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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竹马是断袖 第4节

作者:无崖 字数:20907 更新:2021-12-29 22:45:05

    “不是你还有谁。”寒浕背对着雪迎风,冷冷的说道。

    “哦。”雪迎风撅着嘴巴答应。你自己不是知道在哪吗,干嘛非要我去。走出阁内几步,雪迎风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头甚是堵得慌,这撅着的嘴还没有放下来。正巧遇到个丫鬟,便差遣替他去叫大夫了。

    往里屋走时,瞥见看见寒浕离床沿远远的站着,雪迎风的心突然踏实了不少。

    帷幔遮着,没有看见雪迎风进来,桓筱儿对寒浕说道“寒公子,筱儿的脚没什么大碍吧。”

    “只是普通的扭伤而已。”寒浕把玩着桌上的摆件,回答道。

    “筱儿还是不放心,可否请寒公子帮筱儿看看。”

    “小浕他不懂这些,我给你看看,我最在行了。”雪迎风走进屋内,对着桓筱儿说道,还带着一脸“纯良”的笑容。

    寒浕瞥了一眼雪迎风,你什么时候懂这些了,但也没太在意,继续无趣的摆弄着手中的物件。

    雪迎风不等桓筱儿答应,就擅自坐上床沿,装模作样的拿捏着桓筱儿的脚踝,表情翚然变得凝重起来,又忽然变得疑惑,不一会又陷入了沉思,看得桓筱儿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雪公子,我的脚到底怎么了”桓筱儿轻声试探着。

    “你这,不妙不妙啊。”雪迎风边说着,边摇着头,语气颇有些街头算命先生的样子。

    “什么”桓筱儿的脸上满是不解。

    “你这脚伤的着实是严重啊,短则大半年,长则年下不了床啊。”雪迎风的语气和眼神里都是“满怀悲伤”。

    “啊 不。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桓筱儿苦笑着。

    “哪不至于了,你看我现在这么用力的捏着你的脚,你都一点反应也没有,这都完全失去知觉了”雪迎风一本正经的说道。

    桓筱儿倏的将自己的实现从雪迎风的脸上转移到自己的脚踝,这才感觉到雪迎风的力道,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雪迎风脸上现在是一脸坏笑。哼,我就知道雪迎风心里想着。正打算着下一步计划的时候,脑袋突然被狠狠的敲了一下,转头一看发现是寒浕。

    “别胡闹了,等大夫来。”说着寒浕将雪迎风拉离床边。而雪迎风像是没玩够似得,轻蔑了一眼,也就走开了。

    约莫一刻左右,大夫跟着方才的丫鬟到了。

    “李大夫快给桓姑娘瞧瞧。”雪迎风关心的说道。

    “是。”前来的大夫向雪迎风和寒浕鞠了躬,将药匣子放在一旁,开始医治起来。

    在大夫一番诊察期间,桓筱儿也还一直在吃痛的轻哼着。

    “大夫,怎么样”雪迎风抢着话问道。

    “姑娘这脚,只红不肿,并未伤到筋骨,休息片刻便也无碍。”

    糟了,许是刚刚用力过大捏红的。雪迎风暗自懊恼着,没顾上接话。

    “大夫,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吗”桓筱儿问道。

    “是啊,大夫你要好好瞧瞧,我看着到是严重的紧呢。”雪迎风又接着话说。话音刚落,脑袋上又被敲了一记。

    “以李大夫的医术,这话自然可信。”寒浕及时阻止了雪迎风的胡搅蛮缠。

    “噢。”桓筱儿说着低下了头。

    大夫起身向寒浕轻轻弯腰,对他方才的肯定表示感谢,“既然没事了,那老夫告辞了。”

    “先生慢走。”寒浕回礼道。

    “天色也不早了,既然姑娘无碍,那请姑娘一同去用膳吧。”雪迎风比起方才正经了些。

    “好好。”桓筱儿轻声答道,有些畏手畏脚的下了床,扶着床沿站了起来,看上去颇为艰难。“寒。还不知道桓筱儿要说些什么,方才随着大夫来的丫鬟,便眼疾手快的走到桓筱儿身边将她扶好。

    不愧是我府上的下人。雪迎风暗自欣慰着。

    出了厢房,雪迎风依旧和寒浕一起并排走着,桓筱儿一步一瘸的和丫鬟在后面跟着,看到雪迎风和寒浕两人并没有要等她的意思,速度也自觉的加快了些。

    红漆雕窗,一色水磨群墙,白石台矶,四周供花设瓶。正中设紫檀六角仙桌,每边各安放着屏背椅。

    “哎呀,这是怎么了”膳厅内的雪母看见桓筱儿一瘸一拐的样子,立即就走了过去。

    “有劳伯母挂心了,筱儿只是不小心扭到了脚,并无大碍。”

    由丫鬟搀扶着,桓筱儿正打算坐在寒浕身边的位子时,突然就被雪母拉了过去,“诶呦,这么能这么不小心呢,来来来,坐我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雪母一下按在了凳子上。

    “吃哪补哪,来,把这红烧猪蹄儿吃喽。”说着,雪母就夹了一整块蹄髈放在桓筱儿面前。桓筱儿满是惊讶和尴尬,抬头望向雪迎风和寒浕,他们也只有无奈的回看过来。

    “来,小浕,你也吃一块,这就是专门为你做的。”不等寒浕反应,他的面前也多出一整块油腻腻的东西。这脸也瞬间黑下去了。

    雪迎风见此状,立马反应过来,表情痛苦把寒浕面前的猪蹄儿夹到自己碗里“娘,还是我吃,我最爱吃这个了。”

    “风儿,你这孩子抢什么,这不还有呢吗小浕别和他一般见识。”说着又是一块。

    寒浕此时还是黑着脸,雪迎风也明白该怎么做。

    “呵呵呵呵,娘我今天感觉特别饿,这一块也给我吧。”雪迎风将第二块夹走的时候感觉快要哭出来了。

    “啧,饿就早点给娘说嘛,娘也好提前多准备准备。还好风儿他爹今天有事不在,还有多的一份给小浕。”寒浕面前便又

    快帮我解决掉。

    没看我自身难保了嘛,自己想办法。

    我不管。

    这样吃下去我小命都要没了

    这两个人快速的用眼神交流着。

    “小浕,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这不和你的胃口,要不我再让厨房做一份儿。”看寒浕半天不动筷子,雪母颇是关切。

    “伯母不必麻烦了,我吃。寒浕低着头回答,看不到他的表情。要说这天底下谁能制得住寒浕,那就只有雪母了。而且到最后遭罪的还是雪迎风。

    这饭桌上,雪母对这些个年轻人也甚是关照,还没怎么吃,碗里的菜就已经堆得放不下了。

    “风儿。”

    “怎么了娘。”雪迎风此时还在与那两块猪蹄抗争着。

    “快到小年了,明儿早陪我去做两件衣裳。”

    “这不刚过腊八,哪那么快就到小年了。”雪迎风的第一反应,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了,“正好我昨天落了水,那衣服也是穿不了了,我也去做两件。”

    “筱儿也去吧,昨日公子落水也是因为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公子陪个不是。而且我听说十里铺的锦衣坊又添置许多新的花样,也正好去看看。”

    “可是,姑娘你的脚。雪迎风的目光望向桓筱儿一旁桌脚,虽并未看到什么,桓筱儿还是下意识的将脚缩进去了些。

    “大夫不是都说了不碍事吗,休息一晚想必就会好了。”桓筱儿腆着脸答道。

    “哦。雪迎风也并未在意,转头看向寒浕“明天你也一起去吧。”

    “不了,我明天还有要事。”

    “你方才就说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啊”雪迎风眨巴着也眼睛。

    “与你无关,”寒浕趁此时雪迎风没把注意力放在吃饭上,顺手就把自己的猪蹄丢到了雪迎风碗里,“好好吃饭。”

    “你”

    腊月临窗雪深深,草木绿瓦粉妆玉砌,随处可见耀眼的白。行人们个个踏雪挂霜,纵使天寒地冻,也挡不住心中那一份感慨与期待。感慨一年岁月流逝,或悲伤,或欢乐,皆淹没时光长河一去不复还。期待新的一年福满门庭,为官者图官运亨通,大商富贾图财源广进,平民百姓便简简单单,图个合家欢乐

    年终岁末,天寒,心似火,不见枯枝败叶凋零哀鸣,北风呼啸中的锦纶城,反倒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街市攘攘

    忙碌的腊月中旬,大街小巷人潮涌动,集市酒馆摆出陈年佳酿,醇香醉人心脾,最是文人墨客兴致所在,方圆十里仿佛都飘散着浓郁的年味儿。正对皇城华观大门的,便是锦纶城最为广阔的伏星大街,也似乎被流淌着的人潮欢声挤窄了许多。伏星大街以东,东市人群聚集,尤为热闹。叫卖年货的小摊商贩到处可见,吆喝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年轻女子爱逛的无非是那些钗花首饰精巧玩意儿,为人妇者便喜欢看些春联窗花、福字年画

    比如他家的母亲大人

    雪府的流金马车一路走走停停,驶过车水马龙的大街,雕梁画栋的黑楠木车身,银线细秀的百合镀金锦帘随着马踏深雪微微起伏,在阳光下漾起的优美曲线如同清水流动,熠熠生光,吸引不了不少羡慕与瞻仰的眼光

    殊不知马车内却是另一番光景。那个人们印象中锦衣华服光彩照人,微微一笑万花失色倾倒山河的雪小王爷,被赞为胜过天下女子风华的锦纶明珠雪迎风,雪小狐狸此刻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窝在马车里。

    从雪府到东市十里铺的锦衣坊,抵满天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硬生生给他的母亲大人拖了将近一个时辰,如今连一半路程都没走到。

    雪迎风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忍不住抱怨“娘啊,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稀奇的王府里的用度都是上乘,比这些东西好得多,您怎么跟那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山民一样见什么爱什么,见不完要不完的”说着还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

    “你这小子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有你这么嫌弃自己亲娘的么”

    “我哪里是没大没小,我只是没见过像您这样喜欢搜罗这些个粗劣玩意儿的堂堂郡王妃。”

    “我看你是皮子又紧了”雪母抄起手中的“粗劣玩意儿”就要给雪迎风扇过去,然手臂抬至空中顿了顿,忽地反应过来又放下了,珍视地抚平纸张褶皱,一边不时朝雪迎风瞥两眼,一股孩子气地说“你懂什么我跟你爹年轻那会儿,每逢过年就盼着沾沾这些东西的喜气,给家里带来福气。你这个从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王爷,哪里晓得我们过去的苦日子”

    “说得好像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是你给惯的似的”雪迎风小声嘟囔道,不料别耳尖的雪母听了去,见她狠狠一瞪眼,小狐狸立马挪了挪屁股,缩到角落去了。

    “雪伯母,您别怪雪公子了,看这会儿也将近正午了,公子想是饿了罢,免不了有些心浮气躁,雪公子,你说是不是”桓筱儿微微侧头看向雪迎风,朝他使眼色。

    雪母一听桓筱儿之言,觉得有道理,若是饿着她的宝贝儿子了,那才是心疼,于是立刻变了态度,温柔问道“风儿,你是饿着了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好了。”

    雪迎风看出桓筱儿是在替自己说话,却以为她其实是多此一举,不了解自己与母亲向来斗嘴斗惯了。只不过想着好歹是人家一番好意,雪迎风也不好驳了桓筱儿的面子,但更不想再逗留下去。“跟女人出门就是麻烦”,心里抱怨着,脸上却是一副轻松惬意,“哎不用不用我们还是快赶路吧,等到了十里铺再吃,许久未尝着那家食香馆的酱鸭子了,怪嘴馋的。”

    “好好好,那我们今儿个就去吃酱鸭子”说起美味,雪母显得格外容光焕发,精神矍铄

    雪迎风暗自勾了勾嘴角,像是在憋笑,对自己的机智佩服得五体投地。

    “桓姑娘可吃过食香阁的酱鸭子”雪母一张脸堆满了笑容,像极了招揽客人的老板娘。

    桓筱儿有些犹豫,不知答是还是否,唯恐坏了雪母的兴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觉着有些尴尬,岂料雪母根本不在意,反倒爽朗笑道“好那今儿个便带你去尝尝”

    雪迎风笑看了一会儿,觉着两个女人之间言来语去着实无趣,便将目光转向透帘而来的隐约人影光景,镂雕花窗外雪霁天晴,琉璃世界华光溢彩,人来人往好不惬意。不知怎的,酒楼茶肆的欢声笑语传进耳朵里,不同往年那般,耳闻渲染着红火的腊月歌谣,雪迎风竟有些恍惚,脑海里总是浮现那人的音容,时而感受着日薄西山的苍凉

    不知不觉,雪迎风竟在车马辚辚辘辘作响中睡着了,雪母不忍打扰他,便也同桓筱儿做了静音的手势,两人不再说话。

    迷糊中时间过得很快,没觉多久,马车便停下了,随后听见雪母轻柔的喊声

    “风儿,风儿,到了。”

    雪迎风微微睁开惺忪睡眼,流金锦帘拉开透进来茫茫白雪映射的阳光,有些刺眼,令他不适地蹙起眉头。

    待雪母与桓筱儿下车后,雪迎风才懒懒地起身,但当束束金光照耀身上,白雪肌肤如玉通透,雪小王爷立马恢复了神采奕奕,黑金流云纹饰皂靴踩着轿凳落地,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着王家高贵风范。

    伏星大街东市十里铺,平日里也不缺来到此处的达官贵族,但当雪迎风宛若天外仙人般蓦然出现,令行人皆不由得驻足,目光流转于光彩非常的遗世明珠身上,无论男女,纷纷为之超越世俗的美态所倾倒

    相比之下,本来婀娜娉婷,犹似远山芙蓉的千金大小姐,精心打扮下的桓筱儿也在雪迎风的耀眼光华下黯然失色

    十里铺之所以荣幸成为王公贵族涉足的宝地,是因为这里有一家远近闻名的锦衣坊。锦衣坊里几位手艺精巧的苏州绣娘,从她们手中出来的锦衣罗衫不输宫廷内制。

    “桓姑娘想做什么样式的”走进锦衣坊时,雪母喜笑颜开地问道。

    “筱儿想做一件芍药朝明。”桓筱儿亦是笑靥如花。

    “芍药好,芍药好,芍药倾城好颜色,花开动人压群芳。如此雍容华贵又显高雅,桓姑娘再适合不过了”

    “嗯呵伯母过奖了。”桓筱儿双颊微微泛红,害羞地低眉轻笑着。

    雪迎风一言不发地跟在雪母身边,神思一直处于游走状态,从进去到出来,唯一的印象便是坊里满目琳琅,在眸中留下一抹此时还未褪去的晕色。不知道雪母与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只记得回答了几个“嗯,嗯,嗯”,就连最终定衣服的什么样式,他都忘记了,或者说根本不清楚。

    这会儿差不多到了饭点儿,莫说还真有几分饥肠辘辘的感觉,也只有如此,才能将雪迎风飘忽不定的思绪拉回来。“天大地大,吃饭第一大”,这话还是陆秉文告诉他的,雪迎风想到那个文弱书生每每为了吃饭求而不得的可怜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雪公子,你为何突然发笑”

    听此言,雪迎风倏尔抬头,正好迎上桓筱儿不解的目光,不由得尴尬笑了笑,“噢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忽然想到以前一些趣事。”

    “趣事”

    雪迎风本来想着随便敷衍过去,岂料桓筱儿竟显露一副十分感兴趣的表情,甚至直接问道“是否与寒公子有关呐”

    嗯雪迎风心里一咯噔,不解为何桓筱儿会想到寒浕,莫名的不悦浮上心头,却还是面带微笑,“桓姑娘怎么会提起小浕呢”

    被这么一问,桓筱儿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随即又故作镇定笑道“噢筱儿只是听闻雪公子与寒公子素来交好,上次在栩梅园见二位公子一路,交谈甚欢,昨日拜访雪府,不想寒公子竟也在,筱儿以为二位公子感情一定很好”

    后面桓筱儿还说了什么,雪迎风便没听进去了,只在听到桓筱儿说到栩梅园时,内心不禁一声冷笑这不睁眼说瞎话么你哪只眼睛看见他跟我交谈甚欢了若那家伙能露个笑脸给看看,那可是铁树开花,百年一遇。

    “雪公子与寒公子相交甚好,可筱儿见了寒公子两次,却觉着他的性格似乎与雪公子大相庭径,一个平易近人,一个却冷若冰霜不可向迩,二位公子如何能够成为胶漆之交,筱儿实在是好奇不已。”

    我还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雪迎风没好气地心念道。桓筱儿张口闭口,三句不离寒浕,这便令他不禁联想昨日在雪府后园里桓筱儿的举止行为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辣的苦的搅弄在一起堵在心口,雪迎风觉得心里闷得慌,很不是滋味儿。

    雪迎风良久未言,使得抛出话题的桓筱儿觉着十分尴尬,别扭得眼神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幸好这时亲自到厨房“监督制鸭”的雪母回来打破了僵局“哎呀厨房快好了,再稍等片刻。”让他们别急,其实迫不及待的,只有雪母自己。

    “伯母辛苦,快些请坐。”桓筱儿连忙起身,恭敬有礼地等雪母落座后方才又坐下。

    雪母对桓筱儿欣赏不已,朝起称赞似的点了点头,却不好说什么,只得送给雪迎风一个斜眼,像是在说“你学学人家”

    酱鸭子不一会儿便端上来了,雪迎风正欲动筷子,却在这时从一直聊个不停的隔壁桌那里听见一个名字,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王传风你不知道锦纶城首富王家公子啊”

    “噢王家公子啊,他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世事难料

    “哎世事难料啊,王家在锦纶城那可是叱咤风云,没想到竟有胆大包天的匪人绑架王家公子,这不,不久前王家才将王公子接回来,可惜啊啧啧双腿给人打断了”

    “啊竟有这等事”

    嗯狐狸耳朵动了动,不禁哂笑一声,“呵报应。”他本来还在琢磨要怎么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望向轻薄自己的王传风,没想到得此消息,实乃今日之大快人心之事。

    “风儿,怎么说话呢,人家遭此横祸,你怎可幸灾乐祸呢”

    被雪母说教,雪迎风觉着委屈,正欲开口解释,然转念一想又觉不妥,于是改口道“娘您有所不知。那个王传风啊,不是什么好人,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放任恣睢,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此等纨绔子弟,地痞流氓跟他一比,怕是都自愧不如”

    “啊原来如此那确实是报应风儿啊,为娘错怪你啦。”说着,目光流转满满慈爱,雪母笑呵呵地给雪迎风婉里夹了一个鸭腿

    天地空明一色,清风潋滟温柔。三月的远空舒朗,浮云如雾缥缈下,暖黄阳光笼罩寒浕笔挺的身影,犹如冰霜褪去了寒冷,与粼粼春水相融

    指尖飘摇杨花雪,唇角浅浅梨涡晕桃花。雪迎风凝望着寒浕朦胧的轮廓,感觉他仿佛在等着自己,于是满心欢喜地抬步朝他走去

    渐渐的,越走越快,衣袂拂过雨露,一点一滴从天际的缝隙流过。

    渐渐的,心急地奔跑起来,暖风竟变得冷冽,狂乱了青丝绕枯叶。

    “等我等我啊”

    雪迎风一下摔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寒浕越走越远,他像是乘着风一般,不作片刻停留,而自己,便再也追不上了

    梨花落雨纷飞雪,两行热泪苦离别。是无情,是放弃

    “寒浕你回来你听见了吗我让你回来别丢下我”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长空,每一滴泪水都流向了某个风经过的角落。

    心如刀割的疼痛凝成坚硬的结,雪迎风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似乎放走了什么

    回来

    “寒浕”雪迎风忽地睁开双眼,不觉额角渗出颗颗汗珠

    转眼一看,透过云雾窗纱依稀见着几片白雪飘落。这还是寒冬腊月,哪里来的春意盎然不由得庆幸

    还好,是场梦。

    本来这深冬时节,屋里烤烤炭火应是暖身又温心,好不安逸。但方才受噩梦惊扰,出了一身汗不说,此刻心中仍焦躁难安。看着木炭红心隐隐闪闪,便愈发觉得胸闷难忍

    于是取了件稍薄一点的素绒锦绣斗篷,便出门踏雪去了。

    可刚出来不久,雪迎风便发现自己低估了瑟瑟寒风的威力。

    纵使近来心绪烦杂,想是受自己生辰那日影响,一旦脑子里浮现寒浕的面容,心便不由得紧张起来,好似那患得患失的感觉可如今被这冷风一吹,霎时忧愁烦恼像被冻僵一般,冻得狐狸小脸儿通红,浑身抖了三抖

    “阿嚏”鼻子一吸,也不顾什么形象了,连忙裹紧了斗篷,耸着身子一脸怂样儿地便往回走

    “阿嚏”雪迎风使劲儿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微微泛红的骨节在通透白玉间似盛开点点梅花。

    想着赶紧进屋去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岂料才踏进门槛,冰冻三尺之寒便在刹那被抛之脑后了。

    今日桓筱儿着一身镂金牡丹花纹织锦衣,一对空雕花的芍药玉环相衬相应,脸上薄施脂粉,红晕恰到好处更显气色,配上出水芙蓉般的盈盈浅笑

    自从前几日母亲称赞她贵似牡丹,今儿个就这般刻意打扮雪迎风淡淡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桓筱儿,却没有一丝赏心悦目的感觉。

    见雪迎风回来了,桓筱儿礼貌地含笑微微点了下头。

    “你怎么在我屋里”雪迎风不喜繁规缛节,丝毫不觉得如此直截了当地问人家或许会给桓筱儿带去尴尬,这样不拘一格的性格多半是受雪母的影响。

    果然神情微变,脸上浮现一丝稍纵即逝的无措,桓筱儿连忙定了定神,莞尔笑道“噢是这样的,今早亲戚托人给家里送来山南特产,筱儿心想伯母素爱美食,便想着给伯母送来些,二来,也好答谢前些日子贵府对筱儿的款待。筱儿才从伯母那儿过来,想说与雪公子聊聊。”

    “桓姑娘客气了,请坐罢。”雪迎风解下斗篷挂于木施上,走到几案旁给桓筱儿倒了一杯茶。桓筱儿低眉谢过,又听雪迎风问道“不知桓姑娘想与我聊些什么”

    听雪迎风的语气,总觉得不像以前那般随意,甚至给桓筱儿感觉,雪迎风好似不大待见她似的,不禁心生一丝惶恐,只得尴尬笑道“也没什么,雪公子见多识广,筱儿闲来无事,便想听雪公子讲讲一些有趣的见闻。诶今日倒没见寒公子,他没来么”

    桓筱儿以为自己问得自然,不想自己的心思被雪迎风尽收眼底。

    雪迎风心中不悦,却还是保持着微笑,“他是寒国公之子,又不同我这个逍遥小王爷一般,每日事务繁多,忙着呢。怎可日日往我府上跑”

    桓筱儿心里已经凉了大半截,一时便没了心情,也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勉强扬起一个还算漂亮的笑容,“那筱儿便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不打扰啊。”当桓筱儿起身时,雪迎风遽然打断道,害她身子僵了僵,怔怔地有些茫然。随即狐狸咧开灿烂笑容,“桓姑娘不是来找我的么怎么一听小浕不在便急着要走啊若是要找小浕,桓姑娘日后还是直接去寒府罢,不必来我这儿打幌子了。”

    明显的笑里藏刀,灿烂之中透露着几丝阴寒,一针见血的话语,毫不留情,桓筱儿颜面扫地,听得身体僵直,动弹不得不得不承认,雪迎风确实是一语中的,将她悉心隐藏的心思一下暴露在阳光下桓筱儿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感觉双颊烧得火辣辣地疼

    可狐狸根本未想罢休,唇角噙着一抹冰冷,势要将猎物逼近绝路,“你喜欢他,对么”

    桓筱儿蓦然抬眼,正对上雪迎风凛冽的眸子,一时慌张不已,舌桥不下

    见她这副模样,答案不言而喻。雪迎风也不打算多问,只转过身去凝望着窗外飘摇而下的飞絮,微微眯起眼睛,天际愈显迷离

    “我劝你最好早早放弃。”

    什么桓筱儿心里一凛,她受不了雪迎风将“放弃”说得那般云淡风轻,不由得咬紧了下嘴皮,身子微微颤抖,看似强忍着怒气,几乎从齿缝间挤出一句

    “为何”

    “他,是我的。”

    “穆翛宁”

    “啊啊”昏昏欲睡的男孩马上惊醒了过来,还带着惺忪睡眼。虽只有十来岁的样子,五官轮廓却分明而深邃,身形比同龄人也稍显壮硕一些。竹案上的东西胡乱的堆着,三两本书毫无规矩的摆着,企鹅都未曾翻开过。

    “你来给大家讲讲,夫子方才念的那句是什么意思啊。”老者故意拉长了最后几个字的音调,声音沙哑稳重而不失威严。

    “啊 哦”穆翛宁慌忙之中随意拿了本书站了起来,胡乱翻开一页后便将整个脸都藏在了书下,便转头向一旁的人求助。

    在他旁边的孩子,看上去比穆翛宁略小一些,生得可人,似乎太过清秀看起来倒像是个小女孩儿。

    “论语”一旁的孩子也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偏过头,身体向着穆翛宁一旁倾斜,用极其小的气音对他做着口型。

    不过穆翛宁似乎没明白过来,整个小脸上的五官挤到了一起,头躲在书后面轻微的摇着。

    “论。。”一个机灵

    “雪迎风”话虽未说完,被喝的孩子一个激灵便缩了回去,再也不敢出声。

    不过这次穆翛宁似乎明白过来了。慌忙的放下手中那本倒拿着的诗经,十分迅速的换成了被“蹂躏”得不像样论语。

    还未将书翻开,脑袋上便砰的一声,此时先生已拿着戒尺站在穆翛宁的面前。原本穆翛宁的头发就有些蓬乱,被戒尺打过之后,便显得更加的松散。

    “先人云,衣冠以正其外兮,俨自媚乎吾之初。你看看你,这像是什么样子。还有你这书,怎成了这副模样。”

    “回先生,昨日书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捞上来的。”这话引来其他学生的一阵哄笑。

    “诶,罢了罢了,你就在这站着吧。”穆翛宁虽有些不学无术,但是对师长十分敬畏,这态度也比那些个顽劣的学生好上许多,先生知道如此,也并未重罚他。

    “李华清,你来解释解释。”先生挑了方才笑的最大声的孩子问道。那孩子也只有低着头站起来,便没了声音。

    “张承平,你呢”“学生不知。。”

    “万弘业,你来说说。”只见被点中的孩子并未站起,也并未作出任何的反应。

    “万弘业。”先生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那孩子才缓缓开口,满是不屑说“我娘说了,我以后是干大事的人,这些东西学不学都一样。”

    这些孩子都是官宦家的子弟,可品行为人却大相径庭。有些是精金良玉,而有些却是朽不可雕。先生虽是德高望重,但也不敢多加管教,若是得罪了他们父母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先生也是无奈,又叫了几个学生,但也无一人知晓。“读书患不多,思义患不明,患足已不学,既学患不明。哎”先生长叹道。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儿时往年

    寻声望去,见得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角落,面容白净,却比同龄人瘦弱许多。这是学堂前两天刚来的孩子,估摸着和雪迎风一般大,八九岁的样子,听说是因为身体不好一直此前养在家中,现在看来也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秉文,你来说说看。”先生的眼神中多了些欣慰。

    那孩子慢慢的站起来,手紧紧的攥着书,“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说的是积土为山,哪怕只差一筐土,停止了,便也是半途而废。”他声音很小,很弱,稍远一点的孩子便根本听不清。

    “好,好。”先生走到他的面前,眼神里满是爱惜,伸手摸着他的头“坐吧。”又转身向其他人说道“你们以后要多向秉文学学,若是连这些道理都懂不了,怕是以后一事难成。”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特地将眼睛望向了方才的万弘业。

    “给我拦住他”话音刚落,便又几个人挡在了那个瘦弱的身影面前,将他逼至墙角。发号施令的人缓缓的走上前来,便是方才在先生面前也是一副不可一世模样的万弘业。

    陆秉文被吓得不敢吱声,背紧靠着墙,藏在袖子里的手握得死死的。

    “听说你很会读书是吧。”说着那人将陆秉文怀里的书一把抢过来,陆秉文想要反抗着将书抢回来,可刚迈开步子就被其他几个孩子死死的按在墙上。

    “这书看起来倒是不错,可惜啊。说着便将书展开在陆秉文的面前,一页一页的撕了起来。

    此时陆秉文的小鼻子开始微微泛红,眼里的泪水不停的打着转,轻微的抽泣着,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诶,我之前听说把书吃下去,书里的东西就全部能记得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其中一个人突然说道。

    “是不是真的,试试不就知道了。”万弘业一脸坏笑的看着陆秉文。

    其他的孩子也马上明白过来,顺手就把陆秉文的头按着,撑开他的嘴,开始往里面填。陆秉文用力的挣扎着,可也无济于事。

    “你们干嘛呢”这一众人等刚听到有人喊话,便被挨个推倒在地上,等反应过来,只见得穆翛宁已经站在陆秉文面前,双臂张开撑着墙面,将他护在身后,“刚下了学,你们就在这欺负人,这么多欺负一个,算什么本事”

    那群人从地上爬起来,“这小子这么嚣张,教训教训怎么了”万弘业还是一脸嚣张的说道,“我爹是一品大官,他家不过就是户部的小官小吏,教训他都是给他面子你给我让开。”

    “不可能。”穆翛宁斩钉截铁的说道,也是少有的正经样子。

    那些人知道穆翛宁是将军之子,比他们都强壮许多,不敢轻举妄动,可万弘业怕折了面子,便鼓动其他人道“他就一个人,怕什么,我爹和他平起平坐,出了事我担着”

    那群人听到此话,便也壮了胆子,一股脑的冲了上去。

    穆翛宁也不是怕事的主,便也一下子冲了过去,留下陆秉文一个人缩在墙根。方才跟着穆翛宁一块儿来的雪迎风见此状,便一路小跑的溜到陆秉文面前,将他拉着逃离灾难现场,躲到了一个黑衣少年的身后。

    穆翛宁从小便跟着父亲习武,打起架来也是身手了得。只是两三个人他到应付得来,可对面五六个人一起上,不一会便开始有些吃力,加上此时武艺不精,在他顾及不到地方挨了不少拳头。

    眼看着穆翛宁快要败下阵来,躲在别人身后的雪迎风对着身前的人说道“寒浕,你快去帮帮他啊,别被人打死了。”

    寒浕无奈的白了雪迎风一眼,不过还是提着袖子上去了。小迎风发现身前没了东西保护,便又拉着陆秉文,一路小跑的躲到廊下的柱子后面去了。

    寒浕来了之后,局势便开始明了,不一会儿便将几人撂倒在地。看到国公之子也来了,那些人自知无论哪方面自己都是惹不起的,撂下几句狠话后便落荒而逃。

    “好”雪迎风高兴得从柱子后面跳了出来。

    穆翛宁应声看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跑了过去,将躲在后面的陆秉文牵了出来。

    “你没事吧。”穆翛宁声音温柔得让一旁的雪迎风和寒浕都纷纷投来了惊讶和质疑的目光。

    陆秉文没有回话,低着头轻轻的摇了两下,像是又要哭了起来。穆翛宁见此状立即用手将陆秉文的小脸捧了起来,并且轻轻擦拭着他的眼角,“别哭了,那些坏蛋都被我打跑了,嘿嘿。”

    穆翛宁笑的格外的傻,也热得陆秉文破涕为笑。

    “你叫陆秉文是吧,我叫穆翛宁,以后你就和我们一起玩吧。”穆翛宁声音爽朗。

    “恩,”陆秉文弱弱的回了一句,想起方才穆翛宁为自己吃了苦头,便小声的问了句“你没事吧”

    穆翛宁听到此话,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了,“没事儿我天天练武,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了。”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穆翛宁跑到一边,将地上的碎纸片全都捡了起来,又跑回来,情绪低落了几分说道“可惜这些书都坏了。”

    “没事,我家书多得是。”这次换成是陆秉文安慰穆翛宁了。

    “对了,今天我送你回家吧,免得那些人又来找麻烦。”穆翛宁的表情又变得无比明朗。

    “好,我娘在家备了栗子糕等我呢,你也来尝尝。”陆秉文也笑了起来。

    “栗子糕叫出声的是雪迎风,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雪迎风正打算上前去给陆秉文一个熊抱,却被寒浕及时拉住了后襟,“有你什么事儿,你娘说了让你每天跟着我练武,现在是时候了,走吧。”说完便扯着雪迎风的领子把他拖走了,不由得他反抗。

    陆秉文一时也不知道作何反应,穆翛宁接话道“不用管他们,我们走吧。”

    “恩。”

    挽君姑娘轻笑了两声“原来陆公子和穆公子从小就如此要好。”

    “是啊,从那之后我们便一直混在一起了。”陆秉文眼睛看着远处,没有焦点,脸上是收不住的笑意,“其实那天我府上派了人来接我,可是他还是跟着我一起回去了,至此之后每天都是如此。”

    “后来两家熟了之后,有一次,他娘把他撵到了我府上来,说是他去了这么久的学堂也没见知道到什么东西,逼着他跟着我好好学学。可到了我府上半月,他没学到什么,我反而险些被他带野了。”提到穆翛宁,陆秉文向打开话匣子似得,收也收不住。

    “后来他娘也放弃了,他啊,一直就是个傻大个。”说道此处,两人都开怀笑了起来。

    “哟,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也让我听听。”穆翛宁掀起门前的罗幔,大步走了进来,将随身的佩剑重重的放在桌案上,似乎略有些生气。挽君见穆翛宁进来了,便起身作礼。

    方才说了许多关于穆翛宁的事,现在看到本人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陆秉文将头稍稍的低了下去,“没说什么。”

    “不要这么小气嘛,挽君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未笑得如此开心过,你也教教我该怎么哄人开心。”穆翛宁像是赌气般的说道。

    挽君也是识时务的人,于是帮忙圆场道“只是寻常的笑话罢了。”

    “哟,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陆秉文什么时候会讲笑话了,我怎么不知道。”

    陆秉文被穆翛宁呛的不知该怎么回话,只好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挽君就要被别人抢走了。”穆翛宁这吃醋呛人的本事,陆秉文今天也是头一次见,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我是来和挽君道别的,过几天便要领兵南下荆安。”

    “你要出兵,我怎么不知道。”陆秉文话语中带着急切。

    “你现在不知道了嘛,”穆翛宁没好气的说着,“好了,说完了,我走了。”

    “穆公子这就走了吗”一旁的挽君问道。

    “是啊,我一个人粗人,扰了你们的风雅兴致就不好了。还有,”穆翛宁转向陆秉文,“挽君她身子一直不好,你帮我照顾着是可以,可别等我回来,我的挽君姑娘就真的跟着别人跑了,”说完,不给陆秉文回话的机会,就径直走出去了。剩下屋内的两人一脸无奈。

    而陆秉文的心里,此时是说不出的难受。

    穆翛宁才回到将军府,便听府里的丫鬟说有客人来访,正在他屋里等着。穆翛宁一听,也没有多问,径直往自己屋去了走到门口,迎面飘来一阵酒香,穆翛宁暗自叹了口气,嘴角噙一抹不羁,满面春风地抬步进去,一边打趣道“哟这只酒鬼狐狸又来我将军府偷酒喝啦”

    “说什么说什么呢什么叫做偷啊小爷我是昂首挺胸地走进你家的酒窖,正大光明地带出了这两坛露凝仙好么”说着雪迎风又仰头饮尽了一杯。

    “哟怎么了这是,脾气这么大啊,”穆翛宁拉开椅子坐到雪迎风对面,双臂枕桌上,嬉皮笑脸地问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刁民招惹我们小王爷啦你告诉我,本将军替你教训他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狐狸尾巴

    “谁要你替我出头了小爷我是谁,能随便受人家的气么”雪迎风白了穆翛宁一眼,再一次豪气地将杯中凝露一饮而尽。这一杯下去,双颊已有些微微泛红。迷醉的狐狸,总是有意无意间透露着一丝别样的韵味

    “是么”穆翛宁扬了扬眉,一副看穿了狐狸心思的表情。

    雪迎风悄悄瞄了穆翛宁一眼,无奈只得放下酒杯,只听得青玉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哎哟你轻点儿,我的小祖宗这可是上好的青玉”穆翛宁赶紧双手捧起酒杯检查起来

    “我是受气了。”

    “嗯”穆翛宁抬眸一看,只见狐狸撅着嘴巴,一脸没吃着肉的哀怨模样。“谁啊”

    “一个女人。”脑海中浮现桓筱儿笑靥如花的模样,不禁蹙起了眉头。

    “女人”雪迎风一言,惊得穆翛宁差点抖落了手中的宝贝儿,于是赶紧将其放好,诧异问道,“不是吧你会为了女人嗯嗯”

    看穆翛宁这副讨人嫌的表情,雪迎风很想抽他两嘴巴子。“你想到哪儿去了是桓筱儿。”

    “桓筱儿”两指不由得在下巴摩挲了几下,穆翛宁稍微回忆了会儿,倏尔眼前一亮,“哦,是那个户部侍郎桓成济的千金”

    “你知道她”

    “不知道,听秉文讲的,听说前几日在栩梅园你救了落水的她。”见雪迎风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这段往事有些无奈,但穆翛宁迟钝得很,脑子简单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一不小心便往雪迎风伤口上洒了把盐

    “嘿嘿,我还听说”

    “什么”

    “那桓姑娘感念我们小王爷的救命之恩,近几日出入淄郢王府频繁得很呐,该不会是对我们小王爷有意思吧”

    穆翛宁说得眉飞色舞,一脸坏笑等着雪迎风的反应,以为他的反应应该会很有趣,但不想等来的却是一张黑脸

    “怎怎么了”很少见到雪迎风露出这般可怕的表情,不见了招牌醉人微笑,令穆翛宁渐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绷紧的脸稍微放松了些,雪迎风低垂下眼睑,双眸覆上一层迷离,“我倒宁愿她看上的是我,可你知道么,她是冲着小浕去的”

    穆翛宁讷讷地“啊”了一声,半晌又故作惋惜“啧啧”道“看来那桓姑娘注定得失望了,可惜啊,这么如花似玉一千金小姐,撞上寒浕这块木头,怕是要头破血流啊”

    最好是这样,雪迎风心念道。不得不说因为穆翛宁这番话,心情变得明朗了些,虽然知道穆翛宁只是随口说说,但正因如此,却也令他重拾了信心。

    于是,不过转眼瞬间,狐狸粉嘟嘟的脸上又堆满了笑容,“不说那些烦心事了,咱们喝酒,我今日可是专程来找你的。听说我们穆小将军受命即将领兵南下,平荆安之乱”

    “消息还挺快的。”穆翛宁笑着,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们穆小将军出马,定能一举消灭贼寇,凯旋而归。”雪迎风双手举着杯,笑意深深,眉眼似弯月,凝视着穆翛宁,星眸流光。

    穆翛宁看出了,那是雪迎风诚挚的祝愿,毕竟上战场这种事,说不准的,无论你再英勇神武,身边总是潜伏着危险。于是扬起一个宽慰似的笑容,也轻轻抬手,间隙透过阳光,青玉相映生辉。

    一杯清酒,一份情义,两人相视而笑,似乎皆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迎风,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见穆翛宁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雪迎风不解地眨了下眼睛。

    “前几日,你是不是被王传风”

    王传风听见这个名字,雪迎风心里一凛,未等穆翛宁说完,不免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穆翛宁顿了顿回答说“哦,我就是听下人说的。”

    “你家下人消息还真灵通。”雪迎风咋舌道。

    “快说说怎么回事儿,你不会真的被他。穆翛宁的语气带着颇多不敢相信的意味。

    “恩我被他怎么了”雪迎风一脸状况之外的表情。

    “诶哟我的小祖宗,你你不是知道吗光天化日的非要我说出来不成”穆翛宁的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话语也变得扭捏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雪迎风歪了下脑袋,变得更加疑惑起来。

    “就是。那个嘛

    “你存心拿我寻开心是不是。”雪迎风有些气结,话语里学着寒浕的腔调冷下去三分,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好好好,我说我说。穆翛宁咽了口口水“就是被他弄上。床”话没说完,穆翛宁便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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