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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人生 第1节

作者:秋日原野下之梦 字数:19291 更新:2021-12-29 19:18:01

    幸福人生重生作者秋日原野下之梦

    文案

    当你老了,回顾一生,就会发觉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定了对象而恋爱、什么时候结婚,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

    只是当时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你作出选择的那一日,在日记上,相当沉闷和平凡。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七日上午十点三十五,当时还以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谁知道在这一天我死了。

    小贴士

    文案引用散文杀鹌鹑的少女,非作者原创。本文金手指略小,主剧情,大概是2005年初现代都市生活文,家长里短慢节奏oェ`o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露,顾庭生 ┃ 配角夏绾绾 ┃ 其它是治愈不是致郁╭╰╮

    第一章

    我死的那一天,天气很好。

    那是2016年12月7日上午10:10,我站在顾氏科技大厦12层,透过总监办公室洁净的落地窗从上自下俯视下方,发现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这一日阳光明媚没有雾霾,让我隐隐辨别出从车上下来的那一行人中,领头第一人便是顾庭生。

    现在是十二月初,就在不久前锦城刚下了一场大雪,我在那天早起,看到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与地面的积雪,就直接打电话通知我的助理,在雪化之前我都不会去公司。

    看起来这样的做法是有些任性,但作为顾氏科技的股东之一,这样的权利我使用起来也无人敢抗议。

    从这场雪落下到路上已经完全清扫干净厚厚的坚冰,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我在家中日夜颠倒,晚上看电影、看动画或者看小说,一看就是整个通宵,白天便整个白日的蒙头睡觉,每日的饭食则是各种口味的泡面。

    这样的生活我觉得很好,什么都不用想,完全的放松大脑不再思考各种事宜。

    曾经顾庭生教导我,说脑子一定要多用多想。

    我对他说,哥,动脑子好麻烦,我就想做米虫,我一点都不想工作,我只想每天看看动画电影和小说。

    顾庭生说,你可真够有梦想的,那你天天看动画电影小说,不工作怎么赚钱养活自己

    当时的我,咧着嘴笑,厚着脸皮往他怀里倒,我说“你养我啊,顾家独生子,整个顾氏未来的当家主人,养个我总能养得起吧。

    我这个人非常好养,只需要你一日三餐,一个月两三千的零花钱,一个住处,以及住的房子里有一个顾庭生。”

    顾庭生当时说“你想的到是美,不过还算有良心,知道把我算进去。”

    我笑了笑,我没告诉顾庭生,大哥,一日三餐,一个月三四千,一个住处,这些没有我可以去找工作去赚钱自己来获取,这一段话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条。

    我需要一个顾庭生。

    最重要的话就被我以最玩笑的话,看似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条件说了出来。

    我希望顾庭生能听懂这段话,我也希望他听不懂这段话。

    就像我的人生需要一个顾庭生,但我希望顾庭生的人生不需要一个我。

    大雪第三日,当时的我手机连着充电宝散在脑袋一侧,我裹着被子躺在铺着羊毛地毯的地板上呼呼大睡。在顾庭生电话进来之前,软件中,一部散文集中的某一页。

    这三天,我将手机调成了静音,这三天打进来的电话偶尔瞥一眼,几百条已经绰绰有余,进来的短信和各种邮件更是数不胜数。

    但我等的那个电话一直未曾出现,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在第三天中午我睡得正香,手机终于在静音了三日再次响起了铃声。

    铃声是英文歌曲ords,两年前我将这首歌设置成顾庭生的专属来电。

    可惜顾庭生这个人非常讨厌,两年前我设置成了他的专属来电,两年间,这首歌从未响起。

    顾庭生果然金口玉言。

    两年前我成为了顾氏科技董事之一,拿走了本该属于顾庭生的那一份股份。

    顾庭生当时对我说“杨露,我们从此恩断义绝,再无关系,不仅兄弟没得做,朋友也没得做,仇人我也不想与你做,想来想去,我们大概最合适做一对儿陌生人。”

    从此便是一别两年,我与他明明身在一城却好似隔着天涯海角音书难到。

    两年后,ords这首歌再次响起,我挣扎着从被子中冒出脑袋,手伸开五指在地上摸来摸去,摸到手机提溜到耳边时,歌声却停了。

    我看着来电显示,不知道该不该笑,两年了,顾庭生这是自己先违约了,说好的一对儿陌生人,他怎么想起给我这个陌生人打电话了

    这时ords又响起,顾庭生不依不挠的打进来了第二个电话。

    我脑子一动,这次真的笑了,这三天脑子放松的太过度,竟然忘记了顾氏即将易主,顾氏终于回到了原本就该属于的那个人手里,顾庭生当然要给我这个即将下台的董事打电话通知一下。

    我接了电话,接通后放在耳边,我不出声,电话那端的人也不出声,但我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呼吸声很轻,手机质量却太好,过了很久我先认输,我害怕顾庭生会挂断电话。

    我说“顾庭生,好久不见啊。”

    想了想,好像不对,也没有见面,于是再开口,说“大哥,好久没见你给我打电话了,你最近还好吗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顾庭生的声音冷冰冰的从那端传来,他说“杨露,别喊我大哥。托你的福,这两年过得还不错,还是托你的福,我才能取得现在的成就。”

    我就笑,笑出了声。

    顾庭生声音很冷“你笑什么,可笑吗”

    我坐起了身子,被子滑落,我靠着窗边听完顾庭生问完这句话,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顾庭生也沉默,沉默了半分钟左右,他开口“你怎么不说话”

    我就张口,出了两个字的音“庭生”

    我便闭了嘴,顾庭生那边愣住了,愣了一瞬他语气焦急“小绵羊,你怎么哭了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这次换成顾庭生愣住了。

    我咬着牙默默的流泪,眼泪并不冰凉,屋内开着空调二十多度,眼泪落着是温暖潮湿的感触。

    顾庭生在手机那边,质问的语气变成了沮丧,他大概在沮丧刚刚对我的关怀。

    他说“杨露,我们曾经关系那么好,我把你当亲弟弟看,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想了想,对顾庭生说“哥,我知道错了,你现在是顾家董事长了,你对我这个总监和股东准备怎么处理

    顾庭生回道我“你希望我怎么对你”

    我就问顾庭生,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放学一起走路回家,你答应过我一件事。

    我问完,眼泪还在往下落,那是一段需要追究到十六年前的记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十岁的我会将当时十三岁的顾庭生的回答记在现在。

    我问完,也并不抱希望,顾庭生当年不过十三岁,对于我是过去了十六年的事情,对于他同样是过去了十六年的记忆。

    果然顾庭生没有回答,手机那边顾庭生是长久的沉默,我使劲吸了下鼻子,察觉到了自己刚刚的可笑和狼狈。依照顾庭生的性子大概要说,杨露你就不能爷们点,你有时候看着很娘炮你知道吗。

    但是顾庭生的回答超乎了我的答案。

    他说“小鹿,是我这个做哥哥没教好你,你如今行为不端品性不良都是我的错。”

    我张了张嘴,想说你并非我亲哥,你不用为我所做的一切担责。

    然后顾庭生说“好啊,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快要止住的眼泪,一瞬间变成汹涌的潮水从眼中止不住的滑落。

    十六年前某天放学的下午,顾庭生自己背着一个手上拎着一个,我和他拉着手走回家,嘴中叼着一根冰棍,我说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好的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不要分开。

    十六年前的顾庭生说,好啊,我和小鹿永远在一起。

    十六年后,顾庭生说,好啊,我们永远在一起。

    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七日上午十点十分,顾庭生与一群穿黑色西装的人来到了顾氏科技总监办公室。

    他上来之前,我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继续看那部散文集。

    散文集的名字叫做杀鹌鹑的少女,我已看到其中“当时只道是寻常”一文,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我以为是顾庭生已经到了门口,于是坐直身子放下手机,清了清嗓子,说进来。

    进来的是一位端着温水的秘书小姐。

    这位秘书小姐我有印象,但平常直接负责我办公室的是跟了我两年的isa,我问她,isa呢

    这位秘书小姐有些沉默,低着头把我的水杯从托盘上拿下,放在我身前的茶几上。

    我端起茶杯,里面是我惯常喝得白开水,我不喜欢茶水和各种饮品,说来原因也是和顾庭生有关。

    我幼时有段时间极贪饮料,各种果汁和可乐雪碧当做水来喝。

    顾庭生对此意见非常大,并且担心我因此喝坏了身体,软硬兼施让我改为喝白开水,最后弄了几张极其恶心的图片,告诉我一直喝果汁碳酸饮料,最后我的牙齿和骨骼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几张图片给当时八岁的我造成了很大的视觉冲击,以至于矫枉过正,从此我只喝白开水或者矿泉水,连茶叶水都很难忍耐,认为茶叶水也会腐蚀我的牙齿。

    我想到这里,微微一笑,端起了这杯秘书小姐送进来的白开水,正是我的习惯。我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抬起头,看到秘书小姐拿着托盘站在那里直直的看着我。

    我便问她“有事吗”

    秘书小姐一愣,她长卷发下的一张脸上露出了些紧张的神色,我见了她紧张神色到是习以为常,我这个人是向来不爱笑的,公司中的小姑娘给我起了冷面公子的外号,见了我都难免紧张害怕。

    但我以后大概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能回来顾氏了。

    我对这个姑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你不要紧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如果我能做到,我可以帮你。”

    秘书小姐垂了眼皮低了头,她绞着手指,喃喃出声,她说“杨总监,你长得很帅啊,而且你人看起来也很好。”

    我的笑意忍不住更大了“谢谢夸奖,真的,谢谢你的夸奖,我感到很高兴。”

    秘书小姐突然又轻轻说了句话。

    太轻了,她说的那句话太轻太含糊,我没有听清,这回换我愣了下“你说什么”

    秘书小姐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告辞了,杨总。”

    说罢,秘书小姐转身离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她走到了门边,手摁到了把手上,她要离开了。我很突然的,甚至超乎我自己预料的喊住了她,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秘书小姐回了头,她眼神很深的看着我“赵英英。”

    这是一个我没有听过的名字。

    我点点头,送给她一个微笑,并且向她道了谢,谢谢她为我端水。

    直到我倒下那刻,我才反应过来赵英英那个眼神的含义,那是一个怀着哀伤的怜悯眼神。

    她在怜悯我即将死去。

    第二章

    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七日上午十点二十三,顾庭生和他的心腹们进到了办公室。

    我翻着阅读a,顾庭生不请自入,抛弃了最起码的礼貌与客套,他走到我面前,站定,他不说话,我便继续低着头,眼睛看到的是阅读a中杀死鹌鹑的少女一书中的这段话。

    当你老了,回顾一生,就会发觉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定了对象而恋爱、什么时候结婚,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只是当时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你作出选择的那一日,在日记上,相当沉闷和平凡,当时还以为

    顾庭生开口打断了我看下去的目光,他说“杨露,我来了。”

    我抬起脑袋,摁了手机开机键,握着手机站起身微微仰视,我看着他,发现现在的顾庭生与两年前的顾庭生已经不一样了。

    顾庭生两年前与我分别时,皮肤白皙甚至有些苍白,是因为常年宅在电脑前编写程序的缘故。

    如今再见,我本想掩饰自己的眼神,最后一想大概后半生都要在监狱中度过,那今日与顾庭生相见,也许便是最后一面。

    于是我便不再矜持,我去看顾庭生,贪婪而专注的看,我想想,说道“大哥,你变黑了也变壮了。”

    顾庭生也很专注的看着我“你是觉得我变难看了吗”

    我摇摇头,回道他“没有,我觉得很好,你现在看起来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顾庭生就笑,这是他进来后露出的第一个笑,我看着竟是个很真诚的出自肺腑的笑。

    顾庭生说“你还是老样子。”顿了顿,他察觉了我刚刚那句话的不妥,他皱了眉“小鹿,什么意思,你刚刚那句是说我以前不是个男人吗”

    “是的。”我点点头,也笑了,在顾庭生变脸前继续说道,“你以前是个男孩,但现在你是个男人了,你长大了,大哥。”

    顾庭生脸色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你还是老样子,还是爱和我说一些混账话,你不要说话这么弯弯绕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语文不好。”

    说到最后,语气隐隐亲昵亲密,我有些不习惯这突然亲昵如玩笑话的话从顾庭生口中说出来。

    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七日上午十点二十六,顾庭生再次开口,他向前一步,他身边那个中年男人曾经的顾氏科技一位董事,被我亲手从顾氏送出的一位董事。

    这人递给顾庭生一沓文件夹,顾庭生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厚厚一茬文件,我走到顾庭生面前,看到文件上有我的签名。

    顾庭生身后的人见我走近了顾庭生,有人上前要阻拦我,被顾庭生拦住,那几人便乖乖后退。

    顾庭生又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我,示意我看,顾庭生身后那位曾经的顾氏董事忍不住开了口“顾总,这些都是原件”

    顾庭生说“这些文件的处理是我的自由。”

    那人便不说话了,其他人也噤了声,都不再说话。

    我发现顾庭生真的成长了很多,他现在是一个有威严有权有势的人,且这些东西全是他单枪匹马自己打拼下来的东西,他说得对,有些东西你可以靠不正当手段得到,但是你没有真正的实力保住这些东西。

    我相信顾庭生如今到手的东西,他有足够的实力稳稳握在手中,他就像是如来佛,他的手下是孙悟空,孙悟空一个筋头十万八千里也跳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一如我,但我甚至连孙悟空都不是,孙悟空一个筋头要翻出如来五指,我却是心甘情愿留在他的手掌之中。

    我接过这些文件,一目十行的扫过去,确实是那些我曾经签过的原件,顾庭生说“复印件我全部销毁了,电子版的扫描件我也用软件粉碎了,你手上的这份是唯一的一份。”

    我想想“你打算用这些原件送我坐几年牢”

    顾庭生回道“杨露,这些文件你都是自愿签名的吗你难道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大哥,我也是其中获利人之一,难道你没有查过我的银行账户吗”

    顾庭生沉默了,沉默后他愤怒了,他对着我大喊“杨露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你需要这么多钱吗你从小到大,除了在孤儿院呆了几天你根本没有穷过,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看着顾庭生,很认真的告诉他“大哥,你不了解我,我是一个非常非常贪婪的,超乎你想象的贪婪之人。”

    顾庭生听了这话,喘起了很粗的气,他向前一步,我们两个几乎面对了面,顾庭生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他露出了很浓重的悲伤,他说“小绵羊,是我没有把你教好。”

    我再次摇头,我问他“准备让我后半生都不出来吗”

    顾庭生伸出手,他犹豫了下,手放在了我头上,一如小时候,他总是比我高一头,就很趾高气扬的把手放在我头上笑话我是个小矮子。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说“我要把你带回家,这些文件我会留着放在我的保险箱里,你要做的就是听我的话,不听话我就拿这些文件威胁你。”

    我以为我听错了话,这些话简直不像是一个成年已久,并且经历磨难的二十九岁男人能说出来的。

    我想我的表情真的很惊讶,惊讶的让顾庭生红了脸,恼羞成怒,他咬着牙强调“听着,杨露,这些文件就是你的把柄,而且是对你来说致命的把柄,我告诉你,我现在握着你的把柄,所以你以后都要乖乖的听我的话,知道了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我咧起了嘴角,我说“大哥,我以为你恨我。”

    顾庭生伸出手,他的食指曲起要触碰我的眼睛,他说的是“小鹿,别哭。”

    我才知道原来我流下了眼泪。

    但顾庭生的食指终究没有碰到我的脸,我的倒下是我自己都毫无察觉的突然倒下。

    我先听见了“啪”的一声,是手机脱了手先落了地。

    紧随着我听见了很沉重的一声,是我躯体的落地之声。

    我一直认为自己在成年男性中算是瘦弱一类,没想到倒下落地的声音竟会如此沉重,也许是因为生命的消逝都是如此沉重

    我不知道,我没有能力再思考这些问题了,文件落了一地,那些足以让我后半生都要呆在监狱中的文件成了轻飘飘的纸,顾庭生没有去捡,我听见他竟然像个女人一样尖叫了一声。

    然后他跪在地上将我抱进了怀中,我的头枕在他的臂弯里。

    我颤着音,全身痉挛般的剧痛,我张嘴,口水与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外冒,我很痛苦,我听见自己对顾庭生说“大哥好好痛

    顾庭生胡乱的擦去我因为痛苦冒出的眼泪和涎水,我觉得心脏已经开始痛到麻痹,我本能的意识到

    我要死了。

    在这样意识到后,视线已经开始模糊,随着全身血液的骤然降温,我逐渐感觉到了冷,我的思维随着身体的生理反应本能的开口“好冷”

    我感受到我的口中涌出了粘稠的液体,感受到顾庭生的手正在不停的去擦拭我的嘴唇。

    我还朦朦胧胧的感受到他哭了,他大喊着哭,眼泪落到了我的眉间、眼中、唇上,他将头贴在我的嘴边,我原本僵死般的思维突然回光返照一般的,和听力一起回来了。

    我听见顾庭生说“杨露,你怎么了,你醒醒”

    我动了动嘴,这次大哥听见了,因为他的耳朵紧贴在了我的唇边。

    我说“庭生,我好冷。”

    原来死亡是这么冷的一件事。

    极度的冰冷过后,我全身一松,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这一瞬过去,我看到面前的顾庭生正抱着我,抱着我的尸体。

    我走到他面前,我想原来死是这样的,人死原来真有灵魂。

    我看着顾庭生,蹲下身子,顾庭生耳朵离开了我的唇,他看着我,他大吼大叫像是个神经病一样的喊了起来“医生叫医生啊你们他妈的快叫医生啊”

    顾庭生身后的人早在他喊出声前就纷纷打了120,还是那个中年董事走过来,他摇摇头,他大概想说什么,然后对上了顾庭生的脸。

    他就只说了一句“顾总,节哀。”

    顾庭生一直在落泪,很大颗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落,他似乎承认了我的死亡但似乎也没有承认。他抱着我开始擦我脸上的泪水,他说“小鹿,别哭了,别哭了,都是大哥不好。”

    我说“庭生,那不是我的泪,那是你的眼泪。”

    但是他听不到,我伸出手想擦掉他的眼泪,手却徒劳的穿过了他面颊。我这才感受到了悲伤。

    顾庭生又突然紧紧抱住我,他说“还冷吗,小鹿,我抱着你,你还冷吗”

    我很悲哀,因为现在的我开口说话他听不到,而尸体的我大概再也不会开口回答。

    “我不冷了。”

    我还是开口了,我回答了顾庭生,但是顾庭生听不到。

    他突然费力的抱起我的尸体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刚走了两步顾庭生就脚下一滑抱着我摔在了地上。

    他摔得很严重,他摔倒了还紧紧抱着我的尸体,我走过去一看,他踩到了我的手机,手机大概坏了,自动亮起了屏幕,显示的依旧是阅读a的那段文字。

    我看了眼,又看顾庭生,顾庭生倒在地上不起来,他带来的人跑过来扶他,他却支起了点身子搂着我,他面色很迷茫的环顾了四周一圈,最后低下头怔怔的看着我的尸体。

    我看到他缓缓张了嘴,一声长而嘶哑的嚎叫从他嘴中撕裂般的喊了出来,那是一种好像人类并不会发出的声音,如果要我仔细形容,那更像是死了幼崽的母兽才会发出的哀嚎。

    我走过去,我想哭却没有眼泪落下,我蹲在顾庭生面前,徒劳的说“我不冷了,庭生,我不冷了。”

    然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你老了,回顾一生,就会发觉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定了对象而恋爱、什么时候结婚,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

    只是当时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你作出选择的那一日,在日记上,相当沉闷和平凡。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七日上午十点三十五,当时还以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谁知道在这一天我死了。

    我死的这一天,天气很好。

    第三章

    我醒来时,身体有些冷,我第一反应是怎么会觉得冷,因为当我脱离自己的肉体是灵魂状态时,我发现灵魂是不会感觉冷的。

    我的眼睛睁开了一点,光芒涌进来,我闭了下眼才再次缓缓睁开,然后我再次感觉到了的沉重。

    “小露。”

    有人喊我,是个小女孩的声音,我完全睁开了眼睛,入眼就是一个散着头发的十一二岁的女孩看着我。

    女孩走近,手伸出来碰了碰我,她眼中有着很浓重的无措和彷徨,还有一丝歉意,她说“小露,对不起,昨天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我看着她,迷茫的开了口“姐姐”

    我认出了她,她是我的堂姐夏绾绾,只是年龄对不上。

    我的堂姐当年与我被分开收养后,因为收养的两家人都在锦城,所以亦未断开联系,堂姐大我三岁,与庭生同年,所以断不可能是现在这个小女孩模样。

    我向下一跳,发现自己坐在了一架破旧的秋千上,我又去看周围,地上草木衰败杂草丛生,四周的墙壁白粉掉皮,显出了一股老旧冷硬的破败。

    我认出了这里,幸福之家,一家基金管理会赞助的公益福利院。

    这家孤儿院的员工凭心而论,算是负责,但是福利院中总是时时刻刻充斥着悲哀的气息。这是在所难免的事,因为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极度缺爱。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我只是在这里呆了半个月,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露。”夏绾绾走过来拽住我的胳膊,她面色焦急,眼圈一红就落了泪,“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你别生气了,你还不明白吗,这世界上我们就剩彼此一个亲人了”

    我脑子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以为我是在做梦,看夏绾绾哭的这么真实伤心,我便去擦她的眼泪,结果堂姐瘪着嘴含着泪花躲了过去,她说“你手脏。”

    紧接着堂姐大概觉得这话不妥,委屈的冒了个鼻涕泡“爸妈说要讲究卫生,我不是故意嫌弃你。”

    然后,我想是因为堂姐提到了自己的父母,这下她就真的哭出来了,因为按着现在的时间线,我们的父母就在不久前死掉了。

    我觉得这梦过于真实了,干脆凭着自己的意愿拉着堂姐的手,沉默的按着记忆寻到建筑物中的厕所,我踮着脚开了水龙头洗干净手,在衣服上擦干了去给夏绾绾擦眼泪。

    夏绾绾哭了会儿,哭够了又去拿了些厕纸狠狠擤了鼻涕,然后她发现了不对。

    她问我“你怎么不哭”

    我很沉默的看着她,夏绾绾后退一步,她一直是敏感的,我很惊讶的听见她迟疑着问我“你是谁”

    我看着她,我想这个梦太真实了,梦里的夏绾绾也不该说出这种话。

    于是我意识到这大概不是梦。

    从我有意识来,我触摸到的眼泪的潮湿,人肌肤的温热,这些真实的已经超出梦境。

    于是我抬起手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牙齿穿透了柔软温热的肌肤,紧接着鲜血染红了唇和牙齿,然后顺着手滴滴答答的落到了地上。

    夏绾绾再次后退,眼中出现了明晃晃的惊恐,她这次直接小声的、短促的尖叫了一声,但马上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皱了眉松开嘴,想了想,骂出了声“妈的,疼死了”

    原来不是梦太真实,而是这就是现实,我回到了八岁那年,我再次回到了被顾家领养前的时光。

    夏绾绾那一声尖叫短促而小声,并没有引来工作人员,她的眼泪好像被我的举动吓回去了,转身做出了想跑的动作。

    但是她还是没有跑。

    她跑去撕了长长的一段厕纸,抽泣着托着我的手,将卫生纸包住我的伤口,然后摁着开始止血。

    夏绾绾说“小露,你是疯了吗。”

    我只能沉默,这一切太过于超现实主义,而前世的我是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绝对的无神论者。

    那些我从来不相信的东西如今在我身上成了真,我的价值观与世界观瞬间崩塌消亡,现在我除了沉默,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

    夏绾绾抽了抽鼻子,她一手垫着卫生纸摁着我手上的伤口,一手牵着我往外走,我就乖乖的跟着。

    我的大脑正在飞快的运转回想这个时间段的事情,但可惜人实在是一种很健忘的生物。更何况我把一生的念念不忘如数贡献给了我与顾庭生的一点一滴,现在让我想八岁那年在孤儿院的事情,我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夏绾绾见我沉默,她便自己说起来“小露,即使你疯了我也不会丢下你的,你放心,爸妈没了,姐姐会照顾你的。”

    夏绾绾这话说的很懂事成熟,拉回了我死命回忆的思维,我将目光分给她了一点。发现她一身衣服皱巴巴的,穿的也不甚整洁,她的头发也有些油腻,披散着的头发看起来并不好看是乱糟糟的披散。

    然后我想起了一点点,福利院的水电都是非常严格控制着使用,想要洗热水澡并非孩子们随时就可以去洗,冬天每周只能洗一次,夏天女孩可以四天一次,男孩依旧是一周一次。

    我叹了口气,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这简直堪称一朝回到解放前。

    我喊道“姐姐,你过来。”

    夏绾绾侧过头,脸上是诧异的“你恢复正常了,你肯开口说话了”

    夏绾绾这样的说法,是有些夸张的,从爸妈死后我们进了孤儿院,我一直很沉默,但并非完全的不开口说话。只是一天只偶尔说一两句话,就被他们夸张成了不说话。

    我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对着这个年龄的夏绾绾也实在没有好解释的,难道告诉她我活了二十六年死了,一闭眼又回到了八岁现在。这样一说,夏绾绾听不听得懂,都要认定我是真疯了。

    我只是拉着夏绾绾来到走廊边,走廊有半人高的台阶,我让夏绾绾坐在台阶上,然后站在她身后撩起她的头发,用五指做梳子先把她的头发梳顺了,再开始给她编麻花辫。

    一直编到了发梢,我问她“绾绾,有没有发圈”

    夏绾绾苦恼了,皱着脸说“没有。”然后她又很认真的纠正“要叫姐姐,不可以叫绾绾。”

    我想说我都二十六了,管你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叫姐姐,刚开始醒过来没意识到,现在意识到了真是开不了口。但我没说,我和夏绾绾紧接着都听到一声轻轻的笑。

    一只并算不上白皙温软的手横空出现似的伸了过来,手心是一只带着闪闪亮光装饰物的发圈,发圈很漂亮,我一眼就看出了价值不菲,甚至怀疑那水钻是真品而非塑料。

    然后就是这只手有些粗糙、骨节也略宽大,但我顺着这只手看向这个女人,这次我真的惊讶了,我认出了这个女人,她是林淑珍,是夏绾绾的养母。

    我不记得夏绾绾被收养的日子是几月几号了,但我看见林淑珍,心中一惊,我想就是今天了,而随着夏绾绾被收养离开,第二天我就被顾家收养。

    我不知道我被顾家收养是不是开始了一生不幸的开端,若说是,可是我舍不得顾庭生。纵然这一段收养是顾家有目的的、堪称不怀好意的计划,但顾庭生则是这一段黑暗计划中唯一的意外。

    这是一个美丽而温暖的意外,他是我生命中的得之我幸,也是我生命中不幸的最早开端。

    林淑珍见我和夏绾绾都是呆愣愣的看着她,她就从我手中拿过夏绾绾的半成品麻花辫。

    林淑珍的手比我巧,三两下的系好了发梢,然后她一微笑,坐在了夏绾绾身旁,又拍拍自己身边,说“你也过来坐。”

    我神色复杂,没有坐在林淑珍身旁,而是走到夏绾绾身边,挨着夏绾绾坐了下去,夏绾绾很自然的伸出手揽住我,做完这些动作我们两个都是沉默。

    林淑珍先开了口,她眼中带着好奇“你们是姐弟吗”

    夏绾绾看着她,有些戒心,也有些好感,她轻着声音说“是姐弟,不过是堂姐弟。”

    林淑珍就有些奇怪了“堂姐弟一起进孤儿院抱歉,你们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绾绾就不肯说了,她绞着手指头,低下头,我发现她的眼泪真的很多,夏绾绾又默默地抽泣起来。

    我便有些担忧,这样的孩子谁会喜欢呢,来孤儿院领养孩子的人,孩子也是商品的一种。

    身体健全是首要条件,其次便是长相可爱以及性格开朗,动不动就很哀伤的哭泣的孩子则很很难受到收养人的喜欢。

    我对此表示很理解,换做我,我也不喜欢看一张总是哭泣的脸。

    但是林淑珍和她的老公夏朝北不是普通人,这二人据我二十六年的记忆所知,他们夫妇一生三起三落,直到我离世前他们二人已经站稳了锦城餐饮大亨的地位。

    除此之外,他们二人还是我除自己亲生父母之外,见到过的最恩爱的夫妻。

    林淑珍不育,至少在我离世时,她与夏朝北都只有夏绾绾这一个领养的女儿,并且我与夏绾绾联系不断,去过他家中。

    我一生只有暗恋,未曾与人相恋,但我看到他们夫妻二人看着对方的眼神就知,那是爱情。

    因为人这一生有三样东西是藏不住的,那就是贫穷、咳嗽,以及爱情。

    第四章

    所以对于夏绾绾来说,她绝不能失去这个被收养的机会,这实在是太难得一遇的收养家庭了。我想了想,若要挽救这个机会,无非打动这个人。

    “阿姨。”我整理了下思路,眼中一片冷静,所以不敢抬头看林淑珍,只是低了头声音清晰的叙述,“一周前我和堂姐的爸爸妈妈因为车祸都去世了”

    “只有我和姐姐活下来了,我和姐姐的父母都是孤儿院出身,我的爸爸和大伯是出自夏城一家孤儿院的亲兄弟,我的妈妈和婶婶是来自象城的孤儿,所以我和姐姐,在父母去世后也没有别的亲人可以领养我们”

    说到这里,我意识到了不妥,这简直是从父母一辈就开始的悲惨人生呀,太过倒霉悲惨似乎也会让让人心生犹豫吧。

    我顿时懊恼起来,觉得自己说的这番话太草率了,大概起不到感人的目的还要造成反效果。

    但是夏绾绾的哭泣和一句话,挽救了我这番根本不感人的话。

    林淑珍这个女人,她和婶婶长得有三分像,仅仅就是这三分的相像,夏绾绾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她不是故意,她还没有那个心计,夏绾绾对林淑珍小声的喊“妈妈。”

    这是一句相当弱小脆弱的声音,但是这里太安静了,林淑珍和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稍稍抬起了头去观察她,就见她直直的看着夏绾绾,那是一种既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的表情,下一刻,她就将夏绾绾搂进了怀里。

    我看到这个女人哭了,没想到夏绾绾一句含泪的话就把她感动了,这让我不得不感慨女人果然都是感性的生物,女人的心总是比男人柔软。

    林淑珍抱着夏绾绾说“宝宝不要哭了妈妈妈妈来接你了”

    我听到这句话,觉得她代入母亲一角未免太快。

    却不知林淑珍曾经是怀过一个孩子,八个月成形的女婴因为意外流产,并且从此以后她才被诊断不育,而那个女婴若是还活着,如今大概正是夏绾绾这个年龄。

    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巧合与既定,有没有我弄巧成拙的挽救,我想夏绾绾命运的轨迹都不会改变。她始终还是会被林淑珍领养,并且被林淑珍、夏朝北如宝如珠的养大、留学、继承家业。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次的领养和前世还是不一样。

    林淑珍带着我和夏绾绾走进幸福之家院长办公室,她先让夏朝北过来。

    我进去的时候,就见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面前已经是好几个小女孩,每一个都是刻意装扮过的整洁干净。

    夏朝北过来,扫了一眼我和夏绾绾,就在夏绾绾面前站定,他看看林淑珍,林淑珍点点头,夏朝北就很和蔼的问夏绾绾“你叫什么名字”

    夏绾绾轻声的回道他“夏绾绾。”

    夏朝北这次是真的有些诧异了,锦城孤儿院天生孤儿的孩子,女孩便都姓成,男孩姓锦,夏绾绾姓夏,便是说明她曾经是有父母的。

    我悄无声息的观察,夏朝北惊讶的神色只是一瞬,显然夏绾绾违背了他与林淑珍最初商量的计划,夏朝北很快调整好神色,他是真的很巧、甚至有些男孩样子的调皮一笑。

    他对夏绾绾说“好巧,是夏天的夏吗”

    夏绾绾点点头,夏朝北就握住夏绾绾的手,他笑着说“叔叔也是姓夏呢,夏天的夏。”紧接着,夏朝北就继续说“绾绾,你愿意来叔叔家生活吗”

    夏绾绾第一个反应是侧头看我,我对她说“姐姐,你讨厌夏叔叔和林阿姨吗”

    我这样问,是故意的,问喜欢,夏绾绾肯定不会喜欢,不过刚见面的人。

    所以问讨厌,总之是刚见面的人,也不会是讨厌,刚见面的人,哪里有所谓的感情一说,所有的喜欢与讨厌都不过是毫无重量的情绪。

    夏绾绾很老实的摇头“我不讨厌林阿姨和夏叔叔。”

    我就对她点点头“姐姐,那就走吧。”

    夏绾绾似乎不太理解我说的,走吧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迷茫的喊了声“小露”

    我往后退了一步,送给她一个微笑“离开这里吧,这里根本没有幸福。”

    说完,我打算跑出办公室,结果一下子撞到了林淑珍怀中,林淑珍蹲在那里守株待兔似的等我,我也在她意料之中的撞进了她的怀里。

    我现在只有八岁,并且身体不算很好,但所谓的不好,也不过是很多孩子幼年时大多会有的免疫力低下。可是在孤儿院这几天,我想我肯定没好好吃饭还生过几场发高烧和感冒的病,因此现在足以称作瘦弱。

    林淑珍很轻而易举的把我抱了起来,我出于本能害怕掉下去,搂住了她的脖子,林淑珍问我“你叫小鹿吗梅花鹿的鹿”

    我愣住,恍然间好像十一岁的顾庭生正站在我面前,对我说“我以后喊小绵羊、小鹿都是在喊你,对了,我喊的小鹿是梅花鹿的鹿小鹿,你别跑你给我过来”

    夏绾绾说“林阿姨,小露是露水的露,不是梅花鹿的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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