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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山传 第33节

作者:沉默的戏剧 字数:19337 更新:2021-12-29 20:09:14

    平山崖一马平川,寸草不生,崖边悬着几棵光秃秃的树干,被大风压弯了腰,树枝悬在半空似断未断。

    陈道真手中握着九天剑,长身垂立,双眸低敛,他今日难得穿了一身月牙色长袍,青丝用缎带束起,随风摆动越显飘渺。

    平山崖上围满了闻讯而来的江湖中人,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放肆的打量着陈道真。

    “师父,鬼尊怎么还不来”周武桐道。

    温善华摇了摇头,看了眼陈道真道“再等等吧。”

    人群中有人大喊道“别是不来了,竟是怕了陈道真那厮,堂堂鬼尊却是个缩头乌龟。”

    那人话音刚落,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只觉得脖子一疼,鲜血四溅,整个脑袋离开了身体在地上滚了两圈,无神的双目定定的看着地面。

    鬼尊从天而降,阴冷的气息席卷而来。

    “真是没有想到,如今能与本尊一较高下的人竟然会是你,若非当日本尊小看了你,也不会留下你等祸患。”

    陈道真抬眼望向他“我也没有想到,竟然让你活到了现在。”

    众人下意识的退后一段,为两人空出了位置。

    鬼尊年近五十,却依旧青年俊朗,只有眉目间肆虐的杀戮令他显得生人勿进。

    “陈道真,你也算是老谋深算,但你与本尊有一点不同,本尊杀人只要有一半的赢面便会动手,而你却要等万无一失之时,到头来,本尊了结了一半人的性命,而你一个也没有。”

    陈道真微微翘起唇角,语气轻缓道“然而我却只有你一个仇人。”

    “你只有我一个仇人今日之后,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鬼尊负手而立,闻言大笑,他看向周围的江湖人士,朗声道“在座的各位,你们可知道为什么陈道真要想尽方法来杀本尊因为他手里有一件人人望而夺之的宝贝。”

    陈道真眉峰轻蹙,冷声道“不必废话,今日之后一切皆有分晓。”

    “哼,本尊岂是你能左右的在座的各位都给我听着,陈道真的小情人乃是羲山派柳幕彦座下二弟子,名为景霁,他是蜀中沈家最后一个传人,是沈傲与楚南天之女楚楚的亲生子。”

    “沈家遗孤”有人大喊一声道,“陈道真原来是想独占沈家后人,次等好事怎会落到他头上,莫不是用了什么手段吧。”

    “是啊,怪不得陈道真有能力与鬼尊一较高下,肯定是在沈家后人身上得到了绝世武功。”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闹声,交谈声此起彼伏。

    陈道真敛眸道“你想激怒我。”

    鬼尊大笑“你能算计本尊,本尊同样不会令你好过,不过还你一道而已。你放心,本尊今日绝不会放过你,并且本尊要你连死都不能瞑目。”

    九天剑突然出鞘,朝着鬼尊刺去,陈道真抬起眼,双目是染红一般的腥红。

    两人突然交手,众人从沉浸在沈家遗孤一事中豁然回神,紧张的观看着局势。

    陆展白混在人群中,见状挥了挥手,转身带着弟子们离去。

    “师父,这就走了”

    陆展白抿了抿唇,斜眼眸他“用脑子用脑子,为师告诉过你们多少遍凡事要用脑子。”

    “看比试还要用脑子。”赵然嘀咕一声道。

    陆展白皮笑肉不笑道“这样吧,你留在这儿,要是还有命活着,就回来告诉为师战况,你觉得如何”

    那弟子连忙肃立道“师父,我给您牵马带路。”

    陆展白回过头望了眼攒动的人头,凝重的叹了口气。

    “不过师父,您到底是怎么想的跟弟子说说呗。”

    “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走吧,别耽搁了。”

    陆展白心中有数,陈道真之所以找鬼尊决战完全是为了保护景霁,这场决斗若是陈道真胜了,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在场围观的人,而若是陈道真不胜,留下鬼尊更是后患无穷。这两人打起来,无论谁赢谁输,结果都必然惨烈,何必为了观战被误中副车。

    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情,柳幕彦竟然没到场,陆展白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陈道真攻势汹涌,全身的内力肆无忌惮的施展开来,九天剑迸射出一道红光,仿佛一条红色的游龙蜿蜒缠绕在他的手臂之上,龙啸九天般的剑气震慑天地。

    段容未想到陈道真已然修炼至此,竟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他刹那间回过神来,脸上却浮现出肆虐的笑意,眼神熠熠发光,用近乎残忍的语气说道“等了这么久,今天才等来如此美味的食物。”

    段容腾空而起,内力浑厚而凌厉,与陈道真的内力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道真一言不发,他的双瞳染上嗜血一般的红色,周遭仿佛一片空白,只剩下内力碰撞间发出的刺眼虹光。

    观战的众人已然眼花缭乱,眼前只剩两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交缠在一起,天与地之间只余下真气波动。

    周武桐皱着眉问道“师父,陈宗主有胜算吗”

    “没想到他年纪轻轻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果然少年奇才,此次或许真的可以打赢鬼尊。”

    周武桐道“即便是输了,还有我们呢,这次不能再让鬼尊作恶下去了。”

    “诶,小武,我们江湖中人贵在诚信,这次是既然是陈宗主与鬼尊的比武较量,我们决不能插手。”

    周武桐皱着脸一脸不赞同,但师父上了年纪有些迂腐在所难免,如今也不是争论的时候。

    大凡天下武学宗源不同,路数皆不同,而无极宗一脉虽重内外兼修,但本质仍是以强制强的风格,这一点与鬼尊不谋而合。

    陈道真与段容两者相敌那便成天崩地裂之势。

    段容内力非凡,他毕生都在追求内功心法的至高境界,至如今寻常人已然无法近他身。

    而陈道真年纪尚轻,便是他天赋异禀,哪怕比起老祖当年更胜一筹,但在他如今的年纪来看,内功再深厚也不过段容的三分之一。

    但虽如此,陈道真的内力却十分纯粹,如陈酒一般醇厚悠长,内力运转如巨浪滔天大气磅礴且后继有力。反观段容,他虽有天下间无人可匹敌的内力,但时至今日他仍无法全然控制他们,也因此几番与老祖比斗之中,他才会小心谨慎,错失数次良机。

    陈道真如今九天剑在手,如有神助,一时间攻势凌厉,势不可挡。

    九天剑虽是凶剑,却自有灵性,与陈道真人剑合一,剑即是他,他即为剑。

    段容未曾想陈道真的武功竟比他想象中来的还要高深莫测,他一时讶然便被陈道真占了先机。

    陈道真剑势磅礴,皆是致命杀招。

    段容见他用的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心下大骇,至此便是殊死搏斗。

    两人不再相互顾忌,使出毕生所学,尽最后一击

    彼此内力相敌,竟是伯仲之间,不到最后一刻难分胜负。

    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爆裂声,陈道真与鬼尊齐齐被弹了开去,陈道真抚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腥红的血液落满他的胸口与手掌。

    而鬼尊落在地上,脚下一颤跌跌撞撞的向后倒去,竟是一个趔趄摔了下去,此后平躺在地已然无法动弹,他的嘴角止不住的溢出鲜血,鬼尊放肆的笑出了声,声音森然而阴沉“本尊此生历经大风大浪无数变迁险阻,最后却竟是败在你的手里。”他笑着嘴里流出更多的鲜血,呛得他猛然咳嗽了起来。

    他喑哑着声音道“但死在你手里总好过死在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手里,你我生性凉薄皆心狠手辣,早晚你会成为下一个我,哈哈哈,有你在本尊虽死犹生”

    陈道真握起九天剑,支撑着站起身来,他拖着破败不堪的身体一步步走向鬼尊,他垂着眼,嘴角止不住的勾起了一丝弧度。

    “以后的是非曲折,皆与你无关。”

    终于到了结束这一切的时候,陈道真蓦然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一抹红色的身影豁然出现,挡在了鬼尊面前。

    “段鸿血”陈道真气极反笑。

    段鸿血一袭红衣如火,褪去了青涩,如今的他更显得沉稳与大气,他举剑对着陈道真道“我知道你武功在我之上,只是如今你受了重伤,不一定我的对手。”

    “凭你还想保他”

    段鸿血避而不答,缓缓走向鬼尊。

    鬼尊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眼前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鸿儿给我杀了他”

    段鸿血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眼底升腾起一丝悲凉,既是为了这个无情无义的父亲,也为了一生都在与他纠缠的自己。

    段鸿血毫不犹豫的将剑刺入段容的胸膛,悲哀的对上他惊讶的眼神。

    “为什么”段容还未来得及听见段鸿血的回答,气息已经渐渐消失,他终究是带着遗憾与困惑离开了人世。

    “子肖父行,黄泉路上您一路走好,孩儿会好好为您安葬。”段鸿血拔出剑,俯身抱起段容的尸体。

    陈道真喘了口气,身体渐渐撑不住倒了下去。

    酒鬼头立刻上前扶起他,小声询问他的情况。

    人群中有人大喝一声“站住”,随即拦住了段鸿血的去路。

    “把鬼尊的尸体留下,我要确保他已经死了,他若是诈死,陈宗主这一番作为岂不是白费了吗”

    段鸿血阴冷的望着他,勾唇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温善华上前道“让他离去吧,我想这位少侠也不像是助纣为虐之人。”

    “盟主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易放他离去,依我看,就是将鬼尊挫骨扬灰也消不了我这口恶气。”

    几人正僵持不下,远处又起了一番骚乱,陆臻拨开人群带着弟子冲到了陈道真面前。

    、第一百零五章

    “你果然在这里。”陆臻拔剑指向陈道真,冷然道,“你杀了我师叔,今天我要你一命偿一命”

    酒鬼头扶着陈道真的肩膀,闻言冷笑道“你来的真是时候,男子汉大丈夫只会偷鸡摸狗的行事,算什么英雄好汉”

    在场无极宗的弟子人数众多,见陆臻闹事立刻拔剑相向,气氛剑拔弩张。

    陈道真缓缓拨开酒鬼头的手,走前两步望着陆臻,低声的轻笑道“你这狗东西,连我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想要我的命,八百辈子你都别想,你不是喜欢景儿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敢肖想我的人”

    陈道真的声音并不小,尤其是在他受了重伤的情况下依旧口出挑衅,轻视之意不言而喻。

    陆臻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咬着牙扬声道“好,今日我就要将你的恶行昭告于众陈道真此人并不是大家认为的正直,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杀害了我师叔苏启胜,如今我师弟昏迷不醒,他却武功大涨,此间必有原委”

    酒鬼头压低声音低骂道“你发什么疯”

    人群中发出一阵喧哗,一人大声道“鬼尊之前所说,那叫景霁的是沈家后人,原来是真的,陈宗主,你太狡猾了,竟然想一人独占沈家遗孤,你安的什么心,怪不得要杀了鬼尊灭口。”

    “幸好鬼尊一早说出了事实,否则就要令陈道真得逞了。”

    段鸿血微微蹙眉,趁着人群骚乱夺身而去。

    陆臻瞪大眼“你们说什么”

    酒鬼头暗骂一声不好,他转过身去看向陈道真,却未见他面色有异。

    陈道真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众人发出接二连三的逼问,他们的脸上露出了贪恋的表情,眼神憧憬却仇恨的望着陈道真。

    陈道真缓缓抬起头,他的身侧卷起一阵狂风,浑厚的内力陡然而起。

    他发出一种古怪的咯咯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的诡异而阴森。

    “师父,你别冲动,你这样下去会走火入魔的”酒鬼头话音刚落,陈道真已然出手。

    他一招就将陆臻打倒在地,陆臻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他原以为自己武功不凡,至少能与陈道真一较高下,却没想到在陈道真眼里他只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鸟,一招就能将他打败。

    温善华连忙道“陈宗主别冲动,有事好商量,温某知道你是大仁大义的侠士,绝不会听他们的片面之词。”

    温善华话音未落,陈道真已经一剑刺向陆臻的胸口,他望着温善华嘲讽道“温前辈一生为善,不知是不是为了你那满手是血的儿子积福,不如我今日杀光这里所有人,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像你一样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数十年之后待一切烟消云散,又何足为虑。”他的声音很慢,慢的气若游丝一般,低沉的轻笑声令温善华豁然一怔,面色惊然大变。

    众人大骇,不免觉得他太过狂妄,如今他身受重伤,已然是强弩之末,却仍敢口出诳语。

    温善华如遭雷劈般的僵直了身体,他知陈道真是在讽刺他,但他无力辩驳,眼神浑浊而沧桑。

    陈道真拔出剑的同时,陆臻仿佛一只断了翅膀的小鸟,无力的垂到在地,胸口的鲜血如水柱般流出。

    温善华大惊失色,尚且在犹豫是否出手之时,陈道真已经转而攻向了他。

    “陈宗主,你竟是真的打算大开杀戒”

    陈道真并未作答,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双眼无神的望着远方,瞳孔中淬满了血色,星星点点鲜血的落在他的脸颊上,他像是从修罗地狱而来的煞神,凡是近他身者,皆身首异处。

    陈道真手起剑落,杀戮四起。

    平山崖乱成一团,酒鬼头一个头两个大,不少人向他打来,他自顾不暇分身无术,已然没有精力再去阻拦陈道真。

    他凝重的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就让我酒鬼头也大开杀戒痛快的杀一次吧”

    一切发生的太快,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迫加入了混战之中。

    陈道真发了疯似的打杀众人,全然陷入一种敌我不分的状态。

    温善华与陈道真交手百招之后终是不敌,一个趔趄被打退数十步,撞在一棵树上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来。

    “师父”周武桐分神喊道,他一剑刺杀了面前与他缠斗的无极宗弟子,转而跑向温善华。

    他正欲带温善华离开,却听温善华道“小武,你快带着大家离开,陈道真已经走火入魔了,九天剑是凶剑,一旦开了杀戒不会轻易收手,你快走”

    “师父,我带你一起走。”

    “不用了。”温善华猛然咳嗽了起来,“为师大限已到,纵是此番得以保命,也再无颜面留在这世上了。”

    “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周武桐一把扛起他,“师父,你跟我走”

    温善华眼神一凛,一掌将周武桐打退几步,转而又攻向陈道真。

    直至此刻温善华才终于清醒过来,近日血洗各大门派的并非鬼尊,而竟是陈道真所为

    此次遭袭的门派无一不是当年血洗沈家村的同党,当年温善华之子被人怂恿蛊惑,参与了屠村之事,温善华赶到之时已是为时已晚,当日屠村之惨烈他犹然历历在目,那些人发了狂,竟将沈家村的人生吞活剥,不仅饮活人之血,其后更煎其皮烹其肉,和禽兽并无二致。他此生正直忠厚未有差池,唯一做过的一件错事便是隐瞒了其子与其同党的祸行,后来的数十年,他一心向善,渐渐忘记了当年的满目疮痍,但如今再忆起往事,却已是如穷途之哭无念求生。

    温善华见陈道真面色异常,大吼一声道“小武,快走”

    周武桐怔愣不已,数名青山派弟子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他,飞快的逃离此处。

    酒鬼头受了些伤,又见陈道真陷入癫狂,犹豫片刻竟是退了出去,远离了战圈。

    陈道真痛苦的嘶吼,内力毫无抑制的倾泻而出,将周围的人尽数击溃,酒鬼头躲在远处依旧被他的内力震慑,嘴里溢满了血。

    寸草不生的平山崖伏尸万千,血染大地,包括温善华在内的一众高手全然爆体而亡。

    陈道真身体一软,跌倒在地,陷入了半梦半醒的迷沉之间。

    酒鬼头啐了一口血,跌跌撞撞的走向了陈道真。

    “师父,你没事吧你可别死啊,这都结束了。”酒鬼头几乎是老泪纵横,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会是今天这种结果。

    酒鬼头在身上摩挲一番,将几粒药丸喂给陈道真,“此地不宜久留,小师父你别担心,我带你走。”

    “景儿景儿”

    “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他呢,您可真是天下第一痴情种。”酒鬼头抱起他软绵绵的身体,一个轻抬背在了身上。

    陈道真靠着他迷迷糊糊的呢喃着景霁的名字,身体的无力感渐渐将他扯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去”

    “师父,您说什么呢别说话了,消息一会儿,醒来就能去看景兄弟了。”

    “去鬼影教裴染在那”

    酒鬼头脚步一顿,沉思片刻应道“师父你放心,有我老酒鬼在,绝不会让您出事。”

    酒鬼头背着陈道真吃力的向前走去,脚下踩出一串血痕,却已分不清那是谁流下的鲜血。

    柳幕彦在半路接到信报,随即改变行程赶往平山崖,到达之时却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饶是他生性坚韧亦承受不住这般打击。

    腥臭糜烂的味道熏得那蒙面的男子一阵头疼,他拧着眉冷淡的望着满地的尸体。

    “臻儿”柳幕彦面色一变,颤抖的将陆臻的尸体抱入怀中,他抿着唇压抑着翻天的痛苦,只波澜不惊道“为师让你们不要下山,为什么不听为师的话。”

    白衣男子闻言撇头看去,却见柳幕彦虽无大喜大悲,却面容哀伤,眼底竟是噙满了泪水。

    柳幕彦抱着陆臻凝重的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一个徒弟,在他心中永远都是与众不同的,哪怕后来他变得不再听话不再踏实,柳幕彦也没有改变过对他的重视,在他看来,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瑕不掩瑜,他的臻儿始终是善良温和的孩子。

    “幕笙,他好像还活着。”柳幕彦突然蹙起眉,猛的转头看向那白衣男子。

    男子走近陆臻,抓起他的手把了把脉博,淡淡道“这小子确实还剩口气。”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目光幽深的望着陆臻。

    “你一定有办法救他。”柳幕彦站起身,一手抓住男子的手腕道,“柳幕笙,救救他。”

    柳幕笙冷冷的笑道“你好多年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了,好,我可以救他,不过我要他做我的徒弟,继承我的衣钵。”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救他,我让他跟你回药仙谷。”

    柳幕笙笑道“柳幕彦啊,天底下可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我若是救了他,就不会跟你回羲山派救你那二徒儿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他说不定就将永远沉睡下去,要知道老祖一百多年功力可不是那么容易克化的。”

    “此刻容不得我选,臻儿快挺不住了,你先救他,景儿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

    “痛快。”柳幕笙大笑道,“柳幕彦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任何事都是义无反顾。”他笑着又咳嗽了起来,面纱下的脸憋得通红,喉咙里翻涌起血腥味。

    柳幕彦蹙起眉,轻缓的替他抚背,“好些了吗”

    “我没事。”柳幕笙拨开他的手,上前替陆臻疗伤。

    柳幕彦倏然松了口气,只要柳幕笙愿意出手相助,臻儿的命必然可以保住。

    趁着柳幕笙替陆臻治疗的空隙,柳幕彦一一查看了其余的尸体,等见到温善华尸体的时候,柳幕彦大惊失色,“没想到连温老也,幕笙,不如”

    “你妄想我还会出手救人,别说这些人已经没气了,哪怕还剩一口气,我也亲自断了它。”柳幕笙叹气,“这趟出来我已经太累了。”

    柳幕彦不再多言,看向柳幕笙的眼神复杂而感慨。

    、第一百零六章

    窗外月色正浓,蝉鸣声此起彼伏,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陆臻的脸上,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他睁开眼,正想起身却发现浑身不能动弹,只有眼珠子能稍稍转动。

    柳幕笙推门而入,他蒙着面纱逆着光令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是你救了我多谢阁下相救。”

    “不必谢,我也不是白救你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

    “前辈恕罪,在下已有师父,在下是羲山派掌门柳幕彦的徒弟,恕在下不能另拜师门。”

    柳幕笙轻笑道“我救你一命,作为条件,柳幕彦许诺让你给我做徒弟,他如今已经在回羲山派的路上了。”

    陆臻喉头一哽,“不可能的,我师父不会这么做的,我是羲山派弟子,哪怕是死我也是他的徒弟。”

    “你不相信”柳幕笙解开面纱,露出那张令人讶然的脸。

    那竟是一张和柳幕彦一模一样的脸,便是连眼角的细纹都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只有那双眼睛,那是一双如熊熊烈火般赤红的眼眸,哪怕他和柳幕彦一样的笑着,却只显得邪恶与阴冷。

    “你你”

    柳幕笙道“柳幕彦是我一胞同母的弟弟,他自然放心将你交给我。”

    “我不曾听说师父有什么兄弟。”

    “事实摆在眼前不容你不信,不瞒你说,我和柳幕彦并没有什么交情,他给了我一个徒弟,我给了你一条命,各取所需罢了,那么你呢你能给我什么我只答应了柳幕彦救活你,你如今这么躺着也是活,站着也是活,你能拿什么来交换”

    陆臻抿了抿唇,垂下眼道“前辈大费周章的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我陆臻如今一无所有,想必要什么尽管拿去。”

    “你还有一样东西,是旁人所没有的。”柳幕笙勾起唇角,“你有柳幕彦的信任,我要他废去武功,终身不能习武。”

    “为什么我师父既是你胞弟,你又为何要害他”

    柳幕笙冷笑“我害他若不是我他早就死了,他武功一日还在我便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你自然可以不答应,不如你我就这么耗着,我总还有别的办法收拾他,只是你,恐怕这一辈子都是个废人了。”

    陆臻死死地咬着牙,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来。

    “还有你睡梦中迷迷糊糊喊着的小景,是柳幕彦那宝贝徒弟吧,柳幕彦如今到处找人为他医治,等他醒来继承羲山派,或者与陈道真双宿双栖,那个时候你就躺在这深山老林的破房子里,恐怕就算再见面他也不认识你了,你如今就是个残废,怎么和陈道真比”柳幕笙嘶了一声道,“哦,我险些忘了,你就是被陈道真那厮一剑刺伤,真是可悲,你们年纪相仿,出生皆是非凡,武功却相差这么多。”

    陆臻喃喃道“那又如何,等小景知道了他的为人,便不会再与他为伍。”

    “哈哈哈,你太天真了,即便景霁不与他为伍,难道又会投入你这残废的怀里你清醒点吧,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你想要得到些重要的东西,便要牺牲点次要的,我不过是要柳幕彦失去武功罢了,他的小命依旧可以好好留着,再不济我接他回药仙谷颐养天年。”

    “药仙谷”

    柳幕笙勾起唇角,缓缓道“不错,我乃是药仙谷谷主。”

    酒鬼头靠在床头,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老婆子,扯了扯嘴角说道“巫婆子,我这脚还有的救吗”

    当日他脚上受了伤,却背着陈道真日行百里,不敢有半点闪失,他一路撑到了与赵裴染回合,待放松之后才突然倒下,再醒来两条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巫婆子沉吟片刻,模棱两可道“有救也没救。”

    林姚坐在桌子上,吊儿郎当的晃荡着腿。

    酒鬼头脸色一沉,“你尽管说。”

    “这腿我自然能医,但我擅长用蛊,与寻常的医道还是有些不同的,我能将你腿上的经脉连起来,让你和正常人一样行走,但这腿是你的腿也不是你的腿,你要想如从前一般行云流水那是不可能的了。”

    “那我要这双腿还有什么用”酒鬼头急问道,“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巫婆子道“药仙谷医术天下第一,但是听闻那谷主性格颇为乖戾,便是谷中之人都不曾见过他的真容,你要想找他医治恐怕是天方夜谭。”

    林姚道“不如去玄音阁试试,听闻叶阁主乃天底下最博学之人,知天文通地理,他一定有办法治你的腿。”

    酒鬼头气闷道“治我的腿不难,但要让我恢复到从前一般那就不容易了。如今小师父闯了祸正是要紧的时候,我们躲在这鬼影教的旧址尚且自顾不暇,便是抽身去了玄音阁,叶阁主恐怕也不敢在这个关口帮我。”

    巫婆子道“可是你这腿不能拖,多一天都耽误不得了。”

    “不行,如今小师父还昏迷不醒,我酒鬼头不能在这个档口给他添乱。”

    林姚嗤笑道“就你如今这德行还担心师父呢,他身上有万年蛊王,这点内伤伤不了他,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阿旺”巫婆子沉下脸来,“不得无礼。”

    林姚哼哼唧唧的撇过头,嘴里嘀咕了两声。

    酒鬼头叹了口气,悠悠道“真是一招错满盘输,小师父这次冲动了。”

    林姚跳下桌子,哼笑道“我觉得好的不得了,师父他明明就该是天下第一唯我独尊的人物,凭什么所有事情都得忍着,那群正道的败类敢说没有动小景哥哥的意思要不是师父这一回硬气震慑了他们,下次恐怕他们能将小景哥哥分尸吞下肚”

    巫婆子脸色难看至极,她颤抖的动了动嘴唇,最终只喃喃道“陈道真做的没错,那群败类都该死”

    酒鬼头“”有了这二位,看来这以后的日子怕是有的折腾了。

    这边商量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章程,那头陈道真已经醒了过来,赵裴染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去见他。

    陈道真靠在床头脸色犹然苍白,他闭着眼屏气凝神,面容波澜不惊不起一丝涟漪。

    “师兄,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都死了”

    赵裴染一怔,沉默片刻低声道“让周武桐跑了。”

    陈道真抬起眼,缓缓道“随他去吧,天下人容不下景儿,我与正道为敌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连累了你们,我知道你和段鸿血”

    “师兄我与鸿血的事和我们的计划没有半点关系。”赵裴染上前一步沉声道。

    陈道真瞥他一眼道“我并非薄情之人,情之一字有多沉重我比谁都清楚,你若是喜欢段鸿血就走吧,不必被我和无极宗拖累了脚步。”

    “我不会离开无极宗,也不会背叛你,如今酒鬼头受了伤,巫大娘和林姚我放心不下,我们还是说说如今应对正道武林的讨伐吧。”

    “讨伐”陈道真牵起唇角冷笑道,“我岂会坐以待毙等他们上门,我要先发制人在他们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

    、第一百零七章

    一梦数年,景霁醒来之时武林斗转星移,局势天翻地覆,陈道真从一个后起之秀迅速崛起,成为了江湖中人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作为武林的中流砥柱,青山派就此没落,羲山派亦是不复从前的繁华,玄音阁地处偏远好歹维持了往日在江湖中的地位,只有陆展白懂得时移势易的道理,因而闻风楼在武林中混的风生水起,门可罗雀。

    一间偏僻的酒楼里,一个持刀大汉讲述着当年的往事,他说到陈道真在平山崖大开杀戒之时,激动万分的跳了起来,唾沫星子溅了一桌。

    角落处坐着一个白衣青年,如画的眉眼中酝酿着狂风暴雨,那是风雨欲来之时的阴翳。

    “那人的名字我可不敢提,不过故事是真的,说说也无妨,当年从平山崖只逃出来了几人,那就是温老盟主的弟子周武桐和他的师兄弟们,若不是那魔头大开杀戒,那还能有谁”

    “魔头你见识过真正的魔头吗”角落里的青年端着茶盏凉凉的问道。

    那大汉是这一带有名的地痞,平日里行的都是欺善怕恶之事,说的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言,此时被那青年打断,立刻拍案而起,将那大刀猛地拍在桌面上,怒气冲冲道“哪里来的小子,眼生的很,听你的语气,你倒是见过那厮的真容了”

    青年垂下眼,蓦然陷入回忆之中,脸上不经意留露出淡淡的哀伤。

    大汉见他桌上放着一柄翠绿色玉箫,光泽晶莹剔透,玉中染着点点血红,双目一亮,缓缓靠近他,抬起脚踩在椅子上,说道“小子,我看你这柄箫不错,多少银子,老子要了。”

    青年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笑道“尽管拿去。”

    大汉怔了怔,踌躇的望着他,见那青年依旧自顾自的拿着筷子吃菜,猥琐一笑便将手伸向那玉箫。

    突然那大汉惊恐的睁大了眼,只感觉一股强劲的力道硬生生的将他的手推开,随后脚下一个趔趄向后倒去,倚住墙壁才堪堪稳住身形,这才没有丢了面子。

    大汉正色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侠,请大侠赎罪。”

    “我不是什么大侠。”青年起身收起玉箫,满眼认真道,“陈道真也不是魔头。”

    他说完抿了抿唇,长长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离开了酒楼,景霁一路朝着郊外走去,行至一片树林的时候,却被一男一女拦住了去路。

    女子半老徐娘风韵犹存,那男子却做女子打扮,凤头珠钗,绫罗绸缎,脸上浓妆艳抹,显得十分古怪。

    女子娇声一笑“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死。”

    景霁微微蹙眉“不知两位是”

    男子痴痴一笑,抬起软绵绵的手掌,慢悠悠的舔了舔食指。

    景霁这才发现男子的右手少了两根手指,他再看两人的打扮,突然忆起,抱拳道“晚辈想起来了,当年九天剑现世,两位也在现场。”

    “没错,我这两根手指就是当年断的。”方晨夏横眉竖眼的瞪向景霁,“你赔给我手指”

    景霁无奈的看着他,“这与我何干,怎么又成了我的错了。”

    宝娘打量着他,悠悠道“你看这小家伙,细皮嫩肉的,是不是一点也没变老。”

    方晨夏忽然笑了起来,手舞足蹈道“不会变老好,让他给我的冬儿做伴儿。”

    景霁叹息道“两位前辈若是无事,晚辈还有事在身,先行离开了。”

    “不许走”方晨夏突然发起怒来,一跃跳到他面前,嗔怪道,“不许走,你跟我回家去,娘亲给你做红烧鱼吃。”

    方晨夏虽然古怪,但这一句娘亲却令景霁有片刻的愣神,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晚辈如今正要去见我娘,我和她已经分开很久了,她一定非常想念我,因此恕晚辈不能耽搁了。”

    “娘什么娘我就是你娘亲”方晨夏急得直跳脚,上前就要抱住景霁。

    景霁一个侧身闪过,对方晨夏的胡搅蛮缠十分无奈。

    宝娘冷哼一声道“既然这小子不识抬举,我们干脆杀了他,夏儿,你要是喜欢这样,老娘给你找上十个八个。”

    “不,我就要他,他是我的冬儿啊。”方晨夏嘻嘻一笑,“你瞧他们都一样白嫩嫩的。”

    “我看你真是疯的不轻”宝娘一把拧住他的耳朵骂了几句,方晨夏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换个孩子。

    景霁长叹一口气,正要离去,方晨夏和宝娘却已经共同出招,毫不留情的向他攻来。

    景霁不愿与他们动手,闪退之际,树林里卷起一阵怪异的狂风,一股强劲的力道猛然而至,凌厉的剑气将方晨夏和宝娘击的步步后退。

    面若冰霜的黑衣青年豁然出现,他带着一身刺骨的寒意而来,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而阴森的气息。

    宝娘一个激灵,低声怯怯道“怎么遇到了这个煞神,走”

    景霁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抿着唇踌躇不定的站在原处。

    陈道真转身望着他,他的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冰冷的表情仿佛能将天地冻结。

    两人相视无言,景霁垂下眼缓缓转身而去,只留下单薄的背影。

    景霁穿过树林,绕近路到了下一个城镇。陈道真一直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却紧跟不离。

    景霁买了两个肉包子,付钱的时候那包子铺的老板小声的说道“小哥,那儿有个男人已经跟了您一路了,是不是您的仇家啊。”

    景霁愣了愣轻轻的摇了摇头。

    “要不你从我们后门走,我帮你拦住他。”老板见他模样单纯一副涉世未深的的样子,禁不住热心的说道。

    景霁鼻子一酸道“他不会伤害我的。”

    “可是我看他”

    景霁摇头道“是我对不起他。”

    老板见他这般模样,不好再多说什么,收了钱叮嘱了他几句路上小心。

    景霁拿着肉包子走到小河边,坐在一块石头上默默吃了起来。

    河边有几个大娘在洗衣裳,见他眉清目秀不禁多看了几眼。

    景霁恍然未觉,双目放空。

    陈道真走近他,依旧沉默无语。

    景霁将一个肉包子吞下肚,又拿出第二个来吃,咬了两口摇了摇头小声道“吃不下了。”他抬起头看着陈道真,眼眶湿润。

    陈道真神情一顿,眼底染上一抹一闪即过的哀伤。

    景霁皱了皱鼻子,垂着脸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陈道真蹲下身来与他齐平,深邃的目光显得有些沧桑。

    景霁伸出手将半个包子送到陈道真唇边,陈道真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他嚼的很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景霁看。

    等嘴里的包子咽下去,陈道真却没有再咬第二口,他凑了过去试探性的亲吻景儿的嘴唇。

    景霁怔了怔,推开他一些将包子三两口吞下了肚。

    陈道真抿着唇,怒气缓缓升腾而起,他紧紧地握着拳,指甲掐入掌心,几乎掐出血来。

    就在他几乎忍不住暴怒而起之时,景霁幽幽的瞟了他一眼,想了想抬起头在他唇边轻轻地啄了一口。

    陈道真喉头一哽,撇过头去凝重的叹了口浊气。

    天色渐渐变得阴沉,乌云游走天际,细密的雨丝落了下来。

    陈道真牵起他的手,疾步朝着街上的客栈走去。

    电闪雷鸣,大雨倾泻而来,一瞬间打湿了两人的衣发。

    在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进去之时已经浑身湿透。

    看着景霁湿漉漉的头发,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像小鹿一般可怜,陈道真顿时心疼的揪了起来,他一把拉过景霁,轻柔的擦去他脸上的水珠。

    景霁扬起脸看着他,凝重道“陈师兄,是我害了你。”

    狂风暴雨般的亲吻落在景霁脸上,他下意识的去推陈道真,却被对方紧紧地桎梏在怀里,两人密不可分的紧贴在一起,唇齿交缠,缠绵至极。

    陈道真良久缓缓松开他,他直起身,掸了掸袖子上的水珠,目光下垂望着景霁,冷声道“你回去吧。”

    景霁微微蹙眉,他抿住唇,双手绞住衣摆。

    陈道真走到窗前背对着他,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就当你我情深缘浅罢。”

    景霁猛然抬起头,他倏地站了起来,“你可以为我负天下人,我亦然可以”他冷声说完缓了缓怒气,又倾身靠了过去,从背后环住陈道真将脸贴在他背上,柔声道“陈师兄,别赶我走,好吗”

    陈道真敛容而立,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偿所愿的浅笑。

    景霁见他不作声,紧了紧手臂,软软的唤了声陈师兄。

    陈道真转过身来,看着他紧张的模样,柔声道“希望你以后都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他牵起景霁走向床榻,撩下床幔度过久别重逢之后的漫漫长夜。

    、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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