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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起点男穿到晋江文 第19节

作者:泥蛋黄 字数:24136 更新:2021-12-29 16:56:24

    萧守松了掐住他颈脖的手,然后“刺啦”一声,撕开了叶翎的衣衫,赤裸的男性上身,无声地为叶翎的话做着注解。那身体上狰狞的旧箭痕,提醒着萧守眼前这人曾经和他有过怎样的情谊。

    萧守惨笑一声,脚下一软几乎跌倒在地“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骗我你他妈耍着我好玩是吧”

    叶翎伸手想扶住他,却被萧守狠狠甩开。只好长叹一口气道“你恨我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你是么那么,我何时说过我是女人,是你自己一直误会。直到在山崖我才知道你有这般误解,所以才想离开你。”

    萧守想起了之前种种,想到叶翎那时的愤怒,悲痛,疯狂,苦笑连连。想必,当日的叶翎的感觉就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吧。客栈那一场,叶翎拿自己当女人,自己拿叶翎当女人,给错了情,爱错了人,只不过叶翎醒得比自己早罢了。

    萧守死死地攥紧拳头“那你照顾我时你为何不说”

    叶翎“想想你现下的感觉,那时你身体虚弱,怎经得起这般刺激更何况,我若是告诉了你,你定然想恨我,厌我,一心想着离我越远越好。但那时的你羸弱无力,只能靠我照顾。早知道这一切,除了让你倍觉难熬还有什么用处我只想着,等你眼睛好了,身体也差不多恢复了,到时候,你要走要留都由得你,便是要报复回来我也没有二话。”

    萧守将再次相逢以来的一幕幕在眼前重放,他不得不承认叶翎的确没有刻意误导自己,反而还在给自己以暗示。说到底,错都在自己,叶翎不过是个受害者。

    曾经心心念念想要娶的那个女人,到头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那么多喜欢和疼爱,一眨眼就失去了对象,那满腔的感情又要放到哪里才好。只是想看见心爱之人的真容,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的真相,误会比欺骗来得更可恨,因为,连怨恨的方向都找不到,只当我的翎死了,死在了今天,此时此刻。

    萧守转身,轻轻地开口,声音就像飘散在空中的柳絮,苍白而悲凉“对不起叶公子”

    叶翎伸出手,拉住萧守的衣袖“萧守,叶翎依旧是叶翎,你何必”

    萧守没有甩开,也没有停步,他直直地倒了下去。

    叶翎惊呼一声,身形一展,湛湛接住了那颓然倒下的少年。怀中的人轻得就像是要羽化而去,所触之处,无不冰凉。萧守脸上满满的都是憔悴与疲惫,那一抹唇更是白得没有了丝毫血色。

    叶翎吓得几乎失了心跳,一搭脉搏,还好,还好

    他不明白,萧守怎会突然就恢复了,若是迟得几日,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叶翎哪里会想到,得了宝贝的萧守勉力运了整整一夜的功,硬撑着只想看老婆大人一面,现在,终于撑不住了。

    和好了

    人昏过去了,梦却不消停,依旧是红绫被翻波滚浪,浪打浪啊,浪打浪,萧守淹死在沙滩上。一想到梦中人那张脸,萧守就有掩面泪奔的冲动难道做梦做习惯了,就算知道真相也改不了对象了么其实这是噩梦吧噩梦也不知道之前叶翎帮自己清理蜂蜜的时候到底发现自己的反应没,这次要是再让叶翎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一定会把自己绑到草船上借箭去吧。

    有些心虚的某人感觉到沾了水的帕子在额头慢慢点过,像梦里那在自己肌肤上辗转流连的殷红,明明应该是冰润的触感,但萧守却觉得灼热得可怕。现实和梦境的混淆,是进退不得的煎熬,火烧火燎,口干舌燥。

    眼睛闭上,世界就被挡在了外边儿,但只要不死,迟早还是要睁开的。萧守听着耳畔那人的有些紊乱的呼吸声,知道身旁那位已经发现自己清醒了。

    萧守掐了自己一把,让疼痛唤醒理智,让身心回归现实。在身旁的,是他不是她,那个想要娶回家,呵护一辈子的女人已经成了泡沫,留下的是一个替自己挡过箭,治过伤,抗过错的好兄弟。

    萧守睁开眼,看着叶翎带着血丝的眼和发白的脸,沉默半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还有,谢谢。”

    叶翎松了口气“你我何须说这些”

    萧守喉结微动,笑了“也是”

    这对话,真是耳熟,可惜,已经物是人非。

    萧守撑起身子,开口“叶翎,我的伤已无大碍了吧。”

    叶翎点点头,苦笑“只是还需静养,你如今却是唤我叶翎终究还是气不过。”

    萧守摇头,笑得客气“错不在你,有什么可怨的。你要觉得生分,我今后就喊你叶子。”

    他的翎,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再不会开口唤这个名。

    萧守看着叶翎,明明是俊朗的脸,却总觉得眼前这家伙还是个女人,很有种扒了衣服再确认下的冲动。那么久的认知,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萧守别开头,他还真怕自己一个冲动就上手把这兄弟剥个精光,会被砍死的,一定会被砍死的。

    萧守呐呐开口“既然我的伤没事了,那么我想离开一阵。”

    叶翎变色“你要是不愿见我,我离开便是,何必拿你自己的身子撒气。更何况,现下你又有哪处可去”

    萧守拍拍他的肩,作语重心长状“叶子,淡定、淡定。我只是需要点时间,调整一下。现在见到你,我就别扭得不行,对我养伤也未必有好处。等我想开了就回来,我自有我的去处,你不必挂心。”

    叶翎也不是那扭捏的人,沉吟片刻道“我知你一旦做了决定,不会轻易改动,我也就不劝你了。但你得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于照顾你的人细细交待了才行。”

    萧守笑笑“那是自然,随后我写封信,免得武刑空来找你麻烦。”

    叶翎伸出手,将萧守抱在怀中,只觉得怀中的身体僵硬无比,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拍拍他的背,道一声“自己保重,早点回来。”

    萧守不自在地应了,回抱住叶翎的腰,只觉得被叶翎身上的香味包围着,怀念,却也惘然。

    萧守要去的地方是借洛子枯的手买来的别庄,当初从二皇子那里讹了银子后,萧守转手就把银子给了洛子枯,要买下那座他垂涎已久的温泉山庄。毕竟自己的房子拿来当了火药桶,总得有个新家不是。结果前脚得了房契后脚就进了监狱,大好的庄园竟是半天也不曾住过。

    而这次去,一是为了自己和叶翎的身心健康,分开一阵以调整状态。二就是为了给洛子枯一个和好的信号。毕竟当初故作伤痛,踢开洛子枯,为的不过是把自家老婆叶翎护在身后。对萧守而言,女人是个宝,男人是根草,现下俏娇娘变成大男人,自然是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萧守可没有替男人挡风遮雨的高尚情操。

    小生是萧守踹了叶翎单过的分割线

    一带雕阑圈出一方静处,纯色窗棂透了光进屋来,绛色夹纱盘银线的帘子把明晃晃的光绕成了微曦。鸭绒毯上一张大炕都是古锦斑斓的铺垫,炕几上供一个香鼎,却没有燃香。骨柔肌腻,眉目天然的少年蜷在塌上,身贴糊着白花绫的墙面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少年眼上系着一方墨色锦带,因为之前骗了洛子枯,所以现在虽然眼睛好了,对外也得继续装瞎子。不然洛子枯前脚走,后脚自己眼睛就好了,那不摆明了有鬼么。而且在洛子枯的地盘上,要装,那就得当自己是真看不见,闭上眼,系上锦帕,遮个严实,一点侥幸心理都不能有。

    少年在锦带的映衬下,看起来倒真是眉黛颦颦绝可怜。但这屋里唯一的一位看客别庄的管家,绝对不会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可爱。因为这混蛋因为无聊已经拉着自己讲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话了。

    少年讲的是故事,按理说,听故事该是一件颇为有趣的事儿,但如果讲来讲去都是一个模式,那就让人抓狂了。管家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流氓吃多了地瓜,跑到别的地界就变成了第一高手,还有那啥啥王八之气一放,女人投怀送抱,男人拜伏在地拿地瓜喂大的王八就真这么厉害

    “然后他虎躯一震你猜怎么了”少年一脸你猜你猜的期待表情。

    饱受摧残的管家有气无力地回答道“王八之气尽显”

    少年皮种马心的萧守一拍炕桌“猜对了你真聪明”

    管家挠墙,要是自己听这个套路听了十多遍还猜不出来,就可以拿把菜刀自个儿抹脖子去了。这王八之气就跟放屁似的,那啥一震就肯定放一个,一天还放几回,果然是地瓜吃多了通气。

    忍无可忍的管家终于开口“老爷老奴得去为您准备晚膳了。”

    萧守纯良一笑“你让下边儿的人去准备就成。”

    管家一脸决绝“老爷初到,有很多事尚未安排妥当,老爷仁厚,但奴下不敢不尽责。况且叶世医吩咐过,老爷身体尚在伤中,还需静养。”

    萧守颇为遗憾地一挥手“那你下去吧,咱晚上接着讲。”

    管家夺门而出。

    萧守拿自己当烙饼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他不是故意要摧残这位管家,他只是太寂寞。这年头满大街的哥姐都寂寞。

    萧守心下止不住地焦虑、烦躁,脑中所思所想尽是叶翎,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触碰,想念他的味道。所以不停地讲着故事,强迫自己去回忆那些小说情节,把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画面通通踢出去。

    完全的黑暗带来彻底的依赖,那么多个软弱无力的日日夜夜,叶翎就是他的眼,他的手,他的耳。那样的温柔守护不是流水,而是锁链,绕过颈项,缠过手腕,套过脚踝,钉死在一堵名为叶翎的墙上。靠近时并无知觉,一旦走远,锁链就会绷得笔直,勒进血肉,一点一点收紧,钝钝地疼。

    萧守在床上蜷作一团,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恨不能几个大耳刮子把自个儿从实瓤的抽成空心的,满脑袋空气也比满脑子男人好。

    突然间,一只手裹住了萧守的拳头,手指掰开,深入手掌的指甲被抽出,带着薄茧的手指在萧守带着红痕的掌心抚过,似在责怪他的不自爱。

    “谁。”萧守往回抽手,却没成功。

    “是我”声音带着试探的意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萧守知道洛子枯会来,但没想到他会来得那么快。听到一向波澜不惊的语调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那名为良心的东西,小小地揪痛了一下。

    “子枯。”萧守嘴一顺就喊出来了。

    “你的眼睛好些了么”

    “武刑空送了我个宝物,眼睛状况已经好了很多,现下只需用内力不断滋养,不日即可恢复。”萧守这话,一是为自己对他态度的转变给出理由,二也是表明自己不会与武刑空敌对的立场。

    “那就好。” 长长的呼气声,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萧守感到手被放开,身边的温度也随之撤离。

    不多时,萧守感到自己的手又被那人抓在了手中,一根手指被捏起,然后一个硬质的东西挨上了指甲,顺着指甲边缘,开始来回蹭擦。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指甲被打磨的沙沙声回响在耳边。

    洛子枯,竟是在给自己修剪指甲,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太用力掐伤了手心这个认知让萧守的心口暖到发烫。

    “谢谢。”萧守只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却不是个无情无义的石头。算计自家老婆和算计自家兄弟的量刑明显不在一个层次,既然叶翎从老婆变成了兄弟,洛子枯自然也无罪释放了。

    “萧守,你不怨我了”洛子枯低低地开口。

    上次做戏伤了洛子枯一回,还可算是他欺瞒自己的代价。这次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往人心口上捅刀子了。“不是不怨,只是不舍。”

    洛子枯笑了,一双深眸星光璀璨,光华夺目。

    待萧守的十根手指修磨完毕,洛子枯开口“你的眼,用内功滋养即可”

    萧守点点头。

    洛子枯将萧守扶起坐好,自己也盘膝坐定,将双掌按上萧守背后大穴。“若你内力深厚点,是否能好得快些”

    萧守身体一僵,洛子枯这架势不是要把内力传给自己吧。身为主角,这是应得福利不是但

    洛子枯也不多说,那绵长的内力已经缓缓输入了萧守的身体,萧守不敢打断,只得立刻专心调息。

    一番辛苦后,萧守感受着自己体内那涨了至少五成的内力,和身后人惫怠的呼吸,有点不是滋味。“子枯你还好吧”

    “举手之劳而已,不妨事。”洛子枯说得越云淡风轻,萧守越觉得自己混蛋。别人真心实意拿你当兄弟,你仗着那点儿情分把别人的情谊往死里蹂躏。萧守恨不能挖个坑,把自个儿活埋了才好。

    洛子枯手指忽然一勾,萧守眼上的锦带飘然落下。萧守条件反射下一睁眼,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洛子枯。

    洛子枯看着萧守的有神的眼,惊喜开口“萧守,你能看见了”

    萧守嘴角一抽,要骗过洛子枯这家伙果然不容易。萧守也作惊喜状“真的啊我竟然能看见个大概轮廓了。”

    洛子枯温言道“闭眼。”

    萧守乖乖闭眼。洛子枯又将锦带系回。“你眼睛还未好全,这之前,你还是多忍耐几日吧。”

    萧守点头,作好孩子状。

    洛子枯捂住嘴唇,萧守的眼睛呵,管他是真看不见还是假看不见,只要萧守在自己手中就好。洛子枯在萧守身上失了一颗心,他要萧守拿一辈子来赔。

    小生是萧守跟着洛子枯过的分割线

    几日下来,萧守快疯了,他没想到洛子枯居然不离左右,亲自照料自己。无聊的时候就在一旁念书给自己听,吃饭的时候就把自己最爱的鱼细细挑了刺送到嘴边,睡觉的时候还亲自拿了湿帕给自己擦身。

    萧守就差抱着洛子枯大腿哭着求“您老别伺候俺了成不”

    结果洛子枯秉承着坚韧不拔的优良传统,再接再厉。说什么“都是我没考虑周全,害你到现在眼睛好不方便,你就给我个机会弥补,让我的心里好过点。”

    于是萧守被良心之箭一箭穿心,死不瞑目。

    萧同学迎风流泪,兄弟别介,你心里好过了我心里不好过啊。您这比二十四孝都殷勤呐。你这知错就改的形象全天候杵在我面前,对比得我多不是东西啊

    洛子枯自然知道萧守的尴尬,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那日,萧守把感情摔碎了摆在洛子枯的眼前,然后洛子枯终于看见了包裹在重重算计和理智硬壳下的柔软,关于信赖,关于怜惜,关于爱。于是某个看清了自己要什么的腹黑就不客气了,想要的,就抢过来,坑蒙拐骗,烧杀抢掠,鱼竿不行就拿渔网捞,捕兽夹不行就挖个大坑,无所不用其极地要把这只艳兽绑在自己怀中。

    不破不立,在破了之后,立起的,比之前的更为坚定与不可摧毁。所以他,势在必得。

    三天后,觉得自己日益向畜生退化的萧守终于决定,明日,自己这眼睛无论如何都得“痊愈”,实在是扛不住了嗷嗷嗷

    萧守认认真真地琢磨了一晚上自己在洛子枯的眼前解开锦带发现自己“痊愈”后,要怎样的欣喜若狂感激涕零手足无措。结果第二日,等萧守起床的时候,洛子枯已经有事走了

    萧守默默解下锦带,眨巴眨巴清亮的大眼睛,干巴巴地对着伺候在床前的管家说了句“我眼睛好了。”

    管家眨巴眨巴他的小眼睛,干巴巴地回答“小人明白。”

    萧守“你把府里的丫鬟都叫到我面前来看看。”

    管家应了一声,出去了。

    萧守望着窗外,脸部表情纠结到死。这几日,虽有洛子枯陪伴,但他还是想叶翎就像是一个被丢在沙漠中的人,无论眼前摆着多少财宝珍馐,他心心念念的也都是水,只是水。

    萧守觉得这样的感情实在是很莫名其妙,我萧守身为一个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花见不敢开的王霸男主怎么能老是惦记自家兄弟的伪娘装呢,叶翎要是知道,还不得把自己当四害给赶尽杀绝啊。再这么下去,就算叶翎不拿自己当变态给剁了,自己也得找块豆腐撞死,找个女人来发泄下未必不是个好办法。

    萧守蜷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一大排女人咬牙切齿。洛子枯这个混蛋,他府上的丫鬟一个赛一个标志,怎么到自己这里,不是膀大腰圆就是面目狰狞了你没需求就合该全天下都陪着你当和尚么,还我娇俏可人的丫鬟来嗷嗷嗷

    管家看着眼前这位龇牙咧嘴的扭曲样儿,心底打鼓“老爷可是有什么不妥”

    萧守露出一个阴影式微笑“我觉得本府的丫鬟不太够,需要再买点,你带人牙子来,本老爷亲自挑。那长得不过眼的,就不要领到我面前来了。”

    管家心下嘀咕,这可是上面那位爷的吩咐,您就是笑出朵花儿来,我也没胆子往您身边塞美女。管家面上憨厚一笑“老爷放心,府里的丫鬟绝对够,还有富余,没有再买的需要。”

    萧守不耐烦地挥挥手“那就换一批,看着伤眼睛。”

    管家汗哒哒地开口“最近这局势很乱,恐怕不宜再往庄里带人。”说着便给那一排妖魔鬼怪使了个眼色。

    那排妖魔鬼怪不愧是洛子枯塞到萧守这边的人,立马心神领会,一个二个哭嚷起来

    有据理力争的“老爷,奴婢们服侍得有什么不好,让您这般嫌弃。奴婢虽是蒲柳之姿,但女工,园艺,厨艺样样是把好手,和庄子也是签了死契的,您说赶就赶。”

    有装可怜的“老爷,奴婢该死,合不了老爷的眼,但现下世道艰难,求老爷不要逐出庄子去,奴婢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

    一个一个,哭得稀里哗啦,泪水在那敷得惨白的脸上冲出一道道惨不忍睹的沟壑。萧守看着这群化了妆,比鬼难看,花了妆,鬼都瘫痪的生物,也不禁泪流满面,这年头,想要找个美女陪奉左右就那么难么为嘛别的男主就算捡个乞丐都是颗蒙尘明珠,老子身边就全长得跟素丸子似的

    萧守看着眼前哭得极具杀伤力的一群,彻底没辙,只得表示此事以后再议,把人全遣了下去,只留个管家带路。

    萧守径直到了书房,饱受视觉摧残的他现下急需颜如玉的安慰。刚刚踏入书房,萧守便愣住了。这书房与自己那间被炸掉的书房一般无二,连摆放的书都分毫不差。

    萧守随手取了本书蜷到小榻上,翻开的纸页上带着小小的批注,内容是熟识的,却不是自己的笔记。洛子枯居然把自己的笔记誊抄在了这些新书上不可能吧

    恍然间,萧守仿佛看到那个古风雍容的公子很不客气地把自己挤开,只为在小榻上寻一个舒服的位置观书;

    那个淡雅如玉的才子端了桂花酥藏在桌下,只为看自己一手摸空后茫然无措的样子;

    那个贵不可言的世子一把抽了自己手中的书,只为提醒自己别新书娶进房,兄弟扔过墙。

    突然间,手上一空,书被人抽走。萧守扬起头来,眼微微眯起,那个刚刚想起的人就这样倒映在眼里,带着惯常的谦和微笑,格外欠抽。

    脸被捧起,耳畔是某人惊喜的声音“萧守,你的眼睛全好了”

    萧守看着这个总是云淡风轻的家伙难得激动一回的脸,萧守的老脸一红“嗯,差不多吧。”

    萧守这厮坑人无数,终也有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一天。

    久等了

    萧守看着洛子枯那一笑露八颗牙的崩坏样儿,内心挺不是滋味。萧守不由得深深检讨我这道行明显不够啊,还得向本山叔多多学习,这哥们儿忽悠范师傅多少回了还这么淡定。我萧守不过才蒙了洛子枯一回,怎么可以良心不安呢

    指望着萧守良心发现的洛子枯依然笑得如春花儿般灿烂“你的眼睛总算大好了,我们当好好庆贺一番才是”

    萧守点点头,也露出八颗牙“是啊,是啊,不如找十个八个美女来好好热闹一番”

    洛子枯的脸顿时黑了。

    萧守自知失言,尴尬地抽抽嘴角。唉,我怎么可以当着和尚说猪肉呢,可怜的兄弟,可怜的兄弟家的小兄弟。

    萧守讪讪开口“我这不是被这府里的丫鬟吓住了么多少得安慰安慰我饱受蹂躏的纯洁心灵吧”

    洛子枯幽幽的看着萧守,直到他被看得寒毛直立才开口“我何尝不想放几个可心的在你身边,只是,我怕又是一个龚小扇”

    萧守听到这个名字,心也沉了下来“龚小扇她如何了”

    洛子枯沉吟片刻“我以为你应该知道你那三棱刀的厉害。”

    萧守咬唇“我有避开她腿部的大血管,而且扎得也不是特别深,应该不至于”

    “其实,我派人查过她的尸首,除了腿上那个方形伤口,还有一处是心口处的掌伤,也不知是何人动的手,一掌下去,心脉尽毁。”洛子枯一脸无辜地给武刑空上眼药。

    萧守苦笑“若不是我把她当肉盾推出去,她也不至于你既是能查到她的尸首,想来她的尸体放得并不严密,若有机会,还是将她好好安葬吧。”

    洛子枯郑重点头。小扇你可瞑目

    萧守得了这个消息,心下郁郁,也没兴致再找姑娘“我们好好吃一顿就算作庆祝了吧。”

    洛子枯“也好,我这便吩咐下去。我先带你转转,然后到花厅用膳,可好”

    萧守自然没意见。

    两人缓缓踱步转过了大厅,四面回廊,阑干曲折,中间见方,有一个院子,有花竹灵石,层层叠叠。只见花木深处白雾袅袅,仙云缱绻。萧守看着那处“那就是温泉吧”

    洛子枯含笑点头“嗯,走过去就是了。”

    萧守的兴致好些了“当初我死活要买这个院子就是冲着那温泉,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泡泡。”

    佳人相邀共浴,哪有不应的道理。洛子枯想到某妖孽出浴的样子,鼻头微微发热,侧了头“固所愿,不敢请耳。”

    一路长廊叠阁,画栋雕梁,碧瓦琉璃,映天耀日。绕过回廊,进了垂花门,便到了花厅。厅外绿树浓阴,鸟声噪聒。庭前开满了花,映衬着檐上垂下来的藤花,绚烂到奢侈。

    桌上已摆好了酒菜,萧守处在这万花丛中心情也愉快起来,动手替洛子枯和自己满上酒,开口道“子枯,我记得我当初看上这房子的时候,可没这么漂亮,你费心了。”

    萧守端起酒来,敬到洛子枯眼前“无论之前有什么不愉快,我们都揭过去吧,只愿你我今后,还如这般亲密无间。”

    洛子枯优雅展笑“你不怨我就好。我虽有我的为难,但你该明白,我的底线是护你周全。”

    萧守将酒一饮而尽“我明白。”

    自古以来,饭桌就是中国人的感情升温的场所,萧守这个家伙自然也不例外。小野兽被洛子枯喂着喂着就高兴了,再加点酒,那胆子也肥了,丢了那重重顾虑开口问道“兄弟啊,我很好奇一件事儿,不知道我能否有幸知道答案。”

    洛子枯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闪亮亮的家伙,笑得淡然“总要问过了才知道。”

    萧守那爪子大喇喇地搭上了洛子枯的肩“你把二皇子收拾了对吧”

    洛子枯礼尚往来地把狐狸爪勾上了萧守的腰“嗯,皇上对他的猜忌之心已起,他要再想做什么,也很难了。”

    萧守压低了声音“皇上猜忌他,恐怕更猜忌你吧。你这面上是大获全胜,本质上是同归于尽啊,你说你躲在幕后好好的,故意把自个儿暴露出来干啥当着皇帝的面欺负他儿子,哪怕你是天命者也得倒霉。”

    洛子枯不以为意地一笑“你觉得这场争斗最后的得利者会是谁”

    萧守琢磨片刻“太子。”

    洛子枯收紧了揽着萧守的手“不,是我碧凌的百姓。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二皇子谋国则必生祸乱。皇上眷恋权势才倚重二皇子以求制衡,以至于一山二虎,内争不息。

    所以我来对付他,既可遏制二皇子的图谋也可把皇上的注意力从太子身上引走。太子稳则国稳,内无争则民安。反正我是天命者,手上也没有权势,他动不了我。”

    萧守的眉皱起“你是太子的人”

    洛子枯伸手抚平萧守眉心的竖纹,轻轻开口“不,我是碧凌的人。”

    萧守看着洛子枯的微笑的脸,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自己会要到这样的回答,他本以为洛子枯的牺牲是为了布一个更深远的局。洛子枯现在的表情,有着一贯的温文尔雅,也有着向来的云淡风轻,但这样微笑的脸,却让萧守想起一个词慈悲。就像那些被供在庙里的神明,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但他的心,放得比谁都低。

    萧守舔舔唇,小小声地开口“你的目的难道不是那个位置”

    洛子枯笑笑“我几时说过我要的是那个位置”

    萧守理所当然道“一般而言,一个王爷,或者世子,礼贤下士,暗藏势力,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冲着那个位置,你怎么着也是个真世子假王爷,你都混成这样了,要说你一点儿心思没有谁信啊”

    洛子枯失笑“你觉得王爷或世子应该是什么样是你的事,但我的确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如果和你的想法有所出入,那只能证明你的猜测有错而不能说明我有任何不妥吧。”

    萧守哑然,眼神还是带着些疑惑。

    洛子枯看着萧守,开口“若给你个机会登上那个位置,你可想要。”

    萧守立马摇头“不要,累死累活不说,连女人都是别人帮忙挑的,太没意思了。”

    洛子枯继续“若此国养你奉你,你可愿回报一二”

    萧守缓缓地点点头。他埋下头,眼睛有些红,那个养育自己的国家,恐怕终其一生都无法回去了。碧凌之于洛子枯正如中国之于万千华人吧。当初自己觉得洛子枯这个人太过完美,推断他要么是个圣人,要么是为了某个目而伪装。现下想来,却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时问子枯想要什么,他说“我想要碧凌国安定无祸。”没想到,竟是真的。

    洛子枯看着远处,微笑道“我若谋夺那个位置,名不正言不顺,势必要掀起腥风血雨。到时,我与二皇子又有什么差别,不过国之祸患而已。”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得长风浩荡,萧守拿了瓷碗满了整整一碗酒,双手举起,托到洛子枯面前,那妖媚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悲壮“子枯,哪怕你现下话是假的,我萧守也要敬你一杯,只为此时此刻,你的话,你的人。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懂,所以,我敬你。”出自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林则徐。

    洛子枯正色,双手接过萧守手中那碗酒,眸子深邃如夜又清澈似泉。萧守也替自己满上一碗,瓷碗相碰,其音清抟彻远,纯而不淆。酒是男儿血,抬手见底,就是人心

    萧守一大碗酒下去,就觉得一阵暖流从脚底冲起,冲得他晕晕乎乎。登时亢奋了,一拍桌子,就冲洛子枯扑过去了。

    洛狐狸张开怀抱就把小野兽接怀里了。

    小野兽那小巴掌就在洛狐狸背上拍啊拍,然后深情叫唤起来“兄弟啊,我真高兴你说我们俩这么契合,搭一块儿多合适啊。你不知道,我想和你好不是一两天了,但人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就一直没敢。现在知道你心意了,我就放心了,我就不怕你狡兔死走狗烹了,我就敢往上扑了。”

    洛狐狸被这走狗百转千回的一番告白激得身心荡漾,扛着小野兽的铁砂掌满面笑容“嗯,放心,尽管扑。”

    然后,小野兽纯情地仰头,那水汪汪的眼睛就望着洛子枯,看得洛子枯只想低头啃上去。但前车之鉴太过惨烈,这自制力也水涨船高,于是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看回去,等着看小野兽还想干嘛。小野兽继续叫唤,台词风格急转直下“你吃饱没”

    洛子枯不置可否。小野兽扒拉着狐狸爪就往外晃悠“吃饱了咱就去泡温泉,咱老百姓们今儿真呀真高兴”

    洛子枯暗自为自己的自知之明喝彩,我就知道这小子没心没肺,说话从来是没轻没重的。

    修竹碍人,狂花迎面。萧守拽着洛子枯从花厅一路晃悠到温泉,温泉这块儿地下是太湖石堆的,玲珑透剔,下面是池水,俯见石罅中游出一群指甲盖大的小白鱼来。

    萧守看看周围没外人,扒了外衣,穿着短裤就蹦下去了。萧守靠着池壁,舒服得嗷了一声,整个人都成了一滩烂泥,软趴趴,蔫呼呼,腐烂得张狂肆意。友情提示酒后不宜泡温泉,好孩子请不要学他。

    萧守一睁眼,看见洛子枯拿了个托盘,搁着一壶酒和两个小杯。白玉般的手指托着酒壶,水红色的液体倾泻进杯中,荡漾出一弯霞色的湖。萧守接过酒杯,嗅嗅“这是什么啊”

    洛子枯笑笑“这是胭脂酿,你尝尝。”

    萧守抿了一口,凉凉的液体在唇间盘旋回绕,醇醇的清香在唇齿间悄悄迷散。清淳甘甜。“这味道不像酒,倒像果汁。”说话间,萧守倾了酒杯,一饮而尽。

    洛子枯笑而不答,等着吧,这酒后劲足着呢,叫你折腾我

    酒精随着蒸腾的温度蔓延到四肢百骸,萧守的兴致越加高昂“温泉是个好东西啊,凭高快醉目。翠拂遥峰相对簇。千丈涟漪泻谷。爱溶漾坠红,染波芬馥。何人笑掬。这意境,多美”出自霓裳中序第一石正伦

    洛子枯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喝多了喜欢拽文。于是斟了酒,递给他。

    泡欢畅的某人又灌了一口,继续拽文“你说这温泉里再来个娇汗易唏凝醉玉。清凉不用香绵扑。的美人儿该多好”出自蝶恋花宋祁

    洛子枯觉悟了,这家伙就算喝多了也是头拽文的色狼。继续斟酒,递上。

    萧守一想起美人,就想起了自己无疾而终的月下美人,心下暗恨,将酒一口闷下“子枯你说感情这东西,对方和是男是女有关系么

    洛子枯惊喜了,这野兽貌似有开窍的迹象啊。洛子枯默默递上一杯酒,然后无比肯定地回答道“没关系。”

    萧守拿着酒,有些犹豫“我唉”

    洛子枯纯良一笑“萧守你几时变成吃水的鱼了”

    萧守疑惑地眨眨眼。

    洛子枯挑眉,恶劣地挑起嘴角“吞吞吐吐。”

    萧守看看池中那小白鱼,小白鱼转过身来,小嘴开合,吐出一个泡泡来,萧守恍然大悟。萧守又饮下一杯,就是,一男人怎么能跟鱼似的吞吞吐吐呢旁边这是谁啊,这是我兄弟啊,这憋屈不跟他说还跟谁说啊。

    萧守低叹一声“我觉得吧,我多半是魔障了,明知道对方是男的,我还是想”

    洛子枯心跳顿时加快,不是吧,苍天啊,大地啊,这聪明绝顶的笨蛋终于开窍了么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是哪种想法”

    萧守这次自觉了,给自己倒了一杯,啜了一口“就像想老婆那样想。我觉得吧,认识了那么久,本就有些情分,你说,会不会是我这眼睛看不见了,所以心理上才对人格外依赖。对方照顾我本就是出于兄弟之情,我觉得我这么想很对不起他。”

    洛子枯呼吸一顿,石头真开花了啊。重点在于萧守想的人是谁,认识了很久,照顾过盲眼的萧守。这满足条件的貌似只有自己和武刑空吧。萧守这是要旁敲侧击地对自己表明心迹,还是纯粹地觉得困扰想向自己倾诉一下想起萧守饭后那一扑,还有那似是而非的表白,洛子枯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心有点荡漾。

    洛子枯稳住自己荡漾的身心,开口“你说的不是武刑空吧”

    萧守一口酒顿时喷了出来“你别吓我啊,就他那样儿的,你想要啊”武刑空虎目含泪飘过。

    生平第一劲敌被萧守一脚踹到天边儿去了,洛子枯心下大快“那你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萧守又灌了一杯,撇他一眼,觉得这哥们多半喝高了“你今天盐吃多了吧,尽讲闲咸话。那是男人啊男人,两个男的又怎么在一起,精神恋爱”

    说着萧守竖起两手食指,指尖相对,碰碰碰。以示范两男的在一起的不合理性。

    洛子枯看着萧守那一本正经的示范,也喷了。见过纯的,没见过纯得怎么惨绝人寰的。

    洛子枯正寻思着怎么跟萧守说明这两男人在一起的可操作性呢,萧守那边酒劲儿就上来了。这一直把酒当果汁喝的纯情野兽一巴掌就摸上了洛子枯的脸,表情深沉悲伤“哎你不懂。”

    洛子枯扣住萧守的手,无辜眨眼“我怎么不懂。”

    萧守想说你这忧国忧民的倒霉孩子连女人滋味都没尝过呢,能知道什么是情情爱爱么。你个万年处,估计还没搞明白男人和女人身体构造有啥不一样吧,难怪觉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没问题。

    但萧守是个厚道的孩子,他是不会直说的,于是他对洛子枯曲线救国道“给你念首词吧” 本艳词由宋徽宗友情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彻底喝高了的某厚道孩子边念还边示范,雪腻酥香的小胳膊直接勾上了洛子枯的颈项。萧守醒着是个流氓,喝醉了,那就是个文艺的流氓。

    洛子枯看着眼前这个汗珠点点,发乱松松的家伙。突然间觉得,之前萧守那句“娇汗易唏凝醉玉。清凉不用香绵扑。”说得再贴切不过。

    “回眸入抱总合情”小野兽那媚眼儿在薄雾的罗绡里顾盼流转,身体顺势糅进了洛子枯的胸膛,鸳鸯交颈,小野兽靠着洛狐狸的耳垂低声呢喃“痛、痛、痛。”

    带着酒香的呼吸舔过耳垂,那一声声“痛”惹得洛子枯热血翻涌,只想把某只艳兽用双臂揉碎在怀里,别再那么祸国殃民。

    还不等洛子枯反应过来,萧守慵移皓腕,手掌抵住他的心口,轻轻一推,身体随之微微退开。仰起头来,嫣然一笑,“轻把郎推。渐闻声颤”萧守端起一旁的酒就缓缓倒在了自己和洛子枯身体的缝隙间,红色的胭脂酿晕染出一抹殷红,笑语檀郎“微惊红涌。”

    萧守那半推半就的情态,就像那倾泻入温泉的胭脂酿,在洛子枯的心中翻搅出一阵阵绯色的涟漪,洛子枯喉结微动,嘴里很干,但他知道能解渴的不是酒也不是水,是血,萧守的血。咬破喉咙,咀嚼血肉,连发丝都不放过。让他的每一寸都属于自己,只属于自己,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献祭出了自己的全部。

    眨眼间,萧守又挨了过来,鸳语轻传,香风急促,朱唇紧靠“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那雪肤玉肌又贴上了洛子枯,两腿夹缠住洛子枯那修长结实的腿,双手绕过洛子枯的身侧,在他的背后扣成一个结,好似枯树盘根,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洛子枯觉得自己快疯了,萧守的身子就像一团烈火,烧灼得自己痛苦而火热。那些艳而不俗的语句像一枚枚银针刺入肌体,而那些银针最终被萧守一番动作溶成沸汁流进血液,骨血,经脉,肌体自己的一切就在这尖锐的炽烈中寸寸炸裂,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萧守的樱口微喘,将粉脸斜偎在洛子枯颈侧,然后恰恰莺声,不离耳畔,字字娇嗔。他说“动、动、动。” 那贴着洛子枯腹部的杨柳细腰随着话语款款扭动,一脉脉说是染着春浓,却燃着炙夏。萧守的脖颈后仰,星眼朦胧,细细香汗从他的发际一路流淌,滑过那瓷白的下颚,微颤的喉结,玉白的身躯,最后淌入那被腰身搅动得波澜不息的温泉。

    洛子枯被萧守这团跳跃的火焰烧得阵阵晕眩,四肢百骸皆被欲望的烈火银针钉穿铐缚,血液沸腾,肢体狂乱。在潮湿甜腻的喃语中,那厮磨引发的强烈酥麻感让洛子枯恨不能化身利剑,将萧守狠狠贯穿,自下而上。

    萧守那秋波滟滟的眼凝视着洛子枯那烈火燃滚的眸,那纤细粉白的手臂勾着洛子枯那宽广圆润的肩,凑了鼻端上去,与洛子枯那笔挺的鼻梁蹭磨不休,津津甜唾,笑吐舌尖,婉转呢喃“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子枯,你可明白这其中滋味么”

    洛子枯一个转身将萧守压在池壁上,既然郎有情妾有意,自己还有什么可迟疑的。暗哑的嗓音在萧守的耳畔旋绕“不明白,你再教一遍可好”

    然后,洛子枯对着萧守将此词彻底演绎了一遍,两遍,三遍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蛋黄被河蟹绑架走,再次感谢宋徽宗的无私赞助。

    惊觉了

    温泉水滑洗凝脂,凝脂染绯教君怜,流泉随着身体勾勒出美妙弧度,萧守就像一条在洛子枯怀里垂死挣扎的鱼

    体表的热度,体内的热度,搅弄成一片混沌,有如逐渐升起的太阳,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火辣,理智的积雪融化,原始的本能在身体深处苏醒。自己的每一点温度随着汗从凡尘上升再上升,化为了云,再莫名地消失掉,只剩下,对方身体的温度。于是抱紧,厮磨,啃咬,想要热一点再热一点,直到把自己焚毁。

    因肌体的愉悦而燃烧的疯狂主宰了灵魂,于是你进,我动,你退,我追,你蹭,我咬。不知疲惫,永不厌倦,两只野兽遵循着自然赐予的欢悦本能,比依偎更温暖,比撕咬更惊心,比生存更迫切,比死亡更痛快。

    脚趾蜷缩,腰背弓起,某条名为萧守的鱼再次在瞬间的抽搐后,颓然脱力。

    “唇儿相凑,舌儿相弄萧守,可是这样做的小生领会得似乎还不够,不如你再教一遍”黑心的狐狸再次装傻,想要哄着萧守陪他玩第四遭。

    梦寐以求的东西转眼就被呈献到了眼前,快得不真实,不想放手,不想退出,只想一遍一遍地确认这不是一场幻梦。

    萧守美人鱼“呼噜,呼噜”

    意犹未尽的狐狸把睡着的鱼儿洗白白后,就叼着回卧室去了。第一次嘛,还是温柔点好,之前已经做了三次,就暂时放过他吧。

    一张床榻,两个呼吸,在眼睛的开合间,黑夜就这样无声溜走。

    洛子枯睁开迷蒙的眼,天已经大亮了。深沉的眸子倒映着睡在身边的萧守,略微仰起的下颚的弧度延伸出泛红的肌理,被静谧所覆盖的精致面孔,低垂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睡着的小野兽迷迷糊糊、粉粉嫩嫩、热热腾腾,就像一个勾着人咬一口的小包子。

    洛子枯凑过去就“吧唧”一口,心情颇好地开始想象萧守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梨花带雨咬着被角的萧守,面红耳赤夺门而出的萧守,不可置信被子蒙头的萧守,恼羞成怒拳打脚踢的萧守在脑中一一滑过。

    洛子枯无声地咧开嘴,笑得有些败坏形象,像是被这从天而降的馅儿饼砸傻了。我垂涎你,你也正巧属意我,多么美妙。伸出手来,将对方抱在怀中,双臂不自觉地收紧,洛子枯觉得得这一切完满得就像一场骗局。

    被幸福的馅饼砸晕的洛子枯盯着萧守,等着他醒,等着看他醒来后的反应。然后,他就从早上一直等到了中午,从中午一直等到了下午萧守这家伙被折腾得太狠,睡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为了避免萧守在睡眠中饿死,洛子枯在晚膳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地推了推这位睡神。睡得正香的小野兽嘟囔两声,爪子在虚空中挠了挠,小腿大力弹蹬了两下,结果牵扯到了某个昨天被重点招待的部位,一阵酸疼传来,小野兽“嗷”地惨叫一声,醒来了。

    萧守一睁眼就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条件反射就一爪子糊了上去,洛子枯躲也不躲,唇边带着笑意“是我,还没睡醒”

    萧守收回拍到洛子枯脸侧的爪子,揉揉眼,动动身体,下身抽抽着疼。他疑惑地眨眨眼,一把掀开了被子,然后就看到了自己被亵衣遮得严严实实的身子。某狐狸为了避免自己再次兽性大发,和防止踢被子的某野兽着凉的必要措施。

    萧守将手伸向后方,轻轻一按,然后“嗷唔”一声,几乎从床上弹起来。为毛为毛后边儿那个地方会疼吃饭,喝酒,泡温泉然后怎么了萧守觉得回忆里有团雾,将一些部分遮挡住了,看不清,走不近,触不到。

    难道是拉肚子萧守挠挠头,酒这玩意儿果然不是好东西,装在瓶里像水,喝到肚里闹鬼,说起话来走嘴,走起路来闪腿,半夜起来脱水,早上起来后悔。

    洛子枯“怎么了,后面疼” 小野兽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就像在无声地控诉,洛狐狸默默忏悔自己昨天是不是真的过火了点。

    萧守看这厮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后边儿痛跟这家伙绝对脱不了干系。这混蛋喝多了打了自己一顿不成,还是用千年杀应该不会,这家伙又不是武刑空。

    萧守想啊想,温泉,醉酒,那里疼然后,萧守悟了

    洛子枯居然对自己做了那件事他他他居然帮自己洗了菊花

    在很久很久以前,萧守就知道了诞皇世界有一个风俗,那就是洗澡需要洗菊花,菊花还要拿棒子洗。所以萧守迅速推出了一系列等式泡温泉洗澡需要洗菊花。喝酒醉倒的自己没有洗喝多了的洛子枯帮忙洗。洗菊花喝多了的洛子枯这小子没轻没重地乱洗

    于是真相大白,只欠确认。

    脸色黑黑的萧守开口试探“你把东西捅进去的时候就不能轻点儿”

    洛子枯诚恳道歉,乖乖进套子“抱歉,那时候,你抱着我扭得厉害,我就”

    得到对方亲口承认的萧守一枕头就摔过去了“你t一个世子,至于做这种事儿么,你居然居然下得去手,你就不嫌脏”

    洛子枯轻巧地接住枕头,看着萧守涨得通红的脸,心说萧守这下终于明白男人在一起是什么样子了,看这模样,肯定是想起昨日的情景,这小家伙害羞的方式真有意思。洛子枯强忍笑意“因为是你,所以不脏。”

    萧守想起这洛子枯几日来亲手照顾自己时,恨不能把食物帮忙嚼碎了喂给自己的情形,只能无语问苍天。

    萧守撇撇嘴“其实之前你帮我擦身的时候你就想这么干了吧”别以为那时候你那强忍着什么似的呼吸老子没听到,这什么破世界啊,洗菊花能和洗脚丫子一样当成必然清洁程序么

    洛子枯笑笑,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萧守也许就是那个时候隐约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吧,等自己明说了自己的目的后,萧守他才终于放下顾虑,决定示爱。

    洛子枯点点头,爽快地承认了之前的动心“嗯。”

    萧守看洛子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堵得慌,他实在是不想再纠结于这个该死的问题。这就像和回族人讨论为啥不吃猪肉一样木有意义。

    这破世界拿洗菊花当搓背,他萧守能因为兄弟帮自己搓背而揍他一顿么不能所以只能忍着,忍不住,憋着,憋不住,扛着

    扛不住萧守从洛子枯手里接过枕头一言不发又砸了过去。洛子枯看萧守这又羞又恼的样子,为避免发生血案,只好暂时躲开。走出房间,吩咐人重新准备晚膳。可怜的厨子,今天都准备三次粥了,小攻家的厨子不好当啊。

    所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都进到你里面了,你却不知道我上了你。鸡同鸭讲也可以和谐如斯,让我们一起赞美汉语言的伟大

    萧守看门关上了,郁闷地爬起床,眉梢因为疼痛而跳动着,以后再也不和这个世界的人一起洗澡了忍着不适动了动,一张脸立刻扭曲成一个痛字。萧守无奈地坐回床上,洛子枯这混蛋到底是怎么帮自己洗的啊,痛成这样,回头找叶翎拿点药来搽吧。

    洛子枯端着粥回房的时候,正好看到萧守斜倚在床头,气呼呼地摆出一个包子脸。

    “来,吃点东西。”洛子枯熟练地坐到床边,舀了一勺粥,吹凉了抵到萧守唇边。

    萧守嘴角一抽,哥们儿这般狗腿,是之前伺候老子伺候习惯了,还是知道昨晚上好心办坏事儿了来忏悔。那以后要是洛子枯出了点啥事儿,自己还不得一一伺候回去啊。萧守想象着自己帮洛子枯端碗,吹粥,喂饭的样子,顿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怎么,没胃口别看这粥清淡,这可是用几种香米按秘方混合起来的,每粒米都特意碎成了两三瓣,腌过后放入大瓦煲,最后方用泉水精心熬出。好歹尝一口不是”洛子枯看萧守这吃货一脸绝食样,细细劝道。

    萧守的嘴角都快抽歪了,洛子枯你老妈子附体了么萧守扣住碗沿“我自己来,你也找地儿吃去吧啊,乖。”

    洛子枯被萧守一个“乖”字雷得外焦里嫩,皮笑肉不笑道“没事儿,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伤到。你好好享受就是。大不了,等伤好了再好好回报我。”

    萧守看着那洛子枯暧昧的笑,嘴角已经抽麻木了“那我回头是不是还得来一句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洛子枯笑得更暧昧了“好啊,回头记得以身相许。”

    “”萧守琢磨着这哥们儿笑成这样,到底在高兴什么啊。

    一碗粥很快就在萧守的琢磨中,洛子枯的狐狸笑中,见底了。

    萧守对洛子枯正色道“叶世医交待过,等我的眼睛好了,务必过去一趟。我打算现在过去。”他可不好意思直说要去叶翎那儿要点药搽后边儿。

    洛子枯点点头“好啊,一会儿我陪你过去。”

    萧守摆手“叶夫子正给皇帝治疗着呢,你去他徒弟那儿,唯恐你自己死得不够快还是说你想再拿我当一回靶子唯恐天下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然后对我下手。”

    洛子枯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之前的事你还在介怀”

    萧守拍拍他的肩“我没怪你,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是聪明人,我也是,所以我们没理由在小处露破绽。”

    洛子枯苦笑“萧守,等我,很快我的局就可以收尾了,到时,碧凌再无隐患。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萧守看洛子枯那样子,估摸着之前自己那次骗局给他留下的阴影还在,很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刻意笑道“这不就成了你以身相许么”

    洛子枯看着萧守,眼神柔和如午后清风“彼此相许,何分你我。”

    萧守捂脸哥们儿,s言情古装剧男主这招太狠了,那杀伤力上升了起码五十个百分点啊

    请让我们一起再念诵一遍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夏日的太阳总是下去得很迟,萧守抵达叶翎处时,乌金还坠在西边儿,染得那天际层层云卷绝艳凄红,就像是谁把天撕了个大口子,鲜血淋漓的惨烈。

    “叶子”熟悉的呼唤传来,正在后院收拾药材的叶翎惊喜转身,看着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出现在眼前,然后,瞬间,失了血色。萧守白皙的颈脖上盛放着三枚吻痕,衬着玉白的肌肤红得触目惊心。

    萧守看着在叶翎手中瞬间化为了粉末的药材,咽了口唾沫“怎么了”

    叶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失常“没事。”

    萧守“那个我想问你要点药,我们到你房间细说好么”

    叶翎点点头,萧守转身往叶翎的房间走去,那诡异的行走姿态便完全落到叶翎眼里。叶翎在那一瞬间,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他想杀人,杀掉一切胆敢觊觎萧守的人。

    “轰隆”萧守转头,只看见前一刻还完整的石台现在已经成了碎石堆。萧守本想开口问问是怎么回事,但瞄见叶翎那能吓死李逵的黑脸后,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熟悉的房间,不熟悉的气氛,萧守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丢在冬天的漠河,叶翎那气场真的是神来吓神、佛来吓佛。

    萧守战战兢兢“那个叶子,你还好吧”

    叶翎从牙缝里蹦字“没事”

    萧守“你要是不方便,我们等会儿再聊。”

    叶翎握紧拳头“等我一会儿”然后便冲出了房间。

    远离了房间,叶翎冲到厨房,一头扎进了水缸。冰冷的水直接灌进口鼻,带来近乎窒息的痛苦,叶翎却不肯抬头。他需要这种痛苦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么久都忍下来了,现在怎么可以前功尽弃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萧守身上会有那种痕迹,萧守究竟是什么想法,这些都没弄清楚前,不可妄动

    更何况自己是对萧守暗中做过手脚的,萧守的身体已经基本适应了男人。虽然按照计划来讲,萧守对自己的思念会不断加深,如果想做,也只会想到自己,但也不能排除意外的发生,毕竟萧守的提前恢复,让自己的计划没能实施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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