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学种蘑菇的话题陈威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后头才知道张老爷子早找了大栓家、刘家还有熏子姑家等着割好地去外县学的,虽说店里给掏钱但规矩没给锁死,这边够用可以销售到别处,现缺少的手艺能挣几个,而陈威没想那么多硬碰硬上了,回村时还听陈妈说,对门店第二天过来给送了一条烟还有两瓶好酒,两店中间隔个十米不到的路,再加上陈威捧着空锅子还在人家门口得瑟两圈,送得烟酒被张老爷子退了回去还是那句话自家吃的,左右他没把对门店当对手,都不在一处一个是自家的店面一个是租的,显然《俺家店》有条件来个长久性。
两人话题一直很多又没其他人在尽可随心所聊,话匣子开了就没关的意思,碗筷陈威洗了三遍抹干之后插嘴问了句“想嘎豆不?”
“别提了,”熏子气闷的说道“我还特意偷摸走的怕儿子舍不得呢,到这儿了给家打个电话报平安,你猜咋地,我听嘎豆在那头不知道玩啥呢乐得嘎嘎地,他老子失踪了他还当个没事人似的。”
“对了,这半个月我打哥的电话怎么总是没找到人?”陈威回来了两方关系一直亲近如常,如章如旭所想的那样他走上了官路,所以便利店的股份一直处在保密阶段,他不能参与只能暗中询问一二了。
“我也打过几次都说出差吗,算算时间八成去接疙瘩豆和豆疙瘩了吧。”
陈威无语,据说疙瘩豆和豆疙瘩是胡南在长达半年思考后才得出的名字,也因两小名把起大名的权力丢了。
“威子你说兄弟之间相比较下是不是总有一个比较奸,另个傻点儿的,比如胡北和胡南?”
“胡北?没见过不好说,哥俩长的像不?”
“说不上像不像,就是俩极端,咱哥咋能有个说话那么损的人呢?只要见面总掰扯我。”
厨房上下擦了一遍熏子跟着转移落脚地儿,两人儿子都有了多次的经验教会了某些“技术”,忘记了当初的矜持,熏子解开皮带掀起上衣下摆露出一截紧实的腰腹部,单手撑着头部侧躺着向在衣柜旁做返工工作的陈威说“瞅瞅我这样勾人不?你原始之火点燃了吗?”下身向前拱了拱“嗯……嗯……”
“停吧啊,没看出勾人到像抽筋似的。”
软的不行熏子来硬的,起身抱人推倒在床,吻润着手动着,陈威学着嗯嗯了两声,熏子舔着唇一脸陶醉的赞“够味儿!”
他在家里懒惰得不成样子,和小媳妇开始过小日子又重拾了应有的责任,早上六点不到起床烧水、做饭、炒菜,忙的差不多叫醒人享受晨间美食,一切又回到学生时代的生活模式,立属两个不同的机关单位,工作地点也有段距离,陈威推着自行车在路上不停的交待,就怕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得罪了人“刚上班还是要低调点儿,像我……”
像他刚上班时就本着地皮子没踩热前先低调而行,没当领导的架子谦逊而卑微,下乡宣传的恶劣环境、各地民众的推脱暗讽,这些他也是忍过来的,但最另人难以接受的是内部不团结,一个团队却没有同甘共苦的觉悟,陈威做了一个统计下属中45岁以下的还有拼博的想法,宣传任务一下发争着抢着表业绩,他们明白陈威向上反映夸奖的几句比自吹自擂强得多,45到50岁之间实属随风倒的一派,而让他头痛的是50岁以上的,好听的叫顽固,难听的混吃等退休,不听不执行还能反驳出一大堆道理,交涉几次后陈威没了脾气不勉强他们跑外勤,喝茶看报搞“内勤”。
任务再发配其他人的担子重了,陈威在人前一副有苦难言样儿,两个月后同事之间熟悉了,风向倒得差不多时,他采取强制平摊任务量并加大宣传力度,真不巧实行当天就有位老同志被自行车“压断腿”,年纪大骨头脆他给予充分的理解,同时整顿他的小团队,培训、考证颇有新人换旧人的紧迫感,“断腿”病号一个月后提出上岗,被他严词拒绝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十分不舍下属过度操劳,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得迟了些,效果却显著,起码十余名下属知道谁才是这科室的领导。
“后来呢?”熏子问道。
“任务提前完成手上多了大大小小的案例,有那么一点点名气。”但自从搞合作的方案被张老爷子回收后,那点儿名气又下降了不少。
“威子咋这么厉害呢?”熏子恭维着,可是对于工作的执行他有不同的看法,在市里成立不久的单位工作,相比较之下他占了不少先机。
第一百零四章
现今改革,各级领导班子职位出现空缺时, 优先选用年轻干部, 学历、阅历双管齐下为一批批接受文化熏陶的年轻人脱颖而出机会、搭建平台。所以熏子在回乡之前就知他以高学历的优势带领的团队一定不会出现老龄化, 50岁是好年龄可惜在这个年代可能是生不逢辰、时运不济, 重拾课本考取学历那又怎样,三、四年后学成归来时已快退休谈进或退为时已晚。
虽说独门的办公大楼但整体建筑几乎与陈威工作的单位小异大同——六层红砖楼,所属他的办公领域不过是百余平大小的空间, 熏子各摸了一把门口摆的一对石狮子,到岗亭提交了证件材料, 走进了他仕途的第一站。
按章办事直达六楼见部门领导, 老郑笑容可掬的伸出右手“很高兴你能回来投入家乡的建设。”
熏子头微低面带微笑注视对方两手相握“我应该做的。”整个谈话过程中目光始终没离开过这位领导, 同一姿势、表情仿佛他只是巨大舞台下的渺小一员,恭敬、崇拜的看待遥不可及的信仰,直到双手接过部门下属人员报备简历,才将目光转到手中的档案上, a4纸左上角黑白寸照,性名、籍贯、学历、毕业院校……薄薄几张纸概括了几十年的奋斗, 每位他都看得仔细翻到中间稍做停顿, 再次抬头时多了份哭笑不得。
老郑哈哈大笑着挥挥手“到点儿上班,第一天不能消极忌工了。”
二楼是他施展拳脚的办公场地,入口挂着一面黑板另有一间十五平他的私人办公室, 为了欢迎这位上级墙上新挂了几串拉花,熏子在一片掌声中以小辈之姿行九十度鞠躬礼,接着走向一名中年人握住他的手说“我叫张熏, 以后多多支持。”
中年人想不到初次相见新上级竟然认识他,心头一热,马上说“您太客气了。”
按站立的顺序走向另一位“您好,王哥。”
被称为哥的年轻人,马上翘起大拇指“好眼力。
一个接一个的问候,所有称呼都没错外,眼睛含笑、话语亲近,片刻后熏子静站打量着面前的小伙子,伸手擂了对方胸口一拳,然后一个结实的拥抱“好久不见。”
其他人并未惊讶似乎已知他们以往的交集。
再次站在人前时他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道“可能大家会认为我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没资格谈工作,但大家能聚在一起共事不容易,希望促使一心的动力是不要空有头衔,丢掉华而不实,切记我们的工作是急民所急、办民所需,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儿就牢记为自己的业绩做事,一个字——拼,得到公众认可,取得优异成绩,就有机会破格或越级提拔,这个不用我多提想毕大家心里有这个数。”
“我还能拼动不?”那位中年人举手发问了,他近40岁的年龄在这些新生力量中是最年长的了。
熏子淡笑回道“您还没有我叔叔年纪大呢,只能算是哥哥辈。”
示意大家坐下,继续掷地有声地说“先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开展工作,如何从容不迫,何时软硬兼施我相信大家都有个度量方法,这周全部人员要做个统计,内容是本市下分的县、乡镇、村、屯的名字、地点,上头下发的只做参考,我看得是你们上交的数据,负责这些部门的麻烦各位自己去协调,以后免不了要经常合作,所以前提先打好了,重点提一下宁可重复上交,也不能落下一镇一屯,现在宣传的辅助工具太少,只能靠人力去解决,路我们得一步步踩实了,下周根据手头上整理的资料联系各地相关部门进行大力宣传,但必须按章办事放弃脑中所想的什么管官的官,对方脚踏实地、一心为民办事,不收任何利益、不中饱私囊,你还真动摇不了人家分毫,走访各片居委会、村屯中的大队广播喇叭能利用都用上,让大众知道我们手上握得是什么样的权力,不是只有讨说法更注重实干,”指着自己的胸口说着“我们是为百姓监督他们心中所为高高在上的官,只要收到检举就有义务为民调查。”再次弯腰行礼“大家辛苦了!”
熏子下发完任务推门进入了他的私人领域,一张办公桌两把木头椅一个墨红的组合档案柜,推开桌后的玻璃窗,接触了流通的冷空气才稍减了他的紧张感,掏出在家偷偷打的草稿,不禁自叹还有几句没说呢。
其他人陆续外出实干,他也安下心关注着领导给他的另份市里“职位名单”,他只看眼下丝毫不关心以后的调整变化,看得太专心连推门进来了人都未曾留意到。
“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手中的茶杯放在熏子面前,没用礼让自动入座“本以为你会和我保持距离的,毕竟讲究平等待遇嘛,我还在他们面前自导自演了一番当年的不合拍,没曾想今儿个你来这一初到成了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老同学!”
熏子支着下巴盯人头顶调侃“留了头发差点没认出来。”
他们是高中同学,那两年他一直示熏子为对手,长相出众、学习拔尖、人缘好样样都在他之上,而他呢除了在学业上奋力追赶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其它,他家里很穷一位哥三位姐把唯一的上学机会给了他,为了省下几分几毛初中开始让父亲为他理了个光头,不在乎旁人嘲笑,一心为成绩奋斗着,小学、中学他一直保持着第一的位置,直到高中遇到了眼前这位,他失去了这份荣耀。
当年余海老师同样给了他两个选择,可他选择了另一所,败给了自信吧,他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失败了对于他家条件来说没有下一次了,他从张熏和陈威身上感受到了名校的光辉,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输给张熏的除了天赋更多的是自信,而低于一个名次的陈威完全是赌博性质的奋力一博,他想过如果他有那样的家庭或许也会毫无顾忌,转念又一想考试中他可能会发挥失常吧,左右不过一个命中注定,摇摆着、畏惧着错过了名牌大学,甚至没了考研的勇气。
“还记得咱俩高中最后一次的谈话吗?虽然只一桌之隔,但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当时说的话熏子早忘脑后了,没忘的就是那转折一刻的得意洋洋、牛逼哄哄,回想起来没觉得后悔,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人是他下属火水不容不见得是好事“其实我一直没把你当对手,咱是战友。”
苏文昌反驳“说的真虚。”
熏子咳咳嗓儿,憋着嘴说“好歹咱也同窗过两年,是老相识了你别总用那种的眼神瞅我成不,我要把你当对手能特别关注你的档案吗,比我强毕业了还在基层累积了两年多的经验。”
苏文昌点头这点确实比他强,被调到市里才一个多月而已,如果此次他有幸回到工作过的县城搞宣传,人熟地熟会便捷很多。
“你咋不考研?以你的能力应该很轻松才对,”仿佛没看到苏文昌黑了脸,颇为可惜地指着他放在桌面的证书,说道“学历就是个证书,你还嫌多了?一般情况下走哪带到哪儿,刚刚复印了几份存到档案中了,别说还真挺吃香,喂……喂,”喊了几声要夺门而出的老同学“还拿走了?茶不是倒给我的吗?咱俩这么投缘组成小队吧,共同大力阔斧的干下去。”
……
陈威和熏子在市里未雨绸缪,他们的儿子也没闲着,自从他们走后嘎豆每天早上都要面对一道选择题,a去店里b留村里,他最近对新发现正在兴头上,连续在村里待了好几天,大人走后他推着熏子送的儿童车也出了院,腿太短坐上就够不到脚蹬子,只能握着车把跨着两脚在地上捯饬着“行驶”,到了大槐树下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围上来,他的生意这就开张了,骑他的小车可不是白骑的,一会儿功夫背着的旧书包被塞的满满的,孩子家人的本意是别看这小车不大点的玩意,成人自行车一半的价,看自家孩子眼馋的慌,这个塞他点儿杏儿,那个放点李子……换着骑,嘎豆不小气不管一个两个只要有货入包就主动让车,可能觉得挺有赚头拉着他妹妹搞起了“双营”,熏子的书包也找到了用处,早被嘎豆挎在他妹的脖子上了,在家看曾孙的张老太太一直以为是哪家街坊邻居送的,跟着出门一趟才知道是这个原因,回家拍了两巴掌,一会儿没看住连人带车再次集体失踪。
大人们没当一回事儿哄小孩的没什么大不了,张老太太不这么想这么小就势力上了怎么行,和老伴商量带店里待几天,过后忘了就好了,等去接小闺女时张凤说“孩子不知吃坏啥东西了这几天总拉肚子。”她这段时间忙对两孩子也是疏于照顾,特别问下嘎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儿“要是流行病得赶紧看。”
张老太太一学话张凤搂着肉滚滚的小身子叹道“我这儿子可咋整。”
嘎豆就当在夸他嘟着嘴亲他妈妈的脸蛋。小闺女不能去,没人陪着玩嘎豆也不乐愿去,最后和他太奶奶提要求带着小车,很有扩大经营的理念,小家伙在家里能从村头玩到村尾,到了店就那么点儿地还总有人管着,张老太太忙着给人称料呢,他在店外捯饬的小车溜到旁边撩骚,临边卖干货的小店有个五岁小孙子,嘎豆偷摸向人伸了好几次爪子,人家也不是认欺负的主儿,几次下来旗鼓相当论不出个输赢,这回两娃就为这小车又来了几回合,嘎豆被推倒脸朝天,爬起一鼓作气将抢车的小胖子撞倒在地,骑上身开甩肉巴掌“敢抢我车车!”
店里靠窗的客看到后忍俊不禁的叫人“老板你家娃和人掐架了。”
张老爷子忙挂断电话,陈爸转身跟着飞奔去了现场,滚成一团的俩娃被分开时,嘎豆还不服气呢,扬着小巴掌还要上他有道理“打我,抢我车车。”
也不知是真被打疼了还是多挨了几巴掌不甘心了,小胖子咧嘴开嚎,这一嚎还把嘎豆弄愣了,以前可没这一初,又看他爷哄人不抱他一巴掌打上去“我爷爷不让哭没听到啊。”
陈爸看了看站一旁的张老爷子,嘻嘻哈哈的说“孩子闹着玩的,我小时也这样,嘎豆找奶奶去,张叔你赶紧去我三叔家吧,我送这孩子回去。”
第一百零五章
陈爸一手抱着人家的小胖子,一手往店里推自家孙子“快找奶奶去, 一会儿你太爷罚了。”借着胖娃哭的亮嗓门不忘提醒着。
嘎豆扭巴的身子不领他爷的好意继续告状“打我啊。”胖娃被抱着太高他够不着上面, 抬着胳膊就在能够着的小腿上呼两巴掌“还哭!”
小胖子哭声越来越大, 陈爸是顾着了这头管不了那头, 拍拍怀里的孩子决定先“带孙请罪”去,不然再这么嚎下去简直火上烧油,张老太太早出来了看到这儿, 拦下要上前接孙子的陈妈“别靠前了。”
爷爷不管他了,嘎豆在孤立无援之时扶起小车, 一边往店的方向挪步一边回头看他太爷嘴里嘀咕着“还抢我车呢。”小家伙是没个怕的人, 但得分什么事儿, 别看他才四岁因为“暴力”没少挨罚——站炕头、蹲墙角、面壁思过,他太爷动气了没人敢帮着说话,不然他也不会偷摸的跟人动手了。
张老爷子这会儿没空搭理他,看着走到店门口转身去办正事, 陈威三爷爷是个软乎的性子,陈爷爷对比下两家的儿媳妇很担心这个没主见的弟弟, 几年前就张罗着让在青山村盖房子, 人老了想就近相互照顾着,今年房子建好了,又主张让给几个儿子分了家搬过来落户, 陈爷爷看村里王家为几个钱闹的不成样子后,担心自家弟弟步入这个境地,前提讲得好送店里的羊一年结一半, 用这种办法替着攒私房钱,余下的存款都在张老爷子手上放着呢,说好今天把话都拿到大面上分个彻底,他过去是主持大局的,暂时没功夫教育家里的淘小子。
陈爸道完歉走出人家店,就见嘎豆站在大道边向远处摇爪子,哑着嗓子叫太爷,陈爸走近一看孙子的小脸上都是泪珠珠,忙紧张的问“和爷爷说咋啦?”
“我太爷爷不要我了,离家出走了。”脑袋埋在他爷的肩磅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刚刚把小车停在店门口还想再和他太爷爷好好说会儿话呢,一回头才发现张老爷子坐上马车走了,他叫太爷爷又不搭理,追出去几步叫也不回头,小家伙害怕了,家人不让他上大道只能站原地望着消失的身影一声叠一声的唤着。
陈爸把人抱回店里几人轮番哄着也不见成效,就是要找他太爷爷回来,陈威晚上接到自家爸的电话都是说着嘎豆整个下午是多么的可怜,玩会儿就扒着店门往道上看,瞅着瞅着眼泪又下来了,哭了好几场。
陈威听完后重点问了句“掐架谁赢了?”
“还用说当然我孙子赢了,给那家娃拍的哇哇直嚎。”陈爸很自豪的夸“不愧是我孙子好样地!”
“那是!咱家嘎豆厉害着呢,像我天生不干吃亏的事儿。”
陈家两父子一唱一和对于嘎豆的胜利抒发一通赞扬之词,之后陈威话题一转感慨地说“爸,我想起小时候被笤帚疙瘩削的经历了,你说嘎豆要像他球子爸有点儿老实气的话省了多少心,可惜……”瞥了一眼坐在旁的熏子隐去了下面的话,可惜像他另外的三个爹。
陈爸顺着陈威的思路回想一下儿子被削的上蹿下跳的狼狈,后反劲儿听出这明里暗里的意思,气急败坏的说“我就不信你能对嘎豆下得去手,反正我孙子做的对,干站着让人揍不是爷儿做的事儿。”
“我也没说啥咋总发脾气呢,嘎豆我也心疼呢,养不教父之过我得当着起父亲之责吧,一整家子都惯着哄着无法无天的后果真不好说,趁着性子没定下来该板正就要弄直溜了,爸,您放心等他长大了绝对不会怪我们当初的严厉。”
“少扯那些没用的,我又没说不管,但前提不能挨熊吧。”陈爸不给儿子解释机会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怕孙子回村挨罚故意打个电话让帮着说几句好听的,结果老子让儿子说了教。
陈威很是无奈,刚熏子还询问省了一间宿舍要不要再申请台电视,被他严词拒绝了,每月工资扣了八成,干了一年电视机钱都没还上,如果不是怕太高调他真想拿私房钱一次性还清,欠债的滋味不好受,刚被自己“有难独当”的做法所感动呢,又在儿子方面惹得自家爸不乐呵,他是不想用纵容的方式弥补陪伴的亏欠。
熏子比对了下初见雏形的地形图,暂时停下处理的公事,安慰着“隔了一辈儿咱爸倒是心软了,我记得你刚回来时不也总报怨呢吗?儿子在老家你就当轻闲几年,尊重他们的教育方法。”教子风格不同熏子不想浪费口舌“下周下乡太远的话当天就不回来了。”
“嗯,多带点儿钱,还有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他没想到熏子的工作进程如此快速,下属上交了核实材料后连夜做了一份市级地图,又私自整理出相应地区的官职人员姓名、职务,地区中大约人数、生产种类,熏子说有的不见得多准确,但通过实际接触要把这份地图资料补全更加明确化,不管大地小地必须一地一表一图,熏子很自信的对下属表明“有事立马抓住事头,暗中行事高调宣传,若真是如表面的风平浪静手上有完善的明细就够咱在其他相关单位露脸了。”
陈威也立马付出行动动嘴皮子讨要,也暗自后悔怎么就没想到这表现机会,等到熏子实干了心里又对先从外围入手的做法十分担心,“天高皇帝远”的地儿他也宣传过,可熏子他们是深入内部有危险时连个通信人都没有,本市和其它市区相比还是太落后了。
张老爷子一早来了店对扒门板望穿秋水的嘎豆视而不见,小家伙一手一个大馒头,这是让他杨奶奶给带得找他太爷的干粮,小尾巴似的跟着人到了厨房“太爷啊,昨个儿干啥去了我老惦记了。”往前迈了一步“太爷,给你大馒头甜的,不凉我都给捂热乎了。”
收回伸出去的爪子,眼泪叭嚓地“太爷,你咋不搭理我啊?”
张老爷子真当没听到,拿起扁担去后院屋挑炖盅,装好再次进厨房时就见嘎豆正掀着上衣露肚皮,裤子脱到脚腕处直挺挺站着晒腚子“这是干啥?冻坏了非得挨几针。”老爷子哪还顾得板脸子,放下扁担边给套裤子边训道。
“吓唬人呗,太爷啊搭理我了?”穿的衣服太厚了他脱不下来不然能来个全裸。
“脑子好使用不到正地方,都借惯这个理了每次惹完祸说几句甜话,哭两嗓子完事了,越来越完蛋。”
“不打架了,”肉胳膊搂上他太爷的脖子,吸着鼻子红着眼圈“害怕!”
陈爸看爷孙俩搂一起去了,和陈妈竖拇指“咱孙子真牛!”赶紧又给陈威去了电话,都乐呵了也没忘了昨儿个还骂了半宿的儿子。
熏子一早就在办公室发布新一轮任务,前提都已打好招呼大家也做足了准备,调配及负责地区以抽签的形式决定,一个小时后独留在办公室的小陈面露凶光盯着手中半截火柴棍,他多想和大家一样“天南地北”闯荡一番,可惜运气太差抽中矮一截的留下来搞内勤,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接电话当传话人,熏子规定因路程远、联络不方便所以争取每天要往办公室中打通电话汇报进展更是报平安,也没个固定搞内勤的所以抽签决定人选,小陈包都整理好了准备先大干一场,开会说了必须完善手上下发的一表一图,最主要是做表画图都填实行者的名字,属于团队中个人的小功劳,日后要是真能在其它单位传播开来,自己也跟着出了一把小名,如果在此次再接到那么几件举报……,小陈像瘪了气的气球扒桌子萎靡不振,刚起步才重点看成绩,他有些担心一直让他搞内勤可怎么办。
熏子走后的第二天给陈威打了电话,说是工作开展的很轻松,宣传很顺利“你们前提打得好啊,再走一遍时大众都很热情呢。”他专挑好听的话讲,可有些事陈威这个过来人都是知道的,一些偏远山区他们普遍文化程度不高但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烈,有些和当今社会脱了节特别排斥外地人,当你深入了解后才会知道因为他们心中认为自己的无知容易受到欺骗。
这些事陈威没挑明只是问“咱俩工作内容不同,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行吗?”
“放心吧,做了对不起老百姓的事儿,能捂住所有人的嘴吗?再说举报人又不傻还能到处嚷嚷?只要一张条一句闲话咱当正事就行了。”
只要人平安其它事大不了,放下电话陈威再次按了按左眼皮,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也不知这财运从何来。
第一百零六章
陈老二怒气冲冲的进了店,后头还跟着六个陌生人, 陈爸一看这儿杀气腾腾的劲儿, 以为是来砸店呢, 悄声悄气向旁挪着步打算去厨房提两把菜刀助上一臂之力, 人还没移到吧台就听陈老二说道“哥,赶紧让我嫂子整俩好菜,多亏人家帮忙了。”
苏文昌等人被迎进了包厢后, 也只有他坐得稳当,其他人坐立难安地问“咱这么白吃白喝成吗?别任务没完成先让人给告发了。”
“没事儿。”熏子的团队人员有限, 平均每个小分队要走两到三个县城, 苏文昌就被分了三个地区谁叫他说过这片他熟呢, 熏子把大份分给他还当场进行表扬“能者多劳。”今儿这事赶得巧帮了忙白吃他一顿挑不出理儿来。
陈老二刚出包间被等在外的张老爷子扯到一边“不是去拉黑猪肉吗?领回的是啥人?”
“叔,可别提了差点儿让人讹回大的。”
去拉黑猪是租得解放大汽车,其它村的货开三轮车就行,前几天那村来了电话让去收货的, 人家看有赚头钱给得又透溜,量增多不少, 租的车够大拉个两三趟就差不多, 以前老二跟过几趟车,淆呼那司机事儿多,店里包了所有费用还得供着好吃好喝, 不只这样每次拉完还要提几样,上次在市里非要尝尝鲜喝了二两酒,回程时车差点栽沟里, 县城就那么一家拉私活的,陈老二心里有气也是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