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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云 第4节

作者:崩豆星君 字数:21336 更新:2021-12-29 20:20:15

    “这倒也是。”这话祁云听了倒是颇为赞同,秦歌这人可是对姑娘家一点兴趣都没有,且经常带男人回家,如此身边绝不可能留下对他存有什么心思的。

    想着,他又将吟秋打量了一番。这姑娘长得虽不出众,但也生的叫人看着舒服。而且她性子好,什么事都表现的处变不惊,平日里也一贯的善解人意。若是真不嫁人,倒着实有些可惜了。

    被他这么打量,吟秋面上也没流露出什么怯意,只将他喝剩的空碗又接回来。正准备出去的时候,似是想到什么,便又回过身来说道“公子可知初七是什么日子。”

    “初七”祁云低头想了想,好像并不是什么节日,便问,“那天好像不是什么节日吧”

    吟秋摇摇头“初七是少爷的生辰。”

    “生辰”祁云有些讶异,“他的生辰不是九月吗九月十四。”

    吟秋听了面上一滞“那是奴婢的生日”

    “额这样啊。”祁云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鼻尖。这日子,还是先前有一次在秦府听秦阳说的,现在看来,自己竟是让那丫头片子给耍了。

    他正欲说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就瞧见秦歌从院中往这边来了。

    见他过来,吟秋忙施了一礼,拿着空碗下去了。

    祁云看着来人在自己对面坐下,先前的那些不知是惆怅还是落寞的感觉竟是一扫而空,于是问道“怎的才过来”。

    他这话问的虽语气平常,但秦歌听了心情却格外舒畅,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不少,回道“秦阳非要吵着去看女贼,就带她去了趟衙门。”

    “所以你带着个小姑娘去大牢了”祁云看着秦歌,怎么想都觉得这人不会那么轻易妥协。

    “我只答应带她去衙门,可没答应带她去大牢。”说着,秦歌在祁云对面坐下来,面不改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可怜的小秦阳啊,就这么让你给卖了。这会儿恐怕是在听府衙的师爷给她念叨三纲五常吧。”

    秦歌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他看向对面那人的嘴角,上头隐约挂着喝过什么的痕迹,便又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刚才喝什么了。”

    “酸梅汤,味道还不错。”祁云漫不经心的应着,“叫吟秋给你端一碗”

    “不必。”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秦歌起身朝他过来,快速的在他唇上一舔。

    祁云此时只觉得对方身上似是有什么法力一般,吸引的他不由站起身来,整个人向对方贴过去,与之亲吻。

    在这方面,祁云自认是个好强之人,是以他虽然力气上总输秦歌几分,可亲密之时却一点都不认输,即便他总是被那人压在下头,可他的姿态却从不娇嗔。

    这会儿秦歌亲吻他,他便也疯狂的回应拼搏主导;秦歌的手搂得他不得放松,他便毫不示弱的将两只手放在对方身上游走。

    秦歌被他的手撩的一阵血气上涌,忽然一个弯腰将对方打横抱起,朝着内室走去。

    祁云一向不喜自己如女人一般被这样对待,便用手勾了他的脖子,抬头上去对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一口。

    秦歌被他咬的吃痛,将他丢到床上时便也无半点怜惜之情。随后也不给那人任何反应的机会,大力的将那人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剥离开来。

    而祁云对于这一切倒也是驾轻就熟,他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被剥的还剩什么,只兀自的身手去解那人的腰带、去扒扯对方的衣服。只不过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些,不多时,他的身上便已被扒的精光,反观秦歌,身上的中衣还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祁云心中有些不服气,伸手拽了那人的脖领到自己跟前,张开唇或舔或咬的在那人勃颈上留下一排深红的印记。

    秦歌任由他舔咬着,伸手抚上他的腰肢,正欲将手向下探去,忽而听见一个声音在外室响起

    “哎呀,这光天化日的,好一出活春宫啊。”

    突如起来的声音上的两人都蓦地停住了动作,双双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看到那人时,秦歌快速的将一边的薄被扯过将祁云的身子盖住,随后看着外头那张正笑得人畜无害的脸冷声道“你怎么知道这里。”

    “你买宅子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见那人一手抱胸,一手支起来捏着下巴,朝着祁云的脸看了看道,“还好我临时突袭,不然可不是要错过这么一副香艳的画面了”

    说着,他便一步步的迈进内室,朝床边走近,换上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无害笑脸朝着一头雾水的祁云道“在下林墨染,是你这位相好的表兄。”

    第11章 十一牵线

    祁云觉得,林墨染应当属他人生之中最为厌恶的人,没有之一。

    他与秦歌二人,本就是天雷勾地火,箭在弦上的时候,偏偏他一个程咬金杀出来,杀得两个人烧的正旺的火苗就这么瞬间被扑灭了。

    搞得他身上不舒坦,心里更不舒坦。

    在那之后,林墨染又好巧不巧的撞见两次他与秦歌的“好事”,搞的祁云险些有了心理阴影。

    秦歌想必也是如此,不然也不会回回都不给林墨染好脸色看。只可惜这人偏是个油盐不进的,且又有些武艺在身,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他有时候想,可能跟秦歌他们一家子有关的人,大抵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不论是秦歌还是林墨染,就连那个小丫头秦阳,也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有了这个结论,他就多少有点替自己不平,怎么这诺水三千偏偏取了秦歌这一瓢。或者说,秦歌怎么偏偏就取了他这一瓢呢

    祁云就这么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个问题,正想的昏昏欲睡,就见祁雨小跑着进来,往他床边一坐“二哥,你可还记得上次一同游湖的那位姑娘”

    祁云连眼皮都没抬“嗯,你那个林姐姐。”

    “对对,就是她”见祁云还记得,祁雨心中就压抑不住的兴奋,“就是这个林姐姐。她昨天给咱门家下了帖子,邀我们两个去她家玩呢。”

    “你愿意去就自己去,别拉上我。”说罢,祁云便将自己的脑袋蒙在被子里,一副不予理会的架势。

    “那怎么行”祁雨见状忙伸手去拉他的被子,“人家可是下了帖子请你去,你要是不去,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说着,她的手上一个用力,就将那被子扯了开来。祁云被他闹得心烦意乱,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不耐烦的朝着她道“你去了就跟她说,我得了风寒去不了,免得过了病气给她。”

    “可是我已经答应她了啊,昨天我已经跟那送帖子的人说了,说是我们两个今天一定去拜访,现在你又不去了,不是失信于人吗。”祁雨说着,将小嘴噘的老高,摆出一副你不去你就理亏的架势。

    只是祁云向来都不吃这套,只说“反正我是没见着帖子,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守信的人。”

    祁雨见他如此,便知今日若想叫他出去是难了,心中便有些惋惜,不觉戚声道“亏得墨娆姐姐想着你,你还不领情。”

    说着,她便起身朝门外走去,只还未出内室,就听身后的人说“林墨娆”

    她听得一愣,转过来呆呆的点点头。接着又见那人说“林墨染是她什么人”

    祁雨没想到会从自家二哥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冷不防的红了脸,回道“他是墨娆姐姐的堂兄。”

    “”

    祁云也不知道自己是脑子抽了哪门子的筋,按理说知道林墨染和林墨娆两个人的关系后,他更不会和那林墨娆有什么联系,可当他无意间看见祁雨提到那人时红了的脸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跟着去一趟。

    于是当天下午,他便和祁雨一起乘着马车来到了林府。

    二人一下马车,就被林府的小厮引至了一处别致的花园内。两个人在园子的亭中坐了,茶都不及喝一口,林墨娆就带着个小丫鬟朝这边来了。

    祁云朝她看过去,见来的只有她一人,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墨娆看向他的时候,眼神中似乎有些讶异之色。

    只见林墨娆婷婷袅袅的进了亭子,礼貌的福了福身子,道“雨儿说要来府上玩,我心中欢喜的紧,却不想祁公子今日也有空过来。”

    她话音方落,就见祁雨正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便又朝祁云看了看。

    此时祁云只快速的给了祁雨一记眼刀,后面色如常道“这丫头向来野惯了,我怕她独自前来会给你们添麻烦,就跟过来看着她。”

    林墨娆是个聪明人,不过是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她便猜到,怕是这祁公子并不是自己要来的。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只在石凳上坐了,又叫身边的丫鬟给他们添了茶。

    三个人就在亭子里聊了一会,情形和上次无甚区别,两个姑娘家聊得热火朝天,祁云则是偶尔插上一两句,多半时间还是一个人出神。

    两个姑娘家聊得正欢的时候,祁云瞧见打园子外头来了个人,正是林墨染。

    只见林墨染面带春风的进了亭子,彬彬有礼的和祁家兄妹招呼“一回来就听说有客人来访,我当是谁,原来是祁二公子和祁二小姐。”说着,他独朝祁云看过去,“云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祁云对他的称呼并未表现出什么神色,既不应声也不寒暄,只当是来了个毫不相干的人。

    一旁的祁雨则是一见到来人就毫无例外的红了脸,极为乖巧的和他打了招呼,末了还因为自家二哥的无礼表现而在桌下偷偷踢了他两脚。

    她动作虽是不大,却是让林家兄妹皆有所察觉。

    林墨娆看着这两兄妹的变化但笑不语,只坐在石凳上品她的茶。而林墨染则是一脸的春风和煦,看着自家妹妹道“先前便听说你与祁小姐私交甚好,如今看来的确如此。只是没想到,你与祁公子也认识。”

    林墨娆将茶杯放下,眼神朝着一旁的祁雨轻轻的一瞟,才说“哥哥不也认识祁小姐”

    “祁小姐是护兄心切,那日到秦歌的府上讨说法却被拒之门外,偏巧叫我碰上了,我自然是要帮这个忙。”林墨染不紧不慢的说着,倒是丝毫没避讳祁云和秦歌的那档子事。

    祁云对祁雨去替自己出头这事儿略有耳闻,只是他一直没有细问,便也不知原来祁雨竟在那时遇上了这个笑面虎。他看看祁雨红透的脸颊,想必她这妹妹就是那个时候被面前这人的虚假面孔给骗了。

    只听林墨染继续说道“不知妹妹又是何时与祁公子结识的”

    林墨娆面上一笑“先前与雨儿妹妹一同出游,祁公子也一并去了,故而认得。”

    “哦”林墨染一个挑眉看向祁云,“祁公子这么好的雅兴,还同舍妹一同出了游”

    不等祁云开口,祁雨便说道“是啊,我二哥和墨娆姐姐趣味相投、相谈甚欢,所以这才和我一道来了。”

    这话她自己说的高兴,其余三人听了,心中则都大致明了。林氏兄妹都维持着先前微笑的表情,只有祁云暗自的抽了抽嘴角。

    怪不得今日她对自己这样百般纠缠,原来他这傻妹妹竟是给他牵线来了。

    他抬起头对上正一脸玩味看着他的林墨染,想着这事儿八成是要传到秦歌那儿去了。且这林墨娆是她的妹妹,他既知道自己与秦歌的关系,那林墨娆或许也多少知道一些。

    想着,他便朝林墨娆看了眼,见她还是那副自在如常的表情,心中便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然而此时的祁雨则是另外一种心思了。她不动声色的瞧着林墨娆和自家二哥,见祁云朝林墨娆看,便在心中暗自为自己打的小算盘鼓了掌。

    几个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的又聊了好一阵子。

    从林府出来的时候,祁云才恍然感到如蒙大赦。

    也不知道这林家的兄妹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说起话来不是拐弯抹角就是阴阳怪气的,听得他浑身上下的不舒服。

    倒是祁雨,心中越发觉得林墨染是个温文尔雅的佳公子,而自家二哥虽然一身的缺点,但若是和林墨娆站在一块,倒也莫名的有些般配。

    这样一想,她便更加觉得今日诓骗祁云和他一起来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回去的路上也越发的开心得意。

    祁云见她如此,便也不等到家,只冷冷说道“我对林墨娆没兴趣,今后你也别再自作主张。”

    祁雨听了只当他是嘴硬,便说“那日在湖上我看你们也挺登对的啊,还能联合起来嘲弄我再说那日你也该听见了,墨娆姐姐说她喜欢的男子是什么样的,你仔细想想,不就是你这样的吗而且你要是对她没有好感,刚才为什么还总是盯着她看”

    “你眼睛一直长在林墨染身上,你怎么有空看我看没看她”

    “你”祁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被他说的臊红了脸,她的确是心中对林公子有好感,可叫人就这么说出来,也还是觉得十分羞怯。

    “我不过说了一句你一直在看他,你就臊成这样。那你刚才说我和林墨娆的时候,你可看见她如你这般了”

    祁云这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她当头浇下。当时她说的时候,确实不见林墨娆有什么反应。且祁云这个样子倒也确实不像是对林墨娆有意思,难不成,一切都成了她一厢情愿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生气,拔高了声调辩驳道“墨娆姐姐知书达理,人又长得漂亮,你要是个正常男子怎么会对她没有意思”

    这话一出口,祁雨心中便有些后悔,她明明知道自家二哥和秦歌也许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却还是将这话说出了口。

    她忐忑不安的看着祁云,希望他能说什么来反驳她,却不想祁云只是冷笑一声,朝她回道“那你便当我不正常罢。”

    说罢,祁云便朝外头喊了一句“停车”,待赶车的小厮将车停了,他便掀了车帘子,纵身一跃跳下了车,不顾车里头祁雨还在说什么,就示意小厮赶紧将他这位聒噪的妹妹送回去。

    等那小厮将车赶远了,祁云这才松了口气。

    祁云独自一人百无聊赖的顺着回家的方向走着,行至东兴楼附近,见一帮人在门口围着。

    他想,莫不是又有什么强抢民女的戏码他如此想着,不过稍往那边一瞥,就见那人群之中,好巧不巧的就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便也停了步子,朝那边看过去。

    只见那东兴楼的大门口,一个倜傥的男子正奋笔疾书的在纸张上写着什么。周围围着的人中,则有人说“看这位公子如此自信满满,笔上又一直未停,难不成真的将这东兴楼的所有菜式都记了下来不成”

    另一人说“那还真是说不准,你看他这么胸有成竹,想必是十拿九稳。我看这次掌柜的十有八九是要让这位公子白吃上一个月了。”

    二人正小声说着,就见那写字的人已是将笔撂了,将已经写完的递到了掌柜手里。

    那掌柜抖着手将纸张接过来,对着手中纸上的字一看,眉头突然就舒展开来。

    随后,众人只见他爽朗的笑了几声,将手里的纸张在众人面前摊开,道“这位公子写了这么多字,只可惜竟是一道都没有写对。”

    掌柜此言一出,周围的人便都哄笑起来,那写字的公子见状,便也只得悻悻的离开。

    待那人走后,又有几个人上去尝试,却都无一成功。

    祁云看了一会,便知这是东兴楼掌柜想出来的点子,谁若是能将这里的菜式一字不落的写出来,就能在这白吃一个月。想着,他便朝着人群中的那人看过去,只见那人正认真的看着那些默写菜谱的人,见他们个个都落败而归,脸上便略略有些失望之意。

    祁云见他如此,心中不由冒出一个念头,忙朝着那东兴楼的掌柜喊到“我来。”

    说着,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步步的走上前去。

    众人见他不似玩笑,真的走了过去,便都准备好了看他的笑话。

    放眼整个临阳城,谁不知道祁家的二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更不用说记下这么多别人都记不住的菜谱了。

    那掌柜见来人是他,就如众人一样,立马摆出一副极为放心的模样,忙叫人又拿了新的纸张过来。

    只见祁云握了笔,不紧不慢的在纸上写起来。直到他写完最后一个字,人群中对他议论纷纷的人们才都闭了嘴。

    掌柜满是笑意的将他写完的拿在手里,心中认定他定是写不出来,便只漫不经心的一看,谁知这一看就叫自己傻了眼。

    众人见掌柜的脸色越来越复杂,也都好奇起来,说难不成这祁家公子写不出来,就在上头写了什么骂人的话不成

    正四下议论着,就见掌柜的面若菜色的从袖口里拿出一本册子,和一张他事先抄好方便供人查看的菜单。

    他将两张纸放在一起,祁云写的竟是一字不差,就连顺序也都和掌柜的顺着册子抄下来的一模一样。

    周围的人看着这两张纸,个个都像看了鬼似的惊得半个字也说不出。

    祁云对众人的表现显然十分满意,便又朝那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人正同身边之人一并看着自己,于是得意的朝那个方向挑了挑嘴角,无视了掌柜的正宣布结果,转身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同往日一般桀骜不羁的背影。

    第12章 十二生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很快便到了初七。

    这天,祁云早早的到了宅子,秦歌不在,他便招呼吟秋来问。

    吟秋见他来的早,心中便知他是将少爷的生辰放在心里的,于是笑道“少爷中午会去府衙同老爷一起用饭,下午才会过来。”

    祁云听了点点头“晚上多添几个菜吧,再去买壶好酒。”

    说罢,便掏了银子递给吟秋。

    吟秋将银子接过来称了声“是”便下去了。只留祁云独自在院中站了许久。

    他在院中的那棵柳树下站着,不知不觉的想到了他与秦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说来,那日他本没有出门的计划,只一个人在府中游荡。

    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巧撞见准备去帮父亲看账本的祁风,便一如既往的出言讽刺了几句。

    祁风自小没少被他冷嘲热讽,所以也习惯了,并未太在意。只不巧的是,今日祁云的这番话,恰巧被正往这边来的父亲听了个正着,于是祁云就在园子里挨了好一通的臭骂。

    虽说祁云自小到大已被骂过不知多少回,耳朵都起了茧子,可每每一想到他爹对祁风和对他的态度截然相反,心中就依然不快。

    他觉得在府里待得不自在,只得晃出了府。

    等出了家门来到街上,他先前的阴郁心情才略有些好转。正想着去哪儿找点乐子,好巧不巧的就看见刘淮之和一个人正有说有笑的在街上逛。

    他认识那个人,若不是那个人整天像个跟班一样跟在刘淮之身后,或许自己和刘淮之便能多些时间相处;若不是他在刘淮之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或许自己和刘淮之也不会彻底的断了来往。虽然他一直为了出身的事和刘淮之有了隔阂,可他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等到他再成熟一些,诚实一些。

    想到这,他才好转的心情便又是一片阴云密布。

    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做,在别人心中他永远都是最微不足道的、最容易被取代的那一个。

    他小的时候好动,不喜读书,所以父亲乃至亲朋都只喜欢稳重又好学的祁风;

    他动手自己做风筝,刻木雕,无论做的多好,当他拿给父亲看的时候,父亲也只会说他是玩物丧志;

    他虽不会哄女孩子,但他自认从对祁雨还算不错,可在祁雨眼中,总是更喜欢祁风;

    他知道有人在外头嚼舌根,说她母亲是个木头桩子,不会讨丈夫欢心,他就往人家身上泼洗脚水,可换来的却是父亲的责罚与母亲的叹息;

    同龄的孩子笑他是有爹生没爹宠的野孩子,他就打的人鼻青脸肿,等回了家,便是他父亲备下的一顿板子;

    他虽在外面“惹”了很多事,却从未对家中的下人苛责打骂过,可他还是会在路过后院的时候听到有人悄悄议论,说他脾气古怪又只会惹麻烦,不及大少爷一半叫人省心;

    就连刘淮之也是一样,他心中那般的喜欢他,可在刘淮之的眼里,他却永远比不过那个成日里只会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马屁精。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犹如被蒙上了一块湿冷的布,冰凉而又沉重的遮着他,叫他无法喘息。

    他一路心灰意冷的走着,撞了人也不自知,直到来到一家店前。

    他看着那店外招牌上的“酒”字,想到人们常说的“一醉解千愁”,双脚便不受控制的走了进去。他在酒馆中一坐就一直坐到了天黑,酒也喝了好几壶,可是郁闷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得到好转。他举起一杯酒“果然还是借酒浇愁愁更愁。”正说着,就瞧见有个人影从酒馆门口一闪而过。

    因他喝多了些,看的不真切,只从身形上看觉得那人很像刘淮之。便匆匆的从腰间摸出些碎银在桌上放了,追出去随着那人拐进了个巷子。

    那巷子幽黑而深长,待他跌跌撞撞的跟出巷子,先前看到的那人已是不知拐去了哪里。

    他靠在墙上无奈的笑出了声,那个人一向在人前表现的知礼乖觉,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来闲晃想来是自己没看清,就巴巴的跟了过来。

    正想着,就瞧见不远处的一处楼阁外熙熙攘攘的不时有人进出,好不热闹,正是大名鼎鼎的应雪庄。

    他一向看不太上这些出卖自己身体来博取钱财的人,可如今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心中倒觉得自己还不如喜欢个小倌,若是如此,也不必忌讳这许多了。

    想着,他便不由自主的朝应雪庄的方向走过去,只还未行至门口,就瞧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在应雪庄门前不远处停了。

    他脚步未停,一边走一边看着有人从马车上下来。待他行至大门前时,刚好和那人走了个对脸。

    那人看见他,眼中快速的闪过一记讶异之色。

    祁云知道对方在讶异什么。

    这人是秦知府的独子,也是临阳城众人皆知的不好女色、只好龙阳的秦歌。

    而他自己,则是喜欢一个人,却在已经将那人排斥出身边之后才讲讲发现自己对他的真实情感,而在他后悔之时却发现,对方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也正是自己一向掩饰的好,所以眼下,他与秦歌在应雪庄门前走了个脸对脸,秦歌才会如此讶异。

    他看着秦歌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忽而笑道“原来秦公子出来寻欢也是这么一副冷若冰霜模样,也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小倌才能暖化了您这张脸。”

    他这话说的放肆,脸上也是一副挑衅的表情。只他即便如此,也没叫秦歌的脸上起什么变化。

    秦歌瞧着他,因祁云说话时又踉跄着向前移了两步,两人的距离便有些近,此时他能清晰的闻见对方身上的酒味。

    他看着祁云桀骜却微红的脸颊,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别有一番味道。于是不怒反笑,向前一步用手勾了他的下巴道“所以祁公子现在,是想进去找个人暖化了你,还是想看看我这张脸还有怎样的表情”

    祁云与秦歌本就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如今秦歌就站的离他如此之近,且又露出个他从未在这人面上见过的笑容,一时间便失了神。片刻,他才伸手握在那人的手腕上“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之后,他便顺理成章的上了秦家才刚停好的马车,随着秦歌一路回到了他的府中。

    想到这里,祁云不觉叹了口气。若不是那夜他出言挑衅,说不定现在他和秦歌还都只是“认识对方的陌生人”。

    他摇头一笑,竟丝毫没察觉已有人行至院中,直到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想什么呢,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

    他回过头去,见秦歌正站在他身后,不知怎的就心下一软,待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率先搂住了眼前的人,将头埋在了他的颈间。

    秦歌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和顺显然适应不及,他伸手将祁云环住,不由放缓了声音道“今日这是怎么了。”

    祁云没回答,只片刻后将自己轻轻的从那人怀中脱离开,问道“不是说要下午才能过来”

    秦歌点点头“嗯,不过今日衙门有些事,父亲那边抽不开身。”

    “可是又有什么案子了”祁云挑眉。

    “是之前员外府受伤一直昏迷的那个妾室醒了。”秦歌答道,“经她指证,之前抓获的那名女子并不是犯人。”

    祁云听了点点头“如此一来秦阳那小丫头片子倒是能光明正大的去与那女贼见上一见了。”

    “你才是丫头片子呢”二人正说着,就听见打院子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于是纷纷回过头去,就见林墨染正牵着秦阳从门口进来,秦阳的一张小脸拧着,朝着祁云道,“臭云儿,居然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

    见他二人进来,秦歌先前温柔的神色便一扫而光,冷眼看着林墨染道“你们怎么来了。”

    林墨染面上一笑“今儿个可是你的生辰,我们若是不来,恐怕你便只准备和云儿一起过了吧。”

    如果说秦阳叫他“云儿”他只当是小孩叫着玩,心中也不觉得有多介意,那当这两个字从林墨染口中念出来时,祁云就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毕竟这个称呼,是平日里秦歌在床笫之间才会用到的。

    未等他发话,林墨染便笑着上前来,道“云公子,上次林府一别,我那妹妹可是时常念叨你呢。”

    “墨娆”秦歌眉头一皱,朝身边的人看过去,“你何时去了林府”

    祁云见状只得没好气道“还不是祁雨。”说完,还不忘狠狠的剜了林墨染一眼。

    对此,林墨染倒是毫不在意,只对着刚好从一旁房中走出来的吟秋说“吟秋姑娘,一会儿我和小阳就在这吃饭,若是来不及准备,就去东兴楼买些现成的好酒好菜来。”

    说罢,就摘了腰间的钱袋递到她手里。

    吟秋抬头看了看秦歌,见秦歌给她使了个眼色,这才将钱袋接过来。

    吟秋是个十分讲究办事效率的丫头,一到饭点,她便引着几个拎着食盒来的送饭伙计进了院子。

    屋内的桌子她已经事先收拾过,此时只需引着人将饭菜摆上来。

    看着几个伙计将食盒中的饭菜一道道的摆上桌子,林墨染不禁眉心一跳。这些菜色一看便知并不便宜,想来他那个钱袋应该也不剩什么了。

    他虽觉得有些肉痛,其他几个人倒是开心的很,尤其是秦阳。她自小跟着他爹学功夫,如今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饭量很大。这会子瞧着满桌子的鸡鸭鱼肉,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席卷一遭。

    秦歌知道她眼下馋的紧,便也不多加约束,只道“快去坐吧。”

    听得寿星发话,秦阳才如离了弓的箭一般冲了过去,在离烤鸡最近的位置坐下来。秦歌跟在她身后,随意的在秦阳对面坐了,祁云这才跟进来,在秦歌的右手边落了座。而林墨染,则是在秦歌的左手边坐下。

    祁云看了看正在为他们一一斟酒的吟秋,想她一直都在忙着,眼下又正是用饭的时候,便开口道“你也别忙了,坐下和我们一起吃吧。”

    吟秋看了他一眼,还未说话,就听秦歌说“坐下吧。”

    听得秦歌发话,吟秋就将手中的酒壶放了,又替秦阳盛了一碗鸭汤,这才在桌前坐下。

    林墨染看她毫不犹豫的在祁云右边坐了,便指着自己左边的空位似是可惜的道“我还以为吟秋姑娘会到这边来。”

    吟秋面不改色的给自己也舀了一小碗汤,直言道“奴婢更愿意挨着云公子。”

    此言一出,秦阳倒是第一个站了起来“我也要挨着云儿”

    说着,就要朝这边挤。

    祁云看着她一手一个鸡腿,吃的一嘴的油,忙说“我酒量不好,仔细一会喝多了吐你身上。”

    他这话说的极其管用,秦阳一听立马就老实了,忙坐回去继续啃她的鸡腿。

    林墨染瞧了瞧桌上一大一小两位姑娘家“没想到云公子这么受欢迎。”

    “怎么,你也想挨着我”祁云挑眉说着,似是对秦阳和吟秋的表现十分满意。

    林墨染显然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他看着祁云上挑的眉梢,和因为得意而勾起的唇角,倒是和之前他所见过的祁云表情都有些不同,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正欲说什么,就见那人的眉头忽而一皱,先前那副表情也随之消失不见。

    祁云皱着眉,忍着脚上突然传来的疼痛,不由瞪了身边的人一眼。

    秦歌无视他的眼神,只转头向着林墨染道“礼物呢。”

    “来之前已经送到你府里了。”林墨染听了便将目光收回来,转而对着秦歌一笑,“可还记得我爹书房里的那幅字画”

    “怎么”秦歌夹菜的手一顿,“那画可是出自前朝苏大家之手,我跟舅舅讨了不知多少次,他都没舍得给我。你可别说你向他讨了来。”

    “他一向疼你比过疼我,我自然讨要不来。” 林墨染摇摇头,随之又神秘一笑,举起酒杯说,“只不过我发现了他一点小秘密,为了堵住我的口,他自然只有妥协。”

    “能让舅舅妥协,想必不是一般的秘密,看来今后他可有的好妥协了。”说着,秦歌便也难得的跟着笑了笑,举杯与之对饮。

    他这个难得的笑容被一边的祁云看个正着,他瞧着那二人言行之间颇为默契,不知怎的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快,便又满了酒杯来吃。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林墨染见他如此,便问“不知道云公子准备了什么贺礼”

    听他如此一问,正埋头吃肉的秦阳便也抬起头来,一脸好奇的看向祁云。而秦歌虽未表现的如她那般明显,却也看向他。

    只见祁云迎上他的目光,眉目含情的开口问道“你是想现在看,还是等没人的时候在看”

    他这话说的晦涩不明,就连正专心用饭的吟秋都忍不住抬眼瞧了瞧。

    秦歌被他这话说的手上一顿,随后答道“先吃饭。”

    秦歌发了话,林墨染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得悻悻的给自己盛了碗汤,才盛满酒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对了,上午有个应雪庄的小厮到府上传话,说是玉笙公子请你晚上到他那去一趟。”

    听到应雪庄,吟秋便不由朝左边的两个人看了看。

    只见祁云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将一块豆腐夹入碗中。而秦歌,则是眉心一皱,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几个人的这一顿中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本以为只要酒足饭饱,林墨染便会带着秦阳回去。却不想他二人愣是在这里硬泡了一个下午。

    直到天色逐渐昏暗,林墨染这才“依依不舍”的带着秦阳出了宅子。

    第13章 十三贺礼

    送走了林墨染和秦阳,整个宅子才重新归于沉静。

    此外,秦歌还特意准了吟秋和那扫院的丫头的假,让她们今日不必留在宅中伺候。

    扫院的小丫头得了假,便又回家去住了。吟秋是个孤儿,自小在秦府长大,因而无处可去,就回了秦府。

    两个丫头一走,整个宅子就只剩下秦歌和祁云两个人。

    此时祁云正站在院中的柳树下发呆,秦歌见了,便从身后凑过来,用手环了他的腰道“吟秋在厨房留了饭菜,饿的话就吃些。”

    祁云摇摇头“中午吃的够多了,晚上就算了吧。”

    秦歌点头,像是想起什么,问道“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的贺礼也该拿出来了。”

    此事他不提还好,一提反叫祁云皱了眉“你不是都收了一个什么前朝名画吗,我这点微薄之礼哪儿还入得了你的法眼。”

    见他如此反应,秦歌却心情甚好,于是搂着他的手便又紧了几分“微不微薄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说完,就见祁云从他的手臂中挣脱出来,径自的进了西厢房。秦歌见状,也忙跟了进去。

    只见祁云从内室的一个小柜中翻了翻,从里头拿出来一卷不知是字还是画的出来。

    他将桌上的茶壶拿到一边,将手中的卷轴在桌上摊了开来“画功太差,仔细辣了你的眼。”

    秦歌没回答,只朝着桌上看过去。那是一张工笔画,上头画着的,正是他本人。

    只不过这次的画作与先前不同的是,无论是从衣饰还是人物的眉眼表情,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上头的人是秦歌。

    他瞧着那画卷上勾勒的线条,虽并不精细,却比那人先前画的要好了太多,想必定是练了好一番才出了这么一张。正看着,就听身旁的人说道“早知道姓林的送你名画,我就不准备这个了。”

    秦歌不置可否,只将那画拿起来又细细看了一番,才说“确是不能相比,若哪天我家徒四壁,就将那名画卖了。你这个还是我留着自己观赏吧。”

    他这话说的,叫祁云一时之间倒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得将那画从他手上拿回来,一边将画卷起来一边念叨“那你可得好好观赏,这可废了我不少纸墨。”

    说罢,他便将重新卷好的画在一边的凳子上放了,勾起嘴角朝他道“礼物你也收了,这天也黑了,是不是该去见见你的玉笙公子”

    不等他的话说完,秦歌便伸手搂了他的腰,一个用力将他压至桌上。随后便是二人已演练多遍的宽衣解带,亲吻抚摸

    入夜时分,两个人皆是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

    半晌,秦歌才看着祁云的侧脸问道“那日怎么去了林府”

    一听见“林府”二字,祁云就不禁皱了眉,叹声道“我们家祁雨,怕是看上林墨染那厮了。”

    秦歌听了便是一愣,这个可能性倒是他没想过的,于是只说“眼光欠佳。”

    听他如此说,祁云不由跟着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才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林墨染该不会是也喜欢男子吧”

    秦歌摇头否认“我倒从未听说他喜欢男子,只是他有一个自小就订了亲的未婚妻子。”

    “”

    订了亲这样看来,他这妹妹注定是要伤心了。想着,祁云便不觉叹了口气。片刻,他才又问“怎么不见你问我林墨娆的事”

    秦歌笑笑,答非所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只带了两个丫鬟来这宅子”

    祁云想了想说“吟秋是一开始你就让她专门服侍我的,至于那个小丫头,看她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想来是因为这个”

    “错。”秦歌听了,遂轻声反驳,“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对女子动心。”

    “”

    听他所言,祁云一时没了话说。原来秦府的凛华院一直少有小厮,且都模样欠佳的原因,竟是这个

    他颇有些惊讶的看了看身边的人,此时的秦歌正满眼尽是温柔的看着他,哪有一点平日里的那个冷淡样子。

    他看着那双眼,一时之间出了神。

    那时候他和秦歌第一次发生了那样的关系,虽是因为借了酒劲,可无论是当时,还是第二天醒来之后,他的脑中都无比清晰自己与那人做了什么,且所有的激烈与欢爱,全都在他心中历历在目。

    他自认自己不是个矫情的人,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大家又都是男子,也无所谓谁要对谁负责,所以也谈不上后不后悔。

    所以当他从秦歌的床上下来时,神色倒是未有太多的改变。只是任由吟秋替他更了衣,又服侍他吃了早点,这才不顾吟秋的阻拦,硬是拖着不适的下身回了家。

    他想,左不过也就是这一次,就算是大家各有所需,互相满足。且他对秦歌为人早有耳闻,据说他身边的相好不少,在应雪庄也有小倌一直与他有着关系。对于秦歌来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这倒也省了他的麻烦。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三天后便有秦府的小厮来到家中传话,说是请他晚上过府一叙。

    于是,本以为是一夜过后大家就互不再往来的关系,却不知不觉的变成了他每隔几日便去与那人一会的状况。

    而对于这样的情形,祁云倒也难得默认了,只是唯一让他心中有些不过去的,就是在他与秦歌的“博弈”之中,总是他的身板和力气占了下风。

    如今,他看着秦歌流露出温柔的双眼,不觉开口问道“秦歌,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呢。”

    他这话虽声音不大,却是叫两个人都愣住了。

    祁云一直认为,他和秦歌的关系,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相互慰藉。至于后来秦歌逐渐的再没有其他相好,也渐渐不再去应雪庄的原因,他却从来没有正视过。

    只是现在,他看着对方只有在他面前才如此温柔的眼,便控制不住的希望,他们二人并不只有各取所需那么简单。

    想着,只见秦歌无奈的摇摇头,遂看着他正色道“云儿,我想娶你。”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祁云只觉得他心中似是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快速的流窜。随后,他似是掩饰一般,起身扑到秦歌身上,咬着牙道“我娶你还差不多”

    “”

    第二日,祁云破天荒的醒了个大早。正觉得腹中空虚,就听见屋外似有响动。他轻手轻脚的起身将衣服披在身上,打开房门,恰好瞧见已经回来的吟秋正朝着厨房去。

    吟秋见他起来,便朝他一福身“云公子,早饭已经备好了,正在厨房热着,洗漱之后就可以用了。”

    说罢,又打了盆水来给他洗脸。

    待他洗漱完毕,秦歌便也衣冠整齐的从内室出来。

    两个人坐在院子中一并了用了早点,又歇了不到两刻钟,这才一前一后的出了宅子。

    只不过此番祁云是回家,而秦歌,则是朝着应雪庄的方向去了。

    秦歌觉得,昨晚的祁云似是与之前有所不同,可具体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当他看着祁云秀眉轻皱的问他,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他便隐隐的有个感觉,直到那一刻起,祁云想的,才真正的同他一样了。

    他来到应雪庄,由于此时是早上,门前不同夜里那般迎来送往,显得颇有些冷清。他轻门熟路的进去,刚好迎上正端着盆水准备上楼的素青。

    素青知道他来定是要找玉笙的,只是昨日玉笙打发他到秦府,却被人告知对方出了门,即便他回来前留了口信,对方却还是没有来。

    如今秦歌一大早的就来了应雪庄,素青还以为他是昨日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这才没能赴约,此番前来许是带着什么稀罕玩意赔罪来了。

    只是

    他现在手中端着水盆,一只脚已经迈上台阶,却在他和秦哥四目相对时,忽然不知道该上还是该下,一时间像是定在那一般。

    秦歌看了看他手中的水盆和毛巾,道“他醒了”

    素青这才回过神来,忙答道“是醒了,但是”

    不等他的话说完,秦歌便一个步子越过他,率先的上了楼,直奔玉笙的房间去了。素青见他如此,便知阻拦已是来不及,他端着盆站在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迈上台阶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秦歌此番并没有同往常那般先敲门,而是直接推门即入。那两扇房门打开的时候,他刚好瞧见玉笙正伏在一人健硕的胸膛上亲吻,一只手正在那人的腿间缓慢的动着。

    忽而听见开门的声音,床上的两个人皆是吓了一跳,正在进行的动作也随之一滞。玉笙回过头,见是昨晚放了自己鸽子的人正饶有兴致的站在门边瞧着他,便将那只手收了回来,扯过一边的衣服递到那男子手中。

    那男子见状只得将衣服穿了,待他收拾整齐,秦歌这才仔细的将之打量了一番。

    这人皮肤略黑,脸上的棱角分明,一双剑眉显得他格外英气。且从方才看到的健硕胸膛便可推断,此人是个习武之人。

    那人穿好了衣服,便向门外走去,路过秦歌身边时,似是有意的看了他一眼。

    秦歌对此并不在意,只径自的走进屋里,在桌前的凳上坐下。

    玉笙这时才开口“好好的良辰美景你不来,偏要大清早的来扰人兴致。”

    秦歌看着他身上仅披着的一件薄衫,道“确实好性致。”

    “说吧,昨个放了我的鸽子,今儿一大早就来这,可是给我赔罪来了”

    秦歌无视了对方朝他抛来的媚眼,只朝着他正色道“往后无事不必再派人来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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