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让他好生奇怪,于是便叫了个院子里正在修剪花叶子的小丫头进来,问“前几日来我房里搜东西的都有谁”
那小丫头歪头想了想,报了几个老爷院子里当差的家丁名字。
“就这些”
这几个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也都是他爹身边较为得力的,不像是会替他隐瞒的。
那小丫头又想了想,说“当时老爷只交代那几个人到您屋子里头翻找东西,后来大少爷来了,说是少爷房里头的东西怎么能让他们这般随意下手翻找。就叫人在外室随意翻了翻,内室则是大少爷亲自翻的。”
祁风
这倒是怪了。从小到大自己可没少找他的麻烦,这会儿他要是搜着那画,也应该是立马拿到他爹面前好报旧日之仇啊,怎么还偷摸藏起来了难不成,是想搁在自己手里头当是捏着我的把柄
祁云想,也对。若是换做是他的话,也定是要将这画放在自己手里,日后再慢慢的算总账。
想罢,他便长叹出一口气,忽而又想到什么,便朝那丫头说“你去祁雪的院子,跟她说她做的饭菜实在难吃,现在我既回了自己的院子,自会找好吃的去,叫她有什么都别往这送了。”
那丫头早就习惯了他对大小姐的态度,现下听他这般说也就不以为然,只放下手里的大剪刀出了院子。
待她去了,祁云便又招呼一旁的小厮给他准备热水。沐浴过后,才久违的在舒服的床上补了个眠。
当日下午,秦歌就收到了祁雪派人递过来的消息,说是她二哥如今已经被放回了自己的院子,又说府里头人多口杂,晚上不必再送信过来。
秦歌得了消息,晚上果然不再叫秦阳去送信。只在心底以为用不了几日就能再与那人想见,不想没过两日,就听到了祁家二公子将在月底迎娶城南李家姑娘的消息。
听得此信,秦歌顿时怒火中烧,不等那报信的小厮把话说完就起身要出去。只才迈了步子,就听树上一个声音道“云儿才不会娶什么李姑娘。”
秦歌听了,不由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坐在树上的秦阳“你怎么知道”
秦阳在树上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云儿连墨娆姐姐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得上那李家姑娘。我看云儿八成是要调虎离山、暗度陈仓”
“调虎离山不是这么用的。”秦歌冷声说着,心中却是将秦阳这话听了进去。
这些日子他派人盯着祁府的动静,自是知道祁老爷最近拜访了不少人家,也隐约猜到了祁老爷会有这么一手。如今祁云才刚被放出来,外头就传他要成亲,也难保不是祁云用的缓兵之计。
想着,他便摇了摇头,怎么这事情一和祁云有关,他反倒表现的还不如一个七岁的孩子现在祁云虽被放了出来,恐怕要出府也不是什么易事。
连个七岁孩子都能想到的,祁老爷怎么会想不到说不定祁老爷已经叫人牢牢的将祁云盯住,他想要见自己,恐怕是比在祠堂的时候还要难了。
事实证明,秦歌想的没错。
祁老爷虽放了祁云出祠堂,却是派了人十二个时辰盯着他,生怕他一不留神就跑出去。
祁云知道他爹的心思,便也老老实实的在家待了几天,暗自想着怎么才能出去与那人见上一面。
可现在他时刻被人盯着,即便出去,也不能主动到秦府或是宅子,只能等秦歌自己找上来,且还不能找到他家里来。
祁云想着,手不自觉的就又将原来放画的小柜打开。他伸手进去随意的翻了翻,一不留神就翻到了被压在下面的一柄折扇。
他将那扇子拿出来轻轻展开,看那扇面上画着一株开的正艳的红梅,心中不由有了个主意。
第二日,他便向他父亲提出要去一趟刘府,说要亲自告诉刘伯父与刘公子自己即将大婚的消息,请他们届时来喝喜酒。
祁老爷听了只觉得有些意外。他与刘家老爷一向交好,两家一直常有来往。祁云和刘家二公子淮之小时也曾一同玩耍过,且难得的相处不错。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他这儿子便不再同刘淮之来往了,想来也不过是孩子间相处时起了什么争执才会如此。
如今他见祁云要去刘府,只当是过了这些年,他这儿子也终于开了窍,准备成婚之前与旧时的好友冰释前嫌,于是只思虑片刻就同意了。随后又叫自己院子里的福瑞跟着他,与他一同去。
祁云听了也没说什么,只老老实实的应下。
当日下午,他便叫了福瑞和他一同出了府。
第18章 十八淮之
祁云被关在家中数日,今日难得出来,就如同从笼中放出来的小鸟。他不紧不慢的在街上溜达着,边走边哼着小曲,脚步煞是轻快。
奉命跟着他的福瑞知道他是这些日子在家憋坏了,眼下这般不着急的东逛西逛,虽说走的慢些,倒也是朝着刘府的方向去的,就没多做干涉,只十分尽责的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在西市上走了一遭,福瑞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就要上前提醒,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祁云突然加快了步子要进前头的常玉轩,忙将他一把拉住“二少爷,别再逛了,再耽搁天就黑了。”
祁云此时正是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常玉轩,脚下不由自主的想跟进去。冷不丁被身后的人一拽,这才停下来,不满的回头看了看他“拉扯什么,走走走,不逛了”
说罢,便加快了步子与福瑞一同朝着刘府去了。
二人来到刘府大门前,福瑞上前去和守门的家丁说话,请人通报。不多时,便有一人从屋内快步行至门口前来相迎,正是刘府的管家。
管家引着祁云一路到了正厅,刘老爷正正襟危坐的等着。
祁云见了忙理了理衣襟,走向前去行礼“刘伯伯。”
刘老爷见他进来,站起身笑道“贤侄不必多礼。”
说罢,便请他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福瑞也一个闪身跟在他身后站好。紧接着,就有丫鬟前来奉茶。
“刘伯伯近来身体可好”祁云看着那茶,并未端起,只笑着朝刘老爷寒暄。
刘老爷笑着摆摆手“我呀,大病没有,小毛病不断。虽都不妨大事,但是这些小毛病一来一回也是烦人。对了,你爹那咳嗽的老毛病可有好转”
祁云道“倒是有一些好转。前几日一从外头回来,就说要来府上与您对弈。因这几日日总有风雨,大哥就将人劝住了,父亲这才松了口,说待过几日天气好了,在来与您大杀四方。”
祁云说着,站在他后头的福瑞就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心中腹诽老爷明明是一回来就让你给气了个正着,在屋里头咳了两天,现在居然还说老爷的咳疾有好转
刘老爷听了他这话,不由哈哈大笑“你这爹啊,打小就是个棋痴,还偏偏是个臭棋篓子。你今儿个回去就告诉他,说我等着他,看谁杀的谁片甲不留。”
说罢,祁云便也跟着笑起来。二人吃了半盏茶,闲聊了几句。祁云这才继续说“刘伯伯,小侄这次来还有一件事要和您说。”
刘老爷听了忙伸手打住,抢先道“等等,不用你说,让我猜猜。”
祁云见状便也不着急,只等着刘老爷说。
只见刘老爷拿手指着他,笑说“你小子,昨个我就听说,你准备娶李家掌柜的独女。起先我还当时他们瞎传,如今看你前来,想必这事是真的了”
祁云听了故作腼腆一笑“正是。”说完,就叫身后的小厮将请柬拿出来,接过来起身恭恭敬敬的递到刘老爷手里,“小侄今日前来,就是特意亲自来送请柬来了。请您到时一定前来喝小侄的这杯喜酒。”
刘老爷将那请柬接过,忙连声应下“好。既然是你要成家,我怎有不去之礼。”说着,又忽而朝着他笑道“你这小子啊,打小就机灵。我说你聪明,你爹还偏不信,只当你是个穷会闯祸的。”
祁云听了有些不解“刘伯伯何出此言”
刘老爷看着他,微笑着摇摇头“说你机灵你就露傻。前几日我听淮之说,东兴楼的掌柜想了点子,看谁能将他店里的菜式一个不落的默写下来,就能在他店里白吃上一个月。听说不少人都尝试了,皆是败兴而归,唯独你,一字不落的写了出来。”
福瑞在祁云身后听着,心中不觉有些惊讶。他自小就在府里当差,他怎么不知道,他们家二少爷什么时候记性这么好了
“小侄就是赶巧,碰上了。” 祁云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茬就接了下去,“说起淮之今日怎不见他人”
刘老爷听了便叹了口气“这小子,前几日也不知道着了什么疯魔,愣是掉到那荷花池中,受了风寒,这会正在房里歇着呢。”
“那小侄去看看他。”祁云道。
刘老爷挥手道“去吧。”
祁云朝刘老爷施了一礼,这才出来又请管家带路。
福瑞跟在祁云身后一声没吭,想着方才这二少爷和刘老爷说话的样子,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祁云随着管家一路行至刘淮之的院子,走到院门口,正巧瞧见一个小丫鬟正端着药碗过来。
那小丫鬟见有客人,忙站住行了一礼,方又朝着院子里头走。
祁云心思一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朝着管家说“对了,方才想起来,刘伯伯原来似乎有一本自己抄录的棋谱,不知道方不方便借来一看”
“自然方便。我这就取了来。”管家听了笑着答道,眼见祁云看他的目光似是有些奇怪,就稍稍一顿,随后朝着福瑞说,“这位小兄弟和我同去吧,我一会还要到大少爷的院子里办事,就恕我不能亲自将棋谱送过来了。”
福瑞听了,想着取个棋谱也用不上多会,便点点头,转身随着管家去了。
没了福瑞跟着,祁云的步子终于轻快起来。他快步追上前头那丫鬟,朝着那丫鬟温柔一笑“我给你家公子送进去。”
那丫鬟冷不防的被他这么一笑,登时红了脸,短暂的犹豫后,还是在对方的注视下红着脸将手中的托盘递了出去。
祁云将托盘接过来,又十分有礼的朝她道了句谢,这才进了刘淮之的屋子。
他端着托盘从外室进到内室,看着屋子中简单大方的陈设,便觉得和自己从前想象的简直别无二致。若是换做从前,他心中定会极为高兴,只是眼下,他却只能感慨,原来这人的房间真的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
此时的刘淮之正靠在床头上看书,听到声响便抬头去看,见是祁云正端着个药碗进来,脸上不由一怔。不过一瞬,他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和顺的表情,问道“你怎么来了还抢了丫鬟的差事。”
祁云见他同往日无甚区别,心中不觉有些感慨。想不到他们互作不相识这么几年,如今居然还能像是两个私交甚好的朋友般在这聊天。
他一边想一边把药碗递给床上的人,将托盘随手放在一旁“我现在倒宁愿是你府上的送药丫鬟。”
“我看还是算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药里下毒。”刘淮之说着,一边将那碗中的药喝下去。
祁云看着他,口气略带了些鄙夷,眼睛里却透着慢慢的笑意“你一个没事就往池子里跳的人,还怕人给你下毒”
说罢,刘淮之便也笑了。他将喝净的空碗放到一边,瞧着眼前的人道“听说你要成亲”
听他问起,祁云这才收了脸上的玩笑之意,叹着气说道“是啊,日子都定了,就在月底。”
“那我可得先恭喜你了。”刘淮之笑着说道,“听说新娘子是个性子极其温婉贤惠的,你有福了。”
祁云听了瞥他一眼“你要喜欢你去娶。”说罢,又想起来时见到的那人,便又说,“我来的时候在西市看见你那个跟班了,在逛常玉轩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哪家姑娘挑首饰呢。”
听了这话,刘淮之面色微凛,片刻,他见祁云似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便说“你成亲的事,秦家那位可知道”
这话说完,就换成了祁云板着脸,他瞧着刘淮之面上还带着病容,有些不满的说“生着病还不忘拿话呛人,你对你那个跟班也这样”
“当然不是。”刘淮之笑着答道,显然一点面子也没准备给他留。
祁云听了也懒得跟他计较,只说“我跟秦歌这点破事,看来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刘淮之点头“所以听说你要成亲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你爹刚一回来没几天你这婚事就定了,想必是你爹也听说了,想拿婚事彻底捆住你。”
“不错。”祁云叹气,“我要不是答应了这门亲,估计这会儿还在祠堂里头关着呢,哪儿能过来给你充当送药丫鬟。”
“那你就准备这么等到月底娶那姑娘进门”刘淮之挑眉看向他,“你突然来找我,总不能真的是为了只请我去吃个喜酒吧。”
祁云听了便也不再多说旁的,拿过他床前的凳子过来坐下,正色道“我今天来,是有个事要请你帮忙。”
两个人又在房里说里几句,祁云就起身告辞了。
刘淮之因身上病着,就也没起身送他,只在他开了房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刘淮之才拔高了声调朝他说“没见过空着手来探病的,明天带点蜜饯果子来”
祁云听了只得站住脚,似是不耐烦的朝里头回道“信不信我给你蜜饯果子里下药,拉死你。”
说罢,便一拂袖子,带着早已候在门口的福瑞出了院子。
待二人回了祁府,祁云就拿着借来的棋谱回了自己的院子有模有样的习读,福瑞则是直奔着老爷的房中去了,将今日之事一一回禀交差。
听了祁云今日的表现,祁老爷并未多说什么,只交代福瑞准备些探病的薄礼,明日再同祁云一起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福瑞就都将要送到刘府的礼品补药准备齐全,等着跟祁云出门去刘府,只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祁云从房里出来。
问了院里的小丫头才知道,原来他家这位少爷竟是还没睡醒。
福瑞想,左不过是去探望一下刘家公子,也不必太急,便没去催。只不过他没想到,他家二少爷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中午。
等祁云起了床,又磨磨蹭蹭的吃过午饭。福瑞就到院中来请,问是不是该出门了。
祁云搁下筷子,一边净手一边说“急什么,刚吃完饭需要休息一会。”
说完,就又歇了半个时辰才颇有些不情愿的出了门。
出了门,两个人沿着西市一路朝着刘家的方向走,福瑞拎着一些礼和补品走在他身侧。路过一家专门制果脯蜜饯的铺子时提醒道“二少爷,刘家公子昨天不是说要吃蜜饯小的这就去买些来。”
说着,就要往那铺子里走。
祁云见状忙一把将他拉住,板着个脸说“他要吃就给他买啊跳池子的时候他怎么不想着伤风吃药,这会儿倒知道指使人了。不管他,让他苦着”
说完,也不顾福瑞劝阻就拖着他继续往前走。福瑞被他拽的没办法,又知道他向来是这么个脾气,只好乖乖的跟着他去。
两个人到了地方,这次也没再特意拜会刘老爷,只叫守门的家丁通报了一声,得了允许后直奔着刘淮之的院子去了。
二人到的时候,刘淮之正抱着本什么书看。见祁云来了,也不等他落座,扔了手里的书就问“我的蜜饯呢”
此时的福瑞就在房门外头候着,听见里头的人问话,不由汗颜这刘家公子还真是惦记着呢
正想着,就听见自家少爷说“我爹让我拿来这么多补药给你,我没说跟你要钱已经对你很仗义了,现在还想管我要蜜饯”
“祁老爷是祁老爷,你是你。昨天你可是答应过要买蜜饯过来的。你可别说你忘了,就算你记不住,你们家小厮也应该记得住。”刘淮之说着,语气里听着颇有点不依不饶的架势。
外头福瑞听着,无奈的举起袖口擦了擦额角,新想这二少爷也是,不管什么事,不和别人拧着来他就浑身不舒坦。自己路上明明就提醒过,可他偏就不听。这会让人挑了错处不说,还连带着他这个做下人的也跟着被数落。
屋里头祁云皱了皱眉“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还跟我计较这些。”
刘淮之见他如此,只得耸耸肩“得,这蜜饯算你欠着我的。我听说昨个你从我爹那儿借了本棋谱,看的怎么样”
祁云答道“还没看完,等我过几日看完了再给你送回来。”
“这么认真。”刘淮之叹道,似是想起什么,便说,“不如这样,我们来下一局,一局定胜负。你要是赢了,我就把补品的钱退给你;你要是输了,就马上亲自到街上给我把蜜饯买回来。”
说罢,刘淮之便叫人摆了棋盘,与祁云一同挪到了榻上去。
福瑞一直在外头竖着耳朵听着,听他们说要下棋,不禁摇摇头。从前他就听老爷说过,刘家的这位公子棋艺甚好。如今自家不学无术的二少爷来同他下棋,怎么可能赢得过。
他一边这么想,一边在外头候着,果然不出二刻的功夫,就听见自家二少爷气呼呼的说了句“不下了不下了”
“这就认输了”刘淮之问着,听那声音显然是心情不错。
“刚才那局不算,咱们重来。”
“这可不行。咱们方才说好了,一局定胜负,如今你输了,就得乖乖的去外头给我跑腿。”说完,刘淮之又轻笑了几声。
福瑞心中正道“果然”,就见祁云面色不佳的从屋里头出来,递给他几个碎银说“去买点蜜饯。”
福瑞将银子接了,正准备去,就听见屋内的人说道“亲、自、去。”
刘淮之一字一顿的说着,许是不放心,便又朝外头说“你的小厮不能和你去,免得你们两个直接跑了不回来刘成,你跟着他去。”
说罢,就见旁边的两个小厮过来,一个将福瑞拦了,另一个则是对着祁云一打手势说“祁公子,请。”
第19章 十九密会
祁云和刘府的小厮刘成一同出了府,因天色有些昏沉,说不准晚些时候会下雨。两个人就在门前商定好,半个时辰后在门口会合。之后,刘成便朝着西市而去;而祁云,则是迈开步子,急急的朝着东边去了。
祁云快步的沿着东市的街道走着,因身边没了福瑞这个眼线,心情便放松了不少。
他朝着约定的那家酒馆健步如飞的走,眼睛也无暇去看顾四周,就在那酒馆已在眼前的时候,忽而从一旁的巷子中伸出一只手,将他用力的拽了过去。
他冷不防的被人拽了个踉跄,正想开口去骂,一抬头,就见一个让他朝思暮想的面孔映入眼帘,忙惊道“你怎么”
话还不及说完,他被又被那人大力的像怀中拉去,接着,便是一个粗暴的吻。
他的手臂被那人紧紧的抓着,攥的生疼,两只舌也紧紧的缠绕在一起,狠狠的吸吮。良久,直到他快要被吻的喘不过气来,那人才终于松了手。
祁云喘着气从那人怀中出来,片刻,才看着那人深邃的眸子问道“不是说好了在酒馆见吗”
秦歌看着他因为吻而憋得发红的脸,答道“酒馆人多,终归是不安全,所以提前在这等你。”
祁云听了忙四下看看,这巷子比寻常巷子窄上不少,且路面坎坷不平,巷子又长,可见平时也少有人走。尤其现在天色昏沉,这巷子也就显得更加阴沉沉的。
想罢,他点点头“也对。早知道就叫淮之约你在这窄巷见了。”
“你怎么会想到让他给我送信”秦歌问着,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叫人看不出喜怒。
虽然昨日他就听说祁云被放了出来,还去了趟刘府,可当他晚上收到刘府的人送来的消息时,秦歌有那么一瞬间是失了神的。
他知道祁云如今定是被人监视着,无法主动到秦府或是宅子来找自己,但得知他出来后第一个去的是刘家,心中就像是被火燎了一般,久久的无法平静。
祁云听得他问,便毫不避讳的答道“我爹和刘老爷是旧相识,关系甚好。如今我被人监视着,也就是这刘府我还能去上一去。再说这事儿交给旁人我也不想放心,所以也只能找淮之了。”
听他嘴上叫他如此亲切,秦歌不由皱了眉。
祁云对此并未察觉,只继续说“原还想着这么多年都没和他来往,他不会帮这个忙。好在他这人心眼还没坏透,不然我就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见着你了。”
祁云说着,眼神见就少有的有些黯淡。
秦歌看着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只得伸手将他搂在怀里,贴在他的耳边说道“我会想办法。”
祁云任他抱着,耳边被他擦过的地方像是被点着了一般热了起来。他不禁咬了咬嘴唇,也紧紧的伸开手臂抱着那人的背“我现在被监视的紧,难得偷着出来见你一面。之后要是再见,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秦歌点点头,忽然想到再过不久他就要成亲的事,便问“你的婚事”
“这婚事是我爹相看好的,若不是我先答应下来,恐怕这会儿还在祠堂关着。”说着,祁云便从他怀中退出来,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不如这样,我就先把那李姑娘娶进来,等我成了亲,想必我那老爹也就不会再像看犯人这样看着我。到时候我们不就又可以见面了”
秦歌看着他说的一本正经,眼神也不由随着他的话一点一点的冷下来。
偏那人还像是没发觉一般,嘴里像是连珠炮似的说个没完“要是这样老头子还不放心,那我就先让他抱个孙子,有了孩子,想必他也就不会再插手我们的事了。”
说完,他便朝着眼前脸拉的老长的人又补了一句“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秦歌看着他眼里闪过的那丝狡黠,并未回答。只伸手探向他的后腰,紧接着又向下一滑,如同惩罚般的在他臀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祁云被他掐的不由皱了眉,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开玩笑。只得不甘示弱的也伸手去拉那人的衣襟,便用力将那人拉至身前边说道“你放心,这事我自会想办法。”
秦歌被他拉着,顺势一个扭身将他按在墙上。
他这一下力道不小,祁云被他这一按,后背磕的有些疼,咧着嘴不满道“没人性,亏我还成日想着怎么来见你。”
他这一句话,显然是又给秦歌脑袋顶上的火炉又加了把旺柴。
他与这人数日未见,本就想念的紧,如今再听他这么说,心中就犹如炸开了一般。于是不等那人反应,便又重重的在那人唇上吻上去。
祁云被他这么一吻,也顾不上再开什么玩笑,只得伸了手将眼前的人抱住,闭着眼享受着与之短暂的相会。
二人就这么在这阴暗的窄巷中拥吻着,吻到情动之时,秦歌不由自主的将一只手朝着怀中人的衣襟探进去,灵巧的手指挑过层层的衣物点向那人身上。
祁云被他的手指骚扰的有些不满,正想反抗,却隐约听得有脚步声由远至近的传来,直至掠过他们身边。他动了动身子想要与秦歌分开,秦歌却反而搂的他更紧,手指也用力在他胸前一划。祁云身子一颤,一丝抑制不住的从嘴边溢出。
之后,他便听那脚步声短暂的停留了一瞬。
也就是那一瞬间过后,祁云猛地睁了眼睛去看,却见那脚步声的主人已转过身去,快步的朝着巷外去了。
那人跑出巷子,秦歌又与他纠缠了许久。待到听到一声雷响,这才将他放开。
祁云从秦歌的怀中挣脱出来,红着脸动手整理好自己的衣襟,不满道“发情也不看看地方。”
秦歌看着他,也没反驳,只说“快下雨了,你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快回去吧。”
祁云闻言看了看天,道“是该走了。这几日我爹看我看的紧,就暂时先别见了,有事我会再想办法通知你。”
秦歌点点头,在那人转身之前又快速的补了一句“没事少去刘家。”
他的话音未落,那人已如未听到一般径自转身从窄巷出去。
秦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过了好一会才转身向窄巷的另一头走去。
祁云回到刘府的时候,刘成正拿着东西在门口等着他。他快步的走上前去,从刘成手里将东西接过来,两个人才一并进去。只是进到刘淮之院子里的时候,福瑞却没在。
祁云忙拎着几包东西进到屋子里,将东西往刘淮之的怀里一扔,问道“眼线呢”
刘淮之接过他扔来的纸包,将之放到一边,答道“刚才有客人来,他不便留着,就叫人先带他下去喝茶。”
“有客人”祁云抬抬眼皮,正巧瞧见刘淮之的枕边放着的折扇。那扇子上头,还挂着个之前并没有的玉兔扇坠。
他心思一动,弯腰一把将那扇子拿起来,一边摩挲着扇坠一边说“我知道,是你那小跟班又来了。”
刘淮之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就说他去了常玉轩,原还想着是偷偷给哪个姑娘买簪子去了,现在看来,倒是买东西来讨好你了。你倒好,这前后才多会的功夫,也不留他多坐一会。”祁云说着,朝他邪邪一笑,“该不会,是不想让他撞见我,所以就让他早早回去了”
刘淮之看着他上挑的嘴角和桀骜的眉眼,因为这些年一直未有来往,因此他这副表情,倒是许久都没有见到过了。现在再一看,倒真是颇有感触。
他看着祁云,面上依然是那副温和的表情,说道“是因为快下雨了。”
祁云听了不由朝窗外看去,果然此时外头已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于是只得轻叹口气,朝刘淮之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不然一会雨下大了路上难行。”
“这会下着雨,不如就留下来用饭,等雨停了再走。”刘淮之说。
祁云摇摇头,将那扇子递还给他“还是算了。现在出来的机会这么难得,不好在外头待太久,免的老头起疑。”
刘淮之笑道“你不过是来我这边坐坐,又有人看着,祁老爷总不至于拦着你。”
“算了吧。”祁云说,“免得在你这待久了,老头再怀疑我对你心怀不轨。”
说着,便抬脚向门外走去,只走出几步就又折了回来,道“没事的时候可以给我下帖子。”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自这日之后,祁云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又待了两天。等到了第三天,他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果然,这天一早刘淮之就给他下了帖子,说是风寒已经痊愈,请他到府上下棋。
祁老爷对刘淮之的印象向来好,既然是人家主动下了帖子,又想叫祁云没事去刘府坐坐,总也好过他去别处,便也未多加阻拦,只叫福瑞好生跟着。
福瑞得了令,就每日寸步不离的跟在一边。
祁云倒是难得的没耍什么花样,每日就只是到刘府同刘淮之下棋聊天,不是在刘淮之的院子,就是在刘府花园的凉亭中,并未有什么别的举动,也没去过旁的地方。
他这么日日的往刘府上跑,也就难免碰上刘淮之的那位“跟班”。而让他觉得十分有意思的是,他的那位“跟班”于少爷,似乎对自己抱有很大的敌意。
起先,他还只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坐在一旁看自己和刘淮之下棋;或是当自己与刘淮之喝茶聊天的时候,冷不丁的插上两句话来大煞风景。
后来这于少爷也不知怎么了,偏要霸着棋篓子不肯撒手,只说自己要和刘淮之下棋,不让他参与。
他每日在刘家也就待上不过两个时辰,那于少爷就定要带上两个半时辰。
祁云打小就对刘淮之存过别样的心思,自然或多或少知道这于少爷的想法。
只不过,他向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那于少爷越是不满他和刘淮之接触,他就偏要与刘淮之谈笑风生。
于少爷霸着棋盘,他就让他霸着,自己坐在一边旁观。
只可惜这个于少爷是个臭棋篓子,无论再怎么抓耳挠腮处心积虑,也下不赢刘淮之。祁云在一边见了,就时不时的指挥一二,只是无论他再怎么从旁指点,这于少爷也没什么长进。
几次三番,祁云也就渐渐的失了兴致。
第20章 二十告白
短暂的秋天,就这样在祁云频繁的造访刘府中结束了,就在即将入冬之时,临阳城中又出了个事来引人热议,员外府失窃的案子破了。
众人皆传,是应雪庄的玉笙公子向官府报的案。
对于此事,祁云听了虽颇感意外,却也没放在心上,只照例奔着刘府去。
这日,那位于少爷难得的没来。祁云将福瑞打发一边远远的站着,便端着棋篓朝刘淮之一笑“今儿个怎么没见着于跟班”
刘淮之挑眉“怎么,一日不见,你还想他了”
“呵,我可不想他。”祁云看了着他轻声一哼,“他对我敌意那么大,就差没拿刀子抵着我让我别来找你了,我怎么可能想他”
“要不是你小时候主动挑事,他能这么烦你”刘淮之未答,只将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又翻出来反问。
祁云被他问着了,只得轻咳一声“我看倒也未必是因为那时候的事。这于家少爷傻不愣登的,就算是记仇也不至于天天来跟我对着干。你也别拿当年事的来说。他现在这么防着我,为的到底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刘淮之听他所言,面上有些怅然“他为什么如此,你知道,我也知道,可是偏偏唯独他自己不知道。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说着,一边从棋篓中摸出一枚黑子,稳稳的放在棋盘中央。
祁云见他如此,恨铁不成钢似的摇摇头,从怀中的棋篓里摸出枚白子也落在棋盘上“他不知道,你就想个法子让他知道。你要是有秦歌一半的蛮不讲理,这于家的傻少爷早就是你囊中之物了。”
“现在他也是我的囊中之物。”刘淮之缓缓的说着,手中的棋子却是落的利索干脆,“等他心甘情愿的来,不是更好”
祁云撇撇嘴,跟着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说道“也不是不好,就是以他的脑子,你这等的功夫有点长。”
刘淮之不置可否,半晌,他才挑着眉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你跟秦歌是怎么走到一块去的。”
听他这么一问,祁云落子的手不由停了片刻,想着当初他与秦歌的那次相遇,不由看了看眼前的人,过了一会他才避重就轻的说“去了趟应雪庄,就跑到一处去了。”
“应雪庄”刘淮之听了不由抬眼瞧他。他与祁云也算是自幼相识,虽说后来这些年没什么来往,但也知道,祁云这人虽是经常干些不让人省心的事儿,可在这种关系上还一直算是洁身自好。不过祁云喜欢男人这一点,他从前却是没瞧出来过。
见刘淮之抬眼看他,祁云大概也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未免对方多问,他只得又将话题往于少爷身上引“我倒是也有个好奇的事。”
刘淮之知他不愿多说,遍顺着他的话问道“何事”
“如果现在这个情况是发生在你和于跟班身上,他被时时刻刻监视不得见你,你又该当如何”
“你现在问我这些并没发生的事,我可不知道怎么回答。”刘淮之浅浅一笑,“不过若是他被逼着娶一个不想娶的人,恐怕不会像你这般用上缓兵之计,说不定是要在家里绝食了。”
祁云听了也笑出声来,绝食反抗这种事,倒真像是于跟班会干的事。
“他与你不同,凡事想的简单,只要是他认定的,无论大事小事他就会直接去做。但你不同。”刘淮之说着,见祁云好奇的看过来,又继续说道,“你这个人虽然看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际上心中却是思虑一大堆。否则,你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坐在这里心不在焉的同我下棋了。”
说罢,他手执一子落在棋盘上,局势也瞬间想他这边倾倒。
祁云盯着那棋盘看了片刻,也落了一子在棋局中央,将局势巧妙的化解开来“哦我若是心不在焉,那你说我心里在想什么”
“自然是想你想见的人。”刘淮之说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下来,“这就是你与他最大的不同。”
祁云没说话,只也收了面上的笑看着他。
半晌,刘淮之才又开口说道“若是他想见我,一定会不计后果的来。遇到难题,他也会相信我同我商量。而你现在想见秦歌,因为困难重重,就只准备按照自己的想法一人谋算。但你有没有想过,秦歌又有怎样的想法你又想没想过,是否可以依赖他一次”
说完,他便将手中最后一子落下,这盘棋,输赢已定。
祁云盯着棋盘看了良久,心中也想了良久。过了好一会,他才将手中剩下的棋子丢了,说道“明日最后再给我下个帖子,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罢,他便招呼福瑞过来,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当天晚上,祁云就想着刘淮之白日里说的话失了眠。
他承认,自己确实很想见秦歌,在刘府下棋也不过是个能让他出门逛逛的幌子。而为了见秦歌,他也确实有一番打算。只是正如刘淮之说的,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设想,秦歌怎么想、准备如何做,他却从来没有问过。也或许秦歌已经有了一番打算,只是因为自己一直着眼于自己的想法,对方才未提起。又或许,秦歌是在等着自己去找他,不顾一切的去找他。
祁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只觉得越想就越没有困意。过了好一阵子,他终于放弃般的从床上坐起来,开了内室的一个小柜,将里头那柄折扇拿了出来。
他坐在床边,将那折扇打开,上头画着的点点红梅开的正艳。不禁想起刘淮之也曾有一柄画了梅花的扇子,而那个时候,自己正是因为手中的这柄折扇和刘淮之彻底的翻了脸。
那个时候是他得知自己将刘淮之的身份搞错后的几个月。因为这个荒谬的认错,他既悔恨又不甘。悔恨自己未先问清他的名字,不甘自己明明这么喜欢这个人,可这个人的出身却偏偏是自己不喜欢的那种人。
于是在那之后,每每与刘淮之想见,他就只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他。
刘淮之是个性情温和的人,也较于同龄人更加成熟,所以他虽有些疑惑,却也未当祁云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视作什么大事。祁云虽然时不常的挑他的刺,却也没有说过太难听的话。刘淮之能听则听之一笑,听不得就面带微笑的反唇相讥,倒也是个有趣的相处方式。
祁云一度以为,他与刘淮之大概一辈子都会像这般相处下去。或是等日子久了,哪一天他自己能放下这些心防,他们便又可像刚相识的时候那般无话不谈。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段别别扭扭的日子里,出现了个于家少爷。
这于家少爷是个小胖墩,虽然城里人都说于少爷是个有福之人,自小也很是聪慧。可是在他看来,这人总有点傻里傻气的。且这于少爷自打偶然识得刘淮之后,就总是跟在他屁股后头跑,让他看了就烦。偏生刘淮之还挺喜欢带着他到处跑,祁云便对这位“于跟班”更加的看不顺眼。
是以一次在集市上看到于跟班在扇子摊前,拿着这柄画了红梅的折扇跟刘淮之献宝时,他便想都没想就过去夺了这扇子,还出言对那笨口拙舌的于跟班出言讽刺了几句。
只是他没想到,一直在旁边并未发一语的刘淮之,会为了于跟班来拿话呛他。他顿时火上眉梢,一个不留神就将刘淮之的身世拿出来讽刺了一番。只是这话才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他本想着再说些什么打混过去,却不想对方竟然也拿自己爹娘的事来反击,气的他不受控制的伸手推了对方一把。那于跟班见他如此,便冲过来与他撕打。
至此,他同刘淮之就再也没说过话。即便路上遇见,也只当瞧不见一般迈步而过。
此时的祁云拿着这柄折扇,想着这些陈年往事,虽是感慨万千,却还是不由笑出了声。
第二日一早,刘淮之果然按他说的那般,又郑重其事的派了人来,说是自己有个重要的物件在祁云这里,想请他亲自归还。
祁老爷得知此消息,以为是祁云在人家惹了什么事,便将他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才又命福瑞盯着他把东西给人送回去。
许是挨了说的缘故,祁云表现的有些不愿出门,一直磨蹭到中午饭前,才叫福瑞跟着他慢吞吞的出了府。
因二人出门前都没吃午饭,这一路祁云又走的极慢,行至半路时,二人便都有些饿。
福瑞捂着已经打鼓的肚子,想着应该怎么开口才能让二少爷停下来和他一块吃点东西。
恰逢这时二人正经过一处卖阳春面的摊子,不等他开口,祁云就拉着他在桌旁坐了。
福瑞向店家要了两碗面,心中不觉高兴得很。
他家二少爷虽然是个时不常就惹点祸的,但平日里在下人面前也没什么架子,如今又毫不介意的和他一同在路边坐着吃面,心中便想要是二少爷平时多听听老爷的话,少出去惹事那该多好。
正想着,那店家就将面端上来,一先一后的放在祁云和福瑞跟前。
祁云看了眼跟前的面,面上略带不满的朝福瑞说道“我这碗汤太少了,你叫店家给我添些汤来。”
福瑞听他所言,忙回头去叫店家。
见他回头,祁云立刻从袖口中摸出一个小纸包,将里头的粉末尽数撒进自己碗里,搅匀之后,又叫福瑞“算了不用了,我看你那碗汤倒不少,你跟我换换。”
说罢,就将面前的碗推至福瑞那边。
福瑞见状,只得恭恭敬敬将自己的那碗端到祁云面前。待他动筷,他这才也放心的吃起来。
二人各自将眼前的面吃了,虽味道一般,但总算也填饱了肚子,身上也似乎有了力气,走路的速度也比先前快了不少。
快到刘府的时候,祁云远远的见着有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的朝这边来,于是连忙拉着福瑞又加快了步子到了刘府门前。
福瑞见了,心中还纳闷怎么二少爷这会又这么着急了,只他还没来得及多琢磨,就感觉腹中一阵绞痛,于是也顾不上跟着祁云往里走,连忙进了大门朝着茅厕的方向去了。
祁云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难以察觉的向上挑了挑。
祁云到了刘府的花园时,刘淮之正独自在亭中看书,见他步伐轻快的过来,且又是一人,便问“今日怎么没人跟着你来”
祁云朝他一笑,迈步上了台阶走进亭中“我那小厮吃坏了肚子,估计这一个下午都得在你府上的茅房里过了。”
刘淮之看他说的胸有成竹,便知那小厮拉肚子八成是他搞的鬼。只他面上还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
“不忙。”说着,祁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先起来。”
刘淮之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好奇,就配合的站起身来。
只见祁云迈步行至他跟前,薄唇微张,轻声道“别动。”
说罢,便将头轻轻靠上他的肩膀,再无旁的动作。
刘淮之倒是没想到他会靠过来,只是见他这么靠着自己,似是有话要说,手上便也没有动作,只任由他靠着。良久,他才听祁云开口叫他“淮之”
“你说。”刘淮之开口,示意他说下去。
只听祁云在他肩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从小到大,我想这样的场景已经想了不知多少次。”
他说话的声音极轻,语调也与往日不同的十分柔和。刘淮之听了心中不觉一震,这样的祁云,是他从未见到过的。
他试探的动了动脖颈“突然这是怎么了别是又在给我下什么套吧。”
祁云听了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我只是觉得,今天再不说,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刘淮之听他这么说,心上突然一震。
他方才本以为对方是在说玩笑话,可是现在见他如此,心中也不由确信起来。只是他一直觉得祁云这个人其实很好看透,却不想原来对方也是个这么会掩饰的人。
他心里想着,虽没什么动作,眉头却是不由皱了起来。
祁云知他定是没有想到,也不去管他如今有什么反应,只又说“只是没想到,唯一一次与你这般近,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说着,他便轻轻的笑了一声,复又继续说道“那时我若不因那些有的没的同你生了嫌隙,如今你在等的人,会不会是我呢。”
刘淮之听他轻笑,先前皱了的眉也渐渐消了去,只同样轻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一开始,你在纸上写上我名字的时候。”祁云答道。
“没想到你这混小子这么早就对我藏了心思。”刘淮之听了有些压抑,遂调侃道,“想来之后你同于衍不对付,也是因为这个了”
祁云在他肩上点点头“也就是你眼瞎,才一心只瞧着个头大的。”
刘淮之听他如此说,不由笑出声,说“你可别说你今天就为了来跟我说这个的。”
“也是,也不是。”祁云答着,抬了头正准备从他肩上起来,一抬头就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已是不知何时进了园子,于是又趴回那人肩上,双肩微微颤着,声音也带着些许哭腔说道,“我就是回去想了想,觉得这几天虽然能出门,但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着,还不如我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我想来想去,倒不如豁出去了,先把该办的事都办了,余下的到时候再说。”
刘淮之见他突然如此,便觉得不对劲,一种猜想不觉油然而生,忙伸手想要将他推开。可是转念一想,或许他也是时候给他那位加把柴了,于是那手便移到祁云的背上,安慰一般轻轻的拍了拍。
良久,祁云才直起身子,见花园门口的那人已经不在,这才后退了两步,看着刘淮之道“你不是说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我还以为他会冲过来跟我再打一架呢。”
刘淮之朝花园空荡荡的门口瞧了一会,才说“让他好生想两日,应该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祁云看着他,不禁拿他和秦歌做起比较来,只是这一比他才觉得,原来还是秦歌的性子更可爱些。想罢,他一边摇了摇头,一边从袖口摸出那把折扇来,说道“过了今日恐怕我就再难出来,也兴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了。这扇子原就是于跟班当初先看上的想要给你的,被我无理抢了来,如今完璧归赵。”
说着,他便将那折扇朝身边的人递过去。
刘淮之接过来,想起儿时的那些往事,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感慨,便问“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准备撇下那小厮,直接去找秦歌了”
祁云答道“一会等他拉够了过来找人,你就跟他说我已经先行回去了。”
刘淮之点头应下,二人相视一笑。接着,祁云便扭头出了亭子,头也没回的急匆匆的朝着出府的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如果有想对我说的可以在下方留言,或者直接在我个人专栏找到邮箱地址发邮件给我,感谢各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