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犄角旮旯一家人 第12节

作者:沉思默虑 字数:38988 更新:2021-12-29 18:34:44

    “我不管你嫌弃我就带着儿子和孙子过。”

    陈妈下了坚决的态度,不只这样还牵着张老太太出去溜大街给孙子必需品,老爷子气没消背着手紧跟随,陈威给了熏子几百块钱人地生疏的没个人赔同怎么行,还不忘交待多打打流须拍马屁,家人看中啥紧着给付钱,陈爸不愿意单独面对这个儿子,自己出门在附近溜跶,今天买回点儿蔬菜过天拎回几斤猪肉,在提回几只老母鸡时陈威有意和人套近乎“爸,累了吧我给泡杯奶粉喝吧。”

    陈爸继续闭口不言脖子一扭离他远远的,老太太和陈妈逛几天对店里眼花缭乱的宝宝用品诸多挑剔,最后还是扯布买棉花自己手工制作,熏子到是想付钱长辈都不用,他一往上凑老爷子横眉瞪眼把人往后推,三位大人在前面走着,他在后面孤单的跟着,两人明白了这怒气一时半会是消不下去了。

    看了几天的脸色和家人的关系还是有所缓解的,年三十两人终于坐上了桌,门上帖了对联,陈威又把家里很少开动的电视打开,有声有响总算有点儿过节气氛,八个菜有鱼有肉,半夜几大盘饺子,陈威非常有运气吃到饺子中的硬币,这要是以前准能得到家人的祝福话,今年全部不声不吭,只有熏子悄悄地竖了个大拇指。

    大年初二人被接进了医院,因为有其他住院病人和值班护士在,为掩人耳目封闭了整个三楼,陈威就被安排住进了这层的单独病房,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确定了手术时间,陈妈犹豫下问“能不能把多的器官切除了”她就想让儿子做个正常、普通的男孩子。

    对于这件事章明旭无能为力“人体的每个器官都有存在的意义,发挥各项功能,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敢保证,术后陈威的身体会不会受到影响,切除的后果不可估计,自然萎缩是最好的。”人家把话说明白了,陈妈又小哭了一场,手术同意书是她签的,签时和陈爸说“儿子是我生的,这命折我手里也对得起你们陈家,以后你该咋过就咋过。”说得话像交待遗言似的,把陈爸吓得几天没敢离人。

    陈威自从进了医院心里忐忑彻底没底了,当天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早上八点被推进手术室,章明旭以切除肿瘤的理由找了麻醉师,麻药打进后背骨髓后人直接被打发了,陈家两口子做为家属进了手术室,熏子也想进去的被章明旭拦了怕造成他的心理阴影,陈妈握着儿子的手耐心十足自言自语,手术中陈威很清醒,他听到下刀时他爸的惊叫声,看到了他妈留下的串串眼泪,就像他想的那样自己底子够好,半个小时左右感觉胃部被挤压下,他的儿子顺利出生了,陈爸双手捧着哭声洪亮的孙子,陈妈进行清洗,章明旭刀口缝合,当陈威听到5斤6两这个数字时犯了困意不出两分钟睡着了。

    他不知道在被推出手术室后,儿子进行了一次全身检查,当宣布一切正常时全家人抱成一团喜极而泣,小家伙喝的都是章明旭买来的母乳,他父亲不能给的吃食人家照样能喝到,谁说这不是有福气的,老太太一直抱着不放,老爷子、陈家两口子一直围着转,看到这里章明旭把领养的心思放了,他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陈威看到儿子时是老太太抱过来的,他儿子住在隔壁享受单间待遇,老太太一直没放下曾孙,怕两孩子没深没浅的弄伤了这个大宝贝,他在电视中看到的新生儿都是白嫩的小脸蛋,卷翘的睫毛,粉红的小嘴,可他儿子长的真是丑,皮肤发红小脸皱巴巴的,仔细看还有一些脱皮,浮肿的眼圈、头发倒是不少,老太太小心翼翼的打开抱被,这才看到他儿子蜷缩的手脚,小的让人吃惊,手握成了小拳头,大略的数了下是正常的数字,老太太不让碰只能看,那么软陈威也没有伸手的勇气,儿子被抱走后陈威对熏子说“咱儿子真够丑的,看不出个样子。”

    “嘘”熏子往门口望望才说“刚抱出来我看一眼吓的蹦了个高,让咱爷踹了几脚,抱过来也就是让你看不然我都不能朝面。”

    第七十七章

    陈威是真的没心思惦记儿子,术后六个多小时麻药失效人都给痛精神了,旁人不好使就叫自家爸妈,只要人露面就开嚎“疼死了,给我用止痛的药。”

    章明旭来看过一次,还是那套说法,体质不同少用为好贵在坚持,陈爸绷了两天的脸,孙子哭了闹了他顶多瞄上几眼,不亲不抱像是多嫌弃似的,等到第三天破功了偷瞄时和孙子来了个对视,这下不得了了小家伙天生的双眼皮怎么看怎么像他老陈家的眼型,和媳妇说,大孙子第一眼看得是他,以后准和自己亲,和张老爷子感叹,这大眼睛太水灵从小咋就这么俊呢,有个兴头就没完没了不计前嫌的跑去跟儿子报喜讯“我孙子长的真像咱家人,那眼睛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

    “爸,您不生气了”

    陈爸冷哼一声,嘀咕着“就说那么一句。”转头回房看孙子去了,其实小家伙也就半睁着眼瞄了他一下,自已找的台阶下的还挺溜。

    第七天陈威出了院,陈爸、陈妈把住的房间让出,他们在暖气旁打了个地铺,熏子拦着不让,大冬天凉气太重,陈爸把人往旁一扒拉,继续铺着被伙卷,陈妈也说没事儿软的呼拉的床他们真心睡不惯,沙发坐着是舒服躺一会儿腰都疼,熏子出趟门捧回两床厚被子瞅了两天没啥事才不勉强,陈爸到此刻和陈威说不到五句话,熏子是一句对话没有,两人真不敢太造次,陈威回家后每天一只老母鸡补身体,现在家人有了笑脸,他有了点儿耍赖的底气“妈,我又不是老娘们用不着这么补吧”

    “别瞎扯这一个月可是关键补不好一辈子都得招罪。”顺手把床头柜上的书拿走了,她听儿子说上学期考试没考好,回了家就紧着看书补习,她担心累坏了眼睛每天只准看两个小时,这时间到书直接没收,小家伙样子长开了点儿,以陈威的眼光来看还是丑,不是他印象中宝宝的样子,两人第一次当爸爸,对手是一个除了哭就是屎尿的娃娃,中气足嗓门亮24小时随时都得来几嗓子,儿子一嚎两人反射性就捂耳朵,陈威重生那年弟弟五岁了,皮实的小子已经很少哭闹,有他这个哥哥宠着时不时的笑口常开,这回轮到自己儿子了,真正体会了一把苦不堪言,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真是不好意思往出说,自家儿子在他身边就没待超过一小时,小家伙出生时五斤六两老太太心疼坏了,村里刚下生的孩子哪个都得六斤打底,住院时每天一查她寸步不离在旁看着,买来母乳她得亲手热亲自喂,旁人都信不过,回家了陈妈就想着让孙子和他俩爸一个屋,晚上哭闹了她也方便进屋哄,让老两口好好歇几天,不管她怎么说老太太就是不同意,大曾孙子必须在她眼皮子底下待着,陈妈看老太太这段时间熬的憔悴不少人瘦了一圈,好言相劝着“这孩子过段时间就和咱回村了,你不养养精神头累坏了,以后谁帮带你大曾孙子”

    老太太激动的问“咱抱回去”她不只一次问张老爷子怎么安排这个曾孙子,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听陈家的,她知道这事她家做不了主,老大现在气都没消,她看着防着就怕他们把孩子送了人,没事就自己瞎想,陈家不要的话,孙子不淆呼她,就留下来看孩子不朝他们面儿,老伴说她胡闹,她说自己是认真的,人就是不知足,以前她想等孙子出息了这辈子就差不多,现在她想好好让自己宽宽心,养大曾孙子养到像孙子一样能上个好的大学,就算离了大半辈子的家也愿意,陈妈这么说就是接受娃娃了,老太太高兴的语无伦次“威子让吗熏子同意吗”

    陈妈握着她的手,果然事情是出在这里“他们还能有啥说的那头上着学哪有精力照顾小的,这事传出去一辈子都完了,等咱要回去时再和他们提,都是明事理的不会反对,我都和老大合计好了,你和叔还像以前一样在俺家生活,咱们一起把你大曾孙养大。”

    “那行,那抱过去吧怎么也得和亲爹近乎近乎。”

    熏子正在给陈威补习,他脑子灵记忆力也好,随便考考成绩都是拔尖的,陈威不服了多少年,最终还是叹服在这天生的优势下,陈妈抱孩子进来,熏子马上放下手中的书,眼巴巴瞅着,他是不敢下手接儿子的,一方面没抱婴儿的经验,一方面房门没关在这关头把儿子弄哭,又是得罪一票人的事儿。

    陈妈把大孙子放在陈威身侧,轻声的说“刚睡着在这屋待会儿,凡事小声点儿别吓到孩子。”出屋时门还留了一条缝,还是不太放心的。

    熏子蹲在床边盯着儿子的睡颜,半晌压低声音说“看来他们是决定要带咱儿子走了,”一般时候他都是站在墙边看儿子,老太太看他可怜就招招手,他借此机会和他奶套近乎,等他爷一进来又立马乖溜溜的站墙边,想用他们的怜惜得到原谅,可惜他爷看透了他一切心思,今天让他和威子单独看儿子,想毕是离别前培养父子情了“这事早在咱俩的意料中了,让长辈提吧,咱当不知道。”只有一年多他们就毕业了,在这期间不能再生嫌隙了。

    “嗯”双腿打开点儿距离“熏子,把儿子抱这里。”陈威拍拍腿间凹陷的被子,熏子一手托着儿子头部,一手托着臀,轻轻放在指定位置,婴儿真是一天一个样,才几天小家伙长大了不少,头发多不算纯黑,陈妈说这孩子以后一定白,像她和陈威天生白底子,头发就呈黑褐色,睫毛没几根但都挺有长度,这么看五官中最能体现美感的地方像这个孕育他的父亲,村里有给孩子绑腿的习惯,这会他儿子没到那个阶段,也有可能回去再绑也说不定,偷偷打开包被,熏子托起儿子紧握的小拳头,轻吻下小拳头就动一下,可爱极了,转身在柜中翻出章明旭借的相机,按下快门拍下了小家伙第一张照片,稍后两个爸爸各和睡眠中的儿子来了个合影,这样抱来抱去的,闪光灯又亮的刺人眼,小家伙不干了,一声没哼直接嚎,两爹手忙脚乱的给儿子包棉被,等老太太进来时这被也没包上,包松怕透风包紧了怕不舒服,熏子觉得这时候挺有意义的,提议他奶奶换上两人新给买的稠子布花棉袄也拍一张,他们特意给置办了几件新衣,老爷子和陈爸是中山式的棉外套,老太太和陈妈是稠子料的棉袄,来时只顾着生气了,衣服一直没上身,老太太一听要照相立马换上了,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把曾孙子的小帽子往下压压,以防闪坏了眼睛,张家老两口、陈家两口子各抱着小家伙拍了一张,最后陈爸搬出两张凳子老两口在前坐着,老太太怀里抱着曾孙,他和媳妇站在后,陈威想凑一脚的,听他爸给熏子下命令“照”又缩回床上去了,这次气量够足,拍张全身福愣把陈威和熏子剔除了。

    相片照完新衣物就下了身,家里又是一片安静,快到饭点儿了两口子出了门,陈爸在这儿附近溜跶了几天,边看边问一些常用的地儿了摸的准准的,哪家食杂店卖的便宜、菜市场有几个门他都知道,听陈威说在24小时便利店有股份还找到几家进去买了几瓶水,算支持儿子的事业,不过都偷摸着进行,想到儿子的叛逆,还是气的咬牙切齿。

    城里不比乡下在市区买个菜都要走得老远,这次过来走的急家里做的吃食都没带过来,在村里过年家里都包两种馅的饺子芹菜、酸菜,陈威和陈青都不吃芹菜,陈爸就说惯的,还真说准了真是惯的,这次只有芹菜馅,陈威也吃了一盘子,前几天两家人还合计着欠胡南和章明旭太多了,没亲没故的人家帮到这份上实属难得了,买了烟酒聊表心意给送到医院,收是收了转手孙子出生时人家包了个大红包,几次交往下来老两口是真喜欢这俩实在的孩子,想了半天给做了两套棉袄棉裤,深蓝色的料子棉花都挑最贵的买,这下合了胡南的品味,外头卖的成品根本不压风,这纯手工多地道,很是显摆的在他哥面前晃荡,上午去的下午就给扒溜干净回来了,都在外面跑的人他哥也挺需要的,他哥抢他,他抢章明旭,反正这人一样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压箱底太浪费了。

    陈妈绕菜市场走了一来回,买了几斤牛肉想着做点牛肉丸子,两孩子还没吃过这口,买完菜陈爸往店里打了个电话,还没说到重点就被李姥爷一顿臭话,陈爷爷也在旁边附和数落他的不是,刚到这儿的前两天是打过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之后就没了消息给这些人急得,想去吧李富和陈老二拦着不让说他们添乱,往超市打吧还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不敢声张,店里打算过完十五再开业的,现在没旁人李姥爷没避讳训完人直接问后续,陈爸刚开个头又被抢了话头“抱回来必须抱回来,害了我大孙子一次了,不能再误一辈子,你不愿意要俺家要,姓陈姓李一句话的事儿,你明儿个早上九点再打,我和你爹得好好合计合计这落户问题。”陈爸听后满脸黑线,这几家子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呢,陈威小时李姥爷动不动就拿姓氏吓唬他,到了孙子辈还用这招儿,瞪一眼媳妇“真是上火”

    第七十八章

    陈爸墨迹了一路无外乎就是不同意两孩在一起过日子的事儿,再者是家里的老人家偏心眼儿,还一个劲地问媳妇咋整陈妈挺不愿搭理他的,都说两口子处久了话题就少了,轮到陈爸就变了样,岁数越大话越多,一件事能当她面儿墨迹五六遍,老人家哪是偏心眼儿,她拔电话时她娘哭的没音儿,她爹声没吱直接换了人接,像她一样自我检讨上了,她私下和大儿子谈了,和熏子的这种关系断了,孙子家里帮养着,以后工作了好好说个媳妇做个正常人,儿子抿嘴直摇头死活不同意,孩子大了不愿听老的啰嗦了,住院时熏子给擦脸擦手、端屎端尿,陈威疼得受不了发个脾气他就给人赔笑脸,当妈想帮忙都插不上手,孙子奶瓶空了他大半夜跑到医院去取,不通车走上半个多小时回来手都冻僵了,换下的界子全是这个当爸的在洗涮,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村里那些毕了业的分配到城里上班的,做了文化人回村就觉得高人一等了,头昂的那个高,干儿子是村里的第一批大学生,到现在没人超越的名牌,做到这个份上她真的挑不出任何理,这么多年了一想到当年熏子从旧往出掏罐头,跪地叫爸妈心里还是一阵阵犯酸,老爷子看孙子不顺眼了打几巴掌踹几脚,孩子缩在那里她这心疼的受不了,还能咋整走一步算一步吧

    张家老两口也在家里说这事儿,老太太高兴地宣布“兰子两口子说了曾孙子带回村儿,你就别再和孙子动手了都给打怕了。”

    熏子端着脸盆把儿子的尿片往暖气上搭,听到他爷说“在外头上了几年学,老师就教他们和家里人耍心眼了哪次不是在你和兰子面前有意无意的掀袖口子,你们看到伤了心疼了他就赢了,再给我整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我揍不死他”熏子放下挽到胳膊肘的袖口回屋看儿子,小家伙喝完奶正在补眠,熏子大脸对着儿子小脸告状“你太爷鬼精的。”

    “咋了,又踹你了”陈威对老爷子的“家暴”行为挺有看法,熏子从小到大哪受过这么多打,挨了一拳头低着头不言不语的,两人相处时他不觉得自己多强势,患难见真情看着熏子缩在他脚下的身影就觉得拿对方的感情在欺负人,感情是两人的事,打骂都让熏子一人担了“给儿子起个小名吧。”这事他能说上话,再怎么说也是孩子的父亲,起大名他不参与,姓氏问题就没法说,熏子是张家的独根姓张怕陈爸会反弹,说姓陈又怕熏子有意见,干脆两人给起个小名,大名让家人合计去。

    “我起”熏子咬着下唇点下头,其它八成真没他的份“也好,”眼珠向上翻着眼睛眨巴眨巴的,陈威模仿几下这思考模式眼珠子差点没脱眶,熏子思考着他就搬过人家的手腕轻轻按摩,这两天说手腕疼,没磕没碰不知道哪儿没用过劲抻了筋,今天看着有些肿了,两手相扣大小分化明显,陈威的手白嫩细长,熏子的手宽厚有力,遗传是很奇妙的都说熏子长的像他父亲,陈威对那人没印象,到觉的熏子和他爷长的连像,眉眼像、手脚的形状也像。

    “叫嘎ga二声豆,”眉头一挑挑很是得意“咱家那儿说某物、某事顶好、非常好不都说嘎嘎地吗我的儿子就是最好的。”初入人父的骄傲、对儿子的期望容入了在名字中他很满意。

    “那豆字怎么讲”陈威认为土气不赞同的问。

    “胡咧咧的,顺口就成就叫这名了。”亲了亲小脸蛋,碰碰小额头亲密的不得了,熏子抱起睡眠中的儿子,一步一颠的晃荡“咱爸准稀罕。”

    陈威瞅他那嘚瑟样没了言语,起店名时年纪小就算了,都大学生了还这么没水平,陈妈刚进门就看到熏子的危险动作,差点没吓过去“熏子,别这么颠哟”忙把外衣脱掉去了去寒气接过孙子“傻小子,孩子骨头软可不能这么颠。”

    陈爸在后大呼小叫道“颠散架了颠散架了”

    老两口听到音儿出屋看情况,陈妈怕熏子再挨揍“没事没事”顺便瞪一眼急得伸脖瞅的陈爸。

    陈威挑过话头“妈,我们给孩子起个小名,熏子给咱妈解释解释。”

    熏子把那套理论一通掰扯,陈妈觉得不错还帮两孩子说话“真有点儿当爸的意思了,这名起的带劲咱农家孩子不讲究花花绿绿得,有点儿说法孩子好养活就成。”

    陈爸咳嗽两声提醒媳妇他要抱孙子,整个人贴暖气片上好一会儿了,刚接上手小家伙就醒了瞪着眼看他爷,陈爸这个乐啊“咱家嘎豆就看瞅我这个爷爷,这小子长的壮实,乖的真让人稀罕。”在他眼里自家孙子好的没边了,连带着名字都认可了,在起名的问题上他和熏子很有共同点。

    今天到是见点儿日头,陈妈把暖气的尿布晒在阳台,屋里好几个暖气冷是不冷,总感觉有点潮气,孙子才半个多月有点儿闪失就是大事,肉腌好把忙前忙后的熏子往屋推“去歇着,吃饭了妈再叫你。”这些做饭炒菜的电器她会用的差不多了,就不用干儿子打下手,眼瞅着待不了几天“去吧,妈给你做好吃的。”

    熏子将陈妈抱个满怀,他小时抱着陈妈的腰耍熊,长大了像个男子汉能替她挡风遮雨了“妈妈,谢谢您”

    陈妈拍拍这大身板“都多大还跟妈耍赖,去扒会儿累够呛。”

    熏子没放手满心都是感动,她代替了自己亲生的母亲养他爱他,像对待亲生儿子选择无条件地容忍、原谅,自已是幸福的“我和威子商量过有一天长辈老的走不动了,背着爷爷、奶奶,还有威子背着爸爸,我背着妈妈一起去村中的老槐树下晒太阳,那时我们也老了咱是老头子、老太太了。”陈妈听着干儿子的话,笑出声“就你爸那样能让你们背才怪”听到敲门声推了儿子一把“开门去准是你哥来了。”

    “嗯呢,”这两哥哥工作忙,好一段没上门了,门一开哥字没出口愣了“亮子,你咋来了”余光扫到他奶抱着孩子进了房间才迎人进门,给人介绍“爷,爸这是我同学亮子。”

    亮子各打了招呼才道明来意“导师给的地址让我来找你的,”学校是有规定的搬离寝室要标明暂住的地址,两人这地儿还挺好找公交车直达,陈威听到声音从房中走出来,亮子问“你腰还没好呢”后几个月陈威总是怕漏底,走路都是哈着腰,亮子和他们关系好询问过,他就说腰疼“可不咋地,导师让你来的”

    “咱出去说。”熏子牵着人就要往出走。

    “你咋办事的过门就是客,哪有撵客的道理,”老爷子又往人牵回来“娃儿,一会儿在家吃饭。”熏子向他爷挤挤眼睛,意思是他儿子还在那屋待着呢,他爷没理那茬“娃儿,有啥事儿和爷说。”

    亮子挺自来熟的一个人听人家留吃饭没客气,坐在老爷子身边稳稳地“陈威给我找个工作,明天去报告在家没多待怕误了事。”

    陈威给人介绍到便利店,过年人员紧缺亮子又说过他家的情况,没有顾客时还能看会儿书,一人看店不用看人脸色挺好的工作内容,可现在不是显摆这事的时候吧,导师不会无缘无故派人来的“亮子,说正事”

    亮子还想多和人家套套近乎,被陈威打了岔才掏出一张纸往茶几上一拍“导师说了让去兜底呢。”

    陈威打开一看是熏子签名的,眼光犯冷“这是啥时候的事”他是轻意不挪地方,熏子搞些小动作也没心思察觉,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他。

    “我就说吗,你要知道能不劝着,多好的机会说放就放,”亮子还觉得事情不够大,喝口陈爸端上来的白糖水接着说“学校派去的替补犯了错误,提前结完工资给打发了,张熏签了字后果当然由他负责,导师不找他找谁难道让学校背黑锅啊,要我说你也别吃中午饭了,赶紧去学校商量怎么办吧。”

    “愣着干啥,麻溜过去,”老爷子没明白啥事但从陈威的的表情看是小不了,陈妈拿件棉袄给人套上,陈爸第一次给人个正脸,说了句“傻呼呼”

    这人是两孩子的同学,看着是个没心眼的老爷子就想透透话,四个家乡菜把人伺候的乐呵,也知道陈威老家没有每餐有汤的说法,就着白开水吃的就挺香,老爷子给人夹了块排骨问“娃儿,年年都归家啊”心里还是在意这个问题的。

    “嗯,我是本市一个乡镇的坐车只就四五个小时,我儿子今年五岁了,媳妇一个人在家照顾老的还得养小的,总回去都感觉对不起人家,哈哈,您看我叔都傻了,”可不陈爸一听人家都有儿子了直接愣了神,筷子卡在盆子上空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了“其实这不算奇怪的,我同学还有子女上初中的呢,三十来岁夹着烟没事打两手扑克,往导师面前一站乖得像孙子似的。”

    老爷子叹口气“俺家两孙子三年都没归家。”数着天的过日子他不会记错的,陈威看看老爷子没敢插话,他挺怕这人的,和家人做营生时偶尔也会接触到老爷子探寻的目光,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压迫力。

    “嗨我上大一下学期时才知道高年级怎么瞧不起这一界新生,说太娇气了,他们二三年不回家是正常的,学校供吃供住放长假都出去打工,这里的工资高啊,说句真的没几个家庭条件好的能省一分是一分,不过,他们应该都希望张熏回家的,他第一次实习是大二吧,对方还给了感谢信,这些人私下说大三还得是他,只要他回家了机会就能落到别人头上,爷,您知道我们学校多少名学生吗上万了可每年就这一个实习的机会,这一路爬上去分配时就是市级,您们不知道我们是上着学心里都压着事的,上界大四生有的分到农场、有的分到学校,像我们读的法律系说没私心那是假的,谁不想往政府机关进,有的在别的科系读了两年照样往我们科系转,都是带着档案和户口离校的,分得高与低区别大了。”

    陈爸听人家一说看了几眼自家儿子,和媳妇嘀咕句“这么说不回去也行。”陈威没留意到他爸看他的眼神一心想着熏子的事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了这几天忙得帮妈妈进行年前打扫,走走亲戚窜窜门,以前俺说过妈妈是姥姥家最小的孩子,俺的辈份挺高,二舅的孙子比我大五岁叫俺姑姑,2016年生了大胖小子,会论辈的亲已猜出来了吧,俺当奶奶了,这个晕乎今天补三更先别急着刷怕后面犯毛病,过个几分您再看。

    第七十九章

    熏子跑到办公楼,进入时立了立领子,跺跺鞋上的雪又重点闻闻身上有没有沾到儿子的奶香味儿,敲门进去时只看到助教一人,说起这名助教宋成,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第二批大学生中的佼佼者,大学毕业后直接留校,是近几年唯一一位硕士学位者,至今还有流传说图书馆中大部分文下批注都来自他的手笔,乐天达观,和苏兴教授一黑脸一白脸,苏兴训人他安慰人有时挺搞不懂这两人的套路,宋成看了眼时间“之前去的学生犯了两个错误,一、以数字为基础的部门,因为他的疏忽全部翻盘重做;二、”目光凝聚在熏子身上严肃而认真“他摆得架子太大,做错了事受到严厉的批评是应该的,心态要端正,不必抱怨,也没必要多做计较,有些事情你赢得的是自我,你要适应的不是社会,而是你自己,这是对方单位的出入证,好好想想怎么办吧。”

    看着是一张笑脸说出话真够慎人的,熏子没多做停留说了几句感谢话,争取时间转身就跑,宋成在窗前负手而立看着跑下楼还朝自己打军礼、握拳打保证的人,向从里间走出的苏教授笑言“他似乎知道了您已帮他解决了一半的事情。”明明和对方已打好招呼,非要吓唬吓唬才甘心。

    “不知轻重”苏兴只说这一句让人自己琢磨去。

    畅行无碍进了机关大楼,前台没个笑脸把人带到位,负责带人的四十来岁,带着眼镜只看了一眼面前的熏子,而后继续低着头左手按着格尺比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往下挪行,右手按着计算器,长年累月的锻炼不用眼睛看着按得准确无比,其他办公人员会不时眼部保健操或是朝窗外远望缓解眼睛疲劳,熏子环视一周后,腰板挺着直安静的站在桌前,眼睛随着尺子移动着,直到人停下按动计算器的动作在页尾写上合计后,才把他带到了茶水间,茶叶倒进杯,熏子立马提起茶壶给满上“您好我叫张熏,前来报告。”中气十足的一嗓门,把人吓得一哆嗦,吹了吹飘与水面的茶叶“上次来那位叫什么来着唉年纪大了记不住事儿。”

    “看着不到30”熏子很是认真的在人脸上看来看去,最后下了结论“25”

    恭维的话得来嗤之以鼻的哼声“假了。”王飞从上到下一番打量,微眯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睛“我没多少时候和你浪费,拜你校友所赐增加了不少工作量,上百份报表因为错了一个数字或是一个小数点,汇总时对不上全部返工,你们是大学生我是轻易不敢得罪的,哪一天站在我头顶上我就得提前退休了吧。”

    “叔”

    “不敢当。”

    熏子轻咳几声掩饰着尴尬“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凭什么”

    “给您减少工作量啊。”熏子嘻皮笑脸的回道。

    王飞是提前接到通知的,也知道原定的大学生今天就会出现,不管怎么样态度是要有的,上个来的他客客气气的都给人惯出脾气了,结果犯了错误说了几句一甩脸子走了,加班加点儿不要紧,数字繁密出纰漏在所难免,没有一个认错的说词让整个办公室的老职工脸往哪里放,学校对这位评价很高,推荐单位也是赞赏有佳,王飞叹气先安慰下自己算了,工作重要一层追着一层,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出了茶水间递给熏子一份封面打了大大“x”的厚厚档案袋,话没说往旁边空桌一指,低头继续做着份内事。

    熏子抽出内部资料从头到尾先做个了解,标头均被覆盖,整一页满满的数字都是112月的申报记录,每季报表、年终汇总,别人拿格尺他用手指头往下一点点的滑,对比店里的圈圈棍棍帐本这简单很多,店里一条鱼是一个棍子,数完还要相乘,这个直接开算省了不少事儿,他理科成绩非常好,心算能力不知道是不是从数帐本锻炼出来的,没人教没人指点,他自己就能钻进去找到技巧。这句我学习上没被老师这样夸过,玩游戏到被我爸爸赞过

    算到第五页找到了合计的错误小数点后的十分位,旁桌的看他只拿手指头搓又不用计算器觉得挺有意思,发现找到错误不知道在哪儿改时,敲了敲熏子的桌面“不能涂改重新抄写一份,后面都算了再在档案上总计下,拿给刚刚带你出去的那人,那头核对了准确了再拿到楼下打印封存,小伙子可得小心了,一个数字错了这整整的一叠就都错了,你这是补的像我们做这些,全部总计后做最后的核对,一人错全部赔着重新检查,上次被你校友连累喽。”

    “谢谢,叔”靠近人眨眨眼“一会儿给您敬杯香茶。”在熏子看不到的角度,这位叔叔把自已桌上的档案袋挪出一部分,人老了眼神比不过年青人啊。

    陈妈拧干了热毛巾给儿子擦伤口周围,陈威遮着肋部的旧伤疤,这要让自家妈瞅见了又是一场风波,手术时那刀子怎么下去的,孙子怎么出生的陈爸看得清楚,这10厘米左右的伤口他是不敢再看上一眼,熏子走后陈威就一直惦记着,出门三个小时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也没个回音儿,中午打的牛肉丸子还有一些放在鸡汤里炖着,大儿子心不正焉地饭桌没吃上几口,别的还好说这肉丸子怎么也得好好尝尝,这算是李姥姥特意为他做的,俺家店生意好、客源广,传给闺女的豆瓣酱有了好的出路,就想给几个外孙子、孙子再攒点儿家底,她这门手艺是她姑姑传下来的,当初打算好的教李姥姥炸酱,手打肉丸子传给自家的两个闺女,可惜老人家就因为闺女找的对象不入她的眼,这门手艺愣是捂着不放手,最后没熬过动乱的那几年,这门手艺就算失传了,李姥姥十一、二岁时看到她姑做过几次,今年快到六十了,一点点儿回忆一粒粒研究,那半年没少往里搭肉,等老伴给了“香”的评价后,老姥姥就把闺女叫回娘家,按理说这味道不如她姑姑手打的肉汁四溢,但q弹鲜美也算独树一帜,炒菜、炖汤、烧烤、下个面条称赞的真不少,对面开了一家火锅店,对方老板拿一千块钱买这个秘方,李姥姥没卖,到底不是正宗的怕丢了祖宗的脸,陈妈这次过来特意告诉让外孙子尝尝这口,陈威听说了很重视细细品尝后,打出优质两字,啥最吃香祖传手艺啊“妈,肉丸子挣得钱都给我姥姥。”他得帮着攒零花,他姥姥辛苦着呢

    熏子回来时晚饭都上桌了,中午被老爷子轰出去饿了一下午,吃了三碗饭下桌后开始逗儿子,陈威追着人问“咋样了”

    “轻松呢,”把下午的工作内容渲染地生动极了,说着把改正后的档案往上交了,人家打个电话核对上他就算完活,跑到楼下打印封存都按程序办事,回来后发现桌子又堆了好高一摞“人家让再帮忙一天,不过是免费的。”

    “没事儿,妈给你补工资。”

    陈威松口气的同时又想到熏子隐瞒,怒火中烧道“妈惯着他干啥,这么大的事儿都敢瞒着,断他几个月的零花钱。”

    陈妈向着干儿子“啥事到咱家熏子面前都大不了。”

    说是免费帮忙家里人也挺重视,经过亮子的一宣传都知这是重中之重的大事,第二天早上做了几个好菜把儿子送出屋,陈爸掐着点儿又往店里去了电话,在这儿里待了这么久,心里早惦记家里事儿了,城市好是好就是住不惯,这么大的年纪了多少有点儿思乡的情绪,回来后关紧了房门两家人商量半天,最后还是陈妈和两个孩子说事儿,两家男人对他们还是待搭不理的,老太太的心都在曾孙身上,也只有她能心平气和的讲讲道理,入夜陈威、熏子坐在床上听陈妈说“你们别怨你爷和你爸,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能理解,你们三年没回家了,有没有想过家里人的担心,想你们都想成啥样了,一会儿说学业重一会儿说难得的实习机会,俺们觉得是正事不能误了你们,你爷跑临村去打听,听那家说他家孙子读了四年的中专也是一次没回家,路途远放假能挣钱,行用这种说法劝了自己二三年,可你们干了啥”陈妈坐在床头沉淀了良久才继续说“你们现在啥处境不用我说自己清楚,不是和你们合计就是告诉一声孩子俺们抱回去,你爸订得五天后的票。”

    陈威握着陈妈的手,熏子搂着人的肩“妈,别回了。”

    “这拖不下去,家里那头都合计好了,你二婶快生了就谎称双胎,户口落在你二叔家,”她开始也是想过这个办法,就是不好意思张这嘴,老二媳妇这是第二个娃儿了,第一个在肚中长了五个月没保住,一般人家不愿认干亲怕克自家孩子,这两人当初就和张老爷子说那么一嘴,老爷子还啥也没往出漏就让过去,家里啥都没安排,条件好了陈二叔就寻思着让媳妇在县医院生,那头都安排住院了,陈爸一个电话过去,几家一合计又把人给接了出来,老二媳妇听说这个事还提醒这几家别外传。

    第八十章

    票都订好了只能无奈接受,熏子提前偷出他们订好的票,陈爸订了两个卧铺两个硬座,他去找胡南看看能不能都给换成卧铺,照片也得麻烦人家给加加急,大老远来一趟熏子忙完工作就赔着两家家长逛逛名胜古迹拍拍照片,学校只走了一半不愿走了,上大超市看完自家的专柜就急着回家,孙子让陈威一人带着都不放心,定了回家的日期陈爸彻底活了心待不住了,其他人回去看孙子,他不,后面跟着随时打溜须的熏子在菜市场买了几斤巴掌长的小咸鱼还拎回一个扁箩筐,陈爸对路上的小汽车很敢兴趣,这市里比家里那头先进多了,车轱辘数到家门口往停在路边半敞车窗的轿车里一踅摸,他眼力还是很好的,轿车快速开动他还追了两步,熏子拉住人问“爸,咋了”其实他比陈爸更先看到这辆车,故意放慢了步子,就想看看陈爸是否认识这个人,故交不是一人说词他就承认的,差距太多相帮之下到底代表着什么

    陈爸一直望着车的消失方向,喃喃自语“咋就蹽了呢咋就蹽了呢”熏子在人眼前晃了几下,陈爸回个神恶恨恨的说“滚犊子咂,不爱跟你说话。”攒眉蹙额深一脚浅一脚走着,人跑了把他弄得心乱如麻,近二十年没见面了也许认错了又摇头否认了这个可能性,那人的样子印象太深自己又没老糊涂怎么会错。

    “爸,他来找过我,说是我父亲的故交。” 陈爸猛着回过头,露出一副瞠目结舌的神色,熏子驻足而观他们果真是认识的,怂怂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都没说别的,挺没劲的一个人。”

    几人暂时的家近在眼前,再走几步就能登上通往家门的台阶,陈爸转头走到熏子面前站定,他挺不愿意提孩子亲爸的事儿,想着能快乐长大就成没必要总记得消失的人,给一个“虚有”的样子有什么用徒劳伤感而已,张正去世时他还是看不开生死的年纪,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活生生的一个人被一堆黄土掩埋一生被墓碑标记,孩子不幸失去父亲,幸运的是没有深刻的记忆,是啊近二十年了眼前的娃娃看自己都是平视了,这张笑脸太熟悉太相像了“和爸走走吧。”是时候和孩子说说他知道的事了,是怀念是遗忘自己判断,陈爸看着背着箩筐像王八壳子似的干儿子问“上次讲你爸是啥时候还记得不”

    “是动斧子那次吧您就那次讲的最多。”

    陈爸点头称是“出事前就不说了,我家你二叔在早是你爸的小跟班,跟前跟后整天傻乐呵,有一天他回家对我说,在该里县城和你爸认识一个长的特别俊的男人,当时也就听那么一耳朵,你爸联络人认识几个哥们挺简单的事儿,后头也不知道怎么地了就要下井挣钱,我和你二叔一直很感激的,那时我们也要跟着去,你爸说,他先去试试能干再回头叫,如果那时也去了,后果谁能想得到呢为这事你爷和你奶生了好大的气,是我抗的被伙卷送人过去的,在矿场边第一次看到那个特俊的人,很会做人一口一个弟弟叫着,还请我吃了饭的,后来你爸出事了,等他下葬我就回矿上想找找这个人问问到底是咋回事,不能仅凭什么矿下见了明火引起瓦斯爆炸,矿井崩塌就完事了吧,赔几个钱人没了就没一个确切的说法,”提起那段日子陈爸仍怒容满面,大人伤孩子闹一个家转眼就散了,他就想搞个明白不能让人死不瞑目“等我去了才知道几天之内矿区就被封了,一下子死了八、九个人有人上告上头很重视,我到处打听,人是他接地说法就得找他要,可是人都散了找了几个只知道来头不小,其他一概不知找了好几个礼拜,后头家里来信说你病了这才消了心思,你是张家的根不能不顾。”

    “他失踪了”

    “可不咋地,瞅瞅我又不管他要啥,蹽啥吗”

    “我爷和我奶看过那人吗”

    陈爸摇头。

    熏子的目光四处移动着,似乎在搜寻又似在找一个定位,他有些激动有些不安,快速过滤着过往的行人奔驰而过的汽车,寒风夹杂着雪花吹进他的双眼,他低下了头“爸。”声音飘忽不定的唤着。

    “嗯。”陈爸应着。

    那一刹那他铁心铁意地说“爸,咱不找了不问了,就这样我们两家子一起过完余生,说句您会揍我的话,永远永远都不提他了好吗”

    “他他是你亲爸”

    熏子截了话头“您是,您才是我爸爸,”凑近脸蛋“爸,啃口。”

    “滚犊子咂,”陈爸牵起儿子的手“走,回家,你妈该等着急了。”

    “嗯回家”

    陈妈确实等着急了,陈爸一直对两孩子没个好脸色,单独出去快一个点儿了,他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不会转个弯,听自家儿子说在这儿都住二年多了这要遇到个熟悉的人,传出什么不好听的以后让孩子怎么整,刚套上棉袄想出门找找的,那头父子俩相谈甚欢的进了门,就听熏子说“妈,你家老头真不讲理,我说煎咸鱼得把外屋地的门关上,不然把人都熏臭了,上初中那会我奶煎鱼我头发就是臭的,熏的同学都离得远远的说我掉粪坑了。”

    陈爸把萝筐从人背上解下来“这个提我孙子用。”

    不只陈妈愣神了,其他几个也琢磨着这态度到底怎么转变地,陈威在他爸身上扫了几个来回,不存在见义勇为类的吧,两口子进了厨房他就问秘诀,熏子轻声说道“咱的事往后拖拖,让他们高高兴兴的回家,等毕了业咱再争取。”

    这一天是两家人重逢后最快乐的一天,都有意的不去提伤人感情的事件,陈爸显摆着在他英明领导下俺家店不断的扩大经营,熏子掰扯着他从大一到大三那些丢脸的事儿,陈威在旁还忙着补充,连小嘎豆都挤出个类似笑容的表情,他想遗忘某些事,可是有人并没让他如愿。

    第二天熏子取回了洗好的照片,还是那条回家的必经之路,他再一次看到了齐天宇,那人打开车门,手插在呢子大衣的口袋倚靠在车上。

    “你答应过我什么”熏子怒不可遏的质问着,冷冷的目光只看了对方一眼,定格在紧闭着后车窗上,明明密封地看不见车内,就是被一股莫明的力量所吸引,不知不觉手伸向车门把手,齐天宇往旁挪动了步子止住了他的行动“抱歉,我不知道陈老大能认出我。”

    熏子没有收回伸出的手,声色俱厉道“让开”

    “不可能”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熏子不退缩他也不退让,心里一秒秒的数着120秒足足两分钟,熏子直起腰退后两步手后背“天真冷,”他这么说了即使身上穿着陈妈织着毛衣套着厚棉袄,那份寒意还是从心里一直向外扩散着,冻僵了他湿润的双眼,冻麻了他的双手,那眼睛变化的速度极快像鹰般敏锐,像蛇般冰冷“是故意让他认出你吧,大冬天开着车窗放风”

    齐天宇指着倒车镜反击“你不也是慢了步子吗”目地相同这个黑锅他不背。

    索性就一次谈开吧,熏子再也不想和这人有交集“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刚才看到你手上拿着照片吧除了你的家人应该还有一个婴儿你爷爷、奶奶那么宝贝抱着是你的孩子太不小心了”

    对于他的了如指掌熏子怒极反笑“是他们是我的家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儿子,我认识一位做医生的朋友,不巧他的姥姥家就在我老家的县城,他深知20年前医疗条件的简陋、技术水平多么有限,一个停止了呼吸的人在地下被埋了半个多月,重见天日之时是一具破烂的躯体,肿胀不堪的外貌,根本没人想或有机关验血等等的方法找寻这人的真正身份,只凭肉眼去识别那分不出身高、体重甚至疤痕、斑点都模糊不清的尸体,”抽出全家福除了他和陈威、陈青,照片中全员都齐了,掐着一角拎在齐天宇的眼前“我猜错了就当给你找个乐呵,猜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初一、十五,每年的忌日拜祭是不是他,我爷奶支撑不下去时对着的墓碑到底属不属于他们的儿子这张照片换我身边所有人的安静,别拿出一副长辈的派头说教,在我这里你没有那个权力。”

    照片拍在车顶,转头离开的一刹那大笑出声,边笑边说着“那两口子太逗了,明明是村里人却心比天高,出人头地又怎样、高人一等又如何,做人太失败了,他们一定很后悔生下我,而我也不屑当他们的儿子。”像似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的直不起腰,一步步挪出视线,转了弯大步流星地向家的方向跑去,过家门而不入一口气爬上顶楼天台,在无人角落里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头埋在腿间,孤单寂寞的释放着内心真实的情感,极力压抑着欲脱口而出的哭声,不停质问自己,他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齐天宇钻进车内,照片递给仍凝视远方的人“要出现了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暴露吗”他嘻笑道“想快点让你结束这种痛苦的生活。”

    “还不到时候,集团内部每人都想多分一份羹,那我们就提前掏空好了,我一手创立的毁于一旦也只能由我完成,三年再给我三年。”

    作者有话要说  唉,突然想起没榜单可忙乎,哈哈哈晕了头了,今晚加紧码起明个咱继续可没三更喽。

    第八十一章

    “妈,快过来看照片,您拍的可俊了。”熏子哭后又在天台冷静了一个多小时,这一露面不要说各位家长了,连陈威都看出明显哭过的红肿双眼,刚要开口询问就被自家妈握住了手,她做了人家20来年的媳妇,深知亲密无间的夫妻适当要保持着距离,彼此总有一份鸿沟是不能碰触地,同一个问题长辈可以过问,可是另一半却无法张口,陈妈从来不会问陈爸在他年少时对哪个小姑娘有过憧憬,一句话的事儿问出口留下的或许就是几年难以磨灭的隔阂。

    有此心思的不只陈妈其他人也是一副如常的表情,陈爸搓着熏子的脑门“咋照的吗把我整的这么磕碜。”照片中的张奶奶虽年老但仍有一份有如江南女子般委婉动人,张老爷子每张皆背着手加上本身的霸气飒爽英姿立于眼前,陈妈底子好一笑百媚,只有陈爸脱离了“部队”,或许是怕闪光灯下闭了眼睛,瞪着那叫一个圆,结果拍了四张有三张是红眼珠,特别是两家人的合照,小嘎豆半睁的眼睛看着镜头,小身子慵懒靠在他太奶奶怀里,他爷爷瞪着仿佛得了红眼病的眼睛虎视眈眈的,这不是在孙子面前丢了面儿吗

    陈妈看着那张照片笑得喘不上来气了,陈爸非要重拍晚到手不要紧,只要他能完美的呈现,再次拿出照相机时算了陈威和熏子,人手不够轮着来,他俩站在张家老两口身上和儿子拍一张,站在陈家两口后面又拍了一张,这事总算过了熏子准备的解释少了张全身福的说词完全没用上。

    陈威又说了他单独看儿子的体验,昨天熏子听了一半他就想让人了解个全乎的,主要就是想表达下这小子和他这个当爹的不怎么对盘,他没有照顾过这么小的娃娃,家人对出门游玩的兴趣正浓他又不能见风,只能抗下这个重担,通过一段日子的学习,他基本了解了只要儿子哭,不是饿了就是拉了,自认没啥太高的难度,这不小嘎豆醒了就开嚎,他慢条斯理打开抱被检查,没有排便现象这才烧开水煮奶,家里准备了五大玻璃奶瓶的母乳,连瓶下水煮会儿就能下口,儿子喝得香他还知道给拍个嗝,也就乖这么一会儿转眼又嚎,重复一遍动作发现是尿了,陈妈给换界子时是一手轻握提起两小脚脖,陈威不敢这么做怕用错了劲儿伤了儿子,左手轻抬起小屁屁,右手捏着界子边往孩子腰间铺,好巧不巧手刚到儿子小屁屁下,“噗”一声拉了,而且没浪费直接给他爹洗了一次手,陈威有点儿洁癖,一把扯下界子擦那只爪子,等擦干净才惊觉嘎豆从刚才就一直没哭,一看吓了一大跳忙竖抱起小脸通红的儿子,也顾不上被子没有包好一手轻拍背后就怕吐出来的奶进入了气管,等扶着儿子屁股的那只手再次传来刚刚经历的温热后,小家伙禁禁小鼻子打个小哈欠又是一个乖宝宝,陈威深深怀疑他儿子脸红是憋屎憋的就为让他这个爹上套,事儿办成了打个哈欠放松了,手直接用洗的,抱被不能用了扔到一边,这次换界子换顺利了,等两家长辈回来就看到界子片和被子扔了一地,陈威看着自己手发呆,小嘎豆盖着两爸的被子睡的香甜,陈威说起这事儿,陈妈笑说是凑巧,吃完就拉是正常,陈威就觉得这是预示,熏子听完全程也说他大惊小怪,嘎豆还没满月呢哪有这心眼,陈威留意下他的表情,还是强颜欢笑的模样,提他宝贝儿子都没换个真正的笑脸,这出的问题大了,陈威想着等夜深人静时再找人谈谈,不想有人比他提前一步。

    自从陈威出院后熏子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窝着睡,两家人对他们的感情没个明确的表态,两口子都打着地铺呢,他自认没理由能享受舒服的床板子,夜里十一点儿陈威算准了老两口应该睡了,静悄悄开条门缝就看到陈爸叫起干儿子,两人一起去了厨房,他没去掺合关紧房门躺上床,这两人又好的像亲哥俩似的,不过以他爸那口才也安慰不到正点儿上。

    陈爸坐在凳子上,让干儿子站在他面前,进行分离前最后一次长谈,陈爸说他这半辈子没啥能奈,年青时旁人夸他的俊媳妇,人到中年夸他生的成气候的儿子和他养得脑子特别好使的干儿子,一切好像都没他啥事,开个红火的店还带动了那片的经济发展,近几年附近多开了好几家各种店面,可店里他就占个老板名头,以前儿子说得算媳妇把着钱,现在张老爷头子做着主“爸觉得这样挺好,不用动脑子活得就乐呵,老的健康长寿,小的有出息还有啥不知足,你说能放下自己亲爹,我认为不太可能,我养的儿子啥样还是清楚的,都说我这个人脑子笨,那是错的其实吧,我就是反映慢等点儿,给点儿时间照样能寻思明白,今天你哭啥爸不问,就是告诉你一句,大老爷们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有一天你爬累了就回家,俺们都在门口等着”

    陈爸根本没去猜测熏子为什么哭,他不在意也不想知道,一事归一事这事了了他们回家就能放心,安慰话说没说到重点已经不重要了,人就怕有个比较性,熏子再次落了泪,陈爸拍拍跪地抱他腰哭的干儿子“如果你能活100岁那爸就争口气一直赔着你们。”

    熏子哽咽着夸道“爸您的口才好了不老少。”

    “那是”

    两家人回村时胡南和章明旭专车来接的,一路上张老太太紧握陈威的手,再三叮嘱着“这手脚还是冰凉的没养过来,以后还得多补补。”本来都不同意他来送的,在屋内还没待够一个月见了风再落下病根。

    “嗯。”陈威闷闷不乐的应承着。

    胡南托了熟人把火车票改成了一间四床的卧铺,过完年了走长途的不少,各种杂乱的声音掺在一起“炸”得人脑门疼,胡南扔下了个红绒布小福袋扯着恋恋不舍的陈威、熏子下了火车“泪珠都给憋回去,哭哭泣泣地吉利啊”两人坐上车情绪一直不佳胡南撇嘴说“惯成啥样了这一个电话全家老小大老远都能跑来,眼泪叭嚓的给谁看呢”小家伙被抱走了他还心疼着呢,差一点儿就成他儿子了,那段他和章明旭没少忙乎,家底算个底掉,便利店不提就凭一家大超市和医院,还有几处房产领养成功孩子明显着享福啊,可惜人家正经不在乎。

    陈爸开始担心着在车上小嘎豆哭闹影响别人休息,不过小家伙真是乖的不得了,吃得饱睡得好人家还真不浪费那个小嗓门,走时买的好奶粉老太太怕曾孙子喝不惯闹肚子,结果小药片一颗没用,章明旭开了份出生证明,父母栏写着是陈爸和陈妈的名字,怕车上有人查起码能有个说法,私人名义开的属于可销毁型,火车开动后张老爷子打开胡南送的小福袋,里面装着一个黄金锁,沉甸甸的得有六、七克,别说娃娃了就是村里的老娘们都没一个带金首饰的,老爷子忙递给陈妈这得藏好喽,不能朝面的东西。

    他们坐了七天火车到站前,篮子铺上厚厚一层棉被,又给小嘎豆多包了一层,老家的天气比陈威所在的城市还要冷上十几度,如此大的温差不保暖孩子指定是受不了的,球子和树花来接的人,实在是没瞒住,店里对外称是正月十五开业,为了孩子的事无限期延迟,有的老主顾带人来尝鲜看店门紧关,心里多少犯点合计,还有人家在年前订得货都快到时间来取了,无奈店门还得开信誉得顾啊,球子、树花知道几家主力都跑去看陈威和熏子一早就过来帮忙,正好赶上老二媳妇腹痛,几家人手忙脚乱的要去接稳婆,这时候哪还有这职业,都是没办法儿的事儿,托人介绍找的老太太耳又聋眼又瞎帮不上什么忙,球子一看这样直接给人打发了,树花在医校学了三年,再加上生孩子多数还是顺产平时的实践经验挺丰富,看这情况顾不上心里的猜测,亲自上阵负责接生,球子在外听音安慰其他人,五个小时后老二媳妇产下一名六斤三两的闺女,提前生产了小嘎豆又没回来,两个明白人在这儿待着根本没法瞒,老二就说那两人在外地犯了错误生了孩子,谁也不会想到那层包括学医的两人,老二没说是谁树花自行脑补,嫌弃的告诉球子“张熏犯的事儿,我可不管。”陈威乖、熏子熊这一对比犯事的是谁不猜她都知道。

    说是这么说日期到了,她还是跟着球子去接的,怕几个老人抱着孩子遇到熟人没法解释,看到下车的两家人,树花二话不说直接把筐拎上手,先行和球子离开,车都没敢坐健步如飞赶着路,到了店从厨房绕过后院,这憋着的气总算喘出口,嘎豆也是乖的下车前睡着了,路上就哼哼几声树花抱着篮子晃了几下这就好了,李姥爷动手把曾孙子抱出来,他和陈爷爷可等了好一会儿了,抱被一打开才发现嘎豆睁着眼,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不过被晃得舒服也是没闹,大眼睛骨碌骨碌地瞅瞅这个望望那个,李姥爷抱个没完陈爷爷不愿意了“把孩子给他妈,该换界子了。”两家人这段日子没少吵,就为了这曾孙子的姓氏问题,陈威犯的错不提,孩子出生了就得养着,但是谁养的问题始终达不到一致。

    老二媳妇接过嘎豆赞道“哎哟这孩子长的真是俊。”

    就这一句话李姥爷也能找到话接起“俺老李家的人错不了,瞅这眼睛就是俺家人的样儿。”

    “拉倒拉倒,老李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这是俺家娃他亲爸姓陈,整明白了。”陈爷爷不只说还拿眼睛瞪。

    等陈爸到家了这俩老头在屋外蹲坑呢,老二媳妇觉得两人吵说给孩子喂奶,老爷们不能朝面只能在外头等着,等曾孙子喝饱了还得进去抢着抱,李姥爷看正主回来了,直接把人领进旁屋,张老爷子没进去,张老太太进屋看曾孙,他们不是不想参与实在是不好意思找发言权,李姥爷先发话态度摆着低“小威身体有缺陷是俺家不对,这责任俺家担了。”

    陈爷爷对着大儿子说“小威的事儿以后说,先可小的来再怎么不好也是咱家的子孙,不说旁的这可写在老二的名下,你整个姓李的成啥事了,还瞒不瞒了”

    “老陈头你啥意思,孩子跟他奶奶姓咋了在早我要小威时他就死扒硬拦着,不和你一样的让你两下的,这都轮到下一辈了你还想咋地,告诉你我大曾孙子就姓李了。”

    “你这是不讲理,我就不信了俺们一帮姓陈的还能让你们姓李的拿捏了,老大你是孩子的爷爷你说句话。”

    两老人总算齐心了目光一致对准陈爸,李富和陈老二一听这人又记咯了早溜了,陈爸连个后援力量都没有,瞅瞅自家媳妇咬咬牙说了“我和小兰合计下想让孩子跟张家姓。”

    “啥”李姥爷暴跳如雷“姓张,你你唬了还是咋地你儿子让张家小子祸祸了,还上赶的打溜须张家算个屁啊,我还没跟他家算账呢。”

    陈爷爷上前给人一拳头“傻玩意”

    老人不想和陈爸两口子谈了,脑子不对路谈不明白,在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看曾孙子呢,陈爸20几年前蹲炕头看儿子,到了今天蹲门口看孙子,他和媳妇就败在这心软上头了,说不气吧那是骗人的,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两男人在一起能过出啥日子,再看看孙子那小模样两爸给掰黄了年轻气盛再闹起来,别说两大学生的未来就娃娃一辈子都毁了,只能等他们想明白,受不了外力心平气合的分了,那时好说好商量总有个解决办法,张、陈两家就是这么合计着也打算这么冷处理,反正孩子抱回来左右能顾上一头,姓张是陈爸和张老头子提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硬抢孩子让张家断了根,他们两口子做不出来,还有一个陈青陈家根还有着落,张老头子当时没松口还是那句话,等回家再说吧,这头没敢答应那头先抢上了。

    两宝宝摆在一起差距太明显了,小嘎豆比他妹妹大了整整一圈,张凤喂着奶小家伙也不挑,喝着香甜无比,这儿子她认下了,拍拍大儿子拍拍小闺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瞅着陈妈不停顺着张家老太太的手,她说“我娘家妈闭眼前还念叨他没给我爹家留下一个男娃的事,没曾想今儿个我这个做闺女的到帮着达成了愿望,我的儿子就姓张了,等两娃长的差不多了就去查查这下辈中间排个啥字,写我和老二名下的娃,跟妈姓说得过去,得不到啥好我是不干。”孩子怎么来的她听的明白,两家老人争孩子姓氏的事儿她都知道,李姥爷说过张凤这个人是个心思通透的,在农村24未出嫁就属于大龄段了,她能让挑剔的李家人赞声好,短短一两个月让陈家褒奖、陈阳接受她的存在,除了自身的真心真意,心眼也是占了一定比例,张老爷子私下和老伴说,给陈老二介绍对象的不少,她长的不算太俊能进来这个门就挺不简单的。她很能抓重点,了解每个人的心理,这次怎么解决她早有主意平时不参言就等人到齐一次说到头,按理说她还真占着理,陈威、张熏她不熟悉养儿不易的道理都懂得,她是生了闺女的完全可以不管这些麻烦事儿,随便找理由都能推出去,生产过程的痛苦她受了,这口奶她喂了,她愿当嘎豆名义上的母亲,担起这份责任,就为这谁能挑出她的错处

    李姥爷听后喘着粗气一扭头只盯着火墙,这话他没法接人家都说不跟她姓就不管了,这时候上哪儿找知根知底愿守着秘密的人家,陈爷爷瞪着二儿媳妇也没了言语,这儿媳妇平时对他们老两口十分孝顺,再怎么有气也不能朝功臣发吧。

    张老太太感激的看向张凤泪如泉涌,娃娃的眼泪代表着幼稚,年青人的眼泪是不成熟,只有老人的眼泪才能直达到人的心里感人至深,李姥爷、陈爷爷心有不甘又如何,争了这么多日子被张凤几句推翻了,李姥爷在厨房找个清静地儿,气着直嘟囔“哪根筋搭错了,给人介绍个姓张的,这要整个姓李的啥事都没了。”

    李富和陈老二缩着脖子闷着声各忙各得,他们没自家爹那么要强,只要孩子能养在身边,抱在怀里看在眼里,姓啥无所谓,张老爷子进了屋和陈妈说“把那块金旮瘩给小闺女,千金千金配得上。”

    张凤只看了一眼直接替闺女推回去,她想着是孩子亲爹送娃娃的,城里的精贵东西又有代表意义她收不下。

    两娃娃终于到齐了,陈老二买了喜糖回村发放顺便说出家中喜事,媳妇生了龙凤胎,就是没生时动了胎气人得养着,暂时谢绝看望,去问张凤娘家人这小辈中间排个“水”字,张老爷子给起的大名张水愿,老二家闺女张凤把起名权交给了陈阳,顺着愿字下来的叫陈水希,取愿望、希望之意,伺候不足月的孩子不容易,张老爷子买了一箱子奶粉,张凤一点儿没让喂,她奶水多喂两个不成问题,白天到是轻松几家人帮着待,晚上就不行了这个娃哭了那个娃也开始闹,人家做月子都能胖一圈,她愣是累瘦了。

    陈威和熏子这一个月内总是打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短暂的相聚后他们更想念家人,最开始陈爸还挺有耐心的说着都好,还告诉了孙子的大名,以及胡南给金子的事提醒着别忘了回礼,家里到是给寄去了不少东西那是长辈的心意,陈威和熏子也得领人家的情不是到后来陈爸都懒得接了,左一句右一句的就是那几句话,什么照顾好身体别太累,等一年他们就回去的话,张老太太和陈妈接的话主要还是惦记着陈威的身体,知道一切都好就很少接了,家人从思念儿子的情绪中转了目标,心心念着都是孙子。

    球子和树花快开学时,陈爸把章明旭给的陈威体检报告拿给他俩,章明旭担心嘎豆有什么不妥,对方再问起孩子妈妈的问题这就不好说,意思是让陈爸找个信得过的接手,离得近能应急,陈爸想来想去只有球子和树花,两孩子嘴严就接生的事儿连自家亲爹娘都没漏半分,不说他们两家指望着店里挣钱的事,就两孩子的人品他也能信得过,球子、树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陈爸能看得出他们最先的震惊,不过两人隐藏地很好到最后报告化成灰烬,球子说“陈爸,我知道了,那那我认嘎豆做干儿子吧,这小子认四个大学生做干爸、干妈以后吃老香了。”他说的四个大学生当然包括陈威和熏子,这慌要编就得编圆乎了。

    陈爸同意了,他没指望每人都能接受,背地怎么议论随他们吧,有些事不想开点儿真的没法平静地过下去了。

    事情并没有全部向乐观方向发展,逆天生子的后遗症在家人走后很快显露了,整个后背无比疼痛,体质变得极差,两个月内感冒、发烧、咳嗽成了家常便饭,去找了章明旭又详细的检查一次,最后的结果没有并发症,没有突发症,除了感冒具有一定传染性外一切正常,另外重点提醒了两人“没有萎缩现象,万事小心。”顺手扔给熏子一盒某件用品“自己研究去。”

    第八十二章

    陈威扒在熏子的腿上让人按摩后背,拍拍打打一片片红紫他还挺舒服,章明旭问他怎么个难受法儿,他回答一会儿感觉腔子空了,一会儿上身又沉甸甸的,没个统一的说词,查不出病因就禁止用药,他已经不在乎了就像老家说得那样,底子虚了食补大于药补,一手握拳撑着下巴,一手拿着某种用品研究,盒里装着没有商标的银白小袋子,据说还是高级货,打开一袋外皮干巴巴地没有一点儿油脂物质,熏子傻呼呼地吹成个气球,扎紧后往空中抛了几下“咱哥给气球干嘛”

    陈威决定闭嘴,两人禁欲有一段了,实在是身体不舒服没有体力实行,熏子前几天还抱怨过明明有嘎豆的前六个月还弄过,从发现儿子存在后把他爹送粮的时间给断了,陈威转了个话题“对了,电视柜有个螺丝掉了,你去修修。”

    背上活动的手掌停顿下“太晚了明天再修。”

    “家里没工具,”陈威扭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问“是吧”

    熏子视线左右飘移不定,但始终没敢正对一眼,许久,终于抬起头“你翻我了”

    “是,”陈威没否认,爬起身盘腿坐定,他以前从来不翻对方的,对于熏子的感情很信认,也放心给予他一定的私人保存属于秘密的空间,开学第一天开完班会,熏子上卫生间他帮着背,偶然间触碰到包底的物件,摸着形状是一把螺丝刀,他不想多心但自从家人走后熏子明显不对头,整天精神紧张的左顾右盼,说话做事过分敏感,对于他的询问东拉西扯,总是回避主题,回到家从里到外检查一遍没发现有用得上螺丝刀的地方,很快他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夺回了熏子的全部注意力,他安慰自己或许是有东西要修的,不过课业繁重忘记了,可是今天从医院回来时再次故态复萌对路边白色的车子尤其关注,突然发现有些事情他一点儿都不了解,儿时陈爸扇熏子耳光的原因,还有那天两人在厨房到底谈了些什么,他很怕甚至很了解,熏子不是表面所现的那样温柔,骨子里有一股狠劲,两人有相互的责任,如果出了什么事日后他要如何向张家交待他在等,等一个答案。

    “没事。”

    听他不轻不重的回答,陈威伸手一把捏住他下巴,逼他抬头目光相对“你当我傻不说就拉倒我还懒得管呢,但是告诉你张熏不说你办事之前想陈家想儿子,只求你想想你爷和你奶。”想想他们是否能再次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我没想弄伤谁,就是想吓唬吓唬,逼出背后的那个人。”

    “逼出谁”

    “我猜的是”停顿了很久才说出“我父亲”三个字,并把他和齐天宇见面的事儿说了,熏子分析“他们两人关系匪浅,除了找他下手我想不出其他方法强迫那人露面。”

    陈威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手被握着很痛这种力度不是激动,是从心里散发的恨意,对于张家陈威是旁观者,没有真实体会他不能完全了解那份挣扎,他不想这人继续煎熬着,抽出手拿过电视机上后补的合照,陈爸这次照着派头十足“你看他们笑得多甜,一定觉得很幸福是不还有小嘎豆也不知道这小子以后能不能孝顺咱俩,我就想着一心一意跟你过一辈子得了,我这大学上的过完了别人的半辈子,找到了爱人有了儿子拥有事业攒了钱,以后呢给家人养老,教育好儿子,趁着腿脚好再牵着你到处溜跶溜跶,你有什么打算吗竟然他有意不见,那咱就有缘再相见不好吗”

    熏子低头不说话,陈威有办法治他,跨坐在他大腿上,手指轻滑过他面部的轮廓,臀部轻蹭下腿间的敏感部位,熏子狠狠咽下口吐沬“你还病得呢,这样这样不好。”

    “知道这咋用不”拿出包装盒撕开袋口“脱裤子。”

    熏子迟疑了一下,扭扭捏捏地说“不好吧”手上动作到快速,解带褪裤五秒完事儿,那处早已“一柱擎天”,等小媳妇帮忙套上,他傻眼了看看地上的气球,脸红脖子粗的埋怨“咋这么坏呢,就坑我玩,那个白瞎了。”

    “试试效果如何”

    一手提裤子一手开拽人“你有需要我就勉强试试吧”说的挺为难,关心、担心到这层次下抛之脑后。

    第二天上学前,陈威发现了摆放在电视上螺丝刀,他没有自信让熏子短期内忘却,不过时间是最好的平衡器和过滤器,也不得不感慨过了二十,时间飞奔的速度,疼痛渐失体重却直线下降,178的身高几个月之内瘦到110斤,熏子再也顾不上想其他了,大鱼大肉吃着、汤水补着、时令蔬菜供着人就是不长肉,不知道从哪儿打听着要锻炼,早上五点把人拉起晨跑,也就两天陈威受不住了,全身酸痛地他不爱招这罪,身体偏瘦他没觉得是病,脑子比以前灵活多了,不在有被课业压着的头昏脑胀,精神十足,一孕傻三年的症状没体现在他身上,考试还得了全优,嚣张的大笑过后又是一阵猛咳。

    便利店成立一年一本万利,上次见章明旭时他提了一句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陈威明白这位又不满足于现状了,果然到了超市后,章明旭提出打算把便利店开到外省,先选取十个省会,每省暂开十家,运输工具弃用邮寄改用货车运输,这哪是商量都计算好好的,只是尊重这个小股东而已,陈威眼睛发亮的问“货车运输收货再分散那种”

    “你觉得怎么样”

    陈威忙说“我赞成”他是比较小气的人,把钱的主儿没有点精打细算怎么能抗起这个重任,他和熏子心意很久的东西终于可以运回家了,现在只是初步计算到实行也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事儿,陈威很是兴奋“熏子你也想想咱家还有啥好东西,一次性整过来。”

    章明旭一向不干涉他们供应的种类,也是实在的几年了一成不变还是那几样“你们商量好交待下采购部门就可以,价钱也和他们定。”他是一个办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达成共识就要付出行动,大略交待下就准备进行一个月的出差工作,看着真把他排除在外热烈探讨两人,心想短短半年间他们都瘦了不少,一个是病体难安康,一个是担惊受怕劳累过度。

    陈威心里算着自己的小金库,熏子把人往大超市的副食地区扯,指着散装的米糟和陈威嘀咕“没咱家米好。”他小时帮家里卖过米的,这么大了兴头还挺足,这儿的米多是长条状号称香米,他吃过的不如家里透着稻谷味的纯香,便利店扩展后用车运输方便供应,反正也要拉卤料再拉回点儿米应该不占多少地方,这里最贵的卖一块五一斤,家里卖超市一块钱也赚了不老少,这买卖合算。

    这里待的越久越感觉不能适应,风俗习惯,人文礼仪,在老家整个村都是转着弯的亲戚,这里本市的、外地的人是多总觉得少了点儿“仁”味,彼此间陌生的可怕,每人都有自己接人待物的风格,别人是理解不了也轻易不会改变,吃食上两人自已开火到是达不到难以下咽的地步,就是炸个荤油,崩到处油点子,没现榨的黄豆油、大米不香,想一圈真应了那句老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已的狗窝,这是好事陈威也赞同,指着嗓子说“你和家里说吧。”他这又得了场重感冒,电话不敢接、不敢打怕家人听出来担心。

    “行,”接电话的是陈爸,熏子有些难以启齿,希望家人理解又对自己不孝的做法内疚“上次实习两天的单位点我名让去的,大超市要有大动作陈威做为小股东不能缺席,可能回不去了”,怕家里人有意见又提了句“爸,您要不高兴我们马上订票。”

    陈爸耳朵帖着话筒,眼里都是坐在面前的孙子,今天天气好陈妈抱着嘎豆出来晒晒太阳,熏子打来电话就想着让他听听他儿子的声音,六个多月的嘎豆22斤了,特别白胖可爱,带出去都竖拇指赞这孩子养得太好了。肥嘟嘟的小脸蛋,肉呼呼的小胳膊一节节的四道肉褶子,陈爸搓他手上的肉窝窝,大眼睛就看着他爷爷傻呵呵地笑,他爷不达理了就吮吸着短粗的小指头,小家伙的身子骨长的硬实,四个月就会坐,五个多月小胳膊就能撑起,小肚子不离炕别家的往前爬他是往后退,退的速度还挺快,现在更不得了了,姿势标准爬得特利索,他太奶奶用枕头拦着路,人家还会用手扒拉。

    张老太太从后屋过来,轻拍了几下巴掌问“小伙子干嘛呢”

    嘎豆现在很会认人,看到熟悉的太奶奶眯着眼撅着嘴做鬼脸逗人玩,老太太稀罕地亲亲他的大胖脸,他就抓着人的衣角不放手,小手劲儿大着呢,陈妈一副生气样儿“有了太奶就不要奶奶了”他像能听懂他奶说的话一样,咧着小嘴笑得嘎嘎地,名叫嘎豆笑得也是这个音儿。

    熏子还在等着陈爸回音呢,冷不丁的一阵哈哈大笑给人笑毛愣了“爸”

    陈爸这才记起手里还提着电话呢“啊,不用回不用回,”着急哄孙子就想把电话转人接“谁接谁接,两孩子长途,行了没人接挂了。”

    陈威哑着嗓音问“咋说的啊”这才说几句啊就放下电话大米的事儿还没说呢。

    熏子挺不是心思回道“咱家人越来越不把咱俩当回事了,根本没用心听我说话直接说不用回了。”

    以前回不去家里人都抱怨,听熏子的意思现在可有可无了,陈威还打算家里有情绪的话就拖着病体回家,昨晚还墨迹他妈看到他这个样子得多心疼,还有一年的时间得担老心了,结果都是自找存在感。

    第八十三章

    陈威拿出藏在衣柜底下的存折,核算下能给店里添多少电器,熏子往旁凑凑撒么快速看一眼大呼“我的老天呀,你咋这么多钱呢”

    陈威挑挑眉头笑道“老子就这么有钱,”两手一摊,大言不惭地显摆着,便利店的第一次分红家里人平分,感动的都抹了眼泪陈妈不让再给寄了,让她耳朵清静几天,他就想着都存着回家后包个大的,学校每个月15块的饭票,他12块和其他同学换成现金,家里给寄的卤料、咸菜也帮着省了不少饭钱,攒着攒着快四千了,两人只有大一要了家里给的生活费,那笔近一千元的费用现在都没用光,他的小账本和店里的账本是分开的,这些实实在在地是自己的私有财产。

    熏子耷拉着脑袋“你都挣这么多钱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存折,小媳妇偷偷摸摸都攒了这么多家底,他从大一开始挣的钱不到一百块,显是他太没用了。

    “这是咱俩共同的明白不分彼此不是太见外了,你要敢不好好上班钻到钱眼里立马灭了你。”两人的日子有一个财迷就够了,他就靠这个攒面子找平衡呢“听见没”

    “知道了。”

    “不对”陈威瞪眼“回的不对”

    熏子吱牙啃一口“听你的。”

    张凤这几天张罗着要回村里,怕旁人看出两孩子的差距在该里一待就是半年多,眼瞅着自家闺女是无法超越他小哥哥了,嘎豆爬着顺溜,自家闺女才学会翻身,单看也是胖娃娃抱在一起差了一大截,张老爷子觉得曾孙子抢了人家孩子的口粮,小丫头满月时还送了个金手镯,孩子总要露与人前这么藏着不是一回事,她一说要回去也没人拦着。

    小嘎豆穿得一身都是陈妈新给买的纯棉小衣、开裆裤,胖乎乎一团坐在炕上看他小妹妹,后头倚着他太奶奶旁边还有他爷爷,张老太太说“嘎豆,以后要对妹妹好啊。”他就伸着肉爪子去握他妹的小手,张凤觉得新奇“嘎豆好像真能听懂咱们讲话。”

    嘎豆认得自己的名字,听他妈妈叫他也不要太奶奶了,乐地嘎嘎笑着往他妈怀里钻,坐稳了还“呼呼”两声这是笑累了,张凤又夸“这脑子咋这么好使呢。”陈爸听着得意洋洋,就喜欢听别人夸他大孙子。

    一大早陈威又跑到超市了解行情,价格也要有个明确的定位,采购部经理是知道他的大老板的好友,俺家店的代表,办公室门一关也没掖着藏着“超市里最贵的米卖一块五一斤,内部进价是一元,你家的米我能给提一块四,进价就按一块一,你和章总是老熟人又和超市合作这么多年,多少上头也不会太在意,但我只是普通的职员大面上怎么也不能太难看。”

    陈威懂人家的意思,对方卖得高是因为牌子比自家响,要不是和章明旭关系好,八成没这儿好事,愿不愿合作都不好说,一毛钱说出来少在老家能买几个鸡蛋呢“行,收割还得两月到时再签合同,我先让家里准备着。”说起合同只是走个程序了,卤料的合同还是胡南代签呢,凡事都是章明旭一句话的事儿,但对别人就不能这么嚣张一切得按章办事,不能让人难做嘛。

    陈爸在店里待着难受,昨天孙子回村了小半天没看到小家伙影子他想孙子了,电话响直接接起,听陈威问“爸,你干啥呢”

    他回“昨天不是打了咋又打了,你们忙就不用回了呗,总打啥”

    陈威简直不相信这个不耐烦的声音是他爸,才半年变化这么大吗

    “爸,您烦乎我了啊”问的小心极了,此刻他明白了熏子昨天的心情,哪怕因为不回家挨顿训也比不明事理猜不出原因要强。

    陈爸也感觉出刚才的语气不是很好“烦啥,你不是我儿子嘛爸不烦你,打电话干啥啊,你嗓子咋了”温柔的都有了颤音。

    “没啥事,感冒了,”听他爸这些说陈威心里好受多了,问了问正事“爸,咱家那头米价咋样”

    “去年粮库收2毛5,咱家帮着卖3毛。”

    这一回答把陈威整得愣乎乎的,物价相差太大了,不过想想也是犄角旮旯的小县城高也高不到哪儿去,把超市一块一收村里的米事说了,还以为陈爸会高兴的语无伦次呢,为村里谋福利这又要露脸了不是结果陈爸说了句“你等会儿,我让你张家爷接。”上次人家订卤料他学话没学明白,给整乱套了让陈爷爷好顿训,这次他学乖了不插手。

    张老爷子刚从村里返回来,几家老爷们都紧着店里,他没啥事就回村看看庄稼再瞅瞅大曾孙子,听陈威讲完这事儿,没有丝毫考虑“这样的话咱不能一块一收了,怎么也得挣点差价的,最起码是咱找得地儿,十斤装的给你40袋,20斤的20袋,其他各10袋吧,数量先别多看看卖的咋样,如果按你这么说一个月一取的话,再送也是来得及,就这些吧我先订好商标袋子,超市那边要的话你提前一个月告诉声就成,”瞅了一眼听音儿的陈爸,张老爷子又说了几句不搭的话“嘎豆挺好的你们不用惦记,那小子是个脑子灵的,满月给照了相,怕你们想孩子就没给寄过去。”老爷子就是给提个醒,这两孩子就开头问问,最近几次没了询问儿子的音儿,他听陈老大背地里嘀咕了几次,怎么也是陈威和熏子的不对,总不能忘了他们是当爹的人吧。

    陈威一点就通他怎么会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爷,嘎豆先拜托您们了,我和熏子对不起他,暂时无法参与他的成长,您和我爸解释下。”他多想说爷爷我病了想回家的话,可他不能真的不能,他不能让家人承受着牵挂。

    张老爷子放下电话问陈爸“小威是不是身体不舒坦我怎么听着说话有气无力的”

    “他说感冒了啊。”

    “你把大超市小章的电话给我,我问问小威的情况。”老爷子心里犯合计,这孩子在身边时皮皮实实的,出去上学每次电话也没听他叫哪儿疼哪儿痛,以前都是他往家里打电话,自从他们回来后多数换成熏子,他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熏子走到单位大门口就看到陈威站在那儿等他下班呢,熏子心里美呀瞅瞅他小媳妇长得多精神,虽然瘦的有点儿脱了形但美感仍在,长相还是那么勾人,白衬衫、蓝裤子、白布鞋怎么俊怎么打扮,就是此刻有点儿别扭,左手提只鸡,右手拎着一大块猪肉,还有几个土豆,再加上双腿紧闭脑袋低着,直勾勾瞅着地面不知道在寻思啥,这画面组合起来怎么像被罚站的小学生呢。

    陈威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人,叹口气说道“回家把鸡炖汤再炒一大盘肉,明儿个咱再继续晨跑,我要胖到170斤”

    “好,都听你的,”熏子提过他手上的东西说着。

    “你有没有打听为啥你有一年两次的实习机会”学校例来是一年只有一次实践,今年熏子成了特殊寒、暑假都有他的名额,陈威就让人打听下这么安排代表什么含义。

    其实没用熏子打听人家直接和他说了,上次帮了两天后单位和学校提前打好招呼下次接着用人,正常是在他大四时,可是校方说那时有另外的安排无法参加,单位什么时候用人没有具体规划,提前也没事只要人能来就可以,工作繁忙几乎没有固定时间,可这些熏子不打算说出来,整天胡思乱想太不利于身体康复了,于是谎称道“那啥我上次不是只帮了两天忙吗本来就是我的事儿这次把天数补回来。”陈威突然直愣愣瞅着他,把熏子吓了一跳这又漏兜了

    “咱俩再去买点儿猪血、鸭血啥的,吃啥补啥对不”

    熏子傻愣愣的点点头“啊,对”

    在无数的琐碎事情中,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不会因为某些不如意而慢下摆动,也不会为某人获得举世荣耀而停留让其长久炫耀,三辆集装箱车以超市为始发站,6点06分向不同地址驶去,其中一辆装了两台150升的电冰箱及4台电风扇,这些电器去了陈威小二千,他构想的其他产品市场并没有出售,比如消毒柜、彩电。

    陈威提前给家里去了电话,张老爷子回村装的袋子,第一次往大城市送米定的是自家人,李姥爷家、陈爷爷家加上他家,数量不多几家各出一些,今年连雨天太多丰成不是很好,村里人都在瞧着他家的动作,张老爷子和栓子几家打了招呼留一个月看看,商标袋码了一大马车这目标不小,往年这时都会问店里卖多少钱,今年都消了声知道要有大动作,张老爷子看着炕上傻乐呵的曾孙子,自家太招人眼了对嘎豆不是什么好事。

    嘎豆回了村后,陈爸最长干的事就是看别家的孩子,这家的他摇脑袋那家的撇撇嘴,看到媳妇就竖大拇指“咱孙子在村里是这个,整个村里这么大的就他长的最好。”嘎豆长的是好,张老太太说鼻子、嘴像熏子,可那时的熏子黑瘦的,嘎豆是肥大扁胖,这么看就不太明显,不好解释的就是那双肖似陈威的眼睛,黑亮亮毛茸茸,像同宗家哥哥是说得过去,问题就出在这个哥哥像李家妈妈,村里有了些传言再加上那段时间张、陈两家匆匆忙忙去看读书的自家娃,有人猜想是陈威和人家处对象整出了孩子,张凤关门闭户的人家也不会当面讲,她娘家人跑过来问她才知道这些人背地里说的风言风语,把闺女交给婆婆,抱着嘎豆就去了三姑六婆聚集地村中老槐树,有人问她“凤啊,你家这米整得那么带劲往哪儿拉”

    “往俺家小威那儿送,俺家都和那边合伙那么久了,人家收米一斤89毛觉得行就送呗,大车来拉又不费劲。”

    毛的收价相当于他们卖的三倍,有家老太太挺激动的问“那你家啥时在村里收”这要提前打个招呼她家就能排上号了。

    张凤冷嗤“收啥别说往大地方送米了,就今年想让店里代卖俺们都得寻思寻思,这几年村里有不少人家指望俺们两家挣钱的,帮工、家养的还有米面,不都可村里来啊,可这些人都干的啥事”拍拍怀中熟睡的儿子,委屈地直掉眼泪“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都被传成啥样了,有这么磕碜人的吗像我大哥家两孩子咋了,你们瞅瞅这小脸庞小鼻子小夲喽不都是从俺家老二脸上扒下来的,我是寻思明白了干啥好事啊,还不如扯句舌头。”

    不只述说委屈过了几天还给两娃补了满月酒,树花、球子趁着周未专程跑回来一趟,酒桌上当着众人面两人认了两娃当干儿子、干女儿,张凤还吆喝着陈老大家望子孙出了名了,子当不上孙能搭着边儿,自家低了一辈不要紧只要她儿子能出息,有四个大学生挣腰以后做等福气,有人问陈爸啥时收米,都知道他老实,这回他硬气了“不收”为了儿子、孙子崩就崩到底,第二个月只送了几家关系好的,其他人家仍没管,让他们真正了解了一把什么叫地位。

    货车回返时还闹出一个笑话,载回的除了米之外还有给两人的咸菜,等陈威去取时都已上架出售了,俺家店专柜前整齐地五个30厘米正方玻璃缸,里面是自家拌好的芥梗、蒜架子、糖蒜、萝卜干,还有咸鸭蛋,卖得不错有两个已经空了,陈威是闻着味还有底部余的渣子猜出的种类。

    家里给两人都铺好了路,可惜一年之约末能如愿,熏子大四时终于知道校方的另外安排是什么备考硕士,就读法律系扎实学业基础很重要,大四毕业除考研究生外,另外还有一场同科系的“拼杀”,选取前二十名在本市实习社会实践,下放期限为两年,至于能待多久以个人能力做定数,熏子想两人继续共同求进步往上考,陈威回答他的只是一个拥抱,考研对他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没有那个心力与脑力了,他能做到的是进入前二十名,其他不想再试,拼力拿到学业上属于他最后的成就。

    第八十四章

    两年后

    车外的景象转瞬而过,两年间对于陈威来说可谓苦不堪言,实习其实就是赔养,一批几个人从端茶倒水开始一步步成长,到一个阶层分配掉几个人,最后留下挣扎的只有他和已成为硕士生的熏子,被赔养了两年后,分配到户口所在地的市里正式上岗,今儿个先去报了道,并说明情况获得领导的体谅,准许了半个月的假期,派了车送他回六年不曾回的家,和熏子从小到大第一要分开这么久,他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陈威无奈拍拍他的肩膀“适应一年没我陪伴的生活吧。”火车开动时望向后面急跑挥手的人,只有一年的时间是时候锻炼独立了。

    景色越熟悉越欣喜若狂,车子停在了俺家店门口,红砖外观两层楼中间不曾改变的店标,窗明几净、客来客往,20多岁的爷们红了眼框,他此刻才明白什么叫近乡情怯,六年末归除了思念更多是愧疚“小王,就送到这儿吧。”陈威走下车大步奔向屋里人,陈爸在给人端菜盆,突然被人从后背抱住了“谁呀谁呀差点把菜给弄洒了。”一回头瞅见人,眼中闪过一道欣喜的光,又随即黯淡下去,边撇撇嘴边瞪眼“哟,这谁呀咋不认识呢。”

    陈威笑嘻嘻的回道“陈老大家的大儿子呗。”

    “不认得。”陈爸一扭头不承认,菜盆放上桌朝厨房嚎一嗓子“老二啊,来瞅瞅这谁啊,你认得不”陈威握了握陈爸的手,他爸没想象中的眼泪叭嚓,这是眼不静心不烦的节奏

    陈老二跑出厨房,只看到个背景还不太敢认,陈威现在是胖到120斤了,和在家时相比还是瘦了很多,穿着黑色西装更显出其瘦削的线条。

    “二叔。”陈威先看到人,展开手臂来了个大拥抱。

    陈老二眼圈红了,扯开陈威锤了一拳“小崽子还能找到门啊,六年不归家没个良心。”软了心抱着人“傻孩子,二叔可想你了。”

    陈爸不洋不气的整景“啥呀就看着衣服挺俊的,还西服呢啥料啊哟,皮鞋都套上了。”

    陈老二努了努嘴,给陈威打暗号,这几年都看在眼里,大哥一家为这个大儿子操碎了心,嘴硬心软的哄着来吧。一位熟客认了认人问道“这是你家那个大儿子吧,这可读了好几年分配了吧。”

    陈威代替陈爸回了话“嗯呢,分到本市了。”

    “本市厂子啊”中专毕业的多数都分到厂里这人也顺着这么猜下去,像这家店以前供着学医的大学生,听说毕业分配到县里的医院算是个学徒吧。

    陈威看看他爸,眨了几下眼睛“分到市里法制部门。”

    熟客瞪大了眼“那可是大官待的地方呢,你家咋这么能呢”

    陈爸挺了挺腰板,背起手“你张家奶在后院呢,去看看吧。”

    向他陈二叔吐了吐舌头,立马跟上脚步,刚走到后院陈爸猛的回头喜眉笑眼的问“多大的官”

    陈威也摆起派头,弹弹袖口不紧不慢的说“也没多大瞅到外头小轿车没专门送我的。”

    陈爸拍了大儿子屁股一巴掌,赶忙往屋里跑“婶咱家小威回来了,做官了。”张老太太在炕上眯着觉呢,这一喊给吓了一激灵,趿啦着鞋出了屋“小威回来了”

    “奶,”陈威搂着老太太高兴地左右晃当,老太太比以前精神好多了,头疼的毛病好几年没犯,红光满面还胖了好几斤,把人扶进屋帮着脱下鞋子“我先回来了,熏子以后也能回来,他是重点赔养对象错不了的。”

    “好,好,能回来就好,”老太太握着陈威的手老泪纵横,沉默半晌才说“瘦了不老少想嘎豆了吧,赶紧回去看看那淘小子吧,过半天你要不拍他几下屁股你这性子就磨的差不多了,和你爸先回去瞅瞅,一会儿你爷回来了俺们紧接着就回去。”

    另一头陈家关闭的大门挤出一条小胖腿,小屁屁拱了拱打开的铁门“奶奶啊,我去找爷爷啊。”等那么一会儿,没人搭理了这才迈着小短腿出了门,陈妈正在院后的厕所呢,他那点儿小声音哪能听得到。

    胖乎乎的小身子走到道上,还知道看脚下的路,有小石头、小砖头人家不绕着走,“嘿哟”迈着小短腿跨过去,回头瞅瞅没人夸他,自己拍拍肉巴掌“厉害”,没人夸他就自夸,一个小媳妇拉开木板门问他“嘎豆,你干啥去啊”

    “奶奶啊,找爷去。”他要找他爷爷,张老爷子抱他在村里溜跶,跟他说这个叫爷爷、奶奶,那个叫叔叔、姨姨,他今个叫了人明儿个就忘的差不多,看不出长幼,但能分得出男女,转天再看到人男的他就叫人家爷爷,女的就叫奶奶,家里这称呼多他熟悉,刚刚和他说话的20多岁小媳妇那也是他奶奶。

    小媳妇左右看看这道上没几辆车,村里的孩子跑来跑去的不会有危险,远处的大槐树底下人也不少人这才说“你家有活记得来叫姨姨啊。”

    “嗯,”点点胖脑袋,他还真敢替店里答应,过后还记得多少就不受控制了,挥挥胖爪子“拜拜”他不想和人唠了,要找他爷爷的。

    因为张、陈两家的威望,他在村里也是个小名人,几年前因为他的关系差点让两家和村里反目断了合作关系,后面是在村里头收米了,不过张凤抱着儿子站在人前问“嘎豆这个爷爷家的米收不”他点点小脑袋,又问“那家叔的要不要”他还点小脑袋,这么做不是让别人记得小家伙的好,就是想让他们明白幼子何其无辜,有什么事朝大人来,别拿孩子说事儿,小嘎豆今年三生日了,没有他两个爸爸在过得也很好,有人要给好吃的,小身子往后退退背着小手他都不要,他奶奶说过不能要别人的东西他都记得。

    冯老太太在老槐树下唠嗑,看到走近的小身影就走过去抱在怀里“又跑出来玩了,一会儿让你奶到处找。”

    “太奶奶,我找爷爷啊。”他还有理由,冯老太太他熟悉就能叫对人,嘎豆第一次被他太爷爷罚站就是因为拿小砖头砸人家曾孙子,那时他才两岁多冯家曾孙子抢他玩具,他就捡着砖头块往人身上扔,等冯小子知道了去看小家伙时,都在门口站一会儿了,哭得小嗓子哑了半个调,冯小子抱起人笑道“你干爸小时呼我脑瓜门,你也不差啥了。”村里都知道这小子认了四个大学生做干爸、干妈,那两人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这叫法对不对。

    嘎豆40多斤了,冯老太太抱着有些吃力,退了几步坐在槐树的石凳上,嘎豆挺着胖肚子老实窝在人家怀里,老太太问他“他咋去找你爷啊”

    “坐大马去。”他坐在好几次杨家马车了,他知道要坐那个。

    陈爸跟着坐车回来的,进了村就开始四处撒么,路过村中忙叫停,摇下车窗朝后头喊“嘎豆,”转过头解释“瞅着人小那两小腿劲儿可足,这准是你妈没看住跑出来玩了。”

    嘎豆听到有人喊,冯老太太帮着指指车他就伸头瞅,看到他爷招手了,脚着地就要找去,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朝冯老太太摇爪子“拜拜”人家懂礼貌呢,胖腿是挺有劲,不一会儿就捯饬到地儿,小身板整个趴在车门上,抬着脑袋吐着小奶音“爷,你咋总蹽没影呢”

    “往后退退,爷抱你坐小车。”堵着车门陈爸也不敢推车门怕伤了他的小孙子。

    哈着小腰往后挪两步“够不啊”等上了车被他爷抱了拍拍胖肚子打溜须“爷爷啊,想你了。”

    陈威从陈爸喊小家伙名字时,眼里就只有这个小身影,他儿子长得真好,皮肤雪白肉鼓鼓的,脸蛋红扑扑,身上穿着小毛衣小毛裤一捏都是肉,小脚上蓝底红花拉带小布鞋,陈威搓了搓那张包子脸,不想嘎豆排斥陌生人扒拉掉他爸的手,又往他爷爷怀里挤了挤,有外人在场陈爸没说什么话,到了家门口先把孙子抱下车,又帮着提行李,嘎豆挺不愿意下来的“爷爷,还坐。”他还想再坐坐小车。

    “这不是咱家的不能坐。”这么说了,人家就听话朝着院里喊“奶,我回家了。”没得到回音儿抱住他爷的大腿“完蛋了,奶奶离家出走了。”说的挺委屈。

    陈爸手上提着箱子,腿上挂着孙子“别瞎咧咧,你奶八成又出门抓你去了。”回来也没看到人影这是去草甸子找人了,小王帮着把行李都搬进了屋,就提出先回去,陈爸见人留不住把家里待客用的包装好的卤料捡了半箱子,小王有些为难陈威劝着“拿着吧,自家做的品品味。”这才把料搬上车,陈爸心里高兴呀,开小车的都得听儿子话,那真是做官了。

    陈威六年没回来,里里外外走了一遍,西屋换了旧家具他知道这些都是张家的,听陈爸提过自从有了嘎豆老两口就完全搬过来一起生活了,客厅贴墙码了一排火炕这是当沙发用了。

    陈妈听人说陈爸抱着嘎豆回家了,这才进家门,他家小孙子性子野,在家里待不住的小人,胆子大的没人赔着也敢出门,陈威听到大门响忙跑出去抱住了自家妈“妈,我回来了。”

    陈妈回抱着又是三年未见的大儿子问“还走吗”

    “不走了,以后在市里上班您要愿意每天都见面。”

    嘎豆站门口小爪子摇一半,看这人抱他奶奶不得了了,走过去抬起小脚踢人“我奶奶,我奶奶。”

    陈威放开陈妈蹲下身,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保密地,摸摸儿子的小平头“叫爸爸。”

    嘎豆根本不搭理他,向他奶举手臂“是我奶奶。”这是他的奶奶只能抱他。

    陈妈抱起孙子帮着陈威说话“那不是你爸吗你咋不叫人呢”

    搂着他奶的脖子,笑眯了一双眼“远着呢。”那两爸爸离他远着呢,人家自个记得还不忘提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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