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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山传 第2节

作者:沉默的戏剧 字数:20149 更新:2021-12-29 20:08:53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陈道真望着天空发怔,他似乎看到了两个月亮,两个月亮几乎重叠在了一起,一枚圆月一枚半月。他揉了揉眼睛,天空中仍是两个月亮。

    陈道真眉头深锁,心中隐约生出不详的预感。他低头看了一眼,小孩睡得脸颊红扑扑的,轻轻的打着鼾声。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孩全身心依赖自己的模样,心情就会格外的愉悦,反之,一旦小孩说起别人之时,他心中就如同困住了一头凶兽,那头野兽怒吼着要撕裂他的胸口,恼怒的情绪一下子便跃然而起。

    他偷偷的低下头,在小孩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满足的笑了起来。

    树林里忽然响起了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仿佛是重物落在地面上发出的重击声,那声音厚重且充满了力量,陈道真似乎能感觉到整个森林随之而震动。

    他低头看了眼小孩,并没有吵醒他。他将小孩整个抱在怀里,轻轻一点地一跃上了树。

    陈道真屏住呼吸凝视着声音的来源。

    是一头狮子

    那头狮子通体雪白,几乎有三四米高,它轻轻的一摇尾巴勾住了一颗大树,轻松的将大树连根拔起扔到了一边。

    那头狮子走的并不快,它摇晃着身体一步三回头,忽然发出一声吼叫,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陈道真心下一窒,不安至手脚发凉的地步。这头狮子一定是在呼唤他的同伴。

    陈道真摇醒了景霁,小孩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师父来了吗”

    “嘘,小声点,你师父很快就来了,你待在这里,别怕。”陈道真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随后一跃而下。

    景霁恍惚间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立刻抱住了树干,“陈师兄,那有一头狮子,你快回来。”

    陈道真恍如未闻,他拔出剑一步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狮子原本就是凶物,这片森林原本就透着古怪,与其死在一头野兽身下,不如先发制人杀了它。

    那头狮子已经靠的很近,它匐匍在地,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少年,缓缓伸出了前掌。

    陈道真身形一闪,竟快如闪电一般,就在那头狮子愣神之间,少年的剑已经刺向了它。

    那狮子下意识的用手掌一挡,锐利无比的剑已经划破了它的掌心,鲜血潺潺的流了出来。

    大白狮子呜咽一声,仰天长啸。

    陈道真一个翻身跳上了狮子的背上,大白狮子猛烈的摇晃身体,少年身形不稳被晃了下来。陈道真一把抓住狮子的毛发,又借力跳上了它的脑袋。

    狮子伸出手掌想要将陈道真挠下来,却不小心在自己脑袋上挠了一把,疼的呜呜直叫。

    狮子彻底的愤怒了,它的速度变得极快,不再是在原地扑腾,它跳了起来,狠狠的朝着少年一巴掌拍了过去。

    陈道真眸色一凝,一剑刺穿了狮子的手掌。

    那头狮子痛苦的呜咽一声,用受伤的爪子抓住了陈道真,用力的扔了出去。

    陈道真被狠狠的砸在树干上,他的身上有好几道伤口,脸上的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而那头狮子目光阴沉的瞪着他,此刻正一步步的向他走去。它的脚步很稳且慢,这头狮子用一种势在必得的目光锁定住了陈道真,。

    景霁的声音已经喊叫的几近嘶哑,他顺着树干滑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即将陷入昏迷的陈道真。

    “快跑。”陈道真想摸摸他的脸,然而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他并不害怕死亡,在他刚学习武功的那一年,他的祖父便教会了他一个道理,生死并不可怕,在这个纷乱的武林之中,充满了千变万化的可能,如果死得其所便已经是最大的正果。

    陈道真只是后悔,早知如此,他便不会用话刺激小孩,让小孩身陷囹圄。

    即便小孩一遍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陈道真也还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景霁抱着陈道真,将后背露给了那头狮子。

    狮子缓缓地走近,嘶吼一声便要一掌拍死两人。

    就在此时,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微风拂面而来,一道年迈飘渺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无寿,回来吧。”

    那头狮子忽然安静了下来,它舔了舔尚在流血的爪子,一步不回头的转身走去。

    景霁皱了皱鼻子,他看见树林深处里走出一位一身白袍的老人,老人一头白发,白色的胡须已经垂到腰间。他微笑的模样令景霁渐渐地放下了防备,老人走到他面前,笑盈盈的看着他,他的目光十分和蔼,浑身充满了仙风道骨的气息。

    而那头狮子就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委屈的呜咽两声。

    “老爷爷,你救救他吧。”景霁抹了把脸,哀求的望着他。

    老人看了眼陈道真,他盘膝而坐,与景霁对视,他问“你为什么要救他。”

    “为什么不救他”景霁疑惑的看着老人。

    “他并不是一个好人。”老人指了指那头狮子,笑说,“你看,如果不是他伤害无寿,无寿并不会发狂,更加不会伤害他。因果循环,从本质上来说,这个少年并不值得我救。”

    景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陈师兄是不是好人,可是陈师兄是想保护我。老爷爷,如果有个人想杀你,那他就不是好人了吗或许,你才是那个恶人呢”

    老人道“你的意思无寿才是恶人”

    “我并非这个意思。可是,陈师兄或许误会了无寿是恶人。”景霁道,“又或者,如果有个人想杀你,而你是一个好人,那么那个想杀你的人就一定是坏人了吗或许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老人微微一笑,半晌他方道“你小小年纪,如何懂得这么多”

    景霁道“师父说,人之初性本善,不能简单地以一件事来判定一个人是好是坏。”

    老人又问“倘若那人真是大奸大恶之人呢”

    “老爷爷,你先救救他吧。”景霁向着老人跪下,猛的磕起头来。

    老人捋了捋胡须,点头道“你这响头,我受得,起来吧,我救他便是。”

    景霁喜笑颜开,那头狮子哼唧一声,委屈的把头转了过去。

    老人将一粒药丸送进了陈道真的嘴里,问道“小孩儿,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啊”

    景霁摸了摸陈道真的脸,正用手帕给他擦脸上的血迹,闻言抬头道“我已经有师父了,况且我学不会武功。”小孩声音闷闷的低了下去。

    老人道“你师父便是这么告诉你的”

    景霁犹豫的摇了摇头,他咬着嘴唇有些脸红道“我师父说,我可以做天下第一。”

    “倘若你想,你便可以。”

    景霁呐呐的望着老人,“老爷爷,你是谁”

    “此处是羲山派境内,你认为我是谁啊”老人笑的弯起了眼睛,竟有一些顽劣的模样。

    “师师祖”景霁猛的站了起来,“你是师祖”

    老人笑而不语。

    景霁急道“师父说,我以后可以像你一样是天下第一,我可以吗”

    “那你想吗”

    景霁看了眼陈道真,点头道“我想,我想和师祖一样。”

    “那好,待会儿我让无寿送你们出去,三个月之后你来这里找我,我便教你上乘武功。”老人道,“不过,出师之前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师父。”

    景霁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可不行,我一定是要告诉我师父的,不过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任何的人”

    老人哈哈大笑“孺子肖我,孺子肖我啊好好好,你便大大方方的告诉你师父,你是个诚实的孩子,我自然信你。”老人笑的开怀,他的眼里满是和蔼。

    景霁走到老人的面前,他郑重的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响头,“谢师祖。”

    老人大笑三声,身形一闪忽然便消失无踪,只有声音还在空气中震荡,“你我一言为定。”

    老人走后,那白狮子哼唧两声的站了起来,不情不愿的挪到景霁身边。景霁抱歉的看着它,说道“大白你别生气,下次来我会给你带些好吃的。”

    无寿呜咽一声,凑上去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了蹭小孩的脸,小孩站的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无寿抓起小孩,用力一甩。景霁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已经置身一团又长又软的白毛之间,随后陈道真也被如法炮制般的扔了上来,小孩连忙抱住他生怕他掉下去。

    无寿慢悠悠的往前走去,时不时的停下哼唧两声,对背上其中一个十分不友好。

    老人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陈道真之人年轻有为武功卓越,然心术不正心机险恶,如此以往,数年之后定成武林之祸害。希望景霁日后万万不要为今日之事而后悔懊悔。

    、第三章

    白色的大狮子姿态优雅的朝着前方走去,它在靠近出口的地方停住了脚步,随后缓缓地伏下身体。

    景霁正准备从无寿的背上爬了下来,大狮子却猛地一抖身体,两个少年便随着震动从它的背上滑了下来。

    景霁吓了一大跳,陈师兄可还晕着呢,正想着就见无寿一甩尾巴,将两个少年的身体卷住,平稳的放在了地上。

    景霁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胸口,随后冲着无寿露出一个善意可爱的笑容,“谢谢你无寿。”

    无寿打了个喷嚏,高姿态的扬起胸膛,一步不回头的离去。

    景霁对着大狮子的背影摇了摇手。

    陈道真躺在地上,他的脸色灰白,但好在呼吸平稳,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

    景霁艰难的将人拖了起来,半背半拖的将人扛在了背上。

    陈道真如今十二岁,加之身材高挑,几乎是半个成人的模样了。景霁十分艰难的扛着他走了几步便觉得累得慌,这时陈道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他轻轻咳嗽了几声,下一瞬便又闭上了眼睛。

    “陈师兄,你别怕,我、我很快就会带你出去了,你别怕,我会保护你。”景霁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然而他已经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他今天实在太累了,只是这短短的几步路便几乎榨干了他的精力。

    汗水浸湿了他光洁的额头,氤氲了他的双眸,他只能模糊的看见自己磨破了的布鞋在挪动,背上的重量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然而那时的少年无知无畏,他犹然记得陈道真的讽刺,那一句句恶毒的责备如影随形般的回荡在耳边。只是,年幼的景霁并没有记恨,并没有怨怼,他在这一刻只是想着你看,我并不是一无是处。我可以背着你走很远的路。

    景霁疲惫的闭上了眼,陷入了沉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再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天蓝色的床幔。

    “醒了”柳幕彦冷冽的声音传到了耳中,倏地将小孩的思绪拉到了现实中。

    景霁转过脸去,就见柳幕彦冷着脸坐在床沿上,慑人的目光直直的瞪着自己。

    然而,小孩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扁着嘴,眼里升起了浓浓的雾气。

    景霁呜咽两声,大哭着扑进了柳幕彦的怀里。

    柳幕彦原本就心疼懊恼的不行,这会儿也装不了严师了,一下下的拍着小孩的后背,嘴里哄道“别怕别怕,师父在这儿呢,你自己调皮,这会儿倒是委屈上了。”

    景霁吸吸鼻子不说话,双手紧紧地环着柳幕彦的脖子。

    “你怎么跑进幻海秘境里去了告诉师父,你是怎么出来的”柳幕彦问道。

    景霁吸了吸鼻子,脸上还满是泪痕,模样十分滑稽可笑,柳幕彦却看得十分心疼,连忙拿湿帕子给他擦脸。

    柳幕彦乃是师祖的关门弟子,如今方二十又七,他并未成亲娶妻,当年师祖将景霁交予他抚养之时,景霁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景霁长到如今,全是柳幕彦一手照料的,景霁于他说是亲子也不为过,景霁出了事他自然最为着急。

    景霁道“那里就是幻海秘境么”

    柳幕彦叹气道“也是不巧,今日看守的弟子躲懒去了,不然也不会让你们跑了进去。”

    景霁歪了歪脑袋“师父,我在里面见到师祖了。”

    “大抵是你的幻想罢了,当年师祖打造幻海秘境是为了关押武林中大奸大恶之人。”柳幕彦道,“幻海秘境既然能令人只进不出,便是因为其中的幻术。”

    “可是师祖说会教我武功,我还答应他这件事除了师父不告诉任何人。”景霁着急的说道,“不是假的,我在里面还见到了一只大白狮子,师祖说他叫无寿。”

    “无寿”柳幕彦轻蹙眉头,目光深沉。

    “师祖还救了陈师兄呢。”景霁爬起来站在床上,“对了,我陈师兄呢”

    “你陈师兄在房里,慢点,你跑哪去”柳幕彦一把抓住往床下蹿的小孩。

    景霁一个骨碌就下了床,穿好鞋子衣服就被抓住了,他连忙扒开柳幕彦的手,嘴里嚷嚷道“师父你快放开我呀,我去看看陈师兄好点了没。”

    柳幕彦叹了口气“待会儿见了你陈师兄,给他道个歉,这次他受的伤虽然不重,但毕竟是在我们羲山派受的伤,为师自然是过意不去的。”

    景霁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睡了一觉他的精神已经全回来了,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刚跨进小院子里,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啪嗒”声,景霁探出了脑袋,竟然见到陈道真跪在院子里,而陈牧画正拿着鞭子狠狠的往他背上抽。

    陈道真脸上血渍未清,他死死地咬着牙,脸色苍白如雪,疼的狠了也只是闷哼一声。他抬眸看了眼小孩,随后神色复杂的垂下了脸。

    景霁还没开口,眼泪就吓得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砸在了地面上。

    柳幕彦站在他身后,微微的敛眸,他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眼底一片阴霾。

    “伯伯别打。”小孩泣不成声般的冲了过去,竟然一把扑在了陈道真的身上。

    陈牧画眸色一沉竟是收不住手,眼看着鞭子就要抽到小孩的身上,柳幕彦身形一闪已然握住了鞭子的一端。

    陈道真有了片刻的喘气,随即他伸出手推开了景霁。

    景霁抹了把眼泪,又凑了过去,轻轻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陈牧画忙不迭的松开鞭子,对着景霁道“陈伯伯差点没打到你,你闪开些,犬子无礼,竟害的你受伤,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教训他。”说着他又对柳幕彦道“柳掌门,此次犬子犯了大错,你若要打杀他,我这个做父亲的绝不阻拦。”

    柳幕彦心中冷笑,师祖执掌羲山派数十载,轻易不理凡尘俗世,羲山派与无极宗也向来无深交。如今自己做了掌门,便时常有江湖门派前来拜访,其心思不难揣测。如今无极宗前来拜会,不到一日,陈牧画之子便身受重伤,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是羲山派的不周到,而这陈牧画面上看似致歉,实际却是想拿捏自己。

    柳幕彦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挑了挑唇角,顺水推舟道“这件事与陈少侠无关,是我羲山派的弟子有错再先,陈兄你也别再怪罪他了,景儿,过来给你陈师伯道个歉。”

    景霁慢吞吞的走到陈牧画的面前,他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陈牧画的神情,陈牧画明明面带微笑,但景霁就是觉得害怕的不行。他缩了缩肩膀,期期艾艾道“陈师伯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打陈师兄了。”

    陈牧画蹲下身子,笑道“好孩子,不哭,伯伯不生气,是你陈师兄太不像话了。”

    柳幕彦道“这孩子被我宠的能翻了天,我回去自会教训他。”

    沉默许久的陈道真忽然站了起来,他看着柳幕彦沉声道“柳掌门,是我一意孤行要去树林里玩耍,小景多番劝阻无果才跟着我进去。你若要教训,就教训我,别教训他。”

    陈牧画满眼阴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陈道真,陈道真被救回来之后对着他也是这番说辞,但他是他老子,这种理由他根本不会相信。他的儿子性子冷淡,哪里会非要去树林玩耍,简直是吹牛吹破了天。他在这里厚着脸皮要人情,他儿子就可劲的给他拖后腿

    陈牧画讪讪一笑。

    景霁可怜巴巴的看着陈道真,陈道真却只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地面。

    柳幕彦哈哈大笑“我看这件事也就算了吧。两个小子也没受什么重伤,如今他们感情正好,倒是你我做了恶人。”

    陈牧画忙不迭的应是。

    柳幕彦拍了拍景霁的脑袋,道“扶你陈师兄进去休息吧。”说着,他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景霁。

    景霁皱了皱鼻子,刚接过小瓷瓶,那头陈道真已经自己朝着房间走去。“陈师兄,等等我。”小孩在他身后呼喊,小短腿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柳幕彦道“陈兄,不如我们移至书房好好聊聊。”

    “柳掌门请。”

    陈道真进屋坐在床沿上,淡淡道“关门。”

    “哦。”景霁连忙把门关上,见陈道真脸色不虞,便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生怕陈道真一个生气叫他出去。

    见小孩像只乌龟一样慢吞吞的朝着自己走来,那模样可爱极了,一双大眼睛似乎会说话,此刻眼中充斥着委屈,小模样招人疼的不行。

    陈道真抿了抿唇,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小孩的胳膊,一个用力就将人带进了怀里。

    景霁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被一股热气包裹住,他几乎能感觉到头顶传来的鼻息声。

    陈道真半天没有出声,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喑哑低沉“你没事就好。”

    景霁仰起头,他眨了眨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陈道真的下巴,说道“这里也受伤了。”

    陈道真一把握住小孩柔软的手指头,笑道“没关系,不疼。”

    景霁扁着嘴道“以后我学会了武功,就可以保护你了呃至少、至少我可以保护自己。”他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还记得陈师兄笑话他学不会武功呢。

    陈道真喉头动了动,他看着怀里少年天真无邪的目光,所有的话都似如鲠在喉,难以言说。

    他叹了口气,在少年的脑袋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第四章

    缭绕的白雾犹然带着晨间微凉的气息,明媚的阳光穿透厚重的雾气,带来点点的暖意,朝阳初升,新的一天又拉开了序幕。

    练武场上,一群穿着白衣的小萝卜头们有模有样的拿着木剑,嘴里哼哼哈哈的喊着口号。

    为首的是个十多岁的男孩,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开锋的真剑,驾轻就熟的挽了一个剑花,为师弟们一一演练剑招。

    这孩子便是柳幕彦的大徒弟陆臻,比景霁早了几年入门,年长他几岁,天资亦是柳幕彦徒弟中最为出类拔萃的,更难得是,他性格沉稳,小小年纪便有大将之风,不仅勤于练武,更将一众师弟照料的很好,极有大师兄的风范。

    待陆臻练完一套剑法,身后的一群师弟齐齐鼓掌,大声叫好,一个个眼中满是崇拜与敬佩。

    陆臻无奈的叹了口气,老神在在的说道“你们要好好看着,不要光叫好。”

    小萝卜头们笑嘻嘻的胡闹着,趁着教剑术的师父今日不在,一个个明目张胆的偷着懒。

    “三师弟在哪怎么没见到他”陆臻扫视一周,问道。

    “大师兄我知道三师兄睡懒觉了”

    陆臻抿着唇微微蹙眉,恰巧周策姗姗来迟,衣衫凌乱的跑到了自己面前。

    周策刚要狡辩,陆臻已然说道“今日你多扎半个时辰马步,以后不准再迟到了。”

    周策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大吼道“我偏不,我又不是故意的,凭什么要罚我”

    陆臻冷下脸道“这不是罚你,你原本就晚了半个时辰,该是你补回来的。”

    周策依旧不服气,梗着脖子道“二师兄从来不练武,你怎么不去罚他”

    “他是他,你是你,不能混为一谈。”陆臻与景霁认识的早,小孩从会走路便一直跟着他,长大些又发现身带残缺不能修炼内力,陆臻自然更加体恤他一些,更何况,这早就是掌门默许了的,如今再拿出来说又有何用

    周策见陆臻不耐烦的皱起了眉,那表情显得严肃而压抑,不禁服了软,闷声闷气的扎起了马步。

    过了一会儿,陆臻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让大家解散去用早饭,周策一脸冷漠的看着师兄弟们一哄而散,等人走光了才委屈的红了眼睛。

    周策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了把眼泪,抿着唇不发出半点声音。

    正蹲着马步呢,就见景霁那小王八蛋慢吞吞的迈着步子往这里来了,周策本来就不是软包子,这会儿气得不行,又岂能在景霁面前丢了脸,他立马站直了身体,揉了揉酸疼的膝盖,远远地喊道“二师兄,你过来。”

    景霁倏地回过头,见周策叫他,欢呼一声跑了过去,笑眯眯的说道“三师弟,你叫我干什么呢。”

    “你,扎个马步给我瞧瞧。”周策绷着脸看着他。

    景霁扎起马步,转过头问他“是这样吗”

    周策绕到他身后,一脚踹上他的屁股,将他踢得趴在地上,抱怨道“你怎么练马步都不会扎”

    景霁顿时有些委屈,他缓缓爬了起来,软绵绵道“我的衣服脏了,三师弟你踢我干嘛”

    “练武之人衣服脏了怎么了,又不是破了个洞,我瞧瞧有多脏。”周策说着一把拽住景霁的衣服。

    两人立刻推搡了起来,景霁成日里吃喝玩闹,哪里是周策的对手,两人纠缠片刻,只听见刺啦一声,景霁的衣襟被扯烂,松垮垮的垂在胸口。

    周策慌张的松开他,连忙道“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扯烂的。”

    景霁红着眼,指着他道“我要去告诉师父,你欺负我。”

    “你不准去。”周策连忙拉住他,求饶道“对不起嘛,你别去告诉师父。”到底还是心性单纯的孩子,知道闯了祸,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不论怎么说,景霁都是他师兄,哪怕这个师兄没有半点作为,哪怕他不像个师兄,但兄友弟恭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也是师父极为倡导的品德。

    周策慌了神,担惊受怕的看着他。

    景霁哼哼了两声“讨厌鬼,我要去告状了。”他说着推开周策就跑走了,一路向着柳幕彦的书房跑去。

    景霁不比旁人习武多,柳幕彦便教他读书,让他修身养性。

    今日和周策打闹一番已经迟了,到了书房的时候柳幕彦正坐在书案前,见他探进了一个小脑袋,笑道“怎么来晚了,睡懒觉了”

    景霁可怜兮兮的走到书桌前,肥嘟嘟的手指扒着桌面,慢吞吞道“嗯景儿摔跤了。”

    柳幕彦挑眉“摔哪儿了把衣服都给摔坏了”

    景霁抬起眼滴溜溜的望着他,突然却见桌面上有一碗剥了皮的葡萄,他眼睛一亮,手脚并用的爬到柳幕彦腿上坐下,吸了吸口水问道“师父,这里有一碗葡萄呢。”

    “是呢,怎么有一碗葡萄呢”柳幕彦抱住他不让他摔下去,脸上扬起了宠爱的笑容。

    “葡萄皮哪儿去了”

    “哪儿去了呢师父也不知道呢。”

    景霁飞快的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景儿尝尝甜不甜。”

    “甜不甜”

    “师父也吃一个,你吃了就知道了。”景霁又拿起一个塞进柳幕彦嘴里,讨好的冲他嘿嘿直笑。

    两人你一个我一个吃完了半碗葡萄,柳幕彦摸了摸他圆鼓鼓的肚子,笑道“好了,待会儿再吃吧,今日就不练字了,你吃完了葡萄就回去换身衣裳,下次别再调皮了。”

    景霁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捏着手指头软软的说道“我想把葡萄拿给陈师兄吃,然后再去换衣服好吗”

    柳幕彦脸色一黑,酸溜溜的想我剥的葡萄凭什么给姓陈的小子吃

    他面上不显,犹然笑道“去吧。”

    景霁只当他答应了,欢呼一声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端着小碗便跑开了。

    柳幕彦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一路远去,这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景霁一路连跑带走的出了院子,还没走多远,就见周策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丛里,小脑袋慌张的望着四周,见景霁出来,连忙走了上去。

    景霁故作生气板着脸,“你在这里干什么”

    周策急的眼眶通红,“你都告诉师父了”

    景霁扁扁嘴“没有啦,下次你再欺负我,我就全部告诉师父。”

    周策倏地松了口气,见他拿着一个小碗,问“怎么有葡萄”

    “是师父给我的。”景霁犹豫片刻,递出小碗道,“喏,给你吃两个,只能吃两个哦。”

    周策摆了摆手“嘁,跟谁没吃过葡萄似的,山脚下有一大片葡萄树,下次休沐我带你去摘葡萄吃。”

    “好啊好啊,谢谢师弟。”景霁高兴得不行,笑眯眯的往周策身上凑。

    周策尴尬的笑了笑,和他一起往回走。

    和周策分开之后,景霁兀自来到了陈道真住的院子,进门就见陈道真正在练剑,剑势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一招一式间连贯自如,剑气如虹气势逼人。

    景霁呆呆的看着他,哪怕他不懂这些,也看的出来,陈道真比起他的师兄弟们武功高强了许多。

    景霁拈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咂巴着嘴看着他。

    陈道真收起剑,微微蹙眉望着他。

    景霁见他皱眉,怔忪片刻,突然着急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师父说不能看别派的弟子练功,我忘了,陈师兄,你别生气了。”

    陈道真哪里是在这些气,他抿着唇掏出手帕,抓过小孩胖乎乎的手,仔细的用帕子擦了一遍。

    景霁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神情,轻声道“陈师兄,我以后真的不看了你还在生气吗”

    陈道真想呛他一句“看了你也学不会”,但一想到前日的情景,不禁将话咽了回去,淡淡道“我没有生气,你想学我以后都教给你,不要用脏手抓葡萄了。”

    景霁脸一红,嘿嘿笑道“都是给你吃的。”

    陈道真见葡萄剥了皮,心中一动,表情柔和了下来,“嗯”了一声当真端过碗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景霁跪在石凳上支起身体眼巴巴的看着他一颗颗往嘴里送。

    “陈师兄,你也喜欢吃葡萄吗我、我最喜欢吃了。”说着还应景的咽了咽口水。

    陈道真一想到小孩为他剥干净了葡萄皮,心中便柔软的一塌糊涂,微微翘起唇角道“喜欢。”

    景霁失落的看着葡萄说道“哦,那你都吃完吧。”

    陈道真不负所望的将葡萄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好吃吗”

    陈道真颔首道“好吃。”

    景霁站到了石凳上,仰着小下巴满脸骄傲道“都是我师父给我剥的。”

    陈道真“”

    “陈师兄,你身上还疼吗给我看看。”景霁说完就扑向他,着急的想去掀他的衣服。

    陈道真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他往上颠了颠,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一把抓住了他胡作非为的双手,说道“没事了,你别胡闹。”

    景霁扁了扁嘴,突然凑过去亲了亲陈道真的脸颊,软软道“陈师兄,我很乖,我以后不会害你受伤了。”

    景霁说的认真,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熠熠生辉,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少年冷冽的五官。

    陈道真喉头滚动,自他懂事以来便不与人亲近,所有人都告诉他,他必须配得上无极宗少主的身份,他摔倒了必须自己爬起来,受了伤必须自己捱过去,他独自走在遍布荆棘的路上,从来不指望有谁能保护他,哪怕他知道这个孩子说的只是童言稚语,哪怕他明白指望景霁保护他那是天方夜谭。

    然而这些温声细语他从来不曾听过,那心中的悸动让他觉得陌生且震撼。

    陈道真抿了抿唇,突然站起身背对着他,淡淡道“你回去吧,该用午膳了。”

    景霁恍然未觉,欺身过去牵起了他的手,“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还不饿,你自己去吧。”陈道真微叹了口气,甩开了他的手。

    “哦。”景霁有些怯怯的望着他,脚步慢吞吞的往外挪。

    走了两步小孩又突然转过身来,远远地看着陈道真说道“那我们去后山玩儿吧,我的肚子也不饿,我刚才吃了好多好多葡萄哦。”

    陈道真侧头瞥向他,微微笑了起来“好。”

    时间毫不留情的一晃而去,半个月后,陈牧画带着陈道真和一行弟子离开羲山派。

    景霁随着柳幕彦将人送到山脚下,他站在柳幕彦的身边,依依不舍的望着陈道真。

    陈道真解下佩剑上的蓝色剑穗,一言不发的放进了小孩的手中,随后头也不回的跟着队伍离去。

    他的面前是整个江湖,他的身后是虚无飘渺的羲山。而他万般牵挂的孩子,在此刻注定被留在了身后。

    、第五章

    十二年后。

    天地间一片血红,天边挂着一轮腥红色的弯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风,锐利如刃,卷起满地落叶。

    那一波又一波的嘶吼声渐渐安静了下来,一道强劲的风卷起了满地的落叶,在旋风的中心站着一名少年,少年手中持剑,纹丝不动。

    蓦地,落叶肆虐的向他袭来,叶片扫到他的衣摆,削落一片衣角。

    少年动了,他快如闪电,那一堆落叶似乎被他吸在了剑上,化成一堆齑粉随风消散。一道白色的身影随着一声嘶吼加入了混战,那是一头巨大的狮子,它跃至半空,几乎遮盖了天地

    它伸出锐利的爪子,毫不留情的扑向少年。少年脚下生风,他的速度变得更快,快的几乎形成了重影。

    一人一狮相互搏斗,少年轻轻一点地,一个翻身抓住了狮子的白色绒毛,他借力几个翻身跳上了狮子的背部。

    狮子怒吼一声,猛烈的摇动着身躯,少年身形一晃,抓住一段树枝一跃上了树顶。

    这十余年间,不只景霁在成长,无寿也变得十分强壮,它的爪子变得更加锋利,身形变得更加矫捷,它的尾巴可以轻易将树木扫断。

    但景霁知道无寿的弱点,那就是它的感知变差了,它的皮毛变得厚重,它再难以感受到细小的重量,包括寒冷与疼痛。忽然,景霁趁它不注意轻轻地又跳回了它的背上。

    无寿眨了眨它的巨大的瞳孔,疑惑的发现少年不见了,它蹲下身体,可怜巴巴的望着月亮,无聊的耷拉着尾巴发出唉呜的声音。

    景霁顺着他的脑袋往下跳,轻巧的落在它的鼻尖上。

    无寿显得很高兴,它兴奋的甩了甩尾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这十多年来,景霁勤加修炼,他的剑法变得极快,他的剑术甚至超过了武林中极大多数的剑客,然而他的身体内依旧难以聚拢真气,十二年的修行不过只有一层浅薄的内力,这股内力时有时无,根本指望不上它。

    羲山派剑气双修,他如今虽剑术超群,却不是任何一个羲山派入门弟子的对手。

    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并无所谓,武功只要能够防身,足够让他下山找人便足矣。

    师祖悄无声息的出现,他站在景霁面前,笑盈盈道“景儿,老夫今日有话要与你说。”

    十余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许是日日相见,景霁竟不曾发现,师祖仍如同当年一般的模样,只是眉宇间的皱纹加深了一些罢了。

    “师祖且说。”少年拔长了身形,肩宽腿长,隐隐有些器宇轩昂的模样,但一张娃娃脸恁是令他看轻了几岁,少年一笑,大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狡黠可爱。

    师祖道“我有一挚友,算来这月便六十了,你可愿意代我前去贺寿啊”

    景霁猛的睁大了眼睛“师祖当真吗”

    师祖笑道“自是当真的,你如今剑术已有小成,内力却停滞不前,留在此处也不过是摩挲光阴,不如去江湖走一遭,或许能有一番机遇。”

    景霁喜笑颜开,倏地跳上了无寿的脑袋,一人一狮又是一番打闹。

    师祖笑呵呵的捋了捋胡须,说道“你且先下来,休得胡闹,师祖有样东西送与你。”

    景霁跳了下来,缓步走到师祖面前。

    师祖拿出一柄墨绿色的长箫,道“你可知道天蚕玉”

    景霁接过那柄箫,触手微凉,绿色的玉石之中嵌着点点黑晕再细细一看,那似乎是红色发黑的血色。景霁微微一怔“我在书中看过,传闻一百多年前有个武林高手,偶然一次在火山里死里逃生并意外获得了一块玉石,那玉石长的如同蚕蛹的模样,那高手身负重伤吐了口血,那血竟然渗进了玉里,后来那高手就将这块玉打造成了一柄箫,并以其为武器。”

    师祖微笑着点了点头。

    景霁微微一纳“莫不就是这个了,师祖是想将这个送给我”说完就见师祖又点了点头。

    景霁来回的摩挲着那柄长箫,他猛的跪倒在地,眼中竟是噙着泪水,他吸了吸鼻子,喑哑道“十二年前,师祖救我性命,十二年来又悉心教导,如今又将此物送我,弟子何德何能受师祖如此眷顾。”

    “好孩子,别哭。”师祖将他扶起,笑道“你往日里皮的跟只猴子似的,如今这般尊师重道,倒是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将东西收起来,便去吧。”

    景霁皱了皱鼻子,乖巧的将天蚕玉收进了袖中。一转眼,师祖已经消失不见。

    无寿呜呼一声,将景霁甩上了背,慢悠悠的朝着前方走去,一如无数次的相送,脚步稳健未作离别。

    原以为只是短暂的分离,却不知这一人一兽相隔多年才能再次相聚。

    景霁躺在无寿的脑袋上,拿出天蚕玉爱不释手的来回抚摸,随后他又拿出自己的佩剑,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蓝色剑穗解了下来,系在了天蚕玉之上。

    那枚剑穗已经被洗的发白,剑穗上悬挂的玉环也已经被磨去了当年的纹路,如今显得光滑而透亮,景霁看了几眼,宝贝的将天蚕玉和剑穗一齐收进了怀中。

    四月的天,气候渐渐转暖,但微风袭来仍能带去几许微凉,满州城内多得是弯了腰的柳树。河边的空气十分湿润,混杂着泥土潮湿的气息,扶柳之姿婀娜轻盈。

    景霁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楚家的宅子。

    楚南天在满州城的地位举足轻重,今日六十大寿,多得是各方亲朋来祝寿,轻易打听便知其府宅的位置。

    景霁来到楚家大宅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来贺寿的除了打扮富贵的生意人也不乏百姓平民,守门的小厮对着来客无一不是客客气气的,绝无半点高低之分。听闻那楚南天为人乐善好施,想必在满州城内应是德高望重的。

    不同于羲山派漫山遍野的鲜花绿植,这楚家端的是气派富贵,门口两座大石狮子威武霸气,匾额上的题字刷了金漆,里面景霁是看不见,不过大抵也差不了,便是看那守门小厮的衣服,就知这楚府的大气了。

    景霁在门口张望了一番,见客人们也不出示请帖便拎着礼物往里去,便跟着向那朱红色的大门走去。

    脚还不曾跨过门槛,衣服却被人拽住了。

    “哎哎哎,往哪走呢去去去,今天我们老爷大好的日子,你可别来捣乱。”那小厮见面前是个一身白衣的少年,那张娃娃脸显得十分稚气,小厮脸一黑说起话来一点不客气。

    景霁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掏出一个黑色木盒,笑道“我是来给你家老爷贺寿的,你瞧,我带了贺礼。”

    那小厮瞪他一眼,恶狠狠道“我告诉你,你这东西我们老爷不稀罕,你快走,待会儿我们老爷来了,别给他添了堵。”

    景霁皱了皱眉,心下也有些不悦,这个盒子他虽没有打开过,但羲山派无数奇珍异宝,他师祖又怎会送些次等的东西,再者,这贺礼楚老爷看不看得上也不是旁人说了算的。

    景霁正要说话,那小厮又道“这全天下谁不知道,我们老爷不和江湖人打交道,就算是武林盟主来了,我们老爷也不给脸,去去,别来捣乱。”

    景霁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剑,他竟是没有想到这个原因,他怔怔的发现周围的人皆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

    景霁脸上臊的通红,他弯了弯眼睛,说道“打搅了。”他的任务只是把贺礼送出去,回头重新打扮一番将剑收起来再来送礼也不迟。

    小厮翻了个白眼,“快走。”

    景霁正打算离开,就见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那人年纪已然不轻,但身材健硕,衣冠端正,看上去十分威严正气。

    那人走近些,见景霁手中握着剑,便皱起了眉“楚某曾经发过誓,不与任何江湖人打交道,你这小子又是哪里来的”

    楚南天眉头紧锁,中气十足,声音中隐隐蕴含着浓浓的怒气。

    景霁目不斜视的望着他,作揖朗声道“在下羲山派景霁,奉师祖之命前来贺寿,这是师祖令在下带来的贺礼。”景霁说完顿了顿,又小声道“若是楚前辈不喜欢我在这里,那您收下这礼物,我这就离开。”

    景霁话音未落,就见楚南天脚下一颤,整个人变得沉默。

    楚南天在此刻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整个人似乎被浸在了水里,他的背后满是汗水,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喜悦和伤感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前半生富贵荣华,受人崇敬,稳坐武林盟主之位,娶了当朝公主为妻,继而子女双全未有愁绪,然而这一切都被一个叫做沈傲的人毁于一旦。他的掌上明珠在诞下沈傲之子后留书出走,他的妻子郁郁寡欢,没几年便去了,而他楚南天自己,向来自诩英雄,却做了不仁不义之事,为江湖人所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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