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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交代我是谁 第5节

作者:二飞 字数:20509 更新:2021-12-29 17:42:41

    郑澜躺在床上,身上插着诸多银针,或长或短,头上尤密。

    身体各处传来细微而绵长的疼痛,一呼一吸都是痛苦的喘息。与此同时,往事的片段凌乱闪现,回忆如潮,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

    曾经浴血杀敌时的孤注一掷,凯旋归来后的万民敬仰,被株连陷害的愤懑无力,为了家族上下的妥协绝望,最后都化作一杯毒酒,一个人躺在床上,披了一生的铠甲与佩剑在侧,就此带着不甘与怨恨与世长辞。

    过去种种跑马灯般演绎,带着模糊的灰色,唯有那些强烈的、死也无法释怀的悲愤与仇恨被烙印成浓烈的血红,最终成为回忆的主调。被判定谋逆死罪时的心灰意冷仿佛就在昨日,无声呐喊,嘶鸣泣血,那时的自己如同溺水之人,被此起彼伏的水草卷着脚踝,拖拽到腐臭的、暗无天日的泥底

    熬了一整夜的吴岚已经体力透支,将郑澜右臂的针拔下,沾上药汁再插回去。在为左侧同一位置换药时,酸痛的拇指突然抽搐起来,银针落下位置略有偏差。

    郑澜闷哼一声,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放松,别用力。”吴岚焦急地喊道,赶紧将银针扎到正确的位置上。那声音听在郑澜耳中朦朦胧胧,但他还是要在剧烈的疼痛中强制放松紧绷的肌肉,额上青筋暴起,隐隐有要爆发的趋势。

    “如果你放弃了就要从头来过,我们没有另外的五个时辰了,君颐在等你。”吴岚揪揪湿透的衣衫,顺手喝掉了杯底凉透的茶渣。

    郑澜便努力在记忆里寻找君颐的身影,身体随之放松下来。

    曾经的君颐,活在他记忆的很多角落是每一次他受伤后匆匆赶来的年轻大夫,是在庆功狂欢时静静坐在角落里淡淡笑着的青年。偶能看到君颐远远注视自己的身影,但是他从未过多注意。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陌生的片段,他将惊慌的君颐压在桌子上,大手伸进君颐的领口处肆意揉捏摩挲但是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是在最后一次庆功宴上,他喝了酒,然后呢,还做了什么吗

    心情突然变得无比焦急。

    那之后呢他醉酒占了君颐便宜,君颐什么反应如果后面他做了,自己却不记得,不就是负了君颐如果他没做,君颐之后去哪里了

    用力思考着这些问题,身上的疼痛也仿佛被淡化

    漫长的夜终于将明,疲累不堪的二人同时松了口气。郑澜起身穿衣,却发现左臂麻木到无法控制,只能无力地垂在身侧。

    吴岚摊在小榻上“我尽力了,你现在只有一条胳膊不能动,对我来说算是发挥得超常了,回头让师兄帮你调理一下就没问题。”

    郑澜给他倒了杯水“辛苦了。你需要休息多久”

    吴岚咕嘟咕嘟猛灌下肚“咱们即刻启程。”

    二人简单收拾了行囊,迅速下山与左升一行人汇合,快马加鞭向平京方向赶去。

    日薄西山,坐在囚车里的人神色恹恹地缩成一团,用破碎的棉衣勉强抵挡呼啸的寒风。

    队伍还在缓慢前进,走了两天,昼夜兼程,不知刺史大人为何这么着急回京。

    君颐揉揉不再平坦的小腹,心里还在后悔,早知道冯坤那么早就会发现东西不见了,就把假印也带走了。

    他想郑澜了。

    这囚车又小又冷,他浑身都疼。郑澜一定很着急,没准还会生气,待他来了

    囚车上的锁链响了一声,君颐抬眼看,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将旁边睡着的犯人打昏,扛下车交给另一人,然后坐到他身边,一言不发地脱下外套,将棉衣裹到他身上。

    君颐任郑澜给他系好衣带,乖乖地也不推辞,凑过去歪到郑澜怀里。

    郑澜抱着才两天没见都脱了形的人,心疼得难受,紧抿着唇,把君颐冰块似的手揣到自己怀里。

    君颐看着这人紧绷的下颌,小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为什么不等天黑”

    郑澜不低头也不搭话。

    君颐左右瞟了瞟,见天色昏暗,不远处的两个看守坐在火堆旁闲聊,没空看他们,便大胆地仰头亲了亲郑澜“我口好渴。”

    郑澜从腰上解下一个水袋,皱着眉捂了会发现水还是这么冰,不高兴地递给人。

    君颐假装斯文地小口小口喝水,将一袋水都喝了个干净,舔舔嘴唇“我嘴唇上裂口了,好疼。”想让郑澜舔舔。

    郑澜不理他这一茬,冷着脸把水袋收起来,将人重新抱好,用宽阔的脊背挡去呼啸的北风。

    君颐想了想,又说“我被打了,身上也疼。”

    郑澜便掏出吴岚提前准备的一份药丸,让君颐咽下去。

    君颐就着他的手吃掉,砸砸嘴“吴岚来了”这药丸里面有一颗是安胎药。他见郑澜还不说话,猜测他可能还是很生气,便坦白道“我不是故意被抓的,没想到会被这么快发现,我是想等你恢复记忆一起行动的。”

    可郑澜就像没听到一样。

    君颐着急了,抓着郑澜的袖子“我被打了鞭子,身上可疼了。”

    郑澜依然不为所动。

    君颐感觉头有些昏,便倒在他肩膀上,放柔了声音“我肚子还疼。”

    郑澜动了动,温热的大掌捂上他的肚子,缓缓揉着。

    君颐握住了他的手“你知道了是不是那吴岚有没有帮你恢复记忆”

    郑澜终于开口,冷冷的说“你老实交代,我是谁”

    “烨王,先帝的二皇子。”

    见郑澜没有反应,君颐接着猜“仲烨。”

    “郑澜”

    “将军”

    郑澜右臂越勒越紧,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了。君颐成了丈二和尚,搜肠刮肚地想,脱口而出“二馍”

    “不是不是,不是二馍”这人快要勒死他了,看来乳名不能随便叫。

    郑澜低头,第一次与君颐对视“我是谁我是你的谁”

    君颐看着郑澜通红的眼睛,里面遍布血丝,眼角的一抹湿润刺痛他,轻声道“你是郑澜。我的妻,亦是我的夫。”

    郑澜将人狠狠抱在怀里,恨不得直接把他熔在骨子里,用自己的胸膛护着,用自己的血肉暖着

    “我”君颐被大力按在怀中,闷闷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郑澜声音粗哑“难道要指责救了我,然后费尽心血为一个死了人诣阙上书鸣冤还是指摘你一人苦心整理翻案证据,把自己搭了进去”

    “那你不怪我”君颐有些感动,但是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赶紧改口“怪我怪我”

    “错在何处”

    “”君颐觉得自己在郑澜眼里错处多了去,一样样说过去,要是总说不到他要的那一个,以他那坏脾气,怕最后受罚的又是自己。

    郑澜见他呆愣愣的,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无奈地叹息,就这样一个傻愣愣一根筋的人,是要走多大的运才能顺利走到今天才被抓住啊

    但是该罚的还是要罚“你说不出来错在哪,我就不再碰你。”

    “怎么个碰法”君颐问。

    大掌顺着小腹向下滑了滑,捏了两下,又往后面某个地方碰了碰。

    君颐无语“你确定是罚我,不是罚你自己”

    郑澜鄙视地睨了他一眼,心想,走着瞧。为了防止吴岚那个不靠谱的再坑他俩,他在路上好好咨询了一番。

    君颐被郑澜盯怕了,担心这人又不理自己,赶紧低头,不管大错小错都往身上胡揽一通“罚我,就是在罚我。”显然非常没有诚意了。

    二人又逗了几句嘴,简单商议了今后的事情后,便紧紧偎依在一起。郑澜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度,恍然觉得这两日,在魂里魄里缺的那一块被填满了,逐渐浅眠过去。君颐不想睡,安静地倚着人,看着他冒出青茬的下巴,慢慢回想他们的点点滴滴。

    清晨总会来临,被悉心照顾了一夜的君颐舍不得郑澜走,在他面前不自主地就不想掩饰情绪,越发心安理得地将应有的理智和思考都抛给对方。

    郑澜只得扮演起狠心的角色,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围巾和裤子都往君颐身上套,看着人肥了一大圈,又塞给他水袋和些吃食,最后还偷偷递给他一个手炉。

    当然还不能忘了把晕了一夜的人重新塞回囚车里。

    君颐在囚车里揪着他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不想你走”

    郑澜为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之后的事情都交给我,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地出来。”

    君颐还不放手。

    郑澜扶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向自己压过来,隔着囚车在那脏兮兮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样可以了吗再不走,天就亮了。”

    君颐点点头,揣着手炉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熹微晨光中。

    作者有话说一写他俩同框,总是不自主地就腻歪起来了

    、第十六章 肉厚,经打

    对于整个平京和毗邻的怀安来说,这个年注定过得不太平。

    除了一人,就是在牢里莫名其妙地被好吃好喝供着的君颐。

    看守的牢头又送来一小碟花生米和一壶热好的米酒,殷勤地端到暖烘烘的牢房里。君颐正襟坐在铺了厚厚褥子的床上,看着那牢头忙进忙出。

    不到一夜,他这茅草窝就变成了金窝窝,途中被夺走的手炉和棉衣也都还了回来,活像个下凡历劫的老佛爷。

    “敢问大哥,此举是为何”君颐在对方抱进来一摞书的时候出声问道。

    牢头虽然不识几个字,但这不妨碍他将书按照尺寸大小规规矩矩摆好,笑道“公子在这里头,可不知道外边已经闹翻了天。这大过年,还冰天雪地的,太常领着他的弟子们,举着您写的诉状,可都在午门外跪了一天一夜了。”

    君颐心下一凛,不着声色地问道“皇上有何反应”

    牢头一摊手“没反应啊,可就是皇上这一耽搁,全平京都传遍了,”眼珠溜了两圈,又接着说“现在大家都知道,君颐公子您搜集到了烨王并未谋反的证据,瞪眼瞅着给烨王翻案呐。太常跪的地方又太显眼,老百姓自发呼啦啦跪了一大片。这事儿走得恁快,您家那边的人也在请愿呢”

    君颐点点头,心道这肯定是郑澜谋划出来的,他纵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将一份没写完的诉状递到太常手上。为了避免多说多错,其他还是等郑澜来了再打听。

    “劳烦大哥给我弄盆水。”

    “客气客气,有什么要求就吩咐,您现在可是咱们的大功臣”牢头嘟嘟囔囔地走了,自认为君颐被关在他这里,格外与有荣焉,走起路来都要虎虎生风。

    郑澜悄悄进来的时候,君颐正背对着门口清理伤口,用撕下的衣摆沾了酒一点点擦身上的鞭伤。

    牢头又收了一大锭银子,对他的财神爷拱手作个揖,美滋滋地出去了。

    郑澜拿过君颐手里的布,帮他清理背后的伤口。外翻的皮肉结着凝固的血痂,粘在了衣服上,撕下来的时候君颐没吭声,郑澜自己却觉得受不了。他自己常年带伤,疤痕遍身,却见不得君颐白净的身子上带一点血。

    牢里一时安静得过分,君颐光着膀子,没有回头,问道“太常怎会为我说话”

    郑澜小心翼翼地擦干净血痕“太常是我师傅,自幼就疼我,如果知道能替我翻案,一定会管。我找了个人,将那些证据送去他家中了。”

    君颐犹豫道“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了吧”却这样奔走操劳,委实过意不去。

    郑澜嗯了声“我师傅就是你师傅了,回头见了他老人家,嘴甜着点,恭恭敬敬喊声师傅。”

    君颐笑“这就不合规矩了。”你又不能诈尸领着我去认人。

    “按照太常的说辞,你一直是他的关门弟子,要不然他怎会举着你的诉状所以见了面必须叫师傅,懂吗”郑澜解释道“麻烦他还因为朝中很多大臣都是他的弟子,先帝尊师重教,再加上百姓纷纷请命,所以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中立的大臣自然会站到我们这边。”

    君颐点点头,见郑澜要解他裤子,赶紧按住了“我自己来。”

    郑澜瞥了眼紧闭的大门,不由分说地解开了君颐裤腰“下面哪里受伤了”

    君颐脸色古怪“大腿和,屁股。”

    郑澜见他没有什么力气,又不敢怎么碰他,就让人跪趴在床上,自己站着给他清理,看着白嫩嫩的小屁股上交织着道道紫青鞭痕,眼神暗了暗。

    君颐觉得这姿势怎样都很古怪,但是身后的人又一本正经,只好也红着脸假正经起来“屁股还好,没有破皮。”

    “嗯”,郑澜将药膏抹上,用手来回揉动帮助吸收“肉厚,禁打。”

    君颐想捂脸郑澜这是经常“实践出真知”么

    郑澜没来那些旖旎的心思,心情挺沉重地上药,但是这么一揉一捏,味道就不对了,小小的牢房里显得有些过热,他错眼不眨地盯着中间时隐时现的粉嫩小口,在某人看不见的地方,眼中透出痴汉般的光,问倒“前面伤了吗”

    君颐被他揉得不自在,扭了扭腰“没有。”

    郑澜轻轻打了一下白花花的屁股蛋,久违的手感“别浪。”

    君颐“”

    还残留着药膏的大手往前探去“我检查检查宝贝伤到了没。”

    秀气的那根被攥在手里,一寸一寸细细撸过去,每一个沟壑都被照顾到。总共就那么二两肉,被来来回回得摸,很快就大了两圈。

    “别”君颐呼吸急促,下身被挑逗得抬了头,那人却将它晾在一旁,转而改为大腿上药。

    “别抹了,够了。”为了方便郑澜动作,君颐只能将两条腿岔开得大些,这姿势让他不得不想入非非。

    郑澜勾了勾嘴角,绷着声音道“身体重要还是房事重要老实点别发骚。”

    君颐被气到了,一屁股坐下。不给摸了

    他一抬眼,见到了郑澜胯下支起的小帐篷。他那话儿本来就大,这一勃起更显得分量十足。咽咽口水,戳了两下“你不也这样了,还说我。”

    郑澜脱了鞋抱着他躺下“那也不能做。”君颐身体不好,泄一次就亏空了。

    君颐也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确实不能太过精虫上脑,便把爪子伸进郑澜的裤子里,往下探去“那我帮你。”

    郑澜按住了他的手,昂着头“我也不要。”竟有点赌气的意味。

    “你这是跟谁生气呢”君颐失笑“帮你弄出来的力气我还是有的,喂饱你可是我分内之事。”不待人拒绝,就直接攥住了火热硬挺的肉棒,从上到下慢慢摸索过去,将每一寸涨起的青筋都描摹一遍。

    耳畔的呼吸立刻粗重了起来,君颐满意于郑澜给出的反应,用小拇指扣了扣张开的马眼,手中的物什立刻激动地抖了抖。

    郑澜凑近了亲他的脸颊和脖子,吮出一个个印子。

    君颐笑着看郑澜迷醉的模样,眼中情欲翻涌“可是要再重些”

    “嗯。”郑澜叼住一瓣薄薄的唇,轻轻地啃咬,在君颐启唇时把灵活的舌头探进去,引着里面那个小巧的东西钻进自己口腔来逡巡新的领地。

    上面被吻得激烈的人立刻就忘记了手下的动作,郑澜不满地挺挺腰。

    君颐全身都软绵绵的,手也没了力气,挠痒痒似的在柱身滑过来蹭过去,宛如隔靴搔痒,越搔越痒。

    郑澜干脆握住了玩忽职守的手,带着它上下撸动,让细长匀称的手指在红润润的柱头上打转。

    “另一只手也过来。”郑澜粗嘎地命令道,翻身虚压在人身上。

    君颐两只手都伸了进去,一面听着指挥上下撸动,连两个沉甸甸的睾丸都好好照料到;另一面还要应付郑澜不断落下的亲吻和啃咬,一时应接不暇,总是顾此失彼,被男人惩罚似的掐了几下屁股,慢慢地,眼角眉梢就染上了几分无措的茫然,求助似的看向头顶的人。

    郑澜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血气翻涌,但是又不能好好按住了人揉搓顶弄一番,下面胀得发疼,却迟迟得不到抒发。

    “要不,我用嘴”君颐小声问,说出来之后,自己先红成了个虾子。

    郑澜亲亲他的鼻尖“上面的嘴,还是下面的”

    君颐瞪了他一眼。

    郑澜低低地笑“不用。”说完,就撕开薄他薄的衣衫,在两点朱红上用力舔弄,吻到不再平坦的小腹时,呼吸一滞,自己探手下去快速撸动,同时却在那小巧的肚脐处轻轻落下一个吻。

    “不要对着我的肚子做这种事情啊”虽然肚子里的小家伙没成型,但他还是觉得羞耻,自欺欺人地用胳膊蒙上了眼睛。

    “哪种事情以后还有更过分的呢。”郑澜喘得越来越粗,恶狠狠地叼住了一个湿淋淋的乳尖,在君颐软软的哼声中,幻想着君颐伏在身下婉转承欢的姿态,回忆着软嫩紧窒的小穴嘬住了肉棒来回套弄的模样,闷哼一声,终于痛快淋漓地射了出来。

    君颐就没有这么尽兴了,被郑澜抱着,盖着被子纯聊天,慢慢地把下身激动的家伙聊软了下去。

    郑澜又待了一柱香的时间,给君颐穿好衣服,碰到被他撕破的内衫时面不改色地把破洞假装拢了拢。

    折腾了好一会的君颐感觉有些疲累,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我想回家。”

    郑澜拇指摩挲他的侧脸“乖,再等我两天。”

    君颐歪头蹭蹭他的掌心“嗯”眼睛慢慢闭上就睡着了。

    郑澜拧紧眉心看着他苍白的面色,为人掖好被脚,拨旺火盆后,大步走进苍茫的夜色中。

    城郊之处,大理寺青钟长鸣,余音不绝

    作者有话说这文快完结了,因为想讲的故事已经要讲完了

    、第十七章 烨王是天下的,郑澜是你的

    虽是在三九天,牢里却温暖干燥如春。

    君颐躺在蓬松的被子里小憩,突然牢头喘着跑进来“查案的大人马上就到了快弄乱,弄乱”边说便匆匆忙忙将棉被和火盆往外搬,烫得整个人直抖也不敢放下。

    兵荒马乱地,君颐也赶紧穿好衣服,跟着往被子底下藏东西,在整理为郑澜调理胳膊的用具时,发现丢了几根小针,虽心疼却也不敢耽搁。

    不消片刻,阴差阳错救了君颐一命的刺史大步走进来,高大俊逸的身形自带一股压迫感,选择性地忽视了牢里混乱而诡异的布局,对君颐恭敬地施了一礼,态度已不似最初的冷眼相待。

    刺史张渝依旧板着那副棺材脸,不苟言笑地说“君公子,关于你被告偷窃物品一案已经查明,是冯府担心陷害烨王一事被揭发,贼喊捉贼。现怀安郡守已被革职查办,还你一个公道。”

    君颐点点头,然后呢

    刺史沉下脸,怎么还不走

    两人无言对视,都等着对方开口,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吴岚先是从刺史身后探出一把扇子,然后露出被挡得严严实实住的身体,笑着说“君公子,张刺史的意思是,你可以出狱了,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说完,用手肘拱了一下看似严肃实则窘迫的人“呆子,是不是”

    刺史冷着脸嗯了一声,抱拳道“珍重。”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君颐谦让了下,狐疑地往外走,出狱而已,何来珍重一说

    吴岚见状摇摇头“哎,他的意思是,你为烨王一事东奔西走,不久就需面圣了,受刁难是必然,要好好珍重。”

    走在前面的刺史对着空气点点头。

    吴岚领着君颐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等见不到那帮人了,便拉着君颐进了一家客栈,递给他一个包袱“师兄师兄,师嫂叫我告诉你,穿上这条厚棉裤,然后去那午门外跪着,应该不用跪太久的。”

    君颐故意没有纠正吴岚的称呼,问道“太常呢还在跪”

    吴岚摇摇头“年纪太大坚持不住了,他大弟子在代跪。”然后用扇柄虚掩着嘴,小声说“师嫂好厉害的手段,昨夜朝廷派人抄了冯府,不但搜出没来得及销毁的假军印,还顺道发现了国舅和冯府非法来往的银两和账册。”

    如此机密的作案证据,却恰好被抄家的官员发现,这一“顺道”可就巧了去了。

    君颐勾了勾唇,听吴岚说郑澜去忙别的事情了,便进屋换上了特质的大棉裤。这裤子在膝盖处做了特殊的处理,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保暖又防潮。

    可他还没来得及跪下,就接到了生平头一道圣旨。

    皇帝这回要亲自审案。

    大殿之上,“建极绥猷”烫金牌匾高高悬挂。文武百官列队而立。皇帝正襟危坐中央,手边陈列着一样样物证。

    君颐一袭白衣,傲立于中,不卑不亢据理力争,若是郑澜在,也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几样铁证摆分明,各方供词倒背如流,动情时言辞恳切催人泪下,晓理之余更针砭时弊。争辩过程中充分展示出个人的学识与见解,将皇帝先入为主的良好印象凿得更加牢固。

    心怀怨恨的一方自然不肯放过任何一点诘难君颐的机会,逮住了一个小错或者一个口误就咬住了不撒嘴。

    胜负分明,其实结局早已在皇帝对皇后一族心生嫌隙之时便注定了,他早已有心整肃朝纲,君颐是谁并不重要,这些证据是谁送来的也不重要。

    最终,听了一个多时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皇帝结束了争论。

    国舅削去侯位,贬为庶人,赃款充公;冯、魏两府陷害忠良,株连九族;陈策年后立斩,清缴赃款赃物。

    烨王案就此翻案,追封谥号穆武,亲眷重回烨王府。

    宣告结果的一刻终于来临,君颐挺拔如松的身躯似要支撑不住般晃了晃,紧握的拳中,指甲陷入肉中,掐出了血来也不自知。热泪涌上,忽觉过去种种恍如隔世,曾破釜沉舟般的未来,竟得了一个如此圆满的结局

    皇帝看着众人舒了一口气,给了御史大夫一个眼神。

    御史大夫出列,启奏“皇上,君颐状告父母官,挑战皇威,于情可理,按理当罚。但念有功,应当从轻发落,罚十大板。”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泪盈余睫的人身上。

    君颐对此并不意外,自古告御状之人都会受到惩罚,以警示百姓不要轻易挑战权威。如果仅是十大板,与历史案例比,这点处罚是极轻的了。

    皇上批准,君颐也便没有多加抗争,只领旨谢恩。

    就在他往外走的时候,突然感觉脖子一麻,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麻痹感从脖颈迅速蔓延到全身,两眼一黑,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君颐听着吱呀吱呀的声音,才发现这是在马车上。

    回想起昏迷前一刻的事情,他摸了摸屁股,发现不疼,掀开被子推开车门,就看到了驾车的郑澜和吴岚。

    二人见他醒来,都面露喜色。郑澜淡淡地笑着“感觉怎么样”

    君颐摸摸脖子被扎过的地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们怎么做到的”

    郑澜将马鞭交给吴岚,拥着人钻进车内。

    被留在车门外的吴岚悲伤地叹口气,托着腮的手伸进怀里摸摸从张渝那里强要来的扇坠儿,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马鞭子。

    车内,郑澜搂住人重新坐下“用了些伎俩,先把今日值守的侍卫长换成我曾经的手下。再和刺史提前串好说辞,让他在你昏迷后,上奏讲明你曾已受严刑拷打,希望可以免过受罚。”

    君颐点点头,明白这被只言片语带过的内容,却是郑澜几天几夜奔走筹谋换来的结果。一面要精心布局,另一面还要防止被人认出来,时间紧迫,态势逼人,其中艰辛自是都吞到肚子里,在心爱之人面前也强撑三分薄面。

    君颐眨眨眼将涌上来的一股温热憋了回去,换了话题“我们是去哪”

    “回家。”郑澜笑道,“师父那里已经说好,等你改日养好伤再去拜访。”

    君颐回想起在大殿上的表现,捂脸长叹“那日,我与那群老头辩论的时候,本想说军饷,又想说粮草,最后说成了军草我还有好多口误,好丢人啊”

    郑澜大笑出声,捧着他红透的脸,将他遮住面颊的手拿下来“无妨,你那副舌战群雄的样子,大家只会记得你的英勇,不会记得这些小错的。”

    “你在”君颐奇怪,听上去郑澜怎么像在现场。

    郑澜点头“不放心你一人去,只好扮作大殿外用针刺你的那个侍卫了。”

    君颐有些激动地反抓住他的手“你怎么不告诉我”

    郑澜莞尔“你当着我的面,可能就不会那么用力地夸我。”

    君颐“噗嗤”一声笑得更开心了,把玩着郑澜满是粗茧的手,终于问出了他想了很久的事情“你真的不再做回烨王了”

    “烨王是天下的,郑澜是你的。烨王已去,我自重生之日起,就只是郑澜了。”

    君颐低头看着郑澜的手“你跟着我,可能日子没有那么风光了。”

    “我要那风光有何用”郑澜轻轻抬起君颐下颌,用袖子为他沾去眼角的水痕,凝望进这双清澈湿润的眼眸“我前半生给了黎民苍生,却也满手杀戮。这后半辈子,怕是要一直赖着你过清净日子,还期盼能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君颐鼻子酸得厉害,心脏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激烈地跳动起来。不知怎地,竟觉那股眩晕卷土重来,胸口憋闷像要无法呼吸,便猛地扑上去吻住郑澜的唇,向对方那里讨要救命的空气。

    郑澜欣然张开嘴,让激动的小舌钻进来拼命掠夺,卷着格外主动的小东西交缠挑逗,交换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君颐学着郑澜以往的动作,叼住他的一半薄唇,用牙齿咬,弄出一个浅浅的牙印,再凑上去一下下不停地舔着,像只撒娇的猫。

    郑澜低低地笑出声,含糊不清地说道“可以出师了。”

    君颐放开郑澜,舔掉嘴角流出的津液,突然想起来件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不光是亲亲,我下面也可以出师了。”

    郑澜回味了下那娇媚小穴一张一合的样子,即便是骑乘也可以驾驭,认同道“进步很大。”

    君颐奇怪了“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进步”

    大手向下滑去捏捏挺翘的小屁股,郑澜理所当然地说“试过很多次了啊。”

    “不是这个,”君颐耍赖,整个人都强压在郑澜身上“我说的是前边,我前边也可以出师了。”

    “”小妖精要欺师灭祖了

    震惊中的郑澜带着他的手头一回摸上自己的屁股,故意绷紧了臀部肌肉“你摸,手感是不是比你的差多了又硬又扁。”

    解下腰带,引导君颐的手一起揉揉自己胯下二两肉“比你的大那么一点点吧,但是也能弄的你更舒服,对不对”

    再接着抱住了人按摩肩膀和手臂“我力气大,可以背你去洗澡,不然的话,你做完体力活,还得穿衣去柴房烧水,再抱我去洗澡,洗完澡换床单,上药,哄我睡觉”

    “算了算了”君颐光是听就已经累得慌了,“我每次睡得早,不知道这事这么辛苦”

    郑澜假装无奈地摇摇头“也不怎么辛苦,习惯了,做起来就得心应手多了。”

    挫败的君颐还是有些不开心,刚要从郑澜身上爬起来,却发现两条手腕上被乱糟糟地绕了几圈绳子。

    某人勾唇一笑,手里一拽,绳子瞬间收紧,将人的两条手臂捆了个结结实实。

    “”君颐瞪大眼睛看他“你这是干什么”

    郑澜把君颐的手拴在一侧,下半身迅速扒干净,然后缓缓拉开两条不愿意分开的腿,栓绳吊到两侧,让人形成一个门户大开,上身整齐下身全裸的淫荡姿势。

    君颐挣扎不动,又不敢大声喊出来,只得扭着身体压低声音警告“放开我,回家再玩”

    郑澜愉快地盯着君颐两腿间的部位看,从秀气的性器,打量到羞涩的菊穴,一直把那根小东西盯得立了起来。

    “郑澜,相公别玩了”君颐羞于这样的姿势,更耻于自己的反应,高高吊起的两腿微微颤抖着。

    郑澜啧啧出声,又沉默地欣赏了许久,才开口“还记得吗,在狱里的时候,我说你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就不碰你。”

    君颐心里将郑澜翻来覆去骂了个遍,面上仍乖乖点点头,想也不想就承认了错误“记得,我错了。”

    “料你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现在我来问,你来答。当初想要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君颐听到这个问题就心里直打鼓“我只想要个孩子玩玩,没当真。”

    郑澜冷哼“没当真”手从下而上钻进去,把胸口的衣服撑起一个鼓包,三指捏住了一个粉嫩的乳尖,向上揪起来,待到君颐挺着腰跟着往上走时,再松手任可怜的乳头弹回去,“你忘了那日,要我再三保证,在你睡着的时候也不抽出去了”

    君颐臊得脸颊发烫,在乳尖又一次被恶劣的手法拉高又放开后终于开口“记得。”

    “你不告诉我的理由,让我猜猜,”郑澜碾了碾刚刚欺负人的那三根手指“你是怕我恢复记忆之后不认你,所以偷偷留个念想”

    君颐小幅度点点头,侧过脸斜瞄着面带怒意的男人。

    “我现在很生气,接下来的事情你老实交代,今日就不再罚你。”郑澜将他的腿分得更开“生子可会对你身体有损”

    “有一些,但是可以养好,”君颐回答。

    “生育过程可会有风险”

    “自然是会有的,男子身体更为强壮,或许会更顺利。”果断瞒住了危险的地方。

    郑澜一看他那副心虚的样子就知道没说实话,一向蔫有主意的君颐铁了心要留住这个孩子,他便也只能打消了想要劝对方打掉的念头。他运了会气,接着问“如若有一天,我不认你了,你怎么办”

    君颐心想,不怎么办啊,当然是带球跑了,但是看郑澜脸色,还是编道“敲锣打鼓,张贴通缉令,天涯海角也要追着你,让你负责。”

    郑澜比较满意地嗯了声“假如有一天,我不再碰你了,你怎么办”

    君颐小声抱怨“干嘛还假如,你都多久没碰过我了。”

    郑澜捏起他下巴,重复问“你怎么办”

    “这么办,”君颐看向男人,咬咬唇,眼睛飘向别处“相公,我想要你弄弄我想要”

    朴实得直白,却让郑澜瞬间下身蠢蠢欲动。

    他给人解开绳子,面对面地抱在身上“自己坐上来。”

    君颐慢吞吞地解开他的裤子,把愈发激动雄伟的阳具掏出来,手中虚握着粗大硬挺的肉棒,咽咽口水兄台,几日不见,你似乎又长大了呢

    郑澜掐他屁股让他别发愣,掐完假惺惺地揉两下“快插进去,让相公给你通通小嘴儿。”

    君颐胡乱摸到一瓶伤药膏,挖了一块,两手攥着抹到紫红狰狞的肉棒上,上下撸动,听着粘腻的响声,红着脸小声说“你来吧,好不好。”

    郑澜两指摸到紧闭的穴口,用指尖勾勒出每一道褶皱,引起身上人的轻颤,在君颐耳边吹了口气“试试直接插进去可以吗”

    君颐没有犹豫地点头,双臂抱紧了郑澜的脖颈,将柔韧的腰塌下去,再分开一些腿,一副完全交付的姿态。

    郑澜忍得鼻尖都是细碎的汗珠,扶着肉棒在君颐股缝中来来回回蹭了几遍,将那里弄得一片凌乱粘腻,然后抵在了羞涩的入口处,手扶住慢慢向里压进去半个硕大的柱头,直接将小穴狠狠撑到了最大。每一道褶皱被痛苦地张开撑平,暴露出身体里更加脆弱的内里。

    君颐抖着身子,轻轻地哼哼,眼泪啪嗒啪嗒地默默往下掉,却不喊一声疼,只是把人越抱越紧,像要钻进郑澜的胸中。

    郑澜也被夹得生疼,但还是压着君颐的腰往下坐去,感觉到肉棒艰难地缓缓进到一个湿热柔嫩的狭窄甬道,许久不曾被疼爱过的媚肉们争先恐后地贴上来,挤着搡着迎接入侵者的占有。

    “还可以吗”郑澜放柔了声音问。

    君颐点点头,又摇摇头,抖着说“我也不知道你都进来了吗”

    “刚一半。”

    “才一半你问我做什么你快进来。”君颐不高兴了,后穴里的那东西怎么感觉已经很深了呢,又粗又硬,直戳戳地像要插穿他的肚子,将他钉在了男人的肉棒上动弹不得。

    才想起来君颐最近脾气大的郑澜闷头前进,扶着灼热的阳具继续深入。粗大的肉棒插在小巧圆润的屁股中,郑澜低头就能见到对比鲜明的一幕,刺激得下体又胀大一圈。

    君颐觉得,郑澜的东西总是能开拓出他身体里更深的地方,像是在最私密最柔弱的地方举行一场烙印,将男人嵌入自己缺失的灵魂中

    马车行入一片乡间小路,车厢颠簸抖动起来

    被肉棒贯穿又撑满的君颐低低地呜咽出声,一手捂着肚子压着那东西让它别再深了,另一手来到二人相连的地方,想摸摸坏没坏,却被自己大张的穴口吓到缩回了手。

    “疼了”郑澜揉揉被猛然尽根插入的穴口,侧头吻掉君颐委屈巴巴的泪水。。

    “太大了啊”君颐趴在他肩头蹭了两下“我你动动我疼,但是呜呜我也不知道”

    郑澜听他这样语无伦次地求欢,觉得心要化了,立即掐住了君颐的细腰,小幅度地进进出出,配合马车的颠簸,就一直停留在后穴深处顶弄,抵着菊心抽插操干。鼓鼓囊囊的睾丸不断拍打着穴口和会阴,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舒服吗”郑澜咬他耳朵。

    “舒服还要这种慢慢的”君颐八抓鱼一样环在郑澜身上,用后穴吞进粗长的肉棒,主动收缩夹紧。敏感的淫肉填满出每一处沟壑,感受着相连之处传来的熟悉脉动。

    郑澜有心讨好他,让君颐指挥他自己,说往哪里肏,就往哪里又快又狠地顶弄,听君颐忍不住哭叫求饶,又捂住了他的嘴巴,警告君颐别被路过马车的人听了去,这样别人就会见到他这幅淫荡的媚态了。

    君颐被想象中的画面刺激地后穴痉挛抽搐,咬住郑澜的肩膀,闷哼一声射在男人小腹处,又在体内被股股强有力的精液冲击时,惊叫出声,哭着捂住更鼓的肚子,摇头求郑澜不要射太多

    郑澜在君颐体内痛快地释放了一次,赖在里面不动弹“乖君颐,我不想出来了,待在你里面行吗”

    君颐没说话,无言地抱紧了人,在体内软下去的东西再次变大变硬时,主动往下坐,将肉棒整根吃了进去

    马车外,吴岚捂着耳朵,一副苦大仇深脸“我师兄太好骗了,太好骗了啊”

    作者有话说我觉得可以称呼吴岚为功能性配角了,非常尽职尽责。大殿辩论写起来太累了,就偷懒了

    、第十八章 为何每日睡醒都会屁股疼

    真相大白,普天同庆,欢度春节。

    君颐在和郑澜在马车上放纵一把后,精神彻底松懈下来,身体也一下子垮了。三人回到怀安后,君颐就一直在昏睡,吴岚说是他狱中受刑,又太过操劳,郁结攻心,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才行。

    郑澜日日夜夜寸步不移地守着,吴岚就从山下整车整车地运年货上来,将院子打扮得越发喜庆红火,连那棵梅树都被缠上了红绸缎。吴岚蹬着梯子笨手笨脚地在树枝上系上九个大红疙瘩,说是寓意团团圆圆。

    他吭哧吭哧地要爬下来,却发现梯子倒了。而郑澜又方才突然出门,说不会走远,于是他只能猴在树上等着,东张西望,发现在这处居高望远视野极好。却在望向木屋外面的小树林时,挑了挑眉。

    郑澜背对着他,面前或站或跪了一群人,悲怆的气氛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出来。

    那些人似哭成一片,明明是群铁骨铮铮的汉子,却时不时就用袖子擦一把鼻涕眼泪,七嘴八舌地一同讲着。

    郑澜扶起跪地的一行人,抱了抱拳,说了些什么,让那片哭声渐渐止住。然后他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在一众挽留声中挥挥手,慢慢踱回了小院。关上门,重重地呼了口气,一扭头便见到树上的吴岚一脸探寻地望着自己。

    “嫂子,你做什么去了”吴岚缩着脖子,口齿不清地哆嗦着问,整个人都快冻透了也要先为师兄问清楚再下树。

    郑澜走过去仰头看着树上冻成一个球的人,抱臂思考片刻,不答反问“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可都看到了,”吴岚一瞪眼,“哪些人究竟是谁”

    郑澜想了想,简单回答“我以前的好友和手下,现在在朝廷各处当差,这次救君颐出来时间紧迫,只能亲自出面请他们帮忙。”

    “哦,”吴岚点点头“我还以为你运筹帷幄之中就可以了。”手用力抓着树,用下颌努努地上的梯子“嫂子帮个忙,把梯子扶起来架树上吧。”

    郑澜扶起梯子却不放下“不要告诉君颐我见过他们。”

    “为什么啊”

    “他知道了,怕是又要多想。再说,这事本来也没什么,告别以前的部下而已,说了显得矫情。”在马车上郑澜就感觉到君颐对于他放弃原来的生活心有愧疚,准是私下里又胡思乱想地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吴岚闻言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点点头“保证不说,你把梯子放过来吧。”

    郑澜勾唇“这个好说,但是你的称呼是不是改改”

    吴岚大眼滴溜溜转了两圈,灿烂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大哥,以后我师兄就托给你照顾了”

    郑澜把梯子摆正扶好,用脚抵着梯子底,待吴岚哆哆嗦嗦地爬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欣慰地回屋去。

    大年三十这天,君颐终于睡饱了,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他知道郑澜一直在他身边给他喂饭擦身,每日都换着花样熬粥或者糊糊,他都有感觉,但就是睁不开眼,昏沉得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前一刻还知道自己已躺在家中床上;后一刻就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大牢,长鞭破空而响的声音回荡在耳侧,紧接着小腹就抽痛起来,这时往往会传来郑澜和师弟的声音,告诉他是在梦境虚虚实实,魂兮梦兮,短短几天,像是把这几个月都重新走了一遍

    君颐一动,郑澜立刻看过来,眼底欣喜快要漫出来,亲亲他的眉心,抬手帮他遮住刺眼的光线“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君颐眨眨眼适应了一会,看到身边的人,嘴角自发地就往上翘,揉了揉肚子“饿了。”

    郑澜叫了吴岚过来,赶紧去做饭。

    听到动静的吴岚风风火火冲进来,坐在床边,手下意识地就贴到了君颐的脉搏处“师兄你可终于醒了。”

    君颐笑着点点头,配合吴岚检查身体,嘴上询问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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