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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难 第4节

作者:阿9/秦淮月色/三 字数:22964 更新:2021-12-29 19:37:25

    风怀静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独立石牢,牢中虽然阴冷潮湿,但棉被什麽的倒是一应俱全,而且打扫的非常干净,风怀静闭目盘膝坐在牢中间,风宇宸见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面色也不错,稍稍松了口气,以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十年前已经俊秀得惊人的小男孩如今越发俊挺傲岸了,如果他站起来,个子大约比风宇宸还高。

    风怀静听见脚步声,判断出来人是龙在渊,没睁开眼,他等了会,以为龙在渊会先开口问话,但没有,反倒感应到有两道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於是不自在地睁开眼。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流露出丰富多彩的情绪,喜悦、欣慰、感慨、不舍原来天下还有第二双这样美丽的眼睛,比起他所熟悉的那双,这双流露着常人的情绪。

    龙在渊见风家叔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不满地咳了声,对风怀静道风小世子,还没想好吗,你只要把屠龙教的总坛位置告诉我,我就可以饶你不死。

    风怀静的目光终於从风宇宸身上转移到龙在渊脸上,片刻之间,他的眼神转为傲慢不屑乱成贼子,你休想。

    龙在渊向风宇宸无奈地耸耸肩,好像在说看吧,你这侄子固执得很。

    风宇宸笑了笑,轻声道怀静,好久不见了。

    青年的声音和少年自然有所不同,风怀静一时无法判断来人是谁,但见此人穿着五品宫殿正侍的官服,暗道此人莫非是从前在宫中服役的太监不由蹙眉道怀静是你叫的吗

    风宇宸走到他身边,矮下身,望着他的眼睛,微笑好小子,你的名字十四叔还叫不得了

    风怀静瞠目结舌,盯着风宇宸半天才喃喃道十四叔不可能的,十四叔死了十年了,他被东宫大火烧焦了。

    见他不信,风宇宸撕下自己的易容,伸手在石化的风怀静面前晃了晃,道怀静,现在信了吗

    十四叔,真的是你风怀静的声音在颤抖,漆黑的眸中涌上惊喜的泪花,他修长的手指抚上风宇宸俊秀无暇的脸,突然想起风宇宸以前是不喜欢别人靠近的,更何况让一个晚辈抚摸自己的脸,连忙收回手,站起身指着龙在渊对风宇宸道十四叔,这个人夺我风氏江山,我们联手杀了他。

    风宇宸按下风怀静的手,对他和声道你离宫十年,过着什麽样的日子我不清楚,但是我想你应该清楚现在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远比十年好得多,怀静,没有不灭的王朝,风氏大势已去,你别固执了,这个江山,我们不要了,行不行

    风怀静倒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风宇宸,惊怒交加你、你怎麽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真的是我的十四叔吗十四叔心怀天下,不会这麽干脆地放弃。

    风宇宸握住风怀静的手,悲悯地看着他怀静,人活着比什麽都重要。即使重夺天下又怎麽样,有权有势你就会幸福吗人生在世,无愧於天下即可,何必强求一些已经不属於自己的东西

    风怀静甩开他的手,悲愤地道十四叔,你疯了吗你的父母被这个人害死,属於你的地位被这个人窃取,你竟然跟他一起出现在这里妄图劝降我

    龙在渊含笑看他们叔侄争执,淡淡地道宸,你这个侄子冥顽不灵,其实我父皇早打算处死他了,我是看你的面子一直拖着。

    你、你们什麽关系难道风怀静惊悚地看着他们,龙在渊看风宇宸时那种温柔宠爱的眼神他就是再笨都不会理解为友情,他尊敬的、崇拜的十四叔,怎麽可能与龙在渊有那种违背人伦的关系可是如果他们没什麽,又怎麽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龙在渊走过去牵起风宇宸的手,暧昧地眨眼你觉得我们是什麽关系呢

    风宇宸狠狠瞪龙在渊一眼,见风怀静摇着头,不断後退,仿佛想离自己远一点,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腕,却被他狠狠甩脱了,随後听到他冷冷地骂道风宇宸,你不配做风氏子弟

    只见风宇宸脸上突然浮现一层黑气,身子摇摇欲坠,龙在渊一惊,一把将他抱住,拍着他的脸道宇宸,宇宸你怎麽──

    第十章

    龙在渊的惊呼戈然而止,风宇宸指如闪电势如疾风,眨眼睛便点了他几处大穴,连他哑穴也封住了。

    龙太子,得罪了。风宇宸笑得狡黠,哪有一点毒发的样子

    风怀静还目瞪口呆,风宇宸已经开始脱龙在渊的衣服,然後丢在他脚边道把你的囚服脱下来,穿上他的衣服。

    被脱得只剩底裤的龙在渊定定地看着风宇宸,目中无悲无喜,即便是风宇宸,也无法从他眼神中解读出什麽,所以他避开了他的目光。

    委屈你顶替一下怀静。风宇宸为他穿上囚衣,抱起他放在床板上,盖起棉被,给他调整了个背对牢门的睡姿。

    风怀静知道自己误解了风宇宸,惭愧地看着他,小声道十四叔,怀静误会您了。

    别说这个了。风宇宸从袖中掏出一张面具覆在他脸上,他顷刻间就由风怀静变成了龙在渊。

    风宇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青木香的本领他只学了这一项,看来这一项很受用。

    两人锁了牢门,一派轻松地走出天牢,到了门口,一个狱卒模样的人对龙在渊殷勤地道殿下,慢走。

    风怀静淡淡看了那人一眼,迈着胜利的步伐走了。

    两人对皇宫十分熟悉,轻车熟路地出了宫门,风宇宸拍拍风怀静的肩膀,笑道怀静,我只能帮你这一次,你走吧,下次别做这种傻事了。

    风怀静楞了地看着他十四叔,你不和我一起走,是要回龙在渊身边吗

    风宇宸摇摇头,风淡云轻地笑不是,我去该去的地方。

    风怀静道既然不你不会回去找他,那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你一定想见到的人。

    他心知风宇宸救了自己,无论与龙在渊是什麽关系,再回他身边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想带走风宇宸,再者屠龙教虽然有主,但十四叔既然是风氏太子,理应回屠龙教主持大局。

    风宇宸不愿风氏知道自己未死,若是跟怀静回到屠龙教,少不得又是一番纠缠,但思及风氏对重夺江山如此热衷,又不忍心看着他们和龙在渊那只狮子斗,十年前,风氏当政的时候这姓龙的都能夺了他们的江山,如今他当权,怎麽可能会败给风氏毕竟是血缘至亲,不能看他们蚍蜉撼大树。

    风怀静把风宇宸带到一个环境清幽的道观,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道士迎过来,这小道士看到风怀静时眼睛一亮,满脸惊喜,但他瞥见风怀静还带了个外人回来,连忙收敛情绪,平静地对两人有理地道两位施主好。

    怀玉,这是十四叔。风怀静弹了弹小道士的额头,笑着对他道你不是一直遗憾没见过十四叔吗,我把他带来见你了。

    风怀玉张口结舌,看着风宇宸喃喃道哥,你被龙腾关傻了啊,大家都说十四叔已经死了,而且十四叔貌比潘安啊,这个,这位大哥

    风宇宸出宫门後怕自己这张脸太容易让路人辨认,便又戴上了张面具,风怀静见弟弟不信,对风宇宸笑道十四叔,请您让怀玉见见您的真容吧,怀玉是听着您的故事长大的,对您可崇拜了。

    风宇宸觉得有点发晕,他少年时代的那些事情有什麽教育意义吗值得大家拿出来讲给小孩子听不过他还是把面具从脸上揭下来了。

    风怀玉一直听说十四叔很美很美,但是他不知道,原来有种美丽会让人在见到的刹那失去语言能力。

    风怀静见弟弟那傻楞楞痴迷迷的样子,又敲了他一下,咳嗽道瞧你这傻样,见了十四叔也不知道行礼问安。

    风宇宸苦笑着摆摆手好了,怀静怀玉,进去说话。

    怀玉回过神来,清脆地叫了声十四叔,然後一阵风似地往回跑,风宇宸猜他是告诉里面的人,怀静把已死的太子带回来了。

    果然不一会就听屋里传来嘈杂的声音,风怀静才带着他走到後院住处,便有个身影突然朝自己扑过来,投入他怀中大哭道十四叔,你个没良心的,你没死竟然骗了我们十年,呜呜,我不会原谅你的。

    风宇宸干笑一声,推开这灰衣少年一点,凝视着少年清俊的脸道怀璧,你真是一点没变。

    少年扯着他衣领抹眼泪,哀怨地道哼,我都长这麽高了,怎麽能说我一点没变。

    风宇宸刚要同他打趣两句,却见屋内缓缓走出一个人,那人走得很慢,脚步声很清晰,看着风宇宸的眼神很苦涩。

    风怀璧见这人走出来,便主动让出与风宇宸面对面的位置,於是这人就缓缓地走到风宇宸身边,然後给了他一耳光。

    众人一惊,风宇宸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掌印,打他的人一耳光甩完,美眸中凝聚的泪水瞬间滑过无暇的脸庞,她颤声道宇宸,你怎麽能骗我怎麽忍心骗我

    风宇宸的叹息比身边拂过的微风还轻,他柔声道成璧,对不起。

    君成璧与他四目对视,见他满眼诚恳歉意,心头一酸,投入他怀中,哭得肝肠寸断,风云变色,情况之惨烈,让风宇宸胸口一大片衣裳都湿了。

    我没死,怀静也回来了,不是好事吗,快别哭了。风宇宸拍拍君成璧脑袋安慰, 当时不与你相认,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君成璧好歹止住了哭泣,抬头看看风宇宸和围观的一干人等,有些羞赧。

    风氏众人虽有千言万语要与太子爷说,但这对小情侣分别十年,怎麽也该先给人家说说体己话,反正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小会。

    风怀静被兄弟们拉着问话,风宇宸得了一会清静,与君成璧独处。

    君成璧凝视着风宇宸的眼神越来越温柔,温柔到风宇宸情不自禁地避开了,不知道为什麽,他突然想起龙在渊,龙在渊也会这样看着他,跟他调笑。

    上次不与我相认,是怕被龙在渊发现你没死吗君成璧问。

    风宇宸笑道不全是,原来你还是认出我来了,成璧,你也是屠龙教的吗

    君成璧颔首,轻柔地回答我一直猜测沈青崖就是风宇宸,可是又想,我的宇宸怎麽会有沈青崖那麽温顺呢,你说你不是宇宸,我虽然怀疑,却也不得不信,如果你是宇宸,你怎麽能看着我嫁给别人,怎麽能见我痛苦得恨不得死去还不告诉我你活着

    风宇宸深深地看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君成璧柔软的小手覆住他嘴唇,徐徐摆首道别说这个,是我爹对不起皇後和你,我没办法报复我爹,我本想杀了龙在渊给你们报仇的,但是我也没做到。

    风宇宸握住她的手,从自己唇边移开,苦笑道傻瓜,别和龙在渊斗,你们斗不过他的,再说了,我和龙在渊也没有什麽仇恨,下毒的是杨春风,我娘是为救我而死,我爹是自刎的,都与龙家父子无关。

    君成璧惊愕地道可如果他们不谋反,就不会有这些事。

    风宇宸奇怪地看着她,道如果你爹接到处死自己的圣旨,你愿意他甘愿伏诛吗如果你爹还保家卫国、履历战功。

    我不愿意。君成璧涩声道,但我不会如龙家那般谋反。

    风宇宸点头那就对了,龙氏也没犯什麽大不了的错,江山易主,原是平常事,我身为人子,连累自己的母亲,是我的罪过;我的父亲,我也未能尽人子孝道,我始终是愧对他的。成璧,我今日来到这里,就是要和你、和大家都坦白了说,我不愿两家再没完没了地争斗下去,风家既然气数已尽,就安分地做平民吧,龙在渊不会容不下风氏。

    君成璧楞了半响,似在思考风宇宸的话,好一会後才缓缓开口道我自然是听你的,你说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风宇宸虽然很少想十年前的事,但听到君成璧这样说,还是忍不住想到他们从前意见相左时自己是怎麽教训君成璧的,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成璧大叫不公平,十四岁的少年似笑非笑,坐在书案前抬头看着气得脸色通红的少女,以淡泊的语调道你以後是我的太子妃,夫唱妇随这话你没听过吗

    那时的宇宸,霸道,骄傲,自以为是,其实十足的孩子脾气,但因为他冷峻的气质,过人的天资,英明的决断,没有一个人把他当孩子看,他的话,除了君成璧几乎没人违拗,且那些人会奉为圭臬。

    东宫里,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坐在龙在渊的对面与他对弈,两人手边的茶水散发着清香,水汽氲氤,龙在渊显然心不在焉,所执白子已经被黑子团团围困,露出败绩,老者又在盘中落入一子,吃去他一片白子,他食指敲击着桌面,苦笑道前辈,在渊输了。

    老者恭敬地笑道殿下,承认了,殿下今日似乎有心事

    龙在渊刚从牢里出来不到两个时辰,人犯在自己眼皮下逃脱,他虽然有派人去追,但以风宇宸那千变万化的易容术,怕追之不易,不过令他心烦意乱的不是这点,他笃定自己能追回犯人,让他烦躁生气乃至心神不宁的是风宇宸竟然为了救风怀静利用他,毫不犹豫地设局欺骗他。龙在渊心里酸酸的,有些嫉妒风怀静在宇宸心中的地位,又有些气愤宇宸利用了他,同时也很无奈,他还是没有留住宇宸。

    今日风宇宸这招,如果没用在他身上,他绝对拍手叫好,用在他身上,他心中百味陈杂,最後不由感慨,这样的宇宸,倒是像当初令自己一见锺情的那个。风宇宸怎麽会坐以待毙,怎麽会求别人放风氏一条生路他总是有办法自己开辟的。不过宇宸,你算计了我一次,就要担当这算计的後果。

    前辈您研制出黄泉引的解药,在渊一时高兴,有些出神。龙在渊感激赞赏地看了老者一眼,回答。

    老者笑道殿下,您说笑了,当初老夫输了您一盘棋,答应您一年之内研制出解药,今天是最後一天。

    龙在渊放在怀中的药瓶已经捂热了,他掏出药瓶攥在手里,含笑道前辈,在渊得去给心上人送解药去了,失陪。

    老者起身相送殿下请。

    龙在渊满面春风的走出大殿,他的步伐优雅从容,眼神熠熠生辉,他在心里对那让他又气又爱的风宇宸道这麽顽皮,被我抓回来,真的要永久圈禁你了。

    策划这次行刺的是屠龙教京城分舵的三个小毛头,京城分舵本是风宇宸的六哥主管,最近他离开京城,临走前千叮万嘱几个孩子不要轻举妄动,没想到三个小鬼还是按捺不住,听说皇帝东郊狩猎,便商量好了去行刺,风怀静被擒的消息已经传回总坛,那边还没来得及出对策救援,风怀静就平安归来,还带回太子,算是折了打草惊蛇的罪。

    风宇宸听了後好奇又好笑,果然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

    风怀璧对风宇宸解释完,见他笑容里带着分不认同,咬牙道十四叔,人家这是为你报仇心切,你还不理解,你好没良心。

    风怀静默默地看着风宇宸,经过大牢里的事,他多少猜到十四叔与龙在渊那狗贼的关系,实在不能理解为什麽他敬爱的十四叔会和窃国反贼走到一起去。

    风宇宸拍着风怀璧的肩膀道你小子一向最识时务的,怎麽也想不通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会有好结果,龙氏苦心经营十年,天下才有如今的海清河晏,你们为什麽要去破坏

    风怀璧憋了憋嘴,淡淡地道窃国之仇,怎麽能不报皇爷爷被龙腾羞辱得自刎,这口气,你能吞得下

    怀璧,龙腾至少是个好皇帝。风宇宸说得口干舌燥,脑袋也开始发晕,他撑着额头,显得有些疲倦,我也怨恨龙腾,但我敬他是个好皇帝。

    风怀静冷冷地道十四叔,皇爷爷纵然有许多不是之处,也许他不是个明君,但他是个慈父,你就不想为他报仇吗而且那皇位本来是你的,你不想夺回来

    你以为做皇帝就好了吗龙椅不是人人坐得的,怀璧怀静,就算这次你们刺杀成功,继位的也是龙在渊,皇位,岂是那麽容易夺回来的刺杀解决不了任何事。

    风怀玉插嘴道十四叔,我们知道杀了龙腾也夺不回皇位,我们只是想为你和皇爷爷报仇啊,夺皇位,我爹爹和大伯他们另有打算,你还不知道,我们风氏有个宝藏呢,我们有钱可以招兵买马呀,况且我们还有十一叔呢,他占岛为王,手下有一千水军,二十条大船,好威风的。

    风怀璧努努嘴,没好气地道拜托,十一叔手下的不是水军,是海盗,好吧而且十一叔根本不管我们死活,就算龙腾把我们全部押到午门处斩,十一那该死的家夥也不会多看一眼。

    风宇宸支着额头,闭目没有说话,他不敢睁开眼睛,因为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风怀璧撞了撞风怀静胳膊,轻声道十四叔累了,我们早些让他休息吧。

    几人出了门,风怀静闷闷不乐地道怀璧,十四叔变了。

    风怀璧笑道十年了,谁能不变呢

    君成璧默默地看着风怀静半响,才道怀静,宇宸是怎麽救你出来的

    风怀静已经把事情始末向风怀璧说明,他实在不会说谎,求救似地看向风怀璧,风怀璧马上露出可爱的笑脸,漆黑的双眼光芒四射,满脸崇拜君姐姐,十四叔武功那麽高,你说他是怎麽救怀静的呢据怀静说,当时十四叔一人一剑杀入天牢,无匹的气势仿佛战神一般,谁挡杀谁,吓得狱卒们屁滚尿流,乖乖地带着十四叔去怀静的牢房,让他带走怀静了,啊,我想想就很激动啊,可惜没亲眼目睹。

    君成璧要是听他胡扯就怪了,她对风怀静淡淡地道怀静,你要是还当我是你的君姐姐,就把实话告诉我。

    风怀静蹙了蹙眉,表情很局促,风怀璧咳了声君姐姐,如果你还喜欢十四叔,就要相信他,何必管他用了什麽手段呢

    君成璧银牙暗咬,最终没有做声,一转身,挺直背脊离开了。

    风怀静看着她倔强孤寂的背影,目中充满了同情不忍。风怀璧见状无声一笑,敲了敲堂哥脑袋十四叔回来了,你也别再乱想了,行吗

    风怀玉双眼滴溜溜地在两个哥哥之间来回转,纯真地问你们在说什麽,为什麽我听不懂

    风怀璧揉着堂弟的小脑袋,坏笑小呆瓜,不懂就对了啊。

    风怀玉搔着脑袋,看看风怀静,又看看风怀璧,他们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笑容,实在让他难以理解。

    这三个人中,以风怀璧最机灵善变,听风怀静叙说牢中之事,已经明白风宇宸和龙在渊的关系,他虽然一直言笑晏晏,其实心中无比沮丧,他曾经顶礼膜拜的十四叔,竟然给仇人压了,他在心里想了无数遍,一直不断问自己有没有可能是龙在渊那混蛋被十四叔压倒呢他猜测出的答案让他心情很沈重。

    风宇宸待自己稍微好了些後缓缓站起身,朝床边踱去,还没走到床边,眼前又是一黑,栽倒在床上。他呼吸急促起来,脸上泛着阴森的黑气,双手在颤抖,片刻间全身都出了一层薄汗。

    身边没有药,这次毒发的时间比预计的早了十天,他努力调整着呼吸,默默运起内功,费了老大的劲,终於将毒暂时压了下去,却是筋疲力尽、汗湿重衣。

    他不想在亲人们面前死,也不想在龙在渊面前死,他在床上歇了好一会,算着下一次毒发的时间,希望来得及见到几位哥哥,能说服他们放弃复国。倒不是他看不起自家人,而是他真的觉得龙家人坐在那位置上比风家人适合。龙在渊穿着太子朝服的时候,是那样俊美高贵,仿若天神一般,那一天,他送喜服进宫的时候,乍一见龙在渊,那一刻他端坐在曾经属於他的位置上,对他温柔地一笑我们真是有缘,这麽快又见面了。那一瞬间,他其实是有些心动的,但他那时是怎麽回答龙在渊的殿下您创造的缘分,青崖真是受宠若惊。

    龙在渊被他刺了下,没有生气,他的脾气一直都很好,不知道这次暗算他,他会不会生气呢想到在牢里,龙在渊那没有一丝波澜的寂静眼神,风宇宸叹了口气,这次如果还能不计较,那龙在渊真是圣人了。索性风宇宸这辈子只会骗龙在渊这一次,以後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风宇宸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死,这一天越来越迫近,他不畏惧,只是有一点不舍,成璧,怀静,青木香等他死了,这些人都看不到了,还有龙在渊,那个占了自己莫大便宜的家夥,如果他还有足够的时间跟他耗着,怎麽也得反胜一局,让他知道风宇宸不是这麽好上的,但是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突然很想再见见龙在渊,告诉他你这个人虽然很可恶,但也有可爱的地方。

    如果龙在渊听到这句话,会是什麽反应呢想到这里,风宇宸微微弯起嘴角。直到他们再不可能的时候,他才觉得,其实和龙在渊在一起时多半是轻松愉快的。喜欢他吗也许吧。只是这份喜欢很淡很轻,轻得直到现在才感觉出来,但这喜欢又是极柔极纯的,柔到想起龙在渊心里软软的。

    心里好像升起了个小太阳,晒得风宇宸心窝暖暖的,也让他昏昏欲睡,也是,毒发後他的身体很虚弱,又趴在床上想了这麽久的心事,该觉得困了。

    刚陷入梦乡,就听见门外匆匆的脚步声,门被打开,风怀璧急切地道十四叔,不好了,这里被官兵包围了,我们快走。

    风宇宸猛地睁开眼,扣住风怀璧手腕,吃惊地道怎麽可能

    他和怀静出宫後确定一直无人跟踪,官兵就算是搜查也不可能这麽快到这里。

    真的。风怀璧拉他起身,他手里握了把剑,语气冷冽,道观四面八方都被包围了,我们杀出去。

    风宇宸一语不发地跟着他出了道观,风宇宸这时视力不太好,太阳已经落山了,但黯淡的光线下,他看得清清楚楚,为首之人正是他刚才翻来覆去想着的龙在渊,他站在一株苍松下,长身玉立,微风拂过,发丝飞扬。而龙在渊身後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不正是给他下过黄泉引的杨春风吗

    就算心理上已经坦然面对死亡,风宇宸也还是觉得自己此刻仿佛掉进了冰窖里,全身血液都被冻结了,心脏的位置涩涩地疼。原来如此竟然如此哈哈,风宇宸你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你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两次都不止害了自己还牵累旁人。

    十四叔,我们杀了这两个混蛋。风怀静咬牙切齿地拔剑。

    龙在渊完全不理会,他专注地看着面色苍白的风宇宸,微微叹息宇宸,过来。

    风宇宸好像中了定身咒似地一动不动,只死死地看着他。

    乖,快过来,我是给你送解药来的。龙在渊轻柔的声音像是拂过花瓣的微风,带着微醺的诱人气息。

    风宇宸刚迈出一脚,手臂突然被抓住,君成璧满是痛楚的目光扎得他心头一痛,他听到成璧低哑地问宇宸,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本来有些躁动的场面,因为君成璧的一句话而寂静下来,不止龙在渊,连杨春风和风怀静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期待着风宇宸的答案。

    风宇宸唇角动了动,他想说喜欢,但是他不知道为什麽,这两个字就是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君成璧面色越来越差,手指越来越冰冷,她松开风宇宸的手,深吸了口气,强作镇定道原来,你变得不止是性格脾气,还有感情。

    龙在渊听到这句话,清凉的眸内隐约浮现一丝笑意,对风宇宸身後的几人道几位若是肯束手就擒,本宫可以看在宇宸的面子上不伤你们,郡主,我记得在我离开无双城前叫你闭门思过。

    风宇宸闷不吭声,风怀璧吐吐舌头,轻松地对龙在渊笑道阁下忒托大,有十四叔在,你可伤不了我们。

    风怀璧一句话道出对风宇宸的依赖,就算风宇宸不情愿,也不得不为了他们几个和龙在渊短兵相接,否则怎麽对得起几个小辈的信任

    龙在渊目光如电,直射风怀璧,他的眼神冷冽慑人,风怀璧拍着胸脯一副我好怕的表情,眼神却是戏谑无赖又挑衅的,风宇宸十个侄子中,数这个最难缠,龙在渊从前就领教过这孩子的古灵精怪,在猎场行刺之前,他们也打过交道,这孩子滑的像泥鳅,竟一直没被抓到。

    风宇宸刷地拔出凤鸣,剑尖斜指地面,冷冷地道怀璧怀静,你们走。

    风怀静跺跺脚,咬牙道要走自然一起走,我们怎麽能丢下十四叔一个人

    风怀璧一双大眼滴溜溜地转向龙在渊,龙在渊淡淡地道一个也不许走,风怀静行刺当今天子,罪不可赦。

    风怀玉怒气腾腾道我哥哥行刺当今天子,你这个人渣十年前还带兵谋反逼死天子呢,我哥哥罪无可恕,你不是该下地狱吗

    龙在渊嘴角挑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轻蔑地道我可以谋逆昏君,你们却不可行刺明君。

    混账风怀静拔出长剑,直进中宫,蓦然转而向上,直刺龙在渊眉心,这一招快如闪电,变化多端,端得狠辣无比。

    龙在渊身子一侧,头向後仰,手中长剑陡然一竖,挡住风怀静这一剑。两人越打越快,风怀璧也加入战局,三人缠斗在一起,三个都是武学高手,除了风宇宸和杨春风,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他们如何出剑出招,只见几团若有若无的身影在寒气剑光中飞舞来去。

    杨春风不想与风氏的人动手,看龙在渊以二敌一未露败绩,只是沈默地在一边观战,却不妨突然一剑刺了过来,那一剑极美极亮,在渐渐暗下的丛林中如流萤万点飞舞,却又极快极冷,像天空中骤然降落的冰雹,打在他胸口,有一点冷,也有一些疼。

    红色的液体随着那一击从杨春风胸口蔓延而出,他呆呆地捂住伤口,楞楞地看向持剑而立的风宇宸,突然颓然跪倒在地。

    血珠顺着凤鸣剑缓缓滚落在地,没入脚下的泥土中,风宇宸眼中一片深沈的暗红,他沙哑地道你背叛我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事不过二,这一次,我不原谅你。

    杨春风喉咙中发出咕咕的古怪笑声,他仰头看着风宇宸,目光如十年前一般温润诚挚,好像他从来没有背叛过风宇宸,他们之前没有那场改变彼此命运的转折,他伸出手,好像想够到风宇宸的手,但风宇宸眼前只余一片血红,没看到他朝自己伸手,所以他也不会握住那只曾经为自己画像的手,但他听到杨春风低不可闻的声音对不起。

    杨春风倒在地上,他身後的官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拔刀朝风宇宸砍来,风宇宸竟不闪不避,风怀玉和君成璧吓了一跳,一同拔剑架开那一刀,其余官兵见状也纷纷攻击三人。

    风宇宸杀了杨春风後就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仿佛看不见眼前的刀光剑影,风怀玉和君成璧拉着他左躲右闪,他像个牵线木偶般随着两人的拖拽而移动位置。

    渐渐黑暗的天空下,风怀玉和君成璧都没看到风宇宸满脸黑气,又一道朝风宇宸砍来,君成璧扯着风宇宸左手一转,避开了那一刀的同时,风宇宸也倒在她怀里,又有两刀闪电而至,风怀玉一剑刺向那两个官兵的手,大叫道十四叔,你怎麽了

    这一声惊吼成功地让酣战的三人住手,三人默契地跑到风宇宸身边,龙在渊抱起他,从怀里掏出药瓶,取出一颗药塞进他嘴里,但风宇宸竟然咽不下去。龙在渊被吓得手脚冰凉,捧住风宇宸的脸,也无暇顾及众人怎麽想,对着风宇宸的唇度过一口气,终於将药丸喂了下去。

    服下解药,风宇宸却一点反应也无。

    宇宸,你醒醒,别吓我。龙在渊的声音和他探向风宇宸脉搏的手一样颤抖,刚才还好好的宇宸,现在躺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双手无力地垂着,我错了,不该利用你,不该让你离开我身边,你快点醒过来。

    十四叔怎麽会这样风怀璧食指靠在风宇宸鼻端,风宇宸已经没有呼吸了,吓了他一跳,心凉得好像掉进冰窟窿一样,起死回生的十四叔,怎麽又突然死了

    风怀璧泪眼朦胧,抽抽噎噎呜呜,你欺骗我感情,死了复活,让我白高兴一场,现在又死了,让我多心碎一次,十四叔你好过份,呜呜,龙在渊,你是不是给我十四叔吃了什麽毒药

    风怀玉和风怀静也一个劲的抹眼泪,君成璧在只是呆呆地看着风宇宸的尸体,眼神空洞。官兵们显然没听过风怀静这种与众不同的哭丧词,都惊讶地微张着嘴,更令他们讶异的是来自当今太子龙在渊的痛苦哽咽声。

    宇宸,宇宸。龙在渊抱着风宇宸悲唤数声,见怀中人再无反应,茫然无措地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踉跄地站起来,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没妨碍他前进的脚步,他顾不得身後风怀璧的呼喊以及再度响起的刀剑碰撞声,对怀中人喃喃道一定是药配错了,你放心,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我一定要救活你,一定要。

    怆然凝望着怀中人绝美宁静的脸,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皇宫中美妙的初遇,少年在书案中抬起头,见本该下跪叩拜的臣子目瞪口呆的注视自己容颜,漆黑的眸中闪过三分无奈、三分懊恼、四分不屑,他咳了声,清清冷冷地道来人,龙在渊如此失仪,把他轰出去。

    龙在渊抱着风宇宸飞身上马,他无法接受风宇宸已死的事实,那个冰雪般的少年生命力是那样强,他活过了最痛苦难熬的十年,这个时候怎麽会死怎麽能死他们还没有相爱,他怎麽能丢下他去死

    东宫有些侍从是前朝伺候过风宇宸的,见现太子抱着前太子满脸泪痕地回来,慌乱地招见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神医,都是错愕不已。

    他们见过意气奋发的龙太子、见过深不可测的龙太子、见过温柔可亲的龙太子,但从来没见过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龙太子,他抱着前太子放在自己的床上,专注又柔情地看着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仿佛自己眨下眼睛,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黄泉引的解药,龙在渊是找人试过的,没问题才敢给风宇宸服下,难道是给宇宸服得太迟了,最终还是没救得了宇宸吗

    他定定地看着风宇宸,伸出手细细抚摸那刻在心灵深处的绝美容颜,直至此刻他才明白,原来他爱风宇宸比自己想得还要深,刚发现宇宸停止呼吸了,他的心仿佛被一刀一刀地凌迟着,鲜血淋漓地痛。

    宇宸的肌肤光滑温润,温润龙在渊疼痛不堪的心一紧,眼中升起一丝希望的光芒,还不等他细细勘察,风宇宸突然咳了声,合上的眼皮慢慢睁开一条缝,他眼中的光辉很黯淡,眼神没有焦距,听见龙在渊惊喜地叫了自己一声,才将目光缓缓移在他脸上,半响才低哑地道你哭什麽

    龙在渊捧着他的脸,与他鼻对鼻,眼对眼,他的声音也是沙哑的,但透着劫後重生的喜悦和满足宇宸,再不能这麽吓我了,你会要我的命的。

    风宇宸倦倦地道你这人,不要别人的命就好了,谁能要你的命

    对不起。龙在渊在他唇边轻吻,温柔地喃呢,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吗

    你这样可怕,我可不敢喜欢你。风宇宸闭上黑白分明的双眼,语气幽幽的,怀静他们年纪还小,请你手下留情。

    龙在渊刚想说什麽,内侍禀报说莫先生已经请来了,龙在渊赶紧请那白发老者来给风宇宸把脉看诊。

    莫老先生搭着风宇宸的脉搏,笑道恭喜殿下,这位公子所中的毒已经清除了。

    风宇宸睁开眼睛瞥了莫老一眼,没有说话,龙在渊奇道可是刚才他怎麽会没有呼吸

    他刚一出口就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个中原委,瞪着风宇宸,又恼又恨地道你用龟息功装死

    风宇宸睬都不睬他,一副恹恹的神情,莫先生好心解释殿下,公子当时毒发,运起龟息功便可进入假死,血液流速极缓,可以阻止毒素运行,这是自救的办法。

    龙在渊胸中各种情绪翻腾着,他深吸了口气,对莫先生道前辈,多谢你。

    莫先生看这两人无事了,便告退而出,他出去前又深深看了风宇宸一眼,十年前他见过这少年,那时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易了容的,当时他以为这少年不出半年必死,没想到他竟然活了十年,真是奇迹。

    飘着淡淡熏香的室内只剩下龙、风二人,风宇宸虽然解了毒,但心情却不大好,看起来很疲惫,龙在渊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着他额头,轻声道现在,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风宇宸清亮的眸子寒光一闪,拍开他的手,冷冷地道你喜欢玩圈禁,我却不喜欢配合,君家也好,沈家也好,你爱怎麽处置便怎麽处置怀静他们你若是觉得龙氏江山稳固需要屠尽风氏,我也无可奈何,最好把我这前太子也一杀了,你好安心。

    龙在渊叹口气,苦笑道这话倒是像从前的宇宸说的,我的宝贝,风怀静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逃走了,沈家有功於朝廷,君成焕是我旧友,我怎麽会处置他们,你就放心吧。

    风宇宸猛地坐起身,清冽的目光直视龙在渊,有些激动地道君子一言,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现在,我要离开这里了。

    龙在渊一把扣住他手腕,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他字字清晰地问你喜欢过我吗

    风宇宸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回答从、来、没、有。

    龙在渊的全身力气似乎都被这几个字抽离了,他松开风宇宸的手,脸色泛白地注视着他宇宸,我知道让杨春风再次背叛你对你是个沈重的打击,但是我有我不得不完成的使命,解药刚做出来,我就立即去找你了,我怕你多受一刻的苦,为了你,我最终放弃了将屠龙教一网打尽的机会,便是如此,我还是不值得原谅吗

    风宇宸见他一副饱受打击的衰样,真诚地道你让杨春风给我通风报信,有意让我救走怀静,从开始你就打算利用我对付屠龙教。你该等到我们赶去屠龙教总坛时再出手的,这麽精心的计划中途流产,可真对不起你的心血呀,太子殿下,你不必要我原谅你,你让我看到了有些人原来是不值得相信的,我该谢谢你。

    龙在渊手握成拳,表情变得凶狠狰狞,他挡在风宇宸身前,深深吸了口气,面部线条慢慢恢复了柔和宇宸,人的一生中,总是有很多两难的选择,杨春风选择的一直都是权势,他对你不起,你已经杀了他了,还不能消气

    他的语气很平和,表情很温柔,但风宇宸觉得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风宇宸轻笑了声,低头看自己的手,杨春风曾经是他最恨的人,但这几年来,早熄了报仇之心,怎料今天还是杀了他,虽然不後悔,却觉得有些不值,十年来手不沾血,今日破例了。站在对手对峙的角度来说,他不能怪龙在渊,他当日不也利用龙在渊把风怀静从牢中救走了但是杨春风是他十年前最信任的人,龙在渊是他十年後一不小心喜欢上的人,他们的设局联手演戏,将他骗了,他心里怎麽都不舒服,龙在渊还想把他软禁在身边,简直是妄想。

    杨春风说过,当年是怕我性子烈,沦为你的禁脔会自绝,所以才对我下毒了却我性命。风宇宸缓缓地说,抬眸看着龙在渊,柔柔一笑,过去的宇宸,十分决绝。过了十年,我总会有些长进,性子被磨平了不少,但是有一点我不会变,我不想──做任何人的禁脔。

    他的声音由轻而高,语调由缓而疾,深潭似的黑眸中波涛汹涌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请你给自己喜欢的人留一点尊严。

    龙在渊深深地看着他,不过几个时辰而已,风宇宸让他体会了情绪的大起大落,让他由地狱跌入天堂,再由天堂跌入地狱,自己的情绪被他左右着,没有自己做主的空间。

    风宇宸的眼神闪着炽热而决绝的火焰,灼烧着龙在渊疼痛的心,如果不放手,大概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吧,十年把宇宸的棱角磨平了许多,但他到底是骄傲的。龙在渊在心中叹口气,心疼的时候总是容易心软,而且要征服宇宸,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他知道这会是个长久的过程。

    把身子养好再走。龙在渊专注地看着风宇宸,不舍得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他知道风宇宸最终飞不出他的手掌心,但他也明白接下来他们会有一段时间的别离,他未雨绸缪的脑子已经开始飞快运转,策划着怎麽抓住这只不受控制的凤凰。

    风宇宸略一思忖,答应了龙在渊的要求,见龙在渊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生怕少看一眼就吃亏似的,好气又好笑地道我饿了,你去给我准备晚膳。

    龙在渊奉命去了,风宇宸这才开始注意室内的布置,龙在渊的寝宫,竟然跟自己当初的那间一模一样,东宫是重建的,亏他有心思找宫人们重塑前太子卧室。莫名地心中一软,想到下一刻就要别离,又有些神伤。那个善於算计的男人,真是喜爱风宇宸,他用十年去追思风宇宸,为他找到隐退江湖多年的神医莫问君来研制黄泉引的解药,也为他放弃了直捣屠龙教老巢的好机会,这对他来说,已经非常非常不容易了吧

    风宇宸无声地笑了笑,又叹了口气,他可以相信龙在渊真的爱他,但他也相信龙在渊会随时再设一个陷阱等着他跳,因为龙太子天生就是那样的人,他要爱情也要权势,他什麽都要,风宇宸不知道自己下次再被设计的时候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从翻江倒海的痛苦难过中挣扎出来,所以他决定离去。

    当龙在渊回来的时候,室内已经空无一人,风宇宸的武功,天下大概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这个九天凤凰冲出了他的桎梏,飞到他自己向往的地方去了。

    宇宸,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最终要还是要回到我身边。龙在渊在心中暗暗发誓,我总会要你做我的新娘。

    尾声

    一年後,三才县颜府。

    小姐,您别愁眉苦脸的了,您看您这身凤冠霞帔多好看呀,我都没看过比您更美的新娘。

    坐在梳妆镜前的少女哀怨地看着镜中景象,忍不住眼泪婆娑,哽咽道爹爹他好狠的心,为了生意竟然将我嫁给县太爷做七姨太,那老家夥的年纪比爹爹还大。

    伺候她梳妆的丫鬟眼见小姐落泪,也跟着红了眼圈,但她连忙忍住了,安慰道小姐,老爷也是不得已,您就想开点吧,到了那边,我还是会像现在一样好好服侍小姐的。

    生的如花似玉的小姐抹了抹眼泪,强笑道谢谢你,茉莉,对了,把沈先生送我的琴包好带过去。

    茉莉跺跺脚,难过地道小姐,您还惦记着沈先生,您对他青眼相加,甘愿委身下嫁他还搪塞,如果当时他答应娶您,今天您就不必嫁给县太爷了。

    小姐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他惦记着他过世的妻子,他们伉俪情深,我钦佩的很,快去吧,小心点,那可是好琴。

    茉莉无奈地去了,她刚出门,便有一个灰衣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入这间闺阁,正沈浸在悲伤中的少女未发现,等铜镜中多了一张平凡无奇脸,她才惊喜地转过身,道沈先生,你怎麽来了

    来人正是在颜府做了一年琴师的沈青崖,他面貌平凡无奇,身姿却是挺拔秀祈,一眼望去只觉玉树临风,弥补了他容貌的不足。

    沈青崖见新娘子眼白通红,显然刚哭过,走到她身边,拍拍这位女弟子的肩膀,轻声道你穿喜服很漂亮。

    不是为自己喜欢的人而穿,再漂亮又有何用颜小姐犀利地反问,清亮的眸光逼得沈青崖缩回自己的手。

    不想嫁的话就不嫁。沈青崖对这个小自己七八岁的小徒弟十分宠溺,见她俏丽小脸瞬间涌上惊喜的表情,笑道我可以帮你教训一下那个老恶棍。

    颜小姐一听他的计划,犹豫道夫子,这样教训他一下固然解气,可是之後要怎麽做呢过了这关,他再来找爹爹的麻烦,我还是要嫁过去。唉,人人都说新帝是个明君,怎麽就认命了这样一个昏官来我们三才县

    沈青崖想到那个新帝也有些咬牙切齿,他从宫中离开已有一年,龙在渊竟然没有再出现在他生命中,沈青崖经常在想,龙在渊就这样放弃了吗想到这他松了口气,但心口却涌起丝丝缕缕的失落,这种失落不强烈,只是让他想起觉得生命中少了什麽,有了些许遗憾。

    龙在渊这三个字还是渗透到了他心里,让他入骨的喜欢着,思念着,品尝着时间酿出的名叫相思的苦酒。

    不怕他,夫子我会教训得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沈青崖风淡云轻地道。

    颜小姐一向对这个夫子言听计从,心道既然夫子肯为自己牺牲到如此地步,她又何须在意那麽多且任性一次,给那昏官点厉害尝尝,若是结果不尽如人意,她就起身去京城告御状,让那圣明天子亲自管教他任命的老东西。

    两人商定好,颜小姐迅速把凤冠霞帔脱下给沈青崖,把他装扮成新娘,自己则悄悄溜进沈青崖的房间躲起来。

    颜府外很快想起鞭炮声,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迎亲队伍抬着八人大轿来接新娘了,虽然是纳妾,也颇为隆重。

    沈青崖这个假新娘被背上轿子,一路上挽着喜服上的流苏,进了县太爷的门。

    过了门,拜堂送入洞房,沈青崖是见过那比颜老爷还老的县太爷的,但他头顶红盖头被挑开的那瞬间,他看到了一张经常出现在梦中的俊脸。

    不管沈青崖的目瞪口呆,那人满脸喜气,开口便是醉人的嗓音宸,我们拜过堂了,这一次,你可不能抛弃你的夫君自己逃走。

    龙在渊,你怎麽会在这里。沈青崖楞了片刻才开口,龙在渊已经转身取了两杯酒,递给沈青崖一杯。

    一年的时间,够你想清楚的了,宇宸,请给我们的感情一个机会,我不强求你留在我身边,我知道海阔天空的自由更适合你,但是,请留一点空间和时间给我,好吗龙在渊笑了,俊朗的眉目都沾着喜气,十分赏心悦目、秀色可餐,我们有过夫妻之实,独缺一个仪式,喝下这杯酒,我们就圆满了。

    沈青崖也不知是被什麽蒙了心,竟然鬼使神差地真跟龙在渊喝了合卺酒,便是默许了他所有的要求。

    龙在渊笑嘻嘻地看着眼前这张平凡的脸,越看越得意,暧昧地道原来我的宇宸穿喜服戴凤冠是这麽好看,以後做了皇後天天穿大红宫装给我看。

    沈青崖这才回过神来,一脚踢在龙在渊小腿上,骂道胡说八道你来了,那县太爷呢你打算怎麽处置他

    这一脚仿佛踢出了龙在渊的凶性,他一把将沈青崖扯进怀里,疯狂地吻住他,撕扯他的衣服,沈青崖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他才念念不舍地放开了,低哑地道在我身边,还敢问别的男人的事我好不容易挤出了两个月微服私访的时间,我要你眼里每时每刻只有我,心里想的都是我。

    沈青崖愤愤地瞪他一眼,他眼中波光粼粼,嘴唇上还沾着龙在渊的唾液,耳垂脖子通红,这一眼不但没有气势,还十分诱人,龙在渊心头一荡,小腹一热,手探向他身後肉穴,低哑地道我好想你,想你的人,想你的身体。

    他说话间,已经脱下自己裤子,露出胯下狰狞的器官在沈青崖股间磨蹭,爱抚着那紧闭的入口。

    沈青崖寂寞的身子被挑逗得兴起,前端肿胀挺立,龙在渊握住了他的分身,邪魅地调笑说,你想我的时候,自己摸过这里吗

    我想你做梦。沈青崖没好气地道,话音刚落又随着龙在渊手中的动作呻吟出声。

    龙在渊上下套弄着手中硬热的肉柱,宠溺地道真不老实,你後穴都湿了,宇宸,你的身子好敏感,比过去热情多了,果然是小别剩新婚啊。

    嗯沈青崖挺着腰肢在龙在渊手里寻求更极致的快感,双手不自觉地攀上龙在渊肩膀,仰起的脖子呈现出美好的弧度,这一刻,他空缺的心突然被填满了。

    龙在渊复又吻住他的唇,胀痛的分身挤进湿热紧致的肉穴,朝更深处探索着,一下一下,乐此不疲。

    我对自己说过,总有一天会让你做我的新娘。便随着有力的撞击的是龙在渊坚定的仿佛誓言般的宣告。

    沈青崖的发髻散开了,他的意志跟他的长发一眼四散开来,许多许多想问龙在渊的问题,都被抛在脑後,管他那麽多,先抱紧眼前这个人就是。

    也许他们往後的道路还是会有很多问题,但不能妨碍他们这一刻的相拥相守相互拥有。

    宇宸,宇宸龙在渊享受着他紧致的包裹,细碎的吻落在他颈脖间,迷醉地叫着爱人的名字。

    这声音和梦中的一样熟悉悦耳,沈青崖喘着粗气,修长的双腿有意识般地自动攀上龙在渊挺动的腰肢,颤声道你可以再深点再重点。

    龙在渊听到他的要求,却突然不动了,沈青崖抬起眼皮,漆黑的沾上欲望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动物,让龙在渊又怜又爱。

    宇宸,你自己来。龙在渊抱着他,就着相连的姿势翻了个身,让沈青崖跨坐在他胯间,这姿势一扭转,沈青崖後穴就将埋在其间的硬物吞得更深,两人都压抑不住地呻吟了声。

    沈青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恨恨地瞪着龙在渊,主动骑在他身上自己动作,不是太便宜这家夥了吗为什麽每次都是这个人占便宜

    宸,别害羞,来龙在渊见他死盯着自己不肯动作,哪里受得了,双手扣在他腰间上下托举他,顺便摆动着腰肢在他股间冲刺。

    两具年轻的身体都对这种快乐的感觉食髓知味,沈青崖初时有些抗拒,随後理智便被欲望操纵着,不由自主地坐在龙在渊身上,以顶在自己体内的男根为圆心,上下左右的摆动着、套弄那根让自己欲仙欲死的东西。

    两人都是禁欲已久,没过多久便同时攀上高峰,沈青崖眼前一花,瘫软在龙在渊怀里,稍稍平复後见龙在渊双手在自己胸前造次,揉捏着他红肿的乳珠。

    沈青崖到底跟青木香相处多年,虽然医术上没有得其真传,但也懂些养生之道,见龙在渊大有稍事歇息後再来一次的打算,连忙拍开他的手,将他推到一边去,打算起身穿衣服。

    宇宸,你还没喂饱我呢。龙在渊在他身後搂住他。

    沈青崖套上裤子,转过头有些尴尬地道纵欲伤身。

    禁欲不也伤身吗龙在渊反问,声音低低哑哑的,像一根羽毛般搔着听着的心。

    沈青崖的动作微一停顿,龙在渊便找到空隙偷袭,把他推倒又生龙活虎地做了几回。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帮他换了身衣服,抱着他几个飞掠离开知县府。沈青崖真不明白怎麽他怎麽那麽放纵,今天一早还能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我们去哪沈青崖仰起头问,问完就後悔了。我们谁要跟这色胚一起很容易精尽人亡的。

    东海,九灵岛。龙在渊对他一笑,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投射在他身上,他俊美得恍若天人。

    沈青崖深吸口气,没有被他的美色所惑,冷静地问你要去找十一麻烦

    龙在渊笑道怎麽会,我只是去跟他谈笔交易。

    沈青崖被他拦腰抱着,天快亮了,这种姿势总是不雅,便从他怀里跳下来,淡淡地道你自己去。

    龙在渊拉着他,温柔地道我自己去夫唱妇随,我们昨晚才拜过堂喝过交杯酒,你现在就要抛弃我吗

    他的目光含情脉脉,语气无比温软,尽管知道这个人恐怕是做戏的成分居多,沈青崖也觉得自己如果是拒绝了就是辜负人家。混蛋,难道他就这麽栽了沈青崖意识到自己在心里骂了句粗活的时候不由皱眉。

    走啦,爱妻。龙在渊看着他不断变化的表情,只觉得可爱无比,复又把沈青崖抱起,迈着矫健的步伐朝阳光升起的方向走去。

    阳光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一处,密不可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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