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郑文韬淡淡道。
柳涵满脸好奇，又伸出头“为什么？梁露他夫君不也是刚刚才听说吗？宫里办事不是一向拖拉？”
“小涵，脑袋伸进去。”郑文韬先将柳涵脑瓜子按进去，这才说“这几日我夜夜探皇宫，昨晚就知道了此事。”
柳涵惊讶得嘴巴张了个“0”愣是没合拢，这人竟然夜夜探皇宫，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郑文韬又说“恐你半夜醒来担心，走之前我点了你的睡穴。”
柳涵恨得牙痒痒“你就不怕我半夜想上个茅厕？”
郑文韬一顿，旋即很是认真说“应该不会。”
柳涵不知道他这定论是怎么来的，反正他是凌乱了。
两人走后，宫中那边找不到人，庄函又是个会周旋的，愣是没当天接下圣旨，又塞了些银钱薄礼，给郑文韬博了个丑陋不堪的名头。
那位也不曾亲眼见过郑文韬的模样，只知道这人救了他一命，功夫又不错，听了下人的回话，倒是迟疑了一把。
这圣旨还没有发出去，自然就没人知道这圣旨的内容，就算有风声透了出去，只要圣旨没有宣读，一切就都还能挽回。
这边庄函又赶紧让梁露夫君大将军寻了那刘太医，同人通了气。刘太医从庄函这里得到了许多吴大夫的情况，又得知吴夫郎老蚌怀珠一直在念函庄养胎，直至么子平安，高兴得不得了。
“我那师弟，就那性子，认准一个啊，那就舍不得撒手。只可惜……哎，不说也罢。庄老爷放心，文韬那孩子是个什么心思老夫清楚得很。这次怪老夫没同那位说清楚，既然这圣旨还没发出去，那老夫就赶紧回去说说。那位保不准还以为文韬小子孤身一人呢。”
说罢，刘太医赶紧回了宫，顺带让庄函带了份儿给吴夫郎养身子用的药方。
因这事儿没个落定，庄函同郑爹不敢一走了之，否则落个抗旨的名声那可不是小事。也幸得刘太医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很快新的旨意便下了来，赏赐了郑文韬不少东西。两人这才安安心心上路。
这时柳涵同郑文韬已经走了三天有余。
回程郑文韬已经尽量放慢了速度，天亮前绝对不赶路，天黑后定然是在空间，就是担心柳涵这身子受不住。
若不是看不到柳涵他心里总不安稳，再加上柳涵进空间后，出来的地方还是进去的地儿，郑文韬倒是想让柳涵在他赶路的时候也钻进空间。
“咱不能这么贪心，你还想怎么着啊？”柳涵仰卧在郑文韬大腿上，两人正在午休。因着柳涵半路肚子不舒服了一会儿，原计划应该到镇上的，此刻二人还在山疙瘩里窝着。
虽然是管道，人烟却少，颇有些无聊。
郑文韬道“我只是担心你。”
柳涵翻了个身“我知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的空间像上次一样忽然没有了怎么办？而且我能有这么个宝贝已经是上天怜悯了，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说着，柳涵自己便先笑了起来。
他笑的时候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郑文韬伸手轻轻一戳，柳涵便皱了眉“你戳我作甚？”
“不做什，睡会儿，我唤你。”他有如此知足而乐的夫郎，又何尝不是上天怜悯。或许正如柳涵所说，他不应该奢求太多。
一路走走停停，倒是让郑爹同庄函赶上了两人。
得知郑文韬得了一堆赏赐的东西，柳涵激动得不得了“ 东西呢？大阿爹，小阿爹，都是些什么？我想瞧瞧。”
那可是皇宫里的东西，柳涵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庄函同郑爹无奈，便将赏赐的清单给柳涵拿了出来“瞧你这股子好奇劲儿，清单倒是有，就怕你瞧不出来个所以然。”
柳涵哪里想看清单？那都是虚的不是？
“大阿爹，只有单子没有实物？不是让咱们上洛水县领吧？”那洛水县的东西他可是都知道的，能有什么新奇的物件？
柳涵不免有些失望。
郑爹被逗得乐得不行，庄函也笑道“东西我同你大阿爹两人带着招眼，将军府派了人押着呢，在后面。有你瞧的。”
柳涵念叨了一路的赏赐，也不觉无聊，不日便回了洛水县。
到洛水县时天色已晚，好在韩辰这些天每日都在洛水县等，便赶紧将消息传回了念函庄。几人便直接住进了天悦小家。
店中郑文敬等人见到柳涵，无不激动。
郑阿么叶哥儿等人倒是在念函庄，不为别的，就这吴夫郎刚生产完，总得有人照顾。下人虽好，总没自己人看着放心。更何况自从柳涵出事，韩么子也是心结成疾，一直卧病在床，也离不得人。
韩辰把消息一传回念函庄，郑阿么便喜极而泣，赶紧将消息告知韩么子。
“弟么，安心吧，小涵他呀，是个有福气的，他好着呢。”这人近来瘦了不少，看着就让人心疼啊。
韩么子怔怔瞪着眼，双手死死把住郑阿么“嫂么，涵涵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那眼睛里突然闪起的光芒差点让郑阿么掉了泪。即便柳涵没有回来，想必也没有人忍心在这个时候同他说那伤人的话。
好在苍天有眼。
“放心吧，咱们明天就上镇上，去瞧瞧。听韩辰说，小涵身子好多了，看着比往日还好哩。”
韩么子捂嘴便落起泪来“那便好，那便好。”
第二日柳涵还在睡懒觉，韩么子同郑阿么便已经到了天悦小家。
知道柳涵还不曾醒，两人也忍不住进屋瞧了瞧，看了看。
郑阿么见柳涵面色不错，倒是放下了心。
却见韩么子如痴如醉般轻轻摸着柳涵的头，眼泪一颗颗豆子般往下掉。他不忍心这个时候打断韩么子，只偷偷出了门。
庄函同郑爹一直在外面等，生怕这两个么子出点什么事。
见郑阿么出来，庄函心里着急“嫂么……”他欲言又止，郑阿么却知道这人要问的是什么。
“放心吧，让小涵同弟么好好待会儿。咱们出去，都别堵在门口。他们啊，早着呢。”
还真被郑阿么说中了，这韩么子同柳涵还真在屋里待了许久。两人出来时，韩么子面色也好了不少，整个人也多了两分生气。
当然，众人看出，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亲密了几分。
庄函松了口气，全家也跟着松了口气。
郑文韬的赏赐没两天也跟着到了洛水县，因郑家人都不欲招摇，倒是也没人知道。
柳涵最近再度成为两家的宝，被圈在屋子全方位照料，听说赏赐到了，央着郑文韬带他去瞧。
这事儿倒是不难，郑文韬直接让人将几大箱的物件搬到卧房，面对柳涵哀怨的小眼儿轻声道“小涵，我看清单里有不少哥儿用的物件，你挑上几样，分出去罢。”
柳涵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虽然没能出门，不过柳涵也知道自己这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在屋里将清单同箱子对了好几遍，又将那些个闪闪亮亮的宝石摸了个遍，最后特意查了查这个世界哥儿和哥么们对饰品佩戴的要求，给屋里的哥儿一人备了份送去。
当然，郑阿么同韩么子两人的都是柳涵最喜欢的，旁人倒是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银钱柳涵直接让郑文韬自己决定，当镖局的经费也成，反正银钱他不管。
上好的布料也不少，但是要给家里近十个哥儿一人做一套衣服是不可能的，柳涵便让人裁了，倚着现代衣服的模样，一人做了件适合春秋时节穿的外套。纽扣样式的，纽扣是郑阿么按柳涵所说，上县城里逛了好几天才凑齐的玉器。
别说，家里细数下来如今有两个哥么八个哥儿，一件衣服哪怕只五颗纽扣，那数量也不少，倒是难为郑阿么找这一场。
韩么子倒是省心，心结已解，便安心养起身子来，没事儿再同柳涵讨论讨论衣服的样式，陪柳涵逗弄小庄轩，再关心关心小世安，日子倒也过得快。
第128章
今年过年念函庄热闹得不得了，郑、庄两家住在一起， 人多不用说， 吴大夫同吴夫郎也被强留在庄中。
吴夫郎虽然逃过一劫， 孩子也平安， 但终究年纪大了， 这一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就是回去村里也经不起什么折腾。吴大夫三思后倒是厚着脸皮答应了下来。
至于那刘太医之事，这人倒是口风紧得很， 不过众人心知肚明， 就吴大夫这医术， 要说是个普通大夫， 还真没人愿意相信。
柳涵手里的簪子也交给了柳家村村长， 开了盒子后，里面竟然东西不少， 还有几个店面，不过说过不要， 韩么子自然也不会图那点东西。
那簪子倒是又拿了回来， 做了个纪念。
新年这日，柳涵又重新裹成了球。
家里如今就他一人是个孕夫， 最让人放心不下， 几十号人的眼睛盯着， 柳涵倒是也没出什么事儿。
当然，柳涵自己也挺小心的，上次不仅把家里人吓着了， 他自己也吓着了，人在死亡面前，无论一次还是二次，总是脆弱的。更何况是柳涵这样一个心里带着浓浓牵挂的人。
现在他有丁点儿的不对劲儿，都要给郑文韬说。
比如现在……
“文韬，给我瞅瞅，我怎么牙根有点疼？”这个世界都还是用的铜镜，妄图从铜镜里看到自己口腔，那显然不可能，开玩笑的吧？
郑文韬刚上完坟头回来，柳涵这身子家里人都默认将他的份儿给省了，每个人上祖宗坟上道明一次情况，就是再苛刻的祖宗，也定然不好意思同柳涵计较了。
听柳涵这么说，郑文韬连手都懒得暖，赶紧给柳涵瞧了瞧。
瞧了半天，柳涵是这儿也指着疼，哪儿也指着疼，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郑文韬紧张得不得了“小涵，你别动，我再瞧仔细些。”说着，让灵哥儿点了蜡烛过来，照得亮亮的。一根蜡烛不够，熙哥儿又点来一根。
这点风吹草动很快传到时刻注意柳涵情况的郑阿么同韩么子耳里，两人匆匆赶来，帮柳涵瞧。
一会儿叶哥儿抱着孩子也赶了过来，一家子几乎都到齐了。
柳涵张着嘴巴昂着脑袋，让郑文韬给瞧着。
郑文韬仔仔细细将柳涵每一颗小牙齿都给瞧了个遍，还是没找到症状，赶紧又让吴大夫过来。
吴大夫一瞧，这还真不是他拿手的项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家子干着急。
柳涵也委屈，这牙齿不舒服，总想拿手去抓。
灵哥儿脑子一转，忙道“是不是吃多了干果子，嵌了小果粒子在牙缝里？”
这一声可把众人给惊醒，忙又给柳涵准备漱口水、盐巴，赶紧招呼柳涵漱口。
别说，这么一漱口，效果还真不错。
柳涵脸臊得不行，眼瞧着自己的零嘴儿被一样一样撤走，更是窘迫的不行。不过倒是没有人笑话他，都担心得不得了呢，那里还有闲工夫笑话？
郑文韬倒是向着柳涵，偷偷给柳涵留了些瓜子花生，不多，给柳涵解馋倒是够了。
“我吃了牙齿又得不舒服，还是不吃了。”柳涵眼巴巴望着郑文韬给的瓜子，明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嘴里还犟着。
郑文韬安慰道“少吃些无碍，莫要唐吃胡塞便是。”
柳涵得了安慰，心安理得继续吃。
他这嘴巴最近一直停不下来，总想吃点儿才安稳。
中午祭过祖家里就准备着开饭了，柳涵肚子根本就不饿，但这团圆饭可不能不吃，哪怕只是沾一口，也是个意思。
庄函让韩辰买了不少鞭炮回来，风风火火放了近半个时辰，柳涵耳朵都起了茧子，这饭才正式开始。
庄函作为念函庄的主人家，按理是应该先敬词的，但如今庄、郑两家同堂，郑爹年纪又大些，庄函便将这机会让给了郑爹。
郑爹推辞不已“这怎么使得？既然是在这念函庄，定然是你说这敬词，万不能乱了规矩。”
庄函笑道“郑大哥此言差矣，如今你我两家还分什么你家我家？既然同为一家，自有老少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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