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挫败的转头,因为这一记突如其来的叫声在这对情人耳边不蒂于晴天霹雳,爱丽丝甚至抱怨的推开了他“这是白天,亲爱的。”
“又不是没在白天做过。”
“这里是办公室,先生。”爱丽丝简直拿这个孩童心性的人没办法。
医生耸肩道“好吧,我就是看了琼斯的恋爱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爱丽丝偷笑着走到容言身边,俯身将尚未回神的他揉进怀里道“这部片子不适合你,我向你保证。”
医生挑眉,他现在最厌恶的就是爱丽丝的这个动作,打从小家伙受伤之后,它几乎就成了妻子新的宠物,无论做什么事情她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不会是她的老公。如果他不采取一些行动,这个动作将会变成一种习惯,没人比他更了解习惯的可怕。
“我也向你保证,亲爱的,小家伙已经断奶了,它不需要你抛下自己的丈夫转而去安慰它。”医生无奈的上前,眼神粗鲁、动作却很温柔的接过容言,“并且,我觉得是时候让小家伙走出这间狭窄的办公室,它应该和外面的伙计们一样放声追逐、恣意生活。”
“就像放声追逐你手里的肉骨头吗”
爱丽丝接到丈夫受伤的眼神,双手投降道“好吧,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是它的腿没问题了吗”
医生递给她一个眼神,就像在说“你还不信任我吗”。
两人一前一后踏出了办公室,然而这一天从这一刻开始,容言脆弱的神经不得不饱受大自然的摧残狗狗是大自然的产物,所以伟大的自然之神理所应当的接过他的埋怨和哭诉。
医生和护士长有说有笑的并肩来到宠物卧室,可是孩子们一如平常的吵闹把原本安静的小家伙炸的毛发倒竖,医生甚至能从它的身体上感觉到颤栗。察觉到容言逃跑的可能性,医生吸取教训的箍牢了它的身体,小家伙的腿虽然痊愈了,但并不代表它就可以无所顾忌。
“它怎么了”爱丽丝将手搭在容言的身上,企图通过手的联系安抚它的情绪,“是不是不大适应这里的环境”
何止不适应,简直讨厌
容言听懂了“不适应”“环境”这两个单词,他恨不得掇一个喇叭在医生的耳朵旁边,河东狮吼足以对付这个满脑子办公室恋情的医生。
既然骨感的现实满足不了他的愿望,那么,他只能用行动来抗议医生不人道的行为一只出生才几个月的狗狗能有多少力气,答案是肯定的。容言轻易的被搞定四肢,然后在美女护士长怜惜的眼神下被医生扔进了一个面积不小的绿色铁笼子。
有水,一个浅浅的杯子里装着;有熟食,一个巴掌大的盘子上盛着,它们被放在笼子口,最右边的角落里。不巧的是,他的右邻居就是那天害他失足断腿的罪魁祸首斯托瓦迪,而他的左邻居是一只体形不亚于前者的大狗,它的名字叫罗伯特,是全诊所最为暴躁的狗狗,没有之一。
天生害怕动物的容言进退两难,角落里蹲着这样简单的梦想这辈子是难以实现了。哀悼的和五分钟以前还相亲相爱的办公室结束神交,下一刻他就选择了笼子里最中央的地带趴着,这和爱丽丝的投食政策息息相关护士长完全忽略了这具身体的真实属性,她很乐意将他和某种餐桌上经常出现的食物画等号,区别在于前者是吃的,后者是被吃的。
“汪”
原本想就此入眠的容言不期然的被这声足以盖过所有犬吠的声音吓到了,他微瞌的狗眼睁得叫平时大了一倍有余。
“汪”
这声高昂的吠叫来自于他的左边,这只看上去异常暴躁的大狗如同吃了违禁药品,它强壮的身体也许无法越界,容言却毫不怀疑自己可能会被它弄伤这狗的爪子直至整条腿从栏杆的那头伸到了这头。他甚至看到了那只湿漉漉的爪子上泛着异常冷厉的锋芒。
“呜。”
容言示弱了,发自内心的、由里到外的完全表示了出来。而这间宠物们的卧房喧嚣依旧,谁也没空去注意同类们的“交流”。
罗伯特稍稍停了一下,可是下一刻它变的更加凶猛了,一只爪子不够,它就两只爪子一齐上,因天气炎热而没有铺毛毯的木质地板顷刻间面目全非,一道道抓痕凌厉而不凌乱,它们有目的的向着前方移动,罗伯特每一次的行动都能让这些抓痕朝前移动几公分。
“呜呜。”
人在害怕的事物面前会本能的选择尖叫,容言自然不例外,事实上他压抑的惊叫已经引起了诸方关注。但他现在丝毫都没有被这么多非我族类围观的紧张了,他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罗伯特身上。
罗伯特不能撞烂栏杆,他过不过来这些念头他都想过,可是现实太过惊悚,谁能保证那双疯狂的爪子不会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他身上这只大狗的毅力即使放在人身上都觉得意外,但是作为当事人兼受害人的容言,他无力去欣赏给予自己恐怖现状的大狗。
仅仅几个呼吸间,罗伯特突兀的停止了攻击,并且退回了自己的地盘,这让一直严阵以待的容言错愕了半晌。不过,真相很快就出现了,这间宠物卧室来了一个外来者,这是一个面容陌生的护士,至少容言呆在办公室的时候没有见过。
这个陌生的护士很熟稔的走到他们中间,容言听不懂她的自言自语,但他看懂了她的情绪,似乎不怎么愉快。如果这个外国人地盘的头头上帝筒子愿意给他开外挂让他瞬间懂英语的话,容言一定会跳起来的。
“上帝,我以为连凯瑟琳都很喜欢的狗狗会很乖巧,现在看来完全相反她盯着容言身下的地板。听着,我可不是凯瑟琳,如果你再继续闹腾,不止今天的午餐,我连一碗水都不会给你。”
护士狠狠的加深了语气,临走前还不忘骂骂咧咧“我从来没应聘过这样的诊所,连没人要的狗也会放进来,难道他们不知道美国还有收容所这样的地方吗”
对此,不通语言的容言狗狗只能睁着一双狗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他有些饥渴的看着他右邻居“屋里”的水和食物属于他的那一份已经被护士端走了,诅咒她来大姨妈的时候没有卫卫,心里第一百次的懊悔,他不应该光顾着学习而忘记吃喝如果他不承认那是现场版的xx的话。
人在饥饿的时候总会爆发无限潜力,虽然这潜力对笼子毫无效果,容言安慰自己,也许他可以跟他的邻居好好沟通沟通。鉴于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对英语也只是十知半解很有自知之明,这样是不是说明,其实他可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说不定他和这具身体的同类会有共同语言
抱着这样的想法,容言狗狗相当没有危机感的把后背留给了敌人,以动物们四肢着地的情况看,把屁股留给敌人似乎更为妥当。总之,护士的小插曲把他对安危的警惕抛到了脑后,他尝试性的用狗类语言轻喊了一声,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邻居斯托瓦迪。
“汪”嘿,你好。
斯托瓦迪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同时也应景的回喊了一句。
容言立刻来了精神,这让他对狗狗的恐惧稍稍降低了一点“汪”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斯托瓦迪又看了一会儿,再次作答。
这是个好兆头,容言兴奋的摇晃起了尾巴,他丝毫没注意到这个现象,要知道过去几个礼拜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协调身体的平感。
“汪”能把你的食物分我一半吗它们看上去很可口,我觉得你留了这么多太浪费了,也许我能帮你分担一点。
斯托瓦迪看的是他的尾巴,那一卷柔顺的毛团一旦摇晃起来几乎没人能抵挡的了诱惑,它看上去太可爱了。值得注意的是,原本蓄势待发的罗伯特也被这团尾巴分了心,如果他张口能言,它一定不会介意和护士们一起聊聊他的尾巴。
容言期待的看着它,可是斯托瓦迪看上了瘾,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这让容言不得不深刻反省,难道他说的话太深奥,导致大狗没能理解还是因为他们品种不同,语言有代沟这是容言最苦恼、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他已经够可怜的了,连人话都听不懂,外国人的头头难道还不让他掌握狗类的通用语
容言的好心情收了起来,他的尾巴也不晃了,他又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他说的太短了,一声犬吠不能够把一整句话的意思全部包含进去一定是这样,容言狗狗狠狠跺脚,这个动作放在人类时期,应该是左拳捶右掌,无奈时刻特殊,只能以此表达含义了。
深吸一口气,容言狗狗做足了准备,他一开口就是一连串吠叫,稚嫩、响亮的声音漂亮的吸引了狗狗们的注意,同时也引来了门口的护士。
“又是你”
那个护士双手叉腰,本就不好看的脸完全狰狞了,她不知道容言心里比她更生气,打断了他的话是小,饿着他的肚子是大,他也特别想对这个护士说上三个字又是你
“听着,你要是再敢叫一声,我就把你扔出去。诊所里偶尔走失一条狗再正常不过了,尤其是一条流浪狗,我们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说完,护士怒气冲冲的走了,徒留容言傻兮兮的看着她的背影,他是真的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不懂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容言即将再一次把护士惹来罗伯特潜伏已久,在那团尾巴再也没有晃动的迹象的时候,它出动了。
“汪”
一直没敢挪动位置的容言,站在了被罗伯特制造出来的抓痕上,他忽略了罗伯特的攻击力,所以他毫无意外的中招了。那团尤为可爱的尾巴被爪子的主狗踩在脚下,坚定不移。
而宠物卧室的门这一次被来人毫不怜惜的踹了开来,气势汹汹的护士先是被狗狗的惨样惊愣了三秒,而后她又开始了自言自语“刚才惹斯瓦迪,现在是罗特,活该变成这样。”她一点都没念错名字、不尽职的羞愧,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上班时间不该有的幻想,可惜这个过程被一只流浪狗不停的打断。
“我要把你扔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唔,前两天参加婚礼,所以没更。
人家可不可以求点评论
、算是流浪吧
宽阔的街道上行人很多,他们时不时擦肩而过,偶尔不小心撞到一起也会彼此一笑了之,一句“对不起”成为这条街道极具魅力的靓丽风景。然而,人们料想不到的是,究竟多美丽、多奇特的东西能够使得这条街道为之开辟一条蹊径。
就在不少人停下脚步的时候,居于内侧的人群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慨叹“这真是一个神奇的组合。”
当的起这句惊呼自然就是容言三狗组头头,容言;保镖兼打手,罗伯特和斯托瓦迪。换成陌生的角度看,就是一只体形娇小、过分可爱的博美走在最前面,它的后面则跟着两只大型犬,具他们所知,其中一只是来自意大利的灵缇,聪明和善、感情丰富,是家喻户晓的伴侣犬;另一只是以西伯利亚牧民族命名的萨摩耶犬,机警聪慧、忠诚活跃,是相当受欢迎的天使犬。
无论哪一只,他们都是高贵、优雅的代名词。
现在,一只博美犬领导着它们,这中间有什么深刻含义吗脑子动的快的人已经开始左右顾盼,也许人群中正藏着一个不为所知的摄像头这太有可能了,不少电视台就喜欢玩这一套。
容言自然不知道他狐假虎威的行动非但没引来好事者,反而为他自己争取了一条光明大道其实上帝是尊重矮个子们的,他绝对不会让低于平均身高的容言一行遭遇踩踏事件。
而别看容言龙行虎步,实际上他恨不得甩开四肢拔足狂奔,这世道有哪个怕狗的人有胆子让两只狗跟着更别提这两只狗外形不得了,和他又有几分说不清的咬牙切齿的关系。等人群再密一些吧,容言颤颤巍巍的想,他现在宁可被人踩死也不想被狗啃死。
三狗招摇过路的去了大半个小时,好奇心到嗓子眼的人群此时也不得不失望了,也许这仅仅是哪家亲戚凑了齐,连带宠物们也做了堆只一会儿,容言便发觉能走的路小了,这下可正中了下怀,他停了脚步,掉头看向两狗身后,佯装见到了多新奇的事物如果他的狗脸能表达的出这种惊奇的表情的话。
这两只大狗果然中招,容言心头猛跳,撒开丫子径直往人多的地方窜。有女孩惊叫,她们的长裙飘飘飞起,仿佛地球引力脱了链子;也有少年的变音嗓门戛然而止,一条闪电状物体无端的自他两腿间掠过,带起一阵不小的清风;更有街道中央刺耳的电瓶车刹车声音,惹的人心头不快。
容言却不想知道自己所过之处是否鸡飞狗跳,他也不敢停下来滚到别人身边撒娇卖萌求原谅,因为他身后狂奔的足音告诉他,那两只臭狗正紧追不下。
如果它们语言相通的话,容言真想仰天嘶吼你们追的那么牢,图啥啊亲这个问题从他被赶出诊所,然后被这两只不晓得是自己逃出来还是也被赶出来的狗,拦住时就想问了。可惜它们暂时没法给他答案,天上的太阳把风都蒸热了,容言累的差点口吐白沫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对面同样吐着舌头的两狗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两狗凶神恶煞的眼神简直比刀子还锋利,它们瞪一眼,他就得往墙角挪一寸,待到无地可躲,他终于忍不住在心里骂外国人的头头了。
“汪”
罗伯特响亮的犬吠吼的他直翻白眼,如果对付狗熊的招式能管用,他肯定不介意装死。他在这面苦中作乐,斯托瓦迪似乎找到了乐子,竟然比罗伯特还凶悍。都说萨摩耶犬是微笑天使,这厮不会是上帝的对头派去当卧底的吧
“汪”
容言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斯托瓦迪兴奋的朝他扑过来。但是,有狗比它更快,罗伯特似乎被人上了发条,动作迅猛有力,一个横撞就将来不及防备的斯托瓦迪重重的撞飞到一边。
“汪”
罗伯特轻易的表达出了它不满的情绪,就连容言这个外来不纯的品种也回味了过来。这是争宠容言迟钝的从脑海深处挖出一个词语,不过这个词雷点太足,他宁愿相信它们其实是在争食物。
等等,争食物
容言在心里无限嚎叫,那还不如争宠呢,虽然决定权都不在他身上这想法如同干旱沙漠中的一粒小小沙子,无论如何都争不过他心中的头等大事他不想被近身,一想到他即将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会呼吸、会动弹,并且两倍于他的大狗,他小小的心脏就已经开始抽搐了。
“汪”
被俯视的冷汗直流的容言再次听到了心脏超负荷运作的吱嘎声,每当他吓的喘不过气的时候,似乎总会有一个“英雄”横空出世,虽然它没有身披流云卸甲、脚踩五色祥云,但是容言依然感激那个护士。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多一只狗就多一个绊子,两狗分赃不匀神马的最有爱了。容言颇有些幸灾乐祸,它们打的越厉害,他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就越大。果然,激烈的脚脚到肉声传出很远,而容言早已偷偷溜进了人群,久违的新鲜空气迫不及待的被填充入肺,黑白色的世界也终于有了鲜明色彩。
跑的足够远了,容言就有了沿河慢走的心情。
河里碧色平静,河边野花丛丛,偶尔一丝热风便将他一身白毛吹的柔顺爽利,连那尾巴也起了摇摆的劲头。
景色精致,天气却不一定。这上好的日头时隐时现,当太阳被云头逐渐遮住的时候,容言的心思才慢慢回到正轨。他很诧异的回想,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想他在那个办公室里宅了数不清的日子,前几天还没法协调的步子现在竟也能跑能走了。
总算不是废物了。
容言受够了不能脚踏实地的生活,更加不能理解四肢动物的天性说穿了,他就是在苦恼走一步踩自己一脚的事实。
现在,他算是学会了吧将信将疑的思索着,可一张嘴怎么也合不上了,大概乐极生悲就是这样来的爪子果然不适合走路,一次想岔导致左脚踩右脚,路边的行人算是第一次见到走路摔跤的狗狗了。
“噗嗤。”河边驻足观望的人忍俊不禁,换是个大人走路欠稳妥他们也顶多留意一眼,这四条腿的狗也能摔跤实在奇葩。
就是不养狗,对另一个小小的生灵世界心存畏惧的以利亚也咧开了一张嘴,他个子小,力气却挺大,反手将牵着他的大手拉了停住。走在前面的乔娜不解,以利亚并不解释,他相信任谁见到这一幕都能理解他的心思的。
乔娜顺着以利亚的眼神望过去“博美犬”无怪她惊讶,她的儿子平时霸道听儿子的同学偶尔提起过,可要是撞见了狗狗,那就跟耗子碰上了猫,蔫了。像今次这样全神贯注,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以利亚,你喜欢博美”
“什么”以利亚顾着看容言,没听清乔娜的话。
“那是博美,一种很可爱的狗狗,忠诚、活泼,同时也是主人的贴心袄。”乔娜俯身贴近儿子的耳朵,她用一种近乎让人不能不信的语气诱惑道,“如果把它带回家,你不难体会到查尔斯喜欢莉莉的心情了。”
乔娜口中的查尔斯是他们的邻居,莉莉则是他心爱的狗狗,他称它为issii。
然而,乔娜再一次失望了,她引以为傲的外交技巧完全不起作用,无论她努力多少次,以利亚始终无动于衷,这次也一样。
“亲爱的,我知道你很喜欢它。”乔娜指的是远处的容言,同样扭过头去的以利亚扯着嘴角,一派讥讽这个表情出现在一个勉强七八岁的男孩身上,可爱的过分。男孩灰蓝色的眼睛像一汪湖泊,不知是谁砸了一块巨石,此时他的眼睛波澜的惊人。
他挥臂指着河边“看,这就是我喜欢的原因。”
乔娜怔楞片刻,随后哭笑不得,河边那只让她颇有好感的狗狗竟然摔了跟头,更叫她憋坏了肚皮的是,狗狗不屈不挠的站起来,然后继续左脚踩右脚,或者前肢前进,后肢裹足。她扶额哀叹“上帝,这只狗狗一定被诅咒了。”
“是吗”以利亚回神道,“我觉得它一定是出门没看挂历。”说完,以利亚酷酷的伸回还在乔娜手里的小手,他前进的方向和容言一模一样,但是为了某些你知我知的理由,他还是和那只狗狗保持了相当可观的距离。
被落下的乔娜这才反应过来,追上前重新抓住儿子的手“以利亚,如果你上句话被唐知道了,他一定会哭的。”接下他不明所以的眼神,她说道,“在中国,如果你想出门碰个好运的话,你得看黄历。”
以利亚听明白了挂历和黄历的区别,一张可爱的脸颊顿时变成了石像,一声冷哼,步子跨的更快更大了。乔娜几乎是被拉着走的,但是她光彩照人的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
不出几十秒,乔娜两人便逐渐接近了人群,以及人群中的容言。容言已经有些狼狈了,这水泥铺就的河畔不容易脏,他的皮毛是鲜亮白净的,可他的神情动作充斥着烦躁与沮丧,他尝试着迈步,思绪往往集中在前肢,或者后肢,他完全做不到四条腿协调,仿佛刚才的平点因为失去了斯托瓦迪和罗伯特的看守,反而和他玩起了捉迷藏。
拜托
眼看着周围人的眼睛开始冒着蓝光、绿光他很平静的无视了他们外国人的属性,容言一颗小心脏立刻活泼乱跳起来。他没有人群密集症,他自己告诉自己,但是他讨厌被一群人围着,如果是在诊所里,他一定不会害怕,因为去那里的人是心怀一颗爱心的,这里却不一样,要知道他曾经听不少人提起过抓狗、吃狗的事。
容言怕的腿肚子打颤,想跑,腿脚又不听使唤,他抬起头尽量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就跟乡下看宅院的大狗一个样儿。人群果然止步不前了,他松一口气的时候略微分神,不想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气跑了
是乔娜
容言呼吸急促,他听过她的名字,并且牢记在心。更重要的是,那个如同他灰败心情的大雨天里,这个女人给了他呵护和温暖。虽然她没有收留他,可是他有了住所、食物,在异国他乡用不着挨饿,飘零无归的心也找到了短暂的寄托。
他直直的看着她,她也笑着看向他。然后,他眼里另一个小小的个子夺去了乔娜的注意力,她大笑着揉弄男孩的头发,男孩不领情的径直往前走。
乔娜,乔娜
容言激动的跳起来,心里无限扩张的呐喊变成了一声声响亮、稚嫩的犬吠,这还不够容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由半跪的姿势鼎力往前一窜,在他自己都没想明白的时候,他已经踏着热风冲了出去。
人群中眼神好的,也只看到一抹雪白色自脚下划过,待回神时,那水泥地面上连根毛发都看不见了。
容言去了哪儿答案很快就揭晓了,他并没有掩藏自己,四肢并用,在一声仓惶失措的尖叫中堪堪稳住身形。这一顿,他冲破云霄的喜悦忽然不见了,就好像身上被栓了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是一块巨石,带着他的心一同沉了湖底。
乔娜一手将以利亚推在身后,一张似乎永远都绽满笑容的脸含着严肃,也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味道。
“s”乔娜做了一个停止手势,她很紧张,不是怕博美犬而是怕它伤害以利亚,在她的印象里狗狗是世界上最聪慧的物种之一,即便不养狗,她也能知道它们一定听的懂人类的某种语言或动作。
容言停止了前进,这张熟悉、亲切的脸庞让他从心里开心,仿佛他跨越了种族的某种壁障,一个大大的笑容就能印出心底。但是,他所能看懂的情绪告诉他,乔娜并不欢迎他,甚至有那么一刻是厌恶的。
他猜想,这可能跟她身后的那个小男孩有关刚才的那声尖叫足以说明问题,容言尽力不让自己陷入沮丧,这种挫败的情绪很容易冲垮一个人的心境,他现在不需要,将来也不需要。
容言尝试性的跨前一步,那男孩的嘴巴毫不犹豫的发出一声尖叫,短促却高昂,但是男孩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的男子汉气概和他涨红的脸颊矛盾的贴在一起,狼狈、没面子。很好,他竟然还学会了瞪眼。
有心继续吓他,无奈乔娜庄严如同一尊雅典女神,他进不能、退不愿、口不言,难道非要他用爪子在地上比划26个英文字母容言垂着头,在以利亚毛骨悚然的注视下,两眼一闭,爪子一伸乔娜光滑的脚背上顿时多了一个温热的小身体,毛茸茸、软绵绵,她几乎一动脚趾就能感受到。
“呜呜呜。”
容言被乔娜的动作弄的滑去了半个身体,他以为乔娜不喜欢他,一颗心难受的七上八下。心想着反正脸都丢了,索性这次彻底一点,小肚子挪啊挪的又把自己贴在了她的脚背上。这团雪白的肉球仿佛通了魔力,连怕狗的以利亚都舍不得挪开眼睛了。
“它好可爱。”丢了让她自己都厌烦不已的情绪,乔娜赞叹的蹲下身体,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那一层温热时,他颤抖的身体连同她的灵魂一起卷入了一道看不见的记忆洪流。仿佛脑子里多了一台幻灯片,一个片段、一个场景,同样是白色的身体,同样的令人怜惜的颤抖身体,同样的撒娇调皮
乔娜忍不住将他抱入怀中,或许同一品种的狗狗不大容易分辨,但是容言有一双独一无二的眼睛,明亮、湿润,永远带着一层人性化的聪慧。乔娜惊喜的抱着他转了一圈“小家伙,真的是你”
毫无疑问,她认出了这只月前救下的狗狗。
容言委屈的眼睛立刻亮了,用以利亚的话来说,前一刻它们还是两颗玻璃珠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不容忽视的大灯泡,就是挺可爱的。
容言炫耀似的的瞪了对面的男孩一眼,小小的脑袋蜷在乔娜的颈窝里瞎蹭,这自然散发出来的香味有种天生的诱惑,他仿佛回到了熟悉的母体,抱着他的人是他最亲、最爱的妈妈。
“呜呜呜。”
容言不能说话,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口吐人言来表达什么,一切尽在他哽咽、娇气的鼻音中。然而,他明白这个女人终究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母亲,她们有着本质的区别,一个金发碧眼,一个黑发黑眼;一个不过认识了一个多月,仅仅见过两次,一个却伴着他走完了二十多年的学习生涯。
最重要的是,乔娜有自己的孩子。
容言鼻头一酸,恨恨的瞪了那个活像吃了一百只蜘蛛的男孩。这样的男人他最讨厌了容言完全将对方放在了同等的地位,这个7、8岁的男孩显然成了他的出气筒,没事就会赖着妈妈他认为乔娜没去看他是因为这个臭小子,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没有被成年女性牵手逛公园的羞耻。
乔娜一心沉浸在和小家伙团聚的快乐中,她绝对想不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次见到它。小家伙看上去很健康,但是做惯了母亲的人都会有一种微妙的直觉,她觉得小家伙比上次分别时更依赖她了,那声长长的哀鸣她至今仍然不能释怀。
事实上,有一段时间她的情绪都很低落,仿佛耳边经常会听到小家伙可怜的呜呜声。它在挽留她,想到这里她就会心酸,无形之中增添了更多的内疚。但是,她很忙,她曾经有过前科几乎忙碌的顾不上家,她的以利亚为此和她展开了长达半年的冷战。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必须将以利亚放在第一的位置。
所以,她来到了这里。
乔娜抚摸着手下的小小身体,一连串英文字母几乎组成了轻快的音符“以利亚,它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小家伙,我捡到它的时候它正在发烧,躲在一棵完全不能遮风挡雨的树下,我真庆幸自己那时候的预感。”
她迈着兴奋的步子想要同最亲密的人分享自己的喜悦,然而她忘记了以利亚最害怕的就是她手里毛茸茸的狗狗了。为此,乔娜得到了一打她平时根本没有途径获得的白眼。
“它那么可爱”乔娜惊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她想不通以利亚为什么会害怕这么可爱、忠诚的生灵,她觉得人生中若失去了这样一位朋友,那么她的家庭总会有一点瑕疵,她和她的丈夫在结婚前都拥有过自己的狗狗,很可惜,现在它们都跟着他们的父母。
以利亚同样回以不可思议的眼神,他们家里没有狗狗,他的父母也从来没有提过,他以为他们和他一样不喜欢它们,现在看来尤其这只死皮赖脸的狗狗最讨厌了,不但占了他的窝以利亚完全没注意自己的用词,还挑衅的看着他
“可爱它在挑衅”
容言满足的趴在乔娜的怀里,他听不懂英语,但是以利亚的表情和语气就是最好的翻译官。他本来还有些心虚加慌张的,乔娜适时的调戏只是很单纯的摸下巴让他重新趴了回去,并且好整以暇的欣赏某种只有在动物身上才会出现的炸毛举动。
乔娜碧色的眼睛因它周围浅淡的鱼尾纹显得更加美丽了“这说明它很聪明,亲爱的。”
“可是我不喜欢聪明的狗”
“它也可以很笨的。”乔娜抢着回答,她把以利亚接下来想说的话堵了回去,“你瞧,它连走路都不会。”
“那可以学”以利亚很生气,而当他生气的时候,他喜欢和别人对着干,你要是说太阳红彤彤的像一颗蛋黄,他保准会说它更像一只脱毛的雏鸡。
乔娜碧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好吧,那就交给你了。”在以利亚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她解释道,“我和詹森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以利亚原本明朗的小脸顿时被泼了一盆子墨,灰蓝色的眼睛也仿佛成了黑色。乔娜叹了一口气,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却被挣脱了开“如果你不愿意去爷爷或者外公家,我和詹森都觉得,也许为你添一个伙伴会更好。”
以利亚毕竟是个孩子,即使他装的再老成也掩盖不了灵魂的脆弱,他负气的转身就跑“去你的伙伴,我不要伙伴,我也不要你们。”
容言错愕的看着远处飞奔而走的人影,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天好像下雨了,有那么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悄悄的落到了地上。他似乎做了不好的事情容言不确定的猜测,他不会这门伴随多年的外语,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不能完全理解以利亚的生气。
他把错误都归咎到自己身上,或许正如他看见以利亚的时候,鼻头酸溜溜的不舒服,以利亚大概也是因为他抢走了本就属于他的乔娜这一刻,乔娜温暖的怀抱都无法起作用了,这提醒了他他是一个外人,说不定几分钟后他又得回到那个该死的诊所。
没有乔娜的地方,空气都是臭的。而没有以利亚的地方,他歉疚的心无法得到平复。
作者有话要说
、牵着狗狗回家
再次被送进这家名为“梦游仙境”的私人诊所时,容言以为他会变的失落、沉稳、隐而不发乃至最后成为世外高人,可是先他一步到达的斯托瓦迪和罗伯特让他认清了事实,不管外部条件多糟糕,他都是那个小孩子气、没心没肺的容言。
“汪”
“汪”
罗伯特自护士出去一分钟开始保持沉默,这之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狂吠,比之当初声势更加吓人。这绿色的铁栏杆在受害人的眼里简直形同虚设,仿佛只要它勾一勾,容言就能为它手到擒来。他不敢去看罗伯特,不只因为天生怕狗,罗伯特原本就不算大的狗脸硬生生的被它自己扣在了栏杆正中间,不是进退不得,而是它恨不能掰断栏杆,直冲而入。
容言吓的面色铁青,他敢笃定这身雪白的皮毛下是一张泛青的脸颊。紧要关头,任何胡思乱想都是无根萍浮,它们未做停留便顺着主人的情绪流泻出去。此时此刻,容言早已忘记他这笼子的地理位置,他的右边也同样住着一只大狗。
比起罗伯特的以大欺小,斯托瓦迪显然更关心容言毛茸茸的尾巴,很久以前它就对这个团子感兴趣了罗伯特的时间观念并不强,但是它好歹记得住了自己的喜好,并且它很愿意现在实施。
容言无声的走近让它倍感愉悦,这之前他一直不太情愿与它拉近距离。
“汪”
容言心惊胆颤的看着似乎总是在向他靠近的罗伯特,当最后一声仿佛能吼塌一方天地的犬吠响起时,容言相当没骨气的扑在了地上,他极力缩小自己的身体,并且挨着斯托瓦迪的笼子。埋在两只爪子下的脑袋如果能转个弯的话,他一定能看到一只庞大的狗狗正对着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垂涎三尺。
斯托瓦迪兴奋的看着眼前的团子,而它的爪子也很忠实的履行了它的想法先是轻轻的撩拨几下,尚处于过度惊吓中的容言当然没有感觉到来自身后微弱的动作,这使得斯托瓦迪更加肆无忌惮了。
一直被两边当成玩具的容言心下则是郁闷不已,这个时候没有人狗比他更希望见到白天那个讨人厌的护士虽然做了虐待狗狗的事情,但是她不会像刚才的那个护士一样,这间宠物卧室的分贝足以被划入噪音污染的行列,那位护士居然不曾进入发表任何感想。
时间掩藏在喧闹之下,容言无法估算分针走了几圈,但是对面的大狗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它已经到头了,容言有点得意的想道,随即却被它爪子离开后留下的痕迹吓了一跳,这个笼子很牢固,容言不得不自我安慰,只是防震系统做的不够好,地板也颇有偷工减料的可能。
又等了一会儿,罗伯特始终重复同一个动作,这让容言呼出一大口气。心神紧绷之后就是松弛过度,饱受摧残的神经系统叫嚣着疲惫。容言略瞌眼眸,躲在离它最远的角落里睡觉应该不成问题的。只是这卧室漏风
尾巴所在的地方总是有种瘙痒的感觉,不仅如此,偶尔还会有温热的空气似乎,挺舒服的。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着,容言不经意的扫了一下尾巴。迎接他的竟然是被重物压倒在地的感觉。
唔,难受的想摆脱掉对方,谁知那尾巴上的东西越压越重,对于这个压着他并且使劲戳他的东西,他一点好感都没有。都说心情抑郁也能致人死亡,也许合理找到途径发泄出来才是正确的选择。
而另一边,乔娜成功说服了以利亚,在医生的陪同下看到了更多的自由生命这些小花园的狗狗自然是医生和爱丽丝收养的,他们不可能把有主的狗狗送给别人。
乔娜站在以利亚的左前方,在明知道儿子心情不佳的时候她显然不能再惹恼他。然而以利亚不会理解她未出口的含义,他讨厌别人看出他的弱点,讨厌别人自以为是,更加讨厌别人把他的弱点无限放大就好像乔娜正在做的。
在开口之前,乔娜先瞥过头去偷偷乐呵,然后才对着面色涨红的人道“以利亚,听着,”乔娜蹲下身体,碧色的眼睛直视他,“不管你心里接不接受这个事实,我和詹森都希望你能够快乐的成长,而你今天的选择对你的未来很重要,以后你会感激它的。”
这个“事实”让以利亚小小的难受了一会儿,他很费解乔娜后半句话的真正含义,但是知子莫若母,乔娜揶揄的一句话让胆小鬼以利亚不得不挺起胸膛,他得在这里找到自己未来的伙伴。
医生和护士长相视一笑,他们很欢迎以利亚这样可爱的孩子,他们也真心希望这里的小家伙们能够轻松击溃他的烦恼。尽管分别很感伤,但他们不会减少对即将离去的孩子的爱。
选择一旦开始就无法中途叫停,这是以利亚作为未成年少年的第六感,他简单的站在乔娜的身边,并不走动。往常来这里挑宠物的人都会喜欢和它们接触,哪怕只是为了近距离看它们一眼。所以,这次的狗狗很“安分”,只是偶尔会将好奇的目光投向陌生的两人。
“选好了吗,亲爱的”
分针走完了30圈,乔娜不带任何催促的向以利亚询问。身边的男孩褪去了最初的紧张,但裹足不前的尴尬让他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挑选自己的伙伴。
“我对它们一点都不了解。”以利亚转开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里不知不觉的多了一丝求助。
“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看。”乔娜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以利亚要的显然不是这个答案,他沮丧的垂下身体,耷拉着脑袋“我们可以改天再来,你瞧快五点了,我们不能耽误诊所的作息时间。”
“谢谢你的体谅,小先生,”医生夹着一丝促狭的微笑,“不过,通常我们的时间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再过5个小时才是我们的正常下班时间。”
医生长的很英俊,当他俯下身体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的确很有冲击力前提是这个人不能是不懂风情为何物的小男孩。以利亚没法对这个人起好感,就像那只让乔娜心生歹意的狗狗在他眼里,乔娜用他3岁时的裸照威胁他并要他选择一只狗狗的行为就是不怀好意。
对了,那只白色的狗狗。
记忆瞬时穿过眼前绿色的草坪,仿佛那只可怜的狗狗又出现在了几千米外的水泥地板上。它纯白色的皮毛看上去很好打理乔娜和詹森不在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算符合审美观至少比那些露着獠牙的狗狗可爱多了,以及它不会走路以利亚暗中叫好。
“妈妈,那只博美犬,我想要那只博美犬。”
“是我们带回来的那个小家伙”得到以利亚的点头,乔娜便将儿子的想法传达给了医生。
医生看看妻子,爱丽丝看上去有些舍不得“如果是博美犬的话,我们这里有不少,你们可以”
“可我就想要妈妈捡到的那只。”以利亚着重咬字,并且适时摆出一张失望的脸,“不可以吗你们已经有这么多狗狗了”
“当然可以。”爱丽丝揉了一把他的金发,“就像你说的,我们已经有了那么多好孩子。”
手续的事情很容易就解决了,出人意料的是事情的发展过程,当医生和诊所里剩余的护士以及乔娜母子赶到宠物卧室时,可怜的容言正无精打采的趴在笼子里。他的尾巴正如所有人看见的,被斯托瓦迪按在地上把玩,而他头部前方的弧形地板早已面目全非。
毫无疑问,容言是这场无人窥见的“战争”的受害狗。
“上帝。”乔娜心疼的将直往她怀里拱的容言抱出笼子,她发誓这样限制自由的东西她绝对不会用在容言身上。
爱丽丝同样心疼,不过她更多的是一份常人所没有的冷静理智“小家伙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做罗伯特和斯托瓦迪的邻居”不敢想象,那是全诊所最暴躁的狗狗和最活泼过头的狗狗,
医生顺着思路往回摸,然后他惊讶的发现原来造成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自己。他心虚的没敢回答爱丽丝的问题,幸好护士长的这句话感叹多于询问。
以利亚同情的看着容言“我觉得它很难受。”
“是的,所以我想我们应该提前带走它。”乔娜看向医生,也许是心虚作祟,医生半点犹豫都没有的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的温馨
自由,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当乔娜抱着容言走出诊所时,他还不能从过度惊吓中回神,从来没有一样事物能让他抱着极度反差的心态过活,仅仅一天,斯托瓦迪和罗伯特就做到了。容言把脑袋向里拱拱,放松的把自己埋在这个给予他最初温暖的女人身上。
美美睡过一觉,睁开尚残留睡意的眼睛,眼前又是另一番变化。如果说带给他自由的是诊所外灰蓝色的天空和脚下热乎乎的柏油马路,那么向他展示震撼的就是这一栋与周围相比没有丝毫特色的别墅。
震撼,一个举足轻重的动词,它通常用于形容广袤的建筑或者自然形象,仅仅一个角落就能勾勒出它所蕴含的庞大意义。然而,容言震撼的不过是一片小小的温馨,旅途孤单疲乏,干渴的心灵也敌不过家里的一道灯光,门前有一个满面笑容的父亲等着游子归来。
容言看着他缓缓靠近,事实上他并没有挪动脚步,乔娜正带着他回到他们的家。当然,出于外国人的礼仪,一个面颊吻是少不了的。容言不知哪里来的羞涩,他将半边脸隐藏在乔娜的胸口,余下一只眼睛好奇的观望两个成年个体间的交流。
就像诊所里的那对夫妻,乔娜和詹森不可能出于礼仪而要将四唇贴合无缝,他们因爱结合。容言感受着头顶上方的热乎劲,刚才蓦然升起的一股感动随着空间的减小,以及呼吸的越渐困难而不得不消失殆尽。
你们够了如果容言能说话,他发誓他一定要坐到一个足够大的位子要能修订法律,婚姻法第一条户外接吻不得超过一分钟由于准备不够充分,他肺里的气体只能保证下一分钟内的氧气供给。
幸好这里不止容言一只狗,冷眼旁观学前教育片的以利亚早就不耐烦了,他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容言清晰的瞧见了他毫不掩饰的委屈,以利亚怒气冲冲的走向大门。容言只恨自己醒的太晚,更恨自己抽风的把半张脸埋在乔娜胸口,那凸起的部分正好堵了他的嘴,他连一声代表”的吠叫都挣扎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以利亚走向光明的世界。
不过,被羡慕的对象很快掉头了他没有钥匙,这个事实不禁令他捧腹。
吻的相安理得的两人终于退出二人世界,詹森抱歉的伸出手去揉弄男孩的金发,以利亚躲得掉乔娜不代表躲得掉詹森,他的力气从来不会对乔娜卖弄换言之,以利亚曾是这个家庭的“受害者”。
解除生命危机的狗狗容言趴了好一会儿,他头顶的詹森兴趣十足的看着他,并且跃跃欲试。乔娜白了他一眼道“这是我那天和你提到的小家伙,你无法想象缘分的奇妙,我们的相遇是被上帝安排好的。”
乔娜说的激动,涂着淡色的嘴唇大力的亲吻容言毛茸茸的脸蛋“我衷心希望他能够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就像以利亚之于我们。”
碧色的眼眸噙着薄薄的水雾,夕阳的余晖仿佛都被她的美丽震撼了。以利亚有足够的理由暂时褪去表面的伪装,他别扭的被詹森搂进怀里,并且和乔娜相拥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抛掉父母的忙碌,抛掉冰冷的孤寂,抛掉眼前这只只会和他抢人的狗
等等,抢人的狗,眼前的狗
以利亚呆滞的看着被他白色的毛发隔离的两只眼睛,此时的容言因为空间再度狭窄而被迫和男孩在一起,如果把双臂举起来确切的说是爪子会更舒服的话,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种方式,代价是耳膜如雷鸣鼓。
“啊”
这声足以媲美女高音的尖叫划破了夕阳下美好的氛围,容言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人类所能制造的超声波音频,为此他偷偷鄙视了远在家乡的好友富阳童鞋的话他曾经感叹过容言将会以无人赶超的超声波名垂青史。
所以说人要向前看,随便下结论很容易误伤人的,挡在以利亚前面中枪的容言细细思索。
乔娜被这声尖叫吓的后退几步,反应过来时,仅剩的一只手已经成功堵住容言的耳朵。她半开玩笑的抱怨“以利亚,我真后悔让你选择击剑,你会成为一个音乐巨匠的。”
“你”以利亚气急乱跳,他为刚才的行为深深后悔,尖叫并不是女孩的特权,可他同样不认为男子汉需要它。遗憾的是,一天之内他丢了三次脸乔娜揶揄的笑容更加讨厌了。以利亚气急败坏的指着容言,“谁让你带回来的”
“当然是你。”乔娜气定神闲,“是你指名要的伙伴,我给过你选择。”
用他3岁时的屁股蛋威胁,这真是一项无可挑剔的选择题。以利亚很想这样指责,在这个自由的国度,威胁他人从来都是违法犯罪的勾当。然而,以利亚无法在口头上诉诸,这件事情若是让家里的另一个男同胞知道,他以后的生活恐怕会更加“精彩”。
以利亚张开嘴,然后在詹森露出兴趣之前下结论道“天气太热,我想回家吹空调。”
但是,他极力想回避的事情真的会告一段落吗显然不能,乔娜一进家门就将容言放了下来,她一点都不介意容言刚刚流浪回来时残留的脏东西。
被放下地的容言一步都不敢走,他乖乖的呆在鞋柜边上,然后无辜的回视男孩将哭未哭的眼神,耳膜再次受创,以利亚戴着一只拖鞋如土匪下山一般奔进了距离他最近的房间。但愿那个房间的味道不会太难闻,容言猜测那间房间可能是卫生间。
詹森乐呵呵的看着门板被大力关上“亲爱的,你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谁说不是呢,”乔娜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以利亚太酷了,我想他需要一个朋友让他偶尔活泼一点。”
想想儿子以往的辉煌纪录,詹森搂着妻子走进客厅“也许十年后你还得操心他的爱情观。”
“亲爱的,那是十年后的事。”乔娜大笑,柔美的笑颜中不乏男人的爽利,她回过头在詹森不解的视线中重新抱起一动不动的狗狗。
“它生病了”詹森担心的问。
“不,它只是还不会走路。”乔娜将他抱在胸口,言语中带着熟悉的回忆,“还记得小时候的以利亚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过他了。”
“那么,就趁现在好好抱抱它。”詹森随口的接话,但是他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卫生间的动静,当那扇门自以为悄无声息的打开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围观友人摆地摊卖衣服,兴奋之余也秀了一把可惜没卖出去。
话说,看这文的人真少,坚持看的童鞋我一个巴掌绝对数的过来啊抱抱你们。
、同房
昨天晚上睡的意外香甜,由梦境延续而出的好心情让他一身轻快。
这是一个处处透着温暖的房间,奶白色的墙壁上纹着细小的花朵,精致且脱俗拜这具身体所赐,他完全摆脱了当年那副土里土气的方框眼镜。而说起当年容言不得不强迫自己收起那副从惊讶到惊悚的心情。
他是在毕业那天发生的意外,时间为2012年6月1日。来到这块陌生的土地,他只知道太阳升起几次,大雨下过几次,看着分明内里却是稀里糊涂,他分不清年月当时他并没有过多的想法,潜意识里以为时间是顺延而下的。
遗憾的是,医生的办公室里没有挂历,除了医疗用具,那个地方最多的是某种不言而喻的东西。容言捂脸,即使国度不同,但是男人们的某些想法却出奇一致这并不代表容言也乐在其中,隔壁的哥们儿生活奔放,这是整座楼层的人心知肚明的,他能认识那种东西也就不足为奇了。
扯的远了,镜头回放。昨晚入睡前,容言曾迷糊的转着眼珠子,他在思考自己应该在哪个地方搭个地铺。然而无意中的一次转头堪比兜头泼出的冷水,挂历上清晰无比的大字硬生生的把准备在他脑袋里暂时居住的瞌睡虫吓跑了。
2002年7月17日,挂历上7字下面的数字上画了无数圈圈,而最后一个圈圈就在17这个数字上。感谢上帝,外国人也用阿拉伯数字但随之而后的是一大串诅咒,容言没想到继上一次的变身打击,他还能遇到第二个致命打击。
从2013年回到2002年,他的无知和幼稚令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围的变化。也许是因为自身的变化太大,迷茫前方雾影重重的道路,他才会无知无觉。然而,为时已晚,或者说无论采取哪种措施,他都不会回到原点了。
混乱的思绪只占了几分钟,他来不及去想无力阻止的事情,以利亚竭力阻止疯狂涌到舌尖的尖叫的样子愉悦了他。大海上不可能永远阴云密布,海阔天空才是这蔚蓝世界的奇幻色彩。
容言的心情出奇的平静,再次睁眼,世界俨然焕然一新。
素雅低调的房间里并没有太多摆设,书架上书本零星分布,偶尔一座水晶灯塔恰巧显得这房间的角落不会太过沉重。房间入口对面是一座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极目远眺是一片青葱绿意,正适合遛狗容言打趣的想到以利亚牵着自己走在草坪上的样子,只不过到时候究竟是人遛狗还是狗溜人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容言瞪着写字台对面的大床,他完全想不明白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为什么能够拥有这样一张kg size的大床,是怕他摔下来吗容言恶意的猜想,床铺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大,只要在它们四周装上铁栏杆就行了。
是的,他现在正在以利亚的房间里,他不记得自己怎么上来的,但是这根本不需要回忆。以利亚还是老样子的瞪着他,仿佛他在大白天看到的不是一只未满周岁的狗狗而是一只厉鬼。他对此很不满,从见面之初到现在,他几乎没有见过这个小屁孩的好脸色容言显然忘记了他也从来没给过邻居家的狗狗好脸色看。
以利亚没有尖叫,容言动动耳朵,颇为可惜的感叹,比起一副乖顺可爱的样子他更喜欢没事尖叫、一脸泪泡的以利亚好吧,他承认自己的心理扭曲到了某种境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房间里的空气充满了水汽,不待他往深入想,身边的房门带动着稀稀拉拉的声音开了。门口的人穿着一条吊带长裙,有别于外出时的严谨,这使得乔娜多了一份外人看不到的活泼、靓丽。
“亲爱的,你醒了吗”乔娜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人,蓦然,两只眼睛惊讶的睁大了一圈,“以利亚,我的宝贝,你不会”乔娜满含不可思议,前进的动作如同被按下了快播键。
以利亚拿起被子狠狠的闷了一下,继而大着一双眼睛道“我当然醒了,我还听到詹森正在煎荷包蛋。”
乔娜怔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无限放大“好吧,我的小骑士,我想你可以先起来梳洗,你的荷包蛋我们会准备好的。”乔娜小小的亲吻了他的脸颊,在以利亚涨红面颊前俯身抱起容言,“你的气色很好,我以为有小家伙在你真的会整晚失眠的。”
“幸好,我听取了詹森的建议,你们的感情培养的不错。”
房门合上,门后的以利亚后知后觉的扔了枕头和靠枕“我才不要和四条腿的动物培养感情”他气呼呼的压抑着嗓门,一身款式新颖的t恤加牛仔裤都无法平息他的怒气,“我讨厌狗,讨厌荷包蛋,讨厌乔娜和詹森”
他才不要吃荷包蛋
以利亚左手拿叉右手握刀,白皙的脸颊可疑的透着两抹红晕。他眼前的餐盘里的确躺着一个黄金灿灿、香味扑鼻的荷包蛋,不止如此,他的右手边还有一份备用餐点薄煎饼,这同样是他的最爱。
“亲爱的,以利亚看上去并不太喜欢荷包蛋。”詹森放下手头的报纸,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赞同道,“我说过培根和吐司才是最佳搭档,以利亚的肚皮不可能同时装下这么多东西。”
乔娜仿佛没看见儿子的尴尬,她耸耸肩膀“我以为以利亚会爱上这个早餐的,毕竟十分钟以前他正在梦里等待你为他煎的荷包蛋。”
好吧,他赖床了。以利亚忿忿低头,吃着荷包蛋的时候还不忘把心里的怒气撒在狗狗身上,然而,容言水汪汪的眼睛总是会有一种魔力,它能让看到的人忘记一些负面情绪进而对他产生一种好感如果同情算是一种好感的话。
以利亚犹豫了几秒钟,脸上羞恼的红晕还未褪下,他就将手边的餐盘放到地上,并且伸出一只脚丫小心的推离,同情是一回事,怕狗是另一回事。
容言愣愣的看着男孩憋着劲儿的把盘子推到离他近的地方,以利亚是在和他示好容言歪着脑门想,他对地上詹森给他的早餐相当不满意。一盘巧克力色的狗粮,却无法闻到巧克力的香味,这让他无比想念以前随身携带的德芙巧克力。遗憾的是,自从跨越太平洋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他很少能吃到一口这样的奢侈品。
但是,就算是医生,他也不会吝啬给自己加一块肉片。容言馁馁的趴在地上,这狗粮还不如生菜呢。不过,以利亚的示好的确出乎他的意料。容言伸长了脖子,看着以利亚绷直身体,试图将自己的身体分作两半时,他迫不及待的起身走了两步这两小步足以吓坏胆小鬼的小心脏,以利亚收回脚丫的速度媲美光速。
乔娜嗤笑一声“我有点吃醋了,你们才见面不到二十四小时。”
詹森挂着笑意,手脚勤快的切下一角吐司夹培根“希望你不会嫌弃我的早餐。”
“当然不会。”
这一笑一搭的唱和活跃了早餐的氛围,就连本该恼怒的以利亚也绷不住一张酷脸了,唯一让他不爽的是这只博美犬居然只吃下了三分之一吐司夹培根。
作者有话要说
、馅饼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