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舟+番外 第19节

    是唐传奇《三水小牍》里的故事，后来也被收入了《太平广记》

    当初看到这个故事就觉得难以解释，除了无力还是无力，一直都念念不忘

    于是我把它用到了这里。

    ☆、秘境（五）

    “什么都不做。”

    “你说什么？”原霁云追问。

    “做什么都是错，求什么都没有，那就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求。当然，这样肯定会错过一些东西，但是，总比犯错和徒劳无功……好得多。”话说到后面，夜照白的声音也带了一丝游移。

    “那怎么可以。”原霁云下意识的就开始反驳，“什么都不求当然可以，但是，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在这里，在我们的脚下，躺着的是无数因为这个失序的世界而白白死去的人，难道我们不应该让他们死去的灵魂得到安息？”

    如果他那样做了，他会良心难安。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拥有了报复的实力。

    上辈子对不起他的人实在不少，他不是没有过和他们一个一个清算的想法，可是，那些人无一不是这个庞大帝国的贵族阶层，这个阶层的种种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他那样做了，这个国家会乱掉。

    乱掉的国家自然无法抵御即将爆发的战争。

    这场战争里会死很多很多人，尤其是北州国的贵族阶层，他们平日享受归享受，却也从来不曾推卸他们应背负的责任。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也是那些贵族力挽狂澜，救天下百姓于危难之中。苍生何辜？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让这片大地上增加无谓的血腥？

    禁欲高贵的气质，悲天悯人的眼神，可以说，这样的原霁云不像是来自于凡间，映着那身后万丈的霞光，他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美得让人窒息。

    “我想在这里做一场法事，谁愿意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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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吟唱声中，怨气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散，于是，进入这个秘境这么长时间，他们第一次看到了不染尘埃的月光。

    明净，皎洁，如梦如幻。

    在这样的月光下，大家围坐着聊天，中间点着篝火，上面烤着食物，香气隐隐的散发出来，惹人垂涎。

    “一般的话，秘境都是越到后面给的奖励越好。要是照夜照白的推论，那么我手里的那个叫做我并不是你的王子的珠子岂不是最有价值的了？不过，既然当初你们说不要了那就不能反悔，它现在就是我的了，我谁也不给。”封厉说着就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众人也随之笑出了声。

    “好像谁会跟你抢似的。”柏鹤嘲弄地说了一句。

    “抢？只要他抢得过，那我就二话不说，双手奉上。只不过，要是原霁云你想要的话，只要你开口，我就给。”封厉语中含笑，似乎是开玩笑的意思，偏偏又是认真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你的好东西你自己留着吧，我没兴趣。”原霁云看着封厉半真半假的神色，仰头喝了一口酒。

    真是眼熟呢，他曾经这样送过自己多少东西？怕是数不清了吧，相处的日子太长，真要一个一个都落实到细节反而不能，但是，却都一个个活跃在他的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梳头的玉质梳子，封厉亲手做了送他的，只不过，在一次争吵时摔碎了；喝水的青瓷杯子，上面有白色的云纹，也是封厉见了觉得暗合他的名字买了送他的，只不过，那次他们一刀两断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束发的簪子，封厉骗他说那个簪子的颜色很配他，结果后来他却发现封厉自己也用着一个一模一样的……

    最伤人的往往都是细节，这些细节不动声色，伤起人来倒是一击即中。

    “这个环境适合聊聊心事啊什么的，我说，你们都有什么梦想吗？说说看。我先来啊，我想保持现在的生活不变，然后，想要我的小雪化形，还想要……还想要我一见钟情的人也喜欢我。”封景说起这话时，眼睛发亮，脸色泛红，很是可爱。

    没人说话，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谈梦想什么的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

    “我想找到他，然后和他一直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草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里竟然有水光。

    “我想长生不老。”夜照白开口，然后就摇起了头，“可是刚才那个不过是妄想罢了，所以，现实一点的话，我想要活的长久一点。”

    “我想要阿照、师兄还有师父都能一直在我身边，这样我就很开心很开心了。”柏鹤说着，抿嘴笑了一下，笑的有点羞涩，以柏鹤那艳若桃李的面容来说，这么笑绝对是很惊艳的。

    “我想要很强大的力量。”就算是说起梦想，封厉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当然，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想，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只能说我不想要什么，我不想我的命运被人操纵，就这样。”这是原霁云。

    “哎，哪有你们这样的，你们说了等于没说，除了草籽姐姐。说到这里，草籽姐姐，你的情人长什么样子啊？”封景一手支着下巴，看起来饶有趣味的样子。

    “他长的很好看。”草籽说着就笑了起来，想必那个人给了她很多美好的回忆，他拿出了一幅画，说，“看到没有？他就长这个样子，他的眼睛和原霁云很像呢！”

    原霁云顿时呆住——他见过这个人。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城里，他见过这个人。

    那个人少了一个胳膊，一只袖子空荡荡的，人都瘦的触目惊心了还能让人意识到这个人当初一定是让人一见难忘的美人。

    实在是生得好。

    对于长相，他一向自视甚高，可是见到那个断臂男人，他觉得，这个人曾经一定是和他一般好看的。

    后来夜隐隐知道了他的故事，地下城培养出来的卧底，结果，任务执行到一半自己跑回来了，说是无法再欺骗对方。管它是爱情友情呢，总之是情情爱爱那玩意闹的。让他再执行别的任务他也不愿意，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为对方守身。这下可是惹怒了上面的人，于是，一个试验开始了。

    地下城给断臂男人的那个任务对象传讯息，说是人在他们手里。如果想要他不死，那就乖乖听话，和他们送去的男人欢好，否则，断臂男人就性命难保。

    对方当然拒绝。

    于是，地下城送去了断臂男人的一根小拇指。

    对方还是不从。

    于是，地下城送去了断臂男人的失去了小拇指的一只残手。

    对方依旧不愿。

    这次，地下城送去了断臂男人的一只胳膊，放言说，下次的话，就送他一条腿，总之，会一部分一部分的送，如果期间断臂男人不幸死了，就送去他的人头。

    于是对方终于屈服。

    地下城送去的男人开始一个个怀孕，怀孕的呢，就去灵界取了弱的血液，回来制成能够束缚住灵力的汤药，借此来控制地下城的众多成员。生下来孩子那就更好办了，那个女子据说是有着非常纯正的血脉，她的后代加以训练自然是一股强大的新生力量。

    汤药的长期供应，使得地下城控制的人越来越多，看到身边无数和他一样深陷炼狱之中，他就无法不恨，他很想让断臂男人的情人死掉，可是他心里明白，就算那个人死了，地下城肯定还有其他办法来得到若的血液，这并不是釜底抽薪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