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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竹马是断袖 第10节

作者:无崖 字数:18374 更新:2021-12-29 22:45:11

    “你还在想他吗”陆秉文抬头望着天外的星辰,眼神飘的很远。

    寒浕半晌没有答话,陆秉文也不在意,喝着寒浕的酒,自顾自的说道“我还在想他,想到之前和他打过许多的赌,立下过许多的誓言,还有好多没有兑现;想起来他小时候,被你逼着练武的样子,每次我在的时候,他都在使眼色像我求救,还总抱怨你太严厉;想起来他和穆翛宁合起伙来骗你的样子,被识破了之后便开始满院子乱跑,怕你打他,可过不了多久又会自己过去乖乖的认错,怕你不理他;想起来他之前在我这借的书,一直都还没有归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翻开过。陆秉文的思绪和和他的目光一道,不知游走到哪一段光阴里去了。

    寒浕静静的听着,看似波澜不惊,可陆秉文的每一句话,都像在寒浕的心头上划过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沉重而尖锐。但寒浕并不怪他,这只是对故人的悼念罢了,相反寒浕心里还有些感激陆秉文,这些日子以来,寒浕一直不敢去回忆过往种种,每每那些场景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寒浕的呼吸都像被凝固了一般,变得沉重而悲痛。眼下有人分担,竟好受了几分。可寒浕还是在暗自的嘲笑着自己,原来他们之间经历过那么多,他都从未注意到。

    “在消息传来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愧疚,在自责,可我什么都做不了,连赎罪都没有胆量,”陆秉文说完猛灌了自己一口酒,寒浕没来得及制止,想来陆秉文大概是和自己一样,在为当初没留住雪迎风而后悔,“挽君也走了,我想我和穆翛宁大概也无法再见面了。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懦夫。陆秉文的开始有些梗咽,寒浕壶里的酒,快被他喝空了。

    在此之后,陆秉文大多是写说些糊不清的胡言乱语,寒浕也没有心思去听,等他完全醉过 去之后,寒浕便谴人将他送回了尚书府。接着酒力,陆秉文或许可以睡个好觉,可寒浕,又是一夜无眠,在雪迎风走后,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宿醉过后,陆秉文却早早的便醒了,应该说是他逼着自己醒的,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即便是借着酒力,依旧压不下那份不安。

    在吩咐下人过后,陆秉文牵了匹马出城而去。依旧有些头昏脑涨,不时便泛起一阵眩晕之感,可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独自到了素清亭。

    素清亭是白翟河旁一座不起眼的小亭,亭身斑驳,隐没在大河的拐角处。这亭本没有名字,只是陆秉文在偶然间发现了它。全亭素白,四周古木丛生,在绿影映照下泛着微微的白光,亭后清流潺潺而过,时而带来凉意沁人,便起了这个名字。

    陆秉文轻轻拂去了石凳上的灰尘,迎着温和的阳光坐下,静静的等着那人的到来。

    可直到阳光变得炙人刺眼,还是未等到那人的身影。

    日过三竿之后,陆秉文的体力稍微有些透支,虽然温度有明显的上升,但额上却开始渗出涔涔的冷汗。他的心也开始渐渐的冷下去,开始有了退意。

    正欲起身离去之时,才隐约在树荫深处看见一个淡淡的影子,朝着自己走来。

    “找我来干嘛”穆翛宁还未卸下铠甲,想必是从军营中直接赶来的,一手握着剑柄,脸上还有两块不易察觉的淤青。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陆秉文的强忍着,隐去了自己不易察觉的虚弱。

    “没什么好谈的,反正事情已经是这样了。”穆翛宁还是没好气的说道。

    “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陆秉文的语气渐渐弱下来,像是在示好一般。

    “还有什么误会,挽君是你害死的,迎风的事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迎风的事我是脱不了干系,挽君的死。我也不没有任何理由推脱。”陆秉文的眼光渐渐沉了下去。

    “那不就是了,你找我来就是来听这些废话的吗”穆翛宁开始有些咄咄逼人。

    “我们之间。原本不是这样的。”陆秉文耗费了不少的勇气,才抑制住堵在咽喉的梗咽。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出口,心里的委屈泛了出来,随着血液,流经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那你。你还想怎样,现在这种处境,难不成还要我每天笑嘻嘻的对着你吗你是不是太自私了点”穆翛宁不经大脑思考,便全部将嘴边的话吐了出来,可话刚说出口,穆翛宁便有些后悔。

    昨日穆翛宁抛下陆秉文离开之后,他便开始反复的问自己,那样对陆秉文是不是太过残忍,太过不公,陆秉文那副惨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伤心欲绝的神情,确实也让他忍不住的心疼。他也曾担心陆秉文的安危,又返回查看,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便才安下心来。今晨收到尚书府下人的传话,下意识的想着立即去见他,可却因为军中事务一直耽搁到现在。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融雪之路

    穆翛宁虽不像寒浕那般口不对心,但经昨天那么一出,让他现在好声好气的对陆秉文也是不太可能。更何况他现在把挽君的死全都归在陆秉文的身上,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原谅陆秉文,着实不是他一贯的风格。穆翛宁说话做事都是一根经到底,以至于他哪句话伤了陆秉文的心,哪句话寒了陆秉文的意,他自己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陆秉文的眼眸变得空洞而黯淡无光,“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就是如此自私,没心没肺之人。”

    穆翛宁一时有些疑惑,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可他一向不善于表达,特别是对着陆秉文的时候,这么久以来,只要是和陆秉文的争辩穆翛宁从未赢过。他最终还是把陆秉文推下了深渊“要是想发牢骚的话,你找错对象了,我现在没空搭理你。”

    见陆秉文不回话,穆翛宁叹了一口气,扔下一句“走了,”便转身离去。忽视了陆秉文的形容死灰。

    树林里很静,只有穆翛宁冗重的铠甲随着他的步子,发出金属碰撞的冷音,他踩枯枝腐叶的婆娑声,偶尔远处的飞鸟声,再无其他。一切状况之外的声音都变得尖锐刺耳起来。

    穆翛宁在听见水面传来短促的闷响时止住了脚步,立即转身过去,发现方才在亭中人已不见了踪影,心顿时凉下去大半截。

    “秉文” 咆哮一般的怒吼,在他跑至岸边的时候,却只看见了一圈一圈向外淡开的涟漪。

    不要。穆翛宁祈祷着。

    没有任何多余的考虑,甚至未来得及脱下身上的铠甲,穆翛宁便窜身一头猛扎进水里,激起层层水花。

    初春的河水依旧泛着凉意,白翟河的河水虽不湍急,但却深不见底,穆翛宁四下望去,根本没有陆秉文的身影,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祈求一般,可在昏暗的河水中摸索了许久,依旧没有陆秉文的踪迹。

    穆翛宁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害怕,每一刻得希望都在被绝望所吞噬。你在哪,在哪。心里无数遍的呼喊着,却无法得到那人的回应。穆翛宁现在是真的开始后悔了,后悔对陆秉文的苛责与无情。像是被人在心口最薄弱的地方重重的击了一拳,外表看不出异端,里边却开始溃烂。

    直到双手抱住了一个纤弱的身体,仿佛得到了救赎。

    穆翛宁才意识到自己的铠甲是多大的束缚,几次想把陆秉文送上岸,却被冷重的铠甲拖拽着使不上力气。顺水漂流的许久,两人才停在一处浅礁上。

    陆秉文此时已经昏迷不醒,穆翛宁跪在他的身边,一下又一下的按压着他的胸口,从未停止过祈祷。

    连着几声孱弱的咳嗽,陆秉文终于恢复了神志。好像获救的人是自己一般,穆翛宁欣喜若狂,连忙将陆秉文揽在怀里,生怕又会失去他。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傻”责备的话语里不乏关切与温柔,与方才的穆翛宁判若两人。

    “你不该救我的。”陆秉文勉强的说道,羸弱的语气里还有深不见底的绝望。

    “你在瞎说什么”穆翛宁的语调又开始激烈起来,却又满是心疼,陆秉文这次触及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因为。因为”

    山川飞鸟,青烟流水,万物生长,一切都有条不紊。

    穆翛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秉文,“你。你说什么”

    “梅残玉靥香犹在,柳破金梢眼未开。东风和气满楼台。桃杏拆,宜唱喜春来。”开春时节,古人一首春宴,对于柳亸莺娇杏雨梨云,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的锦纶城来说,再贴切不过。

    在早春南风轻抚的日子里,锦纶城也将迎来一大喜事。至少在半个月以前,人们是这样期待的,寒桓两家,也是这般期待的

    眼看三月十五将至,便是国公家世子与桓侍郎之女的大婚之日,这个消息早在上元节夜时便传得沸沸扬扬,可如今婚期将至,声势却渐渐小了下来

    这便怪不得好听闲事的人们,开始胡乱猜测了。

    “听说那寒国公之子,寒浕,逃婚了”

    “逃婚这这,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你看,今儿个已经是三月十二了,那寒公子,可还没找到呢”

    “啊寒公子不见了”

    “可不是嘛早不见了好像寒桓两家的人,找了得有七八日了罢”

    “还有这等事”

    “那是不过也是,那寒国公之子,生得那般俊俏,惊为天人,且才华横溢,能文能武,比寒国公,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天下啊,怕是找不出比寒公子更优秀的人才了依我看呐定是那寒公子看不上桓筱儿或是”

    “那些人还说了什么继续说啊”

    “小小姐”丫鬟战战兢兢地,想来是什么难听的话,不敢再说下去,“不不过是些闲人乱嚼舌根,小姐不必不必在意”

    “既然是乱嚼舌根,那你怕什么说与我听听。”桓筱儿拉着一张脸,就好像隔着老远都能闻着臭鸡蛋那味儿似的,一双仿佛要将人千刀万剐的眸光,吓得丫鬟浑身直哆嗦。

    就这样,说不在意才怪。丫鬟心里直打鼓,迫于压力,只得怯怯地如实道出,“他们说说或许是小姐的问题”

    “什么问题”

    桓筱儿的意思,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说怕是小姐模样长得丑”听这话,桓筱儿的脸色已经铁青,可怜丫鬟说到后边儿,声音都在发抖,“或或者小姐小姐有有病”

    “混账”

    “小姐息怒”听见拍案一声怒喝,丫鬟立马就给震得跪倒在地上,生怕桓筱儿迁怒与她。

    桓筱儿似乎也察觉,自己这样易怒不妥,于是竭力平复下怒气又问道“浕哥哥呢还没有消息吗”

    “还还在找”

    “还没有下落”若让她不急,确实也是强人所难。身为一个女子,未婚夫在大婚将至时下落不明,这事情传出去了,难免落人口实,到时候,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人们当然不知,早在半月前春风料峭之时,城门下走过一个素衣装扮,斗篷罩面之人,随着云雀鸣歌的方向,踏上了融雪之路,向着消融远山去了。

    人们都知道寒公子消失了三年,留下未婚妻在锦纶城内,没少受非议。而寒桓两家的婚约却没有解除,到如今,也是真拖了整整三年。据闻,寒桓两家顾及女儿家的声誉,曾商议过解除婚约的事情,但似乎桓筱儿坚定不移,硬是要等寒浕回来,这才一拖再拖,可至今仍无半点寒浕的音讯

    三年前淄郢王一案,纵然那时那般搅动风云的声势,沸沸扬扬,也早已淡出人们的生活,淹没在锦纶流淌不息的白翟河中。

    淄郢王主导贩卖私盐一案证据确凿,其本人也畏罪自杀,这案子算是了了。皇帝甚至下了明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淄郢王的事情,若有人想为其翻案,便是难上加难。

    可就是有这样一个人,即便千山万水困难重重,也一直暗中调查着。三年来,线索总是断断续续,这也是令寒浕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似乎在自己伸手所不能触及的暗处,有谁在故意设阻,又或是巧合

    比如现在,据消息称,南方承平县岐阳镇知县似乎也卷进过私盐事件中,寒浕搜寻到一些蛛丝马迹,立马便快马加鞭赶至岐阳镇去了。可到了那儿,竟又命运般的落了个空,只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来知县先他一步,已经告老还乡了。

    又晚了一步。不知怎么的,这三年来总是出现如此状况。

    寒浕打听到承平县知县老家在江南,于是,容不得片刻耽搁,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便即刻驱马南下了

    初夏的阳光承袭了春日的暖意,但也渐渐失去了他的温柔,蛰伏着一切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青石板路在日光下泛着微光,天地间一切都是如此明晰。

    江南地处偏远,不比繁华之所,少一分喧闹,多一分平和悠远。

    寒浕牵着马大街小巷转了好一阵,却是没个头绪,江南阙州,若他没听错的话,知县老家应是在此处。

    可老是这般转下去也不是办法,一向不爱与人交谈的寒浕,也只好向人求助去了。

    见着一个上街买菜的老婆婆,寻思着便走了上去,"这位婆婆,请问您可知道承平县知县张才良家住何处据说,他便是这阙州的人。"

    "啊年轻人,你说啥"老婆婆扯着嗓子问道,生怕人听不见似的,偏着头耳朵凑近了些,想是耳朵不太好使,没听见寒浕问了什么。

    寒浕好不容易开次口,也不是一个愿意说第二遍的人,正想放弃转身离开,却在这时从旁凑上来一个人,此人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看上去狡猾得很。

    "嘿,这位爷,外地来的吧打听消息"

    寒浕瞥了他一眼,本不愿搭理他,然转念一想,这种人虽不讨喜,但往往就是他们,知道的还不少。姑且,便稍稍点头应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初到江南

    "嘿嘿,那您今儿个遇见我,算是遇对人了,"说着,那人咧嘴笑得愈发厉害,越看,越觉着猥琐,接着他有伸出食指比了一个"一"的手势,"一两银子,干我们这行儿的规矩,也不多要您的,只要您买了我这个消息,我给您指个去路,保准您到了那儿,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出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干脆利落,不用多费口舌,不得不说是寒浕最喜欢的,于是二话不说便扔给了那人一两银子。

    "嘿呀这位爷够爽快"那人见着钱眼冒金光,握在手里用袖角檫拭了好几遍,才安心地将银子放进了袖袋里。

    "你的消息呢"

    "哎呀,这位爷您有所不知,阙州虽然不大,但这儿啊,有一座楼,名曰闻天阁,日里那可是客来客往歌舞升平"

    "我可不是为了那般烟柳之地,你若再胡说,小心你的舌头。"

    "诶诶诶,这位爷,咱好好说话啊,别动怒嘛"见寒浕揪住自己领口,没有松开的意思,那人不敢再贫嘴,连忙道出事实,"那闻天阁啊,虽然表面上同一般酒楼无异,但实则是个卖消息的地方啊"

    那人说的,最好是真话。

    寒浕一路上时不时都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若那人只是纯粹为了骗外地人的钱而胡编乱造的什么地方,误了他的大事,他或许会将这阙州翻个底儿朝天,也要将那人给揪出来。

    可寒浕之所以会有如此担心,自然也是因为行了半日路,依旧没有个眉头。

    照那人的说法,这个闻天阁所处之地乃烟柳风花,阙州虽地势较广,但也不至于寻了这么半天,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打听出来。况且

    “那家伙不是说什么天下第一楼”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耍了,不由得暗暗咬了咬牙,若真如此,寒浕怕是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了。

    天下第一楼,怎么可能没人知道寒浕一边疑惑着,一边仍打算继续尝试,毕竟花了这么大工夫,他不想白费。

    如此想着,便又拦下了一位路人,但不出所料,得到的答案却是千篇一律

    “闻天阁没听说过”

    如此循环往复下去,几乎都是一样徒劳,人们说

    “好像没有这样的地方”

    “混账”

    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是瓷碗碎裂的声响,也是茶馆老板心碎的声音

    “哎哟这位爷您这好好的摔碗做什么呀给您奉上的,可是我们这小店最上乘的茶具了啊”

    “嚷嚷什么”寒浕恨了老板一眼,没好气地往桌上扔了一袋银子,“够么”

    见钱眼冒金花,老板立马走上前来捧起金丝钱袋掂了一掂,霎时便咧嘴笑开了花,“够了,嘿嘿,够了,客官您随便儿砸,怎么泄气怎么砸”说着,捧着钱袋便往回走,像是赶着去记上一笔账。

    “等等。”

    “啊”不料被寒浕给叫住,老板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将钱袋揣进自己兜里,生怕寒浕反悔了似的。不过想来也是,毕竟寒浕扔出的数目,别说赔一套茶具了,就是买下他这家店都足矣,反悔,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老板哪里知道自己是瞎担心了,拿出去的钱岂有收回之理,这是寒大公子的道理。

    寒浕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便开门见山了

    “你知道闻天阁吗”

    “闻天阁”

    看老板像是在回忆的样子,寒浕以为有戏,刚燃起一丝希望,岂料又被一场倾盆大雨浇灭

    “没听说过。”老板摇了摇头。

    一蹙眉间一缕愁,也不知是气还是忧。

    不知道就算了寒浕就这样想着,有些丧气地转身离去。

    “客官慢走诶下次再来啊”

    身后传来的吆喝声,寒浕只觉听着心烦意乱,恼怒得很。

    若不是在即将到来的时刻遇见了转机,寒浕这人是不会相信“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就在他都试图放弃寻找闻天阁时,出了茶馆没几步,却在街头一个转角碰上了一位少年。

    “哟这位小爷,打听消息啊”

    又是一个消息贩子心中不过波澜一瞬,转念便恢复了理智骗钱的吧

    有了上次的教训,寒浕一见这种人,气便不打一处来。

    “让开。”虽然气愤,但寒浕还没有闲到有空去教训这些游手好闲的痞子。

    “这位小爷,哪儿来的火气啊遇见我们这行儿的,可不就是你们这些外地人的方便么”

    方便“呵,”寒浕冷哼一声,面如沉冰,恶寒侵人,“想骗钱,别骗到我头上,不然,我不敢保证你会有怎样的下场。”

    此言一出,少年果真浑身一凛,感觉全身汗毛一竖,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言语虽平常,但从寒浕口中说出来,仿佛就是那从寒冰地狱飘出来里的的冤魂厉鬼,令人胆颤。

    “看来是我的同行惹到大人物了啊”少年强装镇定地扯起笑容,显然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僵硬难看。

    嗯

    见寒浕面露惑色,少年便继续解释道“方才路过茶馆,听见这位爷在打听闻天楼,我便特地在此处等您呢。”

    “你知道”

    “自然。”

    “真有此地”

    “货真价实。”

    “”

    “这位爷,您一定是在想,为何之前与我同行交易,他没告诉您闻天楼到底在哪儿,或者他说他也不清楚对吧”

    “你知道我之前与谁交易过你们是一伙儿的”

    “可以这样说,但也不完全对。这只不过是我们这行的规矩罢了。有人打听消息,一个人就把活儿给独吞了,那多不厚道总得给同行留口饭吃吧”

    听他这么说,寒浕算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我没空听你们的规矩,你只要告诉我,闻天楼在哪儿,银子,不会少了你的。”

    “行。实话告诉您,您之所以找不到闻天楼,是因为”

    自从碰见那少年之后,果然没费多少工夫,稍加打听,寒浕此刻便已置身一座五层高楼之下,飞檐齐天,楼如峻山,华色装潢,纵使白日百灯息眠,也在阳光映射下显得金碧辉煌。

    垂花门上招牌耀眼“雀羽楼”。

    “您到处打听闻天楼,那哪里行得通呢这名字,只有行内人才晓得哩既是以风花雪月之地为掩护,那自然也得有个风花雪月之名啊其实那楼吧,叫雀羽楼。”

    “还真如他所言。”寒浕驻足楼下静望了一会儿,不知怎的竟在此时此刻回想起以前

    那时穆翛宁在,陆秉文在,那个人也在

    那时,那地,如今忆起,不过莳花一眼流光。

    多想无益,忆者伤情。

    收拾好心绪,寒浕便进了楼去。

    意料之内的,是姑娘们热情地招呼,寒浕向来不喜这种气氛。但今日也不恼,只当这些女人是在逢场作戏罢了。

    按那少年所言,底楼青曼绫罗之中,有一位琴师,要找人,必先与他道一句话。

    青曼绫罗寒浕默念着,不用搜寻,转头一眼便一瞧见了中央的四方台,果然从进门便相随相伴的悠扬琴声,就是从其中传出。

    寒浕放轻了步子,缓缓走近四方台,隔着蝉翼般轻扬的一层朦胧,依稀能见着绫罗中人的轮廓,好似皎月华光于湖中投下夜的影子。

    “请问此处,可是闻天阁”

    “先生为何而来”

    “闻天阁为何而生,我自为何而来。”

    “嗯”琴师只轻应了一声,便再没再作任何回应。自顾垂眸抚琴,至始至终,琴声未断。

    寒浕本欲再开口询问,不想才一张嘴,话未出口,只觉一股气迎面袭来,于是即刻一侧身,鬓前碎发扬起一缕细风。寻着琴音飘扬而去,转眼抬头一看,只见五楼西侧珠帘荡漾,仿佛还回旋着琴音,绕梁不散。

    原来,他是在为自己指明去处。

    “多谢。”

    寒浕道了谢,径直便绕上木梯,往五楼去了。

    与下面几层想比,五楼较为空旷,自是人少的原因,厢房也不过只有三四间,如此大费周章单独建起一层,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这层楼不简单。

    况且,此处还弥漫这一股奇怪的香气,使人心神,有些难宁。

    寒浕记着方才珠帘微漾的位置,西侧一角,拐过回廊,果真行至最里边,眼前便是一间厢房。只看外观,倒与平常厢房无异,不过稍加装饰,显得精致一些。但既为“闻天阁”,想必里面定是另有乾坤。

    “那闻天阁的主人,是一位姑娘,小爷您去了,可得客气点儿,那姑娘,据说脾气有点儿大呢”

    想起少年的“好心嘱咐”,寒浕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还是没有直接冲了进去。

    “请问姑娘,可是闻天阁的主人”

    “先生既然都到这里来了,何必再明知故问呢进来罢。”

    “打扰了。”

    话音未落,寒浕便抬手推门而进,这才发现原来门只不过是虚掩着的。

    “来者是客,无论目的为何,先生请坐。”

    寒浕不喜观察人,一般人,他也看不进眼里,不过眼前这名女子,却令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倒不是因为她眉目如画的出尘容貌,而是她身负天下第一楼主人的名号,当然,这“天下第一楼”也只有行内人才知道。除此之外,便是她面前的红松镂花几案上,两杯银盏清酒。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棋逢对手

    早已备好了酒,难不成她真有通天本事,预料了我的到来寒浕心思不解,眉间细纹勾勒出怀疑的丝线,却在不知不觉中被眼前人捕捉到了。

    “先生不必多虑,只是两杯酒而已,有什么值得费心呢”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在闻天阁,便该如此。”

    话虽这样说,但寒浕仍然没有卸下戒备,毕竟眼前这位女子,确实不同寻常,对其不可掉以轻心。

    “在下前来,是为了向姑娘买一个消息。”

    “有谁来闻天阁,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呢”见寒浕站在原地没有要落座的意思,她也就不勉强,自顾悠然品起酒来。

    “多少,姑娘开个价罢。”

    “这得看,先生要的消息值多少了。”

    “在下想打听一个人。”

    “何人”

    “承平县岐阳镇的知县,张才良。”

    “张才良”

    “在下只需要知道,他现在人在哪儿。”

    寒浕此言之后,便是好一阵静默。

    良久,终又听她开口道“先生还是请回罢,这个消息,我没法卖。”

    “为何”连闻天阁都是这种反应,寒浕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张才良这人有问题,他突然告老还乡,更不简单。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消息已经卖给别人了,再没有得到客人的结果回复之前,这个消息,不能再卖给其他任何人。”

    “你的意思是这笔交易,没可能了”

    “对不住了。”

    寒浕倒不在意被人给“请”了出来,虽然这一趟没有达到最初的目的,但也不算白来,至少让他知道了,与他同在一个地方的,还有其他人,为了一个或许相同的目的。是敌是友,却说不清。或许同这三年来一样,是那躲在暗处的一群人,不断地在阻挠他的那些人。

    从雀羽楼出来,已是黄昏时刻。一晃又是一天,这阙州他都差不多走了一半,若再继续寻下去,应该不久便能打听到了吧。如此想着,寒浕决定先在此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身后便是住处,虽然刚被人“请”出来,但他若是作为一名普通客人,想来也没什么不妥,如此便打算转身回去,岂料抬眼之间,竟被街道对面的一个孩童吸引了目光。

    这孩子看似三四岁的模样,从两个红绳系着的小辫儿可以看出是个女孩儿,蜷缩在一个卖包子的小摊旁边,灰头土脸的,盯着大白包子眼珠子骨碌转,不停舔着小嘴儿,想是饿坏了。

    见着此情此景,寒浕不由得厌恶地瞪了小贩一眼,如此一个可怜的小孩儿蹲在旁边,他也不肯施舍一个包子,这种铁石心肠钻钱眼儿里去的人,着实太可恶了。因此,寒浕偏不就近上前去买他的包子,转而走向街道另一头的一家烧饼摊,买了两个烧饼又往回走到小女孩儿身边。

    果然是饿坏了寒浕心想,看着小女孩儿一手抓过烧饼不顾一切地狼吞虎咽起来,想她这年纪的孩子,通常来说都会怕生,可她现在,好像眼里除了烧饼,便再看不见其他了。

    不知怎的,见小女孩儿吃得香,心底竟淌过一股莫名的暖流,使自己不忍打扰她,便静静看着她吃完。寒浕自己也没有发觉,他从未有过如此耐性。

    “好吃吗”

    摊开脏兮兮的小手,如今只剩下烧饼残渣,小女孩儿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有张陌生的面孔,出于害怕得本能反应,小女孩儿一撇嘴,亮晶晶的水花涌上眼眶,眼见就快“哇”地一下哭起来

    寒浕以为自己将要陷入手足无措的窘境,正有些慌乱,不料小女孩儿嘴巴一张,竟自己给收住了,没哭出来。

    寒浕都不怎么爱与人打交道,更别说应付小孩子,庆幸着松了口气,这时又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

    “好好还吃”

    寒浕微愣,转瞬却明白了这个咿呀学语的小女孩儿,说的是何意。

    “看你年纪虽小,没想到挺能吃啊,”寒浕轻笑道,竟起身牵起了小女孩儿的手,“走吧。”

    寒浕自然没有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会做这种事的人。

    小女孩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寒浕的好意,乖乖地伸手握住寒浕随他去了。

    这小孩儿牙口都未长全,却出奇地能吃,一条街下来,她的嘴巴就没停过,也不挑食,有啥吃啥,也不知是饿慌了,还是天生能吃。

    这一轮吃下来,看得寒浕是目瞪口呆,摸一摸她的肚子,果真已经圆鼓鼓地鼓成一个球了。

    寒浕不过走神片刻,这小东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麦芽糖便开始舔起来

    “诶”

    一不留神,麦芽糖就飞走了

    “糖糖”小东西眼见到嘴的甜甜飞走了,一下就着急了,连忙挥舞着小手,奈何头顶过不了寒浕的腿,任她如何乱跳乱舞,还是没办法够到。

    “糖糖呜”

    小孩儿的拿手好戏无非就是哭,可当然寒浕是绝对不许这种事发生的,一个回手赶紧将麦芽糖塞进小孩儿嘴里

    趁她吧唧嘴巴没时间哭,寒浕便开始教育起来,“你不能这样无节制地吃,你这肚子就那么大点儿,装得下吗”

    显然小东西根本将寒浕的话当耳边风,全身心地都沉浸在“小甜甜”里了。

    被无视了寒浕一怔,这还是头一次他说话,被人给忽略了

    不过没有想象中的恼怒,他倒是一脸镇定地,想出了一个法子

    “再吃下去,你的肚子会炸开”

    此言一出,小东西果然给吓得走不动道儿了,一愣一愣地盯着麦芽糖,舍不得丢又害怕继续吃。

    小孩子,讲道理她听不明白,就得靠又哄又骗,谁都是如此过来的。

    寒浕这人难相处,哪怕是对一脸纯良的小孩儿,哄是自然不会了,但骗,还是有一手的或许是从前应付雪迎风时练出来的

    雪迎风

    这三个字似乎早已随风远去,或长埋于深雪之下,或消散于云天之巅

    这三年来,总是不经意间便想起那人的音容。看着甜食,会想到吃糖便会恶心的小狐狸;看见十月飘雪,又会想起那个动听的名字;见着红梅,便会勾起曾经那幅剑舞梅的画面,如画如仙,不似人间

    “一一”

    一眼恍惚,仿佛陷入了明净的远空,星辰忽闪,点亮着从前。若不是小东西突然咿咿呀呀的喊声,恐怕他将驻足于此,与漫漫长夜相伴一宿。

    袖角一阵拉扯,寒浕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小东西高高仰着头,拧巴着个脸,像是在哀求着他什么

    “什么”

    “一一一”

    “什么一”在寒浕听来,小东西就像是在喊着“一”。

    然而事实当然不是如此。皱着眉头使劲儿听了半天,寒浕才终于听出了调子

    “一一咦家里”

    “咦家里”一阵连猜带蒙,寒浕倏地恍然大悟,“你是说姨娘你住在你姨娘家里你要回去”

    “姨姨回回家”小东西仍旧仰着脑袋,抓住寒浕的袖角死死不放手,一脸赖上他的样子,生怕他跑了似的。

    寒浕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果真是世事无常啊,万万没想到,寒大公子也会有束手无策的这一天,并且对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如今的自己,竟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说出去谁信连寒浕自己都不敢相信。要说照顾人,他是不会的,只是不晓得,从前陪在那只常常喝得烂醉的狐狸身边时,算不算照顾。

    本来打算今日早些歇息好生养精蓄锐,岂料碰上这档子事,如今看来也无法脱手了,他尽管再冷血无情,也不可能将这个小东西丢在街上,再说她既有家却不得回,想必是迷路,或是走丢如此,寒浕也放心不下

    “你家住哪里,你可清楚”

    “家家哪里那里,那里”

    好吧,问了也是白问。寒浕觉得自己算是遇上对手了,万万没想到,堂堂寒大公子远在他乡,竟在某日栽一小屁孩儿手上。

    正准备放弃,打算挨家挨户地找找看,不想小东西关键时刻终于道出了一点儿有用的东西

    “大大楼后后边儿”

    “大楼后边儿”寒浕费力理解着小东西说的话,稍加思量,便定出了方向。小东西所说的大楼,应该就是雀羽楼

    寒浕牵着小东西往回走,准备从方才经过的一条小巷子绕到雀羽楼后面去。

    此时万家灯火已通亮,在百花灯的点缀下,雀羽楼显得愈发绚烂,便如婷婷仙子玉立城中,又似朝阳红火,于深蓝洒下明媚华光。

    接近雀羽楼时,抬眼之间一个人影晃过,一抹素色覆上眼眸。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那人恰好与寒浕四目相视,不过短短一眼,便没入了雀羽楼的五光十色之中。

    奇怪那人影只给寒浕留下此般莫名其妙的感觉。虽只有一瞬,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可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走走了走了”

    耽误一会儿的时间,小东西便急了,用力地摇晃着寒浕的手臂,虽然晃不动。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偶闻取梅

    “嗯,行,走吧。” 寒浕看得出来小东西是真着急了,毕竟才这么大点儿,离开大人久了,无论是被多开心的事情吸引了注意,终究是会感受到恐惧。寒浕也担心半路上她哇哇号啕起来,便干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加快了步子。

    小东西一路东张西望,像是在找寻记忆中与家相似的东西。

    “怎么样小东西,有没有哪里看着熟悉的”

    “呜”

    意料之中的甩脑袋。不知跨过了几道街,穿过了几条巷子,寻过了几户人家,无论寒浕问什么,小东西一路上除了甩脑袋,就只会咿呀哇呀

    寒浕甚至不禁开始怀疑,这小东西到底认不认得小姨家长什么样

    或许,就得这么抱着她,瞎转悠一整夜了吧

    寒浕本来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想着实在不行明个儿一早报官去,虽然一些地方官府办事儿向来不怎么靠谱儿,但寒浕以为只要摆明自己的身份,他们应该没胆子对自己交代的事情掉以轻心。

    “咝”耳朵突然被人一捏,下一秒,寒浕便黑脸了,“小东西,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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