此人虎目圆睁,面色冷凝,不善之气腾腾升起。
萧守一愣,感受着那大汉完全和亲切友好八不上边的气息心下惴惴。不是吧,难道本主角已然暴露了某非正像那一般的小说上说的,主角那无敌的王霸之气已经超越了皮相的限制,不管在哪里都有如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鲜明夺目
萧守面上故作镇定道“这就是石诺的待客之道”
大汉上下打量了一下萧守,冷笑“这也要看你是不是客。”
萧守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肢体紧绷,果然,此人已从咱难以遮掩的气势中窥破了咱就是当初那位大杀四方的英雄。咱真不是故意那么王霸的,唉,这年头,作主角难,作一个拉哄的主角更难。
“你是何意”
大汉嗤笑道“阁下这副打扮可是才从哪家大户出来收获不错嘛。”
这时候,我们就不得不提一下萧守童鞋的行头了,一身夜行衣,一个夸张大包袱系在背后。和古代某种特殊职业从事者满载而归后的形象颇为神似。正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穿个贼装,活该被挡。
感情是把老子当贼了领悟到现实残酷性的萧守愤愤开口“想什么呢,这是老子自个儿的行李。你也不看看,像我这等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汉子,能干那事儿么”
别说那大汉,就连叶翎看他的眼神里,也明明白白地显示着“顶天立地,铁骨铮铮。你说的那是谁啊谁啊。”的信息。
叶翎一头黑线地走到萧守身前。然后对着那大汉微微一点头“劳烦了。”
大汉打量了一下叶翎,点了点头“一直往前走,大厅里自会有镖师招待你们,”转身将人让进了门。
萧守撇嘴,个看门的居然搞双重标准,小心爷到消费者协会去告你那大汉若有所感地瞪了萧守一眼。
萧守的眼神默默漂移开来男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人品低迷。
叶翎和萧守还没进镖局的大厅,便听到前方有声音传来,近乎嘈杂。待两人走得近了些,所有的声音却又突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是被谁将所有话语一口吞下了般。想来是因为感受到了有人到来。
萧守整了整夜行衣,随着叶翎进了大厅。大厅里的人有五个人,均是一身劲装,在大厅正中站作一堆,此时都扭头齐刷刷地对着这两位深夜到访的客人行注目礼。
萧守笑笑,拱手道“想劳烦贵镖局的兄弟走一趟镖,不知在下该找哪位商量。”
一位眼角带疤的中年男人冲着萧守笑笑,唤了句“坐。”
萧守也不客气,和叶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那中年男子也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其余人则立在了大厅的一旁,静静看着这边。
那中年男子道“在下是石诺镖局的镖头,鄙姓万,朋友怎么称呼”
萧守道“鄙姓郝,单名一个帅字。这是我兄弟,姓杨,单名一个伟字。”
叶翎的脸立时黑了,凭什么你叫郝帅,我叫杨伟,萧守你这是在为青楼的事迁怒吧迁怒吧
萧守无视掉叶翎那指控般的视线,对着万镖头开口道“我这里有一趟人头镖,想委托贵局,保去飒华城。不知万镖头意下如何”
万镖头沉吟片刻道“人头镖要保的就是你们两人”
萧守笑一笑,道“不错,一趟人头镖,我和他两人,还有一些细软,价钱请贵局开过来,只要不离谱,都好商量。”
万镖头道 “好说,但不知两位准备几时起程。”
萧守道“立时就走最好,不过得劳驾贵局准备辆马车。”
万镖头“两位可是惹了什么麻烦,敝局可不想莫名地吃官司。”
萧守撇撇嘴,得,这不会又是一位拿自己当贼的吧,半夜背个大包袱的也不一定都是贼嘛,那不是还有圣诞老人么。
万镖头拿眼神来回扫视萧守和叶翎,他倒不怀疑萧守是贼,他怀疑这是哪家男宠裹了主人家的钱财带着姘头开溜。
叶翎不等萧守开口,直接插话道“我倒是不知这石诺镖局查镖查得如此之严。”
万镖头道“只是最近世道不大太平,小心些总是没错。”
叶翎冷笑“要是世道太平,我们又何须劳烦贵镖局护送。接不接直说便是。”
万镖头看叶翎那气势,估摸着眼前这位恐怕不是一般人,于是客气地笑笑“接自然是接的,不知你们有什么要求么”
萧守“我们是去送东西,飒华城那边赶着时间要要,所以最好找两个路熟的,体力好的来送。我想十两黄金请两位普通的镖师应该够了。”
万镖头道“没问题,我这就安排人。”
萧守拿手一指那墙边站着的一位镖师,直接开口道“就他吧。”
循着萧守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那位镖师看起来不过十六岁上下,身材却是轩昂矫健,脸部的线条利落清俊,完全可以用萧守的假名来形容好帅。
萧守此话一出,那万镖头的脸色就黑了“镖师之事,敝局自会安排,不劳郝公子费心。”
萧守不理他,转而对着那帅哥微微一笑,道“嘿,你来送我,好不好”
这下别说万镖头了,连叶翎的脸都黑了。“镖师之事,自然是全凭贵局做主。”
那帅哥此时却是冲着萧守开口了,眉眼间颇有些得意“郝公子既是开了口,敝局自然不会拂了您的意。”
万镖头瞪了那帅哥一眼,自是不好再多说什么。开口道“还请两位到后堂稍等片刻,一盏茶后我们从后门走。”
一盏茶的时间后,萧守和叶翎来到后院,只见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那里,驾车的人赫然正是万镖头。帅哥骑着马儿护在一旁。
万镖头招呼道“上来吧。”
叶翎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萧守却是一把拉了他的手就往马车那边拖“走吧。”
叶翎看看萧守,最终什么都没说,上了车。
不起眼的马车裹着夜色悄悄地出了石诺镖局,向着城外驶去。
萧守在铺着厚厚羊毛软垫的马车里夸张地摊成一个大字,望着那抖啊抖啊抖的车厢顶一时间觉得身体都变得轻了很多。闭上眼,想着自己在琉琰城的种种遭遇,只觉得造化弄人,借了洛子枯的势,建了存墨阁,却也因为洛子枯,而失了存墨阁。来的时候是个任人揉捏的主儿,走的时候依然是个揉捏任人的主儿,所谓主角的气运啥的,为毛还不爆发啊爆发。
突然间,感到耳边一热,萧守睁开眼,原来是叶翎靠了过来,耳畔响起叶翎那压得极低的声音“你为什么特意指定那个小镖师来护送我们”
萧守眨眨眼,唇角又得瑟地勾起了“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在我只付了两个普通镖师的钱的情况下,有资格坐镇镖局的万镖头会亲自来走这趟镖”
叶翎的眉头蹙起“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以他的身份,来送我们,着实蹊跷。”
萧守笑笑“万镖头会跟着我们来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我点名要了那位小镖师。”
叶翎“哦”
萧守整理了一下思路,解释道“记得么,我们进门的时候,那小镖师和万镖头就是正对而立,而另外三人则是围在他们身边,那么很有可能,起争执的就是他们两人。
万镖头作为主事者,他的地位无疑是五个人里最高的。再看后来我们商谈时,那小镖师的态度和站立的位置。很明显,他的地位是低于万镖头的。那么,一个小镖师有什么资格和他以平等的姿态进行争论
所以,可以推断出,小镖师要么是武功不逊于万镖头,要么就是身份特殊。在进门的时候,你注意到没有,虽说五位镖师的手都按到了刀柄上,但手法基本是各不相同的。而小镖师和万镖头的手法却是一模一样。所以说,小镖师的武功和万镖头是呈于一脉的,甚至很可能就是向万镖头学的。那么,有八成的几率,小镖师是万镖头的子侄。
而我指名要小镖师来送镖的时候,小镖师在万镖头反对的情况下,直接接受了我的邀请,更验证了我的推断。如果他是万镖头的子侄,那么他公然拂逆万镖头,就很可能是出于少年想要证明自己的任性心理。
但,作为长辈的万镖头,不会认为我们挑上他的子侄只是因为凑巧。为了保护小镖师,万镖头就七成的概率会走这趟镖。我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万镖头。”
叶翎倒抽一口凉气,就凭着这些细枝末节,萧守竟然就做出了如此完整的推断,进而不动声色地利用推断,达到了目的。实在是
叶翎“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要求万镖头来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何苦呢。”
萧守一脸纯良“且不说他是否答应出镖,你不觉得我拿十两黄金就请到了他,赚翻了么”
叶翎的脸抽搐了“你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省钱么”
萧守一摊手“这不明摆着嘛。”
叶翎otz。
车身突然抖了一抖。叶翎警觉道“怎么了”
车前传来万镖头没好气的回道“没事,磕到石子而已。”
萧守笑了起来,笑得就像是偷吃到葡萄的狐狸。看来万镖头是听到自己的话了,能在争论时听到远处的足音,没理由听不到车厢里自己在正常音量下的话。
实际上萧守这番话,是特地解释给在前边儿赶车的万镖头的,就算叶翎不问,他也会开口解释。毕竟如果自己一直不说清这点的话,那么他就会不断揣测自己特地指名小镖师来送镖的目的。怀疑,试探,防备,都会浪费不必要的时间。索性直接解释清楚,早些免了这些麻烦。即使心有不满,但也比心存警戒来得好。
而叶翎此时的心情相当糟糕,因为他无法确认自己的小动作到底被萧守发现没有,以萧守的敏锐,不可能没有意识到自身情况的异常,那么萧守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怀疑到自己没有。
萧守看叶翎面色难看,不由得开口道“你怎么了”
叶翎苦笑道“跟你比,我实在是不够看。”
萧守凑到叶翎耳边低声道“叶翎,你不必在意这点。若是你太过聪明,我根本就不会带上你了。你的单纯才是你的价值所在,没有你,谁来证明咱英明敏睿,智计无双。鲜花诚可贵,叶子价更高啊。”
叶翎一脚就踹过去了“鲜花兄,你连花心都快黑透了”
萧守躲过,嬉皮笑脸道“其实,我指名小镖师最根本的原因不是这个。”
车内车外两个人的耳朵顿时都竖起来了。
萧守挑唇道“根本原因在于,他长得不错。”
叶翎otz,车身再次一抖。
萧守一本正经道“有句话,是江湖至理,那就是长相决定人品。我指名他就是冲着他那坚挺滴人品。”
叶翎看着萧守,斩钉截铁“你骗人。”
这位要是对男色有这觉悟,那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悲催了。况且要真是长相决定人品,反推过来,萧守绝对丑得触目惊心。
然而很遗憾,萧守指名那帅哥的根本原因还真是因为他长得不出错。他有这种觉悟其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思维过程如下
一般而言,长相是不会直接影响到个人运势的。但是,这是什么世界啊,架空的,没有严密规则的世界啊。所以,其实经过总结可以发现,在这个世界,长相是很重要的。
想想,死在自己手上的哪个不是大众脸,炮灰样。那凡是长得不错的,必然是剧情人物啊,而且长得越不错,那戏份越多。所以说,在这个世界,想要识别谁可以触发后续剧情,关键就在于长相。
没有剧情,身为主角的本人,要如何左拥右抱,小弟满地,建功立业,开创世纪,坐拥天下,万人膜拜啊综上所述,为了咱的大业,那长得不错的生物是必然不能放过的
所以说,只有长得帅的路人甲,才是有价值的路人甲,有情节的路人甲,有剧情的路人甲。帅哥,触发剧情时的最佳选择。
不得不说,萧守的确是一位聪明到逆天,囧到绝代的人物。
支线了
马车一路急赶,五个昼夜后,马车外表彻底从朴素装变成了迷彩服,灰扑扑的,简直要融到脚下的土里去。一路如萧守所愿,走的都不是官道,而是更加近便隐蔽的小道,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个十天左右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随着离北方的琉琰城越来越远,温度也越来越高。虽然顶着太阳昼夜赶路颇为辛苦,但因为马儿和人都是换着班来的,倒也不是完全扛不住。
已是夕阳西斜,这天地却仍旧像是放在屉笼中蒸过一般,闷热得紧。
萧守懒懒地靠在车厢里,拿着把木梳划拉自己那一头长发。
“你那头发是论根梳的么你都快梳了半个时辰了。”叶翎看着和自己头发死掐的萧守忍不住开口。
就在说话间,车帘被拉开,万镖头弓着身子进来了。这几日相处下来,万镖头虽对萧守当初的算计还心存芥蒂,但大约因为萧守对男性无与伦比的亲和力,态度也已好了很多。
“我让万藉小镖师替我会儿。这鬼天可真要命。”万镖头一抬头却见萧守披头散发地盯着自己,一时间有点莫名。
萧守放了一半的头发在眼前,遮了半边脸,一本正经道“你不觉得我这个造型特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么”
万镖头别过头,默念“我不和疯子一般见识。”
萧守故作潇洒地一甩头,结果因为头发太长,没甩成功。萧守捞起头发,淡定开口“就我这浸淫武侠剧十多年的经验来讲,这头上顶一包子的造型早就过时了。管他老侠,大侠,少侠,只要想走高人路线的,那必然是要披头散发滴。只要想走英俊潇洒路线的,那前额必然是要垂点头发作为标志滴。想我一代豪侠,多少姑娘的深闺梦里人,怎能不紧追潮流,怎能辜负祖国人民对俺的殷切期待。”
不管什么时候,萧守的总结总是那么品位出众。
叶翎无奈掩面,我不认识这人,真不认识。“萧守,这车里闷得紧,你还披着个头发,就不怕热昏过去还是说,你已经热昏了”
一听这话,萧守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蹦了起来“要不是因为热,我至于这么巴拉着头发不放手么长头发好麻烦啊啊啊。还我可爱的小平头来老子要出家,剃光头嗷嗷”
叶翎“你把头发束好不就成了”
萧守直愣愣地看着叶翎,眼神凄哀“你没发现自我们认识以来,我一直都只有后边儿松松系根发带这一种造型么”
叶翎微微一愣“莫非你不会梳发”
萧守沉痛点头。
叶翎拍着车厢底,笑得打滚“哈哈,我一直以为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通呐,原来你竟连束发都不会。可见天公开眼,终也有你这妖孽不会的。”
萧守转过头看向万镖头“这什么心理啊,人家仇富,他仇智。不就发现个我不会的事儿么,至于开心成这样”
万镖头严肃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天公开眼。”谁让这小子时不时冒出点惊人之语,唬得人一愣一愣的,太打击人了。
“呜呜呜,你们欺负小孩子”萧守抱膝假哭,却突然感受到后方有人靠了过来,冰凉的手指按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不知是沾了什么药膏,清凉之气缓缓蕴开,热昏了的大脑顿时清醒不少。
“好些了吧,果然是热昏了。你既是不会,怎么不早些开口让我帮忙。一直捏着头发,手不软么”叶翎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翎捞了萧守的发,轻轻打理起来。
嗅着身后人混着药香的清甜味道,萧守闭上眼似笑非笑“哎呀,要早知道杨伟兄这么善解人意,我早就开口了。对了,你这么一说,我手还真有点儿软。梳好了头发,再帮我捏捏手吧。”
“这什么人呐。碗里的还没吃完,就开始惦记着锅里的了。”说虽这样说,叶翎将萧守的发牢牢地盘在了头顶后,又替萧守按摩起胳膊来。
萧守舒服地叫唤一声,干脆放了通身的力量,完全贴在了叶翎怀中,抽了抽鼻子道“真不公平呐,这几天下来,谁不是一身汗臭,偏你身上好闻得紧。也不说分个香囊给兄弟我,忒不厚道了。”
叶翎无奈地笑了“行了,回头就送个给你。”
萧守心满意足地蹭蹭“哎,你对我咋这么好呢,要是以后咱俩分开了,我还不得心疼得肝肠寸断啊”
叶翎挑眉“那就一直不分开好了。”
萧守沉默片刻,然后睁开眼,依然是那副欠抽的日常表情“怎么可能,要一直不分开,以后你那媳妇儿不得恨死我啊。哎,你要是个女的就好了,我这就娶了你。啊啊啊,轻点儿手要断了,断了救命啊,万镖头,你雇主正被人谋杀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嗷嗷嗷”
“慢慢杀,杀完了叫我。”万镖头懒得理这打情骂俏的一对儿,识趣地掀开车帘,避嫌去了。
半刻不到,万镖头却又回到了车厢中“这天色不对,半夜里恐有暴雨。要不我们到前边儿的大城里歇息一晚,明早再赶路”
萧守想了想道“好啊,这几日也确实累了些,找个好些的店,咱好好歇息一晚。”
于是一炷香的时间后,马车便停在了一家客栈的后院里。
四人定了相邻的两间房,好互相有个照应。两个姓万的一间房,萧守和叶翎一间房。
吃罢晚饭,各人相继回了房间。
叶翎推开门,愣了一下,然后立马进屋,关门,上锁。因为萧守这囧货竟然在屋子里裸 奔。虽不是全裸,但只穿个丝绸短裤,对于古人而言,这和全裸有啥差别
纤细的颈脖,圆润的双肩,淡红的茱萸,柔韧的腰肢,修长的大腿叶翎觉得鼻头有些热,忙埋了头。于是视线里只剩下了一双赤着的小脚。十个小脚趾紧紧地挨在一起,就像是脱了瓣的新荷,或是上弦月的月牙尖。
叶翎喉头一动,完了,萧守这小狐狸彻底修炼成狐狸精了,这纤纤玉趾都够让小生死上千百回的。
“你你在干什么”叶翎埋着头,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利索些。
“在车上我就想这么穿了,没好意思。现下回了房间,自然怎么凉快怎么来。”萧守一脸的理直气壮。冰可乐,电扇,四角裤,这可是男生的夏日三宝啊,现在回了古代,可乐电扇啥的是别想了,谁要再拦着俺穿四角裤,俺就剁了他丫的
叶翎看到这只妖孽的嘴角慢慢地勾起来,弯出某种魅惑的弧度。明明是理所当然的口气,每一个字却含着一股近似撒娇的抱怨味道,在句尾却又奇异地带上了一点因为亲近才存在的任性感觉。
叶翎觉得自己的视线被萧守那开合的双唇给禁锢了,他想什么都不管,走上前,覆上去,然后将自己浓烈而炽热的气息染遍对方的口舌。记忆里还存着那种触感,温软香醇,令人流连。
打住打住,色字头上一把刀,搁萧守这儿就绝对是断头铡一类的至恶凶器。
叶翎强迫自己别开眼“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至少穿件外衫啊。”
萧守挑眉,拿眼神上下扫射叶翎,笑容慢慢变得诡谲起来“咱都这关系了,还讲什么体统啊。少在那儿装衣冠禽兽,扒了衣冠,咱一起禽兽禽兽。”
话音还没落,萧守就冲着叶翎扑上去了,扯着叶翎的衣裳就往下扒。独猥琐,不如众猥琐,敢跟爷装清纯小生,就要做好当“清白”小生的心理准备。
叶翎很想哭,萧守自个儿当禽兽不说,还非得拖着自己一起禽兽,要是自己一个没忍住真禽兽了,那就只能当死禽兽了。所剩无几的神志在萧守那流氓的攻势仓惶败退,溃不成军。叶翎咬牙坚守阵地,萧守,你个只管点火不管灭火的混蛋禽兽。你这是在色诱还是在谋杀啊给个痛快吧,不带这样的。
叶翎捏着萧守的手不让他乱来,低吼道“别闹,谨防爷把你给就地正法了。”
萧守明显对就地正法的理解有所偏差,跳着脚叫嚣“嘿,你小子有种。就算你把我底裤扒了也别想阻挡我扒光你的脚步”萧守这一行为彻底证明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一真理。
野兽和人的区别就在于,没了爪子,那还有牙,所以双手被制的萧守一口就叼住了叶翎的衣领,甩着头往下扯。
叶翎就算有心拿嘴来封萧守的嘴,也没那个胆子。萧守这只受的彪悍那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叶翎估计自己注定要成为史上最悲催的一只攻了。小受脱光光并主动扑上来,但自己不能吃不说,还得一脸镇定地把香肉往外推。呜呜,萧守我恨你,给看不给吃。
世界上本来是没有悲催攻的,但被萧守虐得多了,就成了悲催攻。
叶翎松开萧守的手,运指如风,想要点穴,结果萧守居然闪开了。萧守还趁机伸脚一绊,被突然袭击的叶翎就这样跌倒在了地上。萧守立马纵身扑上,开始扯叶翎的腰带。
叶翎躺在地上,悲愤莫名,萧守这妖精实在是太残忍,我都快神志模糊了,这混蛋还来火上浇油。他就不能换个地方蹭么,挨那么近,真的,快忍不住了。
腰带被扯下,外衫被扒开,内衫也没能幸免于难。叶翎被萧守蹭得口干舌燥,摸得浑身滚烫。眼神一点一点变得迷蒙,有些欣喜也有些难过。不是没有期待过相似的画面,但无论如何都不是眼下这种状况,自己忍得发疼,萧守却依然懵懂自在,就算是如此贴近与亲密,对萧守而言依然是个游戏而不是欢 爱。真是,太残忍了。
叶翎猝然出手,猛地伸手推向骑在自己身上的那只妖孽。萧守猝不及防之下,跌了个四脚朝天。
“玩够了吧。”叶翎的声音暗哑。
萧守一手握拳撑着地,一手挠挠头,无辜地冲着叶翎笑。
“叩叩叩。”门响了起来。
萧守“什么事”
“小的是来送浴桶的。”
叶翎“那先放门口吧。一会儿我们自己搬。”
“好嘞。”
“浴桶送来了,咱俩一起洗”萧守一脸纯良地问。
“不。”叶翎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可能要洗一个多时辰,你确定和我分开洗”萧守依然纯良。
“随你。”叶翎手脚麻利地将衣裳一件一件穿回,最后将香囊贴身放好,转身就出了门。
等一个时辰后叶翎解决了“冲动”问题,吃了个饭,逛了下后院,回到门口时,门居然还锁着。叶翎自然也不好打搅某人,索性到隔壁找万镖头他们聊天。
“嗯怎么只有你在。镖头呢”看到只有万藉在房里,叶翎随口问道。
万藉“我爹他去镖局的联络处了。”
叶翎点点头,也不好多说什么。要不是萧守耍诈,把魔爪伸向了人家儿子,这趟镖无论如何是没资格让万镖头这等镇局高手护送的。
万藉又开口道“你有什么事么”
叶翎“郝帅在屋子里洗澡,我不方便进去。所以到你这里来坐坐。”
万藉不厚道地笑了“就你们这关系,一起洗不就好了”
叶翎茫然“我们什么关系。”
万藉嘿嘿两声道“别瞒了,爹早告诉我你们俩是一对了。之前不是还闹着要扒衣服么就我爹那耳力,想听不见都不成。”
叶翎默然无语,我恨耳力好的高手。万镖头,我记住你了。就算你一直防着你儿子被萧守那祸害勾搭走也不能乱说啊,要是萧守知道了你下一回听到的就是我的惨叫了。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听到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
“小二,上来换个水”萧守的大嗓门响彻客栈。
叶翎回到房间,只见洗白白的某人面色绯红,妖孽程度又上了一档次。抽抽鼻子,这房间里似乎有股麝香味,再看看捏在某人手里那本春宫册。叶翎有些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会洗那么久了。
叶翎走近,低声调笑道“你倒是持久。”
妖孽眉开眼笑道“我就说嘛,爷将来是要夜御十女的主儿,怎么可能在那方面有问题。”
叶翎黑线“你还有点儿羞耻心没有,这等事也只有你能说得这么堂堂正正。”
没有羞耻心的妖孽继续眉开眼笑“你看我在明面上一直是个斯文人不是,所以,你得允许我在私底下偶尔有辱斯文一下。要不我把书借你,你也有辱斯文会儿”
叶翎推开那递到眼前的书,道“你个禽兽。”
萧守上下打量了会儿叶翎,像是想起了什么,贼兮兮地笑道“你个衣冠禽兽。”
于是,衣冠禽兽以要洗澡为由将禽兽一脚踹出了房。半个时辰后,均洗漱完毕的两禽兽便肩并肩躺在了大床上,准备安眠了。
一个时辰后
萧守“叶翎,你怎么还没睡着。”
叶翎“呼,呼,呼”
萧守“别装了,呼吸频率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