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看着,滑翔翼可以这样飞的。”我大喝一声,“十一郎,怎么最快的拔高起来?”
“360度旋转。”十一郎大声答道。
“往哪个方向转?”
“逆风。”
“起来啦。”
“哈。”
滑翔翼旋转着升上高空,漫天的菊花飘飘摇摇飞舞而下,“犹记得当年缤纷花雨中你一身戎装,持剑而立,英武风流惊艳了我整个世界,如果你忘记了那时的情景,不要紧,我带着你穿过时空,重新走一遭。”
撒尽了怀里的花瓣,我伸手扯开滑翔翼尾部绑着的一卷红绸,红绸被风鼓荡展开,‘风流千古’四字招展了开来,飘荡在蓝天白云之间。
“大河滚滚东去,岁月一去不回头,谁依然慢声吟唱着那首金菊谣。穿过了时空之门我们重新走在相遇的那条街上,你为了谁脱了靴,输了赌约也输掉了无悔的一世情缘。深秋的边关,荒草掩去了断戟残戈,那射入胸膛的箭却依然隐隐作痛,因为心房上铭刻着一个永恒不变的名字——阿玉。”
雷丰瑜仰头痴痴的看着,听着那个声音柔柔的仿佛穿过重重迷梦,响在耳边,泪水迷离了眼眸,但心头却清晰了起来,梦中的脸,渐渐显现的轮廓,正与头顶上的笑脸重叠在一起。“谢谢你,跃,我看见了,终于看见了,你还是一样,没有改变。”
“大人,我们走吧。”滑翔翼已经盘旋到了足够的高度,它不是直升飞机,没有办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不,不走了。”我看向下面,凝望我的爱人,“降下去,我要把我的想法当面跟他说清。”
“是。”十一郎拉动滑翔翼的控制绳,调整角度,试图掉头。但就在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比手指还粗的操纵绳竟然断了。
“怎么会这样?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十一郎被我教导了滑翔翼的操纵方法,但却不知道失控要怎么办。
我向地面俯视,太高了,掉下去肯定要粉身碎骨。“阿玉,救我。”一声呼喊,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雷丰瑜如梦初醒,“怎么了?”
这时一股气流涌动,吹得滑翔翼起起伏伏的颠簸了起来,我觉得胸口一阵难受,咳嗽了起来。
“向那里,向那里,德政殿是最高的地方,尽可能的向那里飞。”雷丰瑜手指德政殿的方向,对我大喊道。
十一郎闻言,尽力稳住滑翔翼,摇摇晃晃的向德政殿的方向飞去。
“取弓箭,绳索。”雷丰瑜大声吩咐着早已被惊动,围拢过来的齐雁等人,然后发足奔向德政殿。
气流很不稳定,我和十一郎又都是新手,几经尝试才终于靠近了德政殿。这时雷丰瑜已经爬上了殿顶等候,可是滑翔翼飞的太高了,离殿顶还有很大的距离,而且摇摆不稳,这么跳下去,肯定没命。
“齐雁,箭。”雷丰瑜大喊道。
齐雁递上箭,雷丰瑜将绳索穿过箭尾,冲着滑翔翼射了过去,但连发两箭都射了个空,距离太远,滑翔翼摇摆不定,箭又不能直射伞翼,不然勾不住,说不定反而翼毁人亡。
“我来。”风不服从雷丰瑜手里夺过弓箭,大喊一声,身体后仰几乎成90度,满弓而发。一箭射出,弓弦应声而断,箭矢以一个倾斜的角度飞出,在空中画了一个弧,从翔翼下的横杠与伞翼之间的空隙穿了过去,十一郎一把按住了绳子。众人皆松了口气。
但事情还远远没有成功,雷丰瑜和齐雁、风不服用力拉扯着绳子那头,但箭矢带过来的绳子太细了,滑翔翼吃满了风,力量十足,两下里拉扯之下,绳子绷得紧紧的,颤动不已,随时有可能断掉。
雷丰瑜把绳子丢给齐雁抓着,张开双臂对十一郎道“把阿跃扔下来,我接着他。”
“这么高,行不行呀。”我现在的高度,少说有几十米高呀。
“不行也只能试试了。”绳子已经发出嘎吱吱的呻吟声了。
“主人别怕,十一郎一定紧跟着您。”说完就把我向雷丰瑜扔了过去。
这一刻我没觉得怕,一霎那脑子里反而划过某些搞笑电影里的雷人镜头,接人的人不停调整着自己的位置,最后还是没接着高空坠落的那个,结果就成搞笑剧里的倒霉笑料了。
没觉得怕,是因为我笃定接我的那个人,不会接空。果然在下一刻我就被一个坚实的臂膀抱了个满怀。
但是高空坠落的冲击力太大了,屋顶的琉璃瓦又太滑,雷丰瑜被我这一撞向后倒去,压倒一大片屋瓦,跟着就顺着屋脊一路滑了下去。
下滑的速度非常之快,瓦片摩擦着雷丰瑜的背脊,我甚至闻到了焦糊的气味,我紧张的抬头看着雷丰瑜,他却唇角带笑的将我的头按进了他的怀里。
重重的一下颠簸之后,我俩从德政殿的屋顶上,摔落在了地上。我爬起来,急欲查看他的伤处,却听轰隆一声巨响。是十一郎从滑翔翼上跃了下来,拔出他的宝刀,奋力劈斩在屋脊上,以抵消下坠的力量。
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加上下坠之势,再加上十一郎神力,轰隆之后是,咔嚓、噼里啪啦、淅沥哗啦,最后,这座金碧辉煌,巍峨大气,每日里君王早朝执政的德政殿,在灰尘蔽日中,轰然倒塌了。
“这,这,这回真祸害了,把德政殿都祸害塌了。”正哀叹着,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贯穿了我的心房。
48、第四十八章
“臣都能看到陛下的龙骨了。”王莲江给雷丰瑜处理着背上的伤口。
雷丰瑜趴在床上哼了哼,疼呀,摩擦的伤口跟刀割的还不一样,要更疼上十倍。
“哎,这背上就没块好肉了,现在是疼,等到快好的时候,痒也够你受的。” 王莲江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擦伤还最是不容易长好,严重成这样,少说得两个月了。”
“龙跃怎么还没醒来呢?真的没事吗?”比起自己背上的伤,雷丰瑜更在乎龙跃。
龙跃此时就躺在他的身旁,睡着了,只是眉头紧蹙着,似乎很不舒服,脸色也苍白的厉害。
“他那个破心脏,这么折腾之下,还能跳着,就是造化了。”王莲江说道。
雷丰瑜用手指轻触着龙跃泛着青紫的唇,“我知道他脑子里玩意多,但我现在就只想让他好好的活着,他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呢。”
“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似龙跃这种人,只要有一口气,他就想蹦跶蹦跶。”王莲江大摇其头,“明知道是找死,他也不消停。”
“珠子参滇南那里一直供着,怎么会不见好?”滇南那里的珠子参,雷丰瑜是时不时的催一催,就怕供应不能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