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咬了一口。
陆以瑾没松手,一直保持着喂他的姿势。
林时予吃最后那点的时候,舌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陆以瑾的手指,于是往后仰了一下。
林时予头发湿着,一滴水珠沿着他的鼻梁骨缓慢地滑落,接着坠到饱满的唇珠上,再经过陆以瑾的指尖蜿蜒到下颌,隐没在衣领间消失了。
……
陆以瑾进来的时候只开了盏壁灯,灯是暖黄色的,亮度又低,给此刻的氛围增添了一种朦胧的暧昧。
陆以瑾忽地将林时予按倒在地,禁锢住他双手不让他乱动。
……
蛋黄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蹲在他们面前,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用琥珀色的眼睛打量他们。
林时予偏头避开,却避无可避,于是用力咬了陆以瑾一口,陆以瑾嘶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陆以瑾捏住他的脸颊。
蛋黄往前迈了几步,彻底暴露在林时予视线中。林时予根本没听陆以瑾说话,完全被蛋黄吸引住了心神,动也不动地盯着蛋黄看,小声呼唤它过来。
陆以瑾从地上起身,面色淡漠地拎住蛋黄的脖子,准备扔它进书房。
“小猫!”林时予也跟着起来,尚湿的头发把地毯洇出了一片水迹,他焦急地说,“别赶走它!”
片刻后,林时予坐在地毯上,头靠在沙发边,抓着蛋黄揉毛,陆以瑾脸上没什么表情,默不作声地给他吹着头发。
蛋黄喵一声,林时予跟着喵一声,又学它嗅东西的样子,努起鼻子转头闻陆以瑾的手。
蛋黄跳到林时予怀里,想蹭他的脸,林时予仰起头不让它蹭,眼里却浮了一层浅淡的笑意。
这还是陆以瑾第一次见他笑。
陆以瑾手顿了顿,停在林时予微湿的发间,面无表情地凝视他。
想把猫赶走,想彻头彻尾地掌控他,关他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逼他哭得梨花带雨,要他眼里心底,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这样漂亮的白茶花,就不该在别人面前绽放。
即使那是一只心智混沌的猫。
陆以瑾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病态。
不过这没关系的不是么,只要伪装得足够好,就算他是个怪物,也不会被发现。
林时予头发干得差不多了,陆以瑾将电吹风放回原处,拎起蛋黄,对林时予说:“你要睡觉了,不能陪它玩。”
“明天还可以和它玩吗?”林时予揪住陆以瑾的衣服下摆,眼里流露出祈求,“别把它扔了,扔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陆以瑾说:“你乖一点,我就不把它扔了。”
林时予连忙点头。
陆以瑾反锁了书房门,盯着蛋黄看了半天。他走到猫窝前,像拎一只死物一样,把蛋黄拽出来,手放在蛋黄的脖子上,慢慢收紧。
蛋黄浑身炸毛,恶狠狠地挠了他一下。
陆以瑾松开手,毫不在意地扫了眼手背上的伤口,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低声警告它:“你要知道,太黏人的猫,容易出些意外。”
蛋黄两只猫眼瞪得圆溜溜的,凶狠地朝他龇牙咧嘴,扑过来想给陆以瑾点颜色看看。
陆以瑾用脚拦住它,转身出去了。
林时予乖乖地在外面等着。
陆以瑾要抱他去卧室,他也乖乖伸手让陆以瑾抱进去了。
林时予跪坐在床上。
陆以瑾捏着林时予的下巴要他抬头。
“哥哥,对我笑一下。”
林时予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思考了许久,像是终于理解了陆以瑾的意思似的,弯着眼睛朝他笑。
林时予身上没哪处是生的不好的,瞳孔水润,眼神清亮透澈,嘴唇微微勾着,笑起来像是眼里有光。一贯的清冷疏离消解在天真懵懂之间,整个人纯真得犹如春日密林里初生的小鹿。
陆以瑾沉默地望着他,突然觉得自己错了,不应该要把他弄哭的,他能每天这样笑着,就很好了。
当然,只能对他一个人笑。
林时予用下巴蹭了蹭陆以瑾的手心,哼了两声,说头好疼。
陆以瑾问:“晚上喝了多少?”
“好多杯,”林时予像是在回想,慢吞吞地补充道,“甜甜的。”
陆以瑾脱下外衣,也上了床,把林时予移了个方向,让他躺在自己腿上,动作轻柔地帮他按摩头皮。
林时予没多久就困了,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陆以瑾还在帮他按头,手机突然响了,是陆新耀打来的电话,陆以瑾扫了一眼,调了静音,任它自动挂断。
林时予睡得正迷糊,冷不丁被铃声闹醒了,睁开眼睛小声抱怨。
陆以瑾低头和他对视,林时予眼睛越睁越大,刹那间清醒了一瞬,看清了面前的陆以瑾,问:“陆以瑾?你怎么在这?”
陆以瑾看着他不说话。
林时予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恍惚记起何欢的叮嘱,想到什么说什么:“今天何欢说你贪图我的美色。”
陆以瑾看出来林时予现在清醒了一些,也没想过后果,翻了个身将林时予压住,一手掐他的腰,一手捏下巴,撬开他的唇闯进去。
……
动作间踢到了陆以瑾的手机,手机在地上滚了一圈,屏幕亮起来,显示出十几个未接来电,和好多未读消息。
完整版@三月桃胡半 另外声明一下,攻不会对猫造成任何伤害,一般都是被猫挠,以后他俩还要相依为命。
第13章 是自己心思不正做的梦
陆以瑾余光中看到最新的一条:再不回我报警了。
他知道陆新耀确实做得出来,捡起手机,先扫了一眼信息,再出卧室给他回了电话。
陆新耀充满怒气的指责从话筒中传来:“翅膀硬了是吧?你自己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我要是不说报警,你是不是得明年才回我!”
“刚才睡着了。”陆以瑾淡漠地接话。
“是吗?”陆新耀冷笑一声,说,“那你开门,我现在上来。”
当天晚上陆以瑾一走,陆新耀马上就察觉他行为反常,追上去目标太大,就等司机回去问了问。司机说陆以瑾去酒吧接了个朋友,然后一起回了翰林世家。
他怕陆以瑾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到时候沾上不该碰的东西,放不下心,就开车过来了。
陆新耀停好车,站在楼下向上看,五楼灯是暗的,他又没钥匙,只能打电话,但陆以瑾不接,信息也不回,上去敲门也没反应,陆新耀一直在车里等到现在。
陆以瑾知道他没那么轻易罢休,冷淡地说:“我在楼顶,你上来。”
说完挂了电话,进卧室看了看,见林时予已经睡着了,帮他把衣服整理好,盖好被子。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断,陆以瑾心情很糟,下楼拿了盒烟装着,再出门上了楼顶。
夜里冷得出奇,楼顶的风又大,从四面八方吹过来,能把人冻僵。
陆新耀从楼梯出来,没走几步,看见陆以瑾靠在天台栏杆边,手里夹了根烟,火星亮得刺眼。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这吗?”陆以瑾没看他,弹了下烟灰,云淡风轻地说,“因为我睡不着。”
“把烟熄了,”陆新耀不满地说,“别尽学一些没用的。”
陆以瑾恍若未闻,吸了一口,又把烟吐出来,突然问:“陆总,你还记得我妈吗?”
他歪了下头,又说:“有时候我也觉得奇怪,明明那时候我还那么小,有些事却记得清清楚楚。”
陆新耀自然知道他说的事是什么,沉默了半天,想要岔开话题,但陆以瑾根本不接招。
“她真的很失败,连自己丈夫都看不住,”陆以瑾将烟头掷在地上,用脚慢慢碾灭,“看不住就算了,还一厢情愿栽进去,最后命都不要了。”
陆新耀脸色很难看,为自己辩解:“她占有欲太强了,我只是出去应酬,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她非要当真,逼得我没办法。”
“你以后就知道了,男人有时候难免……”
陆以瑾嗤笑一声,打断他:“陆总,收起你的傲慢和自以为是行不行?”
“你是不是觉得你妈是完美的,”陆新耀忍着气,抑制住自己想动手的欲望,“她有病你知道吗?”
“她在的时候,只要我身边出现了异性,即使是正常交往,也会闹得鸡犬不宁。就连去餐厅点个菜,都会认为女服务员勾引我!”
陆以瑾问:“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吗?”
陆新耀走到他面前,语气比他还冷:“是,我忍不下去了。”
陆新耀和沈清的父母是一个圈子的,两人门当户对又是青梅竹马,十四五岁刚春心萌动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大学毕业没两年结了婚。
结婚前陆新耀在国外留学,沈清待在国内,因为异地,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沈清又装得很正常,所以陆新耀也就没发现沈清藏得那么深的病态占有欲。
结了婚,沈清执拗的性格显露无疑,后来陆新耀没法再忍下去,叫上了双方父母,和沈清协商离婚,大家都死活不同意,新恒妥协了,然而最终还是踏出了那条道德线。
断在他西装口袋里的一截口红,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沈清崩溃了。
其实陆新耀对沈清是有感情的,两人在一起将近十年,从少年到青年,都是她陪着自己。
陆新耀也后悔过,为什么要用那样不堪的方式,去反抗她,侮辱她,他应该陪她去做心理疏导的。
陆以瑾的性格像沈清,又眼睁睁地看着沈清在他面前割腕。陆新耀过后给陆以瑾请过心理医生,可压根没用。
这么多年,陆新耀还总是能回想起他冲进卧房时,陆以瑾坐在地毯上,手里握着沾血的贝壳,呆呆地看着他的样子。
当时他有多难受,对陆以瑾就有多愧疚,并且这种愧疚随着时间流逝,越积越多,因为不管他怎么尝试,都掰不直陆以瑾的性格。
陆以瑾突然把话题转到俞妙身上:“你对俞妙是不是认真的?”
陆新耀沉默不语。
“你睡过她了吗?”陆以瑾问。
陆以瑾的话专往陆新耀的心窝子戳,他们都太了解对方了,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对方痛。
陆新耀没理他,转身准备离开。
陆以瑾对着陆新耀的背影,语气平淡地说:“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还是得说一句,我们的眼光差得不远。”
这话明显越矩了,陆新耀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试图激怒我,对你没好处。”
“你不是以为我想睡她吧?”陆以瑾差点笑出声,陆新耀对俞妙这么上心,也不知道到时候发现他和俞妙的儿子搞在一起时,会有什么反应。
可真让人期待啊。
冬日的暖阳给紧闭的窗帘撒了一层薄薄的金光。林时予被急促地敲门声吵醒了,他翻了身,把头埋在被子里,片刻后,倏地睁大眼睛,脑袋里残留的一些片段,真实到不像做梦。
可他梦里的陆以瑾,实在是太……太不像陆以瑾了。
门被敲得越来越响,林时予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不能去开门,林时予想,外面一定是陆以瑾。他还没想好,在做完一个难以启齿的梦后,应该怎样去面对另一个当事人。
敲门声终于停了,林时予松了口气,然而没过多久,又有节奏地响起来。再这样敲下去,整栋楼都能听到,林时予怕打扰别人,下了床,梦游似的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陆以瑾。
他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乖巧地笑着,问林时予:“哥哥怎么这么晚才起床?都要吃午饭了。”
又把手里的盒子塞给林时予,轻车熟路地进玄关换鞋,中途撇了眼玄关柜,抬头继续问:“这个柜子长得好看,你哪里买的?”
林时予一个问题都不想回答,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
陆以瑾笑了笑,让他把盒子打开。
林时予就打开了。
是一颗很小巧的星星,躺在鹅白的羽毛上,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你昨天晚上喝醉了,缠着我要星星,”陆以瑾捡出那颗星星,送到林时予手中,“是这样的吗?”
林时予顿时睁大了眼睛,他不记得这事了,手里的星星很烫手,热度沿着血管四处乱窜。
他不敢看陆以瑾,盯着羊毛毯,将星星攥得死紧。
陆以瑾自顾自地说着:“我昨晚送你回来,给你洗了头,洗完很晚了,就抱你进了卧室。”
他感觉到话里的歧义,连忙补充:“因为你一直不想睡觉,所以强行抱你进去了,再然后我就走了。”
“那你……”林时予发现自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慌得睫毛乱颤,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极小声地问,“在我卧室里待了多久?”
“哥哥,你说什么?”陆以瑾望着他,眼神有着琉璃般的清透,看上去好似秋日的晴空,晴朗澄澈,无一丝杂念。
林时予顿时说不出口了。
所以他没有亲自己,是自己心思不正做的梦。
林时予记得的不多,隐约有几个片段:陆以瑾给他洗头,抱他进卧室,要他笑,还有那个吻。
梦境和现实混在一起,险些让他当了真。
林时予抬头看陆以瑾。
这才意识到陆以瑾甚至比他还高了一点,并没有比他更弱小,只是平时爱撒娇而已。
但就是这么爱撒娇的陆以瑾,在昨天充当了保护者的角色。
“哥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陆以瑾疑惑地问。
林时予撇开眼睛:“没有。”
陆以瑾昨晚没关紧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