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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世界那么大我想去静静 第7节

作者:宅鲸 字数:20658 更新:2021-12-29 21:52:46

    顾惜打断了大松一口气的经纪人,经纪人愣了一下“找谁”

    “精神病的治疗医生。”顾惜想了想,“水平越高越好,要能保密。这周给我腾出时间来,我要去见见他。”

    闻言,经纪人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顾惜瞅一眼就知道他这位不靠谱的经纪人在想什么,他瞪了他一眼“我很好,没病。”

    卢携山要忙的事情,其实非常多。

    他先是辞去了一大批和他相关的工作人员,以前那位“卢携山”在使用的时候,他还没觉得,现在轮到他亲自打理,才吓了一跳私人保安,保洁,厨师,司机,造型设计师,化妆师,以及各种乱七八糟打杂人员,满打满算竟然有两百多个人围绕着他转。卢携山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到底是怎么从这么层层包围的人群里溜出来的。

    只能说,大家谁也没想到他会偷逃。

    然后,各种的名牌服饰和豪车别墅,也被卢携山折价处理了。

    由于他委实对了上千万的东西没有实际的感觉,再加上一股不想和前任牵扯太多的意气在,卢携山非常慷慨,甚至是以十折一的价格往外抛售。偏偏徐挽河是一个过惯了精打细算日子的家伙,卢携山的“挥霍”把他心疼坏了,最后代庖越俎,命令卢携山按照他的明亮做,这才保留下来了一大笔可观的财富。

    卢携山竟然还有点微词。

    他似乎是恨不得将那个“穿越者”在自己人生上留下的痕迹全部冲洗干净,似乎才能证明自己的意义。他皱着眉头和徐挽河抗议“我有手有脚,并不需要用他的财富来养。”

    徐挽河翻了一个白眼“你确实是不需要,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人需要的。”

    见到卢携山还是没能理解,徐挽河只好将这一切掰开来对他讲清了。他打开电脑,登陆上网站,搜索了战争和天灾这两个词条,跳出来层层叠叠的新闻。卢携山浏览着这些信息,表情不由自主地凝重了“为什么会这样”

    徐挽河在心底回答因为系统将这个世界的底蕴掏空了。

    就像是将一株植物从泥土里挖出来,它也会慢慢枯萎一样。

    但这些话徐挽河肯定不能喝卢携山直说,他只是微笑着说“你不觉得,把这笔钱用在慈善事业上,比就这么贱卖掉好不少。”

    卢携山想了想,不由自主地也点点头“这倒算是他做了点好事”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真已经正式完结,现在正在慢慢更新那边的番外。

    同时,静静这本书我也会开始捡起来写,就是速度可能不太快,正式从那边转过来可能要到2月份。么么哒,感谢一切支持这篇文的小天使们,你们的作者要回来填坑啦

    、chatersix阻碍

    “谢谢这位师傅了,这是这一趟的工钱。”卢携山将工钱分发给帮忙搬运的工人们,这些钱都是他几年前自己账户里的,那位“国际巨星”的钱,他分文未动,相反,他自己账户里的钱,反倒被那位买了好多件华而不实当人,也许对于那位而言,是需要接到一个好角色所必须的花销的衣服配饰。

    在支付了这个新房的首付,以及新家具的费用后,卢携山现在正是宣布

    “从今天开始,我就成为穷光蛋了。”

    他把口袋掏空,像是一架飞机一样回旋着绕了三个圈圈。徐挽河原本还站在一旁笑,但下一秒,他也被卢携山扯了进来,被带着晃了两个圈圈。

    卢携山盯着他,他的瞳孔里有阳光在晃动“开心吗现在我有一个房子可以随便我糟蹋了。”

    是是是。

    徐挽河翻了一个白眼,心想,如果换成他,恐怕此刻已经开始发愁明天的饭钱了。他没好气地说“我倒是比较奇怪,你怎么能开心的这么没心没肺。”

    “这怎么能说是没心没肺。”卢携山很不高兴地瞪着徐挽河,“人要乐观,悲伤和痛苦已经留给昨天,烦恼和忧愁仍在明天。唯有今天,欢乐不可辜负哦,对了,我记得这附近还有一个人才招聘市场,我们今天找个工作吧。”

    徐挽河总感觉卢携山把事情想象的太过简单了。

    那个“穿越者”的过往,并不会那么容易地从卢携山身上离开,即便那个人并不会再回来。

    果不其然,卢携山一到现场,就引发了大片的围观。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审视的,其中夹杂了不少鄙视,毕竟,上一任的“卢携山”做的很多事情,虽然从利益的方向来说,无可厚非,但从他所导致的后果上来讲,确实是丧失人性的。

    为了利益,是否真的能将人类的生命当做消耗品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不厚道”。

    以前这个男人伪装的太好,所有人都只能看见他在层层叠叠的媒体报道下包裹的光鲜外表。而现在,这个外表被卢携山自己撕开了。人们容易被一个坏蛋身上的人性感动,但看到一个以往认为是好人的人其实无恶不作,被欺骗的愤怒就不是那么好消除的了。

    卢携山每走一步,都会有大量的人群避开,有些对娱乐圈不大敏感的人正在打听,很快,就有一些难听的窃窃私语议论开来了。徐挽河有些担心,上前一步,紧紧地抓住了卢携山的手。

    卢携山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别担心,他们实际上说的不是我。”

    能想开就好,就是害怕卢携山想不开。

    徐挽河想,其实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他认认真真地盯着卢携山,说“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还在。”

    卢携山那一瞬露出了非常复杂的神色“谢谢。”

    有了心理准备,面对一个又一个招聘者的拒绝,卢携山状态还算可以,只是这些人根本不去看他的简历,只是端着商业化的笑容,用语调都不带变的声音说“很抱歉,我们公司的庙太小了,放不起您这尊大佛。”

    这听起来有点像是讽刺。

    但更让人觉得讽刺的是,说话者自己都觉得他们是在说真的。

    卢携山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很快,原本乐观高亢的情绪低垂了下来,最后,会场关门了,斜阳将整个城市涂上了一层橘红色,沉入大地一半的夕阳看起来就像个鸭黄蛋。卢携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愣愣地发呆。

    他边上不远处,坐了一个正在吃肉包子的保洁大妈。

    大妈歪着头,瞅瞅,再瞅瞅,凑过来问“哎,小帅哥,你是不是以前拍过一个叫做xx的电影啊。”

    那是那位“卢携山”创下无数票房高峰的作品之一。

    卢携山苦笑一声“也,算是我拍的吧。”

    “小伙子干得不错啊,那个片子我看了,拍的特别好,还走出国门,去赚外国人的钱了。是个艺术家啊,做得好啊,为国争光。”

    卢携山干笑一声。

    说实话,没有什么时候能比此刻更难堪了。

    他可以理直气壮地骂那位使用了他的身体的穿越者是个窃贼,也可以心安理得地鄙视对方的人品,嘲笑他的眼界,千辛万苦就是为了爬上另外一个影帝的床。可他唯一不能否认的,就是如果将他和那位穿越者放在天平上,世界上的人们会选择谁。

    他是个巅峰,是个传奇,就像是玛丽莲梦露一样,留给后世的只有无尽的迤逦和遐想。

    对比起来,卢携山本人就像是一朵宇宙的尘埃。

    每天都有无数尘埃诞生,无数尘埃湮灭,并不会被任何人在意。

    卢携山几乎是狼狈地,躲闪着扫大街的大妈的目光。而对方一无所知地喋喋不休着“哎,新闻上的那些破事我也看了,你们这群小年轻,一点不干好事,一门心思往那歪门邪道上钻,能不出事么。现在改了吧,改了也好。以后认认真真地拍好片子,为国争光哎,对了,你新拍的片子叫什么名字”

    “咳,我已经不拍片子了。”

    “那你现在做啥”大妈奇怪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务正业的小孩。

    “我想做一点新的工作,开始新的生活。”

    大妈嘀咕了两声,卢携山没听清,但徐挽河却听得一清二楚,那大妈是在吐槽,卢携山闲的无赖来“体验”生活了。当下,这位大妈双手一拍“哎呀,隔壁的何姨刚好要回老家一趟,你愿意来顶替她的工作吗”

    “噗哈哈哈哈哈”徐挽河趴在电线杆上,笑的乐不可支。卢携山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他倒是没有后悔接下这个清洁工的工作,只是喂喂,至于笑的那么夸张吗

    徐挽河强忍着笑意说“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在拍一个主角冒充保洁工人的好莱坞大片。”

    卢携山白了他一眼,带上口罩,不理他,开始勤勤恳恳地扫大街了。

    这件工作乍一眼看起来很简单,但真的做起来就觉得很辛苦了,起早贪黑,恶臭相伴。好在卢携山很有先见之明的带了口罩,也没有哪个人尤其是狗仔们,想到这位曾经随便拍个片子就能赚上亿的大牛竟然在扫大街。

    所以,卢携山的扫大街生活还是相对平和的。

    就是

    卢携山歪了歪头,疑惑地问徐挽河“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跟着我”

    他回过头,只看见汹涌的人群,似乎这一切都是一场错觉。

    徐挽河皱了皱眉头,他的感觉可比卢携山敏锐多了,早就发现了有人跟踪,但是他仗着自己没人能够看见的“鬼”体质,大大方方地跑过去转悠了一圈。

    跟踪卢携山的人还是一个孩子,年龄最多只有十六岁,看起来还在上中学,是个打扮的很精致的女孩子。她穿着臃肿的深蓝色校服,脖子上缠绕着厚厚的羊毛围巾,头发烫过染过,棕黄色如同松鼠的尾巴一样柔软地蓬松在两颊,她的眼睛很大,带着孔雀石色泽的美瞳,面容上画了精致的容妆,更显得原本小巧的面容眉眼精致。年轻本来就是美丽的资本,但如果再花上心思仔细打扮,无疑就是一个一百分的小美人。

    平时,这个女孩子带着耳机假装听歌等人,但卢携山一旦背着她之后,她那一双因为美瞳而带着宝石般颜色的双瞳就扫过来,挪不开了。

    她已经连续“偶遇”了卢携山两天了。

    徐挽河曾经故意绊倒过他,从她身后书包泼出来的东西来看,画笔,素描纸,颜料盒,一把铅笔,以及削笔刀等等,这应该是一个正在预备走美术专业的女学生。她并没有录音,也没有偷偷摸摸拍摄照片,这样的女孩,委实无害的很,不值得注意。

    面对卢携山的问题,徐挽河淡定地回答道“没事,大概是有人看你长得太帅了吧。”

    卢携山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你又调侃我。”

    而且如果说帅的话,又有什么人能够比晏之洲长得更好呢

    那除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谁也不能制造出那样无暇的完美。

    卢携山隐蔽地瞥了一眼徐挽河,对方斜靠在公交车站的站牌边上,嘴角噙着笑,树木斑驳的影子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一转身就会被惊醒的梦境。而且

    卢携山像是被烫伤了一样的低下头去,在他的身下,影子在蔓延着。他知道这个想法很无聊,很卑鄙,甚至带着一点没有办法宣示于人前的色情。可是,只要每天早晨醒来,都能看见这个人安安静静地趴在边上,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温暖,他紧张的,生怕卢携山收到外人的任何伤害,像是他仍旧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这条只有卢携山一个人不肯认输的道路上,遍布荆棘。

    如果没有人陪伴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但现在有人在他身边而且卢携山的目光无意识地摩挲过徐挽河的轮廓,他想,这是他一个人的。

    就像是一个吝啬的收藏家,一遍又一遍清点自己的珍宝。

    他想,这是他一个人的。

    可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卢携山又不由地呸了一口自己,他太卑鄙无耻了。他又举起扫把,努力让自己心静如水。但他扫了两下,反而越发心猿意马起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扫把扫到了另一人的脚。

    “抱歉啊,麻烦让让。”他喊道。

    但是对方一动未动。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牛皮小靴,棕色的,不大,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卢携山抬头,就看见一个棕色卷发的小姑娘看着自己,她眼眶红彤彤地,像是刚刚哭过。

    “你怎么了”

    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对这个小孩子不由自主地温和起来,更何况,卢携山从来都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他并未犹豫,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擦擦吧,你的妆都糊了。”

    小姑娘盯着卢携山的手指,不做声。

    卢携山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脏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肤色了。他讪讪地笑了一下,又把卫生纸塞了回去“抱歉。”

    小姑娘开口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还有一种特别的执拗“卢携山”

    卢携山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是我。”

    “你真的和顾惜掰了”

    “我和他从来都没有好过”卢携山一点也不想和那位搭上一点关系。

    就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一样,这个小姑娘的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她失态地嗷嗷大哭“你骗人卢携山,你知道你曾经是我的梦想,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祝福着你们,在所有人都不能接受同性恋的时候,我站出来支持你们了,我有你所有的电影碟片,只要上映我就看过十遍,每次都带着朋友去,向他们安利你你知道吗你真的,真的曾经是我的梦想。”

    “抱歉。”

    卢携山手足无措,哪怕他心底清楚,那个前任“卢携山”只不过是一个卑劣的家伙,但有时候,他无法否认的是,那个人也的确用无数影视作品,温暖了一代人,他是他们的信仰。对比起来,他这个原主看起来反倒像是一个卑劣的盗窃者。

    他最终也只能蠕动着双唇说“抱歉。”

    “我不需要道歉,你你背叛了你自己。”小姑娘激动起来,“你看看你现在,你是卢携山啊你怎么可以称为一个扫大街的你是在嘲讽我们这群粉丝到底有多蠢吗我宁愿你死,也不要看到这样的你”

    卢携山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从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地小姑娘指缝中,看见了一抹刀光。

    闪着光,也就是一瞬折射的日光。

    像是泪光。

    也像是世界末日时,天边消失的最后一抹星光。

    、chaterseven延续

    卢携山从派出所走出来之后,忍了又忍,最终以一生中最大的愤怒,狠狠地踹了那张巨大的铁门。反震力疼得他几乎眼泪都快出来了,一个人蹲在门口半天爬不起来。距离他脱离“明星”的日子不过只有几天,但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将眼前这个窝囊的青年,和意气风发的“卢携山”联系在一起。

    他的衣服皱皱的,头发也很久没有打过发蜡了。

    最重要的是,“卢携山”绝对不会让自己变得这样狼狈。

    虽然,一个人的装扮反应他的精神状态,这句话并不绝对。

    但有时候,任何一个人看到卢携山,都能笃定他现在心情并不好受。

    徐挽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卢携山”

    “我在。”卢携山反应很快,他深吸一口气,两鬓似乎都沾染上了风霜的味道。可这个男人只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很好,我没事”

    他只是没有想到,生活是这么艰难的事情。

    “对不起。”

    卢携山很想这样对徐挽河说,但是如果真的说出来,他又觉得狠没有意思。一句轻飘飘的话,怎么能深刻地表达出他对徐挽河的内疚之情呢不仅仅是在他最脆弱的这段时间的陪伴,而且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激动的脑残粉少女拿出了美术刀,试图给结束卢携山的生命。

    暂且不说她这个举动的幼稚,就在那个时候,卢携山脑子出现了一刻的空白,他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要傻愣着。也许,任何一个过惯了平安生活的普通人,在面对着致命威胁时,反应都会慢半拍吧。

    而就在这零点一秒中,是徐挽河撞开了他。

    那把普普通通的美术刀,在徐挽河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长达十五厘米的伤口,鲜血一下子就流淌起来,红艳的刺痛了卢携山的眼睛。

    可那一瞬,他依然忍不住走神想了其他东西。

    他想,哦,原来死人也是会受伤流血的。

    看起来和活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而现实,很快就告诉卢携山,什么叫做差别了。

    他愤怒地扭着那个脑残少女进了派出所,在他简单地告诉警方,这个混蛋想要用小刀伤害自己的时候,那个很年轻的协警竟然还笑了一下,甚至反复问卢携山,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

    这样鸡同鸭讲的对话持续了好几分钟,最后对方有些明显地不耐烦了,直接地说“没有受伤,我们不可能立案的而且就算是,她也不会承担大多数的责任人家还没成年呢。”

    卢携山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结局“谁说没有人受伤,我的朋友就受伤了,他手臂上被划了一条好长的口子呢”

    “那就让你朋友自己过来顺带去医院那一个伤势证明,我这边才好立案。”

    卢携山张开口,最后竟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徐挽河就站在他身后,他用手按着自己的伤口,但这种行为并不能完全止血,一颗又一颗豆大的血珠落在地上,斑斑点点。然而,过往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因为他们都看不见徐挽河。

    因为徐挽河已经“死”了。

    最终,有个女警出来做和事老,把那个脑残少女带到屋子里,教训了一顿,并且打电话通知了她的父母。卢携山觉得特别搞笑,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高中时候有一次考试不及格,自己也是这样的待遇。

    但问题是,试图杀人未遂,和考试不及格,这是同样的概念吗

    显然,四周的人都没觉得这个处理有什么问题。

    倒是那个女警最后记下了卢携山的联络方式,她冷不防地说了一句“其实你长得和一个明星挺像的。”

    “说不定我就是卢携山呢”

    “你”女警看着他,笑着摇摇头。她显然没有把卢携山的话当真。当然,这也无可厚非,卢携山知道,如果是“那位”的话,身边至少有十几个保镖在四周守护,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媒体早就沸腾了,哪里还轮的到卢携山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跑过来报案的

    公司会为他处理好一切。

    卢携山拒绝了那位穿越者给他留下的一切遗产,但他却没有办法拒绝那一位给他留下的麻烦。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不公平。徐挽河很明白这一点,但仅仅只是明白,他并不能为卢携山做任何事情。

    以徐挽河的能力,想要避免这一切,并不是做不到,相反,经历过无数个世界的他,虽然将自己的大多数的才能都出售了出去,但人情练达却保留了下来。无论跨越多少个世界,只要主体还是人类,其中的社会规则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因此,徐挽河大可以建造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温室可偏偏,他现在除了卢携山之外,没有办法接触到任何人。

    一想到这点,徐挽河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茫。

    当然,他也可以不去管卢携山,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存在谁抛弃了谁就活不下去了。但偏偏,他就是没有办法放着卢携山不管。徐挽河从卢携山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越发鲜明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很多余。

    徐挽河只能说“如果你是在担心我的话,那真的不用了。”

    卢携山缩成一团,只是冲徐挽河摇摇手。冷飕飕的风从两人中间穿梭而过。而这种难得的死寂也未能维持多久,就被两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一个中年人,穿西装打领带,但一点也没有白领人士应有的精英感,相反,他左手拎着白菜,右手则拉着一个装满鸡蛋的塑料袋,看起来像是一个家庭主妇。

    而另一个人,则全副武装,口罩墨镜头套围巾皮手套,活像是他的任何一块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下一秒就会暴毙而亡一样。而这个连露脸都没有勇气的家伙,竟然对卢携山像是一个卢瑟一样萎缩在角落里,感到非常愤怒

    他甚至不需要表情,不需要语言,四周的人都可以感受到这种愤怒。

    可想而知,那是多么爆裂的情绪。

    这个人正是顾惜。

    他出现在这里,可以说是偶遇,但也不全是偶遇。他原本想好好地嘲弄一番,以表明卢携山甩了他的举动到底有多么愚蠢。可他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当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人影上之后,他痛苦地发现,就像是钢针遇到了磁铁,目光再也挪不开了。

    不管他承不承认,卢携山确实是得到过他的真心。

    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他原本打算装作偶遇,狠狠地嘲笑一番卢携山的惨烈。但当他的目光刚刚落到卢携山身上,就像是钢针遇到了磁铁,再也挪不开了。

    “所以,你就是为了做个扫大街的”

    顾惜阴阳怪气地说。

    “老子烦着呢有空回家玩你的泥巴去。”卢携山连回头都没给顾惜一个。顾惜被这家伙的反应噎住了,他简直不可置信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无理,这么粗鲁,这么没教养他习惯了所有人都很有教养的情况,顶多含蓄地嘲讽一下。即便是嘲讽,也经常有脑子不太灵光的天然呆没有听出来。这才是社会应有的秩序。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顾惜气得一仰身子,他想,如果他知道卢携山现在已经沦落成这个样子,绝对不会安排这些事情当一个人陷入困境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开始自暴自弃了。顾惜冷淡地瞥了一眼“你好自为之吧。”

    仿佛再和卢携山多说一个字,都是脏了他的手一般,顾惜笔直地离开了。

    从头到尾,卢携山都没有回头看对方一眼。

    所谓道不同,不与为谋,就是这样一件事情。

    在顾惜看来,体面的生活和高人一等的资本重于一切;而卢携山则有不同的世界观,他并不觉得作为保洁员就有多么卑微,他只是无比认真的,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如果没有“前任卢携山”的那些破事,他现在肯定能过得很好。

    顾惜走了,但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却还留在原地。

    卢携山又蹲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卷纸,响亮地擤了擤鼻涕。他回过头,看到那中年人还在“你怎么还不走啊”

    对方耸耸肩“我在等人。”

    他话音没落两秒钟,派出所里就有一个人影扑了出来“爸爸。”

    面对这父女团聚的感人场面,卢携山只觉得牙疼的很。他很想挤兑一下,这位仁兄是如何养出这样的一个脑残女儿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和一个熊孩子这样斤斤计较,委实太过无品了。蹲了这么久,他的情绪也调整过来了,站起来,锤一锤麻掉的大腿,往前走去。

    他没走几步,身后人就追上来了。

    “你的宝贝女儿一点事情也没有,你就不要找我的麻烦了。”

    “呃,不是这个。”中年人拦住他,露出了一个平和的笑容,他的手上拿着一张名片。

    卢携山接过来一瞅“侯炳生,私人心理医生。嘿,很抱歉,我不需要。”

    他把名片塞回去,又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那位侯医生急匆匆地说道“顾先生为你预定了心理辅导”

    “我可以肯定他有病,所以这点钱你还是给他看病吧”

    “还有,我还是你母亲的心理辅导医生”

    卢携山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他看看天空,都是孤零零的树枝和零落的电线,黑压压的,没有一只鸟儿飞过。他想,如果他这个时候能够特别潇洒地走掉就好了不受他仇敌的好意。但他又如何能挪动脚步呢

    就像是沾满了胶水一样,半厘米也挪不动。

    卢携山叹了一口气。

    他不敢回头。

    “我妈妈她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好像英文数字不够用了

    讨厌,我这是个快穿啊,为什么节奏这么慢,太慢了

    祝大家新春快乐

    、chatereight演技

    卢携山脑门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在一间风格很有八十年代代表的房间内,卢携山和脑残少女,面对面坐着。两个沙发,一个茶几。电风扇呜呜地吹,电视机震耳欲聋,银幕上一个油头粉面的男歌手正在咆哮,一头齐肩长发甩得像是得了羊癫疯。

    脑残少女低着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正在给自己美甲画两笔,举手,吹吹,迎着阳光自我欣赏。

    卢携山简直没有办法形容这一刻自己的难受。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从这个家里滚的越远越好。

    侯医生正在厨房给两人做饭,隐约有菜香飘过来。徐挽河也跟了过来,比起卢携山,他这个被人捅了一刀的当时人,反而很适应这样的氛围。他不知道从哪里扯来了一盘白绷带,盖住伤口。然而这在卢携山眼中,看起来是一样的触目惊心。除此之外,这家伙竟然在刷手机

    还是苹果的最新款。

    卢携山总觉得这个场景非常违和,但又说不清哪里让他难受。在委实不想搭理那个脑残少女的情况下,他挪挪,蹭蹭,最后几乎半个身子都贴在了徐挽河身上“之洲,在看什么”

    徐挽河把屏幕举给他看上面飞扬的豌豆和丑陋的僵尸飞成一片。

    植物大战僵尸,贺岁版。

    卢携山哑然,惺惺地又坐了回去。

    徐挽河对他安抚地笑了笑,又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情了。他当然不是无聊到要打游戏来打发时间,只是,他确实不想让卢携山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和系统交流中。和那些体制内的穿越者不同,徐挽河需要自己付钱来检测一些讯息,比如,这个世界还能苟延残喘多久,比如,关于顾惜的一些信息。

    虽然卢携山一直都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但根据徐挽河的这么多世界对人的经验,他可以笃定,顾惜的事情恐怕没完。这样的天之骄子,恐怕早已习惯了生杀夺予。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什么表现,只是因为现在他还有耐心。

    所以,徐挽河就是在和这家伙打这个时间差。

    在他还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脸面的时候,将他送入地狱哦,不,在这个社会里,恐怕还真的不好随随便便杀人,送入监牢吧。

    说真的,这厮也把柄很多啊。

    徐挽河只是借用系统简单一查,触目惊心的案例就映入眼帘。徐挽河根本就没想到,顾惜竟然和黑社会有关联,而且,还是其中非常重要的洗钱中的一环。不过,把事情琢磨一下,也是这样的道理

    一个农村娃,没有背景没有势力。

    即便是努力,即便是有天赋,也未必能创造那么辉煌的成绩。

    因为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乏努力,也不缺乏天才。更何况,假设别人祖祖辈辈好几代人的努力累积,最终被别人轻轻松松一代就打破了,反而是另一种不公。而顾惜原本毫无背景的劣势,在这里反而变成了优势作为洗钱的一环,最怕的就是当事人有了什么别的想法,顾惜的家里人没有背景,想怎么被揉捏都可以。双方这么多年下来,可以说是合作愉快。

    这也就是说,顾惜插手的不干不净的产业,可谓是数不胜数。

    想要扳倒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谓是非常艰难。但对于徐挽河而言,却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首先,他并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无依无靠,同时也意味着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最起码,顾惜不能。

    当然,扳倒这么一个人,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官商勾结之事,古来有之。这时候,徐挽河刚刚购买的随身系统就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它检索了所有能够给顾惜致命一击的人。

    明星虽然风光,但说到底,也只是娱乐众人的,他并没有权利。

    很快,徐挽河就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刚刚上任的红三代,愤青,急需业绩来证明自己。只需要他开一个头,之后就会引起风暴。徐挽河想着,打开邮箱,开始往上面敲字尊敬的先生

    就在这一会儿,侯医生已经做好了饭菜,端出来。四菜一汤,可以算是丰盛。他招呼两人用餐,卢携山先起身,但等他做到位置上之后,脑残少女仍旧陷在沙发里,专注地画指甲。侯医生提高了音量“茵茵茵茵”

    “喊什么喊,我有耳朵。”脑残少女一脸不痛快地坐上了椅子,巴拉了几口饭,将筷子一甩,“我吃饱了。”

    她说完,又自顾自地推门进了卧室,咔哒一声,落了锁。

    卢携山对这个发展目瞪口呆。

    侯医生很愁苦地揉了揉眉心,对卢携山道歉道“抱歉,茵茵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卢携山也不知道自己该说啥“我还以为”

    “还以为心理医生就一定能带出一个乖巧的女儿”

    “咳咳这个是有点。”卢携山尴尬地说。

    “心理医生又不是全能,更何况,还有医者不自医这个说法说真话,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心理问题,除了从娘胎里带来的病症之外,基本上都是环境问题,与其指望于吃药能解决所有问题,倒不如期待能够换一个环境。”

    “是吗”卢携山不懂心理病,只能干咳一声。

    “说起来。”侯医生从抽屉里抽出一大叠的a4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五号的宋体。卢携山瞥了一眼,就被这份资料吓退了,偏偏,他又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或者说,是另一个“卢携山”的照片。

    “我从事这项行业已经很久了,因为口风比较紧,所以相对而言,和那个圈子比较联络紧密。对于其中的各种心理问题,也算是比较熟悉卢携山先生,你认为,明星们通常都会出现哪些问题”

    这个问题好深奥。

    卢携山呃了半天,才试探地问“隐私问题”

    “这确实是一个,但不是我想说的重点”侯医生倒是没有继续为难卢携山,他主动开启了话题,“而是扮演,除非是纯粹卖脸的明星,一个尽职尽责的演员,至少都有一些基础的能力,让自己沉浸在角色的世界里。有时候,只有感动自己,才能感动其他人。”

    卢携山也忍不住笑了“这也不是所有演员都会出现的症状。”

    毕竟,不是有很大的一批明星,演谁都是他自己么。

    “没错,表演艺术也分为体验派,方法派和表现派。对于你而言,你是方法派的精通者,通常,人们所说的演员跳不出角色,跳不出戏,都是指的是方法派的演员,因为他们要求演员和角色融为一体,成为一个人。”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当然很大。”侯医生掏出了一台笔记本,插上电源,链接了一盘移动硬盘,熟练的打开播放器。视屏里是卢携山的一个表演片段,反复播放后,卢携山仍旧不知道侯医生想要说明什么。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你对比看一看吧。”侯医生说完,又打开了另一个视屏,里面是相同的背景,相同的行为,不同的演员,卢携山第一眼就发觉了,这个演员有很明确的表演感,人们能够一眼就看出来,他在做什么,想什么,带着什么样的情绪。可这个表演重复了三次之后,卢携山又觉得他的表演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油腻感,人物行动夸张做作,说不出的假。

    对比起来,“卢携山”的表演,就像是一阵清新的风,轻柔的吹散了那种油腻。

    中间的差别之大,就如同国手和初学者一般。

    “他的演技很好。”卢携山老老实实地承认。

    他这句话让侯医生怪异地瞥了他一眼,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的人眼中,卢携山和镜头里的那位应当是同一个人,他的称呼应当是“我”而不是“他”。不过,侯医生也没有就这个细节过多的纠缠,他只是启发道“他的表演为什么好”

    “比较自然。”

    “确实是。”侯医生又重新打开了之前的视屏的下一个,那个视屏则换成了一个跟踪的镜头,镜头内的卢携山来回在一条街上跑来跑去,每一个动作都不一样,却给人一种自然的协调感,甚至不需要任何明确的表现,人们就可以感受到他表现出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是演技能够达到的极限吗

    侯医生慢慢地回答说“这是自然派。”

    卢携山愣了一下,没听明白。

    侯医生很认真地解释道“自然的,无意识的演员,你懂,王家卫最喜欢的那种这种演员不需要表演,因为他们自身就是角色本身,他们的反应浑然天成,无懈可击。”

    “好厉害。”

    “那么,问题来了你觉得,一个人可能有上百个自我吗”侯医生转过头,他的瞳孔漆黑,认认真真地问道,“卢携山一生所表演过的角色,可绝对不仅仅只是这么一点。”

    “也许他演技好”

    卢携山干涩地回答,这个理由,他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

    、chaterne末路

    卢携山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老实说,他认为,自己是讨厌那个夺取了所有一切的家伙,以一种绝对居高临下的,从人品到性格的鄙夷来看待他。有道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卢携山不灭掉他已经算是良心大大的好虽然更多是由于他一直都没法把对方灭掉,再去同情怜悯对方,卢携山都不需要别人嘲笑他圣母,自己都要把自己的脑壳敲掉。

    可是,偶尔有那么几分钟,半夜从睡梦中醒来,卢携山就会想起侯医生给他的那些资料,说的那些话。他很希望那些只是对方编出来的,但是偏偏像是背后灵一样,和那家伙相处过好几年的卢携山知道。

    这一切都是真的。

    好吧,真相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是可怕,深夜做恶梦的也不应当是卢携山自己用侯医生的形容,前任“卢携山”就像是一个被几百种人格拼凑出来的个体,他的知识和表现,和他自身的意识形成了巨大的鸿沟

    “卢携山”知道自己能做的很好,但是“做”这个过程,行为和意识是分离的。

    在这里,侯医生用了一个比喻。

    “就像是一个网络游戏,点击一下技能,它就释放出来了。”

    真是一个言简意赅到让人印象深刻的的比喻。

    卢携山想了又想,反复回忆“前任”的那些叱咤风云的场面,他不得不承认,侯医生说的没错,但偏偏又因为他说的太正确了,卢携山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来。毕竟,人体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一个人的行为和习惯,尽管有相当一部分都不会通过大脑,而是通过潜意识,表层反应直接完成的。但是这个过程中,是一个人从还是一个胚胎时期起,不断地和环境互动的过程里,渐渐构建起来的。

    它们浑然一体,彼此之间毫无间隙。

    这个和谐的个体,才是一个人。

    可“前任”的意识和他的行为,完全破碎开来,他控制的并不像是他自己已经习惯的生活。无数其他人的小习惯混合在一起,矛盾而奇怪。实际上,在侯医生的眼中,“前任”的行为非常怪异,是一个很有研究意义的典范。

    “你会突然大汗淋漓吗”

    “你会突然醒过来的时候,突然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吗”

    “你会有时候对世界充满厌倦,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

    “”

    “你会想毁掉周围的一切吗”

    “你会想死吗”

    摇头,摇头,摇头。

    于是侯医生放下了笔,他侧着脸,犹豫了半晌“虽然顾惜认为你的病症加重了,已经到了分不清梦幻和现实的情况,但是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我得这么说恭喜你,你痊愈了。”

    卢携山“”

    他委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侯医生,难道”他还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才能让其他人理解他和“前任”之间的复杂关系,“之前的那个卢携山,他会”会想要毁灭,会想要自杀吗

    侯医生迟疑地点点头“至少他的行为体现了这一点。”

    “可是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有。”

    他能活着,他万众瞩目,他无所不能,他名垂青史。

    好像一个人类耗尽一生所追求的一切,都已经被这个人简简单单地做到了。他即使是死去,也可以比任何人都堂堂正正地来一句我的人生没有后悔。

    “虽然我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侯医生推了推他的眼镜,“之前的那个你,似乎并不认为这一切都有意义,他只是在做一种有点像是,在消磨他生命力的重复性劳动。”

    和侯先生的漫长谈话,最终在卢携山的记忆里这样画上了终点。

    但这番话的影响力,远远没有这样结束,卢携山想着,突然想通了很多自己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了。也许那一位从他生命中所掠夺走的东西,一辈子都没可能再还回来。可是,他也受到了惩罚作为他夺走了无数人的人生的惩罚。

    他终将再也分不清自己是谁。

    他再也找不到自己一生所需要的支撑。

    他拥有无数份真挚的爱情,但麻木的自身无法被任何一种美好的情感打动。

    他虽然活着,但和走尸并无差别。

    他已经永生,但没有时间意义的永生,和死亡一模一样。

    卢携山看了一眼窗口郁郁葱葱的乔木,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活着真好,他听得见心脏在砰砰地跳动。这样想来,自己其实活的好棒,要给自己点一零零八六个赞。而且

    他瞥了一样坐在阴影中的徐挽河,他其实很早就已经想和徐挽河说一些什么了。但是每当他要开口的时候,看见晃动的窗帘,在光线中飞舞的尘埃,以及徐挽河鬓角晃动的一根头发。他的心思忽然就飘散了,犹如天边的浮云,犹如流淌的时光,无法捕捉入罐,飘飘摇摇飞向远方。

    风在吹,无数树叶和草木都拥挤成一团,茂密,葱郁,窸窸窣窣地摩擦着,躁动着。风吹自然树响。可佛曰,不是风动,不是树动

    是人心在喧哗,在欢唱。

    “砰。”门被敲响了。

    卢携山撇撇嘴,这个点,只有可能是那个脑残少女对了,他现在终于知道脑残少女的名字了,叫做周奕茵,是一个有点奇怪,很少见的名字。她跟着她妈妈姓,至于她妈妈据说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女俩相依为命。虽然这一切并不能动摇卢携山对脑残少女的偏见,但至少行为上能稍微照顾一点。他估计,那家伙恐怕又逃课了“来了。”

    卢携山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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