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犄角旮旯一家人 第6节

作者:沉思默虑 字数:33816 更新:2021-12-29 18:34:39

    陈威把棉衣给陈爸披上,匆忙往大屋赶,陈爷爷仰躺在炕上,一动就疼的吱牙咧嘴直冒虚汗,陈爸无从下手,厉声的问“娘,老二呢”

    老太太抹着眼泪摇摇头,陈老大气的直跺脚,没法儿去仓房找了块宽木板,又叫了李叔家的马车,两人合力把人抬上车,到了医院一通检查后大夫确诊“腰扭到了,尾椎有点骨裂,人是回家养着还是住院看几天”

    “我爹疼的不像样,先住院吧好点再说。”陈爸跑去交住院费,陈威紧跟在后他爸情绪不佳,小吵小闹不打紧这连累家中老人就不一样了“爷奶八成都没吃晌午饭呢,我妈他们都不知道这事,我回去告诉声”陈威没敢提找他二叔,怕这把无名火烧到自个头上。陈爸一直惯着这个弟弟,陈老二还在家里种着地,没事溜溜跶跶也挺乐,陈爸是特别认死理的一个人,营生的事儿也直言不讳的谈过几次主要还是那几句磕“陈阳的钱哥帮你攒着,你以后就过自己的小日子,别有啥压着,你媳妇要改好不那么祸祸了,咱再合计着来。”陈老二也认可他爸的说法,这一拖又是几年,现在出了这码事,看来天要变了。

    陈威给提了醒,陈爸回道“成,让你妈再带点钱过来。”那脸阴的可怕仿佛只要一道霹雳闪,陈爸就能轰掉半边天。

    陈妈知道后大吃一惊,把鸭子赶进架带着钱就往该里赶,陈威忙去找他二叔,在大房门口喊了几声没个回音,又往三丫娘家跑,迎面遇到捧着书的熏子扭着身子把人往回拱“干啥干啥,走走回家复习去。”

    “别得瑟,看到二叔没”

    “二叔”熏子眼一亮“咋干架了”这回不拱人改拉人“走,找人去我腿长迈的步大。”

    “滚犊子,”陈威番了一个大白眼,这回还真跑对了,陈老二在人家里耀武扬威呢,陈威直接推门进屋,先扫了一眼狼狈的三丫,才对陈老二说“二叔,赶紧去该里,我爷住院了。”

    陈二叔“噌”的站起身咬牙切齿的喝道“你不离是吧成,你就在你娘家待一辈子吧,敢回去腿儿给你劈折了,我霍出去了蹲几年八驴子能咋地”喊完扯着陈威就往外跑,旁观人熏子向陈阳使个眼色,陈阳马上背起在后跟着。

    三丫爹叹口气“作吧,作出头了把老人都整医院去了,你真能呀。”

    “你总训咱闺女干啥,他陈老二也不是个好东西。”三丫娘不愿意了“咱闺女说错啥了,他要有他大哥那么能奈,她还用吃这种苦呀。”

    “有这样娘是不怪闺女。”三丫爹背着手走出屋,这家他也不愿待,还是儿子家好呀,媳妇的性子他忍了大半辈子,姑爷也忍了不少年,看来要忍到头了。

    医院里的陈爷爷还在和陈爸念叼着“不住院了,这老贵了祸祸那钱干啥。”

    陈爸脖一梗,直接拒绝“不地。”

    “咋这么不听话呢”

    “我就是太听话了,不然能有这事”

    陈老二跑进病房没来得及和他爹说一句话,就被陈老大扯出院门,把人往雪地一推撑眉努眼的“你真他妈的能奈了,当初我要养爹,你死扒硬拦的要当孝子,你这干的哪点儿是个孝顺样儿你还觉得你屈了那媳妇谁要说的,说完了这不乐意那又不对心思,你就说闹了多少年了,你闹明白啥了”

    陈老二从雪地爬起来,往门口一蹲“哥你借我两百块钱,这婚离了吧,以前我一说离咱娘就哭天抹泪的,过的不顺心咱也别耽误人家,这媳妇真养不起了,你不知道她干的啥事,天天往老王家跑,那人家是她能比的吗,看人家穿皮鞋她也要,看人家打麻将她也敢往上坐,她会个屁呀,人家上门来要钱了,50呀,我一年到头种那点儿地都不够她还债了。”

    “那咱爹呢谁推的”

    “撕扒到一起了也没太注意咱爹,哥真没法过下去了。”五大三粗的汉子,红着眼圈诉苦“爹娘总说我不懂事,我要真不懂事能忍了这么多年,你去家里瞅瞅,小阳从小到大的衣服加起来都没有她这两年买的多,钱都不敢放家里,被她翻出转天就没,不是抹脸的就是画眉的,你闹有啥用钱能回来吗小阳的棉衣棉裤她动几针,家里的地她下过几次,算了吧,我伺候不起了,她不是想当城里人嘛,麻溜去吧可别绊达白话扯后腿人家了。”一提到离婚陈爸也打醋,想再劝几句的话愣是说出不去,自家爹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兄弟俩想了一下午最后陈爸说“这婚也不是你想离就离的,不然去看看那头有啥说法吧,要能低个头认个错,你为了孩子再忍忍。”

    老人家住院这事儿哥俩去谈的,第一次去才知道有离婚想法的不只陈老二一人,人家也不想和他过了,三丫除了要钱还要家里的卤料秘方,陈老二火了三丫也有气憋着这又撕扒一起去了,三丫娘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人家哥俩往面前一站屁都不敢放一个,第二天倒是谈妥了,能给三百块钱的话陈阳就归陈老二,三丫娘有“远见”,不能让一个孩子托了他家三丫的后腿,陈老二规定陈阳每个礼拜可以去看她一次,等老爷子出院后,这事都办完了,老太太长吁短叹,老爷子沉默不语,陈威想了很久,上辈子八成也有这出,不过那时家里付不起这个钱,现在不同了底气足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合的两口子在婚姻上最终共识了一把。

    村里离婚的第一家,每天风言风语的话不少,老人家还跟老二过,陈爸也没再说啥,陈威比较担心陈阳,父母离了婚对孩子的伤害不小,他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特意扯着熏子打算来个家庭辅导课,结果白操心一场,陈阳倒是看的开“我爸和我谈过了问我跟谁,我说跟咱爷和咱奶,不然和大爷、大娘也成,他们对我都好。”

    熏子急忙劝阻“你大爷和大娘就算了,可别插一脚了。”

    陈妈过后也寻思出味了,和陈爸说“那天王家媳妇是提了几句三丫的话,我也是糊涂要细问问这事八成到不了这一步。”

    “你知道还能咋地上赶的给还呀,避了这次还得有下回,改明个给老二寻摸个小姑娘去。”

    初三上学期学校开始分流制,把四个班合并成两个,措学率太高,初一四个班,初二时每班的学生减去了三分之一,初三更别提了,熏子走进一班向陈威眨眨眼,两人分别了二年又跑到一起了,一班人数涨到五十多个,都是有可能继续往上升的好学生,二班的呢,学长或是学生直言就是混个初中毕业证的,该教一样教学校也渴望人才,初三学习时间安排的更紧密,开学第一天就通知每个学生要带蜡烛,晚上七点到九点学校免费辅导,熏子举手发言“老师,我家穷买不起蜡咋整。”

    “老师给你买行不”一句玩笑话逗乐全班人,四班的班主任说过张熏这个孩子,吊二朗当不正经的外表,脑子特别活络,人缘也好这样的孩子走到哪里都吃不了亏,就是学校主张分流,不然还真不舍得把这个好学生拱手相让。

    忙碌的学习生活才过几天,陈威稍感不适主要表现就是睡眠不足,边打着哈欠边吃早饭,内心感慨学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人家种地费体力,他是费脑力,陈爸陈妈也紧张,上去就能走到外面上学了,不得了呀陈爸又扒拉手指头给儿子算“在早这个村真没有这样的人,你们赶上好时候了,读,往死的读”

    陈威为博陈爸一笑,军令状下的严肃又认真背地里向熏子诉苦“咱爸的意思是不是说只是不死就得读,累死了另计”熏子头没抬话没回,一心和习题较着劲。

    对方不理睬陈威就自个瞎琢磨,回忆着熏子冲动下动了斧子的事儿,张老爷子一句责怪话没有,只是每天接送两个孩子上下学,风雪中更加弯曲的脊背深一脚浅一脚的背景,寒冬腊月天在众中学生中翘首以盼找寻孙子的身影,直到熏子在他爷的面前下了跪并且保证绝没有下次,张老爷子才放松了警惕,陈威属于行动派知道后两拳头倒着上,两腿轮着踢最后熏子不忍劝了一句“棉袄棉裤厚着呢,打身上也不疼别费那劲了,”把人往怀里搂“以后真不会了,这么干太傻动脑子比亲自动手更有解决性。”陈威知道他的心里远没有面部表现的那么平静,吃一堑长一智现实所发生的一切教导着他的成长,最后他选择忍耐至于忍的期限则由对方所定。

    扒拉扒拉手指头陈威试探的问了一句“如果你妈回来找你了,你咋办”

    这回有了回应“没寻思过。”

    “你吹呢”

    熏子拿着笔继续划拉“都是没影的事儿,我想啥”

    陈威沉默了,熏子对这个母亲还是在意的,他记得她快要露面了,这个时间出现真不是好现象,这是关键的一年两人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千万不能受其他事情的影响,上一世自从那个人出现后熏子性情变的很奇怪,加上叛逆期脾气特别暴,这世他是否能忍下性子有时有个不能为人知的秘密挺痛苦,知道未来却又无能改变。

    第三十五章

    陈威和熏子学习紧,出摊的时间少之又少,这记账的事儿就交给张老爷子和陈爸,大字都不识几个,本子上都是大圈圈,时间久了连记账的八成都弄不明白,陈妈想着先把娘家的钱结了,余下两家让他们老爷们自个算去,李姥爷还惦记着自家孙子,陈妈一进屋就问“小威咋样可别累到孩子。”

    每次都是这几句话,陈妈也想不出啥新鲜词,爹娘问了还得答“挺好的,我嫂子呢来算帐了。”

    “算啥算,那钱留给我孙子吧,要吃啥就给买点啥。”

    陈妈说了几句话,借理的跑到他大哥那屋,玲子在炕上躺着听到开门声睁开了眼“小兰回来了。”

    “嫂子你咋了”玲子是勤快人,从来没瞅见过大上午就躺着的时候“和我哥吵吵了”

    玲子招招手等陈妈靠近了,才耳语道“兰子,你扯个理儿带我去瞅瞅大夫呗,我这段时间就觉得不得劲,你说嫂子能不能有了”

    陈妈比玲子还高兴“真的”

    “你小点声儿别让咱爹娘听到了,这要错了再闪到他们,我盼了这么久也怕”

    “咱上该里看,那里准称人家机器老好了。”陈妈急忙阻止嫂子说下面的话“我觉得能是真的,我怀小威的时候就是脸色不好,整天觉得累,我出去和爹娘扯个理儿,咱现在就去瞅。”

    陈妈天黑后才回家,搂着陈威神采奕奕的说“你舅妈要给你添弟弟了。”

    陈威没多乐观,两个弟弟不出生就有危险性,上辈子的事他绝对要阻止“那炖盅别让我舅妈炖了,要常休息。”

    陈威的态度让陈妈会错了意“你大舅家有了小孩,你就不吃香了。”儿子占了娘家人的全部宠爱,这有了其他孩子争宠陈妈怕儿子心里不舒服。

    谁知陈威晃着脑袋自信的回道“不怕,我的地位可是很崇高的,轻易不能动摇。”他经历过的事儿一点儿疑问都没有,再说那两个小子憨头憨脑的,他也喜欢的紧。

    过了一天陈威还显摆自己又多了弟弟的事儿,却没换来熏子的回应,陈威仔细瞅了瞅他的神色,除了愁点苦点也没瞅出别的啥,没等陈威问熏子蔫不唧的说“咱刚上初中的时候,没期中考试还没作业,我还挺乐呵的,现在才反过劲都看个人呀,寻思寻思咱一天学到半夜还不如小学呢。”

    话不投机陈威看向窗外美滋滋的想着未来小娃的样子,熏子继续愁眉苦脸可怜自个的学习生涯,放学走到路上受到旁人指指点点的影响,陈威皱紧了眉头停步向前,以前他不曾留意徘徊在身上的目光是善意还是讽刺,而今天他敏感的认为不管看向你的是何意,这种明晃晃的打量让人生厌,熏子呢是早已习惯还是不以为然一点儿不在乎别人评价的人毕竟少之又少,人言可畏下有人随波逐流,有人盲目迷失,唾沫星子满天飞足够的压垮积攒的自信以及本认为坚定不可动摇的信念,陈威不想冒险拉住了熏子提议“今儿个上我家吃下晚饭吧,吃完再复习省得你来回跑了。”如他所料的不错只有那人出现了还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从小就看惯旁人的脸色,熏子怎会留意不到此时的骚动,沉思了片刻摇头拒绝“回去吃,咱爷咱奶还等我呢。”顺手把捧的书放在陈威的手上“帮我带书就成。”面对旁人嘀嘀咕咕,并无其他言语,无动于衷的大步前行。

    望着渐远的背景,陈威停下了想要跟随的脚步,两人随着成长都有了自己的思想,熏子不会永远控,前世没参与今世还让他做主,就像陈爸一直信任他们一样,熏子有爷爷奶奶的爱护,有陈爸、陈妈的宠爱,还有他这个发小的相扶,小不点的崇拜不算,一切一切都胜于前世。

    熏子推开自家大门,先环视一圈大院并末发现不同之处后,深吸一口气进了房门,看到孙子回了家,老太太局促不安的拉过人介绍“这位是”

    “爷爷、奶奶我想单独和她唠唠行不”熏子喜眉笑眼的打断道。

    孙子的冷静让老太太摸不清门道“这”

    老爷子握住老伴的手,摇了摇头“咱俩出去溜跶溜跶。”熏子那双含笑的眼睛目送老两口出了院,收回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她很年轻眼角没有一丝皱纹,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算算她也三十了吧仍风韵犹存、我见犹怜,黑色风衣长到膝,脚上是双据说很贵的皮鞋,虽知这人的身份,但熏子仍怒目而视,冷冷的问道“请问您是”

    女人的泪冲眶而出,哽咽的说“你一定恨级了妈妈是不是”

    “那些不用说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当初是不是拿了我爸的赔偿款跑了”

    女人一愣,在熏子冷厉的问话中痛哭流涕“妈也是被逼无奈,才”

    后面的话熏子无意再听,双手后撑仰着头望着雪白的顶棚,拉下墙边的灯绳棚中的灯炮就会散发中黄色光线,那种光让他觉得温暖,他不喜欢蜡烛,那么一点点光亮,让他觉得黑暗心里感到憋屈,他盼了这么久得到的回答让这么多年的思念完结了,熏子坐直了上身破颜微笑“以前不恨你,真的挺想你的,不想让人提你一提就想,可是十几年后的再次相见,我觉得这个担子能放下了,你不是衣锦还乡,你是在打我爷奶的脸,拿了钱把我丢给伤痛欲绝的老人,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家怎么活你衣鲜亮丽的外表是我爸用命换来的。”

    她没想到儿子眼中的自己是如此不堪,她急于改变这种关系来不及思考话就冲口而出“你爷爷说你学习成绩很好,跟妈走吧上市里去上学,那里的环境更适合你。”

    熏子似笑非笑的站起身,俯视着面前的母亲“你猜我多大了”不是让她说而是猜,10多年陌生的情感怎么能一言一语就能弥补“你不欠我什么,你竟然来了也省得我找了,不为别的请你把从这个家拿走的钱还回来,或许我还能念你的好,不然”冷哼一声“不然就别让我找到你,我会告诉你的左邻右舍你曾经的事迹,让他们一起赞扬你的光辉历史。”

    “我是你妈,你不知道你爸他算了,人都去了我也不想再说了”

    “我爸怎么样用不着你说,而且你、也、不、配。”熏子重重的咬着每个字,早逝的父亲在他的心中地位超然,他不允许这位有愧于全家的女人大言不惭破坏自我描述出的伟大形像。

    老两口出了院门就去了陈家,心里可没有表面那般平静,陈爸听后直接怒了“她回来得瑟啥,熏子得一门心思用到学习上,有她这么祸祸孩子的吗”往门口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我儿子没啥事,都这么大的小子了,老爷子也真是的,崽子大了总得飞出去,咱还能跟一辈子呀。”说是这么说,人却在院里溜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那个整天喜气洋洋的儿子出现在院门口,那颗提的心才回归原位。

    “爸,你干啥呢不冷呀,你可不年轻了我的老爹呀。”

    陈爸番了一个大白眼“滚犊子,你给我过来。”熏子走近了,陈爸才低声问“那人呢”

    “走了呀,东西我都给留下了,瞅瞅你这个儿子怎么着脑子还行吧。”哥俩好的勾着陈爸的肩膀“进屋进屋,有好东西看,贼好。”

    熏子把十块一折少说也得四五百块的钱落拍上桌,还没来得及显摆,张老爷子直接拍案而起,大声质问“你管她要钱了,你评啥要她钱”

    “这是我爸的钱跟她有啥关系”

    陈爸拦着老爷子,陈威忙把熏子拉到西屋“你咋和爷这么大声说话,你唬了”

    “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到时我跟爷道歉,那钱咱俩留着以后干大事业,整天小打小闹有啥意思。”

    “那你妈”

    熏子一甩胳膊怒气的打断“她哪里配当妈了我爷我奶不记恨她,我凭啥要原谅她要她眼中我是啥钱和儿子她选了钱,就这一点儿我就想不明白,陈爸陈妈对我这么好,她是我亲妈就不能牺牲一点点儿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她能陪在我身边,十年不是一两年在我不需要她的时候发现,说想念说弥补太晚了”

    陈威一听苗头不对,马上开口“那咱不想她了,咱俩好好学,考到外面再把小店扩大发展,让小瞧咱的人瞅瞅咱离了谁都能活的好好的,听我的不”

    熏子晃晃有些乱的脑袋,无精打采的说着那句话“成,听你的。”

    屋内安静了屋外的陈妈才走出屋,两家的孩子同一年出生,张家痛失爱子头两年精神恍惚无法顾及家中幼孙,都说孩子小没有记忆,陈妈总感觉那时的熏子明白家中的变顾,孩子整天整夜的哭,她只好把自家的儿子放在一旁,搂着熏子一搂就是一宿,再怎么努力亲妈给予的伤害还是在孩子心里烙了印,他一直都没忘。

    陈妈唉声叹气的一整夜,第二天到是起了个大早,新衣新裤穿上身脸上还扑了粉,陈爸看了媳妇好几眼,临出摊前问了句“要出门呀”

    “走你的得了,我的事儿你少管。”

    陈爸到想一探究竟留家盯稍儿,实际情况不允许呀,今天儿的料钱就指望他去挣了,无奈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陈妈一直静坐在客厅直到屋内出现了许久末见的女人,因为家里男人的关系,两人也是情如姐妹,十几年过去,机遇有了偏差,再次相见顿感陌生,两人坐在桌前,屋内静寂一片,想不通的不只是熏子,陈妈也理不顺对方抛家弃子是出自何种原因。

    梅子盯着墙上那张全家福久久回不了神,那里有她的儿子,喜眉笑眼很幸福的样子“谢谢你”梅子先开了口。

    陈妈怒气冲冲地回道“谢我什么,谢我帮你养儿子你错了我只养自己的儿子,熏子除了不姓陈外,那声妈叫的比谁都甜,我听的顺心。”

    梅子苦笑“我以为你会理解我,那时不走一辈子待在村里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年我的委屈他是逝者我就该承担一切的责备”

    “你的委屈我真不想知道,我知道的是你心大,一直不愿当农村人,可你别忘了你是农村媳妇,你是孩子的妈,你混出人样又能咋样”

    “我打算接爹娘和熏子走的,你能不能帮帮我”

    陈妈啼笑皆非的打断“你这人太自私了,还总给自个找理由,你把你爹娘和熏子接走,让他们享福,那张家老两口呢你觉得甩了几个钱就一笔勾销了熏子比你强,这孩子有情有义,你觉得你这样做是为了孩子好了瞅瞅你做的事儿,熏子读初三了,你这个时候发现有没有想过给孩子造成什么影响,还有老两口从没和熏子说啥,都是村里人传的,这个我作证,你就寻思吧那时熏子是怎么在人家眼皮底下过的,你要为孩子好以后就少出现吧,出现一次孩子难受一次。”陈妈性子软让她说着犀利的话也不在行,忍不住叹口气劝道“我家彬子以前服熏子爸,现在服熏子,那小子脑袋老灵秋了,你可不能误了孩子一辈子,等等吧,等他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了,或许你们还能续母子情份。”

    第三十六章

    熏子妈离村前又去了学校一次,母子俩相见没有任何言语,梅子塞了一个新,包里除了些衣物还有五百块钱加写着地址的纸条,熏子背对离去女人的背影不愿再看一眼,陈威拍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年幼的抛弃十几年后又重复了一次,她最终还是舍弃了亲情保全熏子永远都不会懂的自私,熏子把手上的书胡乱的扔在里,将双肩背上背,两人第一次在放学的路上一句话没说,话题是否能开口就来,也是由心情来决定的。

    第二天一大早,熏子又笑容满面的叫人上学,路上悄悄的说“那钱我自个留下了,没跟我爷说。”威子很惊讶,那可不是小钱呢,这小子胆太大了,熏子撇撇嘴“和我爷说了,他又发脾气我自个留着,以后咱俩做老板用。”

    “滚犊子吧,咱俩连身份证都没有能做啥呀,以后扯点理由和爷坦白,好好说别总激眼。”

    “啊”熏子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受了陈威一脚后才嘻皮笑脸的说“知道了,听你的。”

    陈威瞪了一眼“傻样。”

    熏子挠着后脑勺傻兮兮的说“咋像小媳妇说的话呢。”

    “上次打篮球把脑袋撞傻了吧。”入学第一天陈威有疑惑的问题,报应在熏子的身上了,初三没有体育课,好不容易老师开了恩,熏子人缘好招朋唤友呼上篮球场,不管长相、身材还是学习成绩,崇拜的视线那叫扑天盖地,一时得意忘形整个人撞上升旗杆,那一撞直接仰望神圣,后来熏子自我调侃“从来不知道云是转圈飘的。”

    陈威本以为熏子妈回来的事儿就这么过了,没想到自家爹后反劲儿,两人头上顶着250度的大灯炮正在刻苦钻研学业,陈爸手握笤帚旮的在两人面前舞的那叫“刀光剑影”,一招一式预见“杀机”最后往课桌上一拍,口出狂言“皮子都给老子收紧了,老爷们凡事都得分的出轻重,考的好就算了考不好你们看得办。”

    陈威、熏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回道“知道了”

    中考前三个月,每天都在摸底考试中度过,考完老师再挨个题解说,对有自信考满分的学生来说这种生活太枯燥无味了,陈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目渐消瘦,都是愁的,陈妈两头忙,一头忙娘家嫂子一头忙儿子营养,陈爸、陈妈为了让儿子静心,什么话都不往出露,偷听到陈妈说舅妈在家里待产,陈威急了请了半天假跑到幸福村,他舅妈和别家不同,他记得开始是在家生的,一直生不下来又被送到该里,都说两孩子命大,他知道那是舅妈用命换来的,他不想今世再看到那位长卧病塌的舅妈,还有整日长吁短叹的舅舅。

    李富正在院中扶着媳妇溜圈,李姥爷和老伴笑眯眯的盯着儿媳妇的腹部,陈威气喘如牛的进了院,直奔着玲子去了“舅妈,你不能在家生。”

    疲惫的玲子看到陈威倒精神了,李姥爷紧张的搂着外孙子“你咋一人来了,你妈说你都快考试了学习老紧了,”又上下打量一番心疼的直哎哟“瞅瞅把我孙子累的,瘦了瘦了。”

    “姥爷姥爷,舅妈不能在家生,不能在家生。”陈威抱着李姥爷的脖子请求着,余光瞄了脚下的面积,这170的身高在地上滚一圈是不是太有碍美观了。

    老太太拿着毛巾给外孙子擦擦汗,宠溺的说“咋跑的满头大汗的,再让风灌着,你不让你舅妈在家生,那在哪儿生,我大孙子可是学生,不能这么妖道儿迷信的。”

    老爷子稀罕的又摸脑袋又摸后背的“是这个理儿,大孙子咱不扯那些哩哏儿棱乱七八糟听姥爷的。”

    “姥爷,姥姥人家沈婆子都说我是有福的人,你们听我的没错。”

    “啥”四人同时问道,李姥爷一把把外孙扯离怀抱,脸彻底黑了“你啥时去看沈婆子了为啥去的”手指着老太太怒气的说“瞅瞅你教的闺女,那沈婆子能随便让人去瞅的吗这得瑟的没边了。”

    老人这头明显说不通,李威也不理给自家妈又找了个骂,拉着玲子的手,恳求道“舅妈,你听我的吧,咱去该里生行不行我昨儿个做了个梦,今儿个心里不得劲课都没上就过来了,我在该里出摊时都打听了,您属于大龄产妇,你要要有啥事,我我咋整。”又想起前世病恹恹的舅妈,不健康的弟弟眼泪一滴滴滑到脸庞,这一哭可把玲子吓一跳,这孩子多少年没在她面前哭过了,手忙脚乱的帮擦泪,眼圈也红了哽咽的音儿说道“别哭别哭了,哭的舅妈心里不得劲。”

    “你瞅瞅,哎哟我的乖孙呀,咱上该里上该里,我孙子说的都对,就得听孙子的。”李姥爷也被孙子的反常弄愣了,哪里管别的,心里就余下痛哭的孙子了。

    陈威抬着泪眼提要求“现在咱就去,不然我静不下心学习。”

    老爷子一挥手“对对,咱这就去赶快地去收拾收拾,咱一起去别误我大孙子。”

    李姥姥和玲子忙进屋收拾东西,小被子小衣服都包成包袱,玲子坐在炕边透过窗户看着院中还在抹眼泪的陈威,有些担心的说“娘,我看小威不对劲,你说是不是学习给累的,到时瞅着兰子得和她唠唠,学习哪有咱家小威重要。”

    老太太哼了一声“不用你说下次瞅着我非和他两口扒刺说说扒刺,越来越回玄了,还看上沈婆子了,一点正事没有,”骂完闺女又安抚下儿媳妇“你也别惦记的小威了,肚子里还有娃呢,小威多旺你的崽让你吃肉,瞅瞅这就怀上了,有这出呀也是惦着这个小的,你年纪是不小了,寻思寻思也是这个理儿。”

    一直跟到该里入了院,玲子检查时,陈威还问大夫是不是男娃,医生只瞄了他一眼回道“男娃女娃都一样。”陈威抿抿嘴早知道问是不是双胞胎了,回到家迎来板着脸的陈爸“人家看到你跑出村了,你说你不上学蹽哪儿去了”

    “我去找我舅妈了。”

    陈爸递了眼色给自家媳妇,这一茬不在他管辖范围内,陈妈和颜悦色的问“你咋跑你舅妈那儿了就算惦记着,也不能不上学呀。”

    陈威有些气现在家里啥事都把他排在外面,还好偷听到了不然又重复了前世的轨迹,那时他会恨死自己“妈,考试和我大舅家比起来,我永远都选后者,你们也不想想我舅妈都多大岁数了,能像年轻小媳妇似的吗,本来身体就不好盼了多少年了,怀是怀上了底子还是虚的,你们咋就不多想一层呢”吐了一口气接着说“我把人劝该里大医院去了,我就图个心安,我大舅和舅妈对我那么好,我不想让她招那个罪。”

    陈妈真没想到这层,农村媳妇哪有这个说法,肚子疼才找大夫接生,啥预产期、体检的那都是大城市的人,顺着儿子的后背,感叹道“你舅妈没白向着你。”

    “妈,大夫说了下个礼拜就差不多了,你让我去吧,看着舅妈平平安安的行吗”

    陈妈为难了“就说下个礼拜你也不能天天去呀。”

    陈威想了想上一世双胞胎降生的时间,应该是在夜里,他记得陈妈还急冲冲回家取过钱的“那我晚上放学去,一边学习一边等着行了吧。”

    “去吧”大局为重的陈爸嚎了一嗓子“事儿都整明白了,再考不好扒了你的皮。”

    此后陈威白天上课,晚上就去医院陪舅妈,有时还拿着书帮着进行胎教,双胞胎也没有让陈威等太久,第三天舅妈就被推进了产房,时间过的缓慢李富急着直转圈,老两握着颤抖的双手,陈妈搂着陈威找寻支撑的力量,不管产房外的人多么急迫,始终迎不来那声新生的啼哭,陈威越等越慌神,真正体会了一把等待的煎熬,产房被大力推开护士焦急地通知“孩子顺产生不下来,要剖腹家属签个字。”

    老太太摇晃的身子被老爷子扶住了,李富吓白了一张脸,气都喘不出来,陈威狠推了大舅一把“签呀,快点。”李富颤抖着愣是握不住手中的笔,胡乱画了两下护士又跑进产房,李富抱着脑袋蹲在墙跟“这可咋整这可咋整。”

    陈威站在产房门口,眼睛死死盯着那道门,心里一直想着不可能重来的不可能重来的,先后两声啼哭从房门传到耳边,陈威才仰着头控制着那欲流出眼眶的泪,两名护士各抱着一名婴儿,出来报喜“是两名男娃,母子平安。”

    陈妈捂着嘴喜极而泣,陈威看着五官都皱能一团的弟弟,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们好。”

    李家媳妇不生则已一生就来两男娃,成了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李姥头高兴呀家家送鸡蛋,这是好事不怕显摆,玲子看到两个儿子后,积压心里的苦一涌而出,陈妈劝着“嫂子咱可不能哭,月里子忌讳这些。”有子万事足,心情好恢复的也快,冷静下来总念着事,出院回了家叫过自家男人“你说小威是不是知道点啥以前我是觉得学习压的,可回过头想吧,总觉得不对,你是不知道我在生娃时,恍惚的听到人家大夫说了还好来了,不然后果得老严重了。”

    “你瞎寻思啥,”李富激眼了,别看自己有了儿子,埋汰自家侄子他可不乐意“要没小威你们几个备不住都得不了好,你有啥得瑟的,小威就是旺咱家,咋地”

    “你还和我劲劲上了,我哪说咱家小威不好了,告诉你李富,小威救了我们娘几个的命,这个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怕啥我是怕小威说她看过沈婆子这事儿,那人神叼叼的,你懂个屁,咱俩过了半辈子了,我图啥别看现在咱有了两儿子,我以后还指望着小威,”扒拉着不是心思的自家男人“你下黑鸟悄的在村头烧点纸,念叼念叼别让啥东西跟上小威,你就听我的吧”

    “你少整那些二虎吧唧的事,让咱爹娘知道了咋整。”

    玲子捶了一拳“咱偷摸的,不和外人叨咕,你就当给我定定心还不成吗”

    李姥爷就因沈婆子这事儿把陈爸训的眼泪汪汪的,李富到没觉得啥不对劲,陈威都读好几年书了,说话办事一定比他们这些没文化的强,媳妇做月子凡事都得让着,狠瞪了一眼还得照着办。

    熏子碰了碰皱眉的陈威“完蛋了,跟不上了吧。”

    “我在想新添弟弟的名儿呢”陈威喜气洋洋的宣告“我大舅让我给两个小家伙起名。”李姥爷整天念着大孙子有福,不只旺大的,还旺小的,在老人眼里陈威就是从福堆出来的娃,李富提了一句得让两小的也沾沾福,名儿就让陈威寻思,有文化一准错不了,有人和自个想法一致李姥爷高兴了,这份光荣的任务就落到陈威头上。

    “你可拉倒吧”熏子后怕的顺顺胸口“你真像小青说的没个正事,给蛋子起啥学名呀,上次看到蛋子,我就顺口叫了他以前的名,那家伙转眼变泪包,我挺大的个子,面前站在泪泡小不点,路过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农村就讲究个贱名好养活,孩子出生听着啥顺耳就叫啥,二栓爹叫大栓,儿子就直接顺下来叫二栓,后来孩子上了学,也觉得这名不咋地小名还叫二栓子,托了人算了八字最后得一名王书,写下来到还好念出来便宜就占大了,蛋子家没想到这层,孩子一直叫刘蛋蛋,小时候被笑话就委屈的原地跺跺脚,现在大了到是在意起这个名了,陈威动了恻隐之心,给改了名刘忆甜,陈威和人家解释了,男娃叫女娃名有福,最后刘蛋蛋自式升级成刘忆甜,蛋蛋两个字被小家伙封锁在柜里最下层。

    “忆甜做的对,整天的蛋子叫着也太难听了点儿,人家有大名。”

    熏子番个大白眼“那两娃的名叫啥呀”

    陈威显摆“大名就叫李想和李念,小名叫聪聪和壮壮。”

    熏子一摇头“不懂。”

    陈威只笑不语,姥爷家想了念了这么久,两个小家伙终于降临李家,愿望成真的同时他也愿他们聪聪明明、健健康康一辈子。

    第三十七章

    考试前夕班主任每人发了一份志愿申请,参考资料上各类高中、中专校院供人选择,孩子做不了主,必须取得家人同意才能往上填,陈威的目标是大学,通往这条路的只有高中一条路,该里有两个重点高中五中和七中,两校相比五中人才辈出,虽然现在还默默无闻,但后来很有影响力,陈威毫不犹豫的想选五中,不出意外势在必得,和陈爸说完这个想法目光望向熏子,打算让他自个寻思去,是跟着走还是自找出路,这事他不能参合,不能说这个时代你考上大学,就意味着你有一个光辉未来,社会在变呀在发展呀,外一考不上真是误人子弟了。

    张老爷子和陈爸听完陈威的想法,不自觉的紧皱了眉头,他们都打听了成绩好的都会考中专或是师范那样的学校,几年毕业了都包分配能找到好班儿,只有成绩差的才会读高中,大学那是只能想的地方,他们活了几十年了就没听说过临村谁家有个大学生,说是县城的重点高中,那也不能说上了就指定能考上吧,只能读到高中咋整又不包分配还得回家种地呀。

    大人在一旁紧着嘀咕,熏子神秘的问“威子,你猜我选是的啥”见人没答理他自个兜底“我都听你的嘛,自然得跟着你了。”

    杨老三也不卖豆腐了,树花爹刘全也没下地,他俩家字儿都认不全对儿子闺女的未来是一筹莫展,端着志愿书就找上了门,张陈两家在该里开店在他们眼里是见过世面的人,想法也比他们这大老粗会转弯,不然人家咋能挣到钱呢杨球、树花学习不错起码每次排名都在前十以内,这关键时刻当爹的可不能掉链子,回了家就让他们选能选出个啥,寻思来寻思去,找明白人吧。

    在他们没有合计明白之前,陈威提了一句“你们别想那些老黄历了,现在省城大学都公开了优越条件,就是想激励学生参加高考,有一些人底子薄,也知录取机会很少,人家也没放弃呀,不还是拼命的读,还有复读几年的呢,不试试你们评啥就认为我们不行,考上大学就光宗耀祖了,以前还没高考呢,才几年就恢复了,以后能变成啥样谁知道,那时觉得落伍就晚了,你们要问我能不能考上我也不敢肯定的回答你们,不过我不去试这一辈子都不甘心。”他知道这时选择高中是风险极大的投资,落榜了只有两条路可选,其一复读,其二,领证回家,除了为自己更为熏子,他的脑子只甘于平庸太浪费了,迎难而上赌一把吧

    树花开口说道“爸,我也想试试,”陈威马上向她竖拇指有先见之明,谁知想法不一致,树花接着说“我说不往上读吧你们还不愿意,高中只有两年刚恢复高考时高中为两年制,1984年改为三年制,咱家还能省一年的学费,不行的话我就回来种地。”她为弟弟想,家里人为她想,父母和她谈条件能考出去就带蛋子去省里,手里有几个钱又和张陈两声打过招呼了,治病的钱不是问题,她家虽穷但父母的对她的爱不比张陈两家少,她想出人投地同样给他们脸上挣光。

    熏子伸了个懒腰,他听着直犯困“我就搞不明白了,不就一个考学吗,有啥紧张的,总说没听说过谁考上大学,那是人家的孩子,你们得看我们呀,有啥想的就读高中了。”

    张老爷子挥挥手“得得,你们想考啥就考啥,我们也不参言了,省得以后落埋怨。”孩子都大了也不好那么摆弄了,这事儿几家人都不太在行,算了,就随他们去得了。

    杨球捅捅了陈威,小声的说道“我学习可没有你好,考不上我爸准削我。”

    陈威把申请书拍给他“你就写五中再添个你想学的技校类,考完了再择优选。”

    杨球不自信“能行吗”

    “有啥不行的,你不会好好发挥吗,你想和我们分开”

    “那倒不想”

    “那就行,写呀愣着干啥”

    杨球看了看他爸,又寻思寻思才说“我再和熏子合计合计。”

    “切”陈威嫌弃的瞪了一眼随风倒的某人,自已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添完志愿后放了三天假,给考生最后抱佛脚的机会,几个家长话是说出口了,可心又悬了老高,还特地提前关了门跑到五中校门口看看环境,陈爸回家和媳妇说“那家伙两大排二层楼,操场老大了,走到门口都打晃晃。”

    此界的中考县里很重视,考生比往年增加不少,这是过渡期呀,各个家庭开始重视文化了,考试当天考生都在校内集合,中学校长顾了一辆大汽车整的像送劳改犯似的集体拉到该里,陈威家全员到齐、熏子的爷爷奶奶也例在其中,孩子在里面考人家就在考场门外等着,还躲到犄角旮旯里,怕孩子看到分心,躲的地儿也好中途愣是没被发现,考了两天他们就蹲了两天,等全部完事后孩子一出来,李姥爷忙把泡的糖水递上,陈爸拿着装肉的篮子,陈威往上指了指“露天开席呀”

    这一考完大人、孩子都松了一口气,至于能不能考上暂时不是关心的话题,熏子在围边找到仰躺望天的陈威,面前还有两家的鸭子,往人身上一趴问道“寻思啥呢”

    陈威两眼放空“寻思人生。”

    熏子手放在脑后仰躺在陈威身侧“有啥寻思的发完成绩再寻思呗。”

    “不是那回事,”陈威翻个身“总想着抢占先机,机会有了败给年龄,咱可耽误不少时间了,等到18岁又得等三年,几年间会发生多少事谁能料着准呢,家里人都是知足常乐就好,瞪眼干着急。”他的野心一是被年龄绊住了,他相信陈爸、陈妈定不会拿出几百、几千成全他的事业,直觉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说不清,二是家人安分守已的生活习惯左右了他,他心有不甘,但看着父母守着小店面,一脸知足的模样,他又怎么忍心打破,怪就怪自己太老实了,这几年咋就不知道攒些小份子呢,花自个的钱爸妈应该不会太心疼吧。

    熏子紧贴着陈威后背,耳语道“我有钱,那钱还没给我爷呢,你想干啥咱俩合计着来呗。”

    陈威仍是有气无力的“就咱俩没大人出面,谁能信得过呀,你看两家人守着小店面几年了,想找个理由开家大点的都找不到说词。”

    “我觉得现在不难,”熏子坐起身,捡块石块扔向鸭群“以前咱在村里待着,大人当然只想自足过日子了,家里的新房也起了,余下的就是咱们几个上学的钱,只要考上高中就不怕他们不同意,你说上了高中是住校呢还是来回跑呀,这正是谈条件的时候,他们不懂这些只为咱能学好,住校外的话小店面指定不行了吧。”

    陈威猛着坐起身,一语惊醒梦中人呀,县城还没有规化改建呢,高中也强不了哪去,他不能低估父母对自已的疼爱,陈威美滋滋的想完有利方面后,又无力垂下脑袋“你去过五中吗,一切都靠猜想不具备说明力呀。”

    “没去过,给通知下来呗,要都考上了咱去瞅瞅打听打听。”

    陈爸又捡起了小烟卷,蹲在自家院门口也不知道脑子寻思着啥,“陈叔”这一声大嗓门把陈爸吓的一激灵,抬头一瞅是杨球笑眯眯的小脸“球子呀,你咋来了”

    杨球往身后一指“给您家送豆腐呀,我爸愁的脑子疼,嘴里起了好几个大泡,我就想吧这要考不好,擎着挨削这不挣点表现嘛。”

    “瞎扯,”陈爸站起身帮着往屋里搬豆腐“球子一定能考好,叔贼信你。”

    相信别家孩子,操心自家孩子,自从几个小的考完了,陈爸出摊前跑趟中学,收摊后跑村里大队,他认准了通知书只能到这两地,都跑了一个礼拜了也没看到影儿,陈爸火气攻心了,也不怪陈爸小学、中学二天就能知道成绩,这都七天了还没个信,陈爸彻底焉吧了,叮嘱自家媳妇“明儿个鸟消的上趟大队,瞅瞅吧再租几亩地。”陈爸还不肯一人郁闷,还和张老爷子分析,原本对孙子自信满满的,听了陈爸的话也寻思点别的味出来,但仍有一点儿奢望道“不能吧,几个孩子的学习成绩在村里可都出了名的。”

    陈爸秃噜几把脸盘子“叔,有那么好考的话不是都上高中考大学了。”这下两家都受打击了,杨老三更完了,还指望家里出个状元呢,眼瞅着没戏了,人家那几个都焉了,自家这个也白扔,几家摊也不出了都扔给陈威和熏子,陈青都被逼着光荣上岗,杨家豆腐也换了人卖,杨老三一股火直冲脑门起不来炕了,陈威安慰他爸,没这么快下通知的,陈爸苦着脸向儿子一摆手“让爸鸟销的待会儿。”

    第三十八章

    和家人悲观的情绪相反,陈威很乐观一方面来源于自信,另面是轻松的氛围,这正是好时候没有繁重的学习压力,没有恼人的作业安排,完全撒丫的自主玩乐,成绩未出陈威、熏子自然不敢口出狂言,有意躲避着多愁善感

    的家人,主动挑起家中重担出摊挣钱,陈威暗寻市场动向,熏子在店中苦练刀功,李富心有不明逐问曰此举为何谁敢说这句还有大碴子味儿熏子答曰“咱家威子切菜除了块儿就是片儿,我练练切丝儿以后举许用得上。”

    “也是,”李富对熏子的做法百分百占同另外还给提个醒“小威也不太会做大米饭和农家菜。”会的多累的多有人愿捡露也省得累着他家小威,李富微微一笑好事儿

    收了摊两人选择步行回村,都不太想面对愁眉苦脸的家人,熏子走几步就赖击的往陈威身上蹭,一会儿勾着人的肩膀搓几把小脸,一会儿牵起小手前后甩哒甩哒,陈威也随他去,完全理解他自小缺少父爱母爱所表现出的幼稚,走了一半路突然熏子把陈威的身板来个180度旋转“你瞅瞅车呢,牛b哄哄的。”

    二八大杠在这时来说是挺牛的,还没瞅过有自行车出现在青山村呢,离的太远瞅的不是太真切,就能恍忽的瞅见车两旁绿油油的点儿,陈威弯腰绑紧鞋带“一会儿跟着跑,八成送通知书的。”

    邮政员骑车到了青山村大队,把信件往窗台上一扔就算完活,尾随在后的两人立马冲至向前,熏子紧张地直搓手,都没勇气扒拉扒拉有没有自个的名字,自信是有就怕临门一脚踢歪了,熏子深深吸了几口气,打着头阵细细翻找,拿起一封先翻了个大白眼“臭丫头片子,”又找到个熟悉的,看完学校名一撇嘴“这小子都考上了。”

    陈威没那么多感叹只向人扬了扬手中的两封信对视一眼“走报喜讯去”

    熏子抢过属于他的通知书,狠狠的亲了一口,才扯着人撒腿往外蹽,杨家离村头最近,两人跑到地儿,杨老三还在炕头躺着直哼哼呢,熏子兴奋的问“杨叔,球子呢”

    杨球妈看到两孩子进了屋,替着说了声“去卖豆腐了。”

    杨老三哼着牙疼曲,说了句“嗯呢,我们老杨家的豆腐后续有人了。”他儿子考不上了,状元公没了以后可以挑起担子子承父业了,他对不起祖宗呀。

    “还卖豆腐呀,”熏子把通知书往炕上一拍“杨叔赶紧整两好菜吧,球子考上了重点高中,你瞅瞅通知书都下来了。”

    这招儿好治病效果立杆见影,杨老三手脚灵活的爬起炕,捧着通知书从上看到下,最后指着右下角热泪盈眶的对着媳妇说“嗯呢,有红戳戳,”又麻利的蹦下炕“我去找球子,还卖啥豆腐谁家状元卖豆腐,快快,给儿子炖上鸡煮上蛋。”

    杨三媳妇抹把泪,赶忙出去抓鸡,把留在屋内的陈威和熏子完全当成了陌生人,陈威进了自家院就开嚎“我被五中录取了”后园子摘菜的陈妈听到了,忙扔下菜蓝子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问道“考上了”陈威扬着手中信这回总算尘埃落地了,陈爸正在和张老爷子掰扯各家娃怀才不遇呢,熏子就回来报喜讯,陈爸一看有门呀转个身就往家跑,见了儿子就问“熏子都考上了,你呢咋样啊”

    瞅见儿子咧着小嘴那喜气样儿,陈爸拍下大腿“成了,都等着爸去买炮杖去。”此番庆祝仪式没实现,村里的小卖店没得卖,陈爸不气馁回家拎着饭盆、饭勺在院门口敲,反正就是图个响心里美呀听着音都相差无几。

    与外界热闹不同,熏子买了一叠冥纸跪到坟前,用他身上最大的纸币,在冥纸按上一排排肉眼无法看到的钱印子,等冥纸化为灰烬后,倚靠着墓碑说起悄悄话“爸,我考上了重点高中,您知道高中吗在该里你没去过吧,你儿子以后就在那儿上学了,高中完了就大学,这是不是你想走的路有其父必有其子,陈爸经常这么说,”指尖抚过沉寂在此十多年的墓碑“我看过她了拿回了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很庆幸我长得像你,这样每次看到镜中的面孔,我都能充满自信,爸你得保佑爷爷、奶奶、陈爸、陈妈长命百岁,还有威子,你记得威子吗让他能长伴我左右,不离不弃,我可愿意听他话了,看他装老大的派头,我就特乐呵。”

    连续喜庆了几日,张老爷、陈爸召集了杨老三合计着得上五中再寻摸寻摸,出了村了不在自个的眼皮底下学坏了可咋整,陈爸特意让媳妇把他压箱底的好衣服找出来,几家都把营生放在一旁以孩子为主,五中的守门大爷对于他们摸底到也习惯了,学校都在放假,通知书一下来视察的家长来了好几波,陈爸掏出兜里的烟递上前,大爷忙摆手“咱不兴这个不兴这个,都有制度的,你们先等下吧,一会儿值班老师就过来。”

    张老爷子忙说一句“我们不用带,就自个到处走走,哪能劳烦人家老师呢。”

    “所以说呀这界学生有福呢,赶上好时候,国家政策好呀,学校也重视”话还没说完,一位男老师走进门卫室,满脸笑容地伸出右手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姓齐这界高一三班的班主任。”陈爸从没碰到过这种待遇,局促不安的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才上前两手齐握,只碰了一下又后退到原位,张老爷子和杨老三有样学样各来一遍,包括先蹭蹭双手,齐老师上前搀扶着僵硬的张老爷子边往校园中走边说“我是农村出来的娃儿,瞅着你们就觉得亲切。”

    陈爸满眼崇拜赞道“老师你都有出息。”

    “出息啥呀,不瞒各位说呀,现在县城的高中都争抢着学生名额呢,有名额就可能有升学率,我们五中还得感谢你们的信认,今年全县统一招生,一个班得有50名学生,这一界有五个班吧,看这各位的年纪家里的孩子也不大吧,不是我自夸,优质师资基本全集中在重点高中了,这不还吸引了不少复读生,都是奔着国家发布待遇去的,这机会多难得呢,学校都放假了,不然各位也能体会一把这些学子的学习氛围,这界毕业生还有一个被大专院录取了呢。”

    这些东西几人听的迷迷糊糊,陈爸盯着这一大排的二层教学楼不错眼,心里想着县城就是县城呀,这盖起来得不少钱吧,张老爷子想的多,问道“高中学习紧吧,我家崽儿上初中的时候老晚放学了,这来回走读天热还好说,这大寒冬可咋整。”

    “老爷子您担心的有道理,咱这个学校在这方面正渐渐完善呢,教学楼后头有一排宿舍,八个学生一个屋,您要没不相中的话,校外还有个人搞出租的,学习紧张家长还能来侍候个饭啥的。”

    学校环境几个大老粗都挺满意,自家孩子能在楼里上学那真是顶好的事了,就是打醋这个吃住,初中听着临近几个村的孩子都自带饭盒,晌午学校统一给热饭,这轮到自个家了怎么想怎么舍不得孩子受这个苦,他们是没赶上好时候,条件好了能供了在物质更不想刻拉苛刻几个小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学习还费脑子,有点啥纰漏整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事。

    杨老三坐在马车上也是愁眉苦脸,杨球是他家唯一的根儿“不然苦点儿就苦点儿吧,我来回接孩子放学得了。”

    “你可拉倒吧,大人就算了你折腾孩子干嘛,你就把心放稳,俺们两家绝不会忘了你家球子的。”陈爸瞅瞅张老爷子“咱回去问问孩子咋寻思的吧,就是”陈爸叹口气“这崽子心太大。”校外的出租房他们几个也瞅过了,黑呼呼的大白天都没个敞亮的光,他反射性就想起陈威提过要在县城租大店面的事儿,看来这笔钱得掏省不下了。

    时机成熟陈威不想再浪费时间,带着熏子来次彻底视察,走到犄角处的片警房陈威说道“咱再去问问,可能有音了呢”胡南的不告而别,熏子一直耿耿于怀,他是真把那位大男孩子定位成哥哥了吧,毕竟真心教导过。

    “算了,”熏子收回巡视的眼光“下次见面咱一起削他,真不是物东西。”孩子气的踢飞路边的小石子,真是过份他还没向那二百五显摆自己考上高中呢“瞅见谁家要出租吗”

    “租”陈威摇摇头“咱干嘛帮别人看房子还给对方付钱,我想串喽劝家里买,这里的地以后准升值,自家做营生咱俩上学也方便,再说了啥都在变咱也不能总那几样吧。”

    熏子半拉着眼睛,秃噜几下陈威的头顶打击道“家里把钱袋捂着那个紧呀,你能抠出多少,就咱俩加起来全部财产都不够一块砖钱,竟想美事。”

    陈威眨了下右眼,自信满满的说“今非兮比这不是你说的吗”

    “那你说的时候把咱爷也叫到场,你可不能丢下我。”

    陈威一扭头“把兜里的钱划拉出来,晌午给你弄好吃的。”说完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第三十九章

    陈爸听完陈威要买房的打算,撑眉努眼盯着这个大儿子,嘴抿着太用力两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动,陈爸喘着粗气脑中把这段日子的事情一一回翻,自己还真是小瞧了,人家都不稀罕租了直接来个更大的,这心思野的都不把这个老子放在眼里了,这是瞅着那点压箱底的钱不顺眼了,通知书下来后才知道自始自终被自家儿子给涮了,真白瞎他敲那么久的盆子,旁人都说他这个当爹的太没正溜,挣了点儿钱都不知道怎么显摆了,谁还让孩子报高中那读完了只能等招工,没一点儿出路,拿钱白供二年,这还不打紧关键这小子串喽另外三个娃儿也按他的想法来,这以后咋向对方家长交待张老爷子和杨老三是没说啥,自个儿这脸臊的呀都不好意思出院,这崽子见好还不知道收敛,陈爸左右转着脑袋想找件顺手的工具。

    陈威立马知道他爸的意图,忙躲在张老爷子的后头,探着脑袋小心谨慎的往出冒话“你瞅瞅,我就说了一个买字你就火,也不听听我的想法,不是我说你呀,目光这么短浅根本不利于发展嘛,你把钱放口袋能生崽呀,你按我的法儿来我就能让它翻倍。”

    总算有话接了陈爸怒气冲冲的说“还翻倍瞅你办那些毛楞三光做事情不加思考的事儿,我都不好意思给你扒扯你别以为说让你养,就能无法无天了,你再得瑟直接让你滚犊子。”

    陈威叹口气一摊手“爸,你咋就不信我呢,一些人为啥不买房一是等单位分配,二是存款少没能力,咱家小店面那儿也不是县城中心点,人流量却不少吧,我都调查过了隔了一条街就有几栋职工楼还有不老少居民户,咱家的卤料卖的好也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出来的,就不说别人了,咱家的老常客每次都是警卫员来提东西的那家,那位老同志脑袋上光能照瞎多少人,也就近居住吧,不就图那片安静远离喧哗嘛,县城一直在改革能放着菜市场那地不管不顾吗咱有能力为啥不先下手为强呢,我敢和你打赌不出十年那片的地价一定升,比把钱存信、用、社强吧,就顾自个的一亩三分地呀,那钱在兜里越揣越不值钱,你就赶不上潮流。”盯着气还不顺的陈爸,陈威低了音量“咱以前给二叔打保票,说他媳妇改好了就一起做营生,二叔婚都离了也得给寻思寻思了吧,有钱咱几家赚呗,就那一个小店面你想能干啥,那炖盅多了都不敢接,地太小都没个热乎的地儿。”

    熏子接收到陈威瞟向他的目光,觉得自家爷爷脑子比陈爸转弯转的快,没来强迫性的好言好语的在人耳边说“爷,你去打听打听呗,我也觉得挺有前景的。”

    孙子的进步有目共瞩,张老爷子也倍感欣慰,陈威想在该里买房的心思也不是一两天,事赶事赶到这儿了是应该细寻思寻思了,每次都是孩子动脑又动嘴的说服他们这些老古板,这几个大老爷们除了出一把力气真是啥都没帮上忙,反而扯了后腿绊了娃儿的步子,想到自个的“失败”处张老爷子劝道“彬子呀,不是叔说你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就拿家伙事吓孩子,咱拼死拼活为了啥包里的钱不是都给孩子攒的,有啥舍不得的,我是寻思明白了,这几个娃儿是孝顺的有啥事还和咱几个没文化的合计,换成别家你试试鸡头白脸言行态度比较强横的伸手就要见钱你也得受着。”

    陈爸鼓着脸有点不服气,他觉得自个孝子有方,忤逆之事应该轮不到他头上,瞄了瞄陈威和熏子拔高的个头,鸟悄地把手上的笤帚旮的扔到了背后。

    张老爷见人歇气了才接着说“房子这事我在哪儿听那么一耳朵来着”时间过的有点久,老爷子沉默半晌才一拍巴掌“对,听老于提过这么一茬,他说那一片都是值钱地儿,那时咱刚开小店面哪能想那么多,现在寻思着是有点不一样了,”张老爷子蹭到陈爸身边,大惊小怪的说“彬子我瞅着有点这个味儿,别的不说就说你小时候哪有高中,该里哪有几个楼,你瞅瞅现在我的老天呀,整天都变样,要是在早以前有人和我说,我能一个月赚上百八块,我都得骂人脑袋被驴踢了,可咱真这样了,我得去问问,钱到没啥事能留下熏子上学的钱和地里买种的钱就成,能买就得买,开个店啥的也方便,不行租出去那可不是坐在炕头就来钱。”越想越对劲,张老爷子恍然大悟般又拍个响巴掌“我再去瞅瞅。”趁着陈爸不注意还向身后两娃娃眨眨眼。

    陈威领意眉飞色舞的强调“爷,证一切都要有证。”这证得一定有了,不然以后只有吃亏的份儿。

    “对对对,”张老爷像要加深记忆似的点了自个脑门三下,紧接着就站起身准备行动。

    “老爷子等我会儿等我会儿。”陈爸忙跟上去,瞅着老爷子心动的样儿,他也活了心,不管行不行有人跟着他就愿意随着,自个儿子愿意画魂儿,打听打听到是可行。

    陈威盯着跟屁虫陈爸,对熏子竖起大拇指“咱爷太牛了,走,找二叔去。”

    “啥”熏子瞪眼,两爷们刚出屋这头就定了

    陈威拍着他的肩膀“你放心,他们问十个县城人,十个人都会说买房或买地不吃亏,人家整天在该里混的比咱强多了。”他可是重来一世的人,亲眼看过改革成果的人,这点先见之明必须拥有,张爷爷和陈爸有想法了,他还得再加一把火让他们看到希望,这事儿准能成。

    张老爷子寻思了一路,陈爸瞅了人一路的脸色,老爷子见多识广他自认比不过也省的动经常转不过磨的脑子,爷俩到了该里没先急着找人打听,绕着市场周围转了个大圈,经常在这片混的总感觉熟悉,发生的些许变化也没多做注意,这回细观察下来老爷子还真发现了不同之处,拉着陈爸问“这市场边的犄角旮旯啥时建了这些二层楼的”瞅着是自家加盖的,没太多花样,这有了开头后面显现的更多“上次给这家送米,他家大院可没这么大,”“老大你瞅那小地方原来扔垃圾的地儿这是要打地基盖房了”张老爷子一惊一乍地询问,陈爸只会挠后脑勺他到该里眼里只有肉,哪有功夫瞅人家房,瞅多了也不是自个的,老爷子问了他也不闲着给出招“叔不然我去问问”

    老爷子摆摆手“套不出啥话的,你去打听人家家底不怕人削你先回去明个儿提点肉找老于整两盅去。”

    陈威扯着懒塔塔的熏子走到村中央才发现有人在崩爆米花,两人站在一旁瞅个热闹,青山村没人有这个手艺,来的都是外村人,中间大两头小,圆滚滚黑呼呼的爆米机,后有一个摇把上面有计温表和压力表,火盆上烧着火,支架的爆米机手摇着摇把,另一手拉着风箱杆,火就能烧着更旺,准备放炮时,用尼荣丝袋子把连着铁罩住,铁棍撬开爆米机盖子,“崩”的一声周围的孩子或作鸟兽散开,或是捂紧耳朵那仿如二踢脚炮竹的名字的巨响,能把耳朵震的嗡嗡响,十一岁的陈青也身在其例,背着和二栓蹲在一旁等着捡漏,遇到认识的崩好了就上人家口袋里掏上两把,陈青年纪渐长性子也日渐成型,除了那双黑不溜秋的圆眼睛像极了陈妈外,其他的不管长相还是脾性包括言形举止都十足十像极了陈爸,看着就是个憨厚本份的孩子,陈爸联想下自身对待这个二儿子没有像陈威那么严厉完全放养,再加上两口子也看出来这小子特别依赖家中的哥哥,这样的孩子好摆拢操控,反正学不坏就成了。

    陈青在旁边眼巴巴瞅着,陈威心里不落忍,掏出兜里唯一的五毛钱“别瞅着了你们也去崩一锅,不用拿掰米豆玉米粒这些钱也够了吧。”

    陈青塞给哥哥一把爆米花,问道“你俩干啥去呀都半天没见你俩影了,咋整天瞎跑呢”

    “小崽子,少操那份心晌午哥给你做好吃的,带二栓早点回家听到没”

    陈老大自从陈威考完试后一颗心都是这个大儿子,出摊换成老太太和陈妈,家里的地都无法顾及,陈爷爷和陈老二也不用打招呼主动帮的照看着,陈威到地里叫了人晌午试新菜后,就跑回家开始准备,这里吃鱼的少,桌上餐都是鲇鱼类,和熏子在该里找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两条四五斤重的草鱼,刮鳞抛肠破肚后鱼背切开改花刀,洒盐、姜葱腌制好,熏子在一旁点木炭,连吹带扇总算达到陈威要求的烧红曾透明状了,搭拉着脸过来问“你又整啥呀这么费劲,我都快饿死了。”上午就干跑腿的活儿了,看店面、买料两人身上的钱都不多,买了两条鱼、几斤木炭、一个长方大银盘他身上连个包子钱都不够,回家又开家庭会议,眼瞅着晌午能对付口饭了,陈威愣是制止了,到底啥新菜色忙了半天也没看到影儿,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心情也受了影响。

    陈威捣着五香粉面,有疑问他就负责解答“这个你保准爱吃,等着吧。”上辈子他在卤料店打工,熏子在饭店当学徒,学到的精华都用本子记上,两人时常的讨论使陈威对几类吃食的做法耳熟能详,上辈种的因这辈子结了果,烤鱼是熏子最爱的一道菜,当初还商量挣到钱开家烤鱼店呢,上辈子没法完成的愿望,这辈子两人要共同完成,陈威把五香粉包好,心中暗想不知道那个自制的食谱本子到最后归于何处

    鱼腌了二十来分钟,陈威用铁丝网夹住两面抹上豆油放在炭火上烤,不停的翻烤、喷酱油、五香粉,熏子看着小盆的豆油都见底了,心疼的直哼哼,总算明白为啥家里大人不在的情况才肯做,原来怕挨销呀,烤到外焦里嫩犯金黄后,放进了大银盘,闻着香味进门的陈青,破不及迫的要求“哥,给我来一口。”

    “等做完了有你吃的,你们几个小的去后园子揪点香菜,再打几个土豆皮,熏子过来跟着学呀,别整天懒塔塔的。”锅里加了油炒干红辣椒、花椒,煸炒好后连油带料盛入银盆,加入豆芽、土豆块、香菜,李姥爷家传给陈妈的豆瓣酱功劳不小,提了不少味。

    这边银盘下放了木炭不停的加热着,陈威忙处理起另条鱼,把红辣椒用清水煮开加豆芽菜,切的厚重的鱼片一片片夹入,鱼片浮上水面盛盆,再将煸炒好红辣椒、姜、蒜、花椒倒入,整个县城绝没有烹制烤鱼和水煮鱼的饭店,就算迟了几年他也能确定,两条腿可不是白溜的,这回他照样能拔头筹,当然只对于这犄角旮旯的县城来说,不过足够了,正宗说不上但绝对够味要的就是这份自信,陈威特神精的举着饭勺大笑三声,心里得意未卜先知的重生能力。

    帮忙烧火的熏子搬下陈威高举的双臂“别把棚顶指露了,”小时候在屋里打伞总被这么训又大声哀嚎“那菜不是整好了吗只让闻味饿的没劲了。”

    陈青扒在门板上跟着嚎“哥,啥时开饭呀”

    “等人员到齐,你们急啥。”

    先进门的是陈爸和张老爷,两大老爷们打听了一圈打算回来私下再合计合计,陈爸一进院就皱着鼻子问“整啥了这么香”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几个孩子都盯着不停冒油泡的鱼肉留口水呢,张老爷子只看了眼摆在院中的油盆没吱声,陈老二先回家收拾干净了,才带着老小进了院,围坐桌前等开餐,两道菜摆上桌扑鼻的香味立刻迎面而来,香飘缭绕鼻前,顿觉鱼香四溢,稍显清淡的水煮鱼椒味袭人,银盘烤焦的鱼肉诱人至极,陈爸暗吞着口水,夹起白嫩的鱼片送入嘴中,鱼片肉质鲜美、口感滑嫩、入口即化,品着油而不腻,盆内红亮的辣椒辣而不燥、麻而不苦,又麻又辣甚得人心。

    熏子向上翻着大白眼嘴里紧着吧嗒,陈威紧张的等着最在意的评价,白眼翻完了严肃放下筷宣布“香的没制了,准能挣到钱,成了下次咱俩就干这个,养活自个没问题。”

    陈青插话“熏子哥,还得养活我呢。”

    熏子一抹嘴,自信心十足“养你也不成问题,不是吹的给你说媳妇的钱都能挣够了,这鱼人家卖的可便宜了,四毛一斤咱一条能卖个四、五块钱就挣了。”

    陈威夹起鱼头放在张老爷子碗里,他记得老人家好这口“这门营生就咱几家合的做吧,二叔也别闲着一起搞起来,这种鱼是便宜但卖的少,咱摆几张桌子,一天能卖上十条就成,多了怕鱼供应不上。”

    陈老二指着自己的鼻子问“算我”

    “对该里啥都是图个新鲜劲,看人家摆摊帖张油饼都能攒几分钱,咱家以后再炒几个霸道点儿的菜,各家后园子都是材料,肉咱几家不是都养着嘛。”

    陈老二回味着嘴里留着的香味,双手搓着大腿眼睛看向陈老大,陈威也知这是让他爸拿主意,这儿占人情的东西他可不能让“二叔,你也别瞅我爸了,他不干咱几个整,只要有大点儿的地方炖盅都搬过去搭着卖,就像那些卤料啥的,等我弄个密封包装袋,弄个商标各种程序走一遍,都送到小卖店、商场里卖,就靠那个小车能攒到啥,以后卖熟食的多了去了,还能指望一辈子呀,有本钱就得闯我和熏子也不是认死理的人,发展起来咱就把村边那块草甸子租下来,建鱼塘户外养猪、家禽,二叔你要有顾忌的话没开头就完蛋了,不行你让小阳跟我干。”

    陈阳被点了名儿,忙举手表衷心“哥,我跟你干。”

    有了支持者,陈威自信心更足了“成,这才是咱老陈家的人敢闯以后你也考高中上大学,有钱供着就算考不上,咱也不愁钱。”除了张奶奶和陈妈两家的爷们都到齐了,这时要的就是这种霸气,不然哪能挟得住人

    第四十章

    陈爷爷被陈威自信十足的架势逗笑了,瞅了瞅自家二儿子的激动神色老爷子还挺欣慰的,老大家挣了钱盖了房二儿子表面风平浪静实际心急火燎,看到苗头谁还能静下心只看眼前见识有限只能眼巴巴盼着,老爷子瞅着明白却没有张嘴帮忙说几句话,他就想看看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二儿子有多少耐力,还不错几年内两兄弟不只没红脸关系还更加亲密了,陈爷爷摸摸大孙子的头顶,心想一帮人被几个孩子挟住了,真是老喽跟不上趟了,长大了心野了要看大世面不肯原地踏步,看来自个和老伴还是别指望儿子了,和孙子过能享到福啊“你们几个小的干,他们畏首畏尾的干不了大事,要多少钱报个数儿爷给你掏了。”

    “爹,我也没说不干呀,这不得寻思寻思吗”陈爸眼睛死瞪着大儿子,他就不相信是自家爹主动上的门,小崽子不知不觉的就给他下套还敢拿老人压他。

    张老爷子爱吃鱼头,一直没开口只顾着品味了,余下鱼骨头时才开始站队“我家听熏子的,先把该里的事儿办妥,小威说的对钱留着干啥现在发展好咱也不能落伍了,得为几个小的赌一把,给孩子多整几条出路。”

    这下陈爸彻底傻了眼,真正成了孤立无援的主儿,这随时随地都能把他排除在外头,还是陈威有眼力价实施完“硬件”,多少也得来点儿软的,搂着陈爸的脖子唱赞歌“爸,今儿才发现您呀真有点儿成熟男人的魅力,模样没变在咱村还是能数得上号的,想法越来越开明,做法越来越上道,我以您为荣,您当大老板了我和小青也能做回富二代。”

    “啥呀啥呀,一句都没听明白,”陈爸押下嘴角的笑意,喂了儿子一口红辣椒“消停的吃饭去。”陈威亲了他爸一口,对陈老二说道“二叔,表现表现”

    陈老二心里高兴,这回自个也有了营生,听陈威一说立马跑出去打了几两酒先行搞起了庆祝会,熏子提前下了桌,挣钱是陈威的强项,想法、做法一套包,他只需表态支持、顺从就成,而且他对这些也不在行,理想、目标只要陈威有,他就跟着盲目的依赖,插不上话就背着手放着鸭享受这种生活上的轻松,低头看了看露脚脖儿的裤子,啧啧两声这个头窜起来就没完,这不是明显得罪人嘛。

    陈阳跟在后头张口结舌的问“熏子哥,咱咱啥时候搞营生挣钱呀”

    熏子扭头先看了他几眼,才把人拉到身旁勾着肩膀问“我看到你有几次抗着锄头下地,应该不是帮你爸家吧,咱爷怎么舍得累到你,先和熏子哥说说你那么急着挣钱要干啥”

    陈阳看了熏子几眼,才低着脑袋说“你和威子哥那么小就能挣钱了,我也想挣钱。”

    熏子笑了那时的他才九岁,偷了自家的鸡蛋不计后果就开整,结果就是家里有了存款,也盖上了新房,面对一切都是的陈阳,他却有不同的说法“我和威子挣钱是为了家里,那时家穷除了半百的爷爷就余下我一个男娃,我得把家里支起来,你哥说干吧能挣钱,就硬气掰咧的上了,他呢那时挺混,让你大爷削的不轻,好不容易考好了想再表现表现,让你大爷和大娘喜庆喜庆,有了钱学也能上得顺,虽说我俩挣了钱可兜比脸干净,你为啥挣钱只想让旁人知道你比你哥强”熏子折了根树枝把鸭子往路边赶了赶,语重心长的再次说道“我比你大几岁,说句倚老卖老的话,兄弟间不能有攀比心思,咱这个年纪你比学习定目标下苦功哥服你,你要比谁挣的钱多,哥就瞧不起你,这营生是威子替你爸想的,你端着人家的成果自我显摆对吗阳子,和哥说句实诚话,是不是听说啥了,才让你有这个想法”

    被说中心事的陈阳面红耳赤的无法辩白,不到十岁时他是两家的骄傲样样都比陈威强,家里包括大爷都夸他,那年陈威考了第一他妈说那是瞎碰的没啥了不起,可是从那儿以后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陈威学习年年都是第一,还挣了不少钱都能养家了,可自个除了学习啥都不行,父母离了婚他谁都不愿,大了也能看出一些事儿,他想挣钱让他妈知道他不比陈威差,被熏子一语点破后,他才明白陈威除了自信还拥有其他人无条件的信认,。

    陈阳一直沉默不语,熏子也给他消化时间,坐在草甸的干地皮上望着远处的青山,陈阳寻思了一会儿垂头丧气的问“我哥是不是啥都比我强”得,这孩子钻进牛角尖啦。

    熏子一巴掌呼人脑袋上,给人打的一趔趄“你是不是傻呀,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咋回事,你瞅瞅这村里的小媳妇哪个没抗过锄头,像我爷挣了大钱,都舍不得扔下家里的几亩地,没办法根深地固的农家人思想,你妈呢就我知道的除了美,祸祸钱还能干啥不想出力就想来钱专想好事,”又把人往身旁拉了一把,说人家妈嘛状态得端正了“在早在老陈家的时候,见天的东家跑西家,闲的就会说三道四混日子,现在娘家人不惯着了,得自个养活自个了,你看着心里不得劲,想挣了钱今儿个给十块,明儿个给二十觉得这样是孝顺,你想的买卖还真好,钱都给你妈享福,平日的花销你爸累死累活再给你挣,陈阳你可不能这么偏心眼儿,你爸能挣钱给你用,你妈为啥不行”

    陈阳火了爬起身喝道“我妈才不像你说的那样。”

    “行呀,你自个寻思你爸为啥和她离得婚,每次吵架因为啥,脑子不开窍还总想和你哥比,你差远了。”陈阳跑了,熏子孤单的继续放着鸭子,他觉得自个说的挺在理儿,有气是他想不开。

    此后张老爷子和陈爸在该里到处跑,没过几天带回来一个消息,菜市场铁门旁有房卖,位置挺好就在大道边,原是一家织劳保手套的厂,老板欠钱跑了房子被公家收了抵债,前面二层小楼连带一个院,后头还有一排小平房,两人看了都挺相中坐北朝南的,不管是开店还是住人都不错,就是地儿太大,地皮面积有二百多平,还不知道那二层楼有没有别的说法。

    陈威有些惊讶,这年头有个十平的房子都不错了,没曾想爷俩还想整个大户型“你们兜里有这个钱”看来他小瞧了家里大人的能奈了,家底没少攒,嘴皮子笨架不住平时抠呢。

    陈爸也没瞒着“两家合起来买的话,问题不大。”

    张老爷子也点头“我和你爸问老于了,那片他比咱熟,他说呀三间房加个院一千来块钱吧,俺们爷俩合计下二三百平的话七千差不多能拿下,手上还有余钱给你们上学。”

    “那明个儿咱们找管理处的人问问去,整个明确的说法。”陈威嘴里说着手直往陈爸兜里钻,四个口袋翻个底掉也就一毛钱,这一家之主混的还不如他呢。

    第二天爷俩把家里的所有证件都带上身,以前租小店面落下的毛病,寻思着差不多就当场拿下别被旁人领了先,陈妈看了好几眼存折上的数儿,这头出去了这上面的数得下去不老少,心里舍不得眼里滚着泪,起早贪黑累了这么多年转眼又没了,张老太太也没跟着去,八成也是和陈妈一样的心理。

    两家爷们直奔到管事儿的地儿,办事人员一听要整套包傻了,这套房一直没有出售出去就是因为面积问题,工人家庭一个月三四十块的工资养一家子,别说花钱买房了,混了大半辈子分到房都不错了,县城原身是个乡镇,住房多数都是祖辈留下来的,发展到一定规格后房价又增涨不少,本打算把这厂房改成大小几户分批出售呢,还真有不差钱的“那整套得七千来块呢。”提前兜个底要真没能力省的费事了。

    张老爷头把店里的证件都递上前“俺家是村里来县城做营生的,你瞅瞅这证啥的都办好几年了,总租着也不是那回事儿,就想整个房搞固定的,就是吧想两家合买产权分两份。”

    办事人员没敢做主,把店里的证件都留了下来,打算向上头反映反映,人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去,带着几口人去看了房,红砖外观看着挺喜人,一楼、二楼各一百平左右,同等布局都是隔成大小三间,后排小平房被分成几个小隔间,陈威猜想这里应该是厂里的宿舍或是食堂,对面积满意看一切都顺眼,相反张老爷子每走到一处都是摇头叹气,房子在他眼中都是毛病没有一点儿满意的地方,看了一个小时对办事人员说了句“这样吧,你回去和你上头再学学话,能少点的话俺们就对付了,钱俺家随身带着就看你们了,啥时有信吱一声吧。”

    人家一看动真格的了忙应着“明个一大早准给您两位整明白。”

    陈威到是不着急了,比起和家人“抗战”的几年,这拖迟的一天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今儿个熏子没到场陈威回了村就去找人,打算把现场情况表述表述,找了几个地儿都没见人影,就为这事儿陈威墨迹了一上午,等到晌午熏子出现时,他气恼的问“哪去了最近你总单独行动忙啥呢”

    熏子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找我亲爸唠磕去了。”他们一时无语,冷场了一会儿陈威才走近喂人几粒红樱桃,两人到了叛逆期后他就一直留意熏子的举动,就怕叛逆过了头,可能他的关注让对方敏感的察觉了,熏子学会了隐藏及忍耐,陈威自我安慰这样也好他们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熏子枕着陈威的大腿问“今个儿看的怎么样”

    “再走一趟就差不多了,明儿个你去吗”

    熏子翻个身沉默了一会儿,咕哝着“去呗。”在陈威看不到的角度,熏子微眯了双眼,嘴角勾着邪笑,那两口子应该就快上门了。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张陈两家人再次上门被直接请到接待处,办事人员上升了两位,瞅着另一位的派头猜出是大官了,张老爷子也没打晃,钱包鼓底气足,来人很客气倒茶递烟表面活儿都整一套才提正事“那房收上来也够上火了,直愣愣的三百来平不用想看都吓傻了,本来开会决定改成大小二三十间出售,搭钱也没办法总比放风强,您二位要觉的差不多能拿下,我们省事不少,您那证上的店名我熟呀,我娘特爱喝您家的汤,开了这么多年得支持,偷摸给您露个底这改好了小房出售,去掉工费、材料费到手也就七千来块,二位要买6400给您分两房产。”

    张爷子点了头打听出来的价是得七千来块,公家的东西可不能按菜市场上的菜价来比划,眼瞅着那头要动土了拖不得,钱掏了老爷子还占点便宜要补的证件得给打下手,对方一拍手“成交”,问产权写谁的名字时,陈威说了一句“别写我和熏子的。”

    办事人员点头分析“应该这样,孩子以后有啥发展都说不好,以前就办过把名字写成自家孩子的,结果单位分房愣是没他们的份,你说这多可惜。”

    陈威无语了,他的意思是写成陈青的,小家伙长大了还有没有单位分房的说法都不一定,陈爸先左右瞅瞅才问“同志呀,我写媳妇名行不行”

    “也行,不过你得把人带过来。”

    陈爸听后立马转回村找自家媳妇,还挺了解陈妈的秉性问啥事一句话都不露,稀里糊涂的跟了过来才知道原因“你傻了也不怕被旁人笑话”房子写了她的名那就是她的了,在旁人眼里自家男人多没地位。

    “只要你不把我蹬了,咱家谁做主有啥呀,你过门时俺家穷的叮当响,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就写你名以后在咱爹面前我也能抬起头了。”

    陈妈在众人的目光下红了脸“这么些人呢,你也不闲坷碜。”成了焦点也没绷太久,头一点正式升级成“一家之主”。

    家里租小店面时两爷们那份激动的心,两娃亲眼所见,这回买了大件到是不急了,陈爸带着媳妇去看了新房,比手画脚着规划着下部进行的步骤“咱得慢慢来,这以后就成咱家了,不得不夸一句呀你当年眼光不错,成了我陈老大的媳妇咋样享福了吧。”陈妈拧了把陈爸的腰眼“这都是小威挣来的,和你有啥关系”

    张老爷子心里藏着事,没敢多耽误叫上老伴和陈家两口子直接去了村大队,想让人做个见证立份遗嘱,陈妈留下陈爸当代表先行回了家,关上自家门那忍了半天的酸泪夺眶而出,再也止不住了,作为人家媳妇只想着夫妻俩能相扶到老,她孝顺公婆养育孩子一切都顺着本意别无他求,没想到她的男人在十几年后让她有了苦尽甘来的感触,陈妈哭了好一会儿,心情沉淀的差不多了第一次空着手回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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