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泠气的发晕“你来干嘛?”
当着数千双眼睛,拓跋闳理直气壮“看你啊。”忽然皱起眉头,一下跳下马来,大步上前扳过他的脸,声音里开始冒出杀气“他欺负你?”
“没……”卫泠难堪的扭着脸,挣脱不出,又伸手去掰他的手,“你放手!”
一支羽箭带着啸声急速破空而来!
拓跋闳一手搂过他的腰猛的转身,另一只手用力朝前一抓,然后顺手往回一仍,箭头径直扎上了离的最近的军士的盾牌,箭尾翎毛犹自不住颤动。
卫泠僵着脖子抬起头,正对上男神黑沉沉的脸。
欲哭无泪,是卫小侯爷此刻心情的完整写照。
深呼吸,他用力把自己从拓跋闳的怀里扯出来,板着脸,尽量做出最严肃的表情“看也看过了,北戎王请回。”
可惜他那张脸实在没什么威慑力。拓跋闳撩起他被风吹的有些散乱的发丝,在指间把玩几下,罕见的柔声道“来,带你看看我的北戎。”
裕王已经来到近前,面色阴沉,明显压着怒意“阿泠,过来。”
卫泠条件反射的迈步,不防拓跋闳忽然一个翻身上马,一把就把他拎上去放在身前,两腿重夹马腹“驾!”
红云般的骏马刹那间就跑出了十余丈,随风飘来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一会儿就送他回来——”说话间就只见背影了。北戎骑兵们哦哦叱叫着驱动马匹,紧跟而去。
“主子!”松烟桐烟才十多岁年纪,没经过这种阵仗,已经瘫在地上,“王爷——”
十二禁卫军纷纷上马预备追人,陈公子和几个武官们也傻了眼“王爷,这……”
裕王黑着脸一挥手“收兵,回去!”
“可是小侯爷……”
“不必多言!”
卫泠那头也不好过。
骑马这件事情,他是彻底的门外汉。前世他家也养了两匹马,血统纯正,身价百万。可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只能看着弟弟上骑术课,自己在一旁喝果汁发呆。成为卫小侯爷后,也就是上回男神带着骑马散步看夕阳。这样被动的纵马疾驰,剧烈颠簸,实在是头一遭惊心动魄的体验。
风像刀一样呼啸着在脸旁割过去,卫泠已经顾不得寒冷,只全力压抑着胃里一阵又一阵的翻腾,脸色煞白,不由自主的往北戎人的怀里缩。
拓跋闳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心神激荡,忽然扯开嗓子唱起歌来——
地之北,北戎!
群山峨峨,剑指云中
苍鹰振翅压狂风!
地之北,北戎!
牧草荫荫,牛羊遍地
马蹄踏碎燕支红!
岩石般粗粝的嗓音如炸雷般在耳边翻滚,带着原始的野性与苍茫,卫泠不知不觉就听住了。奔驰在这四野茫茫天地一色的夜幕里,竟有一种亘古交错的恍惚。
身后大片的北戎骑兵们,哦哦呼啸着,快活的跟着他们的王嘶吼起来——
地之北,北戎!
儿郎烈烈,弯刀歃血
卫我疆土死亦雄!
地之北,北戎!
诸神眷顾,天佑子民
福泽绵长万年松!
拓跋闳扬起马鞭,指着前方隐约的火光熊熊处“我们到了!”
虽然是临时设置的营地,但随处可见的兽皮与黄金装饰,以及象征王族的鹰隼徽记,还是悍然宣告着主人身份的不菲。
拓跋闳翻身下马,双臂一伸把他抱了下来。卫泠在马上颠簸久了,乍一立到地上,竟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北戎王二话不说,干脆直接伸手一抄横抱起他就往里走。小侯爷吓的脸色发青,又气又急又囧“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再吵,我就亲你了。”北戎蛮子对他低头冷笑。卫泠霎时僵硬,不敢动了。
拓跋闳很得意,大步径直入了王帐,把他安放在厚厚的兽皮褥子上,轻轻捏一下小巧精致的下巴,笑道“你们大周的人漂亮,酒也是软绵绵的——来试试我们草原的烈酒!”言毕一挥手,自有如云的奴仆们下去准备妥当。
游牧民族能歌善舞,这是卫泠早就知道的,但真正见识还是头一回。几十个火堆熊熊环绕下,白天的战士们解下盔甲,立刻就变身歌者舞者。刀割烤肉,碗满烈酒,简直肆意欢谑。
卫泠的情绪渐渐被带动上来,眉眼开始焕出神采。拓跋闳顺手递过一碗酒,正一门心思看那边角力摔跤的卫小侯爷随手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啊!咳咳咳!”又辣又呛,直冲脑门,刹那间从口腔喉管到整个胃都辣辣燃烧起来。他狼狈不堪的一顿狂咳,拓跋闳先是在一旁哈哈大笑,再看他情形不对,泪流满面简直连心肺都要咳出来的样子,趴在桌上快起不来了,这才慌了神,急忙让奴隶倒来大碗清水。可怜小侯爷被呛的神智不清,哪还喝的下东西,手一推就打翻了,洒的满桌子狼藉。
北戎王没办法,又让倒了一碗水,然后两手一扣把他捆在怀里,自己喝了一口,低头精确的噙上那对咳的嫣红若滴的唇瓣,用最直接的方式喂哺过去。
卫泠瞪大了眼,随即薄怒上脸两颊发烫,用力去推他,却纹丝不动。拓跋闳的吻亦如人一般蛮横,肆意掠夺毫不留情。待他终于松开手,卫泠已经差点窒息,握着喉咙一阵急喘。
“真漂亮,像伽伦山的雪一样……”他喃喃着轻轻抚过眼前精致的面庞。卫泠神智渐渐回归,思及方才的轻薄,气的红了眼“混蛋,我要回去了,送我回去!”
“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真的不能喝……”拓跋闳像哄小孩一样,“不喝它啦,咱们换果酒好不好?甜的,一点不醉人,不骗你!”
火光下,深邃的双眸仿佛有种诡异的吸取神智的魔力,卫泠呆呆看着他,忘了说话。
咱们喝果酒……
散发着鲜果芳香的清澈液体甜蜜诱人,不知不觉就一杯又一杯见底。卫泠的眼神开始涣散,笑容却愈发秾丽。
拼却醉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