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绝不愿意示人的软弱和恳求。
总是这样,步随云总能轻而易举地剥掉他坚硬的壳。这到底是柔情,还是残忍?如果从来没有爱,他可以忍受。一旦有了爱,他要如何去面对无爱的灰暗?
步随云伸手把他搂在怀抱里。持续不断地撞击他的同时,胡乱地擦拭他的眼泪,也呓语般地叫“宁……不哭……”
秋宁张嘴咬住他强壮的手臂,一下一下,流著泪,呜咽著攀上了峰巅。肠壁紧紧绞住体内的巨物。步随云吼了一声,和秋宁一起抽搐著跨入极乐的世界。
他紧紧抱著秋宁,下颌蹭著秋宁的皮肤,长长地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手掌温柔地搓揉著身下的人,快乐地呢喃著一个名字“阿宁……阿宁……”
船头的火焰撕裂了海天的宁静,仿佛打开通往地狱的大门,滚滚的浪峰夹著层层白沫一次又一次席卷过来。火光掩映下的杂沓人声,像是惊恐呼号。而在这混乱的,生死悬於一线的时候,某个昏暗的角落里,两个人肢体相缠,沈溺於狂喜的漩涡,将一切的一切,远远地抛开。
end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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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太监(一百零二)难相忘
秋宁做到後来昏睡过去,并不知道步随云为了躲避追捕,抱著他在船上玩捉迷藏。当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狭小的空舱里。步随云不知从哪里找来干净衣服,替他换上,衣带系得整整齐齐。
“随云!”他翻身坐起,环顾四周,不见人影,触手所及一片冰冷,连一丝人气也无。
秋宁慌乱地爬起来,脚下一软坐到地上。
他昨夜与步随云欢好了,容貌虽然模糊,但胸口那个被咬出来的牙印却无比清晰,还有身体契合的感觉也是骗不了人的。可是,天光一亮,那人又消失不见。如果不是隐秘处的不适提醒著,他几乎要以为又是一场春梦。
秋宁把头埋在膝盖上,回想起昨夜的疯狂,适才的失望被甜蜜代替──随云没有忘记我!我知道!什麽都不用说,我就是知道!
随即他马上担心陆震捉到步随云,又想到昨夜姓陆的居然对自己下春药,眸中骤然露出凶光,
他心里有了计较。霍地站起身,振作起精神,推门而出。
……
“侯爷,这船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嗯,到最近的港口重新换一艘。”
陆震吩咐换船事宜,阴著脸回转身,正对上似笑非笑的虞暮天。
“听说这船上混入奸细,捉到了吗?”虞暮天显然是来看热闹的。
“那奸细早烧死了。”金烈抢著回答。
“某怎麽听说,那奸细厉害得很,放把火就跑了。在船上藏了这许多天,我们竟然找不到他,显见是个厉害人物。”虞暮天的眼睛停在陆震脸上,说话时满脸都是“陆震你真没用”的表情。
陆震扫了虞暮天一眼,目光冷锐,犹如实质,冷冷道“虞阁主还是管好自己的人要紧。路途凶险,谁知道会发生什麽意外。”
虞暮天哂然一笑道“彼此彼此。”
陆震懒得与他废话,一摆袖子,负手出门。一只脚才跨过门槛,就见秋宁容光焕发地走来。
两人视线相接,秋宁居然愉快地微笑道“侯爷早啊。”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秋宁第一次对陆震笑,也是第一次那麽客气地讲话。金烈想抬手揉眼睛,而虞暮天也露出微愕的神情。只有陆震,那明媚的笑脸简直像拿刀子戳他的眼珠。
秋宁昨晚分明是被神秘人带走,他把整艘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逮到人。秋宁那时中了烈性春药,如何解得媚毒……瞧他那样子,简直像洞房花烛後的新妇!单是他眉眼间的春色,便可以想象昨夜里是怎样的颠鸾倒凤。
陆震不自禁地紧握双拳,恶声恶气地问“你昨夜跑哪去了?”
秋宁故作惊讶道“我在睡觉啊。许是最近太累,昨夜睡得沈,船给烧成这样都没醒。侯爷以後须得小心些,这回是烧了船,下回说不定就要人命了。”
陆震眼里要喷出火来,偏偏说不出一句话,咬著牙狠瞪了秋宁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金烈跟在陆震身後,与秋宁擦身而过。眼角瞥到白影闪动,金烈下意识地躲闪,还是被秋宁捏住肩膀。
“你干什麽?”金烈惊急交加地叫道。
秋宁手指用力,捏得骨头咯咯作响,声音冷如寒冰“你敢给我下药,我就敢废了你!”
陆震见金烈受制,想上前救助,却被飞身而至的虞暮天拦住。
金烈忍著痛,抖了抖另一边的衣袖,两道青影箭一般飙出来,直袭秋宁面门。
秋宁迅速侧身,伸手在空中一抓,食指和中指间恰恰捏住一条碧绿小蛇的七寸。而另一条小蛇撞到舱壁上,软绵绵地掉了下来。
“雕虫小技。”秋宁轻蔑地夹碎小蛇的七寸,随手一扔。
他扯开金烈蒙面的黑布,露出大半张筋肉袒露、无比狰狞的脸。金烈发疯似地猛抖衣袖,数条蜈蚣和蛇向秋宁袭去。秋宁左右躲闪,以真气为武器,一面打下那些毒物,一面紧追金烈。
眼看毒物被秋宁纷纷打下,金烈嘴里发出尖锐的哨声,一道金光笔直地朝秋宁飞去,速度竟比其他毒物快很多。秋宁眼见金烈跑到陆震身旁,他不再迟疑,像一只大鸟一样扑向金烈。忽地小腿刺痛,被那金色的东西咬住。
秋宁忍痛落到金烈身後,揪住他的背心,强行将一颗药丸塞入他嘴里,在背上重拍一掌,药丸顺著喉头滚进了他肚子里。
金烈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滚。而秋宁也蹙著眉头摔倒。
陆、虞二人同时停下手,蹲下来查看。只见金烈面色发黑,嘴角溢出血来。而秋宁的小腿有两个小血孔,周围的皮肤一片青黑,那青黑还在不断蔓延。
金烈常年跟著陆震,陆震很清楚他这条金蛇有多毒,假如不马上解毒,秋宁只能断一条腿方能保命。
他想都没想,对金烈吼道“拿解药来!”
金烈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陆震见他不动,眉毛都立起来,怒目金刚似地大吼“还愣著做什麽?快拿解药!”
“我也中毒了,给了他解药,我还能活吗?”金烈一脸悲愤地
回答。
“你给他解药。”他对秋宁道。
秋宁冷淡地回答“不给!”
陆震揪住他的衣领吼“你不要命了吗?把解药给他!”
秋宁的紫眸里满是冰冷的怒火,一字一句挤出牙缝“我宁愿死,也强过被小人算计受辱!”
陆震对著他的眼睛,慢慢放开手,过了一息才道“你把毒药给我吃,给他解药。”
这回连虞暮天和秋宁都惊住了──这厮不想活了麽?不可能吧。
陆震淡淡地道“你怕我对你不利,我吃了你的毒药,保证以後不碰你。到了目的地,你再给我解毒。否则,我的手下会立刻通知燮国海军。你的人驾不了船,没有我的帮助,别说和燮国海军对战了,就是活著离开这片海域都不可能。”
秋宁和虞暮天对视了一眼,明白陆震说得不错,他们这一趟海上之行确实只能依靠陆震。
看著陆震吃下毒药,秋宁才和金烈交换解药。
虞暮天扶著秋宁回船舱。金烈踉跄著爬起来,替陆震把脉,“是慢性毒药,一时不会毒发,只是会难受些。属下一定尽快为侯爷找出解药。”
陆震不以为意地道“不妨。你没事吧?”
金烈感动地道“属下贱命一条,侯爷不惜以命换命,属下粉身碎骨也难报侯爷恩情!”
陆震撇了他一眼,淡笑道“粉身碎骨干嘛,你要好好活著。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
金烈郑重地鞠了一躬,道“属下定会助侯爷完成霸业!”
陆震眼望远处,手指轻弹,好像根本没听见金烈的话。半晌,他突然道“金烈,我记得虞暮天和……他,好像并不知道当年灭门、灭族的真相,以为杀了齐行忌就算完事……你找机会告诉他们,他们还有个大仇人可是活得好好的……”
……
陆震著人在最近的港口出高价换了一搜七成新的商船,再次。
换船的时候,秋宁特别注意,并未见到步随云的踪迹,不知道这人是否上了新船。
半夜的时候,他摸黑在船上转了圈,嘴里小声唤著“随云、随云……”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出现。
秋宁大失所望。换船时,陆震一直守在旁边,也许步随云没有机会上船。
想到可能再次分开,秋宁居然难过地掉眼泪。
阴影里伸出一只手抚上他的眼角,熟悉的气息令秋宁一怔。正想转身,却被捂住嘴,整个人隐没在黑暗里。不一会儿,有人左顾右盼地跑过去。原来被人跟踪了。秋宁急著找步随云,竟没有发觉。
步随云转过他的身体,轻柔地吻他的眼角,“不哭啊……”
气流带起耳旁皮肤一阵酥麻,秋宁红著脸,紧紧抱著步随云的脖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怕你没跟上来。”
步随云托住他的臀部,用力抱起来,上下颠了颠,笑道“我要保护你!会跟著的。”
秋宁捧著他的脸吻了一会儿,安心地靠在他肩头,“其实你不用躲,呆在我身边也无妨。”
他感到步随云僵了僵,忙抬起头,见步随云皱著眉,似乎遇到什麽为难的问题。
“怎麽啦?”
“我……一时有……一时没有……”
“什麽?”
“打架。有时候能打,有时候不能打。那个人,很厉害。我怕打不过他。”
秋宁想了想,恍然大悟,“你的内力,时有时没有……”如果是这样,步随云躲著确实比露面更安全,“可你每次都能打跑陆震。”
步随云咧嘴笑道“我看见他欺负你,就会变厉害。”
“那你要藏好,不要被他们发现。”
“不会发现,他们很笨。”
秋宁摩挲著他的脸,轻声问“你记得我吗?”
步随云肯定地点头“记得!”
“我叫什麽?”
“阿宁!”
“你……还记得些什麽?以前的事,你的家人,还记得多少?”
步随云歪著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像是怕秋宁不高兴,他又认真地补充道“我记得阿宁。”
其他的人和事全忘了,只记得自己。这是老天开的玩笑,还是步随云的执念?
秋宁用力抱住他,满腔心绪翻滚沸腾,说不出一句话。
半晌,他在步随云耳边,轻声道“随云,我爱你。”
end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