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穿越之踏上归途
作者骨火
有一天,狐狸精布何图莫名其妙穿到了一个满是破壁残垣的海岛上。
谁知刚睁开眼睛,就遇见了一个男人。
图图你谁
那人将他一把提了起来不想死就跟我走
两人跑到角落处,图图才发现,这海岛上的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岛上的人在漫无目的地行走,不知归途。
凤凰之子x假狐狸
不会很长。目测不到一个月就能完结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穿越时空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布何图 ┃ 配角大姐,二姐 ┃ 其它你爱我吗;你算根毛
、白眼狼
布何图小名图图,是只爱好和平清心寡欲的红尾狐狸精。
他从小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过着一帆风顺的生活。家里除了有一对恩爱的千年老父母,还有两个宠溺他的姐姐。
他不杀生,是只喜欢吃素的狐狸,小时候和隔壁家的鸟妖弟弟玩的十分愉快。就为了这件事,他那一对千年老父母没少骂他。可他死性不改,经常和隔壁家同样吃素的鸟妖弟弟一起喝小米粥种萝卜。
他最爱吃鸟妖弟弟种出来的青菜,冲洗之后中火清炒,入口即是一片清脆香甜。
其实鸟妖弟弟来头也不小,他父母都是修为数万年的神兽,曾经参加过上古时期的神魔大战,封神之后辞官退隐,生下鸟妖弟弟居住在这荒山野岭上。伽公山外人人都对鸟妖弟弟毕恭毕敬,称他为“最后一位神子”。所以哪怕布何图这只狐狸精不吃素爱吃肉,也绝对不敢吃他。
伽公山本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荒山,正是因为上古神兽凤凰的到来,伽公山开始在众仙人口中风云变幻,演变成了一座世人眼中深不可测的仙山。此外,还有得道仙人专门拜访此山,为它题诗作画吟诗作对,在众神仙之间口耳相传。他们狐狸一家托了凤凰的福,在山外众仙口中,也摇身一变成了上天入地的九尾灵狐神。
布何图望着眼前这一片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不禁为那些对伽公山趋之若鹜的小仙感到可悲。
一天晚上,他带着鸟妖弟弟上山砍柴火。
布何图说“鸟妖弟弟,你会飞,可惜我不会,实在委屈你和我一起去。”
鹅黄的弯月落在树梢,映出了鸟妖弟弟白净清秀的脸。
对方很听话地跟在他后面“你不要总是叫我弟弟,你只不过比我早出生三天而已。而且我有名字,我也不是妖怪,我是。”
布何图改口迅速“阿律”
鸟妖弟弟满意地闭上了嘴。
没走两步,布何图突然感到眼前一阵眩晕,两只爪子险些没站稳,向后退了一步。
鸟妖弟弟见状连忙扶上他的肩膀,问“你怎么了”
布何图摇头“没事。可能是山里风太大,有点着凉。”
鸟妖弟弟一脸狐疑地望着布何图从没听说过狐狸精还会着凉。
但他嘴上还是说“那我走前面,帮你挡风。”
布何图望着面前的身影叹息。尽管两人是同年同月出生,但鸟妖弟弟的身板明显长得比他快,如今都已经高他半头了。没办法,谁叫人家是上古神兽大凤凰的“神子”,而他父母是两只身形瘦小的白狐狸。
布何图强打起精神来,忍着脑袋里那股眩晕劲儿,拖着疲惫的皮囊跟在后头。
他那双向前走的腿愈发觉得吃力起来,渐渐的两只眼睛也看不清了,他想出声叫住走前方的鸟妖弟弟,可是喉间倍感虚软无力。他抬起手,缓缓张开了嘴
熟料,眼前蓦地一黑,便再也没了知觉。
“布何图”
他听见有人在唤他。
是他的千年老父母是他的姐姐抑或是他的鸟妖弟弟
布何图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海边。
海风夹带着温暖舒爽的阳光,从远方吹来,贴着他的肌肤轻柔地摩挲。他坐了起来,抬手遮住头顶略显刺目的光线,向海风吹来的方向眺望。
其实他从小生活在山上,根本没有见过大海。他得以认出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是因为曾有仙人把画有海滩的画卷拿给他观摩。
真实的海洋可比画上画得美多了。他能闻见海风的味道,还可以看见海浪在下面滚滚翻卷成花。布何图从沙滩上站了起来,向大海的另一边望去
入眼是一片破败不堪的残垣断壁,与另一半蔚蓝静谧的海景形成鲜明对比。
布何图心道奇怪他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罢了,他得先去找找岛上有没有其他活妖,顺便问一问他们究竟身在何处。
实在是太过诡异。
出于狐狸好逸恶劳的本性,他在沙滩上晒了好一会儿太阳才将方才的想法付诸行动。布何图双手张开伸了个懒腰,抬起他的狐狸爪便踏进了岛上的废墟之中。
这些残垣断壁或高或矮,高如伽公山上的崎岖大山坡,矮如鸟妖弟弟种的瓜果小树苗。废墟中灰烬纷飞,粉尘飘落于四周,散发出一种呛人的气味。
布何图伸出手指一点,便将自己笼罩在一方钟形结界内。他虽然只有不到两百岁,但好歹也是九尾灵狐神之子兼凤凰的邻居,若这点小法术都不会使,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将四周遍布的灰尘隔开,布何图这才放开了摒制良久的呼吸。他环视周遭,看见坍塌的断壁下倾倒着一些湿漉漉的枯败树木。布何图俯下身来嗅了嗅,闻出从这些树枝上飘散着浓浓的海腥味。
这时,在数尺远的地方,突然传来“磕哒”一声响。
好像是什么东西倒下来了。大概是经久失修的墙壁失了支撑的力量,垮掉了。
布何图原本没有打算朝那声音来处继续探查,可是,那个地方却隐隐约约发出一声声“咯吱咯吱”的响声。
极其细微、却又刺耳清晰,隐没在面前这片断壁残垣后。
布何图眼前一暗,随即抬头望去天上的太阳忽然被头顶的云层遮住了。
布何图身处之地本就被头顶的断墙遮掉了大半日光。如此一来,光线愈加低微。
“咯吱咯吱”
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
“轰隆隆”
与此同时,天上传来雷声阵阵。
空中有数道闪电划过。
布何图心中讶异,他万万没想到,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现在这莫不是要下雨了吧
他决定赶紧去发出莫名声响的地方一探究竟,然后赶紧找一个地方避雨。
“轰隆隆”
雷声依旧,比之前那一声响雷更加让人心惊。
布何图绕过一处断壁,那后方坍塌着几块碎裂的石碑,石碑崩塌成山,山包正起伏移动,咯吱咯吱作响。
看来山包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弹。
布何图正是犹疑之时,猛然瞧见那石碑山包底端,伸出一只灰戚戚惨兮兮的胳膊来,里面还传出一些“呜呜嗷嗷”的叫声。
什么东西
布何图心想,难道是刚刚残壁崩塌的时候,砸到了一个大活人不成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钟形结界,拉起那只胳膊就往外拖。这只胳膊比他想象中要冰凉许多,晒在太阳下的石头都比它暖和。
布何图费了半天劲儿才把对方从小山包里拉出来,正欲开口问“兄台,你没事吧”,熟料那被他救出的“大活人”突然大叫一声,仰面向他扑来
布何图灵活地向左一避,便轻松跳开了眼前这位白眼狼的攻击。
他将指尖向这位白眼狼的腿部一指,对方的腿便咚地一下跪在地上。
那腿显然已是折了。
竟然想打他的救命恩人实在是太狼心狗肺了,可得让他吃点苦头。
就在布何图心里在为这法术的效用沾沾自喜之时,被他救出的白眼狼不知怎的又重新站了起来,拖着他那条断掉的瘸腿,继续向他扑来。
嘴里还发出一阵阴森的怪叫。
布何图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正想再次使用方才的法术,却听见身后极近极近、似乎贴在他的耳边的地方,也有一声异常相似的怪叫
他登时向后望去,竟看见后方咫尺范围之内,也站着一个和“白眼狼”长得分毫不差的人。布何图再向远一点的地域望去,发现还站着许许多多与他面面相觑的“白眼狼”。
联想到“白眼狼”方才根本不惧怕他的法术,布何图望着四周乌压压一片向他袭来的人群,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这他应该,是在做梦吧。
他毕竟只是一只涉世不深未曾出过家门的小狐狸,没有与人作战的经验,幼时他最多和他的鸟妖弟弟打两架,父母也从未向他传授过什么以一当百的法术绝招。而眼下这些向他黑压压靠拢的“白眼狼”
他恐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阿图”
布何图本已决定闭眼等死,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唤他。他还未来得及朝那声音来处望去,就被人握住了手,从地上提了起来。
布何图仰头问“你是谁”
那男人声音低沉,气息喷在他的耳边“我是你的友人。想活命,就跟我走。”
友人
由于两人的姿势原因,布何图只能看见对方半个侧脸。那友人不知使了什么腾云驾雾的本领,竟让他们直接飞到了天上。
他记得他的鸟妖弟弟还没办法带人飞呢。
地上的“白眼狼”更多了。他之前醒来时所处的海边,也密密麻麻涌上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布何图发觉对方身上的气味异常熟悉,于是没忍住将脸又向后仰了几分。那友人抱着他飞在天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目不斜视地望着左侧的海洋。
突然,云层上一道闪电飞过,那友人在闪电抵达它二人之前便松开抱着布何图的手,布何图向地面上疾坠而下。
“啊”由于身体突然失重,布何图吓得叫出了声。
而那道凌厉的闪电,则击在尚停在空中的友人身上。
那人被击中后,嘴角便洇出了一丝血迹,可他像是未曾感到丝毫疼痛一般,连忙向布何图坠落的方位俯冲而下,一把接住了马上就要落在“白眼狼”堆里的布何图。
“呼”布何图惊魂未定地长舒出一口气来。这友人可对他太好了,虽然他根本不记得他啥时候交了这么个有责任心的朋友,连闪电都不舍得让他挨。
友人在一处没被白眼狼们占领的山谷中停下,刚一落地他便扔下布何图朝旁边吐出了一口血来,接着开始剧烈咳嗽,嘴唇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你、你你还行吗”布何图伸手去拍那人的后背,好让他赶紧排出积聚在肺部的淤血。
“阿图”那人唤他。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布何图看着对方苍白的脸,心道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你还记得我吗”那人问。
那人的后背靠在山谷的石壁上,发丝稍许凌乱地垂在额前。布何图看着对方异常浓密的睫毛,恍然大悟道“业律”
那人笑了一声,银杏叶尖一般的眼角也弯了起来,哪里像是连吐两口血的伤患他道“原来你还记得我。”
布何图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会腾云驾雾的高大男人真是他的鸟妖弟弟。
可为什么他俩明明是同年同月生,业律能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样貌依然俊美,只是不能再用“清秀”来形容了。
那人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布何图心中的疑虑,于是继续道“我现在已经是两千七百七十七岁,距离你我上一次见面,已经度过了整整两千六百年。”
这阵沙哑低沉的声音穿过了夹带着雨点的空气,在布何图耳畔幽幽荡开。
、不杀生
天色已晚,布何图害怕那些白眼儿狼们发现他们的踪迹,因而不敢找树枝生明火,只好用指尖点了一道微弱的光亮,放置在二人背靠的石壁中央。
尽管布何图妖力低微,但至少他看的出来,之前那些劈下来的闪电与惊雷绝非凡世所有。它们携带着霸道又强大的力量,哪怕是尊贵如凤凰之子业律,也无法轻易承受。
业律已经昏睡过去。
映着蔚蓝色的火光,布何图伸手抚了抚业律微乱的额发。这张脸让他感到无比陌生,他无法相信自己一觉竟然睡了两千多年,醒来还是在这种让人倍感匪夷所思的地方。
布何图仍是两千年前的布何图,但是业律竟已不是年少时期的业律。业律已近三千岁,性子远比那时沉稳内敛,体格也要比他健壮许多。
唉,怕是再也没法叫业律鸟妖弟弟了。
他又打量了几眼业律沉睡时的容貌,俊俏之中透露着成熟稳重的气息,心道果然是上千岁的长相。
他曾结识过不少来伽公山拜访的仙人,并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许多常人听不到的奇闻逸事。他曾听过黄粱一梦这类稀奇事,也曾听过其他种种古怪秘闻,可从未想过有一天这种怪事能发生在他身上。
布何图想,等阿律醒来以后,再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昏睡中的业律察觉到了布何图的动作,乌黑的睫毛微微颤了两颤,接着像是下意识般地朝布何图的方向贴过来,把头斜靠在了布何图的肩上,还抬起一只手来环住了布何图的狐狸腰。
这种姿势其实极其难受,布何图在业律怀中动弹不得。但一想到方才业律舍身救他时被闪电击中的情形,布何图便坦然接受了。说实话,刚才他挺感动的。
布何图只好用一只手摆弄着在地上捡到的枯树枝来打发时光。
月光凄冷,他抬头望去,看见地势狭长的山谷上空挂着一弯鹅黄的弯月,和他来到这座岛屿之前那晚的月亮一模一样,皎洁之外罩着一层朦胧飘渺的薄雾,让他辨不分明。
这座海岛,实在太安静了。
“咕咕”
在这一片幽寂的黑夜之中,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闷响,布何图两眼心虚地向业律望去,并急忙捂住了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
“咕叽咕叽”
肚子里的响声没有停止,反而叫的更加响亮了。
布何图想去外面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树叶藤菜来填饱他的肚子,然而业律的怀抱极其结实,他觉得他一时挣不开。
“咕噜噜”
这阵腹鸣声“震耳欲聋”,连布何图自己都吓了一跳。
本该处在沉睡中的业律忽地发出了一记笑声。
这下布何图可算意识到自己被业律耍了,亏他方才还好心好意小心翼翼想着不吵醒他。他一把推开业律的肩膀,从地上腾地一下窜了起来,大喊“原来你装睡”
“我没有。”业律的嘴角仍然是弯上去的尽管幅度不大。他明亮的目光向布何图直射而来“谁让你的肚子叫得太响,把我吵醒了。”
“好好吧。”布何图脸上微热,毕竟方才的确是他的肚子出了毛病。这时,他看见业律忽然微微皱了皱眉头,喉结随之滚动了一下。
像是在忍住体内的不适。
布何图蹲下来,将狐狸爪子搭在对方肩膀上,关切道“你哪里不舒服我有没有能帮你的地方。”
业律摇头“你的修为太低,帮不到我。”
“咳”布何图下一句关切的话就这么被业律的回答堵在了喉咙里。
布何图说“我去找点吃的。”
业律拉住他“这座岛上没有吃的。连一寸活着的草木都没有。”
布何图“那这里究竟是哪儿你知不知道我们怎么才能出去还有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两千多年就过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的父母呢”
面对布何图一连串的疑问,业律答得极其简洁“这件事说来话长。”
然后便不说了。
布何图追问“什么意思”
业律站了起来“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在这之前,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哪也不要去。”
布何连忙问“你想去哪”
业律说“我要去找一些食物。”
布何图听不懂了,疑惑道“你刚刚不是说,这里没有吃的么。”
业律避开了他的问题,转而道“记住,不要离开这个山谷,在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能离开。”
布何图扁着嘴,勉强点了点头。尽管他此时思绪万千心乱如麻,但直觉告诉他,目前听从业律的话是最佳选择。
“那你快回来。”
话音刚落,业律的身影便如同一道逝去的光线一般,瞬间消失了。
布河图用法术点亮的火光此时正燃在身旁的石壁底部,石壁上面还遗留着属于业律的余温。火光照耀着四周,让他得以看见着周遭数尺距离内的情形。
他双手揪着那一根之前在地上捡到的枯枝,抬头望向头顶那一弯蛾眉月,以及广阔天际中众多闪烁的星子。
布河图深深皱起了眉头。
过了许久许久,业律都没有回来。
布河图渐渐听见耳畔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海浪声,在这片寂静荒芜的黑夜中尤显清晰。
他好想家。
他想知道伽公山上的父母和姐姐过得好不好,想知道以前和业律一起栽种的那棵石榴树结了果子没有,他想念昨天不,应该是两千多年前的某一天,和他一般年纪的业律给他熬了一锅小米粥,让他就着腌好的萝卜干一起吃。
他咽了一口快要流出来的口水。也不知道业律什么时候能回来,他饿得都快要晕过去了。
就在他打算干脆打个盹儿先睡一觉以暂时压下腹内那股空荡荡的饥饿感时,业律“嗖”地一声从天而降。
手上还拿着两只活鸡。
“喏,给。”业律将那两只正伸着脖子咕咕叫的母鸡递给布河图。
布河图并没有接,他绕着业律走了半圈,眼里满是猜疑“你真的是业律吗”
业律点头“当然。”
布河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业律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都吃素,而且从不杀生他绝对不会抓活鸡给我吃”
这时,“业律”眼底蓦地闪过一道浅淡的光亮,他弯了弯唇角,笑得意味不明“我早就不吃素了。而且,你作为一只狐狸,哪有不吃鸡的道理”
、雷电风
布何图望着面前那两只被对方拿捏在手里的母鸡,肩膀不禁抖了两抖。
他在惊惧之中吞了一下口水,望着对方黑沉沉的眸子道“你你是谁”
“我是业律。“那人向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躯几乎是将布何图整只身体都压在了石壁上。布何图瞪大了一双在面前人身上来回转悠的眼睛,说“你骗人”
那人又笑了“你凭什么说我骗人仅凭这条理由”他举了一举手上的鸡。
布何图大叫“不然呢我和业律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那人语气波澜不惊“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千六百年,你又怎么证明,你的幼年同伴能够一直维持数千年前的生活习性”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一觉连睡两千多年这种事情还是太荒谬了,尽管这人身上散发着与业律极其相似的味道,但保不好是这人拿了一只与业律气味相似的香囊放在身上骗他。想到这里,布何图“怦”地一下使劲向前撞开了对方几乎是贴在他胸膛前的身体,向山谷外的方向拔腿就跑。
就在他即将一脚跨出山谷之时,有一道异常强大的力量突然从身后扯住了他,布何图双腿登时变得酸软无力,无法动弹,有如灌了那冥海死水一般沉重。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失了爬起来继续逃跑的力道。
身后渐渐传来一阵又轻又缓的脚步声,布何图吓得直发抖。有一只母鸡从他身边跑过,发出“咕咕哒”的叫声,那只母鸡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快步迈出了山谷。就在这时,山谷外某处忽然塌陷了一方土地,一只黑黢黢、流着腐浓的手臂从地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土地上的母鸡,将它整个儿拖了下去。
那只模样丰盈的母鸡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塌陷的那一方土地便恢复如初,哪里还有怪手与鸡的影子若不是布何图面前还落着一根棕黄色的鸡毛,他简直无法相信方才发生在面前的事。
那股覆在他身上的力量顷刻间消失了,然而布何图此时已然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得六神无主,根本不敢再往前动弹。
后面的人握住了他的两只肩膀,布何图立即感觉到有一道温暖的气息喷在了他的后颈之上。那人的声音缓缓攀上了他的耳根“我在这里设下了结界,可保你安然无恙,但如果你执意要走”
这句故意未说完的话给布何图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他仿佛已经想象到了自己被怪物拖入地下大卸八块吃得骨头都不剩的场面。
他后背阵阵发麻,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布何图认输了,嗓音带着哭腔“你、你想干嘛我现在身无分文,没钱可劫;小身板上也没什么肉,吃起来不可口;还有还有我这人笨得很,没法帮你做坏事”
“你不要害怕。我是业律,我是来救你的。”
那人将头抵在布何图的颈窝,细细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随即张嘴咬了一口。
“啊”
布何图叫完才发现一点儿也不疼,反而有种酥麻的感觉从后背窜上了头顶,让他心乱无比。那人将一只手暧昧地扶上了布何图的后颈,布何图当即缩了缩脖子瞪直了眼睛大叫“你摸哪呢,我、我是只公狐狸”
那人停了手上的动作,凑在他耳边道“图图哥哥,你忘了么,从前在伽公山上,我也这么咬过你。”
布何图听得身体一顿,因为这世上仅有一个人曾叫过他“图图哥哥”。二人都还是奶声奶气的小娃娃时,业律曾对布何图异常崇拜,他被布何图叫得还真以为自己是只比对方小许多岁的鸟妖,每天傻乎乎地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唤人家“阿图哥哥”。某日,一向对业律采取放养手段的凤凰心血来潮召业律前去说了两句话,看见自家“神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只鸟妖时,不禁失笑,伸手摸了一把儿子圆滚滚的后脑勺。
后来,得知真相的业律气得跑到狐狸家,抓着布何图的脖子张嘴即咬。
可比刚才那下咬得狠多了。
这件事的确只有布何图和业律二人心知肚明,连他父母和姐姐们都不知道。
布何图扭过头去望着身后之人,颤声问“你真是业律”
那人点头“嗯。”
“那你怎么会让我吃鸡”野鸡可比地上的野菜难抓多了,若他真是业律,怎会专门抓鸡来给他吃转而又回想起刚刚业律杀鸡儆狐的情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皱眉道,“你为什么”
未等布何图问完,那人便也跪了下来,贴着布何图的身体,从身后抱住了他,下巴紧紧靠在布何图的肩膀上。
“阿图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道心满意足的叹息。布何图不知为何听得心酸,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便这么生生忍了回去。
这次,布何图相信他了。
地平线上是新生的破晓,为这座诡异的岛屿勉强带来稍许来自于朝阳的生机。
天亮了。
布何图靠坐在山谷的石壁上,伸着两条胳膊打呵欠“阿律,你说你是来救我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业律用法术将剩下的那只鸡烤得外焦里嫩十里飘香,整只摆在布何图面前。布何图不为所动,只是那饥饿的肚子又“呱叽”叫了一声。
“咳。”布何图尴尬一笑。
业律答“我能从这座岛上出去,但你出不去。你被人用强大的法术困在了这个结界里。”
布何图惊讶“究竟是谁要困这么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狐狸”
业律语气平缓“天道。”
布何图听完一着急从地上窜了起来“我又没犯事天道凭啥把我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业律垂着眼“天道无情。”
布何图心道业律怎么也变得和那些故作高深的仙人一般不爱说人话。
于是他说“我听不懂。”
业律说“你不需要听懂,你只需要听我的话照做。首先,你必须把这只鸡给吃了。”
啥玩意
布何图满脸疑惑,实在不明白他想出去和吃鸡有什么关系。
也就是在霎那之间,布何图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业律从烤鸡身上揪出一条肉来,鸡皮上还津津地流着金黄色的油。业律搬开布何图的嘴,把这一小块鸡肉送进了布何图的口中。他扣上布何图的下巴,然后猛地扬起那布何图的脸,让他吞了进去。
禁锢着布何图的那道力量骤然消失,他连忙张嘴干呕,想要把方才吞进去的那条鸡肉给吐出来。干呕与反胃的恶心感让他倍感不适,他一边咳嗽一边问“你做什么”
与此同时,漂浮于岛屿上空的云层忽地闪起一团紫电,震耳欲聋的雷声伴随着耀眼的闪电,朝二人所处的方位迅疾锋利地劈了过来。布何图瞬间便被那道霹雳闪电晃得双目一花。等到他片刻之后能看清眼前景物时,发现业律已经跪倒在他的面前,吐出一口鲜血,粘稠的血液顺着嘴角滴滴流淌而下,溅了一地。
布何图的衣摆也被溅上了好几块血迹,他扑过去抱住了业律的手臂,伸出爪子来抹掉了业律嘴巴上的血“你你吐了好多血我我来给你渡气。”
“不用。走开。”业律一把将布何图甩到一边,布何图便摔在了石壁上,从中崩出的小碎石子散了开来。
而那云层中又射出一道夺目的闪电,击打在了业律身上。
“阿律”布河图这一次叫得声嘶力竭。
因为他发现,这一次,业律连跪在地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山谷里,有暗门”业律眼皮半垂,一边咳嗽一边说,“在山谷的最中间它快它快开了”
业律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阿律阿律”布何图摸了摸业律的颈脉与鼻息,发现业律还有气,只是昏过去了,于是赶紧把业律从地上拉了起来背到身上。上千岁的业律体格健壮,绝非布何图那小身板能比,他废了大劲儿才适应了背上驮着一只业律。布何图抬头望了望天,惊觉头顶上方的云层霎时显现出一个硕大的漩涡,周遭顿时狂风大作,布何图感觉那背上的业律似乎轻了许多。
布何图猛地一顿不好,那天上的漩涡是要把他们吸进去他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他回想起业律方才说让他去山谷最中间的地方寻找出口暗门,于是大步朝那方位跑了过去。这距离说长不长,但也无法顷刻之间便赶到。等到他背着昏迷的业律跑到山谷中央时,布何图忽然眼尖地望见,空中突然飘起了一只金黄油亮的烤鸡,而那烤鸡眨眼间便被直接吸到了天上去。
一同飞冲入空的,还有一些石块与枯败的树枝,若是再呆下去,他们二人绝对承受不起这场致命的飞沙走石。
布何图慌忙拍动着山谷最中央的石壁,风势愈加狂荡,他感觉二人的身体也愈来愈轻盈了。
这时,他不知是拍到了哪里的机关,那石壁上陡然出现一道黑色的小门,布何图喜出望外,赶紧跑了进去。谁知那暗门中是数道向地下延伸的台阶,布何图脚爪一滑,便带着倒霉的业律连翻带滚地摔了下去。
摔到最底部时,布何图甫一揉着屁股坐起来,便被那一同摔下来的业律砸回了地面。
“唔疼死我了”布何图欲哭无泪地从业律身下爬了出来。由于四周太黑,他便再次用法术点了一抹光亮用以照明,可当他环视四周,借着那一抹极其黯淡的光亮看清了周遭的东西时,登时被吓得赶紧扑回了业律身上。
他熄灭了火光,瑟瑟发抖地和业律抱在一起。
布何图刚刚看见这里全都是面目可憎且三头六臂的怪物,它们正将目光投聚在他身上
那些目光,凌厉、阴险、狡诈得让他毛骨悚然。
而他们二人如今所处的地方,竟安静到听不见除了他呼吸外的任何声响。
他不敢动弹,一时手足无措。
布何图毕竟只是一只没有多少年修为的狐狸,从未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呆坐良久之后他才平复了一半的惊惧之情。他重新背起地上的业律,犹豫是不是要再次燃起手中的火光。
可是,没等他做好决定,在极远的地方,忽地闪出一道白色的光点。
布何图刹那间便被这抹光点吸引了注意,他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走去,光点随之变大变深,变成了一只圆。
布何图背着业律,继续向这只白色的圆圈走去。随着布何图的靠近,那只圆又变成了石门的轮廓。
布何图未有犹豫,直接推开了石门,门外顷刻间光芒万丈,一开始布何图还无法适应照射而来的光芒接着,他看清了眼前是一派风和日丽、春意盎然的景象。
微风和煦,草木幽香。
他找到一片柔软的草坪处,将昏迷不醒的业律放了下来安置好。
就在这时,他低头一看,发现口袋里装着的、那一根在山谷中捡到的枯树枝,竟变成了一株绽放的莲花。
、怨憎会
布何图给业律渡了些真气后,觉得异常疲惫,他跑到溪水边洗了把脸,接着又变出一块棉布放在水中投洗拧干,跑回业律身边给他擦了几下。业律的嘴角和下巴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布何图来回抹了许多遍才将这些血迹擦干净。
将一切打理完毕后,业律仍未苏醒,布何图坐在业律身旁发呆。他背着业律跑了这么久,体力已然不支。
布何图困意逐渐上涌,不一会儿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然而狐狸一向是机敏警觉的动物,当他甫一感觉到身上的动静时便惊醒了。他发现自己正张着嘴巴趴在业律的臂弯里流口水,而业律则垂眼望着他,另一只动来动去的手不知道在瞎干什么。
“你摸哪呢”
布何图大叫一声。
业律面色极其平静“我看看你的尾巴还在不在。”
“”
布何图心想好好的尾巴怎么会不在。这人明明就是贪恋他尾巴上温暖顺滑的手感,还不承认。
据说像他这种毛皮松软的狐狸最是受人喜欢,若是在凡间,人们都喜欢拿这样的皮毛来织冬衣。
布何图从地上爬起,用手背抹净了嘴巴上的口水,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业律也从草坪上坐了起来,他在不经意间朝另一边无人的方向瞅了一眼,身体忽地一顿。
他唤道“阿图。”
“怎么”
业律伸手捡起草坪上躺着的那一株白莲。他看见连着花茎的数片莲瓣尖上沾着一些露珠,在阳光下散发着幽亮的光泽。
有一片莲瓣上,长着三块红彤彤的斑点,被阳光下的露珠晃得流光溢彩,就像是滴过了鲜红的朱砂一般美丽。
“这株莲花是从哪里来的”
“啊,它是我从海岛上捡来的。”布何图凑上前去打量着业律手里的白莲,“它本来只是一根枯树枝,我捡到之后便把它放在兜里。我还纳闷呢怎么一到这儿它就摇身一变成了莲花”
业律眼中的眸光霎时变得锐利如刀锋。
只听“砰”得一声,花茎处突然燃起了一簇诡异的火焰。业律轻轻松开了手,脸上神态无比平静。这一株莲花在火舌的吞噬下很快便被燃烧殆尽,从空中飘落而下时,草坪上只余少许刺鼻的灰烬。
布何图连忙趴在了地上,抓起那几片烧灼后的灰烬,心疼不已“喂,阿律,这么漂亮的一朵白莲,你怎么给烧了”
业律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来历不明的东西,有什么好留恋的。”
“你”布何图心觉诧异愤怒,可二人总不至于为了一朵花就伤了和气,更何况业律方才还舍身救了他许多次,于是布何图只好小声嘟囔道,“早知道我就自个儿揣起来留着不拿出来给你看了”
业律将目光转向远方,望着天上飞翔的白鸽和视线尽头那几落碧绿的青山。他说“我们回去吧。”
布何图疑惑“回哪去”
业律说“这里是伽公山脚下。我们回家。”
布何图大惊“这里竟然是伽公山伽公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有花有白鸽。”
说好的荒山野岭呢
“你离开了这么多年,家里理应会有许多变化。”
布何图恍然大悟,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哈哈,离开了这么久,我都变傻了。”
业律领着布何图穿过脚下的青山绿水,爬上一座巍然耸立的青峰,那上面种着许多樟树以及盛开的君子兰。山径两旁落着许多花瓣绿叶,还落着一丛又一丛的斑驳日光。
“阿图,这里美吗”
布何图对此处的美景甚为满意,他夸赞道“没想到,没想到原本的荒山野岭能变成这样,我再也不敢嫌弃伽公山了。”
二人走到山顶,登时出现两间相对的院落,这下布何图终于认出来了,一个是业律家,一个是自己家。喏,中间还种着一棵石榴树。这应当是原来他和业律种的那棵,现在都长得这么高大了。
布何图连忙朝自己家的院子跑了过去。业律在他背后喊“叔叔和阿姨都出去了,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