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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现代基佬上身了怎么破 第2节

作者:莫里/弃妇a 字数:25591 更新:2021-12-29 23:16:57

    贺文渊顿时慌了,他这辈子都没和几名女人说过话,现在乍一听闻有如此所向披靡的女人等着他过去,他顿时肝颤心慌腿抽筋。

    好在关键时刻,姜欣元款款从书房中步出,他已换好官服,面上气定神闲,丝毫没被衙役的狼狈模样惊到,端的是一派沉着冷静“既然有人击鼓鸣冤,那还等什么,升堂吧”胆子只比小鸡仔大一点点的贺文渊揩下冷汗,跟着整整衣服,低着头尾随他上了堂。

    见县令升堂,原本站着东倒西歪的衙役们都挺直了腰板,手中的长板子啪啪的敲着地面,口中齐声喊着“v5”

    姜欣元坐定,一拍惊堂木,问道“堂下何人所为何事”贺文渊在一旁的小桌上放好纸笔墨,心中打定主意当个隐形人,整堂会审下来绝对屁字不说。

    堂下跪着三人,两女一男,年纪轻轻,脸上神色各异。跪在正中间的男人长着一张老实脸,衣料上好,腰间还系着玉佩荷包,只是那双手看着很糙,看来年轻时受过不少苦。再看他左右的两名女子,一名长相娇艳如春桃,身穿桃红色衣裙,颈上手上都带着上好的玉饰,应该是个娇小姐,可她表情愤怒,眼睛像是要喷火,估计她就是那个击鼓的暴脾气女子。再看男人身旁的另一位女子,好似含泪白莲,淡粉色裙衫刚好衬托出她的柔弱,跪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眼泪流个不停。

    不用他们开口,贺文渊凭借“记忆”里的那些八卦杂志,都能猜到这是一个什么故事了。

    好一出河东狮大战白莲花

    果不其然,桃红衣女子开口后说的正是这么一件事。

    “禀告大人,民妇杨吴氏,三年前嫁于杨正为妻,三年来尊爱婆婆,与丈夫也是琴瑟和鸣。但因我因我三年未有所出,婆婆不满,便想让杨正纳妾,我不同意,可婆婆却让她的表亲侄女住进我家,想要让他们在我眼皮底下生米煮成熟饭”

    “老婆我冤枉啊”杨正望向杨吴氏的深爱表情不似作伪“你知我有多爱你,每日的公粮也是交够的我真只是把小柔当做妹妹,对她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这对夫妻真是开放,交公粮这种事情也拿到外面来说。

    贺文渊一个从未和人发生过关系的处男“记忆”里的当然不算初次听闻如此火爆的发言,一张白脸皮都红了起来。

    杨吴氏也是不好意思了,脸红了一下,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她伸手狠狠掐了男人一下,骂道“你敢说你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知道我泼辣又霸道,她却娇弱又温柔,你们男人不都爱那一口有个什么吃的用的你都让人往她房里送去,怎么不想想你老婆我”

    “是你说那香粉太呛,也是你说不爱吃鱼你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表妹自由失怙,我照顾她一些也是理所应当。你看不上眼的东西,在我们村子里都是顶顶好的,你就那么白白扔了不如给我表妹拿走。”

    杨正嘴里的表妹小柔在旁边低着头,眼泪却掉的更凶了,那副样子我见犹怜,看的贺文渊心里痒痒的反正他娶不了公主了,不如趁早打算,物色个略有姿色的女子也是好的呀。

    奇怪,说起娶媳妇,他的菊花怎么觉得有点痒

    刚刚还满脸颐指气使的杨吴氏说着说着突然大哭起来,女人的脸真是七月的天,说变就变。“你个死鬼,你空口白牙说你爱我,我才不信昨日咱们泛舟游湖,我和你表妹一同掉入水中,你为什么救她不救我我要休夫我要休夫”一张俏脸哭的妆都花了,一边哭还一边打嗝。

    杨正表情更纠结了“夫人,因为你会游泳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杨吴氏的一句“休夫”一出,整个堂上就炸开了。毕竟是淳朴又保守的年代,只听闻男人休妻,何曾听过女人休夫原来今天杨吴氏击鼓,还带着丈夫和丈夫的表妹一起来,是打着这样的算盘。衙役们刚开始只是安静听八卦,现在也情不自禁的交头接耳起来,一点都没有县衙的威仪。

    贺文渊来了精神原来还有这般神展开,刚开始他以为只是普通的家庭不和,妒妇善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前因。“老婆和情人掉进水里,男人救哪一个”这样的难题都让杨正碰上了,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还有他笔下的卷宗要怎么写,难不成是河东狮眼红白莲花,落水湿身是为哪般

    见堂上吵的像是菜市场,县令姜欣元坐不住了,他重重一拍惊堂木,刺耳的声音让大家一惊,这才想起他们不是在看戏演戏,而是在县衙的堂上处理民案。

    刚才还哭红眼的杨吴氏也不敢做声了,揩揩眼泪,一撇嘴,还是不让丈夫近身。

    姜欣元沉吟一会儿,问“杨吴氏,我听你说话口音不似本地人。”

    “我未出嫁前,是蜀地人士。”杨吴氏老实作答。

    “原本姓吴”

    “原本姓吴。”

    姜欣元想了想,试探问道“不知你与俏四川的吴大老板是何关系”

    杨吴氏答“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阳明县城里的'俏四川'分店是我兄长给我的嫁妆。”

    之后姜欣元又问了杨吴氏一些关于她和她丈夫的问题,随着她的回答,这对小夫妻的过往才展现在众人面前。杨吴氏年轻时天真烂漫,被她兄长捧在手心里疼宠,一次随她哥哥出来巡视各地分店,在阳明县城停了几天,杨吴氏意外和城里的小面摊老板杨正坠入爱河,二人情定终身,吴老板虽然不舍,但还是秉着“恋爱自由”的精神同意了这桩婚事。为了让小两口过的富足,还把阳明县的“俏四川”当嫁妆划在了他们名下。

    原来是这样

    众人恍然大悟,古有卖油郎娶花魁,现有富家千金嫁面摊老板,衙役们嘴上不说,心里都在羡慕杨正走了什么好狗运。

    只有坐在姜欣元下手的贺文渊汗如雨下,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前几日礼心可刚跟他说过,“俏四川”的吴大老板也是个穿越人士,怎么现在吴大老板的妹子告状就告到他手里来了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贺文渊就是只乌龟,在得知这个世界有很多穿越人士,而他们的来处和他的“记忆”一样后,他就成天提心吊胆。他与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用了死人的身子借尸还魂,可他可是打跑了他们的“老乡”,而且吞噬了对方的记忆啊

    那些人是未来人,有着后世的理念后世的精神,更有着自己的圈子。可贺文渊是个实打实的古代人,来自另一个人的记忆对于他来说只是麻烦,他不想和那些穿越人士扯上一点关系

    贺文渊恨不得拂袖离去,但也只能想想罢了。他现在是姜欣元的师爷,拿了他的钱就得为他办事,即使他屁股下面有钉板他也不能走。

    正想着,姜欣元探头过来问他的意见“师爷,你怎么看”

    他当他是元芳啊

    贺文渊觉得这河东狮太不讲理,善妒、善忌、善猜疑,最主要的是结婚三年连个蛋都没生一个,还拦着丈夫不让娶妾,这种女人还好意思要“休夫”,不被丈夫抛弃就是好的了可他脑中的“记忆”却告诉他,在后世男女平等,讲究一夫一妻,许多分飞的劳燕中,至少有一半是女方提出分手估计杨吴氏会提出休夫,和从小灌输她现代思想的哥哥分不开吧。

    贺文渊哼唧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凤凰男的事情,让凤凰男自己解决。”

    “凤凰男没错,不仅女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男人也可以啊。”姜欣元一脸喟叹“师爷,从你嘴里说出的这些新词,真是给我众多惊喜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今天能写完一个案子:3

    原来是痴心妄想。

    这是一个一环一环断案的故事其实在昨天之前也没确定要写断案的故事挑战一下搞笑剧情文好了希望自己能有所成长

    第一个案子可不仅仅是一桩离婚案呦要问是啥案伏笔埋下了大家自己猜。

    小受应该不会凭借未来的记忆大开金手指,小的金手指还是会有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一章弹不出来

    、第七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二

    姜欣元越看堂下的杨正越觉得“凤凰男”这个词贴切,就连戏文中都很少听说地位低下的男子与出身富贵的小姐喜结连理,尤其他们的关系还不是“入赘”而是正经八百的“嫁娶”,当时肯定经过一番抗争,但婚后三年就因为种种原因闹到要休夫的地步,姜欣元都替他们可惜。

    “杨吴氏,你这休夫的案子我是不会接的。”姜欣元郑重拒绝。眼看杨吴氏一抹鼻子又要开始哭天抢地,姜欣元赶快趁她闹起来之前抢先出口“我听了这么久也有一番思量。不论是杨正的言语还是他的表情都不带一丝作伪。你们进入衙门也有半个时辰了,我从未见到杨正看他表妹一眼。而且你提出的一条条问题,他都非常坦荡的回答了,我看他是条汉子,你到底哪里不满呢”

    “我其实我以前也不是这么小心眼的,我心里也知道丈夫和小柔没有私情。”杨吴氏终于说了实话“可我实在受不了婆婆总是用不下蛋的母鸡那种眼光看我,还从乡下叫来她的表亲侄女住进我家恶心我。我自认三年来对婆婆体贴照顾,婆婆说不乐意让别人戳杨正脊梁骨、骂他是傍上富婆的小白脸,我就从未跟左邻右舍说过自己的身家背景,就连俏四川'我也一步没有踏进去过,嫁到阳明县三年,除了店里大掌柜和亲朋,没人知道我才是俏四川的老板;婆婆说我不像江南女子善女红,我特地让兄长请来最好的苏绣师傅日日苦练,给婆婆做了一整套衣裙;就连婆婆说吃不惯我做的川菜,我也改口日日吃清淡的江南菜我,我自认已经是个好媳妇,为什么婆婆就因为我没有怀孕就这般厌恶我呢”

    杨吴氏的疑问正正戳中了杨正的内心,他也知道自己妻子因为一直没有怀孕饱受母亲的白眼,但他总是想着身为晚辈要孝敬母亲,所以从来没在母亲面前为自己妻子说过话,自己真太不是东西了他现在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哪个不是妻子给的让她这么一个娇小姐嫁给出身平凡的自己已经十分委屈她了,他怎么还能因为子嗣问题难为她呢

    “娘子,这都是我的错”杨正拉住妻子的手,眼眶已经红了“我回去就和我娘谈谈,就跟她说,不是你不好,是是我不中用,这样我娘就不会再逼我纳妾,也不会再给你眼色看”

    一旁的小柔也擦干了眼泪轻声劝慰自己的嫂子,指天发誓她对表哥并无私情,只是碍于杨母的情面不方便直接拒绝,才给表嫂带来了这么大的误会。

    三个人像是演苦情乡土剧一般抱头痛哭,周围的衙役倒是见怪不怪他们这个小小的阳明县真出不了什么大事,偶尔有人闹上公堂,其实也都是家长里短,十次要有八次发展到几个人抱头痛哭,哭完了就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可初来乍到的贺文源不懂啊,他看着堂下三人哭的稀里哗啦,偏偏站在一旁的衙役们都见怪不怪,就连坐在高堂之上的县令姜欣元也没有制止他们哭闹的样子,他顿时慌了手脚。

    “这姜县令,他们三人哭成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啊”

    “等着,等女眷哭完了身上带的丝帕就会安静下来了。”

    于是贺文源真就开始傻傻的等着,好不容易等到姑嫂俩手里的丝帕已经湿的能拧水,谁料她们居然又从怀里掏出两条

    贺文源“”

    姜欣元“”

    姜欣元咳嗽一声,拍了拍惊堂木,震的堂下三人收了声。只见堂下三人脸上已经不见了初来时的阴云密布苦大仇深,虽然眼眶里还带着泪,脸上已经透出了笑容,尤其是杨正夫妇俩,对视时那股浓情蜜意的模样,谁都想不到二人刚刚还要打休夫官司。

    杨吴氏揩去眼角泪痕,对着姜欣元盈盈一拜,口中称赞着青天大老爷。一旁的杨正和表妹小柔也跟着拜倒,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其实姜欣元并没有费什么口舌,多亏一家之主杨正想通了,他们家中的事情跟着迎刃而解。贺文源瞥着姜欣元一脸坦然的接受堂下三人的感谢,内心很是不屑原来当官也没什么了不得,不需要费什么脑子就能收到大家的称赞,这个官哼,如果换了自己,肯定做的更好

    姜欣元很快打断了三人的称赞,转而问道“杨正,虽然你们家务事处理完了,但我心中还有一个疑问需要你们解答。”

    “大人问什么,小人便答什么,绝不欺瞒”

    “那好,我想问问你,之前听杨吴氏说,你们昨日泛舟时,她与你表妹一同掉入水中,可有此事”

    杨正点头“她所言不假。”

    “你们在何地泛舟”

    “就在阳明县外的阳明湖上。”

    阳明县地理位置很好,背靠阳明山,山脚下分布几处村庄,其中就有贺文源的老家贺家村;面朝阳明河,河宽二十丈,水流缓慢,水质清澈,因为河流在这里拐了个小弯,久而久之,阳明县外就形成了个芦苇湖,尤其是晚春初夏时节,在芦苇湖上泛舟游玩,是很多小情侣们都会选择的纳凉方式。

    姜欣元思索了一阵“昨日阳明县风和日丽,未见狂风骤雨,芦苇湖湖下也没听闻有哪出暗礁,怎么你的两位内眷就掉入水中了”

    “这其实小人也奇怪的很。”杨正仔细回忆“昨日我们泛舟湖上,因为内人不喜下人跟随,所以除了两个家丁外只有乘船的老汉。可当船行至湖中的芦苇滩时,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艘船,狠狠的撞了我们一下,虽然只是让船晃了晃,并没有翻,但我娘子和小柔当时正在船边赏景,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贺文源听到这里,顿时意识到隐藏在其后的问题。他忘了这是在朝堂之上,居然直接抢了姜欣元的话“你可看清那船的样子和船夫的模样”

    杨正摇头“哪里顾得上当时一看人掉下去了,我和两个家丁赶忙跳下去救人。我内人会游泳,又机灵,第一个就被拉了上来,倒是我表妹直沉底,差点、差点就没了那时候那么忙,再加上后来这些事情,我也忘了追究那艘船的问题。”他也不是个笨的,这么一边说一边想,冷汗都从额头上滴下来了“难、难不成是有人想要害我们一家不成”

    杨吴氏和小柔听到这里,才明白她们昨日到底经历了多么惊险的事情。小柔怯生生的开口“会不会是大哥多想了说不定那船只是经过,撞人后怕负责才飞快逃跑的”

    “怎么可能小柔你回忆一下,你能想出那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船的大小、船舱的样式都是最最普通的,就连撑船人我们都没看到,一出事后跑的比谁都快这不是预谋好的还会是怎样”杨吴氏不愧是从大商人家族里出来的,这些门道一想就透。“可我们一家向来低调,和邻里关系也和睦,怎么会惹来杀身之祸”

    时间慢慢走过,杨正夫妻俩拼命想着平日里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不能招惹的人,才换来这般迫害。可他们夫妻俩性子都是顶好的,平时做事低调,真是想不出来哪里有冒犯他人的地方。最终还是姜欣元道破了天机“唯一有可能给你们招来杀身之祸的,就是杨吴氏的身家背景了。”

    “我大人是说有人知道我是本地俏四川的当家,才痛下杀手”

    “这是最可能的答案了。”

    杨正惊呼“大人,就像我娘子之前说的,我们一家对她的背景向来是绝口不提的。左邻右舍没人知道她手下有那么大一家酒楼,就连每月掌柜来我家对账也是选在傍晚,怎么会有人知晓此事”

    姜欣元不愿做坏人,心中的猜测在嘴边翻滚,但实在不忍心出口。一旁的贺文源等不下去了,越俎代庖公布了最后答案“你没告诉那些无关人,难道亲戚朋友中就没人知道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的老虎油阿匣 和朱小蛮 帮我确定了大纲线

    这篇文主线是断案,有主线六七个案子和调剂的两三个案子但是主线是啥现在还不能透露

    大约在十五万字左右,希望大家支持哦oツ

    、第八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三

    静默。

    堂下一片安静,杨正的表情从最开始的不相信再到之后的震惊再到最后的凝重,脸色越来越黑。堂上端坐的姜欣元和贺文渊没有打扰他,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思考前因后果。

    良久,杨正开口,语气沉重而缓慢“启禀大人,我刚刚想了想,亲朋好友中确实有不少人知晓我娘子的身份,毕竟是相熟之人,我也没想过避着他们。但是亲戚我觉得可以排除,我家里人口不多,父亲去世后我也没再和那边的亲戚联系过,母亲这边的亲戚都在邻县,一年都不见得联系一次。唯一和我们关系近的,就是我的几个朋友了。”

    姜欣元并不知晓杨正在说出这番话时,心里是多么痛苦。几位朋友都是他同村的发小,与他一同走过了二十年光阴,他不愿相信这些人中居然有想要治他于死地的人,而且他更想不出凶手能出于怎样的理由迫害他们一家。

    “知晓我娘子身份的朋友有三个人,一个是吕六,他十几岁就到了城北的何氏药房当抓药伙计,平时有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他给我们送药来;一个是安平典当行的肖行,他小时候读过两年书,识字还会算术,在典当行做的很不错;另有一个朋友胡大,他是和我从小穿一个裤子的好哥们,当时我们两人一同从家乡出来,不约而同的都选择做小买卖,我开面摊,他便在我旁边开了个包子摊,去年他盘下了一个铺子,也当上了小老板了。”杨正一拜倒地“大人,杨某绝对不愿相信我这三位朋友中有想要谋财害命之辈,第一,我们感情甚笃,都是二十年以上的交情;第二,即使我们一家死了,他们也拿不到任何好处啊可、可除了他们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来谁即知道我妻子身份又在城里方便动手的了。”

    照这么看来,杨正的三位朋友虽然可疑,但确实没有下手的缘由,难道是他们两个人的推断错了吗。

    “那你这三位朋友有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例如流连花街、嗜酒如命或是爱玩上两局扑克呃,我的意思是,牌九”贺文渊问。

    “这是万万没有的我们一起长大,我可以肯定他们没有这方面的毛病。”

    因为杨正笔直的跪在堂下,面对堂上两人认真作答,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完“三位朋友没有不良嗜好”后,跪在他身侧的杨吴氏和小柔的表情都非常精彩。小柔眉头一皱,欲语还休,一旁的杨吴氏憋得脸都红了,像是下一秒就要破口大骂。细心的姜欣元当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是他没有开口询问,只在心里为这三个人名上各画了一个圈。

    这种牵扯多人的案件不可能当天就有结论,还要对三位疑犯的动机深入挖掘,姜欣元退了堂,让杨正夫妇和小柔尽早回家,并嘱咐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不要抛头露面,一切低调行事,他会负责调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待退了堂,姜欣元带着贺文渊去了书房,把门一关,慢慢靠近了贺文渊。

    “你要干嘛”贺文渊一脸警惕,条件反射的双手交叉护胸。

    “”姜欣元看着他一副受骚扰的小媳妇模样,揉揉眉头“我只是想看看你刚才在堂上记的卷宗。”

    贺文渊尴尬的放下手,不肯承认在姜欣元靠过来的时候,他脑中瞬间涌现出了一批“上司与我avi”“办公室avi”等奇奇怪怪的标题时不时被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影响行真是太麻烦了。

    他老实拿出堂上的卷宗,在书桌上摊开。卷宗上,几段工整漂亮的小楷整齐排布,刚才堂上发生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被记录下来,查阅起来很方便。不过最开始的“离婚案”并没有记下,只从落水案开始记录,包括杨正说了什么,几位疑犯的身份背景又是怎样。姜欣元一边看着卷宗一边回忆着堂上发生的一切,渐渐也理清了大概思路。

    “师爷,你的堂审记录做的非常好,但我有个疑问。”

    “请讲。”

    “你段落前的这几个符号是什么意思”姜欣元指着每个人名前的阿拉伯数字问道。

    待贺文渊伸头看清纸上的字,恨不得伸手抽自己一巴掌当时写的时候为了分清涉案人员,他便把每个人都编上了编号,但因为“记忆”影响,他提笔写出来的不是一二三四五六,而是123456想了想,他决定五分真话混着五分假话“这是一种舶来的数字符号,方便快捷好记忆,是在上任之前由礼心师傅传授给我的,他说希望我以此提高工作效率,帮姜县令更好的处理公务。”

    姜欣元抚掌赞叹“不愧是礼心,不仅学识渊博还体贴入微,与这么一个聪慧的人成为好友,真是我三生有幸啊。”看他那副样子,估计对礼心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十个百分点

    一想到自己以前就和姜欣元这样弱智又好忽悠,贺文渊就觉得一阵肝疼这阵肝疼顺利的冲散了他把礼心当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罪恶感。

    “说起来,杨正提及三位好友没有不良毛病的时候,师爷你有注意到杨吴氏和小柔的表情吗”

    贺文渊回忆了一下“你这么说来她们的表情是挺奇怪,好似很不满杨正对三位朋友的评价。她们一定是知道什么杨正不知道的情况。”

    “对,”姜欣元点头“所以咱们最好找个时间登门拜访一下,仔细了解一下这背后的隐情。”

    二人讨论起案件就忘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天色暗了,姜欣元才把思绪从案件中抽离。他看看天色,自言自语道“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贺文渊迅速接话“我肚子叫了三遍,酉时三刻无误。”

    “”

    贺文渊装作没看到姜欣元的表情,张口继续问“县令,今天的晚饭”按照规矩和行情,县令自己掏钱聘用的师爷,都是要管吃管住还给钱的,有时候大方的县令甚至还会给师爷出钱买衣服,待遇完全比照“记忆”中后世的秘书等等,这到底是秘书还是小蜜

    姜欣元很痛快“今天下午厨娘请假,所以咱们就不在府里吃了走吧,我请你下馆子去。”

    “去哪儿”

    “俏四川”

    贺文渊惊讶了,俏四川的菜确实美味,但相对的,它的价格也不低。一般平民只能等夜市出来后,去他家门口买点麻辣烫解解馋,或者是赶上每月打特价的日子买上一份麻辣香锅或者烤鱼尝尝鲜。可今天既不是打特价的日子,时间上也没到夜市出来的点儿,怎么姜欣元这么大方的请他吃大餐

    “师爷看上去很惊讶”姜欣元微微一笑,手伸进袖子里一掏,摸出数张彩色印花纸在贺文渊面前甩了甩“杨吴氏很热情,刚才离开时,她非要塞给我几张俏四川的代金券,我也不方便推脱啊”

    两人换了便服,相携出了县衙。他们都是年纪轻轻风华正茂的年纪,即使只是穿着素色衣衫也显得卓尔不群,看着就和一般老百姓的气质风貌不同。尤其是走在前面的姜欣元,剑眉星目,竹冠扣住发髻,利落飒爽。跟在他身后的贺文渊身姿挺拔,虽然略显瘦弱,但仍然靠着一副好皮相吸引了不少大姑娘的目光。

    他们走的很快,只要再穿过一条小巷就能到达闹市区了。贺文渊忽然感觉后背微微一痛,像是有哪颗小石子打到了他的身上,他下意识的四处望了望,没见着哪里有人,还以为是自己错觉。可又走了两步,后脑勺也是一痛,左右望望,依旧没人。

    见他走走停停,姜欣元笑着催促“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叫着肚子饿到受不了,你一个人能吃掉一匹马吗”

    贺文渊一边左顾右盼一边道“我觉得好像有人拿石子儿扔我。”听他这么一说,姜欣元也停了脚步,帮他一起找人。

    可他们原地转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瞧见这小巷虽然离着闹市区近,但十分偏僻,鲜有人经过。姜欣元见找不到“凶手”,劝他放弃“别找了,说不定是天上有鸟经过,把鸟粪坠在你身上了。”

    他这么一说贺文渊急了,忙让他帮自己看后背和头顶,生怕自己的新衣服他会告诉你们这件新衣服是姜欣元让人做的吗上沾了鸟屎。他们二人忙来忙去,“凶手”藏不住了。

    “你们怎么就不知道抬头看看啊”泼辣豪爽的女声在他们头顶响起,贺文渊抬头一看好嘛,藏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的,正是刚刚分别没多久的杨吴氏只见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男装,头发高高扎起,妆也卸了,首饰也摘了,乍一看还真有点男人的英气。

    她暴露位置后就不再藏着掖着,飞身从树上一跃而下,好似一只轻巧的乳燕从天际飞过,直把贺文渊这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书生羡慕的口水滴答。

    对于突然以这副装扮出现的杨吴氏,姜欣元很快就猜出了她的来意,他心中佩服这位女中豪杰的行动力和谨慎心,也明白她的担忧。“夫人您这副打扮前来,是不是为了今天公堂上杨正对他三位好友的评价”

    “早就听说姜县令睿智非常,今日一看果真如此”杨吴氏也不废话,坦荡直言“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家那口子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软,心眼好,识人不清,总把他那几个好兄弟想的正直又无辜,其实他们没一个干净的”

    “此话怎讲”

    杨吴氏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在药店做工的吕六确实经常拿药来我家,美名其曰让我们注意身体,但每次都管杨正要市价五六倍的价钱,而且离开时都会偷偷摸摸顺走点小摆件。开包子铺的胡大其实有赌博的恶习,一次我去邻县找大哥,亲眼看到胡大被人从赌坊鼻青脸肿的扔出来而那个典当行的肖行小柔托我转告你们,他每次来我家都会盯着小柔看,有两次小柔出门买菜,被他尾随了整整一路”

    嚯贺文渊心里敲起了小鼓惯偷、赌徒、好色鬼这杨正到底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啊

    作者有话要说

    等等,这章标题和上章就不一样啊肿么没人提醒我

    、第九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四

    杨吴氏向姜欣元控诉完丈夫三位朋友的恶行后,就急匆匆的飞回家了没办法,女侠还得回家做饭。姜欣元和贺文渊并排站在那里,望着渐渐远去成一个小黑点的杨吴氏,谁都没有说话。

    “杨夫人虽然给咱们揭露了那三个人身上的问题,但都不能认定他们三人是行凶者。”姜欣元琢磨着疑点重重的事件“吕六手脚不干净,但他即使杀了杨家人也没办法拿到他们的家产。肖行对小柔有非分之想,但他如果想占她便宜,也没必要把她淹死。倒是胡大倒是无辜一些,虽然好赌可从来没管杨正借钱还赌资”

    他转向贺文渊“你觉得谁最有嫌疑”

    “我觉得如果我饿死了,县令大人最有嫌疑。”

    “”姜欣元扶额“好好好,边吃边说。”

    要说俏四川菜品这么贵,还能把生意做得如此之大,分店遍地开花,不得不重点表扬一下他们的服务态度。两人到了俏四川,刚一踏进大门,四位迎宾小哥第一时间鞠躬问好“您好欢迎光临俏四川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定睛一看,这四人穿着一模一样的深色制服,收拾的干干净净,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精气神十足。穿过前厅,一名机灵的店小二迎上来带着两人走向二楼的雅座,态度殷勤的恰到好处。

    贺文渊经过俏四川门口那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坐进来,他拿着菜单左看右看,也不知哪道菜更好吃一些,姜欣元对吃喝也不甚在意,所以点菜全凭店小二做主。因为人少,菜上的很快,菜摆齐后贺文渊也不知道客气,就着鲜香麻辣的川菜吃了整整三大碗米饭。

    姜欣元看着对面人风卷残云的吃法,哭笑不得“贺兄看来很饿啊。”在外面,他们为了低调行事,从来都不把官职挂在嘴边。

    贺文渊随口答“今天cu负荷太大,再不补充点能量我就该自动关机了。”

    “什么”

    “我是说,案件太复杂,脑子动太多,我就特别容易饿。”

    姜欣元虽然只和他相处了短短十天,但是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时不时就蹦出些奇奇怪怪话的现象,不过他好奇心很小,所以从来不刨根问底。

    “那现在贺兄吃饱喝足了吗,可以讨论案件了吗”

    贺文渊一抹嘴“让姜兄见笑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整齐抄写的是三位嫌犯的家庭状况及平日上工的地方,这些都等着他们暗访,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去探查出事的阳明湖。贺文渊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重视这个案子,这是他第一份工作,更是他离开科考之路后踏出的第一步,所以他打起全部精神来认真对待。

    其实他也想依托“记忆”开开金手指,可惜他脑中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那个想要上他身的人,根本不喜欢推理悬疑这方面的东西,“他”活在那个世界二十多年,就看过两集由贫嘴张大民主演的神探狄仁杰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姜欣元贺文渊就匆匆赶去了阳明湖畔。现在距离落水事故不过三天,如果运气够好,说不定还能找到凶手遗留下来的证据。

    二人先找了当日为杨家撑船的船夫,说明来意后开始询问事发时的情况。

    船夫回忆半晌,只能摇摇头“两位官老爷,实在是对不住了当时事发突然,我们谁都没想到那两个女人会掉下船去,当时大家都急着救人呢,谁还注意的了那艘撞我们的船是什么模样”

    “就没一点显眼的特征吗”

    “真没有,那就是一艘普通的渡船,阳明河这么长,那种渡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艘啊”

    阳明河虽然不够宽阔,但它却是沟通阳明县与临县的要道,往来的客商一半人走陆路,一半人走水路,所以阳明河的船运比较发达。阳明河上有三种船往来,一种是像杨正游湖时乘坐的小游船,这种船有精致的船舱,舱外挂着灯笼插着花枝,船身也漆的漂漂亮亮,看上去十分喜庆,适合一家人游湖赏景;还有一种是专门运货的大船,供客商使用;而最后一种就是船夫嘴里的“渡船”,数量最多,样子最土,个头最小,一般都是供数人渡河乘坐,偶尔也能拉货,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这种俗称是“水老鼠”的渡船,除了船主本人,没人能分出这些船只的区别。

    撑着小游船的船夫让他们看了自己船身上的伤痕只见在深绿色的船体右侧前部,有一道明显的撞击痕迹,那处木板被撞得轻微凹陷下去,虽然不影响使用,但看上去就像个豁嘴老太,让船夫又气又恨。

    姜欣元让衙役们从上游开始,在河两岸的码头上询问每个船主,问问他们是否知道有哪艘渡船船头被撞坏了,如有发现,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报告,抓住那只犯案的“水老鼠”

    交代完这边的事情,姜欣元贺文渊告别了船夫,又匆匆前往城里,准备去杨正的三位朋友的上工地点询问一下,旁敲侧击的问问其他人对他们的评价。姜欣元毕竟是县令,那张脸走到哪里,群众的目光就聚集到哪里,让他去“暗访”是肯定不成的,所以他让贺文渊独立上阵,套出话来。

    一想到自己即将单独直面凶手,贺文渊不乐意了。

    “姜兄,我初来乍到,对咱们县衙的办案规矩还不甚了解,恐不能担当如此大任啊。”

    姜欣元呵呵一笑“贺兄,明人不说暗话你现在可还在试用期呢。”

    当时姜欣元把贺文渊领走的时候,礼心特别嘱咐过他试用期的小喽啰是没有理由拒绝上司的任何命令的,所以姜欣元可以随意使唤贺文渊,不用客气,千万不用客气。

    贺文渊被拿住了七寸,内心纠结成世界名画呐喊。他脸上的二两肉都快耷拉到地面,踏进何氏药房大门的时候,坐堂医师还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请问您”

    “失眠梦多,盗汗心惊。”贺文渊甩出八个字。

    坐堂医师一看他那脸色便信了八成,给他开了几副安神助眠的药,转头叫人“吕六吕六快带这位公子去抓药”

    贺文渊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凶嫌之一,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生怕对方一出现就操起刀子把自己剁成八块。但医师唤了几声,却不见人来,气的他胡子都飞了,后来改叫了另一个抓药伙计来,带着贺文渊去拿药了。

    “公子您先坐。”抓药伙计看起来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十七八岁,攀着梯子在药柜前爬上爬下,手脚很是利落,他一张圆脸笑嘻嘻的,嘴巴又甜,哄得贺文渊心情大好。

    “这位小兄弟,刚才医师一直叫的吕六也是你们药店的伙计”贺文渊明知故问。

    “您说的是吕哥药店负责抓药的就我们两人,吕哥有事出去了,刚才我在给别人抓药,没听到师傅唤我。”

    “现在正是忙的时候,那个吕六怎么就出去了”

    “嘿嘿,男人嘛,当然是为了”圆脸伙计转过头来,伸出小指晃了晃。

    “哦不知是哪家姑娘”

    圆脸伙计吐了吐舌头“这我可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这里只有你我,再说我又和那吕六不认识,只是好奇而已。”贺文渊故意装作不在意。“如果真不方便说的话那就算了,我不是那种打听别人私事的人。”

    那伙计是个大嘴巴,肚子里藏不住事,一见贺文渊不想听了,赶忙噼里啪啦的倒出来“其实就是咱何老板的千金的丫鬟,之前总替小姐过来给老爷送饭,俩人一来二去的就勾搭上了。”

    贺文渊惊讶问道“嚯,那可是何老板家里的丫鬟,何老板生意做这么大,想必府里也是很有钱的,他们家的丫鬟能看上一个抓药伙计不不不,小伙子我可不是瞧不起你们啊,只是俗话都说,有钱人家的丫鬟可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都要好,眼界高着呢”

    圆脸伙计奔上奔下拿药的动作停了一下,转头小心的看了看门口,又转而探究的上下扫视了几眼贺文渊。贺文渊被他的目光惊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误以为自己问得太多暴露了身份,没想到圆脸伙计转眼就像是一只小猴似得从梯子上爬下来,把手里的杆秤一放,倚在了柜台后,向着贺文渊招了招手。

    “公子,其实我真不是一个爱嚼舌根的人,但这秘密我藏了好久了,再不说出来我肚子就要炸了”他夸张的说,示意贺文渊赶快靠过来“吕大哥长的不错,说话又甜,哄姑娘可拿手了,但是光靠这些怎么够呢吕大哥他有个小毛病”

    贺文渊赶忙接“什么毛病”

    “据说他有个有钱的朋友,是个冤大头,他每次去人家家里,都会顺回来一两个小玩意,全都送给他相好的了”

    从何氏药房出来,贺文渊第一时间把他得知的消息传达给了在旁边茶楼里等着他的姜欣元。姜欣元缓缓咽下一口茶,脑袋转动的飞快“伙计的话刚好能和杨夫人的证词对上,吕六手脚不干净,而偷东西的动机就是为了讨好心仪的女人。”

    “没错。虽然杨正一直被蒙在鼓里,但杨夫人是个明眼人,早就知道他的龌龊行为。所以我怀疑吕六在得知杨夫人知道他的小偷小摸的行为后,为了防止她告诉杨正,所以先下手为强,决定淹死她”贺文渊摆出自己的论断“而且我问了那个伙计,出事那天,吕六告了假,说是要和那个丫鬟踏青赏花去,但很有可能只是借口而已。”

    姜欣元没有顺着他的推论往下说,而是换了话题,笑意盈盈的问“没想到我的师爷这么有亲和力,一出马,那个小伙计就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贺文渊摸摸鼻子“不是我厉害,是那个伙计天生嘴大,什么都藏不住,好不容易见到有人肯听了,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这人以后肯定要因为这张嘴吃大亏。”

    “所以我跟他说了一个方法,让他避免因为八卦带来的麻烦。”

    姜欣元好奇“什么方法”

    “我让他去后院找了一个树洞,以后有什么事儿对着树说,别把自己憋死。”

    “”姜欣元被茶水呛了一下。

    贺文渊得意的点点头“回头我也去衙门后院找一个树洞,等以后忙了,也对树洞发发牢骚,缓解心理压力,省的被案件憋得精神错乱。”

    “师爷,我认为此事不妥。”姜欣元道“对着树说,总不比对着人说。毕竟人能给你回应,而树不能,长此以往依然会是一个心结。”

    “那你说怎么办”

    姜欣元一笑,好似春日微风吹入心头“如果师爷信我,可以把我当做树洞,有什么烦恼问题都可以和我说,我绝对会保守秘密的。”

    “恕我直言,卑职实在看不出来县令大人全身上下有哪里像树洞了肚脐眼吗”

    “”

    贺文渊得意的在心里比了一个“二”字手势,以庆祝得来不易的第一次交锋胜利。

    之后,俩人又匆匆赶往安平典当行,他们本意是想由贺文渊装作去问价的客人,来套套肖行的话,没想到安平典当行当天闭门结算,连肖行的人影他们都没见到。

    贺文渊为此颇为沮丧,姜欣元却早就料到事情不能一番风水,劝他“虽然肖行这边没有进展,但是别忘了还有胡大呢。包子铺可不需要结算,咱们动作快一点,应该还能和他聊聊。”

    贺文渊赶忙打起精神,与姜欣元一起向着城南的市场奔去。

    胡大包子铺所出的肉包,是整个阳明县城无人不知的美味,蒸的松软洁白的白面里,包着剁的细细的猪肉与新鲜的葱花,吃起来唇齿留香,香飘十里。正是凭借着这番好手艺,胡大在去年赚够了钱在城里买了铺面,小日子过得十分红火。现在他雇了三四个伙计,不再需要他在前堂给客人上菜,比以前轻松多了。

    胡大肉包从早上卯时二刻第一笼出锅,到下午申时一刻收铺,不论何时店里都门庭若市,这番热闹景象都可以和俏四川相提并论了。贺文渊早就听闻肉包的美誉,再加之一天下来劳心劳力,滴米未尽,肚子饿的叮当响,找个角落坐下来后一口气要了六个包子。

    幸亏已有昨日铺垫,姜欣元这次终于能用见怪不怪的表情注视着文弱书生上演“大胃王”的特技了。贺文渊补足了h,拍着肚子一边吸溜着稀粥一边连声叹气,那模样如丧考妣,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姜欣元奇了“不知贺兄有何伤心事”

    “一想到做出这么好吃的肉包子的人可能是凶手,我就不忍心把他缉拿归案了。”

    “”

    姜欣元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看着形貌瘦弱又畏畏缩缩的男人,他环顾一周,没见着胡大在店里走动,便拦下了小二,问“你们老板呢”

    小二对他很熟稔的说“我们胡老板在后面忙着呢,他说了,肖行哥一来,就带你去见他”

    原来这个男人正是贺文渊与姜欣元之前想要找却扑了个空的肖行他来找胡大,是要说些什么事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猫眼小填填

    、第十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五

    贺文渊顺着姜欣元的目光一看,也瞧见了匆匆往后院走去的肖行。他们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同一个意思跟上去

    一家饭馆的后院并不是那么好进的,可这种小问题绝对难不倒贺文渊。他借故闹肚子要借用洗手间呃,借用茅厕,顺利的混进了胡大包子铺的后院。

    胡大买的不止是一间门面房,而是前店后宅的一座小院,早上开店卖包子,晚上便睡在后面的房间里。院子并不大,一踏进院子,左边第一间就是厨房,厨房门大敞着,喷香的肉包子味从里面飘散出来,勾的贺文渊又饿了。

    他小心的在厨房外探头看了一眼,只见宽敞的厨房中,几位伙计正忙得热火朝天,拌馅、蒸包子、熬粥,根本没人注意院子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贺文渊蹑手蹑脚的走过厨房门口,向着后院探去。后院一共有三间瓦房,从外观来看别无二致,其中一间瓦房窗户半开,肖行二人正对坐在桌旁,窃窃私语。贺文渊贴着墙边靠近,屏住呼吸,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可他们声音实在太小,断断续续的声音泄出来,让贺文渊听不真切。

    “胡哥,小柔她今日都没出门,我也打听不到消息。”

    “哦她不是每天中午都要去市场买菜吗,怎么今天没有出门”

    从贺文渊的角度去看,刚好能看到肖行小半张脸,此刻,这张刚刚还畏畏缩缩的脸上挂着愤怒又不满,涨的通红通红。他愤愤的一锤桌子,声音都没压住“还不是因为前日落水之事她受惊不小,本来该好好休息,昨日却被杨嫂子拉去县衙对峙,恐怕是落下病了。”

    胡大背对着贺文渊,看不见表情,他给肖行倒水的动作一停,看上去也被这个消息惊住了“什么事情还值得上衙门找晦气”

    “我托人打听了一下你说可笑不可笑,她居然怀疑杨哥和小柔有染,为了这事儿闹上公堂,想要休夫”

    “这个女人真是不讲道理”胡大脱口而出“我就说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初杨正要娶她,我拦了好几次,一直跟他说这种大小姐他伺候不来,以后肯定会成为河东狮看看,我说对了吧,杨正和小柔清清白白,她便疑神疑鬼,如果杨正日后真纳了小妾,她还不得闹翻天”

    肖行不住的点头,愤愤然的锤了下桌子,一口气喝干了手边的茶水。

    这番对话听得门外的贺文渊又惊又疑,惊的是胡大和肖行都知道小柔和杨吴氏的落水之事,这样他俩的嫌疑大大增加,而且很有可能是他俩联手做案,这就推翻了贺文渊之前对吕六的怀疑。疑的是他依旧不知道他们两人动手的缘由,难不成是肖行对小柔因爱生恨,所以痛下杀手可这样依然疑点重重,解释不通。贺文渊的推断陷入了僵局,因为太沉浸在思绪中,他一时不查,手撞到了门板上。

    “谁”胡大警惕的起身,向着门口走来。

    贺文渊倒退三步,后背惊出了一层薄汗。他现在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嫌犯,而是“两个”尤其是胡大又高又壮,与贺文渊这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鸡一比,高下立见。贺文渊知道,如果他被他们抓住了绝对是凶多吉少

    他惊慌失措,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便推开了旁边的另一间房门,闪身窜了进去。

    几乎是他刚掩好第二间房的房门,胡大便从屋中窜了出来,连贺文渊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看到。贺文渊后背抵住门板,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他的喘气声引来胡大的查看,等气息平复了,他透过细细的门缝望向院中,看到胡大狐疑的在院中走来走去,但因没找到人只能悻悻而归。

    万幸,万幸。

    贺文渊长舒一口气,拍拍身上尘土站了起来,眼睛一扫,却被屋中供着的那尊财神爷像吸引了注意力。这间小屋比刚才肖行胡大所在的屋子小了一半,窗户也紧紧闭着,仅能从窗缝漏进一两缕阳光。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香火味道,屋内摆设简单,一只蒲团,一张供桌,桌上一尊财神爷神像、一只香鼎还有几盘贡品。

    香鼎中,三支香烛缓缓燃着,青烟袅袅,趁着那尊笑眯眯的财神爷神像也有了几分仙气。除了那三支香外,鼎中还有很多支矮矮的香头,看来胡大十分虔诚,每日敬香从不间断。

    贺文渊靠过去,饶有兴致的观察起这尊神像来。开门做生意的,肯定都想要大吉大利,供一尊财神爷神像也是合情合理,但像胡大这么虔诚的也不多见。贺文渊不曾和商贩打过交道,如今头一次见有人在家中供财神爷的,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一边打量着神像一边啧啧称奇。

    既然有供桌,肯定要有贡品,财神爷面前摆着三大盘两小盘,三大盘内无外乎就是瓜果、肉食,那两小盘内的东西就有些门道了。其中一盘上摆着几只骰子,看来胡大好赌确有其事。而另一只盘子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十六个小字。

    出身贫苦,命本富贵。有星劫途,错失机缘。

    这番话半通不通,尤其是后半句让贺文渊这个自诩才子的书生也摸不着头脑,“星”指何,“机缘”又指何不过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贺文渊又细细看了一眼屋内各物,趁胡大和肖行还在另一间屋子议事之际,迅速离开了后院。

    见贺文渊回来,姜欣元悬在空中的心放回了肚子。他虽然面上不显,总是爱拿话噎贺文渊,但心里很关心这个下属。本来这种探听消息的危险工作不该让对方涉险,可自己的脸太过显眼,实在不方便前去。

    “一切都好”姜欣元给贺文渊倒茶,见他额头的碎发因为汗水黏在脸上,便知道刚才绝对有过一番惊险。

    贺文渊一边大口灌着茶,一边伸手比了个“ok”。待这口水咽下去,才轻声把自己刚才所见所闻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拜他走科考之路时“死背书、背死书”所赐,他的记忆力极佳,复述事件时没有漏过一个小细节,完完整整的把刚才在后院听到的看到的都讲了出来。

    姜欣元边听边点头,表情若有所思,刚开始还有几分凝重,到后来思路理顺了,表情也就没那么严肃了。他缓缓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是哪样”贺文渊忙问,他被这个案件搞得一头乱麻,看谁都有嫌疑、看谁都是凶手。没想到姜欣元光凭他的叙述就推断出了子丑寅卯,真让他抓狂。

    “现在不能说,还差一个关键证据。”姜欣元向来这样,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不会妄把推断说出来。“好了,贺兄在这件事情上有大贡献,别说三个包子,就算三十个包子也让你吃个够”

    贺文渊被他弄糊涂了“什么三个包子”

    姜欣元动手比了个“ok”手势“刚才不是你一落座,就说要再吃三个包子的吗”

    “”

    明天这个案件就要完了终于要完了qaq。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六

    这日一早,胡大如往常一般早早起床,指挥伙计和面做馅。

    “快快快你们这些懒惰鬼,我雇你们不是让你们一边打瞌睡一边做工的真是晦气,有你们这样的帮工,我什么时候才能得来财神爷的青睐”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动手把肉馅搬到桌子中间,和几名伙计围在桌旁,快手快脚的包着包子。胡大虽然脾气不好,但他这手做包子的手艺着实不错,远近闻名,钱也大把大把往兜里赚。

    如果不是他输的快,现在的家产绝不止这么小小一座前店后宅的院子。

    包子刚包了两笼,包子铺的木门就被咣咣敲响了。胡大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个激灵,肚子上层层叠叠的肥肉像是波浪般起伏了一下,心脏好似肉浪上起伏的小船,一下就被推倒了最高点。

    “谁啊”一个伙计扬声问。

    “当然是来买包子的啊”门外的人又拍了几下门框“这都卯时三刻了,怎么还不开门啊难不成今天不开张了”

    胡大皱眉“哪有卯时三刻,刚刚卯时,天才刚亮呢”

    外面敲门的人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看天色“我说怎么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呢,原来是我搞错了时间胡老板,行行好,外面冷得很,就让我进去等吧给我个桌子让我打个瞌睡,待会儿直接在你这儿吃了东西热热乎乎的上工吧”

    胡大寻思了一会儿,架不住门外人一直叫嚷,只能招呼着伙计给客人开了门。打着哈欠的伙计刚把门开了个缝,没想门外人借力一推,直接把他推了个跟头“你”伙计刚要骂,待他抬头看清门外是谁后,剩下的话都吞回了肚子站在门外的根本不是什么买包子的客人,可是几个穿着官服一脸严肃的官家老爷

    “这”伙计慌了神,第一反应便是让自家老板出来主事,可他回头一看,胡大脸上的表情比他更加仓皇、更加紧张

    领头捕快一摆手,身后的几名捕快蜂拥而上,一把就按住了妄想逃跑的胡大,把他双手一扭一扣,他就成了案板上的样子,飞不了了。胡大身高体宽,即使被束缚住了也不停的挣动,嘴里大声嚷嚷着“为何抓我”

    那些捕快们也不嫌他吵,冷冷一笑“去了就知道”

    当贺文渊被人从卧房里拉出来的时候,他刚刚睡下不到两个时辰,满脑子都是案件,连梦里都是这两日发生的林林总总。他困得东倒西歪,眼睛被眼屎糊住,睁都睁不开。他就这般稀里糊涂浑浑噩噩的被府里的下人套上衣服,手里塞着笔墨纸砚,跟在姜欣元身后被推上了堂。

    “v5”衙役齐声喊道,手中的木板不停,咚咚的敲击着地面,把原本昏昏欲睡的贺文渊直接震醒了。

    他强打起精神,揉揉眼睛,眼睛往堂下一瞥,顿时精神了不少。短短三天内升了两次堂,而堂下跪着的除了杨正三人外就是那三个嫌犯看样子,这案子要解决了

    贺文渊转头看向高坐在堂上的姜欣元,姜欣元面上不动声色,但贺文渊知道,他肯定已经胸有成竹了。这么一想,贺文渊忽然觉得心里不舒服起来审离婚案时,自己也在堂上,可只有姜欣元抓到了落水案的线索;去和嫌犯接触时,也是贺文渊身体力行挨个探查,但推出最后答案的只有姜欣元难道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真有这么大,即使贺文渊有“记忆”帮助也搞不定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不等贺文渊再生出什么心思,姜欣元一拍惊堂木,打断了堂下三位嫌犯不住叫嚷冤屈的声音。

    “吕六、肖行、胡大,本官知你们心中有话要说,不过本官也有很多话要和你们说既然所有人都齐了,那这个总账,咱们就来算一算你们可知杨正一直把你们当兄弟看待,但他绝对想不到,他的兄弟就是这么对他的”姜欣元一脸严肃,面如冰霜。

    “吕六,具杨吴氏所说,你每次去杨家拜访,都会顺手牵羊,拿走不少摆件玩物是或不是”

    堂下几人脸色真是好看杨吴氏没想到最先提及的就是自己,有些怔愣;她身旁的杨正得知自己的好友居然有小偷小摸的毛病,而且还偷上了自己家,顿时又惊又疑;而被点名的吕六则两股战战,脸色发绿。

    “大人,我、我”他这人向来机灵,还想狡辩,转头对着杨吴氏叫起了屈“嫂子,您怎能这样说呢我确实眼馋过杨哥家的东西,那些摆件我真是这辈子都没见过,确实摸过两下如果您这样就认定我会偷东西的话,您以为我是什么人啊您空口白话这么一说,邮证据吗”他仗着自己偷来的东西转手就送了相好,即使搜他的住处也搜不出什么来,于是肆无忌惮的说起谎话。

    杨吴氏也不是吃素的,她脾气刚烈,怎么受得了这种气她不屑这种小偷小摸还倒打一耙的人,开口嘲讽“是啊,你摸过的东西当天晚上就会不见,也不知是被哪只不长眼睛的野猫野狗叼了去”

    吕六还想再辩,姜欣元又一声惊堂木打断了他为出口的谎话“吕六,你想要证据,我刚好就有证据”他唤来衙役,呈上盖着红布的托盘一个,他让衙役把托盘端到杨吴氏面前,让她亲手掀开红布。

    女人是很相信第六感的,杨吴氏虽然只见过姜欣元两次,但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县令值得信赖。她伸出纤纤素手,二话没说掀开红布,露出了托盘上紧凑摆放的不少小玩意。

    杨正就跪在她身边,自然也跟着看到了托盘上的东西。“啊这不是我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的香囊吗”杨正喃喃,托盘之中的香囊是她夫人亲手所做,虽然做工一般,但用料都是极好的,光是用来勾边的银线就价值不菲。他翻找过几次,误以为是自己随手放在哪里了,后来还是杨吴氏拦住了他,给他重新做了一只。

    一旁的吕六抖如筛糠,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为什么他送给自己相好的礼物,会有这么多出现在庙堂之上,难不成是她出卖了他

    姜欣元又命人呈上一封信,交由师爷贺文渊当众朗读。贺文渊满头雾水接过信笺,清清嗓子,读道“余乃城西翔飞杂货铺店主,经由姜县令委托,特叙述近几个月来,本店向一位年轻小姐收购各种摆件玩物之事”

    读着读着,贺文渊读明白了吕六那个相好不是他们药房老板的千金的婢女吗其实人家根本没看上吕六,吕六给她偷来的那些小玩意儿小摆件,她转头就卖给了收这些小东西的杂货铺,换些胭脂水粉装点门面。姜欣元命人顺着那家婢女的线查下去,查到了这家杂货铺,拿到了店主的口供。

    随着贺文渊一字一句的读下去,跪在堂下的吕六脸色也越来越白。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看上的女人居然与他虚与委蛇,拿着他的东西,却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这正是薄情人遇上薄情人,一报还一报。不过他俩一个是对朋友薄情,一个是对男人薄情罢了。

    读完杂货铺店主的证言,堂下的吕六再也说不出一丝一毫辩解之语了。他偷东西、送东西都有人证,而现在赃物也被呈上,他即使全身长满嘴巴也说不清了,尤其他现在正是失意时,根本不想辩解。姜欣元不再废话,让贺文渊当堂写出罪状书,让吕六签字画押后,便派人把吕六压下了后堂。

    而这第一起案子的落幕,只不过是开胃小菜。贺文渊看姜欣元的眼神清明,神采奕奕,他明白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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