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云越什么都没问，立刻答应下来，“明天，不，今晚我们就成亲。”顺着卫煜的话安排道。
“不！”卫煜却否决，“要先上呈皇室宗亲，呈明皇上，我要名正言顺的和你成亲，这件事情势必要做到昭告天下。”
云越真的被惊到了，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卫煜。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男人和男人成亲，而且卫煜还是皇室宗亲，这根本就不可能。
卫煜把云越拉起来抱进怀里，把桌上的信拿来给云越看。
云越从头看起来，越往下却是越心惊，看完的时候手抖的厉害，似乎是连着薄薄的信纸也捏不住。
“这……”出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云越再次仔细打量卫煜的表情，这才明白卫煜到底承受了多少悲痛。
先前他看到信件上出现的老王爷这样的字眼，只是以为卫煜看到了触景生情，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至少不全对。
“王爷不是……不可能的，皇上不可能那么做，在战场上怎么可能？”卫煜的脸色愈加差起来，手上的力道让他的肩膀失去了知觉。
信上说老王爷在出征的时候不是战死，至少不是全部因为战争，更多的是因为皇权。卫煜的父王老王爷是和先皇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在先皇登基之后还能在自己的领地安稳的生活。
但是在当今皇帝登基之后，三年内周边战乱不断，甚至是爆发了一场大战。最后皇帝发兵，下旨让老王爷带兵去平乱，在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无法控制了。卫煜第一次上战场，年纪轻轻就封王，全都是因为那场战争，因为他的父王在那场战争中逝世。
“襄王送来了信，送来了药，还送来了人。”卫煜的声音有些嘶哑，无力的声音让云越感到心疼，“我仔细差问过了，没什么破绽。”
云越还是不敢相信，为什么要对沙场上为国奋战的人下手，皇权比国家重要吗？
“当年皇帝说体谅我父辛苦，竟是在监军队伍里塞了一个女人，后来被父亲打发去了伙房帮忙。我当时觉得奇怪，一个向往上爬甚至愿意受累跟着军队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小动作，却原来……”卫煜说的咬牙切齿，恨到深处透出冷笑，“去伙房倒是随了她的心意，下毒比谁都方便，我只为父亲不值。”
“别说了，别想了。”云越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卫煜，心里不是滋味，只能抱着卫煜柔声安慰，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
“襄王想用这件事情挑起我对皇帝队伍仇恨，帮他登上皇位。却不想他这先皇封的襄王，注定只能是个助力者，做再多都只能做一个磨刀石。如今又起战乱，皇帝怕是又要坐不住了，各路王侯怕是……”卫煜没有说完，但云越全都明白，今后的形势只怕只会越来越难。
“越儿，我们成亲之后就离开吧。我陪你走遍这世间，险也好，乱也罢，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手停在云越的脸上，看着他清亮的眸子，卫煜认真的说。
“好。”
“你不会觉得我懦弱吗？”卫煜看着眼前人一脸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云越摇头，伸手盖在他的手上，“你不是。”
安定的日子就这样没有了，卫煜动作甚快，次日就让人带着他的信件和成亲要用的公文上京了，之后给襄王也回了一封信，然后就着手准备成亲的事情了。
皇帝的圣旨和监军来的很快，襄王的信件送到不过五日，朝廷的人就到了。这让卫煜不禁怀疑朝廷上是不是有襄王的人盯着，不然事情不会这么巧。
监军和传旨的太监站在王府外，看着喜气洋洋的王府，实在是不清楚情况，一时无话。
陈伯领着人进正厅，卫煜已经带着云越和王府的下人等着了。只是这道圣旨怕很快就没什么作用力，毕竟皇帝还是要顾及脸面的。
跪等宣完旨，卫煜面上恭敬的接过圣旨，客气的请皇帝派来的人留下用膳，在继续了解情况。
“王府这是要办什么喜事？”监军是个五十岁左右，留着两撇胡子的男人，眼中闪着精光，像是在算计什么。
“的确是大喜。”卫煜放下手里的被子，握住一旁云越的手，满脸喜气，“本王就要成亲了。”
看到卫煜的动作，刚才到王府的几人真的是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几个人悄悄对视几眼，都不敢先出声。
“奴才看着王爷倒是感慨良多，老王爷带着王爷回京就像还是在昨天，现今王爷就要娶亲了。”带着圣旨来的是个年老的太监，说这话既是表明身份，也是拉关系，倒不愧是在宫里沉浮一辈子的老人。
“是成亲不是娶亲。”卫煜笑着说了一句，“男子之间没什么娶嫁之说。”
这话说出更是寂静了，倒是云越羞红了脸，却依旧让卫煜抓着他的手。
看着两人的情形，监军艰难的咽下茶水，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皇室的亲事都是要上报的，不知王爷是否有安排？”
那眼中的期待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只要卫煜没有上报，他们就能以国事紧急为由把成亲的事推下去，他们也不用难做。
说到这里，卫煜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已经在几日前上报了，按着时间算的话这两日应该就有回复了。”
“那老奴就先恭喜王爷和……王夫了。”老太监反应倒是快，话也说的漂亮，“圣旨既然已经传到，老奴就先行告退了。老奴即日就要返程回京，多谢王爷今日的款待，只能在此恭祝王爷王夫百年好合。”说完起身行礼，恭恭敬敬的退出去了。
卫煜笑着看人出去，让陈伯跟着送人离开。
看着离开的老太监，监军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脸上带着干巴巴的笑也起身告辞，“下官也先行离开了，等皇上的旨意下来，下官再来叨扰。”
等所有人都退下，卫煜把云越拉到怀里。最近他是越来越爱抱着云越了，以前他觉得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现在却是只有抱着怀里的人才有安全感。他已经没什么可能失去了，能丢的他都丢了，只有这个人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放开。
“王夫……”手里把玩着云越的发尾，眼中的笑意根本不加掩饰，“这个称谓好，从今天开始王府的人就这么叫。”
“你……”云越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意见，就被卫煜封住了嘴。
“不要拒绝，这是你的，是我一定要为你争来的。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一定要把属于你的都给你。”卫煜认真的说，最后又在他的嘴角碰了一下。
第9章 成亲
果不其然，监军在安城熬了两天，京城的圣旨再次传了过来。
不出卫煜的意料，皇帝虽然象征性的说了一些套话，最终的结果还是选择认同，只是对他要求若是娶了男妻，那他终此一生将不能再娶任何女子，纳妾也不行。
卫煜露出一丝冷笑，把手中的圣旨扔到一旁，娶她人？这一生都不可能！皇帝也是机关算尽，不知他是怎么说服满朝官员和宗亲的，为了皇位这一手也算是了得。
不同于外面的暗潮汹涌，王府里一片喜气洋洋。云越被卫煜圈在家里，医馆也没去了。卫煜劝了他很久，连成亲一辈子就一次，一定要好好准备这种理由都拉出来了，最终把人留在了家里。
话是这么说，真正动手根本轮不上他，倒是变成了尾巴一样的存在，跟着卫煜四处转。
春回大地的时候，卫煜和云越的好日子也来临了。
整个王府都装点一番，看着甚是喜气，卫煜心里自有一番筹划，竟是摆了流水席。王府外的街道被空出来，摆了五十张桌子，整整接近一百米的街道全部被占，让城中的百姓也来沾沾喜气。
虽是不能出征，但是天子派出的监军等人却留了下来，除此之外还另派来礼部官员前来观礼和帮忙。
对此卫煜全部接下，一心一意筹备成亲事宜。
成亲前天，整个城内早已热闹非凡，晚上甚至放了一个时辰的烟花，照得天空五彩斑斓，晃花了无数人的眼。
两人被迫分房睡，云越一晚都睡不着，天还不亮就起床了，呆呆的坐在床上，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
水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满面喜色是走近，头一个给云越道喜:“少爷今日大喜，奴婢祝少爷和王爷和和美美，幸福安康。”
云越被唤回神，听到吉祥话，一时也是喜上心头，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想了，翻了半天找出一个荷包，赏给水儿。
水儿接了，开始伺候云越洗漱，换喜服。忙起来才知道成亲那么麻烦，云越看着对他摆弄了一早上的几个人，困意上头，终于熬不住了。
这边卫煜利落许多，乘着府中的人不注意，带着吃食到云越的院子，毫不避嫌的走进去，吓坏了一屋子的人。
看到突然出现的人，云越看着卫煜眨眼，不知该怎么办。卫煜看着他一副迷糊的样子，表情柔和下来，对着众人吩咐:“都下去。”
水儿赶忙解释:“王爷，这于礼不和啊，不能坏了好兆头。”
“本王就陪着越儿吃点东西，你们在这忙着他怎么吃。”卫煜本来也没想那么多多，但被水儿一说倒是有些在意，但是又不愿就这么离开。
“我这就吃，你先过去吧。”云越起身到卫煜身边小声说，拉拉他的手指，立刻又松开，坐到桌边一副准备开吃的模样。
到底是云越的话有用，卫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忙活了一早上，成亲仪式终于开始，云越被引向卫煜，用一根红绸把两人连在了一起。
王府来了不少宾客，虽是第一次看到两个男人成亲，但大都是见多识广的人，而且这桩亲事皇上也是认可的，也没什么闲话好说，倒是纷纷送上祝福。
两个男子，一个高大，五官硬朗，一身赤色却不艳俗，倒是衬得那平日严肃的脸柔和许多。一个修长，清秀而不妖媚，一袭红色添了喜气，不觉让人心生好感。
本就是两个男子成亲，也就没有用盖头的必要，两人行完礼，也没有送入洞房这项，卫煜直接带着人向各桌敬酒，接受众人祝福。
军中的大小军士来了不少，都是些爽朗的汉子，也知道云越不是那娇弱的贵公子，敬起酒来毫不手软。
一轮还没喝完，云越就被灌晕乎了，只能软乎乎的靠着卫煜才不会坐到地上。卫煜眼中带笑，夺过他手中的酒杯，和自己的一并放下，对着桌上的众人抱拳，“越儿酒量不好，我先送他回房休息。”
说完抱着已经醉呼呼的人往后院去，一群人心知肚明的打眼色，心中对这对云越更加看重，果然是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人。
把人放在床上，卫煜给云越脱了衣服，盖好被子，拉着他的手舍不得离开。
周围安静的不像话，云越知道已经没有其他人在了，笑嘻嘻的睁了眼，不管身上的被子，猛的扑向卫煜，环着他的脖子。
卫煜连忙抱住他，拉来被子把人包住，在人额角轻碰几下，再看怀中的人，一时被夺去心智。
云越眸中闪着水光，脸颊带着一丝红晕，全心全意的望着他，只有他。
“我们走吧。”云越靠在卫煜胸前，两人的发不分彼此的缠揉在一起，“你说陪我去游历的，把所有地方都走遍。”
这段时间卫煜拘着云越，让他围着自己转，没想到还是给他猜到了。卫煜笑了笑，知道云越是不想让他为难，所以把今天他卫煜做的决定说成他想游遍天下的任性。
“真是个傻瓜。”卫煜轻叹道，他在云越的头上敲了一下，不顾怀里人的反抗，把人塞到被子中，按在床上，“好好休息，不然晚上可就没时间给你休息了。”
云越脑中乱的像团浆糊，还是被卫煜的话惊红了脸，听话的躺下，两手抓着锦被，眼睛转溜溜的不敢看那一抹红影，“你别喝太多酒。”
“好。”落下一吻，卫煜转身离开，继续去应付外面那群人。
只是心中更加坚定，云越不愿他为难，他又何尝愿意云越委屈？
回到酒宴那边，卫煜和他那一众军士好友喝了个尽兴，可说是宾主尽欢。
府中和城中众人几年后想起那晚还是觉得震撼，但是更多的是唏嘘。
就在当天晚上，王府放了整整三个时辰，一时之间，城中竟是不知白天黑夜。整个城府映照在绚烂的火色之中，所有人都道王爷对这位小少爷的用心。
但就是在这晚，王府偏房存放的烟花在最后被引燃，片刻间整个王府变成一片火海。
府中宾客狼狈不堪，纷纷拥挤出逃。这火来势汹汹，众多军士和王府下人来不及想太多，已经被燎了头发，不得不拼命往外逃。
火烧了三天三夜，整个王府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众多宾客奴仆无一伤亡，全部逃出，除了刚成亲的两夫夫。
第10章 天高海阔，鸟飞鱼跃
在所有人都以为卫煜和云越已经葬身火海的时候，这两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出了城。
从收到那封信开始，卫煜就开始筹备着离开。卫家的天下他救不了，唯一让他挂心的就是云越，所以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和云越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一场火花费诸多心思，房间的床上是两个已经死了的死囚，而正主两人早已离开。
马车上，云越靠在卫煜怀里，将会去到那里他们也没有计划。云越早些年想要跟着师傅去游历，而从今天开始，他将开始真正的游历，由卫煜陪着。
“越儿。”卫煜抱紧怀里的人，一时恍然，“我十四岁上战场，为国战斗，没想到二十四岁竟然逃离我父亲和自己用命保卫的国家。”
云越没有说话，只是抓着他的手臂没松开，卫煜的苦闷他懂，但是他不需要安慰。
“国仇家恨无一得报，仅仅只是因为我姓卫。若我生在普通武家，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冲锋上阵，只管御剑杀敌，可惜我不是……市场乞儿尚且还知道往上爬，我生来为皇家人，世人眼中的天潢贵胄，却要让自己低到泥里才能、才能……”
卫煜激动地说不下去，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可以用命护国，没想到竟是为一个人的国，我为我父亲不值，也为自己不值。我护的国不成国，我要的家也不成家，呵呵……想来我竟是一事无成。”卫煜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越儿，幸好还有你。”
“嗯。”云越侧头在卫煜脸上亲了一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被云越的话和动作取悦，卫煜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捏起云越的下巴，“这样就打发你的夫君了？”
“夫、夫君？”逾越被吓一大跳，想要往后缩却越往卫煜怀里靠的更紧了，心虚的嘟囔，“什么夫君啊？我、我才是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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