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犄角旮旯一家人 第8节

作者:沉思默虑 字数:31472 更新:2021-12-29 18:34:40

    余海计算下班级人数,“抢”的优质生只占了五分之一,当中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溜溜,放在眼前、摆在大面才能见分晓,珍惜人才,惜才爱才,怎奈今有伯乐,千里马难寻。

    “余老师寻思啥呢都愣神了”三班班主任瞄了几眼余海手上的名单“不错吗,没少抢。”

    “不然咱俩换换”

    “算了算了,一班班主任这名头太打眼了,不过也没啥事,官又不大还是个外孙女,学不好还能怪你头上一视同仁就行了呗。”

    “我不是愁这个,学校的关系户不少,这个让看着点儿那个让顾着点儿,不是都没当回事嘛,”余海指着名单上的两个人名“我就是在寻思,这两个明明就是农家的孩子怎么能得了那位大人物的眼。”

    “你别说我也郁闷,当初他们家长还是我接待的呢,没啥特殊的普普通通的村里人。”齐耀祖小声提醒“上头竟然不让外泄,你就拿成绩来待人吧,不也没说啥吗就让把几个孩子分一个班,你别有啥心里压力。”

    余海苦笑这几个孩子若是平庸一点儿,他的压力也不至于这么大,他们的中考分数上好的中专都绰绰有余,这要折在自个手上,真是白瞎这么好的资源了,可除了公认的天才,一切都靠勤能补拙,自己急的干跺脚孩子不争气可咋整

    陈爸特地给四个孩子改了四间房,晚上“打经”的大人支个木板床就能对付,熏子不同意把属于他的房间让出,全拿孝心说事儿非和陈威挤一间,这软肋掐的准当天晚上火炕就变成双人的。

    夜间陈威还在墨迹那时尚小姑娘的事儿,力求开发熏子的审美观,从人的五官到身材以爷们的角度进行评断,内在美要靠日常接触,爷们都是视觉群体俗称看大面,陈爸当初不也是被陈妈的外表所吸引,他就不相信熏子没这方面的觉悟。

    一说就说了半个点儿,男人在情窦初开时谈论女人永远是话题不断,熏子翻个身留了个背影,不耐烦的回道“你咋就揪着那小姑娘不放呢,她连你都比不过有啥俊的,没你白吧,眼睛没你大吧,就是裤子比你长。”

    陈威飞踹一脚“滚犊子,我是爷们有你这么比的吗”

    熏子被踹的紧帖墙面,扒拉下还停留在背上的脚丫子“那你想和我比呀,两点就干趴你了,个儿比你高吧,腿比你长吧。”陈威最讨厌别人拿他身高说事,一提准爆这回不只踢还上手拧。

    “停停,我投降投降行了吧。”抓住陈威“施暴”的手,郑重其事的说“和你说正经事,那小姑娘来头可不简单,你瞅见没老师领人进来时笑容满面的,对咱几个可是苦大深仇的样儿,我还以为咱们是他敌人呢。”

    “不会吧我没看出来呀”

    熏子点了下他的额头“你傻呀,我从小最会看人脸色,我能看错”

    陈威沉默了,熏子的家庭是经常被人谈资,以前受了多少苦、多少锻炼才能这么自信的认为是眼光独特呢不想深究这个问题,于是激励道“不管那些,咱好好学以后让他们另眼相看。”

    熏子往后一躺“我到没啥,就是有点担心你。”扯过坐在旁边的陈威让他趴在自己的胸口,掐了一把脸蛋后才说“坐你右边那位就是高手,那家伙脑门都是秃的,都说这样的人脑子灵啾。”

    陈威听着那平稳的心跳声,半晌下定决心一拳砸向熏子腹部“那咱就先干掉他。”

    这一拳劲不小,熏子捂着肚子在炕上打滚哼哼“你真下狠手呀。”

    陈爸听到音敲敲门“咋拉”

    “威子揍我。”

    陈爸推了门,“啪啪”两声后出屋“早点睡明儿个还上学呢。”

    熏子听话的拍拍枕头,盖好被子准备睡了,陈威跪坐在炕上,手捂着屁股委屈了,他爸能不能换个地方拍

    都说高中的氛围是紧张并具有压迫性,陈威到觉得这种说法过于夸大,或许给高一学生的缓冲时间,课程安排的并不紧凑,和高二那些读书读的脸色苍白、精神恍惚相比,自个的小脸还是滑不溜丢,能吃能喝每顿三碗饭,暗喜青春期迟来的征兆,熏子只用几天就和班级的爷们混成一片,哪怕只是上个厕所都得约好几个伴,欠儿登的又秃噜了两把陈威打理板正的头型,陈威早就习惯了他的恶作剧,顶着鸡窝头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枪的手势,瞄准目标,熏子回头验收成果时,口语状“啪”再潇洒的吹下食指,对方捂着胸口番着白眼“死”出教室。

    庄稼收割时学校放了三天假,半大小子在村里就是一个劳动力,熏子到了店放下“爷,我回村帮忙去了。”这几年几家的庄稼都是合伙耕种、收割,李富家挣到钱就置办齐了拖拉机等农具,今年又是一早就打过招呼割完都拉他家打谷脱粒,抢在粮库收粮前先拉到店卖卖看,任务分配上老人留下看店,壮劳力下地干体力活,张老爷子不想麻烦这几个小辈,耕地时就没用他动几把手,陈爸他们走了老爷子就抗上家伙事儿后头跟着,没铲几铲子就被送了回来嫌他碍事,不是手脚不麻利而是陈爸认为下一辈儿的都能接上力了,该享福就享福,陈老二是惦记店里那几条鱼,老爷子在店里也能做个几条,这不是耽误挣钱吗。

    熏子要回去帮忙,老爷子自然不拦着让老伴找件旧衣服“回去多下点力气,多让你陈爸他们歇歇气。”

    两人坐马车回了村,镰刀都没抢到,分配到地里挖土豆,陈威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正经八摆的下地干农活,属于适应阶段,手脚慢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挖土豆是项技术活,陈爸这些老把式都是用铁锹顺着茎部的外围挖,他就不行了掌握不好距离,为防损失只能用土方法,大劲将土豆秧连根拔起,扒下根部连着的土豆蛋子,再动手刨断在地里的散土豆,剥掉湿泥扔筐,秧子不高只能哈着腰,真是即费臂力又费腰力,干了一会陈威就从站姿变成席地而坐。

    “挖掘机”陈青扒拉完一趟,又跑回来接他哥的头,抗起土豆筐往车上倒,倒完两筐抹下额头上的汗蹲在陈威面前邀功“哥,我厉害不”

    “厉害”擦擦那张小黑脸心疼坏了,他这么大时哪下过地呢,陈青是有活就跟着干不说苦不说累的,开了学兄弟俩见面的次数都少了“你咋不去店里了呢,在家作做zuo一声啥呢”

    陈青噘起小嘴委屈的说“咱爸妈不让我去,怕打扰你们学习。”

    “别听他们的,放假就去带你去看看哥的学校。”

    熏子又一次扒完一垄“偶遇”两兄弟催促“麻溜的,就这一天活了干完就解放了,这还是农家娃呀,这速度赶上鸡爬的啦。”

    被嫌弃的陈威瞬间充满力量,使足了全力奋勇直追,等爬到地头背驼了腿直打晃,让陈青坐在马车自个爬上熏子的背“完蛋了,完全迈不动道了。”

    熏子往前跑两步拒绝“不干,要背咱俩换班来。”

    两人一路上嘻嘻哈哈疯闹,一瞬间,一盆鲜灵灵的血把陈威从头到脚淋个透,连身旁的熏子都没能幸免,三丫端着盆子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陈老二又是搞营生又养鱼,这一切都是她被休回家后才发生的,都是陈威在旁串愣的,现在又从中做梗不让陈阳来看她,老王家那几个媳妇说的对,他们就是犯冲,他太邪气处处压着自己,晌午王老三媳妇告诉她,看到陈威进村了她都等一下午了,新仇旧恨今儿个就做个了结,那沈婆子说的话她一直都不信,怎么可能呢这个陈威彻头彻底的变了个样儿,把那股邪气去了她就能好了,陈青吓了一跳蹦下马车叫道“你干啥”张开双臂挡在陈威面前,怒目圆瞪看向面前等看变化的三丫。

    赶马车的陈老二当场就火了,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操你妈的,我打死你。”

    三丫捂着被打的脸解释“陈老二,我是为你家好,你不知道他老邪气了,老王家媳妇都说了洒点狗血就好了,人家有电视懂得多。”老王家三个媳妇本来还躲在一旁看热闹,听到把她们供出来了,都有点尴尬的退后了几步。

    陈威低着头狗血顺着额前的发一滴滴落在面前的地面,右手死死攥紧怒气中的熏子,前面整个场面都是乱的,陈老大、陈老二都要冲上前给自家人讨公道,闻讯而来的村民又是劝着又是拦着。

    “爸,”陈威凭空一声大叫“去报警,”目不斜视的盯着三丫“这是第二次了,真把我的话当放屁了是吧”指了指人群的王家三个媳妇“你个傻逼,她们那逼样你还当成神了成,一起蹲八驴子去吧,我告他们串谋。”

    王家三个媳妇不干了“你他妈的瞎扯呢”

    “是不是瞎扯去派出所说去。”不得不说他这个样子是恐怖的,冰冷的目光,满头满脸的血污,看上去那血竟是黑色的,就像几条黑色的小蛇,在脸上蜿蜒流动着,霎时,一股浓厚的血腥气,伴着一缕妖异、恐怖,在每人的心里弥漫开来,触目惊心的画面,有的村民转过头不忍再看。

    陈爸心疼的不得了,陈老二先跳上马车“大哥,走去派出所,都他妈的关进来咱家就静了。”陈老二的提议让参与者都毛了爪,这小村还没有哪家犯事去过派出所呢,不管结果如何这脸真丢大了,三丫爹忙拉住要架车的陈老二“老二呀,这事咱私下唠唠,给爹留个脸吧。”

    “真他妈的扯犊子,给你家闺女弄个满脸血试试”这人拦着车不让走,陈老二再次跳下车“小威就在这儿等着别动地。”说完就往村口冲。

    陈威扯着熏子盘腿坐在那摊沾了狗血的地上,老王家儿子看事闹大了赶紧把媳妇扯回家,这下真完蛋了得回去合计合计,三丫指着陈威“你你敢,第一次不是不是我推的,是你自个磕的”熏子还记得指纹这一说,趁乱时把狗血盆扒拉到身后,两人都不说话就等上头来人自个有理说不清,咱也麻烦下公仆,陈阳咬着唇盯着三丫,他不明白他妈每次见面都说钱,今儿个这一出又是为啥陈青也不管地上脏不脏背靠着他哥保护现场。

    绿色小吉普不到一小时就光临了村子,村民震惊了没想到真报警呀,小绿官看在血不胡拉的现场也吓了一跳,走进一瞧不是那回事,那两娃满头满脸的血怎么可能坐直溜,用手指蹭了一点儿“不像人血。”

    陈威指着三丫的方向“她蓄意伤害。”

    熏子把盆往前一推“这有指纹。”

    陈青伸出小脑袋,比了两根手指“两次。”

    陈威又接一句“还有串谋的。”

    两人对视一眼,忍俊不禁的说“小同志,这属于民事纠纷呀”

    “叔,你们不能因为我没受伤就不理不睬,他们已经有了动机,”陈威指着上次受过伤的脑袋“这还有疤呢,她伤害我弟我算见义勇为不”

    “那你想咋样呢”

    陈威站起身一挥手“都带局子里去。”

    “不如你们几家私了吧。”

    “不行,非要让他长长教训不可。”

    “把那一家那个串谋的都带到大队去吧,咱再合计合计。”

    陈威左手牵着熏子右手牵着陈青,先行去了大队,两名小绿官无奈的摇摇头这扯的,老王家三个媳妇被带过来时,一看小绿官腿都软了,陈威冷哼真是欺负软的怕硬的,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后,几个大人向陈威进行口头道歉并赔偿三个娃娃的那身旧衣裳,道歉时三娃那白眼翻的小绿官都担心脱眶了,陈家人先行离开后,小绿官敲敲桌角接着训道“都啥年代了还信那些歪门邪道,这要放以前都得挨批斗,你们为难人家小娃真是不应该,再说你们能斗得过吗,那法律名词都能说几句你们成吗”

    陈爸气还没平,回家的路上还气恼的问“咋抓不起来”

    熏子说“爸,这明摆的事那老王家看不上咱家过得好了,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就得了。”

    陈妈看自家三个娃满脑袋血回家了,险些晕过去,听完事情的发生经过,抓起菜刀就往屋外冲,陈老大还是第一次领略了媳妇的彪悍,又是劝又是哄,承受了全部怒气的拳打脚踢后,陈爸又带伤上岗给几个娃烧了热水,熏子坐在温热的水盆中,温水滑过他全身每一寸肌肤,将头部埋进水中,只愿带走沉沉的压力和满满的疲乏,闭着双眸向后倚靠在冰凉的墙壁,屏住呼吸又深深吐出,今天旁观者眼中的同情让他厌恶,不管有什么苦处他还是被父母丢弃了,在没有记忆时,那种低人一等的卑微生活,在人眼皮下同情的没落,玉碎了就算能工巧匠将他修补完整,心中还是会有那道裂痕的存在,六岁时那身后的力量,还有那双笑眯的眼睛“以后咱俩一起上学,你要不听我的,以后就不和你玩了。”他点了头,从那儿以后不管贫穷落魄还是荣华富贵,他只想享受那份安乐,脚步的接近,熏子睁开双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陈阳肿的一双眼,哑着嗓子叫了声“熏子哥”

    “过来给哥搓搓后背,”捧了一把水扑到面部“吓唬一顿就算了”

    “那这事就完了呀他家那几个女的没一个好玩意。”

    “”熏子咽咽口水,选择比较婉转的表达方式“他们是长辈好坏不是我们这么小辈来评论的做好自己。”

    陈阳甩了甩胳膊“熏子哥,你都不安慰我一下。”

    “安慰你”熏子秃噜一把陈阳的脑瓜门“你还好意思让我安慰你你妈泼我一身血这气我还没发呢,多秃噜几把脑门拿她儿子报报仇。”

    三丫爹指着炕上低泣的闺女“我这张老脸都给拜光了,你又抽哪门子的疯哟,人家过的好好的你咋就看人家不顺眼了,你要朝着大人去也没啥,你整几个娃娃到底为啥”三丫爹啪啪拍两下自个的脸“我都替你臊的慌,你们娘俩到底让我咋样啊”擅抖的手指指向三丫娘“真是一个德性,别说我没事先和你吱声,两个儿媳妇哪个能和你处得来,再给我叽头酸脸,我也学老二把你休了,我和儿子过去。”

    三丫娘被老头子吼的声都不敢吱,哪还有点平时嚣张的气焰,拧了一把三丫“你瞅你干的啥事,说的那么把握,完了差点蹲八驴子。”

    三丫身子不自觉的一抖,扯起衣襟擦擦眼睛“那陈老二还呼我一巴掌呢,你和爹咋不找他说理,他都把我休了评啥打我”

    “评啥打你”三丫爹听到了气急败坏了道“老二要是不削你,我这巴掌都轮上了你瞅见小阳没,那满脸泪瞅着你,你还是当娘的人吗我都闲坷碜呀对不住小阳这么好的娃了。”

    陈威对这事儿报了不深究的态度,村里的人都不懂法很少用法维护权力,这番“劳师动众”够议论十天半个月的了,名声往往都在这种闲话谈资中变味,够她们刷新一段时间了,见到整理完毕的熏子摩拳擦掌就要往人背上扑,熏子来个四两驳千斤之式挡住欲来之力“你这么大的坨,别给我压回玄了,好不容易超你点儿个。”

    “少扯犊子,咋想的要钱要命”威子试探的问了一句。

    熏子斜眼瞥了一眼“瞅你长的清清秀秀的咋动不动除了钱就是命呢王老头那么大岁数了,上门说理咱一抬手他往炕上一扒准讹人,咋能干那么傻的事,都被捧惯的主了,听的都是流溜拍马屁的磕,她们的作为让村里人评断去吧,咱不参与了。”这种超出年纪的成熟,让陈威看到了希望,熏子不会永远活的低人一等,日后会让人高不可攀。

    忙也忙完了累也累够了,事先有几家都和张老爷子打好招呼,提前把米拉到店里先卖着,粮库收米时再瞅瞅米价,店里地方有限陈爸在店外支个简易小瓜棚。

    陈威回趟村又往店里扒拉了几样,他姥爷家的咸鸭蛋让他捡了大半,记上帐煮熟包装一封就往铁皮车上放,李富在旁看着呵呵直笑“这谁买呀,竟瞎扯。”

    “大舅,准有人买的咱农家的东西也有人稀罕,我姥姥传我妈的豆瓣酱咱用在烤鱼上不都说香嘛。”

    第五十章

    陈老二凑上前几次想开口,到嘴边的话就是吐不出来,陈威成了受害人陈爸反过来安慰他,这心火烧火燎的难受,自个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即使媳妇不喜欢他也是暗地里亲亲抱抱,他是大意了不晓得三丫对陈威的积怨这么深,撞到脑袋他没在场,说错手再加上陈威没有具体说明,削几巴掌就当解气了,没曾想婚都离了还来这招儿,到底是何时开始的他都粗心的不曾多加注意。

    “二叔,”陈威蹦个高爬上陈老二的背“你今儿个咋偷懒呢,人家那头点鱼了。”

    陈老二把人往上擎了擎“好咧,咱去烤鱼。”

    两人转到厨房陈威说“二叔,这事不怪任何人,以前我小也不懂个礼啥的总得罪人,现在大了总想对以前犯下的错事进行弥补,有人宽洪大量不和我计较,也有人小肚鸡肠,纠着错处不放,以后咱做好自个的事别错上加错,其他人咱不管好坏让他们自个寻思去。”

    “可”陈老二心里还是有愧疚感,孩子都这么说了,他只能叹气突然想起正事“你答应你爷啥了他端来老大一盆肉了,闻着是羊肉老膻了。”

    “哎哟我x咋把这事给忘了。”答应好好的给三爷爷家想招儿,结果忘脑后去了,他爷准着急了才先把肉整来,瞅见二叔皱了眉才意识到嘴露了脏话忙补救“顺嘴秃噜出来了,二叔别在意那我爷说啥了”

    “就说你知道,那肉你打算咋整不好弄吧”陈威打算用实际行动解答,把肉切成块儿,放鸡蛋、五香粉、盐等腌好,出了厨房向陈爸一伸手“给十块钱。”往出拿钱陈爸不愿意,只瞪着眼没动作,陈威只得解释“办我爷的事儿,掏不”

    李富塞了十块钱“拿着,瞅你爸抠都抠不到正地方。”

    陈爸眼露羡慕“大哥,真看不出来你还能把钱呢,俺家就不行了大钱都到不了我手,咱家小兰钱把的严实呢,别说十块了我兜里使劲掏都超不过一块。”

    李富尴尬的咳了几声“那个一会儿给我拿个回家坐车钱,那十块钱是你嫂子怕有急事临时给揣的,这光荣传统从咱爹那辈儿就传下来了,”安慰的拍拍妹夫的肩膀“你也别觉得憋屈咱家爷们都这么过来的。”

    对于家中爷们大权旁落的悲哀,陈威也深有感触钱总不能及时到位心委屈,刚出店就碰见要进店的陈青,穿的挺凉快小背心小短裤,膝盖、胳膊肘红通通透着血丝,陈威惊叫道“咋弄的”

    “咔了,”陈青没理他哥的大惊小怪,这磕到碰到不是常事吗“哥,你干啥去”

    陈威握着小胳膊吹了几口,心疼地问“疼不”

    陈青摇了一半的小脑袋想到了关键,转而狠狠地点下去“疼,哥得补补吧,出老鼻子血了都蹭掉皮儿了。”

    “可不咋地,走咱去划拉家伙事去。”陈威牵着弟弟的去了大型副食商场,先批发了几袋竹签子,又买了孜然和芝麻,他还发现一个稀罕物,那种大沿火锅,下面窄底座,中间开一洞烧木炭,上有较宽圆锅,中间烟囱与火灶相通,陈威绕了好几圈还是放弃了火锅这门营生,他知道这种坐炕头生锅子会慢慢成为习俗,忍痛割爱吧,买了三袋原味发面饼想试试看能不能取代自带馒头的现象。

    回到店把羊肉串刷上一圈黄豆油放在烤架上,油顺着饱满的肉纹路慢慢滑在碳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边烤边煽香气四溢,椒盐的增色闻着鲜香,看着油亮,刚淋上孜然和芝麻陈青终于忍不住了,顾不得烫,拿起一串咬了一大口,弟弟吃得香陈威再接再厉发面饼从中间剖开双面刷上油烤香后刷上薄薄一层酱油提味,再洒些孜然和芝麻,把葱花、香菜夹入饼内,又烤了份干豆腐卷鸡蛋、蒜蓉烤茄子,陈老二端了两份炖盅,在店里找个空桌叔侄俩吃着美味加餐。

    有好料瞒不过熏子,滴的哈喇着大喊大叫“威子你这心偏大喽,给我整两串加辣”肉香味散的快等陈威把二十个串端出厨房时,家人都围了一桌子等着呢,竹签子被陈爸撸的真冒火星夸张,陈威暗想多好的下酒菜可惜一块钱一瓶的生啤不是所有老爷们都愿意独享的,敲敲桌子引得家人的注意后说道“咱店在菜色方面也就这样了,卤料、烤鱼、干锅、炖盅、烧烤、农家菜到时整份明码实价的菜单,不管认不认字看得懂不懂咱起码做个一目了然,爸,到时和我爷说声那羊排、羊腿分开来,馒头外面卖五分烤饼咱就八分得了,其他价位你们看着办吧,以后再加点烤苞米玉米、韭菜啥的,这些村里后园子都有的菜,定价别太虚,咱家的东西都是好的就说油吧,真真从大豆提取出来的不加杂质的。”

    陈威有意交出大权,可惜陈爸没领会其用意“和你张爷合计去,他懂得多。”

    三天假转眼过,陈威那胳膊腿的酸痛劲还没缓过来,又要投入学习的脑力劳动中,熏子捧着饭盒一进教室就嚎开了“想蹭肉的,赶紧给我掐掐膀子,这三天可累死我了。”陈妈在几个孩子的伙食上一点都不吝啬,家里条件好了孩子又是长身体的时候,顿顿都是肉、蛋搭配,杨老三给了几回伙食费,都被陈爸拒绝了,偷摸的看看球子的饭盒直接傻眼,自个付的那几块钱也就够几天饭钱,回家和媳妇一合计几个孩子的大米他全年包了,树花家里的瓜熟了,一马车一马车往店里送,吃的大小几家人一晚上跑夜好几回,肠胃清的很是彻底,同学之间也都知道他们伙食好,一打开那盒盖都飘着香味,馒头,咸菜旮瘩真是比不了,熏子大大咧咧的,不管熟不熟对人家的菜有兴趣就主动提着交换,通常都是肉拿出去了,换回来满盒的大白菜或是咸菜,他还就喜欢这种百家饭的感觉。

    嚎开这一嗓子桌旁速度被包围,熏子一手护住自个的饭盒,眼睛瞄向面前等侍评论的伙食,寻摸一圈摇着头不满意了“不是说好带大碴子吗,咋没有呢”

    “你可拉倒吧,吃那玩意不喇嗓子呀,再说了咋带呀都洒了,你要吃下次去我家吃吧,管够。”伸脖瞅了一眼熏子的盒饭补了一句“自带肉呀,你家肉真多。”

    “小气吧啦样,送食堂的时候带上我们几个的,咱晌午一起吃,”布置完毕熏子一挥手“散会。”

    陈威皆笑啼非这么快连带着他们几人的饭盒都给送了,不过几人都习惯了,没看球子都现场和临桌讨论这些伙食怎么搭配才可口嘛。

    余海一如既往皮笑肉不笑的出现在讲台,没有任何前续的宣布,今天将进行月考,以这种方式给那些有放松心理的学生上了完美一课“普通的小考,大家心里别有压力。”说的是安慰话,可是陈威知道这是让大家正式自已的定位,暴露隐在暗处的敌人,让每个人心理真有一个较量的人选,真贼呀姜还是老的辣,迷宫给你盖好了,敌人方位也标记了,就看个人是迎难直上正面出击,还是原地不动静观其变,反正最后走出去才是赢家,老师千言万语的叮嘱不如实际直面的来一击,陈威也知高中课程将要重新调整了,不管是强迫还是出于自愿为了大学梦必须这么做。

    提前给了个上厕所的时间,没有去的都翻开书本临时抱几分钟的佛脚,陈威把钢笔水瓶提上桌招来熏子他们赶快抽点儿钢笔水,手忙脚乱的一通忙,考卷下发,添了两道选择题后,陈威对这次月考有了结论就是一个字一一懵,老师都讲过他也复习过可那些都是普通的题面,而此次在这些基础上大大增加了延伸与难度,与其说是考题不如说考脑力,陈威没有经历过竞赛,可他觉得这种难度很相似,一道公式转着弯的求解答。

    月考成绩每班的前三名要帖在高一班的通告栏上的,余海努力下压嘴角现出的笑意,递上一班前三名的分数,做整个高一的全名次排榜,他乐呀谁说只占个好班排号,他拿到分数后就想马上亲吻熏子的脑瓜门,这小子脑子到底咋长的,都是勉强达到及格线,他却能直达满分,余海心里直竖大拇指,天才

    这次也给了陈威一次重重的打击,初中带给他的是优越感,每次前三名的成绩让他获得高人一等的成就,这次月考却让他有了错败感,也知道了这些暗藏中高手的可怕,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真正时刻才见分晓,陈威盯着班级排名表,紧皱眉头他和熏子的差距变得越来越大了,熏子排名第一而他却被排在第八名的位置,球子用手量了一下自个名次“我的老天哟,离熏子一扎长。”

    陈威走到趴桌的熏子面前,咬着牙秃噜几把他的脑门,之后深吸一口气说道“舒坦了,咋还扒下了,被自个感动了”他发现熏子只看了一眼就回到座位,脸埋进双臂保持沉默,他有些抓不准这种行为代表的含义,是得了第一的感动还是没有达到满分的伤感。

    熏子勾勾食指两脑袋靠在一起后,神秘兮兮地说“考完都说难我就没觉得,有人要问我咋考的我能说不难吗,这不是显摆吗可要问我咋觉得不难呢,我又不知道咋回答,直接趴下得了。”陈威惊讶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的世界没人搞的懂,其实天才也寂寞熏子自个也搞不懂为啥这些简单的题被理解能难题,他都不明白的事谈何解释呢陈威再次确认“你真觉得不难吗”

    熏子反问“难吗”

    “”陈威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里大部分的人底子都比较薄,能遥遥领先不得不说他占了些天赋上的东西“那你认为咱班谁是你竞争者”

    “你旁边那秃脑亮呀,出成绩时他瞄我好几眼呢,人家班级排第二也不差。”

    陈威再次被打击了,指着自个鼻子“我呢在你眼里我根本不堪一提吗”

    “不,不,”熏子急忙否认,脑袋摇的像波浪鼓似的“你是我最强大的竞争者。”

    陈威搓破那极度不自然的表情“你说谎”

    余海抱着教案站在讲台上,又看了一眼熏子才下发下一轮的任务,抢占班干部名额,大到班长小到课代表,有兴趣的自己上台发言拉选票,有野心的碍于没个领头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被陈威选为时尚美女的李雯雯第一个上了讲台“老师好,同学们好,我要竞争生活委员,我有绝对的优势,首先我细心班级所付的费用、所需的用具都可以把握,而且我家是县城的,买用品的地方也熟悉,请同学们支持我,我定会在其位谋其职。”

    陈威撇撇嘴,当初那点欣赏早在这一个月的接触间消失殆尽,动不动就拿城里人的优越感说事儿,让他产生了反感,也不想这么幼稚可他一向爱恨分明不是陈威打开后头传来的字条,上头是熏子的写迹问道你想当啥陈威回笔,不熏子得到答案再次趴桌。

    余海在旁急呀,按照他所想熏子应该自荐班长或是学习委员的,可那孩子一点儿都不急甚至好像没这面的想法,结果也证明还真没竞争的意思,其它班的班主任对余海的做法充满不解,孩子考的好应该激励吧,余海也无奈熏子没那份心他能硬推得上吗

    第五十一章

    陈威等人考的差强人意,还是替熏子在家人面前炫耀了一圈,张家老两口和陈妈欣慰的各啃了一口他的脸蛋,陈爸搬着熏子脑袋左瞧右看研究外在构造“正子的灵啾劲我就没弄明白,这小子也不差啥呀。”

    陈威拿出一叠写满数字的字条,打算发掘、探索熏子的潜在智商,他应该早就发现的熏子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情绪调节、适应能力都高于他,现在为时也不晚,可惜熏子完全不配合把纸条团成一团直接扔掉“搞这些干嘛咱俩差距大了你高兴呀。”

    李姥爷家提前给来了信儿,为两个双胎孙子办几桌酒,有人情往份的都通知了,借此机会也回回礼,除了熏子其他三娃儿都有半天假,他是一小时都没给,重点赔养对象丝毫不放松。

    熏子捧着饭盒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一声“进来”迎上各位教师的目光,还挺懂礼貌先行个礼才直奔余海而去,站定先吐糟“老师你也太偏向了,本来我能吃上大鱼大肉的席面,你不松口放行只能啃咸菜喽。”

    余海给拉了张凳子,又掀开熏子的饭盒盖“你几个伙食好在班里都出了名了,咋今儿个都是咸菜了”

    “我故意和同学换的,”熏子在余海的菜里夹了块肥肉一口吃下去“你都不让我去吃好的,那咱就有难同当。”

    余海一点儿就通这就是不给假特地来报复的,情不自禁的感叹道“你就没个怕的人”

    “我谁也不怕”熏子抢占有兴趣的菜色,头也不抬直接回道。

    余海愣了愣,转念一想这个年纪是应该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把自个的菜盒往前推了推,又敲了一下熏子的头顶“赶紧吃,吃完回班学习去,下次考不好饶不了你。”

    李姥爷算着摆个八桌席面充足了,实际架不住闲人多,写上一份礼全家都到场,十桌都差点没挡住,陈威抱起睡醒的聪聪,小家伙完全长开了,粉嫩嫩胖嘟嘟的脸颊,双眼皮大眼睛里透着一股古灵精怪的劲,不用回忆前世,都知道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圆滚滚的小身体穿着陈妈新买的红色小长衫,陈威胡乱的地上边走边晃,偶尔还能得个无齿的笑容,玲子往里屋望了一眼,眉开眼笑的说“你瞅瞅咱家小威和这两兄弟多亲。”

    “嫂子你也放心,小威再把孩子摔了。”

    “没事,咱家小威旺这俩小的,多亲近好。”玲子偷摸的把好菜都折到一个盆子“回去时候别忘了拿,现在这帮人可唬实了,等他们吃完再折罗都抢不上手,瞅瞅那帮人带一家几口子来就算了,身后都捧着盆子呢。”

    开席时陈威也没上桌,在一帮老爷们老娘们中间他自觉没那么快的手速,干脆左手拥着陈青,右手护着双胞胎美美补了个晌午觉。

    李雯雯斜挎着红色新皮包,站在教室门口她一向都是女同学羡慕的对象,好的家世漂亮的穿着那些土气的学生是比不了的,她现在还当选了生活委员摆足了优越感的架子,入学第一天她就注意熏子,个子高长的特别精神,学习成绩更是超前,私底下也有女同学谈论他,她看得出熏子和班上的男同学表面上都好,实际还是保持些距离的,除了三个不同姓的家人,她自信主动向他示好两人定能成为好朋友。

    熏子夹着空饭盒,打着哈欠就往班里钻,他眼睛酸涩急需补眠,最近陈威几人真是使出拼命的劲儿,不学到凌晨都不闭眼,连累他只能奉陪到底,左腿刚迈进教室门就被温柔的招呼声拦住了,李雯雯正了正新皮包“张熏,你怎么不自荐班干部呢,大家都挺看好你的,你要想当的话我一定支持你。”

    “出那风头干啥不累的慌啊”熏子打了个哈欠,话不经大脑直接冲出口“像孩子过家家似的,真寒碜。”

    旁边的女同学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李雯雯眼泪浸满了眼眶,委屈的说“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

    熏子抓了几下脖子,不耐烦的皱起眉头,都问他这个问题真麻烦,威子没兴趣他自荐有什么意思陈威睡醒一觉扒了几口饭就带着树花和球子回到学校,学习劲非常热情,搓搓沉睡熏子的脸蛋,对方睫毛扇动他开口“我的妈呀,这睡的哈喇子都躺成河了。”

    熏子搂住他的脖子喃喃的说“陪我睡会儿搂着睡。”

    “滚犊子,我特意跑回来赔你上课的,起来精神精神。”

    熏子伸了懒腰睁开双眼“你可拉倒吧,说这话你不闲嘴巴子疼啊。”

    李雯雯中午丢了面子,又自我弥补下伤感情绪当着众人面哭了一场,午后第一节下课就有知情人士像四人组唯一的姑娘树花反映了这个情况,树花扭头望了望李雯雯,对方也十分委屈的看向她,树花不傻这明摆就是利用她给自个找面呢,难得脸上挂着淡笑和熏子耳语道“李爸家折罗都是好料,那个香呀”

    熏子嫌弃地直撇嘴,树花微笑的拍拍他的肩膀,心想着坑死你丫的,李雯雯看到这一切,暗自欣喜一下午都坐立不安的等着人来赔礼道歉,可惜失望而归。

    雯雯家看着自家闺女肿着双眼进了家门,紧张的不得了毕竟是个女儿这要在某方面受了欺负一辈子就完了,雯雯从小学到中学各方便都出众,招人眼有心可原,雯雯的姥爷在交通局工作还没到退休的年纪,大大小小的事也能说上几句话,听姑娘说外孙女受了屈板起脸问“入校的时候不是你们送过去的吗,没和他们班主任提个醒”

    雯雯妈回道“咋没提呢,我都问了咱家雯雯被旁的同学排挤了。”

    余海也知这件事,当天下午上课时雯雯总把那双肿眼睛透露人前,私下打听还真没把这事当大事,同学之间的玩笑话而已,他有彻身体会呀做为班主任都不能指望学生都喜欢他呢,何况同级的学生之间不经意的几句话,心思敏感就得锻炼哪能凡事都可你一人来,看着出现在校门口的吉普车和面前的家长,余海心里有些不舒服,雯雯再次流着泪述说着委屈,家长直言要叫熏子当面赔礼道歉,余海拒绝“雯雯家长,这事捅上去对谁都不好,说句实在话张熏那孩子可不是普通的农家娃。”

    不管对方说什么,余海死活不松口不叫人,最后校长出面亲自把人送走了,余海站在办公室看着下面的操场,熏子右手勾着陈威,杨球倒退着不知道说了什么,把旁边的李树花逗的捧腹大笑,余海打定主意这样的好学生不应该前面布满的荆棘,他受的苦够多了,推着自行车进行高一班的第一次家访,雯雯姥爷对余海亲自来访解释的做法比较满意“这怎么还劳烦余老师亲自跑来一趟竟然来了也给点建议吧,我家合计着不然就让雯雯转校了,高中又不只这一所嘛。”

    余海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嘿嘿笑陪着小心“李先生,做为家长是容不得自家孩子受丁点委屈,这些我都理解,也请您能理解我这个做班主任的,你是不知道呀,这不我走完您家,还得去趟老首长那里,我是没和那位大人物接触,可听说脾气不太好还不知道咋说呢”

    雯雯姥爷看了看余海不像做假的表情,大吃一惊这位老首长可不是一般能见的,每年省里特派人员来慰问,市里、县里更是重视他的身份地位,这事怎么能和他扯上关系很快,雯雯姥爷镇定下来“我可听说老首长那里一般人进不去,里三层外三层护着呢”

    “唉,评我一个人民教师当然没有资格了,可这关系老人家看中的孩子,李先生您是不知道,我压力大呀,这几个农家孩子还没入校呢,那头就秘密派人来了,让我看好张熏,这本是件小事,要传到老首长那里,您说唉,老首长信认五中了,结果让两家孩子受了屈。”

    雯雯爸听后忙把茶杯送到余海面前,原来不苟言笑的脸变得肃然起敬“余教师说句脸皮厚的话咱俩也算同行了,我还不如您呢,我只够教初中,特别能理解我们这些当老师的难处,学生主意正有几个能听得进去良言,再加上家长的袒护,唉,难呀你看这事闹的,雯雯妈就是关心则乱了,等过后我好好教育,哪能这么干让旁人家有样学样,学校都被打乱了哪还有点秩序,这事咱哪说哪了本就不是啥大事,你放心人家老首长都保密行事,咱也绝对不外传。”

    余海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也不想让老首长知道,显得我这个老师都没用似的。”

    雯雯爸接着说“就是这个理,所以说咱当老师的难呢,您休息会家里再做几个好菜,咱哥们整两盅。”

    “别别,”余海抬起屁股告辞了“这月考之后学生都开始上晚自习了,我还得去瞅瞅有啥题帮着讲讲,啥事都得放放不能误了学生的学习,都答应好好的,可不能言而无信了。”最后一句的点拔让雯雯姥爷气红了脸,一家人送走余海,雯雯姥爷怒了指着闺女骂“你有没有点正事了,管好你家的小的还好有人给提个醒,这事要闹上去都他妈的完了,告诉雯雯这事就当没发出过。”

    第五十二章

    这事熏子没往心里去,本来就困的迷糊呢哪有心情记这事,陈威当时没在场也不知道,只有树花盯了两天,见没啥后续发展也忘在天边,月考之后上课时间延长到晚九点,四人回到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凌晨二点灯光通明,陈爸看着心疼和媳妇嘀咕“脑袋不能学坏了吧,累傻了咋整”

    “孩子愿意学是好事,你总瞎操心。”说着陈妈下了炕把炖肉的汤盛在空锅里,下了些面条里头还打了四个荷包蛋,淋上点葱花、肉丝端给苦读的孩子,认学是好事她绝对支持,她不像陈爸那样心里担心嘴上墨迹,她宁愿每天等到凌晨做些菜饭给孩子垫垫底这样精力才充沛。

    一周只有周日下午的半天假,陈威恍然这缩短了一年都在平时补回来了,熏子回到店里帮着大人整理帐目,这种习惯早在卖卤蛋时就形成了,店里几个营生都是按月结,自家人一向都没有旁的说法,每次都是陈威催着记,连脑袋比较活络的陈老二都想不到这份上,你问他今儿个进账多少他立马先去数盆子里的鱼,然后报给你卖出鱼的数量,这些帐目都依赖几个孩子,他们懒得弄那些,张老爷子记帐就是一个棍子1,陈爸是画圈圈,陈威几人放了学记帐的前提不是数棍就是数圈,一般人都弄不明白,他们纯属熟能生巧,店里的生意不错第一个月纯盈利达了七百块,分钱的时候几家的一家之主张老爷子、陈二叔、铃子和陈妈全部到位,在账目问题上只恭听不插手给多少拿多少,第二个月张老爷子派了老伴出场,都媳妇出面老爷子不想凑那热闹。

    “熏子,那头片警送过来的说寄给你的。”陈爸拿出一封信递给熏子“你妈接到手了也整不明白你自个看看是啥情况。”

    熏子看了看寄信的地址,立马加快了拆信的动作,看完满满两页纸后最先感动消失殆尽,陈爸在旁胆战心惊看着儿子转变的脸色“没事吧”

    “没事,就是人家要批量订货。”熏子把信纸折好“但是要卖后再和咱结算。”

    陈爸双眼冒光,店里成批卖过几次回钱都是成沓到手,一听又有这好事立马采取行动“批量好呀,我马上找你爷去。”

    “爸,”熏子忙把人拦下,再次重点强调“人家要卖完才给钱你信得过呀那开大汽车的也定货,县里超市又供着,再来一家能忙过来吗”倒爷老王在最近的来信中提过,在外省城市开了家农贸批发市场,卤料的需求量增加了不少,每次都是只付钱量由俺家店定,就是信得过这家的人品。

    陈爸情绪高涨外在因素自动排除反问“咋忙不过来了老子还没老呢一身的劲,人家寄给你的,不给办明白显的你没能奈似的。”

    “这人以前在咱这儿当作片警,帮过咱家的姓”

    陈爸一拍巴掌“姓胡的那小子是不唉呀,那指定行呀,把信给我带回村里去,小阳小青都认字,你在店里好好学习,那摊不用你管。”

    陈威做完值日回店后,熏子把余下的第二页信纸递给他看了,寥寥几笔记着先把货寄了顺便报个单价。陈威看完笑道“挺好的。”谁也没对这个“价”再进行讨论,这次寄过去的货中多了几张照片,陈威找了照相馆的人给提了高价,主拍俺家店店面及草甸子,绿草地中的鸡鸭,肥头大耳的猪争相抢食陈爸不满意把李富家的双胞胎抱上猪后背愣是抢个景,他不懂大儿子说宣传土气的意思,他就折磨着有人有景喜气。

    十几天后胡南把回信把桌上一拍,洋洋得意的说“怎么样这叫面儿,不见钱照样一件不差给寄过来了,服不”

    章明旭放下手中的笔,把回信扯到面前,回信内容并不多如数寄到,请验收曙名张熏,信中照片背后注明的用意宣传照,是挺不简单的娃儿,抖抖信纸“你叫我服你什么人家说卖不出去白送你吃了瞅见没都没报价,知道为什么吗”

    胡南顺了自个的板寸,显摆“不和我见外呗。”

    章明旭长叹一口气“就凭你这二百五的样儿,没有家里人帮着你到底在哪面能有出息呢说句好听的,你不和人家见外,人家也当你是自家人,不报价让我们自已定夺,说句难听的,一线城市的物价比那个偏村子高几倍,你卖了付款多少人家都不在意,你有没有想过某天他们有缘来到咱这儿一看卖这么高,给他结的款那么少,胡南呀,面子丢在黄浦江都捞不上来吧”

    胡南寻思了半晌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是说我让那两小子给涮了”都不用人回答,他也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扯过电话开摇,直接接通老市场片警屋,不管谁接的直接点熏子的名,前几次没有找到当事人,人家上学呢没空搭理他,天色黑了熏子才跑过来,气都没喘顺拿起话筒“哥,您好吗”

    一句简单问候让胡南的气消了大半,眼圈红了“臭小子,你还记得我这个哥”

    “哪能忘了您呢,哥你啥时候回来”

    胡南吸吸鼻子,有些伤感的回道“等有时间就回去看你,这面老忙了,哥没回去之前,你一定得记得哥和你说过话”侧耳偷听的章明旭手指点了点回信,一经提醒胡南怒目圆瞪,吼道“你们两人什么意思,怎么不报价呢,想坑我呀”

    “哥,那价还用报嘛,你都是老熟客了,那价不是张口就来。”

    “少来这套,给我报的明明白白的,差一分都不成。”

    熏子说了价钱后,笑道“哥,背后有人吧,不然你咋能想到这层呢”

    “滚犊子,你哥我脑子好使着呢。”

    熏子眉开眼笑的对着陈威说“咱哥后头有高人,没忽悠住。”

    陈威淡笑不语,那个回寄的超市以后会是全国连锁凭他们能忽悠住才怪,但有一点陈威却不知,这位背后的高人曾经被自家弟弟贯上傻帽的名头。

    陈威一直整装待发的等着下次月考的到来,再次给自己的成绩定个位,可惜最后证明自己的时候是高一上学期期末考,临进考场前余海咬着牙对熏子说“臭小子考不好扒了你的皮。”他承认这话说的有点恐吓意味,他认为的人才平时的表现不太完美,晌午其他同学啃着馒头都不忘瞄几眼书,这小子只会趴桌睡觉,说了几句要认真看书努力复习,回复的都是打哈哈的话。

    熏子蹭蹭脑门一脸没睡醒的神情“老师,你咋和我爸说的一样呢,你扒一层他扒一层还让不让我活了。”他也想考好呀,陈二叔事业心很重,一看自家的烤鱼吃的人渐渐多了,再加上养的鱼都能上了桌,人有底气就串愣陈爸,两人捧着烤鱼盆子哪人多往哪儿蹿,还别说这人力广告打的还不错,上门的客又增加不少,平日想下手帮个忙放松下都不成,他都觉得累的慌。

    几个孩子考完了,陈爸细细的留意下陈威的面部表情,这都是惯历初中的时候陈爸特在乎初一的成绩,觉得初一能考好以后就能顺风顺水了,这高中一年级他也同样看中,儿子大了也会隐藏情绪了,看不出来心里堵的慌,掐着腰就奔着来店里帮忙的陈青去了,这头还没开口,陈青已经掌握了套路“爸,你不能看我是咱家个头最矮的,就挑我这个软乎的来吧,你有啥操心的,你不信我哥也得信熏子哥吧,能出去一个算一个呗。”有人敲窗陈青忙撇下陈爸迎客去了“姐,您要称点啥”

    留下陈爸自我反省老了老了,儿子都说不动了,店里大厅的摆桌都坐满了,二楼的包间也占了一半,晌午的都奔着对付一口点的都是些小菜,那也够店里忙了,陈威和陈二叔忙着烧烤,熏子和陈妈做农家菜,他学做菜两个多月了下手做的似模似样,店里忙球子和树花都没回村,留下打下手,陈爸坐着生会闷气,直直腰又跑去端盘子收桌子,偶尔来订晚上桌的他再记记菜单,以前他还能站在吧前里给人算算帐,没到一个月就光荣下岗,原因就是太好说话了,人家说几句好听地就完了,今天抹个几分,明天去个几毛,算个账嗓门还大有听到的,来结账直接要求抹零头,那个抹了这个实打实地算就得罪人,张老爷子暗下琢磨日积月累、积少成多的啥时能惯出头,把计算器拿回家和老伴研究了半宿,第二天就把陈爸赶去当小工,老太太坐阵后熟客到是给免点儿,最多不超过五分钱,她过日子本就仔细,卖的鸡蛋才两分钱,免得多了她真心舍不得,有些人打着陈爸的旗号免零头老太太直言“俺家小本买卖的老老小小都帮着忙乎,挣个钱不容易,这不上个月连给我买药的钱都没挣回来,俺家大儿子让我好顿训。”不管对方顺不顺心都得原价付款,赶客就赶客吧,像陈威说得自家东西好不怕没有识货的人。

    忙到半夜店里关了门,熏子把被子铺好拱到陈威的被窝“你考的咋样”

    陈威翻了一页书“不知道。”

    熏子不是心思了“以前不是很有自信嘛,咋还不知道了你要学不好咱以后就得分开了,要那样还不如咱趁早就不学了呢,还省几年学费。”

    “你说啥呢”陈威坐起身,冻得熏子直往身上扒拉被子,陈威拧了一把他胳膊肉“你说这话对得起谁呀,家里人包括老师都那么看好你,要放弃了都白瞎你那个夲儿bei二声篓额头了。”

    熏子背过身“你考不好我也不学了,咱俩一起卖卤料开店都成,饿不死就行呗,”不只这样还算旧账“在早你总让我好好学习,我听话了吧,而且做菜手艺学的都差不多了,就寻思着以后咱上别的地方伺候你呢。”

    陈威无力垂头这压力大了,以前总是牵着熏子求共同进步,现在撩爬子显然不成了,陈威踹踹他的后背“就整那些没用的,你那个头别在长了比啥都强,滚回你的被窝。”

    “不,”熏子笑脸盈人转过身“今儿个咱俩一被窝,搂着睡”

    “你多大了还搂着睡”陈威把被子盖好问道。

    目的达到,熏子搂上对方的腰满足的说“给你点安慰呗。”抬起头隔着门玻璃往外瞅了瞅,细语呢喃“威子我这次要考好,你得啃我一口,你都好久没啃我了。”

    “我咋不记得我啃过你呢”

    “咱俩小时候我听你的话,你就啃我呢。”

    原来是儿时的回忆,那就没啥关系了,熏子都这么高的个子了家长都照啃不误呢,正好打消下他的消极情绪“成,你以后每考一次第一,我就啃你一口。”

    熏子将小手指伸出被外“拉勾”

    “你咋像娃娃似的呢咱家青子都不玩这个了。”陈威嘴里嘀咕着,还是把小手指勾在一起。

    陈爸翻来覆去的在炕上烙大饼,店里的炕不比家里那么宽敞,这一翻身手腿总是不可避免碰到自家媳妇,陈妈忍无可忍一巴掌呼上去“你这是干啥,大半夜的不睡觉,寻思啥呢”

    陈爸沉吟半晌,最后叹了口气“我就惦记着熏子,都考到这步了要是上不去我咋和他爸交待。”

    陈妈笑了“你不担心小威呀”

    “那能一样吗小威他考不好那是咱俩底子不好,你不知道正子活着的时候总说,他以后挣了钱还去上学,一准能读到最高,我就寻思着熏子能替他爸完成这个心愿,以后见了面我也问心无愧了。”

    陈威抱着棉被返回房间,他想着和熏子一被窝就把空余的被子抱给陈妈,没想到听到两口子的对话,望着熏子的睡颜他心中有了打算。

    吃早饭时陈威先放下了筷,照着熏子的脸蛋啃了一口“预祝你取得好成绩,”熏子还没回神呢,陈青上前啃了一大口“我也祝熏子哥考好的成绩。”力道没控制好还能清楚看清印在脸上的牙印子。

    熏子撇嘴“考试前咋不啃呢,今天就取成绩了才来这一下,”抓过陈青掐脖子“你敢不敢下次把嘴里的都咽下去再啃,啃我一脸大米粒子。”

    几个娃一向都不在乎外表,脑袋上扣着雷锋帽,树花围着大围脖,看着班上那些美丽“冻人”的同学,还为自己土老帽的打扮暗自欣喜,熏子跺了几下脚“这双大棉鞋回家得改改了,小了顶脚。”

    树花在旁搭了一句“臭小子臭小子说的一点儿不假,旁人都是往上长,你到好长反盆了。”

    熏子反击“只要有长的地儿就是好事,不像某人十年如一日没一点儿变化。”

    “你说啥”

    “你说我说啥”

    陈威蹭蹭冻红的鼻头,勾着球子的肩膀先行一步。

    第五十三章

    余海摘下棉手套,一句费话没说直接发成绩,陈威领到成绩单,回到座位先自赏一番,满意的点点头,前三名奖品,熏子得了一个双肩,秃脑亮一个笔袋,陈威一个日记本,前五名还得留校接受同界总排名颁奖,球子扯了个边考了第五,树花差那么一点考了第七,可她对这样的成绩挺满意了,入了高中后就发现她的头脑不如三个小子,都是硬拼拼出来的,他们学到凌晨二点她就到三点,还好落下的不是太多,她还有机会追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看着天色还早树花打声招呼,就独自拎着三人的奖品往校门口走去。

    “树花,”李雯雯手插在大衣口袋,大步赶了上来“你走的可真快,我还在后头找你呢”

    “你找我有事”树花不喜欢这个人,讨厌说不上就觉得不在一个层次上,回的话也不见的多热情。

    “你们几个都考进前十名了,我好羡慕呢,咱寒假一起学习吧”

    树花对这种没有商量就自下定义的决定很反感“老师说了只放十天假”拒绝话没说完就听到陈青叫着“姐,姐。”

    陈青蹲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帽子手套都没带,手交错的插在棉袄袖口里,脚在原地冻的真蹦达,树花忙跑过去把围巾给陈青带上,又捂了捂那冻红的小耳朵,语带责怪“咋跑这来了也不带个帽子。”

    陈青两腿紧倒次,用袖口抹了把鼻涕才回道“我不想待店里听咱爸叨咕。”眼睛一亮“姐,这包好看给我背。”

    树花把包给小家伙跨上身,左右打量几眼赞道“好看”

    “那包是熏子的奖品吧。”李雯雯在背后插了一句,只看了一眼陈青就转了目光,眼中满是不屑。

    陈青表现的更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熏子哥最稀罕我,姐,回家了冻死了。”边说边扯着树花往回走,李雯雯再次说明寒假打算,陈青替树花拒绝“我家宜qie三声,客老多了,没空招待你。”总有小姑娘偷瞄熏子,整得陈爸挺紧张店里一来年轻人就把熏子赶进厨房或后屋,像大家闺女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些陈青都知道,还觉得他爸这么做是正确的,他熏子哥从小就牛气还想以后帮着相媳妇呢,他要不同意对方也别想过门,显然娇滴滴的李雯雯小家伙没看上眼。

    同界的奖品就是一张奖状,陈爸给掠的整整齐齐,还要整个框表起来,陈青失望了“你们学校咋那么抠呢,都没班级发的好,我还以为能再扒拉个笔盒呢。”可不熏子得的都跨上身了,日记本也装包里了,就差一个全新的笔盒。

    放假期间陈威也没闲得,几家都有些存款想窜楞李富和陈二叔买房,“房地产”是好前景以他的超前记忆稳赚不赔的买卖,可惜有此想法的不只他一人,市场附近的原居户早就开始划拉起附近为数不多的空地皮,李富、陈二叔兴趣不大,几家人能买在一起倒可以比划比划,没那条件就算了反正跟着陈老大干有好处少不了他们的,陈威心痛这分店一时半会儿都没戏,太团结也不见得是好事。

    就在陈威冥思苦想下部计划时,熏子发话了“把你脑袋里扩大发展的想法扔了吧,挣钱图的是啥他们长辈的答案就是乐呵的过日子,你何毕再勉强呢”

    陈威瞪眼“我只是让他们买房等升值。”

    “只是这样”熏子双臂撑桌闭眼短暂的思考,这“老谋深算”的举动让陈威不是个滋味,以前他都听自己的,现在翅膀硬了有掀杆起义的节奏了,熏子接着说“我问你,他们在别处买了房升值前就空着我不懂什么长期性质也不想知道未来,看看眼前他们兜里有钱才有笑脸,何毕让他们掏空家底欠外债呢”

    一再被否认陈威恼了“说多了你也不懂,我是为他们好。”

    他的顽固另熏子无可奈何“我听到他们和陈爸说的话,都不想再买房,就算以后按你的想法发展我想他们也不会后悔,你应该尊重他们的知足者常乐。”站起身坐在陈威身旁搂着人的肩膀说“你要闲不住想想杨家吧,树花家这两年地没少种家禽没少养,杨家条件有限有个豆腐坊啥都不敢多养,地又不多就指望那几块豆腐了,供球子上学很吃力,别看球子啥话不说,承受的压力很大。”

    “那你就直说让我帮球子家想招儿呗,哏hen一声哒白话说我干啥”

    熏子无语,这都惯成啥样了说不得打不得的,球子帮着忙了几天,今天把收拾好的包往肩上一抗,就打算回村了“叔婶,我回家帮我爸卖几天豆腐去,店里要忙给我捎个信。”

    “婶给装点肉一起带回去。”店里球子真没有搭手,豆腐不够用了杨老三也不管在忙啥,都先紧着这头大雪壳子都没膝盖了,不通车都是抗过来的,家里条件也不好,一年到头都挤着供着孩子上学,杨老三那性子还实诚,不愿占旁家便宜,送一份了转手变得法的送回来,知道球子在店里的伙食好,种的好大米送到店里两大麻袋,鸡一杀就好几只都还人情,本想着让球子妈来店里帮忙,两口子合计还怕自个太土给店里丢人,又怕经常来给陈爸他们添麻烦,愣是狠下心一个月才跑过来看次儿子,陈妈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到底咋帮了。

    陈爸也稀罕这个黑不溜秋的小伙子,认干像当年的自已“不然再玩几天得了,这大雪天的冻坏了咋整,让你爸去卖呗,你可得紧着学习。”

    球子亮出招牌小白牙“都好几天没见到人了怪想他们的。”

    “球子,你家会不会弄豆浆和豆腐脑,那是不是和豆腐配套的”陈威有点想法,就早上的早餐点空了,陈妈蒸个馒头包子还不如树花呢,张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想累到老人家,如果球子家会这两手倒是能占个点儿。

    “会呀,要喝回头让我爸给你弄,我小时总喝那玩意,”挠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可能我家想用这招给我整白了,没曾想天生底子黑,咱村也没人喝关键不解饿,我爸就不想费那事了。”

    陈威把他抗在肩上的行李给搬下来了,诱惑道“有个挣钱的营生,你看看舍不舍得杨叔杨婶受累,咱这条街卖早餐的没几家,你回去和家里合计下卖豆浆和豆腐脑咋样一会儿让我爸在店外擂个炉子,碗啥的店里都是现成的,到时你家里人自个忙乎还能给店里提提人气。”

    杨球自个寻思一圈,他爸妈倒是不怕累,做豆腐也得起大早,那味都忘了脑后了,也不知道他爸还记得不“那成我回家和我爸学学话,要行的话明个儿送豆腐时就整上点儿试试。”

    这下陈爸不留人了,把球子往后推“赶紧回家合计去,行李啥的就放店里头,到时陈爸回村给你带回去,不管成不成炉子先你家整好了。”炉子先整好了以杨老三的性格不管啥样都得细寻思,不然就觉得踏人情不愿拉下那个面,也不知道球子回去怎么学的话,凌晨四点钟就上了门,陈威一向浅眠听到门帘响寻思着就是球子家来了,陈爸的生理闹钟还没到,指望着他被吵醒除了玻璃被人砸了,把门打开铁帘子拉开,陈威瞅准目标上手就掐脖子“臭球子,我想把你滚成雪人,杨叔快进屋暖和暖和。”杨老三应着声从板车上卸豆腐,冷风一吹冻的陈威直哆嗦,更别提推了这么久车的杨家父子“球子,这么早起来冷吧。”

    “不冷,我推车都推热了,等我家挣到钱了买个车就省事了。”

    杨老三听着儿子的异想天开,打击道“滚犊子,买个车送豆腐真能显摆。”应该是听球子说擂了炉子特意弄了个一米高的铁皮桶,大半桶乳白色的豆浆,浓郁的豆香味大冬天来上一碗没有比这儿更好的选择了,陈威自个找了个二大碗盛上一碗,顺滑纯正后现代那些兑水的根本没法比,球子在旁看着好笑“你再品还是一股豆腐味。”

    “你懂啥这可和鸡蛋一样都是有营养的东西,”把碗放在一旁追上杨老三的步伐“杨叔你打算卖多少一碗”

    杨老三对价格这个说法也是干睁眼,昨晚和儿子合计了半天也搞不准是豆腐贵还是这两样贵“豆子今儿年涨价了,和球子合计是浆水卖四分,豆腐脑卖五分,你看成不”

    “都再涨一分试试,我去把我爸叫起来帮你忙乎,球子去开动封边机。”

    “别,不用叫你爸了,张叔自个能行,现在天早你爸一天累够呛,歇着吧。”杨老三抱着柴火点店外新支的炉子,陈威找了一沓有店标的包装袋,有资源就利用始终不忘自家牌子,倒上几勺豆浆把口封住,摇晃了几下不露浆,咬开个小口品了品没变味,点点头可行,球子往前凑凑“你干啥这能扔铁皮车卖吗”

    “那不凉了,这得卖热乎的,去在外屋外把糖灌子捧来。”密封了两袋子又放热水煮了煮,再次确定没变味,和球子开始装袋封袋。

    陈爸六点才爬起炕,出了屋一看傻了眼“老三,咋来这么早呢”

    球子拽着扒犁,陈威把棉被捂着大盆子用绳绑结实了,回头对陈爸说“还早呀都快出门了,球子走向厂子门口进发。”

    等陈威和球子都转了弯陈爸愣是没看明白这又是整哪儿出,两人跑到稍远的厂子,门口卖早餐的不少,陈威可惜的说“再来咱弄个高点的垫着,太低了档次都降了,”还没得球子反映过来开口就喊,这叫卖他门熟呀“豆浆新鲜的豆浆,现磨现榨的豆浆,买了直接拎着喝喽,不占您上班的点儿,大叔来袋不,不加糖的五分,加糖六分,咱这打着包装袋的放心产品,您试试”踢踢愣神的球子“快点给叔捡包最热乎的,别耽误人家上班。”接过豆浆两手来回折腾“叔,小心烫哟,下次再来哈。”

    “球子球子,你愣啥神呢”陈威扯了几下球子的衣角“你咋拉”

    球子扭着小脑袋“这也行”

    “凭啥不行呀,这不是卖出去了吗亲兄弟得明算帐,我家包装袋的钱另算,”指了指厂子的门卫“看到没那地,你放袋豆浆过去,别要钱懂不”

    “为啥”球子不太懂。

    陈威小声的提点“你没瞅见这上班的人都在门卫那儿签到吗这是活广告呀,快去。”

    这摆摊的卖豆浆还真没有,有的人也不想就着大风天往嘴里塞东西,门卫的广告打的不错,一会儿功夫盆里就见了底,陈威捅捅球子“回去再装,七点不到还能卖会儿。”

    “好咧”球子加足了马力往店的方向跑,返回时还带着熏子“没有多少了就装了十几袋子,明儿个再多弄点儿吧。”

    这真是开门红,杨老三一边点着钱一边自我检讨桶太小了不够装,陈爸带着人又去寻摸两大点的铁皮桶,熏子憋着嘴把球子扒拉到自个身旁“我忙了一早上了,连点豆浆沫都没得到呢。”

    第五十四章

    几家都答对乐呵了,365天苦中有乐悄然而过,大雪纷飞清扫过的道路再次被积雪掩盖,零下三十多度比往年更为寒冷,陈威拽了拽披盖的棉被,玻璃上都是冰花,温热的手掌印上去片刻后留下掌纹,而掌心却是冰凉一片,门被推开冷风袭来熏子放下问“寻思啥呢都愣神了。”

    陈威用手指在玻璃上写写画画“成绩怎么样”几人升上高二后,学校组织了一场竞赛,陈威也有参赛的资格,可考试的前一天夜里他发起了高烧,烧的人迷迷糊糊的,重生这么久这次高烧让他有了恐惧,睡梦中四面八方的不停拉扯,让他只能攥紧双手,咬紧牙齿发出含混不清、低哑撕心裂肺的求饶吼叫,医生毫无头绪温度渐渐了,这剧烈的颤抖始终停不下来,熏子害怕了不管不顾的推开医生上前狠狠一巴掌,挣扎的陈威安静了、睁眼了,那巴掌呼的够狠的,几天过后陈威还顶着半边肿脸呢,儿子被削了陈爸声都没吱,他还记得削过人家孩子,这算还了。

    “题面又不难轻松拿高分,外面宜qie三声,客挺多的,要不要出去看看”

    “我想睡一会儿,晚上吃饭叫我。”陈威趴倒在炕上没有一丝睡意,强迫自已保持着清醒,他知道现在的脸色有多差,苍白无血色挂着黑眼圈丑如鬼魅,为免家人担心他只能用假意的睡眠逃避他们的关怀,双眼紧闭时他总在祈祷如果重来一世是为偿还,那么他还处在余债未清的状态,用这小小的心愿请求着活下去。

    晚上爬起来吃啥东西嘴里都觉得淡淡的,自已剁点肉馅,树花帮忙赶了薄薄的四方面皮,包了几碗混沌,陈爸安慰媳妇“都能自个寻摸吃的了,这就是好利索了,咱家小威就是没有小青棒实,这要小青转天就能蹦哒。”

    陈威有了精神头就开始安慰家人,这一病都吓的不轻,儿子迟迟不醒陈妈晕过去好几次,陈青嚎的嗓子都哑了,这头完了又去了趟李姥爷家,聪聪、壮壮看到陈威,不得了了比赛似的往前爬,外孙子来了李姥爷也爬起炕了,听着说高烧给人烧过去了,老人家没抗住直接躺坑起不来了,陈威脱鞋抱着姥爷腻歪,两小娃紧着往人身上挤,肉墩墩的崩着小脸使劲往两人中间钻,陈威说“来,顶个扪。”

    两娃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下,抢占有利位置,亮的小夲喽额头就往陈威额头上撞,陈威说啃一口,两娃马上吱着小牙就要下嘴,逗着全家老老小小笑成一团。

    相比之下熏子就没那么潇洒了,竞赛之前是高强度的补习,放假了就是免费的全能型服务生,帮厨、下厨、点餐、端盘子,跑下楼看着楼道口的墙壁笑了,一般墙壁都帖照片或壁画,张老爷子和陈爸专搞特殊化,帖的是四个孩子的成绩单,人家觉着这是最值得炫耀的事。

    不管前序表现的再好成绩再高,最后一刻或许扶摇直上,或许一败涂地,本界高考和以往严苛的制度不同,高考前的预考只做报志愿的参考,往年通过一模成绩淘汰的至少一半人仍有第二次机会,宽松下大大提高了竞争率,盲增志愿时余海将熏子单独叫到了办公室,以他的经验熏子正常发挥都能考上大学,但是他认为这远远不够,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好苗子上个普通的大学不能突显优势,不管是为了自己成就的私心,还是为了孩子的未来他都希望熏子爬得更高“我希望你孤注一掷,报考名牌大学。”

    熏子当面没应承但自信十足,等看到陈威后犹豫了,手里捏着学校简介,脑里想着余海诱惑地话,本省只下了八个名额他若是轻松度过,那么陈威能吗他真的不想两人分开,他们的未来他都构架好了。

    “威子,求你件事。”熏子脸色凝重的说“你能不能和我报考一样的大学。”

    陈威拿过他手上的简介看了几眼“名牌”另人心驰神往的城市,是无形中的缘分还是必须走这一招儿,前世梦断之地,今世呢陈威淡笑的回答“好啊”他在很早就打定了主意不是吗熏子不甘于平庸他会在后默默的辅助,竟然有信心那么他也会拼尽全力博一把,因为这是两人要走的路。

    树花报了本省的大学,名号上差一层同样招生很严名额不多,想着弟弟吃的苦打算学医,球子蹲在操场左右为难,左边熏子让他考同一个城市的,树花让他保万全和她考同一学校,天生不对盘的两人忍了两年的和平共处,这时终于暴发了,树花继续劝“你成绩不如威子,别冒验来妥当的,我可是为你好。”瞪了一眼熏子,这人她争定了。

    熏子反射性做呕吐状,评价道“佯羞诈鬼,刘树花咱说话能不能走点心。”言语犀利进行无情的批判“从我光着随地大小便,你露着两点在树下刨坑挖土时咱俩就认识了吧,再大点我披着被单子当英雄,你盖着蚊账子装仙女咱俩就不合了吧,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吧,我呢越长越英勇,你嘛”从头到脚快速扫射一轮后“越长越没形,十年如一日没变样,现在看到你还如以前你装背心从我家树上往下出溜时一样的感观,”两手一摊“毫无兴趣。”

    树花双手握拳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还在那摇头晃脑的人,终于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有完没完了,你一个大老爷儿欺负娇小玲珑的弱者算什么东西,你十岁之前只会晃着没成熟的小jj,10以后天天像个花母鸡,现是就像个神精病,你还和我比,呸,不要脸。”

    熏子掐着腰对上“老子八岁就开始发育了,哪像你才开始发育,啥时能定型都说不准。”

    陈威无语望苍天,话题越来越跑偏,忙拉着人就走,熏子挣扎着“嘿你放开,我今天非要和她掰扯掰扯,”接着朝后喊着“人家是大肉包,你是小水泡,掉河里“啪啪”两声消失喽,丫的气死人不偿命,气死你气死你。”

    “行了,”陈威在旁训道“你这么说个女的太不像话了。”

    熏子甩开他的手臂,横眉怒目“怎么地,她小时说我没有小jj,大点说我土包子,现在说我神精病,此刻再不打击下她嚣张气焰,进化下去我就成变态了。”

    “她描述你的人生进度还真不假,你可以再按照她的规划继续下去。”陈威转过头对着后头直跺腿的树花抱歉的一笑,要想和熏子做战友,就要时刻准备着背黑锅,人与人能结成金兰除了脾性相投,还要有互补的成分存在,球子拉过要追人争论的树花“算了吧,都是我这事儿闹的,不然我和你一起读,反正好的学校我八成也够不到边儿,威子和熏子每次都是整界前几,比不过呀。”树花气消了一半,怎么算也是自个赢了。

    张老爷子和陈爸是干着急,他们没有经历过这些,一直都是孩子自个张喽打算,听都没听过的校名,只知道哪个都不近乎,球子爸是最看得开的,自家儿子字都认的差不多了,他家又接了店里的早餐卖豆浆和豆腐脑,拿到毕业证就能接营生挣钱了,自家买卖省得看人脸色,球子下了考场就被他爹打包回了村,直接下田锻炼去了。

    陈爸小心翼翼的问陈威“考得咋样”以前孩子考试家人都上蹿下跳比考生还紧张,这次正经的决定人生走向都消停了,就是怕给孩子增加心理压力,考试那天早上张老太太和陈妈起了个大早炒了八个菜,爷们一个都没露面。

    “不知道呀,现在竞争很激励,我想上人家不一定收,听老师的意思淘汰率是四分之三,只能拿分数争名额别的都白扯。”

    陈爸和老爷子对视一眼,搓搓手安慰“考不上就考不上吧,以后咱家这摊就你和熏子接了,我们回村养老去。”

    只要他们没负面情绪,陈威就愿意配合“成。”拧干毛巾开始擦桌子,店里的卫生他很看重,碗筷都要用开水煮过才能摆上桌,陈爸又看了一眼在旁算帐的熏子,捂着胸口和张老爷子进了小屋,老爷子摇着头“孩子都没把握了,咱以后也别提了,这里交给他们几个小的,咱收拾收拾回村种地去。”

    陈老二端着鱼盆子进了店小声安慰“考完就算了,就你爸还惦记,咱家小阳我从来都不问学的咋样,操那份心干啥”向陈威指了指他爸所在的小包间,打个眼色抬高嗓门说“时间这么早店里也没啥人,和熏子回村看热闹去,老王家闹分家打的勒勒反,要不是店里有活我还卖呆呢。”自家大哥啥样的性子他了解的很,遇到点儿事就唉声叹气太影响旁人情绪了,把人弄走让他自己找地儿静心去。

    老爷子走出屋,问道“那家不是挺好的吗咋闹上分家了”

    “好啥呀,都是面上装的,老王头下地把脚脖子扭了,年纪大了懒劲上来了,老两口就在家待了几天,不知道儿子、儿媳妇说啥了,反正就闹个半脸红,那老王头能吃住劲吗,就嚷着分家说是这院里的房呀都是老两口的,三个儿子一人分点钱分点地出去各过各个,老两口要把空出的房子租给走读的中学生,不是都那样吗,条件好点了儿的,大冬天都找个人家给孩子租几个月,供吃供住一个月给点钱,开始说好的都同意,可到分钱就完蛋了,以前在村建个房才多少钱,现在可不是那个价了,真照咱家小威说的去了,这钱呀真不能搁兜里揣着,越搁越不值钱。”

    陈爸感兴趣了,在旁问道“那后来呢分没”

    “分啥呀,钱不到位儿子不干呗,老的骂小的不孝,小的说累死累活都没得到好,昨儿个老太太气的抽过去好几次呢,可好玩了我婶和嫂子也去卖呆了。”

    “这老太太就爱凑热闹,”老爷子背着手“老大咱也回去瞅瞅。”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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