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家伙在说什么呢,生病了连脑袋也不清醒了?
“我叫曾承……”老人终于够到许文衣领,可惜已没什么力气,只有气势吓人。他凑近他那张面目狼藉的脸,“我被骗了,我不是鲍威尔,我叫曾承!”
许文愣住“……什么意思?那鲍威尔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衣冠不整的狱警跑来,皮带都没来得及扣上。他恶狠狠敲打铁栏“吵什么吵,死人了啊?”
的确……死人了。许文视线转向狱警,对方脖颈上散落着许多小红点,想必刚才为止都在狂欢。
老人奄奄一息,最后一句怒吼仿佛是回光返照,他的手无力垂下,双眼阖上。
“靠,闹什么呢!”狱警打开牢门,怒气冲冲地进来。手电光刚扫过鲍威尔的脸,便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下,“妈的,这怎么回事!”
监狱里死人不少见,但死的如此古怪却是第一例,像是得了什么重病。监狱大灯打开,照得通亮,又来几个狱警抬走面目全非的鲍威尔。犯人们兴奋地挤到牢门栏杆前,探出脖子想一探究竟,却被狱警们骂了一通,个个给了一棍。
黑夜,好容易才平息下来。
身为鲍威尔的室友,许文受到了重点盘问。这很糟糕,越狱本就不该引人注目,却因为这档事被警方添加到重点观察对象。也许是担心传染的缘故,那些人都不敢碰他,问话也是隔了一层玻璃面板。
许文一五一十把事情全盘托出,不过他才入狱几天,知道的本就不多,只能说一下臭味问题和当晚的情况。最后说到鲍威尔遗言的时候,有些犹豫“他说他不是鲍威尔,叫曾承……”
问话的警官跟看白痴似的“你说一个白人叫这种名字?”
许文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只是转述,也不太理解。
“只是临死前的疯言疯语吧,”随行警官冷哼。
实在问不出信息,许文终于被从询问室放出来。但跟随狱警离开时,他注意到这并非通往监狱的路。
“先生,我们这是去哪?”
“闭嘴,到了你就知道了。”
监狱建筑只是最基本的水泥墙与水泥地,没有任何装饰,干净而阴冷。但今天走的路却豪华许多,不仅铺了地毯,墙上也挂了一些肖像画。狱警停下,带他进了一间房。房间不大,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一眼望去洁白无瑕,瓶瓶罐罐挤在玻璃柜里,一名身着白大褂的性感女性坐在软椅上。狱警表情有些讨好“秦医生,有空吗。”
美女医生抬头,与许文相望,双方同时怔住。但医生只微愣一会儿,马上反应过来“当然,病人怎么了?”
“没有,就是上头想让你给他做个检查。牢里死人了,死相有点奇怪,担心是传染病,你看他有问题没。”
“我知道了,”秦医生戴上口罩,“你先出去吧。”
“不、这可是犯人啊,虽然戴着手铐,但这些杂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你就在门外守着,可以吗。”
狱警的视线由上至下,将女医生美丽的眼睛,呼之欲出的胸部,以及性感的大腿仔仔细细瞧了一遍,才吸了吸口水“知道了,有事喊我啊。”临行前还不忘踢了一脚许文,“妈的,别给我犯事,不然有你受的。”
碍事的家伙终于离开,女人立马起身过来锁了房门,又引许文到里间,才取下口罩“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我也没想到……”原来犯人间流传的美女医生就是指的秦雨儿——游乐园副本有过一面之缘的富家女。
“死人的事给我说说吧,他什么症状?”
许文简单描述了一下,本以为秦雨儿会吓倒,对方却像是松了一口气。她起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瓶药剂递给许文“喝了吧。”
许文接过,那是一瓶蓝色液体的药,在灯光下闪烁荧光,看起来很漂亮“这是什么?”
“别管那么多,你快喝吧,我不会害你的。”
许文捏紧药瓶,抬头看女人“鲍威尔发病跟你有关吗。”
秦雨儿抿嘴“抱歉,我不能说,但也不想对你撒谎。”
“……”这算是默认了吧,不过既然会做出这种事,应该跟游戏派发任务有关。许文试探,“我明白,我跟何腾飞见过。”
秦雨儿闭口不言,移开视线。清风从窗外爬过,窗帘鼓起,又瘪了下去。
嗯……还真是滴水不漏。许文收起药瓶“谢谢,”他起身,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认识曾承吗。”
第46章 入狱(六)
秦雨儿转过头,面露疑惑“不认识……他是谁?”
没关系吗。“没事,里面一个狱友。”
之后,秦雨儿告诉狱警许文身上并无异常。狱警腆着脸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拒之门外,脸一下子黑了。从医务室出来,许文被对方领回牢房,并勒令拿走洗漱用具,说要调换寝室。
“等等,我不能继续住这吗,因为死过人?”本来还以为一个人会方便些,没想到游戏不给他个机会。
“当然不行,本来牢内资源就紧缺,你还想一个人住?”狱警不耐地敲栏杆,“快给我出来。”
许文只得拿了盆子跟狱警后边走,还是不死心“我可以等下一个室友进来,鲍威尔不也是这样?”
“别问东问西,让你换就换!”狱警拔出插在腰上的警棍,仿佛许文再多说一句就要揍过去。
“……”虽然这些巡逻的家伙一直都脾气暴躁,但现在确定不是被女人拒绝后恼羞成怒吗。许文心里想着,却理智地没说出口。
新牢房待遇差很多,是一间五人房,一床通铺,吃喝拉撒都在角落,屋子里弥漫着屎尿臭味,与鲍威尔身上的气味相比是别有洞天。
狱警看见许文沉默,似乎心情恢复了点“赶紧放好盆,今天还有很多活要干!”
通铺上摆了四个枕头,大概有四位室友。这倒是有利有弊,人多收集情报也容易些,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太难相处——他可没忘记入狱当天毛手毛脚的大汉,这几天虽然没遇上什么麻烦,但并不排除还有精虫上脑的混蛋。
现在大白天,狱友们都不在,许文放了洗漱用品,便被轰着去做工。昨晚基本没怎么睡,还没吃早饭,已经筋疲力尽。但罪犯没人权这种东西,只能赶鸭子上架。
做鞋子的时候,许文注意到狱友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瞅。联想到昨晚的事故,猜测这些人大概是想听些八卦。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近旁的一个男人趁狱警不注意悄声询问,其他人目光也全部集中过来。
为防狱中暴动,警方禁止许文透露一切相关信息,所以他只能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等注意到的时候室友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