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亚尔看到石柱上刻着的文字,猛然想起与安朵斯去冥界时,他无师自通念出的那段话,原来早在一万年前他就念过一遍什么逻辑,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能。
“通过我,进入无尽痛苦之城。
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
通过我,进入”
念到一半时,圣典发生了变化,贝利亚尔听见有个声音在跟自己一起念,但它念得内容却和地狱铭文完全相反
通过我,接受裁判光明之刃。
通过我,接受永世不悔之神眷。
通过我,接受轮回创造之未来。
与我签订血契者,
必将放弃一切罪恶。
我是神权以及神爱的不朽之作,
而你,亦将与天地同长久。
尾音结束时,塔楼在撒菲耶的轰击下断裂崩塌,艾瑞法狠狠撞在石柱上,贝利亚尔还没来得及护他,一道黑色闪电劈来,顿时将他们轰飞出去
贝利亚尔紧紧抱着圣典,与飞溅的碎石一起砸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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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利亚尔紧紧抱着圣典,与飞溅的碎石一起砸向地面,忽然有人用力将他揽进怀中,身体失重的过程随着一阵温暖的白光被无限拉长。
耳边掠过一阵风,不似坠落时产生的,而是身体静止时从身后温柔地缠了过来,风中夹杂着很淡的腥甜气息,仿佛身处红海的礁岩上,贝利亚尔睁开眼,视野却一片混沌,不知是掉进了奇异的空间里,还是自己的双眼无法聚焦。
接着,他听见有人在说话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你不会喜欢,所以我不愿让你看见。”
是安朵斯的声音,这话他之前听过,就在红海的礁岩上。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地方,我最喜欢的地方”
“一直都没忘。”
“我在。”
“亚尔。”
是安朵斯在海边对他说的话,顺序却完全颠倒了,接下来是更多人的声音,一开始每个字都很清晰,到后面好像所有话都重叠在一起,乱七八糟全拥进耳朵,听得人头大。
这就是艾瑞法所说的时间漩涡,贝利亚尔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努力将外界的声音与思想隔离,使自己保持清醒。
但很快,他感觉身体在下沉,仿佛陷进粘稠的沼泽里,一瞬的静止之后,身体又飞速向上冲去,像一发被拉到底的箭猛地离开弓弦,朝不知名的方向射去。
这个过程很痛苦,贝利亚尔感觉自己被拉长了好几倍,穿越了无数个瓶颈,但温暖的白光一直陪在身边,他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力量从没离开过,这让他获得了强大的安全感。
眼前混沌的图景越来越明亮,在越过最后一个瓶颈时,无数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进脑海,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转瞬即逝。
然后,世界瞬间安静了。
所有声音都归于沉寂。
贝利亚尔缓缓睁开眼,身体陷在洁白的鹅绒被中,他看见床边轻轻摇晃的薄纱帷幔,还有一屋子古典红木家具,床对面是一扇敞开的落地窗,微风徐徐吹进,带着温暖阳光的味道,拂过薄纱,又在他鼻子前打转。
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他却在看到第一眼时就确定这是自己的卧室。
他下意识朝身边望了一眼,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咚咚。”
传来一阵礼貌而有力的敲门声,贝利亚尔坐起身,望着暗红色的木门,喊了句“进来。”
门开了,走进一名身材小巧的女仆。
“少爷,您的早餐和衣服。”她倒退着进来,拉着一辆银色点心车。
贝利亚尔看到她,就像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卧室,他知道这个女孩名叫玛格丽特,从小就待在这个家里,做事认真性格开朗。但当他努力回想其他事情时,思维却很模糊,就好像非要亲眼见到那样事物,思维才能清晰起来。
他发了会儿呆,看到玛格丽特放在床脚的衣物,才疑惑道“礼服”
“嗯,今天是少爷重生后的第一天,夫人说要庆祝一下”玛格丽特笑了笑,脸上出现两个小酒窝。
重生后的第一天夫人
贝利亚尔抬起手臂,看到睡衣袖口下露出的半条鎏金纹路,眨了眨眼,相关的记忆渐渐浮现出来。
没错,他重生成了第六十八位魔神位阶为王的贝利亚尔。
他没有触犯禁忌,没有吞噬一百零三颗心脏,正常的重生时间应该比审判官的重生晚了两百年,就在昨天,他被幽冥之火笼罩,在魔神灵魂的引导下通过了沙漏法则,得到了烈火战车与金曜石法杖。
他所处的时间依旧和以前一样,但时空发生了巨大的扭转。
那么,玛格丽特口中的夫人
贝利亚尔鼻腔猛地一酸,嘴角却不可控地扬了起来,“我母亲她起来了吗”他望着玛格丽特,眼中浮出一层微不可察的水汽。
“夫人早就起来了”玛格丽特笑笑,“她为了今天的庆祝宴,一早就开始忙活了,领主大人也是,说今天会早点回家庆贺”
屋外是个大晴天,阳光有点火辣。
女仆离开后,贝利亚尔下床换了身衣服,走到阳台,俯瞰自家院落,炽热的阳光照在头顶,给了他无可比拟的满足感和真实感。
他并没穿礼服,只着了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衫,v形领下露出线条硬朗的锁骨。他双手撑着扶栏,探头看到侧院摆起了圆桌,身穿蓝色长裙的母亲正站在树下,向管家比划着什么。
贝利亚尔静静看了一会儿,继而后退几步,张开了双臂,手腕上的贝壳手链叮叮作响,一双银灰色羽翼缓缓伸展,他微微屈膝,下一秒直飞冲天,仿佛被狂风卷起的一片羽毛。
这里是与魔王岛并列漂浮的龙族岛屿塞尔维纳群岛。
没有政变,克鲁尼亚家族平安地存续下来,而他,是克鲁尼亚家的后代,半龙半魔的亚尔达维克鲁尼亚。
不知什么原因,撒菲耶二世并没传位给子孙,而是发展了撒菲耶一世时期的议会制度,魔族与龙族的关系一直蒸蒸日上,原本荒凉的魔界东大陆也逐渐兴盛起来。
这是一个全新的纪元。
从一万年前,恶魔圣典被解封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贝利亚尔飞离岛屿后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地面正是严冬时节
没容他刹车,冷空气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了全身,刺骨的寒风打在脸上,就像迎面飞来无数把刀子。
他撑开屏障勉强挡去了小半寒风,坚持着抵达了王城的维拉集市,一落地就蹿进服装店,买了一件从人界进口的羽绒服。
不愧是擅长投机取巧的人类,连衣服都做得格外保暖贝利亚尔听着两只袖子摩擦发出的塑料声,满意地走出集市,朝贝壳湾那排象牙色的房子走去。
“你谁”
安朵斯的房子里出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大爷,两眼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凶光,不耐烦地盯着贝利亚尔看。
贝利亚尔痴呆地退了半步,看看门牌号,确定自己没走错,于是弱弱地问了一句“安朵斯不住这儿吗”
“谁不认识”老大爷嘭的一声关了门。
腿脚不灵便的老年人确实最烦大冬天给人开门,好不容易蓄了一屋子的暖气,一开门全溜了。所以贝利亚尔撇撇嘴,道了句“抱歉”后,转身离开了。
他不记得任何关于现在的安朵斯的事,和之前一样,这感觉好像“一定要亲眼看见对方才能回忆起来”的强迫症,但他不知道该上哪去找安朵斯,这令他产生了些许不安和恐惧。
想了一会儿,他决定先去司法厅。
“审判官么”
司法厅内的小书记员想了想,又将面前的金发男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才开口道,“审判官今天来了,又走了。”
对方的回答令贝利亚尔狠狠松了口气。太好了,审判官是存在的他接着眨眨眼,笑着问“那他去哪了,你知道吗”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眯起眼盯着他看“话说,你是什么人”
“亚尔达维克鲁尼亚,安朵斯的朋友。”贝利亚尔报了全名。
“啊”小书记员难以置信地瞪圆眼睛,“你是亚尔你染头发了带美瞳了”说完还踮起脚凑近了看。
“我认识你么”贝利亚尔很莫名。
“不认识,但司法厅谁不认识亚尔啊天天来找审判官,被拒绝的次数都不下八十了,看得我们直想笑”话没说完,小书记员已经乐开了,像朵花似的,“怎么亚尔,改变造型来追审判官么”
“”贝利亚尔深深地沉默了两秒,“你告诉我他在哪就行。”
“他去魔王宫了,和监察官他们,噗哈哈”
“监察官”贝利亚尔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莫拉格和米兰吗”一想到莫拉格脑袋里就警钟长鸣。
“是啊,这不严冬快结束了么汇报任务去了噗哈哈”
“你能别笑了吗”
“好好,不笑了,祝你新造型成功噗哈哈”
贝利亚尔黑着脸出了司法厅,经过小书记员的提点,他脑海中关于安朵斯的记忆开始复苏抱着玫瑰示爱的,扛着海霸级贝壳表白的,穿着皮裤进行魅力诱惑的,还有脱光了大喊“爱你一亿年”的
总之,他现在很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最可恨的是安朵斯居然拒绝了他还不下八十次
他忽然又有点佩服自己的毅力。
走下司法厅的石阶以后,贝利亚尔忽然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迎面走来的银发男人,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约克”他小声喊了一句。
“嗯”银发男人灵敏地捕捉了他的声音,停住步子,疑惑道,“你认识我”
贝利亚尔想点头,却又发现自己脑海里对现在的约克一点映象都没有,于是不知所措地移开视线,刚准备开溜,就听到身后有人很大声地喊“约克”
回头望去,一个金发蓝眼的少年蹦蹦跳跳下了石阶,然后一把搂住约克的胳膊,欣喜道“咱们今天中午去吃牛排吧听说新开了一家蓝海餐厅,牛排是特色菜,馋死我了”
约克没再理会陌生的金发男人,满眼都是身边的少年,连连笑着答应。
等到两人离开了,贝利亚尔望着他们亲昵的背影,心里揣测不定,约克不是死灵吗他和谁订了契约跑出地狱的
没等他继续想,约克忽然将金发少年打横抱起,展开了大多数魔神特有的骨架式翅膀贝利亚尔再次伸直脖子惊讶了半天,我草,约克已经重生成哈尔帕斯了么太他妈混蛋了,居然比他贝利亚尔要早
堵了一会儿自找的气,贝利亚尔掏出烈火圆石,准备驾上战车杀往王宫,找安朵斯发泄一下被拒绝了八十次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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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贝利亚尔是抱着发泄怨气的心情杀向王宫的,但当他到了石像林,整个人都变得不自在起来,脱了羽绒服扔进战车,再从车上跳下来,他感觉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两脚着地后就站着不动了。
安朵斯还是以前的安朵斯吗不是了吧。
八十次都能拒绝,那岂不是看见他就想拿脚踹
贝利亚尔浑身僵硬到极致,才往前挪了两步,骨关节就磨得嘎嘎直响。应该多打探些情报,等记忆完全恢复了再来找安朵斯的,他回头看了一眼战车,掂量着是不是先撤退
然后就听有人高呼了一声“那车冒火啊”
是米兰那个大嗓门,贝利亚尔立即扭头望去,四个人影霎时映入眼帘米兰和龙王阿西诺走在前面,安朵斯与莫拉格走在后面。
大概是因为前面那对是情侣,贝利亚尔习惯性地把安朵斯和莫拉格凑成了一对,心尖“噌”的一下蹿出一缕火苗,但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无法转移视线,那个黑发男人实在太夺目了,整个天地的光华都被他吸纳过去。
“傻龙,快看啊我没看错这车真的在冒火耶”米兰最先蹿到车子跟前,跳过贝利亚尔开始研究烈火战车。
阿西诺听到“傻龙”两字后不满地哼了一声,但还是跟着凑过去,一边应和米兰一边打量贝利亚尔。
剩下两个人还没走近,贝利亚尔就听到莫拉格淡淡地问了一句“谁”
安朵斯没有说话。
贝利亚尔鼓了把气,将目光直直的与安朵斯对上,然后张嘴回答莫拉格的问题“我是亚尔,安朵斯的的”他顿了顿,再鼓一把气,“的追求者”
话音落下,四个人一齐盯着他看。
贝利亚尔狠狠咬了一下牙,依然死盯安朵斯不放,等对方给个回应。
莫拉格率先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安朵斯“他就是之前那个傻小子吗”
“差不多是了。”安朵斯勾起嘴角,走到贝利亚尔面前,伸手挑了一下他的下巴,“怎么今天不说肉麻话了不是总以老公自居吗,今天居然降级成了追求者”
贝利亚尔愣了愣,这个愣很大程度上是由安朵斯从他下巴上滑过的手引起的,其余是愣自己居然经常以老公自居,人家明明都拒绝了,他以前脸皮到底是有多厚
“你们先回去吧。”安朵斯转头看了看米兰和阿西诺,又将视线放在莫拉格身上,“你也先走吧,我今天不住你那了。”
“随便你。”莫拉格摆了摆手,跟米兰他们一道朝王宫外走去。
住在莫拉格那。这句话像钉子一样扎进贝利亚尔的心,他感觉自己的眉角在抽,立即用手按住。
这下好了,八十次的拒绝加上与莫拉格同居,一切都在向贝利亚尔宣告“安朵斯已经不是你的了”
忽然有只手拉开了他按着眉头的手,“怎么,头疼”
安朵斯凑得很近,贝利亚尔甚至能在那双漆黑的眼瞳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但他立即避开视线,身子跟着往后挪,手腕却死活抽不出来。
“我没地方住,在你恢复记忆之前。”安朵斯突然开口,“所以就借了莫拉格的树屋,他住在街区,我们并没同居。”
一句话揭开贝利亚尔所有猜疑,但真正令他吃惊的是安朵斯在向他解释,就像一个极力澄清误会的恋人。
他更加发愣地望着安朵斯,支吾了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安朵斯笑了笑,样子好看极了。
“但你拒绝了我不下八十次”
“那是因为真正的你还没回来不是么”安朵斯说着,径自跳上他的烈火战车,在后座上坐下了。
贝利亚尔皱着眉头想了想,逻辑有点混乱,但是鉴于摆在面前的种种迹象都告诉他“已经抱得美人归”了,他便不再往下想,咬住下唇笑了笑,跟着跳上战车。
“去哪儿”他转头问安朵斯。
安朵斯仰头望了眼天,沉吟片刻,简略道“阿撒兹勒瀑布底端。”
太阳般散发热量的瀑布在严冬的淫威之下沿岸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虽然瀑布中间依然气势磅礴,飞流直下,但它的流速顶多给外界卷起一层混杂着热气的寒风,扑在身上还是非常不好受的。
烈火战车在极速之下仿佛进行空间跳跃一般,每一个节点停顿处,车外的画面都是静止不动的,十分迷人。
安朵斯很喜欢这种时间静止的感觉,他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拉来一件羽绒服盖在身上,慢悠悠地呼着热气。
贝利亚尔原本在感到寒冷后下意识想抓自己的羽绒服,回头却发现那件塑料质感的衣服盖在了安朵斯身上,便默默地转回脑袋,没再吭声,直到战车到达瀑布底端,浮在腾起的水雾中,水珠和寒风一起往毛孔里钻,他才缩起膀子,低声道“安朵斯,你自己的外套呢”
安朵斯掀开羽绒服看了看,“在身上呢。”
“”那你介意把我的衣服还来吗贝利亚尔想这么说来着,结果声音憋在嗓子眼里没了动静。
安朵斯盯着他宽阔的脊背,眨了眨眼,“你不冷吗”
“冷。”贝利亚尔牙齿打了个颤。
“那就过来。”安朵斯直起身子,往一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
战车漂浮在阿撒兹勒瀑布底端,一片迷蒙的水雾中。
贝利亚尔从前座一步跨到后座上,挨着安朵斯坐下了,安朵斯立即将他搂住,羽绒服盖在了两人身上,体温慢慢向他过度。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害羞的。”安朵斯将热气吐进他的脖子里。
贝利亚尔呆了两秒,“我害羞了吗”
“嗯,刚才见到我连话都不敢说了。”安朵斯轻声道,“冷也不敢直接说,衣服也不敢直接拿走”
“那不是害羞。”贝利亚尔歪头靠向安朵斯,轻轻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安朵斯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但他照做了。
他不知道在被颠覆的那段未来中,安朵斯给予他的容忍和耐心是否到了极限。
他不知道安朵斯在想什么,或者想要什么,想要他怎么做,所以他害怕,害怕安朵斯不再爱他,或者厌烦他的举动。大概是因为太过珍视,所以才如此害怕,连举止都变得胆怯起来,像害羞一样。
过了许久,贝利亚尔才再次开口“安朵斯,谢谢你给我重头再来的机会。”
“是你给我的。”安朵斯抬起头看着他,“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
贝利亚尔有些讶然地与他相视,紧接着迎来温柔细腻的亲吻,就在唇瓣上轻轻啄着,不往里深入,仿佛在诱惑他主动迎合。
贝利亚尔转身搂住安朵斯,更深地吻了回去。
唇舌纠缠带出的细微响声在耳畔回荡,羽绒服滑到了座椅下面,肢体间的碰撞摩擦出更加强烈的欲望,贝利亚尔倾身将他按倒在座椅上,埋头一下又一下地挖掘他的口腔,从舌尖到舌根,从牙床到上颚,一处也不肯放过。
热浪从小腹处涌至全身,猛烈地冲向大脑,把贝利亚尔自己吓了一跳,舌头跟着顿住。
安朵斯撤开脑袋,“怎么了”
“身体有点奇怪”贝利亚尔皱眉道。
“勃起不能”
“去死。”贝利亚尔白了他一眼,稍稍拉开距离,“下面涨得难受。”
安朵斯支起身子往他下面看了一眼,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贝利亚尔着急地望着他,可他光顾着大笑没空答话,于是贝利亚尔不客气地拿膝盖朝他两腿间顶了一下,止住了笑声,“快说怎么了”
“你都忘了第一次的感觉吗”安朵斯微微笑着。
“什么第一次,我可不是”贝利亚尔忽然顿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然后脸唰的一下红了。
真他妈扯淡一个全新的纪元,一副全新的身体,贝利亚尔悲催地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只单纯是记忆,以前的爱爱全当脑海里的毛片,他这身体,是个名副其实的,处,男
安朵斯满眼笑意地盯着贝利亚尔,以为还能看到什么精彩的表情,对方却忽然一抬头,十分认真地盯着他。
“安朵斯”贝利亚尔凝眉道,“我的第一次交给你了,你要对我负责”
“好啊,”安朵斯笑笑,“那你让我上了你。”
“绝不。”贝利亚尔撇嘴道,“那你也是第一次对吧”
“怎么可能”
“嗯”这一声惊疑拖了很长,贝利亚尔瞪圆眼睛望着他。
“我是圣典,无论再怎么跳跃,时间的痕迹都无法抹去。”安朵斯垂手拾起座椅下的羽绒服,又抬手披在了贝利亚尔背上,“我的血依然是黑色的,要看吗”
贝利亚尔立即怔住了。
“不过就算不是第一次,我的第一次也一直都是你。”安朵斯又笑了,沉静如水的声音在笑容间荡漾开,美得令人窒息。
贝利亚尔慢慢伏下身,与他脑袋相错将额头抵在座椅上,嘴唇贴着他的肩膀。
良久,沉声道,“安朵斯,跟我回家吧我想让你见见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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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朵斯对见父母这件事保持了沉默,只要求贝利亚尔先送自己回司法厅,但一路上,他都在埋头沉思。
贝利亚尔站在前方操纵战车,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安朵斯垂着眼睛很安静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你刚才为什么会想去瀑布底下”贝利亚尔打破沉寂。
过了一会儿,后面才传出浅浅的一声“嗯”安朵斯两手相握放在腿上,想了想才说,“有个电影叫阿撒兹勒之恋,里面有拍到两个人站在水雾中的样子。”
贝利亚尔皱着眉头想了想,嘴角一抽,“那个电影是夏天拍的吧”
“嗯,”安朵斯不以为然,“所以我想看看冬天是不是一样的。”
“”兴致真好,贝利亚尔咂咂嘴。
抵达司法厅以后,安朵斯上楼去找比列,留贝利亚尔一个人站在一楼的大厅里。
于是贝利亚尔默默站着,不到两分钟,来来往往的视线已经快把他捅成马蜂窝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至近叫了一声“哟,亚尔,又来了啊”
贝利亚尔转过头,看见早上遇见的小书记员幸灾乐祸地冲着他笑。估计这家伙是个长舌妇,原本没人知道他重生前是亚尔,但现在,整个司法厅的人包括扫地的大妈都知道了。
“嗯,来了。”贝利亚尔低声回了一句,然后就懒得理他了。
没想到这家伙还跟他来劲,“帅哥,怎样新造型成功了吗”
贝利亚尔转头瞪了他一眼,心里特想扇他一巴掌,看在这里人全是安朵斯同事的份上,他忍了。
忍着忍着又跑来一个小矮子,跟着小书记员一起打探消息,不知道两人哪来的八卦劲,贝利亚尔忍无可忍,冲着两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工作员吼了起来“给老子到一边去我跟安朵斯怎么了跟你们有屁的关系”
偏巧在他咆哮时安朵斯从二楼拐下来,看见了这一幕。
贝利亚尔往楼上望了一眼,立刻“啧”了声,转身朝大门外走。
“亚尔”安朵斯喊道。
贝利亚尔还没停住,便被安朵斯拽着胳膊强行转过去,按住脑袋,贴着颧骨亲了一下,轻声道“走吧。”
两人出门后,傻愣在原地的小书记员拍了拍同事的肩,“怎样打赌我赢了吧,给钱”
依旧处于傻愣中的同事半天才回神,喃喃道“我草,原来换个造型就搞定了,真他妈不科学啊”
“呵,这里是魔界,谈你妹的科学”
贝利亚尔带着安朵斯解决了午餐,去电影院重温了一遍阿撒兹勒之恋,看时间差不多时,又提起回家见父母的事。
“刚好今晚办了个庆祝宴,你来参加,顺便见见我老爸老妈。”贝利亚尔走出电影院,用手肘碰碰安朵斯,“然后今晚住我家,行么”
安朵斯两手插在口袋里,左右望了望,又仰头呼了口热气,低头时把嘴埋进竖起的衣领下,闷声道“要带什么”
贝利亚尔愣了愣,“带个人就够了。”
“万一不够呢”
“不够就把我当赠品。”
过了半天,见安朵斯还在犹豫不决,贝利亚尔笑眯眯地把脸凑过去,“亲爱的,你不会在紧张吧”
“”安朵斯没出声。
“放心,有我在呢”贝利亚尔瞬间很霸气地揽住了安朵斯的腰。
回到塞尔维纳群岛的庄园,宴会已经快开始了。
女仆玛格丽特看见少爷回来时解脱般地松了口气,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您可算回来了夫人还担心宴会主角不到场该怎么办呢”
贝利亚尔笑着摆摆手,牵着安朵斯往侧院走,那边人声鼎沸,半空中悬着彩色的魔法光球,气氛很不错。
“你不换身衣服吗”安朵斯看着他简约过头的白色短衫,皱了皱眉。
“一定要换么。”贝利亚尔放慢步子,低头看了看自己。
“换,这样很没礼貌。”安朵斯拽着他改道走向屋子。
贝利亚尔穿礼服的样子很好看,身材挺拔,胸膛宽阔,安朵斯觉得如果出入宴会不让他穿礼服就和暴殄天物没区别了。
在卧室里换好礼服,贝利亚尔照照镜子,又转身面对安朵斯,扬起嘴角,问“怎样”
安朵斯细致地看了一遍,然后走到他面前,将礼服胸口的一串钻石链子取了下来,再退到远处看了看,重新走到他面前解开了领口第一颗钮扣,板正的领子稍稍向外搭着,优雅中带出一丝狂野。
贝利亚尔低头看看衣领,“你把我弄太性感了,会被勾搭的。”
“是么”安朵斯不动声色,两手轻轻从他肩上滑下,抚摸着柔顺的布面。
“哼,你一点都不担心我。”
安朵斯笑了笑,“就看你会被谁勾搭了。”
宴会开始时天色稍稍暗下来,侧院的草地上站满了应邀而来的贵族或商人,乐队在树下奏起活泼的森林狂想曲,场地外围燃起大型的仙女棒烟花,满眼亮晶晶的十分漂亮。
这场宴会是喀丽莎夫人专门为儿子重生举办的庆祝宴,所以贝利亚尔一入场,所有人都投去热忱的目光,想一睹金发魔神的风采。
贝利亚尔也没辜负大家的期待,他举止优雅大方,谈吐温和,话不多,但笑容很迷人。很快,宴会上的年轻小姐都围了过去,矜持一点的则在远处观望。
安朵斯端着酒杯在场边站着,离他有好一段距离,即便看见他递来无数次求救的目光,安朵斯也只是挑挑眉毛,望向别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贝利亚尔正琢磨着安朵斯是不是故意耍他,忽然听见身边的女士中有人问了一句,他立即回过神,露出一排珍珠色的牙齿,大声道
“我的要求不高,但一定要温婉贤惠,能做一手好吃的红烧肉,最好有一头瀑布般的长发,个子很高,两只眼睛就像桃花瓣一样漂亮”
忽然有人插嘴“这还叫要求不高呐”
贝利亚尔耸耸肩,朝安朵斯的方向斜了一眼,继续道“其实刚才那些都是浮云,最重要的是身材好”他边说边比划起来,依次从胸比划到臀,惹得女士们笑得前仰后合。
安朵斯眯起眼睛,低头望着手中的红酒,在自己失控把杯子捏碎前将它放在了桌上,然后径直朝贝利亚尔走去。
“咦”贝利亚尔看见走来的安朵斯,轻轻“咦”了声。
女士们好奇地一同望过去,接着纷纷让开,惊讶地望着这名从未在任何社交场合中露过脸的黑发美男,发出低低的赞叹声。
黑发男人走到金发魔神面前,伸出一只手,道“你好啊,克鲁尼亚少爷。”
他的声音低沉玩味,带着一丝不屑和挑衅,听得众人皆是一愣。
贝利亚尔迷茫地眨了眨眼,握住那只手,忽然屈膝半跪,将它反过来在手背上吻了一下,惹来女士们一片诧异的叫声。
“幸会,我的小哈尼。”贝利亚尔笑道。
安朵斯狠狠瞪着他,就差一耳光将他抽飞了,贝利亚尔却事不关己似的缓缓站起来,不等安朵斯抽手,迅速将他拽来自己身边,托着他的后颈便吻了下去。
这回惊叫声更加猛烈了。
会场上所有人都朝这边望来,包括克鲁尼亚家的领主和夫人。
安朵斯呆了片刻,回过神立即抬手推他,却被那双强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试图咬他嘴唇又有些舍不得,安朵斯的思维完全被嘴中进进出出的舌头占据了,身体跟着瘫软下去。
真要命,被一群人围观着接吻,安朵斯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脸皮不够厚,贝利亚尔还很刺激似的,呼吸越发粗重和兴奋,毫不顾忌周围的视线。
等贝利亚尔撤开脑袋,安朵斯浑身都要燃起来了,一半是恼羞一半是被挑起的性欲,他两手按着贝利亚尔的肩,把脸深深地埋起来,低声骂了句“混蛋。”
贝利亚尔哼笑一声,牵起安朵斯的手朝父母走去。
喀丽莎看见笑吟吟的儿子,脸上的惊讶稍纵即逝,只摇摇头,笑道“亚尔,你还没有介绍,这位是”
“安朵斯,”贝利亚尔又在安朵斯额上轻啜一下,才继续说,“他是审判官,也是我的另一半,我特意把他带回来见您,但不管您怎么看,我都会跟他在一起。”
喀丽莎的笑容更深了些,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你说呢”
领主脸上看不出表情,只盯着安朵斯看了一会儿,脱口道“挺般配的。”
周遭鸦雀无声地望着领主,又听他继续说“但后代一定要有。不管你们谁生,都得让我抱孙子”
整个会场轰的一下炸开了,庆祝宴瞬间变成订婚宴,但贝利亚尔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不再理会人群,拉着安朵斯径直跑出会场,一甩石头,烈火战车砰然现形。
“走吧”他将安朵斯拽上战车,动作有些蛮横。
不等安朵斯站稳,战车有如一道流星自下而上,划破岛屿的天空,直奔阿撒兹勒瀑布底端。
“大晚上的跑这来干嘛”
夜晚的瀑布异常寒冷,尤其是瀑布底端的水雾,像阴森的坟场。安朵斯不禁拉紧衣领,缩在座椅上四处张望,“这里好冷。”
贝利亚尔将战车停稳在雾中后,一步跨到后座来,舔了舔嘴唇,“当然是接着上午”他手中出现一根法杖,顶端的金曜石轻点空气,周围倏地燃起无数团明晃晃的火焰,他俯下身,压在安朵斯耳边,“接着上午没做完的爱。”
毫不掩饰饥渴的语言让安朵斯不禁躁动起来,火焰簇拥下,贝利亚尔的脸深邃又带着十足的野性,安朵斯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低语道“快把你的法杖收回去”
贝利亚尔愣了一下,“不,把你的剑召唤出来,让两个小家伙出去玩,顺便买些吃的回来。”
“你饿了”
“废话,宴会主角根本没机会吃东西好吗。”
安朵斯笑叹一声,挥手召唤了斩魔剑。
卡洛出现以后,羞答答地拉着比西飞走了,贝利亚尔还在后面一个劲叮嘱“你们午夜之后再回来啊”
安朵斯看了眼月亮,皱眉道“现在离午夜还有很久,你扛得住”
“啊,你是指肚子还是肚子下面”
“给我正经一点。”
漂浮在四周的火球将战车内烤得十分温暖,贝利亚尔没再说话,搂着安朵斯将他缓缓压倒在毛茸茸的座椅上。
“亚尔,我一直不知道,你重生时选择的是什么。”安朵斯解开他精致的礼服扣子,漆黑的眼睛在火光下充满欲望。
贝利亚尔撑着椅面,等自己的钮扣一颗一颗被解开,再看安朵斯修长的手指勾开他自己的黑色大衣,白皙结实的胸膛一点点呈现在眼前,这过程刺激着他的视觉,挑起浑身兽欲。
许久,他才接道“忠贞和蛊惑人心的歌喉你猜是哪个”
“歌喉。”
“我有这么坏吗”
“以前有,”安朵斯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扯到面前,声音突然放低,“你如果再敢背叛我,我就一剑劈了你,让你死得连魂都不剩。”
“你舍得么”
“舍得。”
“安朵斯,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绝不会背叛你。”贝利亚尔捏住他的下颌,轻轻抬起来,“还有,我知道你重生成审判官的原因,即便世界走到尽头,我也不允许你挥剑自尽”
安朵斯愣了片刻,继而勾起嘴角,“那你可得守好我,我可是圣典。”
“不用你说”
贝利亚尔用力堵住他的唇,由浅至深地吻进去。
战车十分宽敞,但座椅不够长,安朵斯屈膝躺着才合适。贝利亚尔单腿撑在下面,另一条腿在对方胯下慢慢地撕磨,一边热吻一边脱去上衣。
唇舌相斗带来的快感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安朵斯抬手帮他解腰带,解到一半便难以克制地弓起身体摩擦他。
“嗯”安朵斯拔出舌头,银丝顺着嘴角滑下,“亚尔快点”
充满诱惑的沙哑嗓音和焦急蠕动的身体,无处不在拉扯贝利亚尔的神经,他响应对方“想要更多”的要求,两下褪了裤子,又将安朵斯脱光了结结实实地按住,戏谑道“别动,怎么急成这样了”
安朵斯挣扎了一下,喘息道“我想要你”
“是么,”贝利亚尔舔了下嘴角,“那先夸夸我。”
“”
“不夸就不继续”说着,晃了晃放在对方两腿间的膝盖。
“你”安朵斯顿了顿,“你是我见过最有经验的处男。”
贝利亚尔脖子上的青筋跳了两下,“好吧,安朵斯,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话落,他抬起安朵斯的腿,将自己完全放在中间,俯身咬住那粉嫩浑圆的乳粒,舌尖在一圈乳晕上来回游移。
安朵斯仰起脖子呻吟,身体微微颤抖,两腿不禁挂上对方的腰,下身分泌出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流,湿滑的触感在贝利亚尔心头激起一层浪,他用力舔舐安朵斯的肋骨,伸手把住那高挺的性器,舌头卷住另一边乳粒时,手下慢慢地滑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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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漂浮在水雾中的战车像一盏圆圆的灯笼,温暖的亮光被水雾层层阻隔,而亮光中逐渐弥漫的酸涩气息,随着水雾变得无比香甜。
贝利亚尔沾着液体的手滑向安朵斯股间,在他柔软的低吟中探进甬穴,两根指头被紧致潮湿的内壁包裹,缓缓抽动。
“哈啊”安朵斯按住他的胸膛,手指微微颤抖,两腿也不自觉地想要夹紧中间的男人,感觉到第三根手指触碰时,他抬起身子迎了过去,后仰的脖颈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身下这样一幅美妙的画面简直令贝利亚尔欲仙欲死,他用另一只手托住安朵斯的后背,顺着那脖颈弯曲的优雅线条吻上去,含住软绵绵的耳垂,“安朵斯,”他低声道,“再叫大声一点”
安朵斯迷蒙地睁开眼睛,声音有些含糊“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