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重生]太子与妖僧 第6节

作者:手倦抛书 字数:23005 更新:2021-12-29 20:23:20

    火途苍白如纸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血色,连双眼也溢出水光,“我本名韩斟意,原是韩持章幼子,滕王被押,韩家不愿依附梁昭昌,被举族屠尽,唯有我逃了出来,颠簸流离,又被血罗汉掳走,受尽折磨,直到设立三途宗,三年前三途宗与四皇子合谋,我扮作善见,不久前偶遇滕王残部单魁老将军,才知道殿下之事,我答应修宗主,助她坏了四皇子的计划,将来殿下登基,便会恢复韩家门楣,只是我始终不得见到殿下,后来才知道殿下竟然不愿复位”

    火途说道此处,早已声嘶力竭,“血海深仇,殿下如何放下”

    一念神色冰冷,是啊,他怎么放得下

    因为他根本不在乎

    自他出生,便被修漱心养在静水宗山下的别庄,自幼便知道,自己不过是修漱心复仇的工具,然而他生来逆骨,最是敏锐,行事只凭本心,却又资质卓绝,如何能做一个听话布偶,五岁那年,便一人躲过重重看守,跑出别庄,之后才有幸遇见了无渡禅师,成为他的亲传弟子。

    要不是血罗汉,师父不会死,他也不会在羽翼未丰之时,就被修漱心找到,关回囚笼,之后假意接受修漱心的安排,见到两位滕王旧部,单魁将军和当年名满京华的辩闻公子陶师凛侍郎,他们组建不世阁,专司情报暗杀,这两人教他行军打仗、帝王之术、收服人心。

    一念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过目不忘,天资颖特,无论兵法阵法,还是帝王心术,一学就会,陶师凛教起来更是用心,一念渐渐把他学到的用在陶师凛和单魁身上,架空二人,将不世阁收为己用,这才像修漱心露出獠牙,离开别庄,做回他的一念禅师。

    这样狂傲肆意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对一个没有见过的人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即便这人是他的生身父亲。

    不过这些一念自然不屑于告诉火途,他只是淡淡道“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你是听修漱心的,还是听我的。”

    火途一愣,大悲大喜之下,竟不知如何反应,半响才哑声道“殿下此话当真”

    “我说当真就当真,”一念傲然笑道“我若不当真,你又奈我何”

    火途咬牙,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这两日几次试探,暗中观察,便是为了确定对方为人如何,如今看来,行事任凭喜恶,霸道专横,却又能演得一手好戏,让人深深信服,折服于他的个人气度与魅力。

    加之年纪轻轻,武功便深不可测,若他不能成大事,谁能成

    火途暗暗吸气,露出一个轻柔的笑来,“斟意愿意追随殿下。”

    第30章 寒毒发作

    韩斟意虽口称“追随”,一念如何看不出他眼里还有一丝疑虑,却也不当面点破,反而道“东都溪风院,去那找一个叫岚烟的馆主,她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

    韩斟意脸上浮出一抹讶色,溪风院名字虽雅,却是东都最大的青楼楚馆,四大名魁,皆是当朝艺技大家,受尽达官贵人追捧,每年宫中宴会,溪风院里名下的朝春班,皆会进宫献艺。

    这般大的一处产业,没想到背后竟是不世阁,韩斟意斟酌道“阁主需要斟意做什么”

    “传闻韩尚书为人耿介,不但颇有治才,还是抚琴高手,”一念眼里浮现一丝兴味,看向韩斟意的双手,“你可会操琴”

    韩斟意未料一念会这么问他,点头道“属下自幼学琴,流落在外时,亦是以此为生,靠着这门家传手艺,得还了血罗汉不少指点。”韩斟意说道此处,露出自嘲一笑,“阁主可是要斟意做溪风院的琴师”

    “不错,你且安心待命,以后会有安排。”一念转而道“鬼陀可有回去向你复命”

    韩斟意立即跪下,“属下之前多有冒犯,还请阁主责罚,鬼陀已被属下处理过了。”

    一念俯视着韩斟意,片刻后才道“起来罢,无论之前你对本座心里有何怨怼,今后都要收起来,再有其他小心思,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是,属下明白。”头顶压着的威势陡然消失,韩斟意咽下喉间的腥甜,恭敬起身,耳边响起衣袂飘飞的声音,韩斟意抬首,桥上人早已远去,唯留水面几处涟漪,悠悠散开。

    韩斟意久久地望着一念离去的方向,不知殿下身边的年轻人是谁,他们此行是往何处,又是为了什么

    一念离船的时候,天边还有些霞光,回来的时候,一轮细月悄然浮出江面,水面清辉点点,随波荡漾。

    经过梁澄的的房间时,一念不由驻足,面上一抹温柔神色,伸手拂过下唇,这里仿佛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他心知漕船上的仓促一吻,就像吹皱冬湖的一道暖风,从此春波漾漾,再难平静。

    一念正要离去,忽然脚下一顿,凝神仔细辨认,确定房内之人的呼吸的确有些紊乱,顿时脸色微变,推开屏门,舱内还隔着一道云母屏风,一念走绕过屏风,掀开纱帐,软榻上梁澄整个人都裹在锦被内,就像一个巨大的蝉蛹,舱内烧着银丝炭,即便如此,梁澄依旧冷得嘴唇发青。

    一念在见到这幅画面后,便浑身一阵,当下抽出梁澄的右手,梁澄的手骤然暴露在空气中,整个人就是无意识地一抖,露出委屈的神色,唇间泄出一丝虚弱的“冷”,一念凝眉,往梁澄脉门上一探,顿时面沉似水,寒毒怎么会突然爆发

    此时却非细究原因的时刻,一念当机立断,扶起梁澄,将人搂进怀里,一掌覆于梁澄丹田之处,运起功力。

    梁澄原本早早上床,却因为一念的忽然一吻,睡意全无,师兄并非孟浪之人,又是禅宗高僧,怎么会无缘无故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来

    定是有什么缘由,梁澄只能如此说服自己,不如明日再去细问。

    那要如何问,直接问师兄昨日为何亲我吗不不,这也太直接了,不如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梁澄一个人胡思乱想,却又想不出什么章程,或许因为白日发生太多事情,精力有些不足,渐渐地,便睡了过去。

    迷蒙中,梁澄一会儿梦见师兄在吻他,一会儿又梦见那夜在麟子殿看到的画面,然后不知怎么的,脚下的屋顶忽然消失不见,整个人落入冰湖,冻得浑身发抖,冻得连神智都无法维持,正当他要放任自己沉入湖底之时,背后忽然被一片温暖包裹,有什么火热的东西盖在他腹部上,温热的真气进入丹田,顺着四经八脉游走全身,身体渐渐不再阴冷。

    “师弟师弟”

    是谁在叫他梁澄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念紧皱的眉头,在看到他睁眼后,才稍稍舒展。

    梁澄发现自己被搂在一念怀里,而身上仅着一件亵衣,顿时一惊,就要退出,却被一念紧紧搂住,同时发现自己竟然四肢无力,仿佛经过一场大战。

    “师兄,我这是怎么了”

    一念神色从未有过的严峻,问道“师弟,你体内的寒毒提前发作了,是不是鬼陀”

    梁澄自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于是如实答道“今早拦住鬼陀时,他向我打来一道真气,颇为阴寒,顿时就让我觉得一丝寒意自丹田溢出,该是他所练功法属寒偏阴的问题,这才引出我体内寒毒。”

    “那你怎么不早说”一念气急道“如此性命攸关之事,你竟不放在心上”

    梁澄第一次见一念这般失态,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梁澄心里不由升起愧意,“师兄,我当时事态急迫,而且我发现自己运起菩提心镜后,寒意顿消,便、便以为无事”

    其实他本来是要向一念说明此事的,只是一念忽然吻他,让他方寸大乱,这才给忘记了。

    但梁澄又怎么敢在一念面前主动提及亲吻一事,毕竟此事太过尴尬

    一念见梁澄眼神飘忽,心头一动,自然想到真正的原因,竟是生平第一次起了愧疚悔恨之感,内心犹如烈火煎油,有什么要咆哮着冲出牢笼,沉默了许久,一念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喑哑,道“原本趁着寒毒还未发作将它拔除,便于身体无碍,如今提前引出,即便最终将它全部排出体外,经脉却已毁损,今后只怕、只怕于武道有损”

    “是师兄的错。”

    梁澄原本靠在一念怀里,低头默然,闻言便是一惊,抬起下巴,一个低头,一个仰首,二人目光交触,梁澄便见到一念的眼里,竟然泛出一层淡淡的红芒,他眨了下眼睛,红芒依旧在,不是错觉

    “师兄,你的眼睛”

    不等梁澄问完,双眼便被一念用手盖住,“师弟,莫看。”

    梁澄心里隐隐不安,觉得一念此时有些不对劲,双手忍不住抓住一念覆在他眼皮上的手掌,先安抚道“师、师兄,在没有遇见师兄之前,澄心难逃一死,如今不过是武道难以进境,师兄,你莫要自责。”

    梁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开口道“师兄,我看见你的眼睛是红色的”

    梁澄顿了顿,一念仍旧不说话,梁澄忍不住紧了紧一念的手掌,“师兄,你、你是不是暗伤发作了”

    “师弟,师兄没事,眼睛一事,师兄之后会跟你解释,”一念终于松开盖住梁澄双眼的手掌,眼里已然恢复原状,犹如两汪幽黑的潭水,“你身上的寒毒只是暂时得到压制,师兄要先给你施针。”

    梁澄指甲一抖,故作淡定道“不是要在洞中热泉里施针吗”

    “原本本该如此,只是还要七日才能抵达九华山,这七天你每发作一次,经脉便多受损一分,我先给你引出一些毒素。”

    梁澄见一念不容置喙的模样,暗自咬牙,半响道“那有劳师兄了。”

    一念“你先让侍从烧好热水,引毒后还需沐浴,清掉身上毒水。”

    “好。”梁澄低垂着头,退出一念怀抱,拉了拉床边的铃铛,吩咐流云飞月准备热水,“等下听一念禅师的吩咐。”

    “是,少爷。”二人退下后,关上屏门,室内顿时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师弟,请先脱衣。”一念声音醇厚,低低响起。

    梁澄张了张嘴,想让一念先转过身去,毕竟他从未在人前袒露过身体,由于身体的缘故,即便是沐浴,也都会将身边伺候的人全都退去。

    只是想到师兄待会儿为他施针,总会看到他的身体,既然如此,再叫人转身,未免多此一举,也显得他矫情,于是梁澄故作镇定,解开衣带,将上衣褪去。

    先是精致的锁骨,再是瘦削的肩膀,然后整个白皙的胸膛渐渐暴露在一念的注视之下,梁澄将亵衣往后一褪,于是,一念便看到对方稍显瘦弱的背上,一对蝴蝶骨展出两抹精巧的阴影,仿佛世间最精美的玉雕,脑子里却又浮现“天然去雕饰”一句,是了,这是上天的杰作,浑然天成,不加一饰。

    一念上前一步,梁澄正好将亵衣放到塌边,回头便见一念正在看着他,如夜色漆黑般的眼眸里,有一道一场明亮的光,印着烛火,更是幽深,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吸了进去。

    “师兄”梁澄有些慌,肩膀微微缩了下。

    忽然,肩膀被人握住,梁澄抬眼,就见一念专注地看着他,低声道“师弟,你先躺好。”

    梁澄指尖抖了抖,顺着一念的力道,整个人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规矩地放在丹田处,眼睛不知往哪里看,干脆直接闭上。

    结果梁澄发现,双眼看不见,触感反而放大了十倍

    第31章 互表心迹

    梁澄双眼紧闭,一动不敢动地躺在软榻上,他能感觉到一念向他靠近了些,因为眼皮子上的光亮微微一暗,对方此刻应是上身前倾,在他身上落下一道阴影。

    “师弟,”他听到一念轻声道“师兄先将你身上的亵裤往下褪一些。”

    梁澄眼睫一颤,镇定道“不敢劳烦师兄,还是澄心自己来吧,需要褪到何处”

    “师弟不必觉得难堪,”一念的声音有些严肃,“我知今日师兄所作所为,有违佛祖戒律,罔为出家之人,竟然心生欲念,还冒犯了师弟,师弟心中抑郁不解,皆是师兄之过,然而医者平常心,即便师兄心中不堪,却不会拿你的性命当做儿戏。”

    一念此言,毫无遮掩,竟然将自己的心思完完整整、坦坦荡荡地展露在梁澄面前,梁澄心中一惊,睁开双眼,就看见一念神色沉痛,目露哀绝,竟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一念禅师,禅宗翘楚,向来风光霁月,身姿高华,梁澄何曾见过他如此情绪外露的模样,心中不觉一颤。

    他从未料到,师兄竟对他起了别样的心思,只是不提二人身份特异,佛门清净地,师兄原本身无挂碍,心若静水,自在修禅,却因他俗务缠身,破了心境。

    梁澄自然不忍见师兄自毁清修,更不愿坏了他名师令徒的美誉,于是坐起身来,郑重道“师兄曾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师兄佛法高深,昨日不过一时为色相所迷,汝修三昧,本出尘劳,师兄必能经得考验,破除迷障。”

    “师弟”梁澄这般郑重其事,苦心婆心,一念心里反倒觉得可爱有趣,也不知将来师弟知晓他本来面目,又会是如何情状,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只是到底怕把人给吓跑了,还是得一步一步地来,这世间能入他眼的人,不过一合之数,如今难得喜欢想要一个人,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放手的道理。

    一念脑中思绪百转,面上却做摇头苦笑状,先为梁澄披上外罩,道了声莫要着凉,轻叹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情之往深,非一朝之念,师弟,师兄自问遍阅佛理,却依旧难逃情劫,未尝情丝,不觉难破,一息心乱,方知情苦”

    “师弟,你可愿度我情劫”

    梁澄闻言,不觉怔然忘语,一念的眼眸黑浓似墨,完完全全地倒映着他的面容,仿佛大千世界,独他一人,入得其眼,存于其心,再也容不得他物,其间似有千言万语,诸多情愁,无法倾吐,只好隐忍压抑,化作深深执念,无法看透,不得解脱,梁澄在这般复杂缠绕的视线中,连呼吸都觉得难以为继,于是艰涩问道“若是度不过呢”

    一念俯身,伸手抚上梁澄的脸颊,大拇指擦过他的嘴角,微微笑道,好似冬雪初融,嫩黄初绽。

    “那便万劫不复吧。”

    有什么在梁澄心里轰然倒塌,仿佛拨开云雾见日月,又似天边一声春雷炸响,惊动地底万物生灵的冬眠,这一刻内心的悸动,是梁澄两辈子不曾体味过的,他有些察觉到,或许先入这段情劫的人,不是师兄,而是他。

    因为他发现,对着师兄,他无论如何,都不忍说一句拒绝的话。

    佛曰,汝负我命,我还汝债,是以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

    佛还曰,汝爱我心,我怜汝色,是以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既然情念已生,难以脱身,不如坦然受之,看他们会结一份怎样的因果。

    重来一世,梁澄反倒没了前世的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多了份自在随缘的洒脱,若说原先他还在疑虑师兄是否一时冲动,想着如何劝解一念,在师兄一番心迹剖析之后,梁澄反而认清心中所求,不再扭捏作态,握住一念的手,轻声道“好,澄心愿奉陪到底。”

    一念未曾料想梁澄于情之一事,竟是如此爽直坦荡之人,更觉自己眼光独到,看上的人不但长得合他胃口,性子也对他脾性,要不是怕把人吓着,等下还要施针,他现在就想把人剥个干净,抱在怀里又摸又舔凭他愿意,最后再把人吃干抹净。

    现下却只能饱饱眼福了,一念无不遗憾地想到,面上却不露一丝邪肆,回握梁澄的手掌,十指交扣,举到嘴边,轻轻印下一吻。

    梁澄心里一颤,抿了抿唇,将手抽了回去,说了一句叫一念始料未及的话。

    “师兄,虽然澄心愿与师兄共度情劫,只是我等毕竟仍是出家之人,自当发乎情,止乎礼,却不好过分亲近狎昵。”

    “”一念嘴角维持着温柔的笑意,微微一顿后才道“师弟说得对,是师兄孟浪了。”

    说罢垂下眼帘,低声道“师兄一时情难自抑,师弟你莫要嫌我”

    神色之黯然,语气之失落,真是叫人心生不忍。

    梁澄目下尚不知眼前之人,最是狡诈虚伪,一颗心有七八个灵窍,一张脸有千百副面孔,自然看不出一念的把戏,当真以为自己出言太过直白,叫人伤心了,于是安抚道“澄心怎么会嫌弃师兄,情到深处,难以自禁,师兄不必懊恼自责。”

    “师弟,”一念叹道“此生有你,是师兄之幸。”

    梁澄在一念专注深邃的凝视下,忍不住红了脸颊,轻声咳了咳,道“师兄我们还是先施针吧。”

    “好,师弟先躺下。”一念含笑点头,替梁澄脱去外罩,扶着他的肩膀,将人放到榻上,二人刚刚互表心迹,梁澄自然有些不自在,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揪着身下的毯子,小心翼翼问道“师兄,亵裤可要全部褪去”

    一念巴不得梁澄浑身不着一缕,光条条地横陈在他面前,不过到底操之过急,于是摇头道“不必如此,腿到两胯之处即可。”

    梁澄暗自舒了一口气,在一念伸手前,自己动手,腰部微微往上一抬,将亵裤往下稍稍一拉,露出两条淡淡的肌理线条,呈倒三角状,流畅自然,没入裤中。

    此般要露不露,更显别样的意味,一念眸色一暗,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梁澄羊脂白玉一般光滑细润的身体,摊开一排银针,右手一扫,五指间指缝各拈起一根细细的银针,在烛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淡淡的冷辉。

    梁澄忍不住肩膀一缩,一瞬间竟有种自己成了板上鱼肉,任人宰割的感觉,他立马赶走脑中的胡思乱想,闭上眼睛,平心定气开口道“我准备好了,师兄,动手吧。”

    “好,那师兄开始了。”

    有气息拂过他的锁骨,下一刻锁骨之间的天突穴穆地一痛,梁澄的手指下意识一抖,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连串银针入肉之痛,沿着人体中轴线,依次排开,紫宫、灵墟、鸠尾、中脘、四满,从锁骨到腹部,一气而就,无半分停滞。

    头顶响起一念柔和得仿佛能安抚人心的声音,“师弟,接下来是左右穴道,会有些痛,你把手臂摊开,五指舒张,手心朝上。”

    梁澄闻言而动,刚做好动作,胸腹两侧又是一阵更加尖锐的疼痛,体内有股寒气,似乎正在蠢蠢欲动,仿佛随时破笼而出的猛兽。

    这时手臂上亦有两处传来针扎之痛,忽然,十指指尖同时传来一波又细又尖的痛感,同时伴着蚁咬般的麻痒,十指连心,竟比之前来得还要剧烈,梁澄眉头蹙起,咬住牙根,以免自己发出呻吟。

    随着这股疼痛,丹田处的涌动愈加激烈,冰冷的气息在腹间盘踞,好似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师弟,还差最后三步,到时会很痛,你要是想叫,就叫出来,不要忍着。”

    “师兄,我受得住。”

    一念深深地看了眼双目紧闭的梁澄,拈起一根银针,不在是向之前那般,行云流水一洒而就,而是缓缓地扎入梁澄腹部下方靠左侧,再取出一根扎于右侧,梁澄的右腿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一念知道此刻梁澄正在忍受着极度的痛苦,但他并不敢抬头看向对方的脸色。

    他拈起最后一根银针,看向梁澄腹部下方关元穴,于指尖灌注真气,控制着力道,目不转睛地看着银针慢慢深入皮肉里,而他的额间,早已布满细汗。

    “啊”一声痛苦的呻吟的声音响起,带着颤意,好似声音地主人随时就会晕死过去,而梁澄此刻的确恨不得自己立即昏倒。

    在一念扎下最后一根银针,丹田处的寒气终于破关而出,犹如泄洪一般,涌向七经八脉,四肢百骸,身体的血液仿佛被逐渐冻住,他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如果他此时睁开眼来,就会发现银针所入之处,渐渐溢出阵阵白气,不久针身便结起一层薄薄的冰屑。

    一念食指拇指始终捏在最后一根银针之上,控制着体内真气的输出,梁澄的发出的呻吟隐忍而虚弱,渐渐带上一丝气音,他听到梁澄在哭。

    “师兄师兄”

    “冷”

    “好痛师兄救我”

    一念的手一直很稳,但是他的心却早已在震颤,他知道会痛,但没想到会这么痛,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治疗此毒。

    这一刻他恨极了明元帝,恨不得下一刻就闯进宫里,让他也尝一尝这寒毒之苦。

    明元帝屠尽大齐皇族,他不恨,也不在乎,但是此刻,他恨得整颗心都在抽痛。

    自从上一次无渡禅师为救他而亡,一念再一次感受到这般无可奈何的痛恨。

    第32章 往事纠葛

    梁澄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置高高的木桶里,全身浸泡在温热的的水中,四周水汽氤氲,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药味,梁澄低头,便发现木桶的水竟是淡淡的褐色,应是掺了什么药粉。

    他抬了抬手,发现浑身一阵无力,四肢软绵绵的,仿佛刚刚经过一场大战,只是体内却暖洋洋的,让他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睡个好觉。

    “师弟,你醒了。”

    身后响起一念醇厚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听了便让人觉得,声音的主人此刻一定十分疲惫。

    梁澄一听见一念的声音,第一个动作就是低头往下一看,还好,亵裤还好好地在穿在身上,梁澄暗自松了一口气。

    木桶很高,药水也一直淹到他的下巴处,梁澄稍稍坐直身子,水便降到脖子根上,他转过头来,正好露出一张脸,看向一念,发现对方半个身子都被水淋湿了,尤其是胸口处,湿漉漉的衣襟贴在肌肤上,正好显出模糊的胸口线条来。

    可也看得出,一念身材魁伟健壮,并不像外表那般,偏于修长清逸。

    梁澄见一念走进,手里拿着个小瓷瓶,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些尴尬,他往桶里缩了缩,无话找话道“师兄手里拿的是什么”

    “梳理脉气的药。”一念已经走到近前,拔开药瓶上的小红布塞,倒出里面的药丸,放于掌心,运气温化后,伸进水里,缓缓地搅了搅,手指一不小心,就碰到梁澄的大腿。

    梁澄习惯成反射似地将大腿往里一缩,抬眼便见一念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不说,将手拿了出来,背到身后,淡淡道“师弟再泡一会儿,等时间到了,我再来叫你。”

    梁澄心里一愧,他真不是故意避开一念,只是因为体质特殊,从小不曾让人伺候沐浴,一念又是碰到那么敏感的地方,身体就先大脑一步,做出退避的反应。

    虽然一念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梁澄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师兄好像有些失落,他心里一着急,就直接伸手抓住一念的手腕,唤了声“师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刚刚醒来的沙哑,像根小羽毛,轻轻地撩过一念的心头,又麻又痒。

    一念回头,脸上是像往常那般温和的笑意,“怎么了,师弟”

    “唔,”梁澄眼珠转了转,想到一念之前眼睛里闪过的红芒,于是抬头看向一念,担忧道“师兄,你说事后要告诉我眼睛的事”

    一念面不改色,回身道“此事说来话长,与我所修炼的功法有关。”

    他的眼神有些飘远,似在回想着什么,梁澄静静地坐在木桶里,等着一念开口。

    “你可知血罗汉是如何叛出佛门的”

    梁澄摇头,“那时我还小,养在深宫,对武林之事,并不很清楚。”

    一念笑道“对啊,血罗汉被除那一年,你才五岁吧,可能还梳着两个包包头。”

    梁澄微窘,忙回嘴道“师兄没剃度前,难道就没梳过吗”

    一念淡淡一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他倒是真没梳过垂髫总发,修漱心在他能够走路之后,就让侍女为他束发戴冠,时时提醒他,他是大齐皇室唯一的血脉,注定此生不得欢愉偷闲,必得兢兢业业,夙兴夜寐,以图复位。

    这些他自然不会告诉梁澄,于是转而道“血罗汉是世人给他的名号,他原先法号无妄,乃家师师兄,世人皆知无渡禅师师承虚云大师,皆是禅宗高手,但其实禅宗流传至今,流派众多,我派历来隐秘,不曾有何名号,亦不曾宣扬于世,历来坐镇各朝国寺,皆因我门各代传人手掌地如来佛心印,守卫一部佛门禁法,九转摩罗心诀。”

    “我门各代仅收两名弟子,上一代便是家师无渡与血罗汉无妄,师祖虚云临终前,传佛心印于家师,无妄自觉武功佛法高于家师,不服师祖安排,一怒之下,偷走九转摩罗心诀,暗中修炼。”

    “九转摩罗心诀虽为佛门禁法,实乃禅宗上上乘功法,为地如来所悟,威力巨大,传言一旦练成此法,天下间再无敌手。”

    梁澄随着一念的叙述,心里不由一紧,他想到师兄那一身与年纪不符的高深功力,虽然他对师兄到底跻身哪一高手水平不甚清楚,但是师兄轻轻松松就能以气御物,想来已是一流高手顶尖,距离宗师境界不远。

    而一念身上的暗伤,是不是就是修炼九转摩罗心诀的代价

    似乎是猜到梁澄的猜测,一念继续道“佛曰,十方无量阿僧祗世界中作魔王者,多是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以方便力故,教化众生,现作魔王。此言正是九转摩罗心诀之机要,若要得大自在解脱,唯有佛魔皆不着,既是成佛,亦能入魔。”

    “因而,此功会令修炼者心魔丛生,生无限魔障迷其心智,唯有心性弥坚者,历经九重,除心魔,破迷障,方能破而后立,从魔化佛。”

    “虚云师祖一开始便看出无妄争性太烈,心思不纯,因此将我门佛心印传于家师,他这般心性,练起九转摩罗,自然心魔斗生,最终走火入魔,弑杀成性,为祸武林,一双黑眸,亦是化作红瞳”

    “师兄”梁澄忍不住小声唤道,紧紧地握住一念的手掌。

    一念安抚一笑,道“当年有传言称家师此生不收衣钵传人,实则有误,家师不忍无妄这般悲剧再次出现,这才决定一生只收一名亲传弟子。”

    “血罗汉肆虐武林,无人能敌,后来僧录司联合武林各派,多次围剿,终于将其斩下,家师亦是其中一人,九岁那年,无妄有次负伤,自觉性命危矣,将我掳走,在我体内种下九转摩罗魔心,对家师说,你要除魔,我便让你此生唯一的弟子堕入魔道。”

    “以我的资质,一旦入魔,绝无可解,血罗汉就是要看着家师亲手毁掉我派衣钵传人,断了传承。”

    “不过家师到底不忍了结我的性命,无妄被屠后,家师为了压制我体内的魔心”一念原先一直淡淡的神情,此时终于露出一丝痛色,“家师最终,在我十一岁那年,耗尽功力而亡”

    此间密闭的船舱里,原本只有一念清清淡淡的嗓音,忽然传来一阵水花的声响,原来是梁澄不知不觉间,竟然站起身来,将一念抱进怀里。

    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的怀抱说明了一切。

    一念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那个啰嗦的老头,明明告诉他,他不会有事的,最终还是走了,留下一句“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念,你莫让为师,死不瞑目”,然后就躺在他身边,慢慢地没了呼吸。

    练武之人,到了一定境界,不显年纪,然而无渡却须发尽白,脸皮皱得跟树皮似的,难看得很,一点不见原先飘逸出尘的清俊模样,让一念嫌弃了很久,连死都不死得好看点。

    若是无渡在世,恐怕会狠狠地扇他脑门一巴掌,“小小年纪,就好颜色,如何堪破世间诸相”

    他到现在还是好颜色啊,只是眼光更挑了,一念伸手,反手把抱住他的人紧紧搂进怀里,将脸埋进这人被药水浸润的脖颈与锁骨之间,深深地吸了口气。

    全是他所做药物的淡香,好像他整个人,都打上了他一念的标记。

    梁澄觉得脖子那儿有点儿痒,忍不住缩了下肩膀,一念这才回神,忽然将梁澄打横抱起,往一边铺好毯子的贵妃椅上走上。

    梁澄吞下嘴里的惊呼,双手顺势环住一念的脖子,上半身赤条条地缩在一念怀里,犹豫问道“师兄,不应泡了么”

    “水都要凉,你要是着凉了,还不是我心疼”一念的喉间发出一阵轻笑,梁澄的侧脸枕在他的胸膛上,可以感到对方的胸膛随着笑声微微震颤,将他的侧脸,都给摩红了。

    一念一将他放到毯子上,梁澄就自己把自己裹了进去,只露出半个脑袋,声音吗闷闷道“师兄,那后来呢”

    后来呢,一念眯眼,那是他才十一岁,魔心一时被压制住,然后不久就被修漱心找到抓了回去,为了摆脱她的控制,也是为了不受魔心折磨,一念暗中修炼起九转摩罗心诀,不久功力大涨,但是他并没有显露出来,韬光养晦,直到羽翼丰满,才狠狠地回击了修漱心,还把不世阁握在手里。

    无渡为他失了性命,一念不忍师父的传承断去,于是在世人面前,继续做他的高僧。

    要如何将他不世阁阁主的身份告诉梁澄,如此将来行事也能方便些,是个问题,一念一边在心里思考着,一边笑道“师弟,你先换好衣服,师兄再说不迟。”

    梁澄浑身一僵,道“师兄,你能先出去吗”

    “”他能说让师兄给你换吗

    第33章 自作自受

    一念觉得他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平日里端足了高僧的派头,如今想要脱下这层光亮的外皮,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念骨子里是个十足自我又傲慢的人,无渡大般若衣钵传人的身份,又让他的身份几乎凌驾于当世所有的禅修,就连大相国寺方丈,在他面前都要避让行礼,敬他一声“上师”。

    这样的身份,让他不必看谁的脸色,当然,他本人也有狂傲嚣张的资本,所以平日里端着高僧的做派,淡漠寡言,即使一些在江湖中颇有地位的人,甚至某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一念也是想不见就不见,说云游就云游,也没人责怪一句,反而交口赞道,上师不愧方外之人,行踪缥缈,不惹凡尘。

    那次梅下初见,他本是临时回寺,想要采些新鲜的梅花,结果远远地就看见,那株十年不曾开花的古梅,竟不知何时,开了满树红霞。

    等他走进后,抬眼便见花影横斜间,一人披发白服,坐于树上,周身真气震荡,红梅飘飞成帘,将人包裹其间,那人仿佛花间仙子,坠入凡间。

    一念隐去气息,直到梅中之人破障出境,漫天红梅纷纷落地,在古梅边围成一圈,这才故意发出声响,穿过花枝,抬眼正好与对方四目交接,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一念便移开视线,投向满地落红。

    看在这人长得不错的份上,一念就大方地原谅了对方坏了这一树红梅的罪过。

    这花落到地上,沾了尘土,一念自然看不上,正要离去时,对方从树上飘下,一双赤足,瘦削凝白,足尖粉润,衬着满地艳艳夺目的红色,显出一份摄人心魄的美感。

    一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方还以为他心里起了不满,脚拇指往里微微一缩,足背一弓,跳出落梅铺就的地面,站到边上,一双裸足也隐在宽大的披风外罩里,一念不由叹了句“可惜了”。

    第二日,太子当众发誓出家的消息,震动整个东都,他才知晓,昨夜花中之人,竟是当朝太子。

    对方放着太子不当,却要做个和尚,不免勾起一念的兴趣,后来梁澄发的誓言果真应验,又让一念起了几分探究之心,加上二人两次三番偶遇,一念顺水推舟,轻易地博得了梁澄的好感。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渐渐开始享受起梁澄看向他的目光,对方眼里的迷恋,让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一念以往并不乏他人的倾慕拜服,他也早已习惯众人的恭敬与仰慕,但是唯独梁澄的注视,让他觉得通体舒泰,浑身自在,或许是因为对方长了双好眼睛罢。

    古人言“胸中正,则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说的是心性纯正之人,眼睛便清朗明透,心性不正之人,眼睛就蒙昧无采。

    梁澄看着他时,双眼痴迷却不见一丝淫邪,纯然的向往中透着赤子的明澈,正是应了他的名字,澄,宁静而渊澄也,所以他给梁澄取了“澄心”这一字号。

    眼下,梁澄裹在狐裘边的毯子里,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因为才沐浴过,眼睫上还沾着水珠,显得双眼雾蒙蒙的,就像沾着晨露的鲜嫩果子,看得一念食指大动。

    可恨的是,以往装得太过,现在就只能看着不能吃着,就在刚才,对方还问他,师兄,你能先出去吗

    连看都不让看了

    一念心里暗悔,面上却依旧笑容清雅,开口道“好,师兄先帮你把头发烘干。”

    说罢就绕到梁澄身后,双手传过梁澄的脖颈,将满头长过腰臀的墨发笼在掌间,运起真气。

    一念的手背不可避免地碰到梁澄脖子上的肌肤,梁澄觉得有些痒,想要往前移动,到底忍住了。

    梁澄的头发又细又软,很快就都干了,一念无不遗憾地放下手来,道了声“师兄先出去了”,推门离去。

    梁澄这才舒了一口气,赶紧将湿漉漉的亵裤褪去,把身上残留的水迹擦去,擦到大腿处时,手里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彷徨。

    光从外表看,梁澄完完全全就是个正常的男人,那处虽不是很大,到底也是常人水平,长得颇为秀气。

    除了体毛较少,至今不曾剃须,骨骼较为纤细,除了底下多了某个器官,并无任何异状。

    他不曾观察过自己那处,除了清洁身体之外,也从未用手触碰过那里,像是一种禁忌,又像是一种逃避。

    虽然先天残缺,但他并未自暴自弃,只当自己前生作的孽,今世偿的果,与人无尤,反而愈发刻苦努力,不叫父皇失望,不过这样的身体到底给他造成某些影响,夜深人静之时,偶尔会突然感到一阵阵来自灵魂深处的自卑,也想过一生不娶,等九皇子长成了,便把皇位传给他,自己再去游历山河。

    这多来的一世,有幸遇见师兄,更是第一次尝到情爱的滋味,也算不枉此生了。

    方才答应师兄共赴情劫之时,梁澄虽然不怎么犹豫,但是现下独自一人,自卑的情绪,却仿佛缠绕的荆棘,渐渐蔓延开来。

    梁澄闭了闭眼,所幸他们皆是出家之人,本来就该不沾色欲,师兄那般清净高洁的人物,自是清心寡欲,他怎能现在就想些有的没的,梁澄晃了晃脑袋,赶紧穿上衣袍。

    只愿他能和师兄,一生一世常相伴,把臂共赏四时花。

    梁澄出了隔间,就被一念拉住手腕,塞进被窝里,一念做完这些,手却没拿出来,而是直接留在被窝里,又给梁澄的左右手细细地堪了脉象。

    “暂时没事了。”一念伸出手,将被角一一掖好,说道“我们得加快行程了。”

    梁澄“师兄,你后来是怎么压制魔心的”

    一念俯身,将梁澄脸颊边的碎发往后拂去,然后就维持着这个动作,五指没入发丝之间,一下一下地顺着。

    梁澄总觉着自己现在像只猫似的,正在被师兄柔柔地顺着毛,令人一阵昏昏欲睡。

    “我不愿受魔心压制,一辈子武功无法精进,断了我门传承,于是决定修炼九转摩罗心诀,所谓魔心,便是此诀武基,血罗汉功力深不可测,种入我体内的魔心蕴藏着雄厚的真气,所以我修炼起九转摩罗,进步神速。”

    梁澄急急问道“那师兄你不怕走火入魔吗”

    一念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无路可走,不若破而后立,家师临终前对我说,佛魔一念间,守住心中一念,就能不堕魔道。”

    “但是一开始的魔心毕竟不是我自己打下的,所以体内的真气有时便会失控,爆裂非常,一旦我的心境出现任何空隙,便会被魔心趁虚而入,眼睛也会不收控制地出现红芒。”

    甚至会忍不住升起一股嗜血的冲动

    一念想起那次与梁澄同榻而眠,为了激起血舍利,魔心再次失控,差点失手杀了睡梦中的梁澄,幸好最终被他克制住,但也受到魔心的反噬。

    当然这些一念自然不会告诉梁澄。

    “那要怎么办”梁澄忍不住起身,忽然眼睛一亮“师兄,你不是说我体内的寒气能平复你的暗伤吗那暗伤是不是就是指你体内的魔心”

    一念摇头,“寒气只能暂时压制,减少魔心暴乱的次数,九转摩罗与菩提心经一般,皆有九重,当年血罗汉炼至七重,天下间便无敌手,若我炼至八重,就能彻底将它化为我自己的摩罗之心。”

    “那师兄如今练到哪一重了”

    “已停留在第六重三年了,”一念道“越是往上修炼,魔心越是活跃,师兄如今反而不得不压制修为,以免走火入魔。”

    “那要如何是好”

    “或许有一物能够助我完全化用魔心。”一念眉头微微皱起,“但是我还不是非常确定。”

    “是什么”梁澄急问道。

    一念取出一个囊袋,从中拿出那两枚血舍利,道“还记得那次你破入真如之境后,师兄跟你说的血舍利异象吗”

    梁澄点头“难道血舍利可以解了师兄烦恼”

    “或许,”一念叹道“我也不是十分肯定,当时血舍利互相旋绕,仿佛随时就能融合,而我体内的魔心竟然也在隐隐震颤,仿佛为某物所压制震慑,血舍利和九转摩罗皆与地如来有关,或许二者之间真有什么联系也未可知。”

    梁澄皱眉,“血舍利要如何才能融在一起”

    “当初我曾不小心把血滴在血舍利之上,之后便发现每当往血舍利输入九转摩罗真气,它便会悬浮起来,发出阵阵红光。”

    说着,一念便示范给梁澄看,只见其中一枚血舍利稳稳地悬浮在一念掌心之上,发出鲜红的光芒,好像里面燃着火种。

    梁澄若有所思道“所以这血舍利还需要滴血认主吗那师兄,你往我那颗上也滴一滴血看看。”

    “没用的,”一念摇头,“当我试图往你那颗血舍利运气时,能感觉到它的排斥,师弟,你曾经也不小心把血滴到上面吗”

    “没有啊,”梁澄摇摇头,“我没有印象。”

    “应该是有,只是你自己不曾发觉,因为上次你入境之后,周身真气流转,你那颗血舍利也跟着产生反应,菩提心经虽为慧觉大德所创,但是亦有九重,且能舒缓我体内爆裂的真气,慧觉大德当年亦是我门掌印之人,我一直怀疑菩提心经时根据九转摩罗分化而来。”

    一念身上有这么个隐患,梁澄自然心急,于是道“是与不是,我现在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不可,”一念却立即收起血舍利,阻止道“你身上寒毒未清,还是不要接触血舍利,此事不急,师兄还压制得住,等你身体好了再做打算。”

    梁澄想了想,觉得万一弄不好反而拖了师兄后腿,只好点头答应。

    两人又说了些话,一念直到梁澄睡去,这才起身离去,最后到底没把不世阁之事说出,毕竟此事不好解释,有了第一个谎言,便会有千百个,不如一开始就不说。

    第34章 互喂姜汤

    一行人离了泗州,渡过淮水,上岸后买了几匹好马,白日赶路,夜间就借宿到一些乡野人家,若是经过一些县镇,便到客栈投宿,也能好好休整一番。

    如此又过了七日,他们终于抵达九华山山下的青阳县。

    一念所说的落脚处是一座两进的别院,隐在街巷深处,粉墙碧瓦,枯枝探檐,院里黄梅几株,很是清幽。

    梁澄踏上门阶,石阶上的雪扫得干干净净,石缝里也没有枯草,显然有人日日打扫,正当疑惑间,一念已经叩响门上的铜环,大门从里面打开,探出一颗戴着青布棉帽的脑袋,看到一念以及梁澄等人,道了声“老爷”,推开厚重的木门,沉默恭敬地立在一旁。

    梁澄一听守门奴仆唤一念为“老爷”,不由有些诧异,见一念一副熟悉自然的模样,只好默默地跟着进了院门。

    才走两步,便有一管家模样的人迎了上来,短髭胡蒜头鼻,四十左右,看来老实忠厚。

    “老爷,您回来了。”

    一念淡淡点头道“备上两间客房。”

    明明有三位客人,一念却只让准备两间客房,那管家却没敢多问,亦不曾向梁澄投去异样的眼神。

    梁澄走在一念身边,忍不住拿眼角觑了眼一念,心里觉得有些慌。

    似是察觉到两成的视线,一念转头微笑道“正堂里的东暖阁,平日里一直有人打扫,你正好住进去。”

    “师兄呢”梁澄问。

    一念眼里闪过一丝狭促,“正屋隔着纱帐和屏风,就是暖阁。”

    也就是说,二人实际上同处一室。

    梁澄转过头,双眼环顾院内景致,就是不去看一念,一念嘴角勾起,伸手握住梁澄的手,两人原本就靠得进,宽大的衣袖盖住了一念的动作,梁澄心里漏跳一拍,抿了抿唇,没有挣开。

    二人十指交握,仿佛走回共同的家。

    天色已暮,群鸦归林,他们一路风尘仆仆,此番抵达目的地,自然好好的沐浴休整了一番。

    梁澄原先一进暖阁,便觉身上穿得太厚,解了披风,也不觉得冷,脚底下又暖又热,应是装了地龙。

    一念取过他手里的披风,将他拉倒案桌边,刚刚坐下,门外便传来奴仆的问声,“老爷,姜汤备好了。”

    一念“端进来。”

    门被轻声打开,青衣奴仆端上姜汤,又默默退开,整个过程脚底无声,种种迹象,叫梁澄心里愈加惊异。

    正当梁澄走神之极,嘴边被送上一匙姜汤,梁澄回神,便见一念手里拿着汤匙,笑意温柔地看着他,“师弟,先喝些姜汤暖暖身子。”

    梁澄脑袋微微往后一移,推拒道“还是我自己来吧,师兄你自己也喝一些。”

    一念闻言并没放下汤匙,而是轻声叹道“师弟可是觉得师兄此举太过轻佻了”

    “怎么会”梁澄惊道。

    “若是不会,又怎么会不喜师兄的亲近,”一念这才放下手中姜汤,黯然道“师兄心悦你,见到师弟,就忍不住亲之近之爱之,两情相悦,更是恨不能生作连体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谓发乎情,止之礼,除了圣人,还有谁做得到呢”

    “除非”一念看向梁澄,眼里闪过自嘲,“除非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梁澄没想到自己的一个避让动作,竟叫师兄生出如此愁绪,急忙安抚道“师兄你误会了,若是澄心心中没有师兄,又怎会答应和师兄在一起”

    一念却是摇了摇头,“其实自师弟答应渡我以来,师兄一直有些不可置信,这些时日仿佛生在梦里,唯恐醒来发现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我曾想,即使这是佛祖为考验我的佛心,而设下的迷障,我也自甘沉沦,不愿破障。所以总是忍不住想要碰一碰你,只有感受到师弟你在我身边,我才觉得安心,觉得一切不是梦。”

    梁澄一时怔愣忘语,一念继续道“不知是否我的错觉,师兄总觉得师弟好像在避着我,师弟,你若只是为了帮师兄度过情劫,以便保住师兄的禅修,这才应了我的情谊,师兄宁可不要这份回应,也要等到师弟彼心似我心,再来答应师兄,因为师兄此回,从未想过灭情除欲。”

    一念的话,仿佛豆大的雨滴,滴滴打在他的心湖里,搅乱一池春水,他忍不住上身前倾,握住一念的的手,道“师兄,澄心并未避着师兄,澄心只是、只是”

    梁澄想到身体的异状,心里一黯,道“澄心只是还有些不习惯罢了。”

    一念轻叹,道“佛说因果缘分,既然我们走到此番地步,便是命里的定数,前世结的因果,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佛家讲究随缘,说法不同,讲的却是一个道理,那便是顺其自然,师弟,我们不若顺从这份因,看它会结怎样的果,如何”

    梁澄在一念的凝视之下,轻轻地道了声“好。”

    一念脸上这才重新恢复笑意,他又舀了勺姜汤,递到梁澄嘴边,柔柔道“师弟,你可莫再拒绝师兄的亲近了。”

    梁澄低头喝下姜汤,胡乱地“嗯”了声。

    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喂着,直到姜汤透了底,一念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的手里的瓷盅,探身举手,大拇指擦过梁澄的嘴唇,将上面的水润痕迹轻轻抹去,若非怕吓着梁澄,一念倒是想要当着对方的面,盯着他的眼睛,将拇指上的痕迹一一舔净。

    梁澄忍不住舔了口嘴唇,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故作镇定道“师兄你也赶紧喝吧。”

    一念双眼轻轻一眨,“我刚刚喂了师弟,师弟不喂我吗”

    梁澄眼见着向来端方高洁的师兄脸上竟然出现委屈的神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师兄实在向他撒娇么

    好像是的。

    梁澄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这样的师兄仿佛终于从仙界落入凡间,沾了些人间烟火气,显出几分不一样的可爱,不由端起姜汤,脸上浮起春波吹碧般的笑意,道“师兄,我喂你喝。”

    一念嘴角一勾,伸手握着梁澄的手腕,低头将姜汤送进嘴里,末了舌尖微勾,轻舔嘴唇,看着梁澄道“很甜。”

    梁澄清咳一声,低头舀汤。

    第35章 情丝烦恼

    两碗姜汤互相喂完,梁澄也有些放开了,原先他那样遮遮掩掩,不但自己心虚歉疚,还叫师兄伤心自疑,徒增烦恼。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52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