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双性家族之看尽落花能几醉 第9节

作者:鼓手k99/一壶浊酒尽余欢 字数:24297 更新:2021-12-29 20:07:21

    镜子里的那张脸毫无血色,且面无表情,只有直直瞪着自己的那双眼不是死人的。

    不知是不是幻觉,总觉得大哥最近变得越发可怕,总是一副让人很难懂的样子,那种深沈就像是浸着看不见的血,透着叫人喘不过气的诡异。

    “当然想过。”生怕男人说他不思进取,阮俊钦赶快朝他想要的那个方向答应。

    只听阮云飞又说“男儿当自强,凡事要靠自己。切忌,绝不能让别人看低。”

    点了点头,却总是摆不脱那种莫名的压抑,阮俊钦正要岔开话题,那把声音又接着响起“过几天我要下山一趟,你在家好好照顾三哥,知道麽”

    “嗯,但薛凤”谁都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对阮家的忠诚摇摇欲坠,早就和他们不再是一路人,若是原来不用自己提醒阮云飞就会令他走人,哪容他继续蒙混

    “我知道该怎麽办,你少管。”阮云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是笑容的笑容来,看得阮俊钦不由打了个寒战。

    三天後,阮云飞孤身一人下了山。

    在山下买了匹马,他骑马来到离归云山最近的一个小镇。

    小镇还是老样子,只是物是人非,很多店铺的老板不在了,茶馆换成了酒楼,由於天一点点变冷。

    他在酒家那里买了些好酒准备带回去过冬,不料在街头的拐角处踢到一个叫花子,酒坛掉在地上,碎了。

    这种上好的女儿红是最後几坛,以高价才得手,酒家卖完就关门,说是今晚会有暴风雪,关门时还劝他赶快离开。虽然酒没了,但及时折回去,还可以在别处买到几坛,尽管没先前的好,可也能凑合凑合,不至於空手而归。但他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双眼直直地盯着乞丐看。

    那是个胡子邋遢的男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怕光似地低着头蜷在那,头发乱蓬蓬的,潦倒不堪。刚才酒坛摔在地上发出这麽大的响声,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眼里一片空洞,就仿佛睁着眼睛睡着了一般。然而他虽病恹恹地佝偻着,但是高大的身形还在,他的表情他的外貌发生了改变,可那双浓密的眉毛在他眼中并没陌生一点,只是谁都不会想到,昔日风光无限的沈大侠竟盘踞在这麽一个小小的阴暗的角落,像只不待人见的老鼠般脏乱。

    在风刮起来,天空开始飘雪的时候,阮云飞转身离开。

    是夜。

    夜半三更。有人却了无睡意。

    烛光闪闪。

    手持烛台的男人往山洞深处缓缓走去。

    洞里轻轻回响着的脚步声就像渐渐变得轻盈的沈沦的梦境,涨潮一般向四处铺张开。

    脚步声久久未停。

    直到面前豁然开朗,露出一个更大更圆的山洞来。

    那人放下烛台,无声地站了一会。

    然後他的手来到前襟,缓缓解开斜着的一排衣扣。

    没多久,衣衫滑落在地,一件一件,烛光下,出现一副完全赤裸的身躯,淡淡的古铜色,标榜着一种原始的香艳。只是下腹有一条新鲜的疤痕,但丝毫破坏不了这强有力的美。

    脱完之後,他步向前。

    不远的前方,是一座微微坍塌的石床。有三个角都是残缺的。

    床上,坐着一个男人,只着了一件单衣,由於被洗得过分干净,裸露出的肌肤微微发白。

    如果没看错,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小镇上那个乞丐,就像陈年的旧货得以翻新,虽然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但是他的眼神仍跟先前一样空洞无物,分明神智尽失。

    向他缓缓走来的阮云飞丝毫不感到意外,似乎他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不带感情的人偶,任凭自己摆弄,这样的确会少很多麻烦,这个男人再不是阮家的刀刃,迎面而来的敌人皆被一剑封喉,他现在只是个卑微的禁脔,只是个被人单方面需要的玩物罢了。

    扯开对方的衣服,阮云飞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腿间,从此以後,他都将被幽禁在这里,随时解决他的生理需求,每夜只需要按时给他灌下春药,自己便能尽情享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个失败者没有申诉的权力,甚至再没有机会渴望和放弃,这就是真理。

    强强生子 第九十八章 h

    说实话,他对男人的身体十分满意。包括性器。

    只是他并不喜欢被动,一直有着过盛的控制欲,但可笑的是,居然有人妄想主导他,自己可能替人怀胎生子就算那个人救过自己一百次,为自己死过一千次也绝不可能的。

    殊不知,他一生只有一个原则,决不傻到作出这种自我毁灭的事。只有沈擎苍这家夥总爱痴心妄想,希望在自己心中能够特别一点。

    柱身撑开甬道的感觉是如此熟悉,疼痛中带着难以言语的美妙与刺激,阮云飞仰起头喘息了一声,晕眩,被满足时产生的晕眩也是如此优雅,让人着迷。

    把他据为己有後又离他而去,男人真是胆大包天,占有过他的人一辈子也休想和他脱离关系,不需要负责到底,只要接受他的惩罚承受遥遥无期的暗无天日就是。

    沈擎苍你以为你很聪明男人被满足後的脸上露出一缕残酷的笑意。那杯酒,我下了药的,饮下的人会变成痴呆,一切能力都会丧失,除了在床上还拥有曾经的记忆。

    知道了我的秘密还想脱身我给过你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又想和我在一起又对我有这麽多要求还讨价还价,你真的觉得可行恕我无法把你那张脸和天真联想在一起。

    “呃”阮云飞微微侧身,一只手搭在男人肩上,半眯着眼缓缓起伏,汗水蒸发为一阵白花花的热气,就像世上最美轮美奂也是最惨白无味的纸醉金迷。

    永不言爱是阮家家规,不择手段是阮家家训,只有遵守规则的人才是真正的睿者。不管站在面前的是谁,都休想让他付出一点真心。

    白天打理家事,反正总共没几个人,轻松得很。他还是他们眼中的阮云飞,沈默,甚至无欲无求。

    夜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玩转百般禁忌。露出真面目,也许是禽兽不如,也许是下流无耻。

    有了这截然不同的两面,生活才算得上真实和充实。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克制,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视伦理和道德。快意,当真快意。

    只是每个动作都要亲历亲为,挺累,阮云飞一手搂着男人的脖子,头抵在他胸膛上,挺身狠狠在肉棒上摩擦了几道,其间嘴里不住喘着粗气。戒不了的东西不如当作享受,何苦委屈自己,反正死马当活马医,谁毁了他他就毁了谁。

    做完一轮,披上衣服站起来,去烛台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把杯子放在嘴边,他回头。

    男人坐在那里,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就像一座雕像,连呼吸也不见分明。模样虽然还是那个沈擎苍,但内心早就不是了。赏心悦目的气质荡然无存,特会蛊惑人的温柔也不知去向,连那摄人的眼神也彻底死寂了,比一个废物好不了多少。

    不会因为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而闪烁着在意的目光,不会再张嘴吐出甜言蜜语迷得人晕头转向,更不会替自己挡在刀前保他安然无恙,不知怎的,心里涌出一股失落,阮云飞垂下了头,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想起一个词,叫做形影相吊。

    又何必想这麽多呢无毒不丈夫,心软没有好下场。所谓情义不过是用来点缀这冰冷的人世间罢了,冷暖自知才是正道。想着,他又回到男人身边,伸手握住那根半抬头的家夥,上面还留有自己的体液,不知发什麽神经居然细细地看了一眼,阮云飞微红着脸,有些懊恼,张开腿,朝肉棒坐了下去,感觉这玩意比上次粗了许多,一下就顶到自己最销魂的地方,受惊地撑起身体,正好对上男人暗淡的双眼,心里的喧嚣一下就哑然了。

    他想起男人听见自己怀孕时,眼里迸发的快乐耀眼如阳光,夜晚偷偷抚摸自己肚子的时候,那双眼里也许正不停地溢出的柔情万种,还有知道孩子死了的时候,沈在深处的痛苦始终倔强地不肯浮上。

    明明说了不在乎,却总是若有若无地觉得悲伤。正混乱着,体内突然生出一阵快感,阮云飞一惊,莫非是幻觉那根东西居然自己动起来了,不停地顶弄、按揉着他有些寂寥的深处,心跳忽然乱了,他不敢抬头,只咬着牙,蜷成一团,有一声没一声地低叫着,有什麽东西即将破茧而出,自己如何也挡不住,一个人的夜晚竟然也会失控,他心下凄惶,身体哭起来一般地颤抖,下体不断地流出羞耻的湿液,和男人贴着的地方似乎长出个心脏诡秘地蠢蠢欲动,被火烤过一般地炙热。越是矜持越是难忍。

    强强生子 第九十九章

    终於,阮云飞猛地抬起头,他以为自己会迎上一双带着柔情揶揄或善意调侃的眼,坏坏的笑意里藏着永远的深情,然而那人的眼里什麽都没有,与先前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蠢蠢的欲火。就知道他不会这麽容易清醒过来,毕竟自己对他下了那麽重的药,而唯一的解药在自己手中,可说男人的命运如何全取决於自己心情的好坏。松了口气的同时竟有些失望,更难掩适才被戏弄的惊怒,一耳光狠狠扇了过去,见男人被打了仍是一副呆呆的傻相,几乎是瞬间就消气了,反正他什麽都不知道,何必跟一个痴呆计较呢刚才折腾一番也累了,加之洞里的空气沈闷非常,有些头昏脑胀,也许是贪恋男人怀里的温度,阮云飞原地未动,头落下,懒懒地枕在男人宽阔的肩上,不由昏昏欲睡起来,不知睡了多久,他醒来时,蜡烛只剩小半截,正要起身,却发现与对方相连的地方出乎寻常的湿润,微微一动,一股热流便沿着大腿蜿蜒下来,阮云飞一下就傻眼了,半晌才明白是怎麽回事,敢情他睡着的时候男人竟被他夹得泄了出来想发火却有气无力,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彻彻底底地欲哭无泪。

    走出囚禁男人的洞穴阮云飞立刻奔往後山,在後山那口温泉里洗净体内的精液,只是中途他有丁点犹豫,总觉得又抹杀了一条生命。可自己既然提出恩断义绝,就要言出必行,否则,岂非跟打自己耳光无异及时斩断残存在心理的最後一丝妄念,才能显出他阮云飞的男儿本色。何况同性相恋本就为世俗不容,他何不趁机赶尽杀绝为了阮家,别说牺牲一个小小的沈擎苍,就是牺牲自己也是在所不惜。

    思及此,男人的眼神又恢复了嗜血的坚定。

    只要医好了阮汗青,控制了薛凤,收复了沈擎苍,接回阮北望便从此妥当,可人算不如天算,只晚了一天,阮北望就被转移了地方。

    阮云飞担心至极,在洞外站了一夜,感觉天地浩然,自己就像失去了方向。若平时遇到难题,自有人站出来帮他解决,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凡事只能靠自己,说什麽他都不能输给沈擎苍。

    只是,家里的每个兄弟都是他的命根子,谁出了事都等同於在他心上划了一刀,汗青就是个例子,见他生命垂危,自己差点活活心痛死,也怪不得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正思绪万千,树林里传来一声冷笑。

    “谁”阮云飞锐利的眼神,如同一柄例无虚发的飞刀,转眼便刺到。

    “想知道我是谁,你还不配”那声冷笑转为低沈嘶哑的喝斥,每个字眼都十足的森冷,仿

    佛从潮湿阴暗的地底冒出来的一样。

    “阮云飞,你背信弃义还有脸活在世上”突然,那人丝毫不给他余地地破口大骂起来,“

    我徒儿对你这麽好,你却欺骗他利用他伤害他,如此做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他关起来,你以为没人知道哼哼,笑话”轻蔑地暗笑,“没有谁能够这样对待他,天底下谁不敬重他,就是对头也无不说他的好话没想到害他生不如死的居然是你,亏他如此信任你在意你,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虽然男人始终没现身,但措辞犀利不亚於指着他的鼻子教训,阮云飞的脸上却波澜不惊,仿佛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并非自己。

    “你说完了吧说完就滚。”

    夜色下,阮云飞背着手,长身玉立,不卑不亢地下了逐客令。

    哪知引来对方仰面大笑“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归云山是我的地盘,看在我爱徒的面子上才让你们阮家寄居於此,今天你居然赶我走,你好大的面子”

    这时,从天边飘来一朵云,月光淡去,阮云飞的半边脸隐入黑暗里,眉间已有几分杀气,只见他的掌心搓弄着一颗小小的石子,似乎准备随时发力“你不滚也行,不过,你可否叫人来帮你收屍”

    “说到收屍,”那人的嗓音里带了些懒洋洋的笑意,胜券在握般、意味深长地放慢了调子,“我这正好有一具要劳烦你”

    强强生子 第一百章

    前方缓缓现出一个男人的脸。

    麻木,呆滞,就像死去多时一般。

    阮云飞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因为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五弟──阮北望的

    要不是看见扣住阮北望喉头的那只手,他还真以为对方遭遇了不测。

    虽然他的眼力一向不错,只是阮北望的模样太缺乏生气,见到最亲的大哥居然没有任何反应,那种眼神更不像是受到生命威胁时而有的,也难怪把人吓得半死。

    男人脖子上那只手青筋暴突、孔武有力,而这只手的主人十分阴险,隐在人质身後,不断发出桀桀的怪笑来扰乱对方的视线“这小兔崽子,你不想他死吧识趣的,赶快把我徒儿放了,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手指狠狠用力,作势要将其拧断一般。

    这个时候,阮云飞终於想通了来龙去脉,原来沈擎苍把受伤的五弟丢给他师父照看,不知是何时走漏了风声,还是谢乱天探听到了消息,这才把人带到山上和自己当面对质,进行交易。他也知道谢乱天性格异於常人,行事乖张,说话颠三倒四,脑子里装的全是莫名其妙的东西,作出这番令自己出乎意料的举动来,定是因为沈擎苍这件事把他惹毛了。沈擎苍是万万不能放的,今天若放走了往後自己不但会令人耻笑,对方还会找他讨个说法也不一定,毕竟这任人搓圆捏扁的囚禁生涯也太伤人自尊了。若是不放,北望又性命难保,然而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变故发生了。

    只见木头人似的阮北望忽然捉住掐着自己的那只手,缓缓转身,将那个罪魁祸首拦腰抱住,还把头埋在他胸膛上,一言不发,而谢乱天显然被惊到,迅速伸手拎小鸡般将他拎出自己的胸膛,不自然地干咳一声“你考虑得怎样了”

    话音刚落,阮北望拨开那只重新制住自己的手,转身,更诡异的是居然还不高兴地嘟着嘴,再度钻进坏人的怀抱,蹭了蹭然後眼睛安逸地闭上。

    只见谢乱天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冲男人的头狠狠一拍,恶声恶气地“你给我站好”就是当今成名的高手被他这麽气势惊人地狂吼一通,说不定也吓趴了,而阮北望却充耳不闻,不高兴地跺了跺脚,壮硕的身体如同泥鳅扭来扭去,就是承受力还算好的阮云飞也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如果没看错的话,他的五弟似乎正在向这个大魔头撒娇

    “你活腻了是不是”谢乱天满头都是担心被穿帮的冷汗,都到了这种田地还想隐瞒“你信不信我一根指头就能捏死你”随即声音放得低低的,告饶一般痛苦地呻吟“我的小祖宗,别闹了好不好,等下师傅去给你买糖”阮北望听闻开怀一笑,但就是赖着他不放“小若”

    谢乱天彻底焉了。刚才的盛气淩人一下就裸露出可悲的本质──那就是掩耳盗铃、虚张声势。

    虽然他哄男人的音量放得极小,但还是被内力深厚的阮云飞给听见了,知道他不敢把北望怎样,当然不排除狗急了跳墙,但微微宽心的同时,那满腔的惶惑又让他很是煎熬北望到底怎麽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完全是小孩子的心性,这也太不正常,还有,他嘴里的小若是谁

    见男人越发泰然自若,谢乱天也知道自己演的这出戏被识破了,不禁暗怪沈擎苍,若不是他自己怎会摊上这麽个冤孽摆也摆不脱扔也扔不掉。曾经他被大徒弟背叛过,所以看到阮北望憨厚的样子也就喜欢上了,毕竟他岁数大了,厌倦争名逐利的生活,也不再乱杀无辜,谁叫这个疯疯癫癫的小子最爱粘他,常常逗得他开怀大笑,欢声笑语中,让他产生一种享受天伦之乐的错觉,而以阮北望的年龄当他儿子正好,阴差阳错的,这个人人见了大概都会讨厌的痴儿就这样割据了他的孤僻人生。

    强强生子 第一百零一章

    “没错,如你所见,他疯了”被阮北望搞得很没面子可又不能朝他发火,只好转向阮云飞进行打击报复。

    可惜男人神色未变,很显然并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就算眼见为实也不一定真的是那麽回事,都说阮云飞这个人一向精明,如今得见果然如此。

    “对了,你到底考虑好没有”指出阮北望疯了的事实,本是想力挽狂澜,哪知阮云飞的不动於衷,反而让他更没面子,谢乱天不得不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转移话题。

    幸而,这次阮云飞的反应还算积极“跟我来。”

    交易进行得尤其顺利。

    看着那张破旧的空床,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疑虑。

    按理说,谢乱天这种老江湖,心思应该多得出奇,哪知领人居然还没验货那般仔细,或许是怕生变故,才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但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个地方不对劲。

    无论怎样,先把五弟安置了才是,转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拉着走的男人,手揉着眼睛,哭哭啼啼。似乎回到了孩时,很小的时候,这家夥就这个样子,比几个兄弟都长得壮,可总是爱哭鼻子。

    “哭什麽哭没出息”虽然心里欢喜那人的归来,但见他像个女人似地哭个不停,阮云飞终究看不下去,可也就吼了他这麽一下,哭声就越来越大,彻底破坏了他的心情。

    使劲扯着男人往前走的阮云飞显然没了耐心,要不是他还在想为什麽谢乱天这麽容易就被自己打发了,肯定会停下来揍他一顿。五弟算是回到自己的眼皮之下,但也搅乱了他一部分计划,还好他有先见之名,否则这次巧妙的妥协就真的成了一抹败笔。在一个极小的山洞边停下,将男人留在外面,他俯身探进去,摸到一处活动的岩壁,随即大惊失色。

    放在里面的药瓶居然不见了。

    缓缓转过身,他的脑海顿时现出那六个人的影子。

    怪说不得,办事向来电掣风驰的谢乱天在他面前唧唧歪歪拖拖拉拉的,原来是故意的,好为六怪争取偷药的时间,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不料竟输得一败涂地。阮云飞懊恼地握紧了拳。

    没有解药就会痴呆一辈子,即将放了人也没有关系,他这才遂了谢乱天的意,可惜一步算错满盘皆输,这只老狐狸实在让人太防不胜防了一点

    “汗青,你的伤怎麽样了”

    三弟醒过来那天,阮云飞亲自给他端了饭去。

    “大哥,好得差不多了”话虽这麽说,但他起身仍旧有些吃力。

    “好好养伤,”说着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阮俊钦,“俊钦,近来辛苦你了。”

    这个曾经让他最伤脑筋的四弟成熟不少,不但把北望照顾得很好,汗青恢复的速度也没落下,多少年来,他的心思终於用对了。将他和叶青分开果然是明智的。

    大哥从来没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可以说无时无刻都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戳着自己,哪像今日这般目光充满褒奖,阮俊钦有些受宠若惊。

    曾经习惯了大哥无情的鞭挞,以为自己会一直习惯下去,殊不知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毕竟做得好了不仅能得到对方的嘉奖更能受到进一步的重视,而且这种感觉出乎意料的好,让他恋恋不舍。

    更令他吃惊的是阮云飞居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个满载爱怜的举动让他眼眶微微发红”有件事大哥要托付於你,从明天起我要闭关两个月,你千万要看好五弟,别让他跑丢了”

    “北望他是不是”这家夥现在除了让人陪他玩什麽都不知道,而且一举一动都那麽稚气,看上去跟一个五六岁的小儿无异,他一直怀疑对方得了失心疯却又不敢去证实,话既然说到这里他自然想问个明白,不料被阮云飞搪塞过去“别问太多,看好他就是了,汗青的身体还很虚弱,去後山采点人参给他补补,采药的时候要小心蛇,知道没”

    阮俊钦点了点头“大哥你为什麽突然”

    阮云飞定定地看着他“你难道不想见到你二哥还有伤害你二哥和三哥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强强生子 第一百零二章

    然而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江湖风云突变。

    魔教教主霍负浪以一己之力打遍大江南北,无论正邪,天下只要是有点名气的帮派皆败在他手下,可谓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嘴上说是武术上的交流,每场也的确点到为止,但是在之後的七天内,总有人在家猝死,或在外暴毙。官府根本找不出真正的死因,大家却心知肚明。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霍负浪显摆实力的目的无非是在震慑各路豪杰之後,强制性地归拢人心,识时务的无不俯首称臣,享尽荣华富贵,不识抬举的死於非命,曝屍荒野。

    显然霍负浪想要的并非是他所说的切磋武艺,也非魔教的盛极一时,司马之心人人皆知,当今武林盟主更是心中清明,然而就在他会集那些重要的正道人士密谋此事,赶往约定地点的途中,不幸遭遇埋伏,出师未捷身先死。

    武林盟主之死让名门正派深知不久将会迎来一场武林浩劫,而敌人的魔手随时都可能伸向自己,万万不能坐以待毙,魔教刺杀武林至尊之举实属人神共愤,让那些准备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打消了明哲保身的念头,齐心协力扞卫正道的尊严。而当务之急就要是尽快选出新任盟主,如果缺少一个发号施令、统筹全局领袖人物,向来一盘散沙的他们只会不战自败。

    虽然魔教百般阻扰,但大家意志坚决,且众志成城,在极其紧迫的时间里,仍旧办成了这件不可能办成的事。艰难的环境下,五大派掌门人坚持严格筛选,其人人品和武功都必须得到大家的公认,特别是在主导能力上要出类拔萃,值得一提的是,摘得这个头衔、从此要担负起武林生死存亡大任的并不是某个德高望重、高不可攀之辈。

    上任之後,此人立刻以替天行道的名义正式向魔教下达了挑战书,於此同时召集了一切能与对方对抗的有生力量,准备在次月十五浩浩荡荡地开往魔教的老巢,这位武林盟主人缘极好,他的号召无人不从,就算事不关己在远方的一些派别也纷纷长途跋涉,前来助他一臂之力,短短时间内,便不可思议地从无名之辈到达声望的,让人叹而观止的同时趋之若鹜。

    阮云飞出关之时,立刻叫人备了马匹。

    虽然大哥并没宣布自己的决定,阮俊钦等人也知道他们即将离开这里。

    归云山虽然与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但始终不是真正的家。本来就与谢乱天不和,如今是时候把地方还给他了。

    只是三哥大病初愈,五弟又疯疯癫癫,若是要闯荡江湖带着两人无疑是累赘,何况阮云飞最不愿意的便是让他们涉险,可一时也想不出他们能投靠的人还有谁,阮俊钦百思不得其解。

    殊不知阮云飞闭关修炼但外面发生的事他无不了解,他在暗中养了不少可以帮助自己的死士,只是除他之外没人知道而已。但他做的这些准备还不足以救出阮重华,如果只凭自己的实力,不管他如何养精蓄锐始终是徒劳的,然而这次大规模地声讨魔教正是可供利用的机会,借助这些人的实力来达到事半功倍,救出阮重华可说轻而易举。

    讨伐魔教的人们将在後天早上出发,他们必须快马加鞭赶到那里与其汇合。据他所知,那些傲慢的家夥现在好客得很,只要能壮大自己的队伍便来之不拒,而且那里龙蛇混杂也没有人会注意到阮家。

    哪知在半途阮汗青由於身体不适,不得不住进客栈进行调养,阮云飞也不怪他,只道自己操之过急,便留下一批死士暗中保护三弟,自己和体质唯一完好的俊钦骑马先走一步。

    之前耽搁了一些时日,但他们依然顺利到达目的地。各门各派的人先後赶到,而两人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毕竟在临行之际,为了鼓舞士气,武林盟主务必会出面说上几句以此振奋人心。

    这是阮俊钦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大的场面,不禁有些好奇,就在他左看右盼之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居然是多日不见的沈擎苍。

    强强生子 第一百零三章

    他还是那样高大挺拔,不同的是,曾经他只站在大哥旁边,如今却被许多人簇拥着。

    而记忆中的神采奕奕却换做一副极致的深沈和稳重,由一丝不苟的严肃取而代之的是他举手投足间的温柔。

    没有多余的言语和表情,连眼角的皱纹也绷得直直的,微微下吊的嘴唇让人觉得冷酷。不怒自威的另一面是被遗忘被封存的自我。

    明明很是谈得上平静和自然的一张脸,居然隐隐有种粗目惊心的感觉。

    阮俊钦回头望了一眼大哥,大哥却像什麽都没发现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後。

    他正纳闷,沈擎苍便被众星捧月般给拥上了高台。

    阮俊钦张开嘴,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呼。

    他早知道沈擎苍非池中之物,没想到这麽快他就站到了应该属於自己的位置,进行真正意义

    上的运筹帷幄。

    不知大哥见状,会如何作想呢即便是放他自由,手段也是如此残忍,还是大哥觉得,这样的伤害对於一个男人来说根本不算什麽

    思及此,他又看了阮云飞一眼,见他神色自若,似乎觉得旧人重逢没什麽好在意的,更无需感动,也许从他第一眼看到沈擎苍起,就知道他是什麽样的人,以後会成为什麽样的人。

    又或许阮云飞心中早已惊涛骇浪,这物是人非,也太嘲讽了。

    站上高台的男人并没说话,只能看见他的眼睛,那是种炯炯有神的阴郁。

    里面不乏强烈的让大家嫉恶如仇甚至瞻仰的正义,也有着预感到很多人会死於这场大战的悲色。

    然而大家眼里只盛着他最单纯最光辉的形象──他站在那里,就像胜利的预兆,千军万马也不可阻挡,邪不胜正始终不曾改写不可颠倒。

    场上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静静地,看着同一个方向。直到沈擎苍开口,大声说道“出发吧” 众人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半是恍惚半是兴奋地嚷嚷着挤出大门。

    这时门外响起一窜马蹄声,正往外挤得不可开交的人默契地,纷纷让出一条路来,与此同时,嘶鸣着的骏马冲上前,马上的几个锦衣男子抢入眼,他们个个面带得色,用很是嚣张的口气一一报上大名。

    来者正是江湖人避如蛇蠍的万剑门、鲨鱼帮,他们常常沆瀣一气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最擅长的便是墙上一堆草、风吹两边倒,表面上却比正宗门派还要风光,有事无事就瞎凑热闹,常常为自己的亦正亦邪而沾沾自喜,认为捉摸不定是他们的一大特色,绝对地望尘莫及。

    很多人看他们不顺眼却不敢明说,免得哪天被阴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只是这些人再嚣张也不至於分寸全失,今日不知怎的犯了蠢,俨然把自己当作武林盟主必定会亲自出来迎接的贵宾,在众人面前大呼小叫,下巴翘得比鼻子还高。

    再仔细一看,里有一人与他们格格不入,论气质这些痞子差太多,论长相更是没法比,就像一株白莲掉进了粪坑里,然後出淤泥而不染地更是衬托自己的亭亭玉立。因此大家都十分不解,这样一块让光可鉴人的美玉为何要明珠暗投,如此埋没甚至玷污自己

    被无数艳羡目光所笼罩的男人摇着扇子,跃下马,悠哉悠哉地走上前“江湖是大家的,既然江湖有难,每个行走江湖的人都该尽一份薄力,托江湖的福,我司徒笑享誉大江南北,因此,更是应该站在这里替你们分忧才是。”

    话音刚落,下面就传来不少唏嘘声,还有人小声骂不要脸,估计是针对我司徒笑享誉大江南北这自夸自擂之言,羡慕升级为妒忌。

    男人对周围这些颇为不满的脸视而不见,自顾自笑眯眯地,一副风流倜傥舍我其谁的样子,不见半分的谦虚。仿佛在无比自信地告诉别人,那句话并非夸大其词而是名副其实。

    抬头看见沈擎苍远远地望着他们,没有走近之意,司徒笑有些尴尬,毕竟他可是在不少人面前吹嘘过,光是凭自己显赫的身世那个人就得乖乖地爬过来给他舔屁股,显然他大话说过了,很可能下不了台,这时他眼尖地揪到一个人,这个人最适合用来转移大众的视线。

    强强生子第一百零四章

    “阮兄,好久不见。”他装作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故交的样子,惊喜地靠过去,“别来无恙就知道有沈兄的地方就一定有你。”

    阮云飞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嘴角缓缓扯开,居然笑了。

    很诡异。

    心中漏跳一拍,同时打了个寒战,以前他对阮汗青最感兴趣,只是在他苦思冥想如何才能得到他时那人却归了皇帝,说明他注定不是他的,也罢,後来他移情别恋,欲与面前这个男人共结连理,不料半途杀出个程咬金,被那个该死的沈擎苍夺了去。想自己貌比潘安、风流倜傥,丑陋且蠢笨的阮北望竟然成了自己寻欢的对象,简直没有天理。到了现在,他仍是不甘心,当了解到阮云飞和沈擎苍彻底决裂时他不禁暗叹一声天助我也,连忙赶来兴风作浪,顺便瞧瞧阮北望那家夥没了自己变成了何种悲惨的模样。

    他确实没什麽好心肠。

    这麽严肃的场合男人却像逛窑子一样晃来荡去,嬉皮笑脸没个正经,五大派那些秃驴气得够呛,却又莫可奈何,只得吹胡子干瞪眼。而司徒笑制造的小小骚乱还没完全平息,不一会又有人闯进来了,而且还是直直扑向沈擎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刺客众目睽睽下行刺来了。

    阮俊钦站的位置比较好,能够清楚地看到那所谓的刺客不过是一个纤细的女子,也没有刺客的杀气汹汹、你死我亡,而是满怀深情和绝望。只见沈擎苍冷漠的面容泛出一抹柔和的光芒,将她搂在怀里,低头轻轻地对她说着什麽,可那人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楚楚可怜的眼神谁也拒绝不了,柔弱的姿态却透着某种强大的决心,最後化作一句感人肺腑的誓言“天地合,山无棱,才敢与君绝”

    周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皆为她一片痴心而喝彩,唯有阮俊钦嘴角抽动,心里暗骂这小娘子的矫揉造作,恐怕她是因为大哥的到来而心有不安才演的这麽一出戏吧。就算有真实的成分,也是微乎其微。只是他错了,这个名叫古兰的女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类人,她善良痴情,所具有的性格和特点与阮云飞截然相反,沈擎苍这才把她留在了身边。阮俊钦之所以如此诋毁她是出於想让那两人复合的心态,但他万万没想到,正是这个他瞧不起的女人成为了两人复合的最大障碍。

    而阮云飞早早离开了。

    他没有闲暇去观望如此无聊的一幕,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这一去的凶险根本难不着他,有什麽难得住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报仇雪恨的魔鬼为了让二弟脱离苦海,替三弟讨个公道,找到伤害五弟的元凶,他愿意踏上一条不归路

    他知道,也许最後的结果不一定比不报仇要好,但是他必须与差点失去亲人的痛苦以及未绝的隐患所对抗。

    他豁出去了

    暗查一番回来,发现众人皆在议论刚才那件事,脸上无不是钦佩、艳羡之色。

    当然也有人反对,谴责盟主,大敌当前、大难当头,居然只顾儿女情长,哪里把大家的安危以及武林的存亡放在心上

    原来那娇娘子表示出与夫君同生共死的心意之後又是一番死打烂缠、泪流成河,最後沈擎苍只得同意带着她一起上路,而趁机反对的大多是心生妒忌之人,真正为大局考虑的少之又少,然而这群情振奋的景象谁又能从中看出世态炎凉

    魔教的总坛座落在天下第一美景──伴月湖旁。

    它不仅是美景,还称得上是一道奇观──在昏暗的夜晚,抬头看不见的月亮却能在湖中央看到。於是古人为它取名为伴月湖,与月亮长伴於湖畔,何其宁静美好。

    但至从被霍负浪占为己有後,再没有人能够来到湖旁膜拜这轮每晚都会出现在湖中的明月,伴月湖这块净地因为流失了人们对它真诚的向往而日益萧条,加之腥风血雨的肆虐,这个地方早就没了曾经的神圣与清傲。

    它盼望着自己能回到以前静若处子的模样。

    只是它可能不知道,把它从魔教手中解放出的人已在征途上。

    强强生子第一百零五章

    伴月湖的美之所以超凡脱俗,是因为它远离尘世,座落在偏远的山区。

    要赌其芳容,不仅要千里迢迢,还得跋山涉水,就算你扛住了一路的艰辛,可若是缺少了那麽一点点运气,依然是见不到庐山真面目的。

    因此伴月湖人烟稀少至极,基本上只有魔教的踪影,魔教内外三堂、左右护法、七大长老全部盘踞於此,获知正道聚集大批人马前来讨伐之时,就马不停蹄地商讨对策、开修工事,极尽如何转防御为进攻之能事。由於路途遥远,对方过来起码要几个月,他们干脆主动出击,意图尽可能地杀伤正道的有生力量,於是一场激烈的较量就此展开

    话说以沈擎苍为首的众人行进半月,被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这条河名叫盐河。

    前半个月未受到魔教骚扰,补给十分充足,因此脚程颇快,於预定时间内到达了盐河,然而他们之前派人来预定的船只被魔教的人统统烧毁了,重新添置并非不可,只是价格颇高,况且之前的原材料基本上被上一批船耗尽了,再者,河边的渔民皆被魔教带走子女,被威胁不准给他们新造船只,魔教掌握着孩子的性命,那些老百姓根本不敢冒险,如此一来,众人寸步难行,即便是十万大军,对魔教也是望尘莫及。手腕之高超,登时让不少人怯场。

    “踏上讨伐魔教之路的英雄们应该早就知道这一去必是困难重重,这点困难才是开始,如果这就却步了,那我们如何能剿灭魔教”

    沈擎苍一句话就稳定了稍有动摇的军心,并派人四处搜索造船的原料,同时勒令不准做打家劫舍之事,渔民若是不愿意拿出来绝不可强迫,武林盟主的令行禁止召来一片叫好之声,有些渔民偷偷交出自己私藏的船只,希望正道人士能够救出自己的孩儿,但数量还远远不够,必须另想办法才是。

    想办法,那还不简单有人说,道上这麽多树,不如就地取材砍来造船,既节约成本,船只数量又不受限制,岂不是一举两得

    沈擎苍却不同意。有人讥笑他盟主过於正直,这路上有些事怕是不好处理。当即便拂袖而去。

    谁也没想到,挡在身前这个难题,不仅截断了他们的去路,更分散了他们的军心。

    弄出这种事,沈擎苍也是不好受的。

    “盟主,你不必自责,其实他们早就想开溜,这件事不过是借口。”

    旁边的人安慰他,他却只是摇头“不管怎麽说,都是我给他了这个借口。”

    知道他向来自律,那人不再说什麽,但还是有些忍不住“我们已在这里停留整整三天了,你有什麽看法呢”

    沈擎苍道“出征的军队,只能往前不能後退,无论遇到什麽困难,哪怕牺牲得只剩一个人。难道你不这麽认为”

    那人面带羞愧,正要说什麽,就见帐篷外一阵风动,似乎有什麽人刚刚走开。

    阮俊钦提着一壶淡水钻进了一片密林。

    河边的树枝繁叶茂,几乎遮住了天空,这片林子亦是如此,树和树根挨着根,叶挨着叶,像是害怕孤独一般紧紧依偎着。

    阮俊钦拨开枝条,往里深入,直到出现一个不算宽阔的平地,一个浓眉星目、鼻梁挺直的男人正坐在树桩上擦剑,他上前叫了声大哥,那人并不抬头,只是应了声,倒是在旁整理行李的薛凤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水,递给他一块干饼“快吃吧,这是你大哥留给你的。”

    本来对阮云飞的冷淡态度有些不满的阮俊钦一下就扫去了心中阴霾,大哥本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自己又何必耿耿於怀想起刚才路过盟主帐篷无意中听到的,便忍不住说“大哥,没船我们过不去河,你有什麽办法麽”

    阮云飞面无表情,将剑入鞘“没有。”

    阮俊钦眼珠子一转,故意面带沮丧地说“我知道你讨厌沈擎苍,所以不想帮他,可如果不帮他,我们就到不了伴月湖,到不了伴月湖就救不了二哥”一句话,帮他就是帮我们自己,他相信大哥不会不管二哥的,否则此行便没有了意义。

    强强生子第一百零六章

    阮云飞当做没听见,似乎阮俊钦在他心中就是一个小孩,童言无忌,完全可以不加理会。阮俊钦见大哥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禁有些生气,不过也只能生生闷气,发作还是不敢的,那是找死。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听不听由他。

    这边沈擎苍也是一筹莫展,都已经五天了,再这麽挨下去,他这个武林盟主怕是无法交代。

    还好下午的时候,救星主动送上了门来。这人是此地最大的家具商,他的手中握有大量上好的木材,做成成品全是一等一的好货,他愿意拿出一部分替他们度过难关。沈擎苍也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方之所以慷慨解囊不过是想和他攀交情,如此一来,生意才更好做,他是在做长远打 算。事到如今,他沈擎苍也只能接受对方的好意,欠他一个人情。

    有了木材,大家便大刀阔斧、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甚至比赛谁造的船造得最多最快。

    由於是所有的人一起动手,很快新船就铺满了河岸,沈擎苍正收拾细软准备动身,就有人怒气腾腾地冲进帐篷来“大家齐心协力,好不容易造了足够的船,就要渡到河的对岸,却有人出来捣乱,煽动大家留在原地,什麽玩意沈盟主,你可要管一管”

    沈擎苍起身“我去看看。”

    看见那个聚众闹事的人,沈擎苍的脸色微微一变。

    “怎麽,沈盟主,你认识这小子”

    沈擎苍摇了摇头,走过去,心平气和地问“这是怎麽回事”

    “沈大沈盟主,”沈擎苍性子温和,住在阮家的那段日子颇得几兄弟的好感,特别是阮俊钦,对他特别粘,虽然沈擎苍和他大哥分开了,但他仍是没把他当外人看,所以当那人来到面前时,沈大哥这三个字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还好他及时改口,否则不知会有多麽尴尬,“大家不能过河,否则是自寻死路。”

    “这是哪来的小毛孩满口胡言自己滚一边去”

    沈擎苍伸出手挡住一个朝阮俊钦破口大骂的大汉,只是问“为什麽”

    见周围的人一副杀气汹汹的样子,孤身一人的阮俊钦不禁有些怯场,只见他朝大哥所在的地方望了望,才转过头来挺起胸膛“大家造船只图多和快,因此造出的船非常简陋,大多数只能算得上次品,怕是还没到河心就已经散架,最重要的一点是,魔教既然来过这里,说不一定他们并未离开”

    说到这被一个掌门模样的人出言打断“危言耸听”

    沈擎苍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便示意阮俊钦接着说下去。

    阮俊钦得到了鼓励,便一口气将嘴边的话讲完“在座的都不识水性,万一魔教突然杀出来,水上无处可逃大家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此话一出,大家顿觉有理,但仍有人不信,认为他过於多疑,纯属浪费时间,便不顾沈擎苍的阻挡下了水,领着十几只船率先朝对岸划去。

    上百双眼睛都望着船只离去的那个方向,但见风平浪静,并没有任何异象,於是人群蠢蠢欲动,又有几十个人跳上船渐去渐远,沈擎苍转头,对剩下的人说“我没有理由阻止他们,但是保险起见,我希望你们先别急着渡河,要渡河,首先得把船改造得更坚实,其次,还得有一番部署。”

    阮俊钦已回到大哥身边“大哥,我把你的意思都告诉沈大哥了,沈大哥不愧为武林盟主,立刻就知道该怎麽做了。”

    阮云飞脸色略有不快“什麽沈大哥沈大哥,你叫他大哥就别叫我大哥”说完便拂袖而去,被丢在原地的阮俊钦不由吐了吐舌头。

    “看时间,他们应该早就上岸了。”

    由於无所事事,船上的人便提及之前那两批先行者。

    “错,他们没有上岸。”一名站在船头的年轻人说,那冰冷的声音若一块激起水花的石头,搅乱了本来平和的气氛。

    “你少说一句话会死不成”

    那位年轻人笑而不语,只是指着不远处的水上漂浮着的血迹。

    众人的神经瞬间绷紧。四周万籁俱寂。就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强强生子第一百零七章

    阮云飞早就按紧了腰间的长剑,只听他朝那个站在船头的年轻人疾言厉色道“俊钦,你给我过来”

    阮俊钦不敢不听大哥的话,乖乖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等会不管发生什麽事,你都不要离我左右。”

    阮俊钦点了点头,望向身後的薛凤,发现对方亦是严阵以待。

    看来大哥说得没错,待会也许真有一场恶战,这麽好的机会,魔教不可能放过。

    在不远处的一条船上,沈擎苍也警惕地站了起来。

    其他人见武林盟主神色异常,也跟着纷纷拔出了剑。

    湖面上仍是风平浪静,什麽都没有发生。

    众人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唯有沈擎苍一人,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江面。

    船快速前行。然而到了河心,忽然起了一层雾气,周围迷蒙一片。

    见状,船上的人开始忐忑不安,大气也不敢出地缩成一团,阮云飞嘴边浮现一抹冷笑,这些家夥还真是胆小,天真地以为只要不发出声音就能平安无事,他嘲讽的眼神扫过众人,掠过水面时突然变得锐利,只见他身形一晃,来到船舷,飞快地拔出剑插进水里,那处顿时飙出一股血箭,在大家的惊呼声中,一个黑衣人被阮云飞从水下扯了出来碎屍万段,下手之残忍,以至於让他们差点忽略了那个黑衣人来者不善的身份。

    “还傻着干什麽难道你们想死不成”

    阮云飞恨铁不成钢的话音刚落,水面就一阵异动,紧接着扬起朵朵水花,无数个黑衣人从水中窜了出来,将手中的刀锋挥向面前受惊的众人。强敌来袭,船上顿时乱了套,有些人是晕船的,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抗敌了,只有一部分人水性好,只是水性好的功夫不咋样,真正能以一挡死的武林高手又不识水性,若是掉进水里也就丧失了战斗力。

    阮云飞将阮俊钦护在身後,来一个杀一个,杀人就跟切瓜似的,阮俊钦自小在大哥的溺爱下长大,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双腿发抖,“怕什麽有我在,他们还能伤你不成”看不惯胆小如鼠的人,阮云飞白了他一眼。

    阮云飞只是杀靠近自己的人,并不管他人安危,正道人士多数内力不济,又不精通水战,因而被魔教杀得七零八落,还好有六大派掌门坐镇,勉强控制住了局面,魔教的人见好就收,并不恋战,口号响起,统统跳下水去,顿时无踪无影,敌人走了,才终於停止了损失,伤员逐一得到救治,沈擎苍清点人数,每只船平均有四分之三的人得以存活,有一条船的人死得最多,就剩下三个人了,“那条船太惨了,一具屍体都不见,船上只有血,灌满了,几乎沈了半个船身。”那些劫後余生者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

    “你知道那条船上的人为什麽死光了吗”另一条船的船夫说道,“我们的船就在那条船的旁边,我亲眼看见那个男人,”他朝那边指了指,一脸愤慨又不敢太大声的模样,“他见死不救之前有个半死的人抓住他的腿寻求庇护,他竟然一脚把他踢开了”

    “不会吧,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有人表示愤怒。

    “敌人这麽多,他连自保都成问题,哪还能照顾别人生死关头,若是有人拖你的後腿,你怕是也会一脚将他踢开吧”有人则不以为然。

    “你们看看他手里拿的是什麽凭那一件东西别说多保护一个人,就是保护一船的人也没有问题”

    听者大奇,不约而同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那人手上拿的剑,剑身修长、通体透亮,刚才杀人无数,却滴血不沾。“果然是一把好剑。”光是它的模样就引人赞叹。“你们知道这是什麽剑吗”

    “这支剑,名叫无妄。”

    可谓一语道破迷津,几人甚为惊喜,面面相觑。无妄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剑术的最高境界乃剑由心生,人剑合一便能所向无敌,不过要达到这样的境界需要极高的天赋和大量的时间,因此剑圣才会如此稀缺。而无妄剑据说能与使剑人合二为一,一招一式只需心中转过,便能轻而易举地发挥到极致,拥有它就相当於走了捷径。

    强强生子第一百零八章

    “我说你们看见宝剑,不会心生歹意了吧”

    刚才说出剑名的人笑盈盈地问。

    大家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家夥不就是那个男人的弟弟吗,刚才还在那人身边怎麽转眼就跑到跟前来了察觉自己被戏弄了,几人脸色颇为难看,不由得口出恶言“无妄剑怕不是阮家之物吧这麽一把好剑怎麽会落在你大哥那种冷血动物的手里应该为武林盟主这样光明正大的泰山北斗所有才是,你们几个宵小之辈还不快把剑交出来献给我们盟主主持大义”

    听言,阮俊钦忍不住嗤笑一声,这剑本就是沈擎苍送给我大哥的好不好,当然他不能够这麽说,只是痞痞笑道“献给武林盟主,是不是要托各位转交这剑怕是就这麽落到了你们手上,你当我是傻瓜”

    也不顾那几人的脸色由黄变蓝,由蓝变绿,背着手踱来踱去,对他们频频挑衅着“想要那把剑很简单,只要把它从我大哥手里夺过来,不过,”他眉毛一挑,“你们有那个本事吗”遂一脸怀疑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後摇着头走开。

    阮俊钦刚回到大哥身边就被骂了。

    “你给我听话点,不要到处惹事”阮云飞对这个调皮捣蛋的四弟一向没什麽好脸色。

    “大哥,我只是出言教训下那几个狂妄之徒罢了,你瞧他们看无妄剑的眼神,根本就是心里有鬼”

    阮云飞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我呆在旁边,哪儿也不准去”

    心里大叫不好,阮俊钦赶快抱着大哥撒娇“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出风头了好不好”如果要他每一分每一秒都跟在大哥背後,失去自由是小事,他肯定会闷死的

    好说歹说,阮云飞才终於松了口,这时,船已经靠岸,阮俊钦欢呼雀跃地跟着薛凤跳下了船。

    而那边,沈擎苍扶着爱人古兰走下了船。

    两人浑身湿透,发丝还滴着水,但他们就像没有感觉,小声地说着话,紧紧地挨在一块。

    “哼,女妖精”阮俊钦很是不满地咕哝了一声,偷瞧了瞧大哥,见他没有任何异样不禁有些失望,毕竟他还是希望沈擎苍和大哥能够和好,不过看样子有点困难,大哥太不主动了,不主动一点机会都没。

    其实他很想帮帮他们的,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他只要提及沈擎苍就会被大哥冷酷的眼神盯住,那里面的愠怒让他觉得自己踩到了对方的痛脚,但是再一看会以为看错了,大哥的脸上明明是蛮不在乎,最後他也搞不懂大哥到底是怎麽想的。

    的确,自己的想法只有自己清楚。

    阮云飞并非没有看到沈擎苍搂着那女人一副相亲相爱的样子。他并不感到吃惊,因为他亲眼目睹了水上那惊人的一幕。

    他瞧得清清楚楚,当时有十个人紧紧围着沈擎苍,而他赤手空拳,游刃有余地周旋着,不管对方多麽穷凶极恶,他都始终护着身後的女子,就像自己护着阮俊钦一样,不给敌人半点可趁之机。

    後来纠缠他的敌人越来越多,他终於有些难以应付,突然,後方窜出一人,抓住古兰将她拖进了水中,见状沈擎苍毫不犹豫地跃入水里,哪怕水下危险重重。

    看到这一幕,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却在拼死为别人付出。果然啊,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也可以改变一切,本来以为是一辈子的事转眼就不可能了,原来连宿命也是嬗变的。

    上了岸,便是一个小镇。

    从山上往下看,这个镇的形状宛若莲花,於是起名莲花镇。

    进入了小镇後,基本上就安全了。据说沈擎苍的一个故交在此隐居,他的这位友人在江湖上也算大名鼎鼎,虽然隐退了,然而余威尚存,莲花镇相当於他的地盘,不管是谁都会忌惮三分,绝不会在此闹事。这次魔教面临灭顶之灾,不会在关键时刻树敌。故此在这里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修生养息,待恢复元气之後再上路也不迟。

    休整也就罢了,没想到第二天传出一个消息,说是武林盟主准备跟古兰姑娘共结连理,至於地点就在他那位友人的寒舍。

    强强生子第一百零九章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51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