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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一口田,衣禄满 第10节

作者:温芪 字数:21511 更新:2021-12-29 17:59:15

    “哟,这是什么怪好看的。”

    “磨唐腐的时候,添了菜汁,么么看着是不是更养眼了”

    陈么么的确觉得赏心悦目,狠夸了陆容几句。

    到了王府,同王君见了礼之后,王君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问了陆家的情况。

    “令堂姓梁”

    “是。”

    “那就难怪了。陆容啊,听说你家勉哥儿有了”

    “是,因为身子重,这回就没让他跟来。”

    王君又说了几句闲话,倒没再提先前的话头,陆容自然识趣的不问。

    回陆记之后,陆容就写了信,让人送去素安,不论怎么说,先跟爹么通个气,这样也好应对。

    另一头,高岩今日照例去了陆记,没想到陆容却不在,他也没多留,转头就回府了。

    高岩如今的夫郎,正是梁惠,二人至今膝下空虚,高岩倒是又纳了两房,可是也只得了一个身子孱弱的哥儿,如今也十四了,明明是该说亲的年纪,但却乏人问津。

    刚进门,底下人就一脸颤颤巍巍的表情,高岩就知道,定是梁惠又在发疯了,他向来看不惯自己那两个小侍,高岩头疼,实在不愿去看梁惠那张寡夫脸,索性转身直接去了书房。

    最近自己阿么去家庙小住,越发没有人能管住梁惠了,高岩总在想,若是当初,自己娶得是安安,肯定不会这样了吧不会家宅不宁,不会无后,也许自己会有一个甚至几个孩子,有小哥儿,也有爷儿,就像陆容一样,成熟、有出息。

    高岩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有些东西,真的只有年纪到了才能看出好坏优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普及一个很有用的小常识,发现不少人不知道。很多人家里的常备医药用品里应该都有酒精,这的确是一种十分有效而且常用的消毒剂,但素这不是用来消毒伤口的,消毒伤口的玩意儿叫“碘伏”,看清这两个字哦,一般药店里就有卖,注意不是“碘酊”哦。今天作者的堂姐打了耳洞,正拿酒精消毒,我看的都疼,一问才知道,她一直坚信,酒精是消毒伤口的。

    冬月初三,是陆满和陆盈的生辰,以往两人还没出门的时候,梁安总是做一桌好吃的,还有逼着两人吃一大碗的长寿面。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陆满都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对于面食,实在没有多大爱,这时候大多是拜托陆盈解决大半。

    陆盈的口味倒是随了阿么,但凡面条饺子的总能吃不少。

    今年的生辰,陆盈在柳家过了,面对一大碗的寿面,陆满只能靠自己了,不过大概是因为怀孕所以口味变了,陆满倒是老老实实的全吃了。

    宋勉生产就在这两个月了,但是陆容却没法赶回来,今年不知怎的,冬天格外的冷,刚十月份的时候,就下了好几场雪。

    就连秦家村里的老族长都说,活了七十多年,也就年轻时候见过一回这么大雪,那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

    素安地处温暖湿润的南方,这里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地方了,永宁好歹离得近,陆容那儿有什么消息好歹还能知道,桐城离得那么远,陆家已经许久未收到秦边的信了。

    陆满也知道,现在自己得放宽心,索性不去想太多事情,每天同家人说说话,逗逗枣核儿什么的,让自己尽量保持好心情。

    陆宽最近是忙得不得了,这种大雪实在让人不安,作为一府之首,他必须提前做好应对意外的准备。

    陆宽一忙,就没多少工夫回家了,枣子还好些,对于宽宽的任何举措,他都是十二分的理解与支持的,但是枣核儿可不干了,几天没有见到黑脸爹爹,枣核儿不高兴了。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在意,只是发现枣核儿老是东张西望的,连饭也不好好吃了,梁安急得不行,枣子也是抱着哄了又哄,终于在陆宽连续三天没回家的时候,枣核儿憋不住了,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嘚,嘚呜呜,要嘚。”

    没办法,枣子只好抱着儿子去找他爹,陆宽把儿子接过来,感觉俩小胖爪爪紧紧抓着自己的时候,头一回有了一种“这果然是我的种”的诡异欣慰感。

    大雪持续了近半个月,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好在之前的防灾措施及时,尽管时不时也有被雪压塌房屋的消息传来,但好歹至今没出什么人命。

    本来临近腊月,各家也该忙起来了,但连日的大雪,让人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致,陆盈虽说住在秦家村,但大雪封路,也不大好出门,梁安也有些担心。

    腊月初八的时候,总算是来了件喜事,冲淡了最近越来越压抑的氛围。

    宋勉生了个小哥儿,小棉籽六斤八两,比当初枣核儿生下来要重,宋勉性子本就能忍,连生孩子都是闷声使力,现在也累睡了。

    “哦哟,小勉还说棉籽在肚里的时候动的厉害,生怕是个小哥儿,哪晓得偏偏给说中了。”梁安抱着棉籽,笑得一脸欢畅。

    这里生小哥儿可比生小爷儿的难得多了,全家对这个金贵的小哥儿都稀罕的不行,杨么么抱着外孙,觉得满足的不得了,像他这样年轻就当了外租么的可不多。

    路不好走,为了赶回来过年,陆容一早就上路了,这会儿自然也没办法收到喜信儿,而且全家高兴之余显然也忘了棉籽还有个爹这回事儿

    杨么么家人口简单,宋勉也在月子里,别人梁安也不放心,干脆将杨么么跟宋栓都接过来住,到时候两家一起过年还热闹些。

    陆满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现在的胎动十分明显,不过,他肚里这个可比棉籽安分多了,即使也是天天动时时动,但动作幅度很有限,绝不让阿么像二舅么么似的那么遭罪。

    枣核儿难得见了比自己还小的宝宝,好奇的不得了,难得把他放在他爹身上的注意力分走了一点点,这熊孩子自从上一回不见了爹爹之后,就对爹么两个黏糊的不行,连之前最喜欢的祖阿么和爷爷来了都不行。

    枣核儿很喜欢弟弟,动不动就滚到弟弟屋里去看他,真的是用“滚”的,因为天冷,枣核儿穿的很多,他现在会走路了,虽然不大利索,但是已经不愿意让人抱了,自己颤颤巍巍挪动,打远了看,真的跟正在滚动的大丸子一样,后面还跟着一串人跟着提心吊胆。

    桐城,自打中秋过后,守关军就没有一刻放松过。

    冬季牧草枯萎,依靠放牧为生的鹞貉人没了生路,大多会来边境骚扰大匽百姓,有普通人,也有混在其中的鹞貉兵,年年如此,却始终没法彻底杜绝。

    今年冬季冷的邪乎,大匽的将士们更是时时警惕着,之前喀顿的事情虽然平息了,但谁也不会把他的后撤当真。

    左贤王是可汗冒呼稚唯一的同胞弟弟,两人的关系好是众所周知的,虽说喀顿莽撞冲动,但谁知道去年喀顿的举动没有冒呼稚的授意呢

    桐城地理位置特殊,是大匽的门户,尽管比不上素安、永宁富庶,但在鹞貉人眼里,这里就意味着温暖与足够的食物。

    陆记自打入了冬后,生意倒更好了,陆满之前的几次来信中也提了唐腐果,还有唐腐糌肉的做法,这两样都是逢年过节少不了的东西,白顺都弄了出来。

    白顺倒是不嫌累,还在早上的时候卖起了豆脑,秦边还没觉得什么,他手下那帮子兵倒先看不下去了,争先恐后的抽空来铺子里帮忙。

    秦边看着实在不像样子,赶了几回,还被陈锋那小子给堵了一句。

    “大哥,不能你自己吃饱了,就不管兄弟们了呀,咱们可都饿着呢。”

    秦边想想也是,再说了,小满说过,这个白顺好像是个挺能干的,要是真能被底下这些人中一个拿下,也是好事。

    进了十月,果然鹞貉人又不老实了,挑起了好几回冲突,虽说不大,但也够守关军头疼的。

    十月下旬的时候,赵广上了折子,让手下几个副将领着兵,把游荡在桐城关外的鹞貉人撵了五十里,接着就是大雪,好歹算是安分了段日子。

    一直到冬月末,这雪是下了停停了下,桐城里已经冻死了五个人了,然而桐城里的人日子不好过,鹞貉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一旦雪停,天气稍转暖,边境恐怕又要不得安宁了。

    眼见着过年也是回不了素安,秦边也有些急,媳妇这时候有七个多月了,听营里那些有孩子的人说,正是吃力的时候,偏偏这时候他这个做夫君的还不能在身边陪着。

    真是恨死了鹞貉那帮讨打的可是也没办法,秦边只能等,等到天暖雪化,好狠狠揍他丫的。

    只希望快点儿结束,能赶在小满生产之前回去就好了。

    、第四十六章

    腊月十六,断断续续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雪终于停了,桐城的将士们自从雪停那日起,就绷紧了神经。

    四天的艳阳非但没有带来温暖,反而使得温度随着雪花的消融,变得更低。

    果然,如赵广所料,鹞貉人终于按捺不住,桐城倒是还没动静,往北四百里的于河先出事了。

    于河不大,城中百姓大多是杂居,这些人中不少都是世代生活在大匽境外的非鹞貉人,多年受到鹞貉的欺压,才躲进了于河关内。

    赵广升任了怀化大将军,于河自然也归属到他的驻军范围,之前也有所准备,万幸喀顿这家伙一直咬着桐城不放,于河小城出现的也就是小股的鹞貉散兵。

    秦边领命前往于河,他现在手下从原来的三百人,增至了五千人,这一回也不是他们头一次跟这位主将上战场了。

    大匽的兵制,形成了一种谁领兵就是谁的军的局面,也就是说,赵广镇守桐城关,桐城的十万守关军就都是赵家军,只听赵广号令。

    同样,秦边手下的兵,自然也视秦边马首为瞻。

    于河的鹞貉兵并不难对付,秦边完成任务之后,便立即率兵返回桐城,结果正赶上喀顿那老小子犯抽。

    秦边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逮着机会还不狠揍让你大冬天的不回家窝着,害得我没法回去看媳妇娃娃。

    不知道是秦边运道实在太好,还是喀顿今年流年不利,先是撞在了赵广的枪口上被揍了个半死不说,临了回身打算撤了,还被秦边给堵了。

    秦边这玩意儿吧,打起仗来向来是不要脸不要命的,也不跟喀顿硬抗,就这么撩一爪子放一下,最终把喀顿惹急了,喀顿一急,那点子智商也丢了,本来就被赵广打的零零散散还没规整,就朝秦边扑过去了。

    一直到喀顿被秦边绑了,还没大反应过来。

    抓了鹞貉左贤王,这可是大功,别的不说吧,冒呼稚你不是一直跟弟弟好的穿一条裤子么,能不救人想救人行啊,那好处来换。

    于是,皇帝龙心大悦之下,秦边升官了,从五品变正五品,宁远将军。

    虽然官阶跨度不大,但是职权变大了,一道圣旨,让秦边带着一万两千人,帮着赵广去守于河关了,

    于河关位于于河城西咽喉要道上,群峰挺拔、地势险要。自建关后,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若想守住于河关,其实并不难,但这里仍然出了事,赵广不得不考虑的更多些,因此,秦边这回的差事大半也是赵广的主意。

    在大匽人看来,桐城已算是苦寒之地,但比起于河,桐城实在是要好的多了,秦边驻守于河,自由度要相对高,但他也不得不担忧,这地方连桐城都比不上,跟别说富庶的素安了,媳妇来了要吃苦的。

    素安,腊月二十二那天,陆容终于安全到家了,哪晓得一进门就被自己已经当爹的消息砸个正着,傻了。

    半天回神后,陆容抱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儿子,得意的不行,老大那算什么,咱们棉籽才是真宝贝,瞧这小脸蛋,瞧这大眼睛,再看看这高鼻梁,啧啧啧,这世上在没有比他们家棉籽更标致的小哥儿了。

    宋勉彻底被陆容蠢到了,实在是看不下去那一脸蠢相,想要抱回儿子,远离零智商,丫还不肯放手了。

    枣核儿也不高兴了,啧,介个叫二叔的东东肿么回事,老抱着我家弟弟想干吗

    枣核坐在他爹怀里表示了不满,表情很严肃,看得全家人乐得不行,见没有人理解自己,枣核儿有点蛋蛋的委屈,一扭脸,扑在了爹爹怀里不出来了。

    最近枣核儿对他爹那叫一个黏糊,陆宽感叹,早知道工作忙还有这种效果,他早就加班了呀。

    杨么么其实一开始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虽然哥儿金贵,但是顶门立户的毕竟是爷儿,孩子不易得,杨么么其实更希望儿子头一胎能生个爷儿。

    不过看着儿胥的傻样,杨么么倒也放心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总不能替儿子操心一辈子,他过得好就罢了。

    雪停了,当然是好事,但是陆宽也丝毫不敢放松。

    因为大雪,家家几乎都损失不少,雪后粮价必然波动,素安是鱼米之乡,纵然有所影响,但上面政令一下来,也不会有太大变故。

    陆宽更担心的,是雪化之后,水位上涨,涝灾也许不一定,但瘟疫恐怕在所难免,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如何避免最大损失。

    陆满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只不过,比陆宽知道的更确切些,素安地处江边,这里水系发达,最怕的就是寄生虫,比如血吸虫,而这种几十年难得一见的雪灾之后,一旦气温升高,雪融水涨,最易爆发。

    这是大事,陆满不敢迟疑,找了大哥商量这事。

    自家三弟很聪明而且读书广杂,陆宽一直是知道的,这一回陆满能想到瘟疫之事,陆宽也不意外,听从了陆满的建议,陆宽立即向秦家村的族长求助,询问了不少有经验的老人,列出了好几项防疫的措施。

    陆满也罢上一世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有关血吸虫的防治办法罗列了一下,枣子看满满实在辛苦,就帮着抄录,基本上是陆满说一句,枣子记一句。

    腊月二十五之前,兄弟两个汇总了一下,陆宽得到的办法,是远离疫水区。尤其是孩子,大人需要劳作,恐怕避无可避。

    陆满也猜到陆宽会想到这些,他也没重复,而是提出了另一件至关重要的方面灭螺。

    陆宽不解,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会与这玩意儿有关系。

    陆满当然没法告诉陆宽钉螺是血吸虫的媒介宿主什么的,他只能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说是他之前看过的一本游记里提过,这种瘟疫会由不干净的钉螺引起。

    陆宽没时间深究到底是何著作,他本身也不是迂腐的人,更何况时间也不多了。

    这里没有杀灭钉螺的药剂,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陆满现在身子重,想法子的事几乎全靠陆宽,他顶多是偶尔提提想法,后来连陆容都被拉过来一块儿帮忙。

    最终,定了几点方法,第一,是开新渠,这算是改变钉螺的生活环境;第二,是养殖食螺鱼类;第三,则是火烧、水淹等方法;第四,还要管理粪便。

    陆宽原本不放心,还特地去询问了老族长,毕竟老人活了一辈子,见得也多,本来对于满哥儿的说法,陆宽也不指望太爷爷能肯定,哪晓得,太爷爷听了之后想了想,就给陆宽说了个事儿。

    “你们小的时候,阿么都警告过你们出门野,不许捞田里的螺蛳吃吧宽儿大概不清楚,陆容你应该知道。”

    陆容点头,不过这倒不是梁安说的,而是他小时候,祖阿么还在的时候说的,陆容记得的事情不多,这件事情倒是印象格外深。

    秦族长见陆容点头,才缓缓说起来,这里头其实有个流传的挺久的小故事,说是以前有一家人,很穷,家里最小的爷儿饿的受不了了,就从田边见了螺蛳,自己拿火烤了吃下肚,哪晓得没多久,就越来越瘦,肚胀如鼓,人没力气,不肯做事,他阿么生气,就打了一巴掌,哪晓得就此打死了,再一看,血都吸干了。

    “螺蛳里头是有虫的,所以才要你们不要自己捡了随便吃。”孩子么,都是路边捋支穗,抓把豆,生个火就能烤了吃的。

    不论故事是真是假,故事中提到的螺蛳和虫子,倒是和满哥儿说的相似,陆宽还是决定将灭螺的事情提上日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是作者母上大人说的,可怜作者听得时候还不到七岁,给生生吓得不敢吃饭有木有

    、第四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1130发的不知为啥乱码,这是作者抽空用手机重码的,字数不多,大家先凑合。

    时间转眼就到了除夕,陆宽好歹是赶在了年前把事情交待了下去。

    棉籽的大名也起好了,因为枣核儿叫陆恪,干脆这一辈都顺了心字辈得了,于是,棉籽正式起名为陆恬。

    陆满随着月份的增长,好像心理也变得越发的脆弱,还有两个月左右就要生了,年前这段日子看着家里人忙前忙后,晚上自己一人时居然还红了眼睛。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陆满揉揉眼睛,暗骂自己不争气。

    他是真的想秦边了,生孩子这种事情毕竟头一回,有些时候,陆满希望身边有个可以让他撒娇的人。

    过年都是重复了多少代的活动,实在没啥新意。

    正月初六的时候,宋勉就出月子了,他可比当初枣子走运多了,正好是冬天,没有多难受。

    这个年,秦边到底还是没有回来,陆满再怎么告诉自己要宽心,还是忍不住难过了

    落灯之后,陆容夫夫就要回京了,哪怕再不舍得,棉籽也只能暂时留给爹么照顾。陆宽更是过年那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枣子也要为了新一年安排一大家子。

    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陆满身子也重了,也没人会支使他做事。爹么更是要照顾枣核儿跟棉籽两个小的。

    突然间,陆满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好像全家人都只看到了他的肚子,而不是他这个人。

    陆满从来都是个理智的人,他当然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不对劲,但情况特殊,陆满也没办法控制自己。

    梁安一直觉得满哥儿是四个孩子中最让自己放心的,可偏偏是这最乖巧的出了事。

    素安这里的习俗,二月二龙抬头那天,要去河里打水,据这天的水有龙气,打了这样的水,一年都会顺当。

    陆满是双身子,打水这事自然不会叫他,别说是龙气,就是能打上条小龙来,也不行。偏偏这回一向懂事的满哥范了倔,任谁的话都不听,非去河边不可。梁阿么跟枣子俩死活拦着,结果扭来扭去,陆满一个没站稳,狠狠坐地上了。

    一瞬间,陆满就感到下身不对劲。

    “小满”

    会这样叫陆满的,除了秦边再没第二个人了。

    秦边一进门,还没来得急打招呼,就看见自己媳妇坐在地上,一脸无措,赶紧上前一步,把人抱起来。

    “守逸哇守,守逸。”陆满已经没法去想为什么秦边会在这里,只知道紧紧揪住夫君的衣领,哭得委屈得不得了。

    梁安到底是年长,没工夫理小两口诉离情,他只看到自己宝贝儿子的裤子颜色变了,见红了

    “秦边快把满哥儿放屋里,枣子去叫产么么”

    秦边听出阿么的急切,赶紧抱了小满进屋。

    果然,等产么么过来一看,这是要生了,不敢耽误,连忙准备接生。

    秦边被赶出来了,在屋里实在碍事。

    “守逸,我害怕”

    “小满不怕啊,我就在外面。”

    陆满点头,他心情平复了不少,也及时调整了下自己。

    本来,按陆满的身子骨,磕点碰点不会有大问题,但偏偏最近陆满心里有些压抑,刚见秦边又情绪波动太大,于是小宝贝急着出来见爹么了。

    屋内。

    陆满真切地感受到了那句“养儿方知父母恩”的真义。

    痛

    其实陆满生产还算顺利,毕竟是头一胎,时间花得长些倒也不奇怪。

    晚上亥时三刻的时候,小宝宝终于落地了,是个五斤四两的爷儿,堪堪赶在了中和节上,人人都说是福气,陆满担心,这二月二的孩儿,别是个二货吧。

    宝宝的大名是秦昌早就起好了的,叫秦棠,至于小名,因为秦棠小盆友的提前出现,他爹还没来得及想。

    “小名而已,叫着顺耳就行。”陆满实在看不下去秦边一脸纠结的样子。

    “算了,还是小满你来吧。”

    “多大事儿,看把你愁的。小东西还没到月份就着急忙慌出来了,叫忙豆儿算了。”

    “忙豆儿行”

    生完忙豆儿,陆满才有些反应过来,秦边怎么会突然出现

    其实,秦边刚刚才被调任至于河关,当然是没什么空闲的,但是,媳妇那边也是大事,秦边放心不下,于是这时候就显出兄弟的重要性了

    陈锋兄弟几个简直要给秦边跪了,也太狠心了面对老大留下的摊子,几个人虽然在心里嘀咕秦边木人性,但该做的事也得做好。

    赵广也清楚秦边家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陆满听了秦边回来的前因后果,无奈之余心里倒真得挺熨贴的。

    枣核现在正对"弟弟"这种生物十分感兴趣,得知又多了一只弟弟,简直兴奋得不能自已,而直接导致的结果是继"阿么"之后,"弟弟"成了枣核儿发音最为标准的词,让陆宽嫉妒得不行。

    、第四十八章

    忙豆儿出生那会儿,哭声简直要把房顶震塌了,个儿头不小,虽说早产了一个月,但也有五斤多,手指脚趾都是长长的,产么么有经验,一脸笃定地说,这孩子将来个头不小。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忙豆儿总算给了个面子,眼睛睁了一下,时间虽然短,但也足以让围观群众清楚地看到他那双与他爹如出一辙的绿眼睛。

    现在忙豆儿出生了,秦边也在一旁陪着,陆满之前那些敏感脆弱的小心思仿佛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了,现在又是当初那个做事周全的陆家大哥儿了。

    对于忙豆儿,陆满有些愧疚,总觉得是因为自己,他才会早产。

    “这哪能怪你啊要真说,这错儿可全在我,本来答应了你中秋回来,结果食言,过年的时候,又留你一个担惊受怕。”秦边一看小满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生怕他心里不好受,之前是怎么回事,他也听阿么说了,心里很愧疚。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回不来,忙豆儿咱们的确做得都有不好的地方,万幸宝宝没事。”

    “咱们都是头回当爹么的,以后努力呗。”

    “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那么久也没封信”

    “嗨,还不是年前下大雪闹的”秦边将桐城跟于河关的是都简略地说了一遍。

    “那就是说,咱们这趟回去,就要到于河了”

    “是啊,累你受苦了。”

    “到哪儿不是活啊别人都受的,偏我是金贵的不成”

    “小满,你真好”

    “少拍马屁啊”

    “我刚接手于河,恐怕在家也呆不久,顶多十天就得走了,等于河的事情都安顿好了,我就来接你。”

    “也好,你也别急,慢慢来,我天生是在自己么家,还能受委屈”

    两口子守着熟睡的忙豆儿身边聊了许久,彼此心里都渐渐放开了。

    许是前一晚上聊得晚了些,陆满次日还是被门外的响动吵醒的,看了看天色,估计得有巳时了,秦边早起了,这会儿屋里就陆满跟忙豆儿两个。

    “弟弟弟弟开门”枣核儿现在的中气着实挺足。

    “弟弟在睡觉觉,枣核儿等会儿再来好不好”

    “嘟夫,要弟弟。”

    “枣核儿乖哦,弟弟醒了,估夫就告诉枣子好不好”

    “好”

    听见门外秦边哄着枣核儿,陆满也不急着开门了,起身到忙豆儿的小床边,看他睡得昏天黑地的,完全没收到外界的影响,有些好笑。

    秦边推门进屋,手里还端着热水。

    “我猜你也要起来了,给你打了水,好好擦洗一下。”

    陆满闻言,赶紧接过来,从生下忙豆儿开始,他就没洗过澡,只能指望秦边每天早晨偷渡一点水进来擦一下。

    对于做月子这事吧,陆满其实倒并不排斥,毕竟传了千年的规矩了,要说这东西完全没道理,也不尽然,古代嘛,本来生活条件就比较次,生孩子伤身,之后静养也是应该的,但是足足一个月,还不带清理个人卫生的,这显然不行。

    最简单的道理,长期不清理,细菌总要滋生吧他跟秦边是大人无所谓,可忙豆儿还小呢。

    陆满拾掇好了自己,忙豆儿也哼哼唧唧的醒了,秦边端着水盆出去,顺便把儿子的口粮带回来。

    陆满抱起忙豆儿拍拍,许是因为周围都是熟悉的味道,忙豆儿很给面子的睁了睁眼,虽然知道儿子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看见那双绿眼睛对着自己,陆满还是很高兴。

    忙豆儿虽然还小,但也能看出跟他爹一样五官较大匽人深邃,陆满总是感叹,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生出个混血小帅哥来。

    秦边很快就回来了,许是闻到了香味,忙豆儿哼唧的更起劲了,陆满拿过之前特意找人定制的小奶瓶,塞到了忙豆儿的嘴里。

    这里没有材料,奶嘴是拿棉花跟绸布做的小嘴子,忙豆儿咬在嘴里吮的很开心。

    二月十五的时候,秦边就被催着回去了,身在军中,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这趟回来,就惦记着媳妇娃娃了,居然忘了告诉小满自己升官儿的事,不过算了,也不是多大事儿。

    二月二十之后,梁阿么管小满就没那么严了,偶尔还帮着给他擦个身什么的。

    一直到忙豆儿满月之前,家里也没什么大事了,陆宽之前计划的关于灭螺的事情,推行的还算顺利,这也归功于他知素安府以来,一直颇得人心的缘故,虽说大家都很疑惑,但对于陆大人还是十分信任的。

    倒是之前陆宽的好友写了信过来,那人与他一届的进士,现在也是一县之首,只是那地方可不像素安富庶,雪灾过后,粮价疯长,这固然是因为有所损失,但其中大部分原因还是由于当地商人恶意抬高粮价所致,朝廷的政令下来,估计得等到三月下旬了,他那里的百姓可等不起,束手无策之下,只好向陆宽求助。

    陆宽也给出了主意,很简单,让他贴出榜文,声明此地粮价斗百八十文。

    那里的米商之所以能够抬价,就是因为当地外来商人极少,粮食几乎为就为那几家所有,所以,短时间内,那里的粮价已经疯长到了斗百三十文,而此时榜文一出,即刻吸引了大量外地商人,卖粮食的一多,粮价也下来了,毕竟谁家的粮食也不是为了堆着发霉的,你不卖可有人愿意卖呢。

    陆满之后听了,倒是想起以前读过的一则小故事,是能改斋漫录里的“增谷价”,说的就是地方采取措施控制粮价,同样的方法,他大哥果然聪明。

    忙豆儿满月的时候,离着棉籽满月也就过了两个月,来的亲戚也多是秦家村里的人,对于陆家接连的喜事,都羡慕的不得了。

    秦边叔叔家,梁安本来都不想搭理的,但是都是一个村的人,也不好做的太难看。

    秦胜倒没多大感觉,他惯来是个没主见的,只觉得侄子添丁也算是个喜事。杜大梅还是一脸刻薄相,看着忙豆儿,眼珠都快瞪出眶子了,他家秦光成亲早,现在都快有四五年了,儿媳妇至今肚子没个动静,但好歹是他么家侄子,也不好十分甩脸,杜大梅本就憋屈,被秦边这事儿一刺激,更是又酸又苦,窝火得很。

    看着秦胜家老小一脸酸气,梁安心里就痛快,秦边这个儿胥对陆家来说有些特别,从小的缘分,倒更像儿子一些,梁安对于杜大梅之类的可都记恨着,只盼着对方识趣些,可别撞在自己的枪口上。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要芒种了,三个多月的忙豆儿依旧睡得多吃得多,棉籽倒是会翻身了,梁阿么抱着站在腿上的时候,自己小腿还会一蹬一蹬玩的开心。

    至于枣核儿,总算在他爹不断地努力下,口齿清楚起来,当陆宽头一回听见儿子字正腔圆的那声“爹”的时候,好悬没哭出来。

    因为之前的雪灾,各地多少都有所损失,之后天气转暖,后续问题也渐渐显露出来,素安的地理环境可不是独一份的,西边相邻的椒滁府与素安相似,也是水系发达、温暖湿润的地方,入了三月,果然瘟疫横行。

    其他地方多多少少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而素安由于陆宽措施采取得当及时,而且上下协作,效率颇高,哪怕还是有个别染病的,但大规模的瘟疫并未爆发,更重要的是,无论是之前雪灾,还是灾后的病害,素安的伤亡人口中无一例十二岁以下的孩子。

    这样的结果,在其他州府的对比下,便显得突出了,上面自然不会看不到。

    果然,端午节前,陆宽的嘉奖也到了,仍是知素安府,不过官职从之前的朝散大夫擢升为了正议大夫,连升三级,虽说是有些太快了,但陆宽此次做的实在是好,况且皇帝也有心提拔年轻官员,也算是先树立个榜样。

    端午节的时候,陆容夫夫回来了,主要是打算这回把棉籽一块儿带到京里,宋勉太久没见儿子,实在想得厉害,一贯要强的人,也不由红了眼眶。

    梁安虽然愿意给儿子们帮忙,但是也觉得孩子到底还是养在爹么身边好,对于老二两口子的决定也支持的很。宋勉之前就怕阿么会不高兴,如今见阿么很是愿意,心里十分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不晓得肿么回事,文文成了乱码,后来又用手机重码,晚上摸到了电脑,居然好感动。t﹏t

    、第四十九章

    五月初五。

    棉籽虽然不记得爹么了,但毕竟没到认生的时候,谁抱着都显得挺乖巧,况且,许是血缘天性,棉籽被他阿么带了半天,就开始粘人了,赖在阿么身上就不肯下来。

    忙豆儿出生以来,陆容夫夫还是头回见到他,宋勉当了阿么就格外喜欢小孩子,尤其是从没见过的绿眼睛宝宝,简直稀罕的不行。

    忙豆儿脾气很好,除非是生理需要,再么实在是弄得他不舒服了,否则一般情况下他很少哭闹。

    棉籽就要娇气些了,有些爱哭,但哭起来也挺有意思,不是嚎啕大哭,而是自己把小脑袋找个地方窝起来,一般都是大人怀里,实在没地儿窝了,就低着头,然后小鼻子一抽一抽,小小声的淌眼泪,两只汤圆儿似的小手还小松鼠一样蜷在胸前。

    全家人看见棉籽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揉一揉,可怜棉籽碰上个不着调的爹,就爱把儿子惹急了,看他小松鼠似的掉金豆豆。

    宋勉简直气死

    秦边来信说,边关最近比较太平,之前抓到的左贤王也“安全”抵达王都了,于河自他接手后,万事总理出了个头绪,近段时间就会来接陆满跟忙豆儿。

    之前秦边到了于河的事情,家里人都知道了,陆青担心,就跑了一趟镇上,特意向马掌柜打听了一下这地方。

    马掌柜见多识广,倒真说了不少事情。

    于河当地民风很是淳朴,都是经过苦难的可怜人,有个安稳的地方不容易,都不愿意发生争端,就是当地土质倒还好,但多山地,农产不高,不说素安了,就是邻近的桐城都远远比不上。

    陆满最近心里也噎着这事儿,按说哪怕那地方再穷再苦,他一个将军夫人,吃饱穿暖总可以的,但是那毕竟是秦边辖下,守关将军总不能无所作为,一城百姓全指着知县吧

    最后这事儿也是巧了,多亏了他二哥,这趟回来,陆容夫夫照例带了不少东西,其中有样东西,长得其貌不扬,但却着实让陆满激动了一番,这可真是瞌睡就给送枕头啊。

    “哦,我也没见过这东西,是南边儿一个商人送的,听说是吕国传来的,挺难得。”陆容见满哥儿盯着手上的东西出神,就开口提醒。

    “那二哥有多少”这东西别人不认识,陆满可是爱吃的很。

    番薯啊,或者准确来说是白薯,这种番薯在陆满前世的家乡又叫栗子山芋,是白色或淡黄色的,水分少,口感跟紫薯相似,吃起来很香,有些栗子的感觉,但也很噎人,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他是粮食啊,是而且是易种植的高产粮食啊

    “还真不少,你嫂么么嫌噎人,我就没留,都带回来了,得有百来斤吧。”

    “那都给我吧,哥”

    “行,都给你。你要是吃着好,下回还给你带。”

    “谢谢哥”

    于是,除了晚上吃饭时候,梁阿么焐了几个大家尝鲜外,其余的白薯都给装好了。

    端午节过后,陆容还没走,李贺倒是先被秦边派来接人了。

    李贺头回见到大侄子,对着忙豆儿十分好奇,看见那双跟他爹似的绿眼睛,激动的直嚷嚷。

    “哟喂,着活脱脱一小狼崽啊”

    这事儿也有缘故,边关那地方,甭论是谁,都知道秦边打仗不要脸不要命,尤其是鹞貉人,吃的亏实在太多,对他们来说,秦边就同草原上的灰狼一样狡猾凶狠,正好他还长着双狼似的绿眼睛,于是“灰狼”这名头便渐渐传开了。

    陆满之前在桐城也是知道这事儿的,现在听见李贺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这还真是一小狼崽。

    这次西行,得照顾忙豆儿还小,少不得要耽误大工夫了,临行前,梁安不放心,拉着儿子的收嘱咐了再嘱咐。

    五月二十的时候,陆满出发了,忙豆儿乖巧,一路上大多是在睡觉,偶尔醒过来,只要阿么在身边,也不哭不闹。

    李贺倒是十分想跟侄子套近乎,可惜,小狼崽就是小狼崽,守着地盘,对于不熟悉的人愣是一眼都懒得施舍。

    李贺到不气馁,屡败屡战,没脸没皮的作风一看就是秦边带出来的。终于努力得到了回报,等到一个多月后,他们到了于河,忙豆儿总算勉强默认李贺是自己人了,表现是,当李贺妄图抱抱忙豆儿的时候,他终于肯睁睁眼了

    六月二十,秦边早早就到了城门口接媳妇娃娃,身边儿还跟着不少人,跟秦边都是过命的交情,陈锋几个就在其中,这些人都是为了来看侄子的。心里当然也是羡慕嫉妒恨,这么早就当爹了,简直就是犯了众怒

    秦边才不在乎这帮糙爷儿想什么,嫉妒那也得憋着,谁让他媳妇争气呢羡慕不来哒。

    看着马车缓缓驶进视野内,秦边急忙打马上前,李贺也看见了大哥,回头告诉了车里一声,近前后,秦边直接把赶车的李贺撵一边儿去了,自己亲自赶车。

    余下的一串爷儿眼睁睁看着秦边就这么把车赶走了,大侄子更是一眼没瞧见。

    陆满倒是有些担心,总该下车见个礼,就这么走了,不大好吧。

    秦边安慰陆满,于河这里不比东边湿润,风厉害得很,他们刚来,还有个小孩子,暂且不要吹风比较好。

    “放心,李贺会跟他们打招呼的,弟兄们也都知道。”

    陆满到底还是过意不去,让秦边停了停,隔着厚厚的帘子,跟外边的人们问了声好。

    秦边这帮弟兄,当然清楚情况,本来见嫂么么没有露面,也不觉得不好,现在,陆满主动问好,心里当然还是觉得熨帖,觉着嫂么么果然就跟陈锋几个说的一样,是个宽和的,一点儿没有官家哥儿的坏毛病就李贺那张大嘴巴,陆满是五品官的弟弟这事早就传遍了,当然李贺还不知道陆宽已经升官了。

    于河的将军府,当然比不上正儿八经的府邸,但也是这里少有的好屋子了,二进的小院儿,都是砖瓦房。

    到家后,秦边总算抱上了儿子,忙豆儿很给面子,虽然凭他四个多月的小脑袋,肯定是记不住他爹的,但是也没有对待李贺时候那样,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的拽样儿,而是瞪着大眼,好奇的盯着他爹看了许久。

    陆满简单收拾了一下,不等坐下休息,就拉着秦边去看他带来的那两大袋白薯,这些白薯虽说放了近两个月了,好在存放得当,倒不见有多少坏的。

    陆满指着两袋白薯,把自己想种植这种粮食的想法给说了。

    “那可真是好事了,小满会种”

    “不会。”陆满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之前只顾着高兴了,没想到这茬儿。

    “没事没事,总归是好东西,咱们先拿着去找找知县,你都说了,这是根茎,无非是跟萝卜一样,都是地里刨食的人,也许试试能成。”一看小满本来激动的粉粉的小脸一下子黯然下来,秦边赶紧出言安慰。

    这倒不是假话,不论如何,试试总没坏处,农人们都是侍弄惯了庄稼的,总比他们这没干过几年农活儿的要清楚的多。

    “你说的也是,没事儿,大不了就让二哥下回再带些回来呗,实在不行,咱们就找会的人来,最不济,去了吕国总能找到吧。”

    “好了,法子总会有的,你都累了一路了,先去歇息,咱们明天一早就去拜访知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于河知县姓邱,名鸣,熙和二年进士,如今是熙和十八年,邱鸣虽说不是于河人,但到底在此处生活了十多年,对于河也是感情颇深。

    邱知县极重百姓,于他而言,与秦边这个新来的将军处理好关系,就十分重要。

    因为之前已经下了拜帖,次日秦边夫夫二人上午便提着礼物直接去了县衙。邱知县早早领着夫人徐氏在府中候着了,邱家夫夫按说也都只有四十岁上下,但肤色黝黑粗糙,看着十分显老。

    收下了礼物,邱鸣有些感叹。

    “许久不曾见到东边儿的东西了,还真想念的紧,如今下官是沾了将军的光了。”

    “邱大人客气了,都是家里的土仪,实在不值当什么。”

    秦边虽说之前就与邱鸣打过交道,但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家乡竟是椒滁府的,与素安是离得极近,徐氏也是他在家乡便娶了的,二人同来此地,彼此扶持过了多年,也着实让人羡慕。

    寒暄过后,秦边便将白薯一事提了出来。

    “也是拙荆年轻急躁,竟只顾得将东西带来,至于种植一事也是忘了打听,邱大人对于河熟悉,还劳烦你寻些农事上的能人,摸索一番。”

    “将军夫人高义,这事就交给下官,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邱鸣自听说了白薯的生长习性和产量,就激动不已,这东西对于河百姓来说实在是太适合了。

    徐氏也是松了口气,之前就传闻这将军夫人的哥哥是五品官员,又是素安那样富庶之地的一府之首,深怕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哪晓得竟是个菩萨心肠的良善哥儿。

    徐氏膝下只有一个爷儿,早年也被族里的长辈接回椒滁念书了,正跟陆满差不多的年纪,徐氏本就没有哥儿,见到白白嫩嫩娃娃脸的陆满,第一印象就不差,白薯一事,算是帮了他夫君的大忙,徐氏更是对陆满充满好感。

    事情谈完了,秦边夫夫也惦记着家里的忙豆儿,在邱家用了些点心,晌午一过就回了。

    到家的时候,忙豆儿刚刚醒,也不哭,只是东张西望的,见到阿么进屋,才咿咿呀呀的嚷嚷了两声。

    秦边本来想雇人来照顾忙豆儿,赵广不晓得怎么知道了,直接让王君给送了个有经验的么么过来,秦边自然感激不尽,这可省了大事了。

    这个么么姓骆,已经四十出头了,放在寻常人家也是当祖阿么的年纪,只是骆么么自宫里出来之后,就没嫁人,家里也没人了,倒也乐得来于河这里养老。

    陆满对骆么么也是敬重得很,之前梁安就说了,这骆么么定是个有大智慧的,对生活看得开的人才能在于河这里也过得如此舒适,要陆满多跟人家学学处事为人。

    家里的活儿也都有人干,骆么么也只负责帮着陆满照顾忙豆儿。

    之前桐城的铺子交给了白顺,管得到也不错,陆满估计自己也不大可能回桐城了,索性就当租给了白顺,每年只问白顺要一百贯的租子,其余的盈利是多是少都算百顺自己的。

    信儿是陈锋去送的,本来这种跑腿的事情该是李贺做惯了的,偏这一回陈锋抢着出头,陆满觉得自己嗅到了的味道。

    邱鸣的速度很快,他们谈完事情的隔天,就把人找来了,都是于河这里数得上的行家里手。

    秦边看了看,总共六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爷儿,身形高大,五官也有些不同于地道的大匽人。

    几人也都知道来是为了什么,白给的粮种,谁不愿要

    关于种植的事情,陆满早早写了信给陆容询问,军营里是有训练好的到京城的信鸽,京城也有专人管理,这也算是公事,秦边就借用了一回,这就快了,只四天,回信就到了。

    信里说首先是育苗,要那些农人们,选择排水良好、背风向阳、土质肥沃的地块建苗床,之后的事情,就是地里施好肥,翻土,打成一尺高、一尺宽的垄。用小镐在垄面上勾出沟,深约半尺多不到一尺,沟里倒上水,将白薯苗埋在沟里,间隔一尺。用土将沟埋好。

    当然这些陆满现在也只是知道,或许上辈子还多少看外公做过的,但自己却从未亲自上过手,说到底也是纸上谈兵,不过好在白薯这东西生命力顽强,也许头一次效果欠佳,但要一棵不活,估计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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