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宇立刻捂着腿“哎呦哎呦”叫。
“好心提醒你一句捂错地方了。”季沫摔上门,留下还在演戏的林惊宇。
见季沫已经出了房间门,林惊宇立刻放下伤脚健步如飞地穿好外衣套好鞋追上去,完全看不出他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季沫是要去找季末。
走到大门口,林惊宇可怜巴巴地追上去“沫沫,你不带我吗”
一边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摇下车窗对季沫说“小少爷,最近几天不怎么太平,劝您还是尽量呆在家里。”
季沫不搭理林惊宇,对司机冷冷说“必须要出去。”
司机无奈地把车门打开,林惊宇“跛”着脚跳了上去,咧出阳光灿烂的笑容送给季沫。
“去平安小区。”
把人送到平安小区,后面跟来一辆车下来了四个穿便衣的保镖,季沫扫了他们一眼,说“让他们回去吧我只是去朋友家,今天晚上不回去不了。”
司机语重心长地劝道“老爷子正在抓许冠阳,万一他的残党余孽知道您在这里就不好了”
好说歹说,季沫只留下两个,司机眼巴眼望地看到季沫越走越远,无奈地跟管家通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让另两人在楼下守着。
林惊宇第一次来这里,非常好奇,边走边问季沫来这里干什么。
季沫看他两条只脚丫配合默契,完全不像“严重扭伤不能下地”的伤员。
默不作声半天,季沫终于忍不住说“你的脚好了。”
非常肯定的语气。
林惊宇回过来神,马上踮起脚尖“哎呦哎呦”叫唤“沫沫你来扶我一下”
季沫看也不看就往前走了,这里的公寓有两个电梯,按下其中一个默默等着。
后面跟着的两个保镖好心提醒“林少爷,你踮错脚了。”
林惊宇老脸一红,再也不装了,欢快的蹭到季沫身边一起等电梯。
听到有人按门铃,季末放下手中的书本去门口询问。
“大末,给我开门。”
听到是不肯喊自己哥哥的季沫,季末立刻扬起笑容开门“小沫,你来了。”
门外若干人神色别扭地看着季末。
“这位是林惊宇,你们是”
看到有陌生人,季末嘴角的笑容减淡,礼貌地问季沫。
季沫“路人甲,路人乙。”
林惊宇接着补充“或者你可以叫他们怪叔叔二人组。”
季沫头也不回踏进季末家,熟练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棉拖鞋,换上。
后面的人亦步亦趋跟上,季末拿出其他的拖鞋,将所有人都迎到屋里。
两个保镖很自觉的去阳台吹风看风景去了。林惊宇正襟危坐的看着季沫拖着拖鞋去厨房,去书房,最后出来时端了一壶泡好的红茶。
从茶几的小柜子掏出五个水杯,季末和季沫之间的默契让林惊宇看的有点吃味。
季末把茶端到阳台两杯,林惊宇终于逮着机会问季沫“沫沫你大年三十晚上就是和他在一起对不对”
季沫大方的承认“对。”
咂咂嘴,还想接着问下去,季末已经从阳台上回来了,因为有林惊宇在,季末脸上少了些笑容。
“你来找我是因为初四的事吧”
季沫点头“嗯。”
季末摸摸季沫的头“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决定以后跟着你。”
和想象中有点出入,季沫仰头看着季末琥珀色的眸子,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按季沫所想的,季末肯定会去其它地方溜达一圈,等玩够了再回来,正好避过这次风头。
林惊宇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初四什么风头的,难道绝代公司第二大boss还是混黑道的看那冷冰冰能用眼刀杀人的样子,的确有这个可能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季末又搓了一把季沫的头,觉得有时候调戏一下这个和自己很像的小孩是件可以愉悦心情的事。
“别揉我的头发”季沫把快成鸡窝的头发捋顺,瞪大眼睛看这季末,觉得季末实在是太邪恶了不,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
看到小孩满脸郁闷纠结,季末禁不住笑了出来“小沫要怎么安排我住在你家”
坐在一边的林惊宇不可思议的张大嘴揉了几次眼睛,确定木有看错,木有看错季沫竟然在脸红耳朵也红了
“咳,我让古璟接你,你们一起先住到我家我们的家。”
季沫不自然地拍拍发烫的脸,起身准备去阳台打电话,遇到两个保镖后又折回了书房。
好在电话都保存在卡里了,手机丢了买一个再补张卡就可以。
古璟已经从老家回到b市,正在帮季沫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季沫让他先放放,等找到厨师后再议。
当古璟问到季沫季末的长相时,季沫看了一眼和林惊宇冷冰冰坐在客厅的季末,给他八个字“一米八多,和我很像。”
和季沫很像是什么概念听季沫含糊的描述,古璟打算拿张写了季末名字的牌子去接机。
晚饭是季末下厨,季沫站在一边帮忙,林惊宇探头探脑地看两人默契无比的一个洗菜一个切菜,一个炒菜一个递调料,心里不是滋味地去了客厅呆坐着。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咱们上辈子是一个人,你怎么知道我炒菜不爱用味精的”
季沫递了那么多调料,就是没递味精,所以季末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们压根就是一个人好吧汤熬好了,我先把垫子拿出去,你来端。”季沫拉开壁柜把圆垫拿到客厅,又转身拿了碗筷。
“沫沫”林惊宇扯着季沫围裙“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季沫擦擦额头的汗,想了一下,认真的说“忘了。”
林惊宇撇嘴。
“我们认识有一个多星期了,小沫,去端菜。”季末把盛着米饭的锅直接端出来,穿的围裙和季沫是一个系列的橘黄色点点围裙,俩人往客厅一站,说不出的和谐。
“喊怪叔叔过来吃饭吧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不回去了。”季末端来两盘菜,面无表情的说“手艺不好,勉强能下咽,别介意,多多提出意见,下次改进。”
能介意一下吗看你那一脸几乎能杀人的表情也不敢提出什么意见啊林惊宇哆嗦着去阳台喊另两个倒霉鬼。
菜吃到嘴里,不算美味,但没有出现咸的不能下筷,或者炒糊了的情况,季沫知道,过两年季末的厨艺会更好一点,这东西要慢慢摸索。
面对五个人有一个严峻的形势。
该怎么睡。
两个保镖说他们可以在客厅凑合一晚上,季沫于心不忍,人家本来混口饭就不容易,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难道连睡觉都不能让他们睡安稳吗
最终决定让他们挤挤睡在客房,季末睡沙发,林惊宇和季沫睡主卧。
季沫不可能让季末睡沙发的“你明天还要一大早去机场,还是我去睡吧。”
“不行,还是我去睡吧你们俩冰块呆在一起最合适。”林惊宇自告奋勇。
俩“冰块”同时眯起眼打量林惊宇。
林惊宇小心肝颤抖一下,气势弱了下去“你们俩大美男睡在一块”
“算了,我的床本来就是双人床,挤挤还是可以睡下的。”季末摆摆手,回房间换睡衣准备睡觉。
季沫一层一层脱下衣服,淡定地扒出一件大号衬衫充当睡袍,躺在床上眼睛一闭准备睡觉。
林惊宇连忙扒光自己凑了上去,保守的留了一件内内。
“厨师已经找好了,具体他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初八就动身去b市。”
躺在床上季沫突然来这么一句,林惊宇惊恐道“你不是睡着了吗”
季沫“下次再敢偷偷捏我的脸,就让那厨师跺掉你的爪子。”
林惊宇我好害怕嗷嗷嗷
“你去b市,先休息几天和古璟一起熟悉环境,办营业证什么的,等装修好再说”
季末不吭声,挨着他睡的季沫知道他还没睡着,于是接着嘱咐“看那厨师会什么挑个你看着顺眼的地方估计那时候我就回去了。暂时就这样。”
林惊宇“你要开店”
两人都没理会他,林惊宇不死心地接着问“沫沫,我也要掺和进去”
季末“乖,这不是小孩子能掺和的事。”
季沫“乖,哥哥给你买糖吃,睡觉吧。”
林惊宇“你们欺负我老子可是有钱投资的”
满室寂静。
“我有一百万入股。”季沫清冷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深沉。
一百万,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一笔大财了,也就是说季沫现在是百万富翁。季末知道他一世寂寞的身份,了解备战高考有多火,再加上那本网游小说,能得到这么多钱也情有可原。
林惊宇顿了半天,才弱弱地挤出一个数目“十万”
“不错,可以入股。”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矛盾
早晨不到五点季末就走了,等林惊宇从被窝里爬出来饭都凉了。
季途要来了,季沫整好以暇地坐在客厅喝茶,静悄悄的气氛透着莫名的诡异。季沫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靠近一点简直就像是掉进冰窟里的感觉。
这次还是由我来面对。
季沫刚喝完一壶红茶,门铃被人按响。
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防盗门一拉来,就看到了季途那沧桑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痕迹,一套旧的洗的发白的便宜西装,头发还是理发店两块钱剪出来的平头,他旁边站了一个穿的臃肿的女人,脸上抹的劣质粉底一块白一块黑,还带着扑鼻的化妆品味道。
明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季沫还是问了一句“你找谁”
季途退后两步看看房间号码,再看看楼层号码,确定和信息上的一样后,胆怯地问“我找季末。”
一股小市民的姿态,女人瞪大眼睛打量季沫后面的屋里,还不住的评价“不愧是有钱人,这套房子花了不少钱吧哎呦呦,你看那沙发”
季途捏了一下女人的手,不好意思地朝季沫笑笑。
一切和记忆中的一样又不那么一样了
按季沫的记忆,后妈肯定是一边打量一边进了屋,季途板着脸一边教训季末一边试探他的收入。
换了一个人,季途的眼光也换了。光从季沫那气势就知道季沫不是一般的孩子,还是小心为妙。
“我就是季沫,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哦,忘记介绍自己,季节的季,泡沫的沫。”
季沫故意曲解他们的意思,侧身让他们进屋。
男人局促的在门口蹭了几下脚“我要找的是季末,季节的季,末尾的末。”
“他早就走了。”季沫重新泡上一壶红茶,端到客厅,冷眼看季途不安地搓手,看他脸色“唰”的变白。
从另一个人视角来看,生活真像一条陌路,你站在这端,我站在那端,擦肩从中间走过,一辈子再无交集。
季途接过季沫递来的瓷杯,小心翼翼地问“他什么时候走的还回来吗”
“今天凌晨,估计这辈子就不会回来了,即使回来,也是路过。”
听到这句话,季途脸色已经不在白色的边缘徘徊,直接化为灰白色。
“不、不回来了”季途喃喃道,双眼已经没有了焦距。
欠债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欠债后又厚颜无耻来找早已断了关系的儿子,逼迫他帮自己还债的,季沫从出生到现在只见过一个人季途,他名义上的父亲。
如果季沫没又记错的话,季末后背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养了半年才好起来那是季途亲手打上去的
现在还好意思过来要钱当初我出门颠沛流离,勉强安身在班主任家,当初我日夜颠倒,只为微薄的工资交房租交学费,你来看过一眼吗
季沫的灵魂是那个深深记着社会无情的季沫,此刻他一想到季途当年丑恶的嘴脸,恨不得马上转身摔门而走
林惊宇怀揣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肝,挪到阳台上避风头。今天的季沫太可怕了有木有
那女人转了一圈,张口就问“他走了,那这房子呢”
“这房子是一个朋友的。”
后妈和季途脸色一白,真不愧是夫妻。季沫一句话就又毁了他们的希望。
这房子的房产证上的确填的是季沫的名字,但是钱是方湛掏的,当时方湛还开玩笑说就当这里是长期免费旅馆,偶尔赶不及回家就来这里凑合着住一晚。
当然是住客房,他可没有季沫招季末喜爱。
季途犹豫的问“那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末“很不巧,他的朋友正好是我的朋友。”
门铃再次响起,季沫知道这是后赶来的方湛来了。
当初方湛来后季父正欲扬手打季末这个“不孝子”,再带上这间房子是方湛出钱买下来的,情况一再恶化,最后还是季末冷脸甩出自己几年的积蓄,季途不满的带着银行卡走了。
后来季末又搬家了。
“你怎么在这里季末呢”方湛看到开门的是季沫不禁惊讶地问出口,上次看到他们在一起的场面从脑海里勾了出来,方湛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去了别的地方”
四人坐在沙发上僵持,方湛看季沫一副高高在上我是主人的样子不顺眼,管他是不是外界盛传“资深老教授”的一世寂寞,喝了一口能淡出鸟来的茶叶茶,开口问“他去哪里了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季途脸色不太好地看着季沫,等他回答。季沫的回答只有五个字“我也不清楚。”
于是客厅再次陷入沉默。季途搓着西装衣摆,女人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尖着嗓子嚷道“欠债还钱,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这个季末我看他从小就不是什么好种,现在老子有难他反倒跑了”
“不许说他坏话”
“不准说他坏话”
季沫和方湛同时出声,默契地又看了对方一眼,方湛优雅地开口道“这位女士,谁欠的债,就谁还。况且我没听季末说过他父母还活着。”
女人气的脸色又红又白,恼羞成怒地揪着季途衣领说“看看你养的好儿子竟然这样说我们”
“我不认为每天打骂也是养儿子的一种方式,季末他早在七年前就和你断绝一切关系,而你还答应的挺顺的不是”
季沫抬眼看了季途一眼,发现他瑟缩了一下,心中嗤笑果然对着陌生人就不敢发脾气,如果现在季末在场说不定就已经打开了。
“打是亲,骂是爱你这个小孩子懂什么”女人跳起来反驳。
方湛“小孩子如果我告诉你他爷爷前两天刚刚血洗了华夏排名前三的许氏集团呢哦,血洗听起来太恐怖了。或者告诉你,这个小孩子一个人就可以打你们十个人呢”
季沫“或者打断三根肋骨也算是亲背上打出一条狰狞的血口,到现在还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的亲”
男人无力地陷在沙发里,季沫看着刺眼“一个纵容其他女人上门打骂自己妻子,一个放任后妈打骂自己儿子的人,有资格说出父债子偿这个词语吗”
冷冷看季途一眼“至少你没有这个资格。”
“够了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来说教我”季途暴跳,见状,季沫起身拉开大门“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在我家逗留”
季途怒气冲冲的踏门而出,那女人“噔噔噔”踩着高跟鞋跟快步了上去。
林惊宇冒头“boss你好帅沫沫你太厉害了”
方湛看到林惊宇,惊诧地问季沫“他怎么也在”
林惊宇笑嘻嘻地说“我们昨天就来了,季大boss是今天凌晨走的。”
“他决定以后和我在一起,先去了我家不在京城的那个家。”季沫关好门回来,把床上的被子全都揭起来塞进柜子里,所有东西都放好,临走前对傻站在客厅的方湛说“如果你愿意,这里你随便住。”
客厅的沙发还残留着被坐过的余温,下一秒就被罩上了床单防尘,只是少了一个人,却显得空荡荡的。
林惊宇傻呵呵地跟着看了场好戏,在季家叨扰这么多天终于有点客人的自觉,初五就自己坐飞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