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看朱成碧 第17节

作者:款款 字数:27042 更新:2021-12-29 23:08:23

    青衫公子不太搭话,他伸手招呼仆人过去。仆人没有办法只好往前走去,直到走到了洛河的岸边,扬声招呼船夫。船头人听见了有些惊讶,呆呆的看着主仆数人。仆人在岸边施了一礼,问“这位大爷请问姓啥名谁家住何方我家公子想与您结交。”

    那船夫抬眼看着岸边那个英俊富贵的公子,摸不着头绪。他跪地道“我叫白芷,家居洛阳,渡船为生,请问你家公子为何要与我这贫贱之人结交”

    仆人倒是新雇的挑夫,他心道我也不知道那好端端的公子怎么疯疯癫癫,到处找些穷鬼丑八怪结交。他翻翻白眼“原来你不姓庄,家住咸阳”

    那船夫摇头道“小人从未去过咸阳,也不姓庄。”

    仆人拍拍手回头笑道“公子,他既不姓庄也不住咸阳,我们可以走了。”

    于是主仆数人转身就走了,留下了船夫目瞪口呆的站于船上。

    那英俊饼人的年轻公子边走边叹,脸上略显惆怅。他道“我从以前就记不住他的长相,看来以后也是记不住了。果然,人只能远观不能近瞧,更不能记在心间啊。”

    他自然便是襄阳王刘玉。

    刘玉自恢复了旧王名后,却把“育碧”两字攻为单字“玉”,他淡淡言说,“育碧”自七岁起已随着其母而去,他以前对更名一事并不情愿。禅让皇位后却突然想通了,于是更名改字。

    玉不为璞,也不为碧,却为真玉。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想通了”,无人得知那下面都是怎样满心创痛血泪斑斑。

    这三年多来,他遍游天下寄情山水,处处常走、山山都行。汴洛附近江南上下,几乎行了半个天下,除了排解忧思哀情之外,私心更存了一个小小惦念。

    他想寻遍一个人少年时,曾生存过的经历足迹,就或许能多少回忆起一些音容笑貌,他的心性所为吧也可能跟他贴得更近了吧

    他也曾试图找一些长相、个性、资质与他相当的人物。但是他耗费了无数光阴、心力,寻遍了天下、民间,却再看不到与他类似的人影踪迹了。

    这世上已没有了那人,只能从他的过往遗迹找寻他的踪影,将之刻画心间永生难忘,只能这样聊以慰籍了吧。

    绿水萦萦,波涛缓缓,水天一色。这世上万物都如这江水般,一去不可返。

    船夫摇船而去。旁边一座两层高的巨大官船,突然船上楼门青帘一挑,有人走了出来站在船阁一侧,看着他们的方向讶然失笑。

    那人身如柳絮修长面容清秀,宛如谦逊秀士。旁边侍卫仪杖威武,随行属官林立,纷纷退后着让开,他的气派威严,正是当朝丞相罗敖生。

    襄阳王刘玉仰面看到了他,微微一惊,与他见礼道“罗丞相,是你,你是要回乡省亲吗”罗敖生为燕赵人氏,每年四五月之际,都返乡省亲。

    罗敖生出了船舱站于船首。他顺河而下就是厌恶所经州县官员迎来送往,图了清静二字。谁知竟然在这洛水之湾,遇到了这个既无缘由为友也不屑为敌,既无缘由相仇也不欲相交的尴尬人物。

    他本不多话,寒暄过后更无话可说,转身而去。

    刘玉瞧着他落目于地,翩若惊鸿的单薄身子。心中想着,这罗敖生两三年不见,倒是更觉清瘦,神态仪表却更稳当,更深沉了。

    船只相错,他所乘的官船,堪堪就要从他面前驶去了刘玉抬起脸,他跟着船只迈步走了几步,突然高声道“罗丞相,你最近可见过他吗”

    罗敖生一下子转过身来,抬起眼睛来了,黑濯濯的透出光芒,如锥如针一般刺入了刘玉的心扉,他问“见到谁谁能见襄阳王的话微臣不懂。”

    刘玉心如刀绞。他脸上容颜虽镇定,声音却是发颤了“时近清明所以想起了故人。想必故人的坟茔也应该青草茵茵。所以有此一问。”

    罗敖生无声一笑,他站在船首转回了目光,望着身前的滔滔波涛,话语也如平滩的江水一般平平清清的流淌了出来“时日假若长久,即使是坟茔也会塌败不能永存。心中故人常在,又何处不缅怀人生一世该得珍惜时便要惜存,不必事后空对棺柩再来了解自己残念这般做法似是取笑他人,也对自己不公吧”

    二人并不提往事,却都心知肚明。罗敖生心怀芥蒂,对于刘玉不谅,不容,不助,不仇,行同陌路。这话语不带刀锋却比刀更犀利一击击中,没有铁矢却凌空破胸一下子当心插入。

    刘玉哑口无言,不能张口分辨。

    罗敖生不再看他,回返船里。船工扬帆借风驶离,越过了岸边等人缓缓行去。

    主仆三人顺着岸边走了二里,来到了洛水旁边阳山山坳中的一处败落庙宇。从阳山半山望下洛河中船只来往,山清水秀如水墨画卷。

    庙里破壁年久失修。偶有僧侣少有香火。

    他二人顺着寺庙转了一圈,庙里香烟素渺,断壁残垣横生。破落的僧人见有施主上门忙过来招呼,刘玉随意施舍些银两,那僧众千恩万谢的去准备素食。

    刘玉挥挥手令不必烦劳,他们只是在庙院里来回闲走看风景罢了。

    僧人摇头道“奇怪奇怪,我这小庙平素里人影都不在,一日间却接二连三的来客人,怪了。”

    刘玉带着王子昌在庙里细细看着墙壁壁画,绕过了一层外殿,慢慢走至侧殿。

    墙上有匠人或者游人文人题画的神仙、菩萨、鸟兽、花木等花鸟题诗等等。他们走进了殿内,这时从门外刮过了一阵清风,荡起殿角的帷幕,大殿一侧的壁上就显露出各式的壁画题诗等等。

    王子昌手指图壁,欣喜道“王爷,你看,这就是周维庄十五岁的画像吧。”

    刘玉忙走近,借着殿外光线仔细看去,墙壁上画着一副踏花郊游图。壁画上面有一个少年衣履飘飘似仙出尘,眉岱如墨唇不点自红,身形娇小,脸上稚气犹存,手拈桃花脸露微笑,极有出尘若仙的风姿。虽然经过了二十余年日晒风干,笔墨犹神人物栩栩如生,鲜活的仿若破壁而出一般。

    旁边的蝇头小隶题诗一首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出其郊东门,佳客翩如云。

    赠维庄兄庄简

    刘玉的眼光滑过旁边,旁边一侧相对着的另有一副小图。他一瞬间就睁大了眼睛,气息止住。工笔壁图上也画有一人,那人白袍散开双手就兜起满衣的繁花,展颜而笑。画上的人神采飞扬,眼若秋波凝水,眉如彩霞横飞,黑发高髻白衣胜雪,衣玦幡然洋洋若天宫的神仙。

    刘玉的心中如重锤锤过全身微震。他看着人像旁的题字,却是好一手娟娟篆字,个个如斧凿雕刻工整划一。

    繁华满盖,暖若锦帛,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周维庄和庄简诗

    这就是十五岁的庄简与周维庄结伴闲游洛阳时,互为画像题诗的遗迹啊。

    不用说,那壁画上的两人就是少年时的庄简和周维庄了。

    物是人非,尚留遗迹。刘玉看了又看,他看着画上的少年庄简,仿佛画中人已翩然跃入他的眼前。那时的庄简满面爽亮、掬起满袍的繁花纵情欢笑,想必是翩翩大家公子意气风发,高朋知己为伴,满怀琴棋书画诗酒花的逸致,尚且不知二年后他将会家破人亡,流落十年,流离失所吧。

    刘玉看着看着,眼眶模糊成了一片

    他抬手轻触庄简的画像。这画像已过了二十年,还能在墙壁上留存百年吧他刘玉能否记住庄简百年他能否活到百年记住庄简这人的欢笑、悲愁、喜悦、痛苦、聪颖、泼痞他刘玉能否历尽百年终身不忘他若忘了,这世间就再不会有人知道,这世上曾经存在过这个一个奇特的庄简

    刘玉垂下了眼帘,眼眶酸涩凝不住满眶的雾气,一滴滴的水气从他睫毛上微一闪动,就滴下了他的衣襟,直落袍底。一滴滴如断线的散珠一样倾泻到了心底,颗颗都跌入他的心上,灼出了火花,灼出了隐伤。

    都过了三年还这么不舍不忘,刘玉胆颤心惊,这人什么时候这般一笔一笔刻在了他的心底

    在他月下纵情时在他舍命相救时在他泼痞戏弄时在他畅述中庸时倘若不能忘了怎么办呢这牵绊思念是否追随着他的一生不死不休

    这份心情就是不饶不休的怨恨吧,他赐死了他,他又从地狱中绕住了他的心,夺其魄去其魂,令他相思入骨腐躯蚀心,生不如死不死不终,受尽煎熬思虑之苦,受那衣带渐宽日憔悴的酷刑。

    他以手扶壁,头抵在石壁上,无声的恸泣出来了。

    王子昌不敢看他只好将眼光转开,他眼光落在了一旁的诗话题字上。突然,王子昌睁大了眼睛,他手指颤抖着指点一旁,忙叫着他“王爷你,你来看。”

    刘玉猛然抬起头来,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了一旁的墙壁。那墙壁上却是少年周维庄的图像左面,有一首萦萦小字。藏在阴影中看不清晰。刘玉瞪大了眼睛一字字去念

    嘉会难再遇,三载并千秋。临河泪长衣,念子怅悠悠。

    这首小诗正题在周维庄图的旁边,字体挥洒大方横沟铁划,乌黑的墨迹带着墨香,字犹未乾。

    没有了佳期就不会再相见了吧,三载与千秋又有何区别临着洛水泪水沾满了长衣,怀念你时心情惆怅悠悠这五字短诗写满了别离思绪之念,题在昔日周氏少年郎的壁画之侧。

    刘玉脑际如空中惊现晴空霹雳,响起了阵阵轰鸣。他瞪着墙面难以自己,全身发抖。这字迹好眼熟啊他颤抖着伸出手指点着字迹,战战兢兢的送到自己眼前去看。他温润如玉的手指上,赫然留着一点墨迹

    墨迹犹存

    刘玉的心霎时都要跃出口中。他猛然回头,门口的寺僧正堪堪迈步走进来。刘玉冲了过去,他一把抓住僧侣的袍服,目裂齿颤,大声的问道“方才、方才是谁来过了”

    寺僧只吓得瘫软在地魂不附体,结结巴巴的说“今日早晨,有个朝廷的大官带着仆从,也在园子里观景。那人方才就下了山,估计人都已经上了船,走了。

    刘玉一把推开了僧人。他夺路大步的跑出了寺门,顺着山路跌跌撞撞的跑着,他腿快身急跑下山窝,一下子跌倒在地滚落在山路上。

    刘玉爬了起来顺着山路一口气就跑到了岸堤处。

    天地间,碧水洛河湾畔,刚才的官船已离开了岸边,顺着大河中部向下游而去。

    刘玉愣愣地站在岸边,眼看着官船远去,仿佛心都被一点点牵走了。他沿着河岸踉踉跄跄的追赶着,眼看着官船越去越远,他张口欲叫却叫不出来,他闭口又张口,心中万般痛楚,眼睛湿润,口中突然大声就喊了起来“庄庄简”

    这名字艰涩难叫,他藏在心中十多年,从来没有开过口,但是,这名字一旦从他口中叫了出来,却立刻蒸腾了他的心把他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刘玉在岸边跑着,追赶着河中心的大船,口中拼命的嘶声喊叫了起来

    “庄简庄简庄简”

    风疾船快,瞬息间距他越来越远,刘玉在岸边拼命的追赶,他口中大声嘶喊着此刻唯一能说的话语“庄简庄简”

    大船上出现了很多惊奇的船工和侍从,但却无人回应。

    刘玉跑到了岸边石路的尽头,眼前无路。他望着越行越远的大船。突然涉水而入河中,往大船的方向行去。船上和岸边的众人齐声惊叫出来。

    洛河河面宽而浪急,官船行驶在大河主道之中,破水而过时掀起了层层浅浪,直拍入刘玉身上。刘玉涉水而下,水波越大脚底轻浮,他身形一晃,俨然便处在了巍巍洛水之间。

    船上众人与他侍卫齐声大叫,有性急的跃入水中便要施救于他。

    刘玉在水中站立不稳,他面向官船大声叫道“庄简若是我死能令你消恨,那便我身死也不足惜。若是看着我生不如死能令你解气,那便请你看着庄简”

    “庄简但是有一句话一定要说与你知我没有宽宏体谅,从善为上的胸怀志气令你伤心我错了我贪恋皇权皇位令你失望是我做错了庄简我一定要对你说,是我错了我后悔了我知错了”

    这话语随着风吹过,消散飘荡于洛河两面。洛水上泛起了一层层厚重的雾气,河面上水色雾气蒸腾飘逸。众人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见眼前的景象。

    刘玉站在水中浪花四溅,眼望着官船渐渐远去,这番话在他心中压了三年,能对他亲口讲述出来,心事终了。他身上的一股血勇之气终于慢慢消失。眼前的天地模糊变色,而身边的河浪叫喊声也渐渐远去停息。

    他的身体倒在洛水里。

    罗敖生在船舱中,低头看着舱中棋盘。室内渐渐弥漫了江河之上的雾气,令人看不清周围和对面景象。他捏着白色棋子,思忖良久却久久不下。

    偶一抬眼,面前的深茶色棋盘之上,一滴滴的水珠滴到了棋盘对面的黑子之上,顺着黑子慢慢滚下了棋盘,在棋盘桌面上慢慢湮开,随风化去。

    罗敖生轻叹了一声,他掷子在盘,喃喃自语道“乱入之局不易解,却偏偏要深陷迷途执迷不悟。你,你果然还是惦念着他啊”

    那对面之人,无声无息,可是眼泪落雨一般乱溅而下,竟是无语凝噎。

    外面纷纷杂杂,吵闹更烈,舱内两人各揣心思,无语无言。罗敖生转身出舱。

    船上的船工跃下洛河,和侍卫们一起将刘玉救治到岸边。罗敖生令人过去同王子昌训话,道襄阳王不回咸阳亡母身边守孝,偏偏在外野游不归,太过荒唐。又令人用车轿把他们送出数里之外,看不到洛河之后,才命他和刘玉一同返回咸阳去。

    刘玉呆愣愣坐在车中,举首看着城中楼宇亭阁如云,集市如潮。河中一艘官船缓缓远离。罗敖生走出了船舱,站在船舷静望着他,两人目光注视着对方久久无语。夕阳下他的翩翩身姿和这湍流不息的长河一般汪洋一去不复返。

    直到两人都看不到对方。

    此后数日,王子昌一路上小心谨慎,劝说刘玉回返咸阳。他虽一路上小心伺候,但是刘玉伤了心神,悲伤过度却病了数日。一路上,王子昌尽量与他说说笑笑令他开怀,但他常常去了笑脸就改换了悲颜、忧容。

    他原本心中没有念头想法空自悲切倒也罢了,这下子心中又存了想念,由此受创极重心情大伤。

    这一日返回咸阳九峻山,自从三年前咸阳祭母发生祸变之后,刘玉再未踏上这块土地。此为他的伤心之地,每次他都越过此山而不入。此刻王子昌想起了罗敖生的斥责和不满,便引他上山拜祭以脱哀思。

    夜半树梢,青山不改玉碑长存,斯人已去空留余恨。刘玉祭拜过母陵后,月光下他蹒跚一人,只影独行的下山去了。

    月光渐歇,风声却急,这屏山对峙伊水中流,气候变化巨大,黑夜中隐隐就要风起变天。王子昌忙与他到处观瞧,山窝中,距陵园二里的地方有一座看似守墓的小屋,屋里面昏黄色的荧荧灯影摇动,隐隐有人声传出来了。

    刘玉走近小屋,伸手便欲拍门。

    门里面传出了两人的谈笑声。

    刘玉眼看狂风大作,便想求借一宿暂避一时的风雨。小茅屋里面的谈笑声却惊扰了他们。

    其中一人声音清脆,爽朗,笑声传了出来“啊,你可终于来了”那声音欢畅,好似正在仰脸大笑。

    另一人紧接着叫了出来“是啊是啊,收到了你的信,我可是立即从洛阳赶来的呢。”

    刘玉和王子昌听了,猛然间就觉得一道闪电从空中劈过,正击中了门前两人。刘玉和王子昌面目焦黑僵立当场,悲喜和痛苦轮番袭上了心头。一瞬间心都被砸成了半碎,跌落了一地。

    竟然撞破了这般的喜相逢。为什么每次,每次跟他相逢都是这样一种情景啊

    男人的声音熟悉,虽然好些个年月并未耳闻。但是那语调,声音,甚至是眉飞色舞的神态都能跃然眼前,连那泼痞劲头都烂熟终生难忘,他欢声叫道“四郎,都差一点不能见了”

    屋中发出一阵打骂厮闹的声音,叫四郎的欣喜说着“啊啊周二,你竟然没有死你为什么还不死呢我听说你犯了大官司命也没了,钱也没了,还伤心了好几天呐。”

    叫周二的,语带感激的说“这,这个,一言难尽。全赖我平日里嘴巴甜,办事阔利,人也长得神气所以,就有相好的放不下我,救了一救”

    四郎却突然起疑了“看你这穷酸落魄样,该不是杀人罪越狱,逃出来的吧”

    知道他胆怯大理寺的板子,于是坦然安慰他说“哪里哪里都是老婆们之间争风吃醋,打出些人命弄出些是非来,却硬生生的叫我吃了官司幸好,有个有钱的罗大爷教我吃毒酒诈死我眼下投靠了他,替他看守着山田罢了。”

    四郎怀疑的说“你满嘴没有实话,人又穷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还会有人救你呐”

    周二心里暗骂,他本意叫四郎这小泼皮来诉衷情,却被他审了又审问了又问,话话都暗示他没钱可做不成“好朋友”。他眼下没了生计靠别人吃饭,自然人穷志短,做了小白脸。他厚颜无耻的脸上终于涨得通红“罗大爷喜欢了我我有本事做诗做饭、做奴做那个哄了他高兴,他自然就给了我钱不需你操心”

    四郎叹道“那你就藏在这荒郊野外过了三年吗你发誓,有钱了可不能再忘了我”

    周二心想着,他在这荒山野外守了三年墓,终解了心中衷愿、这几日已是最后期限。汉人常说一句话,事不过三,他命也还了人家,三年之墓也守了。就再也不欠他人的怨债了。

    他多年的心事终于了结,主人也疼爱他,于是心花怒放开怀了起来。就忍不住趁了那严以自律、端庄肃穆、不好此道的主人罗大爷不在,写信叫了四郎来这里纯聊天诉衷肠了。

    谁知现在看见了四郎一副体贴识趣的模样,他心中痒痒的便也想顺便一解干熬之苦。他再也按捺不住,伸出手去搭他的肩。

    命既然活过,日子总要继续。伤心处慢慢过去,欢乐也会常来。

    那喜欢做的“促膝谈心”,他趁了主人不在,自然便想顺便采一朵野花绿草过过瘾了。

    他的手伸到伞空,突然空中响起了一串震雷,只震得他全身一颤胆颤心惊起来。他心中砰砰如鼓敲着心脏不得安稳。终于他往门口和窗口看了一眼,门未关严,若是有人再一窝蜂的冲将进来

    周二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口中起了毒誓道“我要是说谎敢忘了你,叫我一出门就碰上那命中仇人刘刘”那剩下的名儿终究不敢说出来了。正说着外面山林中一道闪电滑过,劈断了一棵小松树。

    四郎幽幽道“你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我可不能信你”

    周二终究心中有鬼,被旧日两人拾捣怕了。看着房门未栓住心里终究不安。他想了想爬下了床去拴住房门。

    这时候,狂风灌进茅屋里,门应声豁然开了。

    周二开门时看了一眼,他大叫了一声就后退了一步。门外面竟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在瞪着他。那人高冠玉带,英俊伟岸,面如冠玉眼若桃花。脸上风霜之色渐浓,悲泣之态渐露。来人正目光惶惶的注视着他。

    刘玉也看着门里的人,那人脸色青青白白,乌黑的眸子圆溜溜的瞪着他,嘴巴张得老大脸上皮肉扭曲,做贼心虚的样貌神态真令人恨不得一脚踩死了他一把捏死了他。终于那人又大叫了一声同时一跤跌倒。烛火下刘玉看得清楚,那人不是庄简还会是谁

    突然旁边的四郎大声惨叫着,就从他们身边冲了出去,一下子冲进无边的山林黑暗中。原来四郎认出了刘玉,吓得破门而出落慌逃走了。这死周二,满嘴扯谎为什么不遭雷劈啊

    刘玉手指着他,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是你”

    周二忙吓得摇头道“不是我”

    刘玉身子颤抖“不是你是谁”

    “只不是我我管他是谁”周二突觉情势不妙,这词这话在哪里好似说过,怎么如此顺溜他竟然都不记得了

    “不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刘玉探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前胸。

    “我干嘛不能来我是”周二一下子闭住了嘴,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去了。

    刘玉上下看着他愣了愣。接着就伸开双臂,搂抱着他大声哭了起来。

    “庄简庄简你是庄简吗”

    全书完

    看朱成碧中的诗词均摘抄自古诗选

    随笔

    看朱成碧从06年元月一日在网路论坛上连载到五月份结束,期间共五月有余。这本书是我继落陷繁城hero英雄之后的第三本书。也是我的作品中,至今相对成熟,点击率和传阅率最高的一部小说。

    我很感谢在网路上支援这本书的各个同行写手、论坛板主、朋友们。他们给我短信,电话、写邮件、当面或委托别人转达了他们对于看朱成碧的喜爱。也感谢众多不相识的网友们,他们都以自己的形式,点击文章、写长评短评、支援喜欢的角色、在论坛上向朋友们大力的推荐等等,表达了对这部小说的支援和热情。

    就是因为有很多朋友的鼓励,这份督促,关心使我不能偷懒,我才能在简短的五个月的业余时间,写出了二十四万字的看朱成碧,并结集出版。在此,我想要感谢全部点击过此作品并回文的网路朋友们。感谢他们在这五个月期间,经常守候在论坛上等待更新,在bbs上不断的留言督促我写文,回文讨论着剧情并指出一些bug,在sn上静静的陪着我写文,与我共同渡过了2006年上半年的日子,一起开心、一起悲伤。

    看朱成碧是一部向seeter水天大人致敬的作品。她在我初写耽美小说时就大力鼓励我写作。在满室茉莉花香的夏季夜晚,每晚跟她在sn上谈天说地受益匪浅,这个人这段经历是我最为珍惜的宝物。所以开始构想这篇小说时,就请她确定了看朱成碧的书名,及主角刘育碧的名字。

    这篇文章想表达一种抉择的主题,在爱情和生死、道义之间有了冲突的时候,人究竟会选择什么一切的道德正义,权势梦想都很重要,但是,当爱情或许是融合了亲情,生死之情的一种复杂感情来到了我们身边之后,就需要重新衡量选择什么放弃什么了或许也会有错误的坚持和抉择,但是最后终将明白,什么东西对自身来讲才是最重要的。怎样才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

    人生太多的艰难曲折,那么我想,在我笔下塑造一个幸福,圆满的世界吧。这就是我的坚持。

    看朱成碧这部小说已经完全结束了。欢迎读者朋友们留言及建议。因为个人的思想,笔力所限,小说中的瑕疵、不足之处也请您多加包涵。

    写文章的笔力会随着思想的成熟慢慢圆润起来,我希望我的下一部作品会有所进步。

    很感谢倍化,希望大家能支援正版书刊的繁体版和简体版。

    款款钢金属的教皇于200668

    特典 万紫千红

    多情自古空余恨,莫使残樽对冷月。

    这说明了纵情、多情的人到了最终,往往是情闲意尽,只落得了一身相思入骨的销魂和憔悴。

    这句话本来是人生最朴实、最简单的道理。

    却往往有很多人以为自己是万花丛中的英雄,片叶不沾身百毒也不侵,最终的下场却是沦落到了情网之中,被情之一字紧紧缠住锁住不得自由,轻松。

    这倒是也应了因果报应的说法。

    罗敖生丞相的居所是位于长安的最繁闹的八福廊街。这里原来是贤王刘斾的宅邸。后由平帝刘复作了主,另赐了宅邸给贤王居住,将这间离皇城极近的风水好宅赠送给了罗敖生丞相、已表达皇上对他的看重、恩宠之意。

    罗敖生原来暂居在大理寺。他一直未娶亲,但是听市面上传言,因为他近几年纳了一个小妾取名叫廷芳,为了安顿家眷却是不得不找寻了合适的房子,搬了出来。不过却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不能把妾侍扶正娶为一品夫人,所以罗敖生干脆就不再娶妻,将这位出身不好的姑娘迎到宅子里,当作正妻看待着。因此,满朝文武和长安城的名门富甲,都放掉了一颗与他攀亲结姻的心思了。

    大丞相罗敖生素来是眼比天高,心更比眼高。他看重并为之终生不娶的女子,立刻在长安引起了一阵骚动。多少名门大臣,和王侯贵族都挖空了心思,想要亲眼目睹,罗丞相的藏在贤王府的这位著名的美人,到底是有多美竟惹得这位昔日的铁心判官,今日权倾野的一国丞相,不愿另娶了名门千金,只因怕这女子受了委屈

    但是,罗敖生素来是威严权重,夫人又是候门一入深入海,因此,全长安城里面,竟无一人能亲眼目睹罗夫人的风姿丽色。物以稀为贵,这看不着摸不到的艳压群芳的廷芳夫人,竟惹得京城里的闲人浪子,狂蜂浪蝶们竞相着把她捧为京城中的第一美人。

    这种无聊的传闻风声一来二去,也传到了平帝刘复的耳朵里。刘复贵为天子,素来都把罗敖生当作父兄般依靠着,不得怠慢更不敢询问他这种极隐私的问题。但是也驾不过后宫宫婢和朝野贵人们的议论纷纷,他心中始终好奇总想着一探究竟。

    这一日,终于有了机会。

    刘复今年十八岁了,他年龄既长,也已到了大婚的年纪。太妃们和贤王将初选的数位名门闺秀的画像帖子都送到了御书房,交由了皇上刘复自身选择。刘复请了罗敖生和太后曹氏、太妃,长公主们等人来看。几位重臣名门的千金画像摆在了书案上。

    刘复捏起画像瞅了个机会,便问道罗丞相,你看这些千金闺秀们,哪个最好

    罗敖生一愣微一踌躇,他道皇上观其像可选其外貌,派人与之交谈可择其内涵,由此选出品貌俱佳的女子择为皇后。臣不了解陌生女子,所以不知道。

    刘复一笑;听说罗丞相已娶过亲了,所以我有此一问。不过罗夫人未有册封却是不妥。罗丞相可将夫人的籍贯姓名等知会宗正府,我定然对夫人及其家眷有重重的封赏,或者封为韩国夫人或为一品诰命。一定会令罗丞相的夫人名至实归。

    罗敖生眼光垂下看着地,面不改色的道多谢陛下恩重,微臣的妾侍出身贫寒身份低微,命里福薄。所以不敢贪得贵名赏赐。对她来讲,平常安稳的生活已足够,太多的赏赐和加封进爵反倒折了她的福分。由此,皇上的好意我领了,这赏赐就不必了。

    刘复见他语气轻松,言词却是不容议论,便也不再坚持了下去。一旁的拥平王蔡王孙,上下的细细打量着罗敖生,眼珠转着口中却笑道罗丞相虽有妻妾侍侯,但是罗大人却是身子单薄,日渐清瘦,大概是家人服侍不得法,既然如此不如皇上赐一些能干的姬人去服侍罗大人吧。

    刘复端厚,立刻点头同意道那就赐宫里面的十个宫女,到罗丞相府上去吧。

    罗敖生还未开口说话,蔡王孙就截住了他的话,笑道臣就替丞相多谢皇上了,这事由臣安排吧。想必嫂夫人也不会含妒捻酸是不是他笑嘻嘻的望着罗敖生说罗大人,家和万事兴。罗大人治国和治家的本领,想必同样出色。皇上和我都能放心了。

    罗敖生淡淡道听说,襄阳王最近回到了长安,蔡小王爷想必也见过了

    蔡王爷轻声笑道见过了,还要多谢罗丞相在洛水里救了襄阳王一命呢,这种大恩大德,襄阳王和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了呢。

    果然,事有由,果有因。

    罗敖生无声的一笑,施礼而去。

    罗敖生回了丞相府,直到黄昏才放下了公事回到了他的府邸。他一进府门,就看见了大管家脸生着尴尬之色,而一向安静的侯门深宅里面,庭院里却是一片人声吵闹喧哗,郎郎大笑的声音。

    他心中疑惑,管家苦着脸说道拥平王送了十个人来,说是皇上赐给丞相大人的。

    罗敖生一愣,他走到院门口一眼就看见了。正堂前面的青石庭里,竟然一大群人正在蹴鞠,人们正在兴高采烈的奔跑着踢球玩着球。这些人都是皇上赏赐给他的。不过,有点奇怪的是送来的人儿,不是美女,却都是披着铠甲的十个英俊少年

    这些少年侍卫们个个身材高大,眉目俊朗,竟然都是皇上身边禁卫营的骠骑侍卫们。这些侍卫本身都为四品官员,出身在名将豪门之子,都是长安城中走马观花,轻狂年少的骠骑少年郎,一个个也都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掷果潘玉郎。这满城的美少年好似一下子都齐齐聚会在了丞相府里。

    虽然外面是斜雨细洒的蒙蒙春雨之中,几个英武的少年互掷着球,在庭院里飞奔着玩耍。正跟着府内的家人在庭里奔跑玩着蹴鞠和角纸游戏。

    突然,少年侍卫们瞧见了罗敖生走了进来,急忙争前恐后的围了过来施礼,争相取悦他。

    罗敖生哭笑不得。这蔡小王爷真够胆大妄为,天下还没有几人敢这样取笑他。

    他拂了拂衣袖转身欲走。却一转脸看见有一个人溜溜哒哒的从庭院角落里捏着鞠,溜了出来。瞧见了他尴尬的一笑,钻回了正堂门里面,人却忍不住探头看着庭院中美少年们,眉飞色舞眼睛高高的。那人方才正在兴致勃勃地跟着这新来的美少年们玩着游戏,却被罗敖生打扰了。

    罗敖生走进了正堂,淡淡的道这是蔡王孙送来的十个美伎,你再去跟他们玩吧。

    那人霎时间脸现苦笑,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气。面上立刻露出了一脸乖顺的表情,低着头分辩;我却没有玩耍,只是看着他们在玩而已。

    罗敖生口气淡薄的道我并不能管束你,你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他这番话说的却是重了,那个人脸色苍白,眼睛眨眨好似要哭了起来。

    又来这招,罗敖生心中大怒,这么多年来,只要他说得一星半句的重话,这个人就哭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明知他的眼泪要来就来,好似那泉水一样永不枯竭也不停息,但是,这一招还真的是屡试不爽,他每次看了他的眼泪,他都心不能稳,脸不能绷,口气也不能硬了。

    果然,那个头上还流着汗,刚跟一大群美男子在院落里,兴致勃勃地玩耍着的男人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我并有因为看见美少年才去玩球才怪,只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玩而已撒谎,还顺手捡起来飞过来的球抛了回去你跑的满头大汗,衣服都浸的透了,怎么可能呢。而且,我一直都是很规矩老实的天天呆在家里是出不去丞相府才不出去吧,每日里看书淫书画画画春宫画吧写信给四郎写的纯聊天书信还有写诗若不是在壁上提了诗,被人家认了出来,哪里会来得这么多麻烦事,我一向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做人那人若笑着说,想必这话他说着都心心虚吧,最近都改好了毛病真的么想骗谁请你不要生气,原谅我吧说起话来,他的眼珠轻浮乱动,手指过来摸着他的袍子捻捻,一副完全没有悔过的赖痞像,他真想痛打他一顿。

    罗敖生嗯了一声,他闭起眼睛,好似强迫着自己相信了他的话。他伸了手过去庄简,我管教你严些是对你好。你可明白

    那个人自然就是庄简,他的脸色一暗,伸出双手接住他的手,微微握着我知道。

    罗敖生睁开眼睛,眼光如刀一刀就穿透了庄简的心肺,他声音柔和话语钢硬你答应的事你可忘记了

    庄简低声道我喝过毒酒死了,以前的跟刘家的恩怨都杀人偿命,一命还给了刘家。所以醒过来了之后,欠的就是你所救的一条性命。我答应终生跟随你不得有违,不做你不允许的事,不做你不准许的事。这个诺言我终生不敢忘记。

    罗敖生微微点头我是否强你所难,对你不体恤不关照

    庄简声音越来越低,他睢着罗敖生的手,道没有,你对我很好,还准许我有时去看望襄阳王,我心里很是感激。

    罗敖生颔首你知道就好。以后不准跟那些玩耍。

    庄简垂着头知道了。他说着突然用力捏捏罗敖生的手,凑过去想抱手他。

    罗敖生脸色一红甩开了他的手,道你去休息吧。

    每次总是这样都不让他碰他庄简只好缩回手气狠狠,悻悻然的走了。

    罗敖生望着庄简的背影远去,严厉的表情趋缓,却涌上了一阵阵的柔情。说也奇怪,明知这个人心思活络,性喜流连。做人的乐趣也就在左顾右盼,捻花摸草之间。他还是忍不住的疼爱他。明知这个人小错不断,大错却不会犯。做大事上是个有主见而且一诺千金的人,是断断不会背叛了他的,他却还是要忍不住小小的为难、整治他一下。看着他哭哭啼啼的跪在自己膝前他竟然会心生窃喜。

    多少次,深夜他去他的房间里瞧着他熟睡,望着那张鹅蛋脸、细眉,他都会看得痴了,在月光满屋的室内,静静地看着这个人在他身边好端端的活着,他竟然说不出的欢喜,不能告诉世间任何人的欢喜。

    幸好,他还活着。

    幸好

    罗敖生的恩绪一陡然之间就回到了那时间。

    那时间,也是窗外明月照了天下九渠,云云蔼蔼透出了的一点点光高,映照的树影花影窗纸上乱颤。罗敖生低下头一遍一遍地看着折子,彷佛要把奏折看得空了。他的心中百感交集,一颗雾雾腾腾的悬在半空中。落不得落升不得升,心中凄苦,太辛苦了。

    奏折上一字字都映在了他的心上,庄简与御林军校辱严史两人合谋、策动叛兵,杀皇妃之罪名查清,证据确凿。因主使严史已死,念及御史庄近世代官宦,皇上念及旧恩。轻办其谋逆犯上的大罪,立即赐死。

    他看着奏折,心中一丝丝的苦涩涌上心来,手指用力的握着奏折,直到了指尖一阵阵疼痛。有生之来,罗敖生第一次感觉到了世间广大,人命之脆弱无辜。他治狱多年,身为大理寺卿见历太多光怪陆离、无可奈何的事了,深知天下没有完美无缺的公平二字,也深知大狱中多有冤死屈死的鬼魂,误杀污杀的好人。

    但是,但是,那些是他不能给付的权限、职责之外;在他的能力涵盖之下,他又怎能明知他委屈,被诬陷致死还能让他去死呢

    这就是他所苦苦追求的正义公平这就是他钟爱,尽职的廷尉之职

    这就是大理寺卿该忠于职守的职责吗

    他究竟有没有尽力了呢

    罗敖生真的觉得心绞痛了。

    他们私下关系放置一旁,他对他的眷恋、怜悯、体恤、默契都放在了一旁,单是这椿要他大理寺卿亲手处死,罪不及死的嫌犯,他又怎能对得起这廷尉的直、平二字啊若是不遵旨而行,却又将天威严,为臣道义放置何处呢

    自大理寺的通审正殿到旁边寺重狱,十里长路,罗敖生一步一步的步行走至。他手握圣旨,提着锦绣官袍走在了青石板路上,满身披着春夜的点点繁星,一步一步踏在针尖火炭上走着,踏着他的心走着。

    走了一路,想了一路,痛了一路。

    十里长路,春风如渡。

    罗敖生咬紧牙关,手拎长袍。他无有悲怆愤怒,却一路上洒都是心中的悲怆和愤怒,身上也没有创痛楚,却双足都踏着刀锋而走,满身痛楚。这一个多时辰,众人跟随着他,见他如柳絮轻盈的身子却是脊背挺得笔直,单薄身影随风若逝却又翩若惊鸿,眼垂于地,面色坚如顽铁,如临大敌却又没有敌人,只与自己进行一场博弈。

    一行人看了他的样子,都心生百感不敢再望。

    进重狱之后罗敖生宣了圣旨,令人去宗正寺取鸩酒来赐死嫌犯。大理寺右丞始终看着罗敖生的脸,对方却不抬眼看他。右丞心中恍然若失,不言不语又该怎么处置

    右丞不依不饶的看着罗敖生的眼睛。他伸手接旨却不接过来。

    罗敖生伸手递给他圣旨,那只右手紧紧抓住圣旨,却不放出去。

    两人的眼光都落到了金黄色的锦绣圣旨卷轴上,顿了一顿。两人同时又都握住了卷轴,却僵持在半空中,既不接过去也不放开了去,又是微微一顿。

    罗敖生瞬息间就放开手去。转头看地。

    禁狱之中明厅之中灯火辉煌,人人都瞩目望着一方大卿,目不转睛。右丞抬手接过了圣旨,他出狱门带着属官们飞奔向宗正寺而去。直到右丞出了狱门,罗敖生方才抬眼望了一眼他的背影。他的目光温润如水,不眺山不涤水的显不出山水风景来。他目光沉沉的送了右丞出了门去,漆黑的眼睛比夜色更暗更沉,更芳华流转、深邃如水。

    他不说不看,不表达任何意愿。

    若说了,一人的决定或许就会出错,那就看看所有的人的自我决定吧。

    宗正寺派了太监和执事与大理寺的右丞共同护送了鸩酒,旋风般的回返到了重狱。这一路上,深夜的长安人声寂渺,街道两旁风声如注,众人的心事也像风一样撒了出去。

    重狱周围十里严禁车马,宗正寺大管事太监亲自捧了毒酒锦盒,跟着大理寺的众官大跨步的回返重狱。重狱的四周空旷无人,都是明柱高悬,丝毫必现。

    狱门处大理寺的少卿张林亲自等候着大门口,他看见了大太监等人过来,忙高声与他招呼着。大太监看见了少卿亲自迎接,受宠若惊忙殷勤的回答着,脚步也加快步伐急促走着。他却没有留神看见重狱门口处,不知什么时候竖了一道脚面高的防车马的铁坎子。大太监走得太急,他猝不及防右脚被绊住,啊呀发出了一声惊呼就一头扑到了前面。

    众人大惊失色,周围几个人手疾眼快,一起伸手去接大太监手里飞出去的锦盒。

    大太监摔死了也不要紧,但是赐死犯人的鸩酒瓶子可不能摔碎酒壶洒了。于是众人,包括少卿张林、右丞等人都抢着去接锦盒,却没有一人抢救大太监。这去接锦盒的人中有一个手疾眼快,抬步一个急跃,在空中一把就把锦盒给稳稳当当抄了过去。

    那人轻轻巧巧的跳到了一旁气定心闲的笑了,却是大理寺的总捕头。总捕头微微一笑,直接便将鸩酒盒子递给了少卿张林。两人目光相汇,眼神撘了一下,旁边众人都连声夸赞喝彩,总捕头连连抱拳多谢大家的喝彩。

    这时候,大理寺右丞和狱监才把摔得鼻青脸肿的大太监从地上扶了起来。把锦盒交回到了他的手上。大太监连道惭愧,竟然马失前蹄,绊了一脚。

    罗敖生亲自从锦盒中取出金丝缠绕,翠玉镶雕的酒壶,倒出了鸩酒。他双手举杯,翠绿色的酒杯,映照着他白皙的手指都变成了琥珀色了。他心事起伏眼光不抬,睫毛却微微眨动,彷佛手中酒有千斤重,心中事也有乱麻缠,他已经不胜重负了。

    右丞相便替他把酒杯送到了庄简面前,向着他微微一笑这一杯酒,自此重新为人吧。庄简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可称天地,公理,良心。

    坐镇狱职,求取的也是公平二字吧。欠人命的是法网恢恢必要偿命。不够死罪的却也需要法外容情,再跟阎王索回一条活命啊。

    喝下了这杯酒,就可以重新做人了吧

    庄简回到了廷芳小榭。他坐在了自己的小屋里,半晌才把一颗心放缓了。

    天大地大,色心虽大,盖不过性命最大。

    虽然生死并不是他选择的,但是,被人救了性命那就得知恩图报,多带感激。

    这罗敖生也真是秉性强亮,心思缜密。自从庄简被大理寺的人偷梁换柱,换了毒酒弄回一条小命后。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世。罗敖生令他前往九峻山守灵,也是算准了刘育碧不肯再上亡母陵前,一方面隐藏了庄简,一方面也替他还了赎罪的心愿。

    若不是罗敖生爱屋及乌,体恤了庄简的旧情,高高手,指引了刘育碧前去探望,先不说这世间,两个人阴差阳错再见的可能性有多少单是这前情后续,恩怨情仇又能解了几分也还是在模棱两可之间吧。

    后来,罗敖生放出了风声,娶了新夫人。这位新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内院之人都进了心腹,所以庄简能活下来的现状,出得了丞相府恐怕天无第二人得知,罗丞相的爱妾廷芳会是昔日已死的嫌犯。即使有人得知,也恐怕不会相信前大理寺卿偷藏了不死的案犯,传这种谣言的人肯定是头脑坏掉,犯了痴呆呓语的傻病了。

    罗敖生性淡不喜奢侈,对于庄间还是关心有加的。美食,锖,锦衣无一不是精致精细,不委屈他。他庄简做了罗丞相养的小白脸,每日吃饱得无所事事。自然人穷气短,哪敢挑食挑嘴,处处谄媚着主人过着小日子。

    罗敖生事事都顺着他,唯有一点拿捏着他。就是不准他随意招惹男人和男人招惹他。刘育碧也就罢了,他们二人认识在他之前渊源极深,他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其它的猫狗,狂蜂浪蝶严禁入宅。

    庄简苦不堪言。他做了小白脸之后,干啥爱啥很是尽职敬业,一颗为了罗丞相着想,时刻预备着为了丞相大人奉戏出性命、身体。他不想令他白花钱。

    但是罗敖生人机警睿智,圆润通达,远非刘育碧可比。不惹是非自然性命不需担忧。他性子冷淡,每日里跟他面对面谈天说地也就罢了,对于巫山云雨、鱼水欢好的事从来不上心的。最多情热处让他摸摸他的手,仅此而已。他自己对女色男色无甚兴趣,也便用了这个标准要求庄简。可把庄简憋死了。庄简绝望的想与其这样活下去,还不如一把刀杀了他哪。

    罗敖生与他的恩情极大,由不得他不记挂在心,更况且他本身就是一个重旧情心地良善的人。所以他曾与他许下重誓,对于罗敖生终生不能有违。即使两人未有什么肌肤之亲,庄简还是君子一诺千金,遵守着诺言永不离开他的身边。

    庄简在屋里踱来踱去,暗压着心底欲火,痛骂了一回却也无法。

    此刻夜深月明。他终于累了躺回了床上,突然他哎呀一声就坐了起来,原来他竟然躺在了个热呼呼的身体上。黑暗里,有人紧紧抱着他的腰,轻声笑道原来,你就是罗丞相的爱妾啊真有趣。

    庄简魂魄都没了,那人的声音附在他的身边,轻声笑着,一口热气喷到了他的耳边,庄简顿时觉得半边身体都软了。他是调情圣手,深知使人动情的法门和诀窍。这个人手法老练,声音清脆,紧贴在他面颊上的面孔光滑细腻,香气袭人。

    竟然、竟然丞相府里潜进了一个采花大盗一个淫贼

    庄简顿时觉得全身一阵舒坦对,没错。他心中一阵狂喜,全身都软绵绵的不能再起来了。他借着室外的月光撇了一眼那人,无辜的道我却是没有办法,被迫如此,请大爷放了我吧

    那个年轻男相貌英俊,面白似玉,正是今天送来的十位皇家禁卫营的美男子之一。那个人笑道我早就觉得罗敖生有古怪,没想到他喜欢这种事。远远瞧见他刚才还训斥你的样子,想必你也是被他强迫的、

    庄简被他抱住,浑身都如卧锦玉,他心中爽极却肚里暗骂,哪个不长眼的小淫贼,调戏你家大爷知道你家大爷已是干柴,仅缺着一把小火点燃了。他平日里都盼着野花扑嗦嗦地从天上掉下来,终于这种不怕死的野花来盗他了。他欣喜若狂坦诚以待,这人唧唧歪歪的还啰嗦什么要做就早些做,被人发现了就来不及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反倒幽怨,叹了一口气说了些违心的场面话你,你不能非礼我我,可是宁死不从罗丞相很厉害的,他若知道了会杀了你的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却不怕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野花用手摸摸庄简的面颊,笑道能亲近一下罗丞相的爱妾,死也值了。

    庄简心中恼怒,看来他本身并不起眼,倒是罗敖生的爱妾这个名头更响,更有价值。这种皇家侍卫都是重臣武将之子,个个孔武有力,胆大妄为,也都是眠花睡柳的浪荡公子,平日里沾花惹草欺男霸女,仗了父兄祖辈的功名业绩,横行长安城里名声极坏。估计这个不长眼的小衙内活得腻味了,竟然调戏到了罗丞相的女人,只可惜遇到了他这个色狼的祖先,淫贼中的大王身上了。

    他虽然很想小小的教训一下衙内,但是突然想起了罗敖生的秉性和行事,于是硬生生的吞掉了满口的口水,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强自伸手去推开那株野花,遗憾的哭道我不能做这种事,罗丞相会打死我的。这倒是句实话,罗敖生连他与他们游戏玩球都不淮许,更甭说偷汉子、偷嘴吃了。

    那野花不知晓其中的厉害,口中不住哄他,调笑着紧紧抱着他,亲亲他的面颊,开始动手动脚起来,庄简心中暗暗叫苦。虽然他也喜欢这个从天而降的英俊色狼,真是万分不舍得推开他,他也不得不假戏真做的挣扎起来。两个人略微一挣扎,他还是真的没有那个皇家带刀侍卫力大身健,那人的手指按着他的口唇,他的手指就探到了他的口中。

    庄简心中怒火上升,他忙觉得不妥闭口转脸,那人卡住了他的喉咙笑着道既然罗丞相这么喜欢你,想必你也有些手段,你莫要慌乱,都使出来叫我瞧瞧吧。

    庄简心中恼怒。他突然觉得口中多了奇怪的味道。他的脸色已然大变了。他一把将那人推开,弯腰去吐却是吐不出来。一般清凉的凉意带着一股甜香直入了喉咙胸腹,他吃惊道你好大的胆子

    那人微微一愣不明白这是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探手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展颜笑道我的胆子的确大,不然不会主动要来会会你。声小些莫要惊动了别人,如此良宵美景,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跟我相好吧。

    庄简心中叫苦,不知道那人放在手指间是什么事物该不是盗花贼用的催情之药吧。这种药物一经人服用,便即迷情失性。他心中存了胆怯,也不知怎么的,便觉得全身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涌上心头,如同一股温水洋溢着全身。他就感觉到了心跳加快,全身都火热起来,慢慢地身体如同万蚁蹿心一般的难受。额上的汗水也一点点的滴下来。

    他全身都涌起了一股情欲之火,身体不由自主软瘫了下,抱着他的那个人大喜过望,立刻探身过来凑跟他亲吻。

    月光下,那人看得分明,月光洒落在床褥间,庄简慵懒的一笑,顿时眉尖微挑目如秋水横溢,黑瞳溢出了对面的人影来了。对面猎艳的风流侍卫看了,一瞬间呼吸屏住了心神一荡。这人看起来容貌平平波澜不惊,怎么笑起来这么治艳,迫人心神

    庄简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脖颈,两人口唇相依宛转缠绵起来。与此同时,他的手指微微一用力,握住对方的后颈,一把就把那个侍卫卡得晕了过去,踢了下床去。

    这时候,门豁然一开,罗敖生已经一步就跨了进来。他是习惯性的深夜过来探望一下庄简,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卧房安歇。今日白天,府上来了些陌生人,他心中也机警放不下庄简,由此又过来看看。

    他只瞧了地上那个侍卫一眼立刻脸色大变。抬眼就看见了庄简靠在床沿上,用手捂着脸,身上蜷成一团。罗敖生心中惊疑不定。庄简此刻苦不堪言,就觉得全身一股热气把他胀的都要爆破了。他这会既不能解释也不能开口,咬住嘴唇只觉得身上一股热气在体内横溢,身子都微微颤抖,浑然直觉得全身都难受,忍耐的异常辛苦。

    罗敖生心思快捷,他一步就跨到了庄简的面前,抬起手就扳起了庄简的面孔,庄简憋了半晌,瞧见了他过来手足都软了,他紧紧抱住了罗敖生的身躯。

    罗敖生的身躯一下子僵住了。他脑中转的念头甚快,颤声道你怎么了我去叫大夫。

    庄简全身微微颤抖,依靠着他的身体语无伦次的道不,只有,你,能救我一救

    他说完了再也不能忍耐,紧紧的抱着他在他的口唇上狂吻了起来。罗敖生又惊又惧,他转身用力一下子推开了庄简,简被他推得跌倒在地。

    突然间,庄简身形暴起,罗敖生眼前一晃,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就被他狠狠地扑到在地了。罗敖生大骇,慌忙伸出双手挡隔,怎奈他人单力薄,如何抵得过庄简积蓄已久的蛮力。

    原来,原来,庄简竟想对他施暴还是服用了迷药失了本性罗敖生又惊又怒。

    一瞬间清风明月转瞬成了电闪雷鸣。罗敖生是自小贵生富养的名门士子,几曾经历这等狂风暴雨。从来都是他举手之间就要了别人性命,何时让别人威胁到了他的人身去。罗敖生一面怪着自己不该为了这夜的反常举动软了心肠,一面奋力挣扎。慌乱间,他进退失措,只能任由庄简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张口点点滴滴的唇印都锁住了他的呼吸。

    庄简双眼泛红,目眦欲裂,随罗敖生怎样挣动踢打,只把他摁在地上死不放手,竟是如同失了本性一样,只觉得想把身下的人一口吞噬了进去。

    罗敖生清丽的面皮已经涨成了紫红色,双手紧按着庄简的胸口,挣扎越来越软弱无力,呼吸也越来喘不过气了。

    他的脑袋里嗡嗡声响成一片,罗敖生的意识已经越发得不清明了,只恨自己当初怎么就存了那么一点怜惜而救了这个淫贼的性命,如今倒是咎由自取了。自己自与他相识以来,种种难堪、祸事,又哪个不是咎由自取人果然是不能心软的,松了那么一丝半点,下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只是,被轻薄强暴的这种死法未免难看了些

    在他被迷了本性之后,强暴的这种做法对他这个掌管天下的昔日廷尉。今日丞相来说未免太难堪了些

    他的喉头疼得要死,肺里已经炸了,罗敖生的身体再也吃不住何力道,慢慢地软倒瘫倒了。庄简的面孔和手也顺势向下滑去。庄简揽过罗敖生的肩,在地上滚了两圈,起落之间已把他牢牢压在身下。在这罗敖生即将喘不过气的当口,庄简却慢慢一点点地放了他的嘴唇,罗敖生的脸也渐渐由紫变红,缓缓喘过气息来了。

    罗敖生外貌虽秀却心性极刚,现下这纯然的惊恐和荏弱的意态庄简从不曾见过。那双凤眼里一片水光潋艳,蒙蒙地晕开,半开的口唇徐徐地喘着,气息微喘着贴紧了庄简的脸上,根本就不需催情迷心之药,就勾得他心神摇曳,一阵心旌摇荡。色字迷途,命都甘愿不要,也要搂抱着他与他魂游仙境,同赴巫山。

    庄简此时此刻,虽身体痛极心却是更为饥渴。他与他认识多年,却没有一次能随了心愿,了却情愫。此时天降了理由合适的机缘,他终究涨了色,摩挲着从那两片嘴唇直到了脖颈处处吻遍了过去。

    罗敖生被他按得晕晕乎乎不知南北,迷蒙中只觉得两片温软的东西在嘴唇上,面颊,脖颈处厮磨。他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庄简这是借着秘药趁机再行那逼奸之实。他一怒之下伸手就要打,却是怎样也没有力气再抬起手了。想要偏头躲过,却又不过庄简唇舌的力气。罗敖生又羞又怒,一口气上不来,险险又昏死过去。

    这厢庄简狂乱地吻着罗敖生,手下倒是未停,他全身都要爆裂了一样的难受,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他的身体解了自己的饥渴。眼下罗敖生倾泻于地。这个满天下莫不为之倾身折腰的一国丞相,面似朝霞在他的身下微微喘息着,退让着辗转着。一时间庄简都不知道是真的药力,还是酒劲,还是胸中对他的始终的一丝眷恋,一丝倾慕占了上风,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跟他合而为一。

    他全身如火,不愿等待。腾出手捉了他的腰带,敞了他的衣襟,又褪了他的裤子,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连贯至极,非偷香窃玉的老手所不能为之。那细腻光裸的肢体虽然在暗中不甚清晰,可映着昏黄不明的室外微光便如月夜下的湖波,自有一股朦胧幽微的魅惑。庄简深吸了下罗敖生颈的幽幽暖香,一阵迷醉,湿濡的唇舌顺着红红的勒痕渐渐向下滑去。

    庄简此人虽好色,可是行事也颇为真小人。他对于罗敖生眷恋已久,罗敖生君子方正,与这般情事实绝不眷恋,更莫说耽误其中。在为他所救,三年来两人终能报手以对,满天下都知道二人有情。却始终与他以礼相待,没有任何非分之处。

    虽然庄简数次与他谈笑调情至情酣之处,最多处也只是拉拉手亲吻他的面颊,始终也未有踏过了那道门坎。庄简心中日日都再想要做一回,但是罗敖生始终面嫩。庄简被他打得怕了,更不敢用强。所以两人的关系,反倒没有任何的进展。

    今日一场意外,却是有了一亲芳泽,身心交融的机会。借了这个因头,反正也没人追究他到底有没有吞下了催情药物,那也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现在事到临头怕也无用,他也是无所顾忌,不借此机会狠捞一笔,风流餍足,恐怕死也不甘心吧。

    罗敖生所历情事是与女子,他为人方正,在房事上也是遵礼循规,几曾受过人这般高超情色地挑逗他本就因刚刚的磨折手足无力,加上这番情挑,更是西肢瘫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庄简在自己身上肆虐。救他性命的人是自己,深夜不放心前来探望的人也是自己,这下子被他按在地上强要了,羞愤之下连自尽的心都有了,可是为了这么一个畜牲,值得么

    真真生不能死不得,推不开拒不过。他怒叱一声庄简声音却是软软的没有一丝力道,更似哀怨、嗔怪、暗哑,缠绵形态。

    庄简用嘴唇堵住了罗敖生的嘴,颤抖着手半解了自己的衣衫,覆上身下那具温凉的身子。他已是被欲望催逼得高热惊人了,却是紧贴在罗敖生耳边不住的喘息着我跟你相识到今天,所得的只是两顿大板,而今换了你一度春风,还算公道吧。

    罗敖生脸上涨红,听到他提及了那两顿大板,心下不由得软了一软,又情知今次自己躲了三年,必是躲不过这番动作,他面嫩羞怯,索性闭了眼断了抗拒的念头,只当自己死了。

    庄简用舌头顶开罗敖生的牙关,在他口中细致地吻着。手向下探到那紧闭温热的密穴,强忍着勃发的情欲,缓缓按摩揉搓。直到那个生涩的入口放松软化,方才探了一个手指进去,按揉扩张。

    腰胯间横着庄简的手的异常冰凉,身体却在庄简的手过之处寸寸热了起来。体内的手指慢慢加到了三根,罗敖生虽然被欲念和怒火搅得混乱不堪,却还辨得出,庄简虽然摆的是强暴的架势,可用的却是求欢的姿态。双手唇舌在这柔美的躯体上小心细致地游走,这哪里是折辱,分明已经是膜拜了。心中的恼恨莫名地就化去了三分。耳边传来庄简低沉的喘息对不住了

    进入的过程缓慢而坚决,比预想中疼痛少得多,古怪又多得多。罗敖生本是端方君子,哪里抵得住庄简久经风月历练出的手段。灵台一点清明,心头三分羞愤,皆淹没在涌动的情欲之中。

    一片海水柔柔地漫上,柔波化在周遭昏的烛光窗外摇曳的月影中,渐次没顶。罗敖生冰冷玉似的一颗心被浸得融融化开,只由得自己身子迷离沉醉,随着一波波浪潮起伏翻腾。身下冰冷石板、地上的气息混着庄简的体味从鼻端直钻入心尖上,轻轻地刮搔着,像是直通到了下体的古怪,酥痒难耐。

    恍惚间他的头被微微抬起,身体下传来了温热。原来庄简的手本支在他身体两侧,却怕地上的寒气冰了他,便把手环抱了他的身体下面的空隙中。

    欲潮翻涌,款款柔情熏得罗敖生半梦半醒,不防却被一阵凶猛的撞击撼动,便睁开迷蒙水润的眸子。只见庄简的黑发散乱地垂下,随着身子抽送的动作款摆,容颜轮廓被烛光柔化,像一幅氤氲的山水画,眉是山色黛,眼是水波横,眼角眉梢之间俱是嫣然媚色。罗敖生一时竟痴了。庄简见状,抬起一只手轻轻盖住罗敖生的双眼,遮了自己的狼狈的魅惑。鬼使神差地,罗敖生竭力抬起双臂,环在了庄简的颈上,任那垂下的青丝瘙痒了自己汗湿的肌肤,把心底深埋的情意生生勾了十分出来。

    一个温柔进犯,绵绵劲力似海潮强盛又细密;一个婉转相就,全然打开身子由着对方倾力采撷四下静谧,只剩衣物悉索的轻响,湿润淫靡的摩擦,低哑潮湿的喘息。

    一场性事下来,却似走过了千山万水,历尽碧落黄泉。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52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