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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受不弱之容澜 第5节

作者:滴梦婆婆 字数:21652 更新:2021-12-29 21:01:48

    容烜皱眉“父亲临行南疆为我说了门亲,要我年内成家、另立府邸。”

    容澜一听脸上乐开了花“这是好事呀我走前说不定还能喝上大哥的喜酒”

    “走前”容烜联想容澜上两句说的“离开”,忙抓着这两个字急问“你要走去哪儿小澜,是不是你的身体大哥不会让你走的你绝对不会有事”

    容澜扶额,一时嘴快说错话,这误会可大了偏偏他还难以解释。

    “呃哥我头晕,我睡一会儿。”

    容澜装睡,哪知真得睡了过去,而且还一觉睡到第二日一早。

    当容澜起身去到前厅见着厅中场景,忍不住感慨,他的大哥不仅温柔体贴,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务实派。

    “小澜,你醒了”容烜放下手中清单,迎上容澜将他轻轻按在桌前坐下,“先吃点东西,你昨日睡了一天,饿了吧”

    容澜点头,一边吃早粥,一边看容烜忙来忙去张罗远行的置办。

    按理说,这些东西有管家容实就够了,可容澜身体不好,从京城到南疆又路途遥远,一应物件容烜不亲自过问一遍,总也不放心。

    药自然是少不了的,也是容烜最看重的一样东西,王褚风的方子里,许多药材只有京城才能一次性买到最好的,容烜仔仔细细核查,又命人请了大夫随行。

    容澜喝下小半碗粥胃就开始难受,他自从心口又隐隐做疼,浑身各种病症都在缓慢加重。

    “大哥,我们几时出发”

    他真的一刻都等不及想要尽快回到现实。

    “就快了。”容烜坐到容澜身侧,端起被搁置桌上的粥“你多吃些。路上辛苦,大哥担心你身体扛不住。”

    “哦。”容澜忍着胃疼将粥吃完,又悄悄躲去茅厕吐得昏天黑地,不由在心中无奈,明知要受罪,他却总也无法拒绝容烜的关心。

    晌午过后,管家容实来报,“两位少爷,一切都准备妥了,随时可以出发。”

    容烜刚想说等小澜午睡过后再决定,就听容澜道“大哥,我路上也可以睡觉,咱们现在走吧”

    容烜笑着拍拍容澜的头“你这么着急,是想着终于可以到外面玩了吧”

    容澜偏头,站起身往外走“哼大哥就笑话我吧,我自己一个人去玩”

    “快给大哥瞧瞧,大哥的小澜儿还生气了”容烜一步追上容澜,把人横抱入怀。

    容澜推着容烜的胳膊,一脸嫌弃“谁是你的小澜儿容烜你放我下来”

    、第17章 苗南赌局一

    马车一路向南,越走气候越温暖适宜。

    原本从京城到苗南马车最慢一个月怎么也到了,可容烜顾及容澜身体,马车走走停停,每日能行五十里就算快的。如今已然走了半月,却连四分之一路程都没走到。

    容澜一开始还着急,和容烜讨价还价,可到后面他心口疼痛日胜一日,若真走快了,他身体也吃不消,干脆放松心情,一路随着容烜游山玩水。玩着玩着,竟也当真不若原先那般着急了,于是两个人的行程越发惬意起来。

    这一日,两人途径福城歇脚。福城没有什么著名的古迹,却是个远近闻名的“富”城。

    “诶,这位小哥,敢问那边围那么多人是在干嘛”容澜一进城,就被不远处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吸引了好奇,揪住一个路人询问。

    “两位公子外地来的吧那边儿是我们城中首富的女儿汪小姐抛绣球选夫呢”路人打量容澜、容烜一番,“这两日慕名而来的外乡客不少,你们二位看着可不像要抢那绣球的样子。”

    容澜挑眉,“怎么不像了本公子就是为了汪家美人儿来的”

    说完拉着容烜就走“大哥,咱们也去瞧瞧我还没见过真的抛绣球是什么样呢”

    容烜拖住容澜脚步“抛绣球有什么好瞧你午饭吃的少,大哥看你脸色比中午越发不好,听话,先去客栈歇歇再想着玩。”

    容澜自打开始这个游戏,几乎每时每刻都忍受着各类病痛折磨,早就习以为常。他此刻面色雪白,连唇色也极是浅淡,自己却浑然不觉自己的身体看起来有多虚弱。

    他拉上容烜的衣角,软软一声“哥我想去看”

    容烜听得心头也跟着发软“要去凑热闹也行,必须让大哥抱你去,那边人太多,你身子弱,禁不起和他们挤。”

    容澜讨价还价“抱着太丢人了,牵手可以吧”

    见容烜半天不答,心知不可以,于是再让一步“那给你搂肩膀总行了吧”

    容烜权量片刻,无奈点头“小澜,那绣球千万别伸手。”

    容澜讨好地蹭到容烜身边“嘿嘿人那么多,绣球不会落到我手边的。大哥,快点好像要开始了”

    容澜被容烜护着,简直毫不费力就凑进了人群的最前排。

    “汪小姐果然是个美人坯子啊”容澜兴奋地仰头。

    容烜闷闷护着他,“遮了面纱能看出什么”

    “眼睛啊那双眼睛水灵灵的,真真是极美,人肯定也差不了”

    容烜只偏头盯着容澜的眼睛,声音淹没在人海“大哥心里,小澜的眼睛最好看。”

    容烜这话不是空穴来风,自从他疼爱的弟弟开始体弱多病,以前圆润的脸颊慢慢清瘦,下颌更加精致,一张脸巴掌大,却显得一双眼越发亮而有神。点漆一样的眸子,瞳仁转动间或含了狡黠笑意,或带着睿智冷静,有时眼里一望无垠、浩瀚宽达,有时又透着隐隐悲切、水雾温柔,他的心不由被这双眼睛牵动,被这眼里的神采深深迷醉。

    容烜望得出神,忽然臂中容澜身子一倾,绣球自绣楼上抛出,身后人群蜂拥而上,容澜体轻被人从后一推,那绣球砸在他怀里,他整个人向前踉跄几步,下意识抱住怀中一团红绸。

    “小澜你怎么样都怪大哥没保护好你”容烜急忙扶住容澜。

    容澜讪笑抬头,晃晃手里的东西“哥,我好像伸手了”

    “那人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不是咱们福城人吧”

    “一个小白脸也不知有什么好,汪小姐能看上他”

    “可不,一瞧就是短命的相”

    人群中哄声议论,他们从天不亮就等在绣楼之下了,此刻却被个半路杀出的外乡路人抢了先,心中难免愤愤。

    容澜刚想把绣球再扔出去,楼上已然走下来位姑娘,作丫鬟打扮“恭喜这位公子得了我家小姐青睐,请随碧儿这边上楼吧”

    容烜一把将绣球从容澜手里抽出,递给那自称碧儿的小姑娘“告诉你家小姐,我们不是来抢绣球的,只是看个热闹。唐突了她着实冒犯,但还是请她重新抛一次吧”

    碧儿转手将绣球塞回容澜怀里,没了方才的客气“公子既站到了这绣楼之下,那便是知道规矩的这绣球抛出去,岂有收回再抛一次的道理”

    容澜哪里知道他一个一看就短命的病秧子,那素未谋面的汪家美女会看上他,暗自懊悔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可他这样想着,脚已然踏出,跟着碧儿上了楼“大哥,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小澜”容烜哪里放心,刚要随上便被数名护卫围住,心中暗惊,小小福城首富竟请得动这么多武林高手。

    绣楼上,容澜对着身前轻纱遮面的女子躬身一拜“汪小姐,在下容澜,京城人,这厢向姑娘赔礼了。”

    汪夙雪缓缓揭下面纱,眼波流转“原来公子姓容,夙雪失礼了。彼时淇县雪灾,夙雪与公子一面之缘,不知竟能这样再续前缘。”

    容澜没想这汪家小姐还见过自己,他印象里倒是没见过这个人,但熟人见面好说话,他赶紧道明原委“那个,汪小姐,我只是一时好奇才到绣楼之下看个热闹,给了姑娘误会,是我考虑不周。”

    汪夙雪闻言竟不若容澜设想那般好说话,她凑近两步,言辞凿凿“容公子这是何意夙雪自那日起便对公子念念不忘,如今夙雪选夫,恰巧公子千里迢迢从京都来到福城,这难道不是你我的缘分”

    容澜更难想到这汪小姐还对自己一见钟情,叹口气,看来只能用事先想好的那招了。

    他做定主意就迎上汪夙雪,低头附在汪夙雪耳畔“不瞒姑娘,在下实有龙阳断袖之癖,娶了姑娘,也是误你终生啊。”

    汪夙雪惊讶后退“我不信容公子何苦这样骗我,推脱婚事。”

    容澜不语,翻掌将汪夙雪的面纱遮上,拉着她的手来到绣楼楼台,对着楼下见到自己身影焦急望来的容烜遥遥一指“那位就是容某的心上人姑娘还不信吗”

    汪夙雪脸色煞时几变,回想方才楼下男子一直拦着容澜的肩,将容澜护在身前,还有他侧头看向容澜时那温情脉脉的目光,此刻更是

    她回身走进屋内,垂眼“既然如此,夙雪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你走吧只是,容公子这一走对夙雪清闺有损,公子需得答应夙雪一件事以做补偿。”

    “何事”容澜忙问。

    汪夙雪侧眼“碧儿。”

    “奴婢在。”

    “去把火蛇胆拿来,给他吃下”

    “是”

    当容澜见到面前一团血红的生蛇胆,不由胃里一阵翻搅,“吃了这个,我就能走”

    汪夙雪点头,容澜一口将蛇胆吞进肚中,没敢在嘴里嚼上一下,绕是这样仍旧满额细汗,唇色泛白。

    汪夙雪怔怔望了容澜片刻,轻声道“方才夙雪与公子牵手,公子的手冰冷异常。淇县时,公子拖着病体为百姓在风雪中奔波,你体内寒毒怕就是那时入骨,再难祛除。火蛇胆虽不能根治你的病,至少不会让公子手脚冰凉、夜夜难眠。”

    容澜拒婚,又莫名其妙承了汪夙雪这么大一个人情,心里不免愧疚,又觉得今日这出抛绣球来得有些蹊跷,“汪小姐人美心善,必能早日觅得两情相悦之人。”

    他客套几句,便匆匆告辞,楼下容烜已然拔剑与那些护卫大打出手。

    “大哥”

    容澜下楼,护卫们瞬间消失无踪。

    “小澜,汪小姐可有为难你”容烜收剑,疾步走到容澜身前,握住容澜肩头左右确认弟弟有没有受伤,手掌里却一片湿凉,不由大惊“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不等容澜答话就把人打横抱在怀里,没走几步又温柔地加重力道,将人抱得更紧“小澜,以后别这么贪玩了。那汪家不简单,我们尽快离开福城吧。”

    容澜窝在容烜怀中点头,伸手勾住容烜的脖子,街道上人来人往,他旁若无人凑近容烜耳侧,远远望去竟像是在亲容烜。

    “哥,我骗那汪小姐说你是我的情郎,她才肯放我走的。离开福城之前,恐怕要委屈你了”

    容烜耳根通红,心跳加速,整个身体几乎都有些僵硬“小澜,如果大哥说不介意呢”

    其实容烜耳力极好,刚才容澜对汪夙雪说的那句“心上人”,他一字不落全听见了,此时又被容澜头一次主动投怀送抱,他心中一直压抑的那种不该对弟弟有的情感再难抑制。

    “不介意什么”容澜声音虚弱。

    容烜心跳不停,根本没有察觉容澜的异样,“就是”他沉声,话未出口怀里的人忽然身体一颤,搂着他的手臂随之垂落。

    “小澜”容烜惊呼低头,胸前大片血迹

    容澜尽乎透明的唇瓣上点点艳红,脖颈无力后仰,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小澜小澜”容烜托住容澜后颈扣入怀中,腾身跃起,“小澜,大哥不会让你有事的”王褚风一路暗中随行,他一定能救你

    、第18章 苗南赌局二

    “容小公子的身体虚不受补,这是药力过猛引发的吐血。好在大公子送来的及时,老夫施针过后,他静修几日便无大碍。”

    得了王褚风的话容烜高悬的心总算放下。

    “只是”王褚风再探容澜脉搏“火蛇极其难寻,你们是怎么找到的还一次得了蛇王之胆抑制他体内的寒气。此番虽然凶险,但也算对症下药,他的寒症不会再频繁发作。”

    容烜茫然摇头,又猛然脱口“是汪小姐”

    容澜吐血后昏睡了两日,再醒来时只感觉神清气爽,心口那股隐隐的疼痛也消失不见了。他隐约记得上一次也是吐血后,心脏便不再难受,想着以后若是再犯就憋两口血来吐吐,也能睡个好觉。

    容烜见容澜苏醒后气色红润不少,手也不再冰凉,对汪家小姐由衷感谢,却也知晓汪家确实如他所想,并不简单,福城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尽快带小澜去到苗南地界才稳妥。

    “小澜,你之前不是嚷着要早点看苗南风光吗现下你身体恢复不错,大哥便依你,你路上不要再贪玩了。”容烜揉揉容澜披散的头发,又轻轻拢在手里,要为弟弟束发。

    “大哥,你教我怎么梳吧”容澜握住自己的头发,仰面看着容烜“我这么大个人每日梳头发还要你帮忙,怪难为情的。”

    容烜无奈笑笑,“也罢,小澜长大了,总要学会的。”他抬掌覆上容澜的手,两人十指交错,“这样在脑后挽一个圈,再将发簪从中穿过”

    容澜被容烜手把手教了好几遍仍旧搞不定自己一头长发,想他一个现代人突发奇想学什么古人束发呀,着急气恼地把发簪往容烜手里一塞,“不学了怎么那么难”

    容烜握着手中簪子哭笑不得,宠溺道“那便不学了,有大哥为你梳。”

    容澜心下一暖,将头蹭到容烜手边“大哥最好”

    从福城出发,容烜便让下人加快行程,路上难免颠簸,容澜开始时还受得住,走了大半个月他便有些吃不消了。

    可他一想,容烜怕车夫驾得不稳,日日坐在车外风吹日晒,他整日赖在车里,怎么好意思这么矫情咬咬牙忍住胃里翻搅,侧身换了个姿势趴着想问题。

    重翼竟然派了王褚风和墨玄一路上暗中跟着他,若不是那日出了那档子他忽然吐血的意外,恐怕到了苗南他还被蒙在鼓里。

    重翼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他可不信重翼会那么好心,只是为了他的身体还有安全考虑。莫不是怕他死了,没人能有办法让国库充裕到足够开战

    容澜摇摇头,天高皇帝远他还是逃不出重翼的监视,这种感觉令他很不爽

    尤其重翼还是他莫名其妙选的“主角攻”,这就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烦闷起来。为什么这游戏叫弱受升级呢如果改名叫强攻升级也许他的心理会平衡那么一点点点吧。

    他的身体如今就是一个特大写的“弱”字

    容澜转转眼珠,再一翻身强撑着坐起来,铺开纸笔,重新扶案疾书。这东西他已经写了十几天,如果不是写这个,想他吃了火蛇胆,身体也不至于回落的这么快。

    最一开始给重翼的那叠策论他只是抱着游戏的心态随便写写玩的,可现在看来,重翼显然不是好糊弄的游戏人物,否则何以他都“倾囊相授”,重翼依旧捏着他不放,非要他做户部尚书,连他请假探亲也要派人跟着,生怕他跑了似得。

    既然重翼想要“一统天下”,那他就好人做到底,真正倾囊相授,成全重翼的千秋。反正就算没他出谋划策,看重翼的样子,攻打北厥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何必纠结因为他而引发战乱。把王褚风和墨玄打发走,他留在苗南受家法通关,也好彻底和重翼说拜拜。

    写了没多久,容澜的心口便隐隐犯疼,他停笔,扯块帕子捂嘴呕出一口血来,随手将那帕子丢入炭火,又提笔继续埋头。整个过程随意自如的,几乎看不出他有丝毫身体上的不适。

    然而微微颤抖的笔尖,还有滴落纸上的汗珠出卖了一切。

    他不由在心中咒骂,玩这游戏真是把他前后十辈子的苦都吃了,如果现实生活中他有这样一副身体,那他宁愿即刻死掉,也不要受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但不得不说,吐血真的可以抑制心脏疼痛带来的浑身无力,还可以让他睡得好。就算是饮鸩止渴他也认了,反正这身体也不是真的,随它去吧

    到了晚饭时辰,容烜抱容澜下马车,容澜窝在他怀里颇为安静,而且这安静是一日静过一日。

    “小澜,怎么不说话大哥好几日不听你吵着要自己走了。”

    容澜在容烜怀里一动不动,却是睁着眼,许久才吐出一个字“累。”

    他真的太累了,如果不是他不想容烜担心,他连眼都懒得睁,更别说走路了。

    晚饭容澜照旧吃得极少,之前王褚风感叹过那火蛇胆到底伤了容澜本就脆弱的胃,告诫过容澜每餐不宜多吃,于是容烜也就不多心,只当容澜是遵照医嘱。

    进入苗南的前一天夜里,容澜终于写完要给重翼的东西。他悄悄留了记号,夜黑风高,墨玄如约而至。

    “这份策书分上下两部,上部为政治经济,下部为兵法武器,我写得很详细,你把这个交给你主子,不用我从旁解释,凭他智商也一定看得懂。”

    墨玄接过容澜手中百页厚的书册,“墨玄替主子谢过容公子。”

    容澜摆手“不用谢我。只要你别再跟着我,把王老头儿也一起带走就行了。我不想和你主子再有任何牵扯,我早说了和他互不相欠。麻烦你替我转告他一句话,容澜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皇上从容澜这里再得不到半分多余的好处,只求此生永无瓜葛。”

    墨玄皱眉“容公子何以如此绝情主子以往是伤过公子,可淇县过后,主子对你的心,你难道真看不懂”

    容澜不耐“他爱有什么心我管不着,他不废后我和他就玩不到一起,还是不要再有什么牵扯的好。”

    谁知道下一个任务会不会是要我被他压在身下他攻我受,好嘛凭什么我要受

    墨玄不解“容公子既然写了这份策书,主子一诺千金,你又何必急于一时,非要主子现在就废后”

    容澜和墨玄交谈许久,浑身乏力,心口又开始莫名隐痛,不由冷声“我急得就是一时等他攻下北厥黄花菜都凉了,我还要他废后何用东西你拿到了,慢走不送”

    墨玄没想容澜固执起来简直和自己主子一模一样,便不再多言,闪身离去。他把人护送到苗南任务也就完成了,是要早点回京,京城里近来可不太平,北厥势力多年渗透,终于开始蠢蠢欲动,若不是主子执意要他保护容澜安全,他岂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候离京

    十年前,竟然真的是皇后设计暗害容家小公子,为的就是让南王遗孤死在皇宫,好让苗南旧族把账算到主子头上,借刀杀人。

    派一个十六岁就有此等心机的公主来和亲,北厥想要侵占大周只怕蓄谋已久。

    可容澜根本不是南王的儿子啊再者,北厥又是如何知晓南王王妃乌梓云藏在容家的呢

    各中疑问还有许多,墨玄一路快马加鞭,回到京城。

    另一边,容澜终于踏上苗南的青草地,远处一望无垠的淡水湖泊宁静安详,他遥看天边绵延起伏的山峦,侧头冲容烜笑道“大哥,这里果然山清水秀,好看极了”

    这是连日来容澜头一次说完整的句子,更是头一次展露笑容,容烜情不自禁伸手去碰容澜弯起的唇角“小澜,你笑时也好看极了。”

    容澜的笑僵在嘴边,“大哥,我又不是女人,好看这种词你还是留给我未来的嫂子吧”

    容烜收手,“你想大哥成亲吗”

    容澜点头“当然了我还想喝大哥的喜酒呢”

    容烜沉笑“好,大哥会让小澜如愿的。”

    容澜只感觉容烜话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侧头只见容烜转身的背影“哥,你去哪儿”

    “这里风大,给你拿件披风。”

    容烜的声音远远传来,喝着风声,容澜本来不冷,却不知为何心底蓦然发凉。

    他岂能不知容烜那日究竟想说不介意什么,可他只想装作不知,所以他故意没忍住那口血。

    他宁愿容烜只是疼他爱疼的哥哥,他心里太清楚自己对爱情的凉薄,和对亲情的看重,就算是游戏,他也想把容烜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如果结束游戏前,他能喝到容烜的喜酒,那么另一个可能的世界中,他的大哥也一定会幸福。

    、第19章 苗南赌局三

    苗南来了个混世纨绔。

    去赌坊赌钱,只求败光家产,连自己老子爹都压了赌注。

    眼看未来儿子还没出生,就要跟别人姓了,竟又躲去青楼嫖妓,夜夜逍遥,说是打算多生几个再来赌。

    拿着官印威慑人家青楼老鸨,睡了姑娘却美其名曰体察民情,拒不给钱。

    老鸨见多识广,捧了那官印去求青天大老爷做主,青天大老爷一看那印,忍着肉痛垫付了嫖资。

    赌坊闹上家门,发现打不过压给他们的老子爹,手里一打田产宅契的转让票据没有老子爹的签名更是废纸一摞。

    转头要收拾那敢戏弄地下钱庄的亡命赌客,没想自己先亡了命,苗南的黑赌坊一夜之间全部被清。

    青天大老爷收缴了巨额赌资黑钱,政绩卓绝,如愿调去了京城。

    临行前,居然亲自跑到青楼千恩万谢,结果被谢的人连房门都没开,只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孙大人耽误了我三刻钟,是付钱,还是卖身”

    那姓“孙”的青天大老爷乖乖命奴仆送去三千金,转头青楼就换了招牌,有小厮登高挂匾,那匾上只提二字“容府”。

    这下,混世纨绔乃苗南旧时大家容家子孙尽人皆知。

    容府门前迎来客往,换了块匾,仍旧还是干着老本行。

    这一日,府上迎到两位贵客,遣散了其他前来寻欢的人,府厅里所有姑娘一字排开,只见那纨绔自姑娘们身后走出来,手中握着根长鞭“爹,你现在有没有想抽我的冲动了”

    容申一把夺过容家的家鞭,“我管不了你你想受家法,让你娘带你认祖归宗”

    “我娘认祖归宗”

    容澜跟着容申还有从游戏至今只见过一面的二娘去到一间暗室,暗室正前供奉着香烛牌位。

    只听乌梓云冷声道“给你父王跪下”

    然后容澜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被大周灭国的苗南国南王之子,他根本不是容申早故的正妻所生,南王王妃在容府隐姓埋名多年,寂寂无闻的容府二夫人居然是他的亲娘,当然,只是游戏里的“亲娘”。

    对于这种狗血的剧情推进,容澜只在心中吐槽,闹了半天,敢情他还选得是杀父仇人的儿子做主角攻。怪不得他先前总感觉重翼对他或多或少有所防备,看来还是人家有先见之明。

    “梓云,小澜身体到底不好,你莫要罚他。”容申叹口气,走出暗室。

    暗室中只余容澜与乌梓云二人,乌梓云立在容澜身侧,美目含怒“澜儿,母亲不惜违背你父王临终前的遗愿成全你和重翼,你不在京城好好待着,跑来苗南日日折腾,将容家闹得鸡犬不宁。你烧了乌云弓也就罢了,竟还不知廉耻、败坏容家祖辈声誉你这般不知好歹,可对得起容家对咱们母子的救命之恩可对得起容将军多年于你的养育之恩”

    容澜在蒲团上跪了片刻,已然开始头晕目眩,冷不丁听到“乌云弓”三个字,只觉得浑身更加难受

    容澜到苗南是一个月前了,见到容申第一面,他就支走容烜,从袖中掏出那根他珍藏了一路的鞭子“爹,户部尚书整日在尚里头睡觉被皇帝责罚,儿子的笑话京城都传遍了,儿子胸无大志,如今丢了容家的脸,在京城是没法儿再待,只好回来老家与您一起颐养天年。您用这家鞭抽儿子一下吧,这样儿子也好心安理得的混吃等死。”

    容澜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就如愿,那日容申没打他,不过愠怒道“你一路跋涉,早点去歇着吧,别在这里晃悠了顺道把这鞭子给我一并拿走”

    接下来的日子,容澜为了受家法没少花心血,上发揭瓦的事更是没少做,然而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也不过就是眼睁睁看着一张桌子受了他梦寐以求的家鞭。他到了此刻都在后悔,他应该替桌子君挡鞭的,而不是遗憾地为桌子君举行“火葬”。

    事情的经过大致如下。

    容澜多方打听自己游戏爹的好恶,得知容申当年叱咤疆场,有一把珍视如命的宝弓,名曰“乌云”。他便软磨硬泡,要容烜悄悄把弓偷出来,然后一把火将那木质的乌云弓烧成焦炭,捧到容申面前大惊小怪“爹,你最爱的宝贝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啊你看”

    容申一眼就看出容澜手里的一团黑炭是什么,怒得“你”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个逆子”

    容澜一脸无辜地特别欠揍“我就是想看看爹最爱的宝贝是不是非同凡响,谁知道它就和普通的弓没什么两样,见火就着啊”然后第不知道多少次掏出那根家鞭“爹,你生气的话,不如抽儿子两鞭解解气鞭子我已经准备好了”

    容申夺下长鞭狠狠甩出,容澜兴奋闭眼以为自己终于得逞,可他身上没预想的疼痛,却听到身侧“砰”的一声,一张上好的楠木八仙桌转瞬成了一堆废木头。

    就见容申扔回鞭子,甩袖怒喝“你想烧东西是吧这些够不够”

    容澜沮丧地为桌子君行了“火葬”,一直隐恨,他当时怎么没能英雄救桌,八仙桌“死”得冤啊

    可想想自“乌云弓”事件之后发生的事才叫容澜心中更是懊恼烦躁

    他一边跪在地上忍着晕眩,一边盘算,不仅有重翼的圣旨,加上他如今这身份,容申恐怕气死了都不会给他家法受,但容申不会,他这个忽然多出的王妃娘可未必不会。

    那“赌局”他赢定了

    “母亲,儿子知错,请母亲责罚”

    容澜语气无比真诚,悔过之心昭昭,声声“母亲”更是唤得乌梓云心头柔软,她不由怒意全消,俯身平生第一次抱儿子“澜儿,是娘对不起你娘生你却不养你,让你从小缺乏管教才会变成如今这样。你既已当着你父王的面诚心忏悔,就赶快起来吧,地上凉,你身体受不住。”

    容澜大约也是平生第一次被“母亲”如此深情的拥抱,他愣了一瞬,随即推开乌梓云的手,“母亲,其实儿子会来苗南想着法儿的要受家法,就是无意间知晓了自己不是爹的亲生骨肉。儿子爱上重翼,对杀父仇人之子念念不忘,一面深觉愧对父王,一面又情难自禁,儿子内心矛盾,只想受过家法,以赎心中罪恶,请母亲成全”

    乌梓云没想容澜折腾着求家法的真相竟是如此,对儿子的愧疚和疼惜更甚“上辈的恩怨本就不该由你们承担。澜儿,王太医说你身体受不得凉,你已跪了许久,快跟娘起来”

    容澜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只跪着道“母亲若真想成全儿子,就让儿子面对心爱之人时,再无对父王和苗南的亏欠吧。否则,儿子唯有对着父王的牌位长跪不起以求心安”

    乌梓云无奈闭眼,“罢了,娘就成全你的孝心与一片痴心。”她自袖中掏出三枚玄铁钉“娘不便动用苗南王族之法,今日就用乌家的家法惩戒你,把手伸出来。”

    容澜依言照办,乌梓云握住他的手,撩起他的袖口,望着眼前儿子纤细苍白的手腕轻叹“娘就罚你不该为仇家执笔江山”

    她猛然抬掌,“嗯”容澜闷哼一声,脸色霎时惨白,手腕处传来钻心之痛,生生被人按钉入骨

    另一边,容烜得知多日寻不到踪迹的弟弟被找了回来,匆匆去见父亲为弟弟求情,却听容申神情凝重对他道“烜儿,小澜不是你弟弟,而是我容家世代守护的苗南王裔。”

    “您说,小澜不是我弟弟”

    容烜说不清自己知晓容澜身世的一瞬,心中究竟是喜是悲,他最关心的只有一件“爹,小澜他知道吗儿子求父亲永远不要告诉小澜他若知晓皇上是他杀父仇人的儿子,该如何自处小澜虽口上不再说,可他心里始终是有皇上的”

    容申摇头,看着如此爱护“弟弟”的儿子,于心不忍道“是否告诉小澜真相,只有王妃有权决定,他此时正跪在南王牌位前认祖归宗,接受家法。”

    容烜心内一慌,转身就往容家苗南府邸秘藏的一间暗室奔去。

    暗室内,乌梓云正眼中含泪,将最后一枚铁钉打下,“三枚透骨钉,你往后再无法动笔写字”她言罢,急忙为容澜点穴运气,喂入一颗药丸。

    那药丸颇有奇效,容澜很快就感觉不到疼痛,他好奇抬手,手腕上只三个红色血点,丝毫看不出刚刚被人扎过钉子。就听暗室的门“砰”一声打开,他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烜儿,不得对王妃无礼”容申提气追入,喘息不止,竟不知几月不切磋,自己的儿子居然功夫精进如此

    容烜紧张询问怀里面无血色的容澜,“小澜,你伤在哪里快给大哥看看”

    容烜抱得太紧,容澜不由抬手去推,手腕刚一用力就传来钻心蚀骨的疼,他脸色更白,语气也连带着比平时冷上几分“大哥,我没有受伤,你放我下来。长辈都在呢”

    容烜确实不见容澜身上有伤,想小澜可能只是在地上跪得久了所以脸色不好,将人放下。他虽早就知道容澜与他并非一母同胞,实乃二娘所生,却从来不知他这二十年来只管吃斋念佛、不管儿子的二娘是南王王妃,而容澜更加不是他的弟弟。

    侧身对着乌梓云躬身行礼“容烜冲撞,请王妃责罚”

    暗室内瞬间有些沉寂,暗室外一道隐秘气息随之凸显,容烜耳廓微动,侧头眯眼“谁在外面”

    那人行踪暴露闪身就逃,容烜提气一跃,飞身去追

    容澜费力站稳身体,用没受伤的手揉揉疼痛不已的脑仁,冲着自己的一对游戏爹娘讪笑道“那个,儿子这就去命人将那块匾摘下来。”然后转身扬手,“您二老不用担心,儿子去去就回”

    、第20章 苗南赌局终

    “公子,您回来了”弥儿见到走进大厅的容澜开心迎上,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两个酒窝煞是可爱。

    容澜点头“恩。去叫人把外头的牌匾给我摘了,明天起这里就关门大吉。”

    弥儿一听瞬间没了笑意,低头泪涟涟道“都是我们拖累了公子,这里才这么快就维持不下去。”

    容澜皱眉,一把搂过弥儿的肩,托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楼上那位爷有的是钱,你若心疼你家公子,不如献身于他如何”

    弥儿脸色吓得发白,紧咬下唇“为了为了公子,弥儿,弥儿”

    容澜叹气,松开臂弯里的小丫头“行了公子我花重金买了你的初夜,至今没要,岂能便宜了那个登徒浪子”

    “登徒浪子”四个字容澜说得格外咬牙切齿,弥儿脸色吓得越发白,低头小声道“那位那位爷醒了,正逼问姐姐们公子去了哪儿。”

    容澜摆手,往楼上走“他是该醒,就那点儿迷药,他会中招也不过就是装样子骗我开心。”容澜说着推开一间屋门,一大群莺莺燕燕的花娘们冲出门来,躲到他的身后。

    “公子救命啊”

    容澜本就头晕,被脂米分一呛更加难受,不耐道“都到妈妈那儿领银子从良吧,晚了,别怪公子我将你们卖去别家花楼。”

    花娘们闻讯,一哄而散

    容澜定定神,望向花娘们身后的人,不甘心道“重翼,你赢了。你想什么时候回京,我这户部尚书随时伴驾启程。”

    重翼抬眼去望容澜,门框逆光,容澜背光而立、身影单薄,一双眼明亮如星,他心中悸动难平,喉结上下滚动,最终也只故作得意道“我早说了你不可能受到家法,你偏不信,要与我打赌这下可以心甘情愿随我回京了吧”

    容澜瞧着重翼小人得志的嘴脸暗自咬牙,面上笑靥如花“皇上真龙天子,岂是我等凡人能够企及皇上说什么,什么自然就是真理”

    重翼勾起嘴角,“你若早这样想,乖乖跟我回京,何必折腾这么久,平白费时费力。”他说着一把扯过容澜的右手,将容澜拉入怀中。

    “嘶”容澜手腕猛然剧痛,脸色骤白,轻呼出声。

    重翼察觉异样,脸上笑意渐收,低头翻开容澜衣袖,沉声询问“你腕骨有伤”

    容澜抽手,“没有”

    重翼只紧握着不放,“别动让我看看”就见眼前莹白纤细的手腕上三点红斑,他目光一痛“你明明赢了,为何骗我”

    容澜的手腕被重翼捏得生疼,语带烦躁“我乐意,你管我再说我也不算赌赢,这不是我爹罚的,是我娘”

    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容澜自从开始这个游戏是一路见长,其实他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的

    “乌云弓”事件后的某天夜里,重翼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拿着他写的那部策书只道看不懂,要他跟着回京。他也不想断了自己通关的后路,万一家法求不到,他确实要回京想法子让重翼废后,于是便和重翼打了个赌,赌他半月内能否受到家法。若他能让容申违背圣旨责罚于他,重翼就放过他、再不纠缠;若不能,他就跟重翼回京,老老实实做户部尚书。

    他拼死拼活,和重翼斗智斗勇半个月,眼见赌赢了,谁能想到,那天煞的系统君不坑死人、不偿命

    “叮恭喜玩家受够家法三次,获得免关卡一张。此卡全局只可获得和使用一次,请玩家选择免关任务。”

    系统君总共只报了两个任务,一个是废后,还有就是

    “终极任务解锁与主角攻共度春宵。”

    他根本来不及为只剩两个任务就能回家而高兴他简直想敲死自己之前和墨玄对话时脑补的吐槽,乌鸦脑已经到了可以预知未来的地步,有没有

    果然他受尽苦楚、费尽心力,到头来求得就是被重翼压在身下好好一番免关卡不留着终极任务使用,若浪费在“废后”这种任务上,他脑子就一定是真的有病他不能放弃治疗他要及早回头是岸

    容澜正想着要回头是岸,手腕上忽然传来被扎入骨钉时一般的剧痛,他下唇几乎咬出血来,抽着自己的手臂怒视重翼“你干嘛疼”

    重翼手掌覆在容澜腕处,脸色微白,神情专注“你老实点别动,否则你的手就真废了。”

    容澜闻言不再乱动,重翼解释“苗南乌氏一族的透骨钉非要损耗修为方能拔出,我虽内力深厚,但到底练得不是女子的阴柔内功。你不要动,我给你取出来,需要费点时间,你忍着些。”

    大约一刻钟过去,重翼将最后一枚钉子取出,倾身吐了口血。

    容澜迟疑一下,担忧问道“喂你没事吧”

    重翼低头望向容澜,不答反问“我设计为你寻到火蛇胆,你为何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非要自讨苦吃受了家法又什么都不说,只道自己输了,惹我心疼”

    重翼看来的目光灼烈而又深邃,容澜下意识躲开“我就知道福城抛绣球的事大有蹊跷,汪家小姐怎么会平白无故看上我,还给我那么大一个人情。”

    重翼皱眉“她确实看上你了,人情也是她自愿给的。但她汪家小姐的身份不过是伪装,她实乃千羽庄庄主千羽泰的独女,千羽夙雪。千羽泰对女儿奉若明珠,此前边防军的军备空缺就是千羽庄出面填上,条件是”

    容澜挑眉打断重翼的话“不会是要我娶了他女儿吧”

    重翼点头,容澜冷笑“皇上不愧为一国之君,凡事精打细算,把臣卖了个好价钱”

    重翼搂过容澜,将人抱到床上“我命人透露你的病情给千羽夙雪,千羽庄收尽天下珍宝,火蛇胆自然也不例外,再稍加提点,她便在福城等你接绣球,为你送药。”

    容澜笑容越发冷“你还真是将我和千羽姑娘利用得彻底你就不怕我当真娶了她那可是难得一遇的美人儿”

    重翼也笑“我敢如此设计,自然料定你不会娶她,更有法子脱身。”话语骤然转沉“可我没想你的法子竟然是说自己的哥哥是情郎。”

    容澜气得咬牙“怪不得我去赌坊赌钱,来青楼,我大哥一直都没出现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那么好心帮我”

    重翼毫不掩饰自己的醋意“不然你以为呢你若赢了,我就要放你走,我平白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容澜被重翼按在床上,不满挣扎“所以,你下旨命我大哥即刻返京也是公报私仇”

    重翼不答,一手按着容澜,一手端过一旁炉子上煨的汤药,“已经误了喝药的时辰,但喝总比不喝来得好。你是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容澜登时羞恼得心脏疼,没有力气再挣扎,白着脸接过药碗,恨道“我自己喝”

    之前两人打赌,容澜为了受罚,跑去赌坊输钱,输到压了容申不够,还签了字据把未来儿子也压了赌注,想着差不多可以带赌坊的人回家找罚,怎奈他身体实在是不好,赌了几日便几乎病得要死过去,觉着受不起罚,还是修养两天为好,于是躲了青楼,买下弥儿的初夜,只叫弥儿给他请大夫看病。

    大夫是请来了,谁知还顺带请来了一个“登徒浪子”

    他不想容烜见他生病,干脆住在青楼养病,不回家,重翼竟无赖地日日与他住在同间屋里,轰都轰不走,还颇为“体贴”地照顾他病中起居。

    结果他病还没好,赌坊就被人清缴,那苗南的青天大老爷孙大人跑来青楼对着重翼歌功颂德,他才知道重翼竟然背着他做了那么大件为民为国的好事

    他计划被搅,拒不喝药以示抗议,重翼反手就将药送进自己口中,俯身对上他的嘴,以口渡药

    他一边听着那孙大人为了升迁的事对皇帝千恩万谢,一边被那孙大人口中的盛世明君强吻整整三刻钟

    他气不过,想那黑赌坊会被清缴也算是他的功劳,便冲外面喊“春宵一刻值千金,孙大人谢了我三刻钟,是付钱,还是卖身”然后又对重翼道“我和你赌最后一把,我买下这间青楼,若是我不能因此受罚,和你的赌局就算我输但前提是你不能再在暗地里干涉还有,外头姓孙的谄媚贪官我瞧着不顺眼,你给我办了”

    重翼倒是守诺,没再干涉他,可他如今赌赢了,等于没赢,还是要老老实实在重翼身边卖命,他岂能心甘更可恶的是,重翼自那之后似乎总喜欢喂他喝药

    药那么苦有什么好喝

    容澜面无血色,单手拿着药碗喝得极慢,额上细汗不断,重翼静静瞧着,许久贴上容澜耳侧轻问“澜儿,你明明赌赢了,却还要与我回京,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第21章 归京之途一

    耳边扫过阵阵热流,容澜忍不住脸颊泛红、浑身轻颤,他耳垂最是敏感,偏偏重翼就喜欢附在他耳侧说些有的没的。容澜心中抱怨,却又莫名想起当日温泉中重翼说的那句话。

    “一统天下乃是每一位帝王都梦寐的千秋。你若真能助我,我便为你废后,再不复立”

    心没来由得突突急跳,重翼总能摸着他的三寸,他玩也玩不过、躲又躲不开,容澜无奈冷哼“你别自作多情行吗我只是为了要你废后而已”

    容澜说得是真话,可听到重翼耳中,这话只能是容澜嘴硬、不承认自己的心,他掰过容澜偏向一侧的头,语气郑重“澜儿,我如今还不能废后,但我一定会遵守给你的承诺”

    这误会明显甚和容澜之意,可他此刻被迫与重翼对视,重翼灼灼目光竟令他生出骗人的心虚与对被骗者的不忍,于是又道“孙钱方独自一人来这里谢恩,却不安排官员接驾,你保密行踪、更不着急回京,皇帝不在京城,你还下旨命我大哥这禁军副将即刻返京,我自然要跟我大哥回去瞧瞧,京城里到底怎么不太平了。”

    重翼沉声“你只是为了容烜的安危才答应和我回京的吗”

    容澜点头,继续喝药,不再说话。他今日又是下跪、又是受罚,最重要的还被系统君给坑了,本就是撑着一口气来这里和重翼说一声自己输了,打算摘掉牌匾抬脚走人,偏生重翼不好糊弄,与之过招烧脑费神不说,还要时不时忍受调戏,他的身体真的经受不起心脏这么快得乱跳,他只盼早一点结束这对话,回容府好好睡一觉。

    容澜沉默,重翼也沉默,楼下忽然热闹起来。

    “这位爷,我们今日不迎客”

    “诶您不能上去”

    “还愣什么给我把人拦住”

    容澜喝下最后一口药起身,重翼已不见了踪影,容烜推门而入,捧起容澜的右臂就问“小澜,你伤了腕骨,为什么不告诉大哥”

    容澜抬眼冲屋外倒了一片的护卫道“都领了银子另寻主顾吧。”

    容烜覆掌为容澜运气,片刻停手又问“小澜,是谁替你拔出来的”

    容澜不答,只感觉眼前之人是自己在这游戏世界里唯一可以依靠的,低头靠进容烜怀里,放松神经,身体缓缓下滑“哥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困,你让我靠着你睡一会儿,好不好”

    容烜一把托住容澜抱入怀中,沉声柔语“好,大哥给你靠着,你睡够了就醒来。”

    容澜轻轻点头“恩”然后彻底失去意识。

    容烜抱着体温渐凉的弟弟一路飞檐走壁回到府中。

    “快去请大夫”

    夜色渐深,苗南第一大湖塔尔湖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美不胜收。湖边,正上演着一出惊心动魄的厮杀。

    京城里,皇帝继淇县后接连遇刺,不日传出重伤的消息,罢朝养伤。百官后妃乱作一团,可皇帝除了治病的太医和商议国政的丞相外,就连皇后和太后也不见。

    重翼放下整个国家不管,任由京城陷入恐慌,拿着容澜交予墨玄的那本策书连日赶来苗南,劝容澜回心转意。

    北厥猖狂、暗杀不断,他的皇子年幼、更未立太子,他若被杀,北厥届时趁虚而入,大周必陷入战乱。他本想以百姓安居为首任,出兵北厥待看时机,只是如今似乎北厥等不及要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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