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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驯养计划 第1节

作者:妞很勤劳 字数:25066 更新:2021-12-29 23:27:02

    书名狼人驯养计划

    作者妞很勤劳

    文案中医李默来到一个奇怪的世界。

    这个世界由两种生物统治,一种是人,另一种是跟人长一样的狼。

    这个世界人人都有一个召唤空间。

    这个世界比的是看谁召唤出来的东西强大。

    李默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召唤出了

    召唤出了

    召唤出了一个

    算了,不多说了,说多了全是泪。

    总之,这是一个变态 温馨和搞基 励志共存的故事。

    本文炒鸡有节操,真的

    东方架空 主受 1v1养成 年下

    、悲催的魂穿

    花了一个早晨,李默将仓库里的草药搬到院子里,趁着阳光大好晒一晒,免得草药发霉。

    他捧着一本祖传的医书,坐在一院子的草药旁开始看起来,这本书他已经看了不下六遍,此刻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李家世代为中医,几千年的历史累积,传承到如今,虽中间也断代过,但祖传的医书一本本全都流传了下来。李默的爷爷光是凭着这些医书就成为了民国时期首屈一指的民间郎中,即便是现在,一提到他爷爷的名字,在中医界也依旧如雷贯耳。

    只是到如今,因为西医的冲击,中医发展迅速走向衰落。李默这一代,除了小区里几个肩周炎关节痛的老人喜欢找他义务帮忙按摩,已经极少有人愿意看中医了。连李家如今的正本生意做的也是西药,李默作为李家长子存在的意义,就是谨遵祖训,誓要将家传医术传承下去。

    李默书房的书架上,放着上百本李家祖传医书,几乎每一本都熟烂于心,只可惜唯一的病人就是常年忙于西药生意而导致脊椎有问题的弟弟。

    手里的医书才看到一半,书房里喵喵突然传来急促的叫声,李默赶忙放下书,追进书房里。

    刚一踏进书房,那架收藏了几百部医书的书架突然迎面倒来,李默见到喵喵卧在书架正下方,一双猫眼碧幽幽地看着他,十分慑人,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伤,只顾大声叫,也不知道离开。

    喵喵是只还未成年的黑猫,如果被书架砸中一定直接变成肉泥。李默扑上去,猛地捡起喵喵,还没等离开,不巧书架哐当一下砸中他的脖子,他几乎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闭上了眼。

    喵喵从他怀里跳出来,站在他脸的附近,叫得一声比一声凄厉。

    “嗷呜”

    一阵阵阴测测的狼嚎远远传来,李默缓缓睁开眼,首先就看到天空中皎洁如玉的圆月。

    他想爬起来,结果轻轻一动,头就疼得好似要裂开,仰面躺在地上,口里喘着粗气,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靠着一棵树坐起,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竹林中,狼嚎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大概是在缓缓接近。

    察觉到危险,也顾不得其他,他只想快速离开这个地方。扶着竹子站起,脚下刚一动,就发觉胸口痛得厉害。

    他往自己身上摸去,自己大概断了三根肋骨,好在没有戳伤内脏器官,左脚脚踝也崴了,右臂骨折,腰上还有数处大小不一鲜血淋漓的外伤,他细细检查,发现这些外伤根本是来自一种野兽的噬咬。

    耳畔的狼嚎还在传来,李默突然一惊,难道伤口就是被狼咬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狼而且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他不解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突然发现这双手也不是自己的

    这双手骨瘦如柴,布满青筋,而且是一双较为年轻的手。他又下意识往自己的身上和脸上摸去,入手是一副瘦骨嶙峋的身材,而且摸得出来骨头尚未发育成熟,怎么也不可能是他将近三十岁年纪的身体。更何况,他自己是中医,平时没几个病人,空闲时间除了看书就是锻炼身体,尤其注重养生之道,虽不健壮,但该有的肌肉可一点都不少,完全不是现在这副病怏怏的身体。他顿时明白这具身体压根就不是自己的,自己恐怕是穿越了。

    眼下也顾不得到底穿到了哪里,李默只觉得一定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不然等狼群过来,自己立马得再死一次。

    他找了几根枯枝,先把衣服撕下来,再把骨折处固定起来,又给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再捡根粗一些的枯枝当拐杖,撑着慢慢离开这个鬼地方。人生地不熟,身后又是一阵一阵的狼嚎,他只能往远离声音的方向走。

    大概走了一里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离开这片竹林,一直在原地打转,他停下来,正要重新换个方向,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一座不高的土坡上,赫然蹲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狼。

    看到巨狼的刹那,他耳朵里嗡的一声,所有血都涌到了脑子里,心底陡然升起的恐惧竟让他一动也动不了。

    那巨狼暂时还没有发现他,它缓缓站起。站起后的巨狼,前肢离地,就像一个人一样完全站起甚至比正常成人还要高大

    巨狼扬起脖子,冲圆月高声嚎叫“嗷”

    声音森然而悠远,传的很远很远,惊起天的那边无数飞鸟惊慌地成群结队飞过。

    嚎叫过后,巨狼突然转过头,直勾勾地看向李默。

    在月光下完全看清这只狼的全貌,李默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这已经不能称为狼了,他像人一样直立在土坡上,一双猩红的眼眸泛着嗜血的光芒,两只爪子锋利异常,却与人一样有五指身上覆盖着如钢针一般的纯黑色皮毛,皮下肌肉组织凸起,两对寒光闪烁的犬牙死死咬住嘴唇。他站在月光下,分明就是一只狼人

    狼人站在土坡上一动不动,歪着脑袋,似乎在打量李默这个莫名其妙的闯入者,下一刻,狼人突然高高跃起,明明还相距至少百米,他竟然就这般直直飞跃而来,又稳又狠地双足落在李默跟前,扬起的枯叶胡乱飞舞,同时那对如利刃的利爪直接劈向李默胸口。

    李默惊慌失措,连连往后退。可狼人速度极快,几乎就在他开始逃的时候,那双利爪就已经追到眼前。

    若是平时,他还能用一两招学来锻炼身体的中华武术应付一会儿,但此时,他身上多处骨折,别说应付,就是转身也非常艰难,动作过大的话,断的肋骨说不定还会扎进内脏,死得更快。无奈之下,他索性闭上眼睛。

    许久之后,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落下,只听到激烈的金属碰撞声和狼人嘶吼声,李默茫然睁开眼,就看到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群人。

    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穿着很奇特的服侍,类似于僧袍,但更具野性美,露在外面的胳膊无一不是肌肉饱满有力,身材也俱是相当健硕,连几个女人看上去都无比魁梧。为首的是一个头发全白脸色红润的老人,只有他身上披着华贵的黑色大麾,双目如鹰隼般锐利盯着他,这老者的眼神甚至比狼人的更可怕老者身后的那些人视线都不在他身上,而是看向正前方。

    李默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少年,挥舞着一把大刀,与那只狼人搏斗在一起。

    那少年将大刀舞得虎虎生风,月光下,刀光剑影移形换步,速度丝毫不比那狼人慢,看的连他都暗自称奇。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狼人一爪直往少年心口掏去,人群中不少人紧张地惊呼,但那少年不急不躁,反手一刀以更快的速度砍向狼人脖子,最终,狼人爪子在少年胸前堪堪停下,脑袋却先飞了出去,然后尸体从半空中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咚”地沉闷一声。

    “好”人群传来激烈喝彩,“二少爷真是越来越厉害,竟然连月圆之夜狂化的狼人也能杀死”

    这群人的语言很奇怪,有点像某个土著民族的方言,李默从来没听过,可脑子却先于思维反应过来,自动自发地翻译成他能听得懂的,他猜测也许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有关。

    他也在心里为那少年喝彩,但看到狼人尸首脖子海碗大的伤口还在滋滋冒着血,又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老者不知何时也转向这位少年,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少年却对大家的喝彩无动于衷,落地后将刀插入背后的刀鞘,直接跑向李默,焦急地喊道,“哥哥,你没事吧”

    李默看着这个陌生中又莫名带点熟悉感的少年,正想说没事,刚说了一个字后发现吐出来的是普通话,完全不是这个地方的语言,于是立即闭嘴。

    少年架起李默,来到那个老者面前,低眉顺眼道,“爷爷,哥哥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老者点了点头,对这个少年很满意,微笑着说,“召南,你又进步了。”然后又转向李默,脸色陡然一沉。

    还不等李默反应过来,老者一巴掌重重甩到他脸上,打得他身子直接往后倒去,脸瞬间肿了起来,缪召南赶紧扶住他,向老者求情道,“爷爷息怒哥哥下次一定不会犯这错了”

    “畜生”老者又举起手来,大约是因为缪召南求情的缘故,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怒气冲冲道,“丢脸的事你做的还少吗若再有下次,直接滚出缪家,缪家不需要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说完,老者哼了一声狠狠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他身后那些男男女女们看笑话一样看着李默,各自带着怪异笑容,也缓缓地离开了这片竹林。

    等大家都走出一段距离,缪召南才扶着李默跟在后面。他看着李默,心酸道,“哥哥,你这又是何苦”

    、悲催的魂穿

    从那片竹林里回来后,李默已经在缪家住了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缪家是灵泽州第一名门望族,世代为将,战场上骁勇异常,曾连续三代为明都国第一员大将护国大将军,而到了李默父辈这代更是了不得,缪家长子现任护国大将军,二次女现任辅国大将军,均统领百万大军镇守边疆,三子任威武将军,虽级别比大哥和二姐稍低,身处家中,掌管灵泽州,但谁都知道三子尚年轻,未来究竟如何未可限量。

    李默现在的身份,就是这样厉害到明都国国主也要给七分面子的大家族的嫡长孙缪召成,现年十八岁。

    这个身份,在外人听来,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光彩,但李默在这一个月里,可谓是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奈。原因只是他太弱了。

    世代为将的家族,需要的自然是勇谋过人,能力手段不输于人,以及超强胆识的后辈。而这个缪召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又天生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只喜欢读书写字吟诗作画,而且非常心高气傲,虽满腹惊采绝艳的才华,可生在一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注定了就是个悲剧。亲爹和亲妈在镇守边疆,还有个同父异母虽是庶出,可从各方面来看都是缪家小辈中能力最突出的弟弟缪召南,各方面都把他比下去了,加上他之前又做了几件丢人的事,让一向非常讲究脸面的缪家大感丢人,于是他理所当然成了缪家最爹不疼娘不爱没有地位的长孙。

    现在缪家上下只要提到嫡长孙,无一不觉得那就是个笑话。很多人都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厉害的大老爷,生出的却是这样不中用的大少爷。

    李默曾不小心听到丫头们谈论缪召成那几件丢脸的事,其实也就两件,均是因为郁郁不得志而寻死觅活,最后没死成反被救了回来,闹得很大,在灵泽州几乎家户喻晓。而第三件,就是这次月圆之夜误闯禁园险些丧命,最后被二少爷救起来的事。

    禁园是缪家关押奴隶的地方,李默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那些狼人都是缪家抓来或买来的奴隶,平时都是手脚带着镣铐做最苦最脏的活儿。因为狼人每到月中月圆之夜就会狂化,这个时候的狼人攻击力爆发力会超出平时一倍,而且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可言,逮谁杀谁,所以每次到月圆之夜前夕,就会给他们带上锁链锁进禁园,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禁园。

    缪召成平时根本对这些不感兴趣,这次却偏偏挑了狼人狂化的夜晚进入禁园,谁都清楚他不过又是想寻死,而这次寻死的理由也与前两次不同,不是郁郁不得志,而是两个月前因未婚妻看不起他,与人私奔,他受不了打击,所以才不想活的。

    这个理由传遍缪家,连小丫头也愈发看这个大少爷没有骨气丢人丢脸,每次端菜递水时都是满脸鄙夷。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加悲剧的事情。李默只能听得懂这里的语言,不会说也不识字,也意味着他房间里那整摞整摞的诗词歌赋,别说让他作,就是让他对着念他都念不出来。于是,缪召成唯一的才华,也就这样消失了。

    除了这些,最令李默感到震惊的就是狼人这种物种的存在了。他们是人类的天敌,是除了人类之外世界的统治者,能力上比人类强悍许多,破坏型兼力量型生物,争勇好斗,服从强者。智商与人同等、有自己的语言和文明,破坏力极强。皮肤坚硬,刀枪不入,最脆弱的地方是咽喉,伤口愈合能力迅速,极难杀死,必须要用特定的武器才能对他们造成伤害,李默想到了缪召南的那把大刀。

    这样一种力量兼智慧的生物,按照达尔文进化论,无论如何都应该代替人类统治世界才对,可据李默所知,世界只有一半的陆地属于狼人。缪家镇守边疆也就是在抵抗这些狼人侵犯人类土地。

    对于人类而言,遇见狼人要么直接杀死,要么遇见比较体弱的容易控制的,就抓回来当奴隶。狼人就算体弱,一般也比人类强悍许多。狼人奴隶连给人类当下人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们力量惊人,只能当牛做马来使用。除了这两种之外,还有一种是宠物,李默打听了许多次都没打听到狼人宠物是什么来头,只知道宠物的地位比奴隶的地位要稍微高一些,如果遇到好的主人,甚至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所有关于狼人的传说,李默都是听来的,因为误入禁园的错,他被禁足在缪家,一个月来完全接触不到外界,唯一见过的狼人就是一个月前在禁园遇见的那只,而且只来得及看几眼就被缪召南杀了。

    在这样一个世界,评价一个人的价值,就是看他能杀死多厉害的狼人,像缪召南这种连狂化的狼人都能杀死的人,就说明是非常厉害的,而李默这种看见狼人走不动路的,那绝对是最无能的人了。

    李默压根不关心别人的看法,更不关心自己是不是别人眼中的无能儿,他现在的想法首先是活下来,其次是更好的活下来,其余的以后再说。一个月之后的一大早,他照例早早起床,自己打了水洗脸,再去厨房找了盐刷牙漱口。他是大少爷,虽不受宠,住的院子比不得其他几个弟弟妹妹豪华,但也不算差,院子里有属于自己的厨房,可以自己开小灶。他没有下人,其实原本是有一两个的,因为太没有地位,下人都不愿意服侍他,跑光了,缪家管事的太爷也就是他爷爷并不关心他,只觉得他连下人都管不住,太无能,就随他去了。

    洗漱完毕,在厨房里自己动手热了些饭菜,将就着解决完早饭。然后拿了本书,开始四处溜达。他的动作很细很轻,因为身上还有几处骨折,不敢太急躁以免造成二次伤害。缪家很大,管理很严格,等级分明,一般家仆们只被允许在特定范围活动。他专门挑洗衣房、厨房、茅厕这类下人比较多的地方走动,因为要熟悉这个地方的风俗习惯,多了解情况,还要学习这里的语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听这些下人聊天打趣。

    这次他挑的是洗衣房,十几个小丫鬟正在忙碌,这个世界的人类似乎肌肉都格外发达,连女人也都是二肱头肌健硕异常。他看着一个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身材相当结实,轻轻松松提起一桶大约六十斤的水,举过肩膀,倒进大木桶里。这种身体素质,李默刚开始有点吃惊,但现在就见怪不怪了,他搬了个小马扎远远地坐在一边,就开始翻开书本来。

    这一个月来基本都是这样,缪府的下人们都已经熟悉了这个奇怪的大少爷。自从禁园回来,大少爷就开始一句话不说,也不再整日郁郁寡欢,似乎变了一个人,以前下人们看不起他他也看不起下人,但现在他没事就喜欢扎到下人堆里。很多人都说,大少爷这次恐怕是受刺激太大,得了失心疯和失语症。

    李默在场,丫鬟们自然不会再说大少爷的坏话,转而开始聊一些丫头小厮彼此间的八卦。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不好意思在大少爷面前直接聊这些,后来习惯了之后,发现大少爷只听不说,也就大着胆子重新开始了。

    听了她们说了一个上午,李默站起身,夹着书,走到其中一个丫头身边。

    那个丫头正在埋头洗床单,没有注意到大少爷的靠近,抬起头猛然发现身边站了一个人还吓了一跳,然后抹抹额头,看着李默问,“大少爷有什么事吗”

    李默选这个丫头,是因为她在这群人里面是最安静的,许长时间以来观察她,发现她一直寡言少语,只埋头干活。这样的人不会说闲言碎语,对他现在的情况比较有利。

    他将书翻到中间,指着一个字。他虽然看不懂书,但也将书都翻了不少,找到一些出现频率十分高的字记住。无论到哪个地方,语言都是很重要的,他并没有变成哑巴,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说话,像他这种从出生就与书本打交道的人,也绝不能不识字。

    “怎么了”丫头很疑惑地问,“这个之字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是之,李默笑笑,摇摇头,夹着书本离开。他只问一个,不能多,不然容易引起怀疑。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李默拿起毛笔,在纸上开始练习写之字。来到这个世界,目前来说,他大概唯一庆幸的是,这里的人也是用毛笔,而恰巧他学习过书法,写起这里的文字来倒不是非常困难。写完后,对着镜子张开嘴巴读这个之字的发音。因为他本来就听得懂,所以学起说比写要简单得多。

    、被家族放逐

    李默平稳安康地在缪家度过了这样令人哭笑不得的一个月,就在他以为差不多也就这样过下去的时候,缪召南突然来到了他的院子。

    缪召南因为潜力巨大,是太爷的心头宝,也是缪家上下最得宠的少爷,更是缪家着重培养的对象。平时光是教他更有效地绞杀狼人的教练师傅就有好几个,还是专门从军队里请回来的最优秀的战士。几个人生经历异常丰富、宰杀无数狼人的师傅,让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jj乏术,哪像李默这个闲人,别说来看他,就是上茅厕也得掂量着时间,抖三下能抖干净就绝不拖到四下。

    但今天他来了,还是一大早就来了,李默正在厨房给自己下面条。

    缪召南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才在厨房里发现李默,一看到他正掀开锅盖把面条捞进碗里,一个箭步就冲上来,劈手砸了他的碗,怒道,“哥哥,你在干什么”

    他虽然是庶出,可从小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缪家上下谁都不敢小瞧他,而且爷爷教育他的就是,缪家的男人,就该是身处战场,顶天立地,手持巨刀,所向披靡的大英雄

    大英雄自然不能在厨房里下面条,太蠢了。

    缪召南的脑子里此时还没有一个大英雄,不吃东西也是有可能饿死的这种概念。

    李默并不生气,就是退后一步站得离他远了点。缪召南天生精力旺盛,生机勃勃,李默唯恐他一个激动,上来给自己一下,那自己可就伤上加伤了。

    缪召南没有把他的小动作放在心上,一屁股坐到厨房门口的台阶上,用不符合他年纪的少年老成的口吻说,“哥哥,你到底在干什么我从小就敬佩你聪明绝顶,缪家也只有你能作出让国主刮目相看的文章。可你看看这些日子以来,你都干了什么你自己说”

    说到这里,他突然扭过头来盯着李默的脸,恨其不争道,“如今为了个女人,你居然连话都不肯说了”

    李默也看着他。这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比如今的自己小一岁,身姿伟岸,相貌俊朗,胸怀广阔,性格直爽,这个年纪没有半点心机,每天惦记的就是有朝一日痛快淋漓地征战沙场,杀光天下狼人。他没法理解他哥的世界观,不明白世界上怎会有不想杀敌的男人。

    “哥哥,你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缪召南没等到李默的反应,突然就很失望地垂下头去,“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李默摇摇头。

    似乎早就意料到这个结果,缪召南叹了一口气,“你的生日啊,过了今天,你就满十八岁了”

    李默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十八岁有什么很了不得的吗

    缪召南突然吼了一声,愤怒地一拳头砸向身侧的门槛,拳头力气极大,竟将砸得门槛木屑飞溅,李默吃了一惊。

    “就知道你什么都不在意,我真是不明白你,”缪召南气愤地站起来,失望透顶,“哥哥,走吧,爷爷已经在朝升殿为你准备了成人礼。”

    李默了然,在某些地方成人礼是非常重要的习俗,这一个月来他并没有打听到这件事,还以为这里不在意这些。

    缪召南走在前面领路,大概是被他哥漠不关心的态度给气急了,一路上都不愿跟他哥说话,脚下走得飞快。李默身上带伤,自然走不快,好几次差点跟丢了,好在缪家内部布局相当狂野,走廊墙壁都是用整块的大理石花岗岩直接砌成,直来直往,也没多余的装饰物,显然缪家更注重实用效果。在这样的走廊上,就算一时跟丢了,但拐个弯又立即看见缪召南的身影闪现在走廊的尽头。

    李默到达朝升殿时,缪召南已经等在屋子里。除了他,还有那个爷爷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朝升殿是缪家最神圣庄严的地方,除缪家子孙不得入内,无事轻易不得入内。殿堂非常高大宏伟,无任何花哨修饰。缪太爷两人分别坐在两张由大理石打磨的高大石凳上,石凳前方是十级石阶,李默站在最下面,显得很渺小。

    缪太爷看见连走路都落后一大截的长孙,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满是不屑。

    缪召南朝太爷和那个男人分别弯腰行礼后,说,“爷爷,三叔,哥哥到了。”

    李默学着缪召南的样子,也给两个长辈行了礼。

    缪品看了看太爷,知道他不想说话,便清了清喉咙道,“召成,你满十八岁了。”

    李默垂首不语。

    缪品继续道,“按照律法,将帅家族凡满十八岁的男丁,都要随父辈上战场。不过你的能力”他微微沉吟,“缪家世代为将,更不能做偏袒自家人的事,可你的能力即便是上了战场,只怕也是拖累了军中将士,所以你父亲为了你的事,特启信函向国主禀明情况,国主圣明,多给了你三年时间。三年后再随你父出征沙场,可这三年间,你若一直如此碌碌无为,即便是我缪家,也无能为力再保你”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看向缪太爷。

    缪太爷看了眼李默,缓缓接口道,“若真如此,你就脱了我缪家姓氏,这是唯一保全你的办法,只要不姓缪,就不用上战场,免得白白送了性命。”

    李默点头。他明白两人的意思,大概就是他三年再出不来成绩,就收拾铺盖滚出缪家。这恐怕也是缪家上下早就期望的事情,缪召成已经给缪家丢了太多的脸。他对此并不太介意,没有雄心壮志一定要留在缪家。

    见他如此顺从,缪召南倒急了,“哥哥,你就不说点什么”他了解这个大哥,写写诗歌倒是还行,上战场的话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也绝出不来什么成绩,难道到时真离开缪家

    “召成,”为了表现自己的宽宏大量,太爷也道,“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别说李默不能说,就是能说,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屋子里沉默了一阵,缪品率先打破寂静,咳了一下道,“召南,去把召成的召唤玉请出来。”

    缪召南咬着牙看着李默,打心底希望他能为自己争辩几句,可等了良久,那家伙还是垂着头一句话不说。他恨铁不成钢地跺了下脚,飞快离开了朝升殿。

    他一走,殿里完全陷入静默,甚至还有点尴尬。

    好在缪召南很快就回来,手里捧了一个朱红的托盘,托盘上面有一个非常精致的墨绿色镶金匣子,匣子外面挂了一把纯银打造的锁链。缪召南捧着托盘快速走到缪太爷跟前。

    只见缪太爷伸出双手,捏住锁链,也不见使用钥匙之类,暗暗一发力,只听“啪”地一声,纯银锁链竟直接断了。

    李默心下震动。他一向知道这个世界人类的力量也很强悍,但没想到一个老人家居然厉害到这境界,不过转念想,缪太爷曾经也是护国大将军,也就释然了。

    缪太爷打开匣子,看了几眼后点了点头。缪召南举着托盘走到李默跟前,低声道,“哥哥,你的召唤玉。”

    李默往匣子里看去,只见到匣子中央躺着一块巴掌大的紫色玉石。

    “齐福山上有一处小楼,那儿环境安静,适合修身养性,缪府向来人多嘈杂,与你性子不符,你就暂且搬去齐福山,三年后再回来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吧。”太爷沉沉道,“让我们看看你能带回来什么。”

    、中医的按摩大法

    所谓齐福山,其实就是缪家所在的位置。因为缪家占地辽阔,坐落在齐福山半山腰,几乎把半个齐福山都囊括进来,所以人们说起齐福山时都直接说缪府,当特地指明是齐福山时,就是代指那个在缪家上方,只剩下一个小山头的齐福山山顶。

    缪太爷所说的小楼,就是在齐福山山顶上一个单独耸立出来的石柱上开凿的洞窟,名字叫接云洞,因为山顶气温很低,云雾缭绕,所以取了这样的名字。接云洞是之前缪家关押狂化的狼人宠物的,狼人宠物级别比奴隶高,自然不能与奴隶一样关在禁园里。后来宠物们跟随着各自主人上了战场,这个地方就空了出来,在随后几年时间里,缪家也将一些犯了错的下人关到这里。

    缪太爷用特别漂亮的理由,轻飘飘地将李默送到了处罚下人的地方。缪家上下一夜之间疯传这件事,有资质较老的仆人,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用看透世间沧桑的老道语调说,“太爷这是让大少爷自生自灭啊。”

    李默带着被称为召唤玉的紫色玉石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开始着手收拾东西,打算去齐福山的“小楼”。

    书是一定要带的,还有衣服、被子和所有能找到的吃的。属于缪召成的东西很少,大部分都是笔墨纸砚,衣服只有很朴素的几套,也是跟僧袍很像的款式,可以随时露出右臂,很厚很宽松,用绳子牢牢捆在身体上。这样的衣服最大的好处就是,跟狼人搏斗时,绝对不会碍手碍脚,更不会因为衣摆过长而成为狼人下手的弱点。不过李默并没有露出一条胳膊在外,这具身体的素质没有那么好,细胳膊细腿还特别畏寒。

    东西少,收拾起来也特别快。收拾完后,就坐在桌前等缪家专管内务的人派马车来送他。在这空当,李默将紫色玉石拿在手里把玩。说起来,他来的时间太短,语言也不通,不然还能查查书籍,看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连那种高高在上的缪太爷见到这块玉的时候都显得特别虔诚,要知道,他当时用的是“请”这个字。

    紫色玉石看上去并没有特别名贵,很淡的紫色,尾部由一根红绳系住,玉身还有肉眼能见到的瑕疵,唯一特别一点的,大约是紫色比较少见。

    接近中午的时候,马车还没来。早饭被缪召南摔了,什么都没吃,这会儿李默也饿得肚子咕咕叫,送饭的丫头大约又是忘记了自己,他收起紫玉,走进厨房里,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午饭还是面条,不过是长寿面,毕竟也是自己的十八岁生日。青菜鸡蛋面做起来很快,李默将面条端到桌上,正打算开吃,院子门外忽然传来少男少女们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缪家家规严格,等级分明,下人们是绝没有胆量敢如此放肆的,李默猜测大概是缪家其他几个后辈们。这些后辈们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岁,比缪召南还要小两岁,但因为身份地位,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着成长,从没遇到过挫折,就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还相当地骄阳跋扈的熊孩子。

    之前李默也见过这一波小孩,按照辈分,这群熊孩子全部都要喊自己一声哥哥,不过他不太喜欢与熊孩子打交道,若是不小心遇到,就装作没看见直接忽视他们。

    这次听见门外的笑声,李默一边吃面一边想,别是来找自己的就行。

    但偏偏这笑声愈来愈近,面才吃了两口,就听到声音已经在院子中央了。

    “缪召成出来”一个女孩连名带姓直接站在院子中央大喊,他们可没有缪召南那么好的耐性还要整个院子的找人。

    李默继续吃面。

    “缪召成”女孩继续大呼小叫,声音其实很好听,就是太响亮了一些,显得没素质。

    李默喝面汤。

    “缪召成”这次换了个男孩大喊,正处在变声期,声音嘶哑而难听,像是被谁捏住了脖子,但他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这点,扯着嗓子叫道,“胆小鬼出来”

    李默夹了块鸡蛋到嘴里。

    开始有下人躲躲闪闪地围在院子外面看热闹。

    “再不出来小爷就把你的东西砸了”这次还是男孩,不过是个声音很清亮的,但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李默的面才吃了一小半,他实在饿不想放开碗,但也不能真的放由熊孩子砸了自己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行囊。犹豫再三,他索性捧起面碗,走出厨房,站在门口,一边吃一边看着那群熊孩子。

    院子中央站着三个少年,两男一女,年纪相仿,眉宇间颇为相似,如果不说话光是站在那里,这三个就是活脱脱的小王子与小公主,很是俊俏明媚,可偏偏因为被宠坏了,行为举止透着股乖张。

    三少年看到李默都愣住了。

    缪召成这个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相当爱面子,要他捧着碗站门口吃面,他恐怕宁愿饿死。

    不过他们也就愣了一下,女孩缪无思皱了皱眉,率先道,“缪召成,你是真疯还是装疯”

    李默没看她,偏了偏头往门外瞥去,只希望马车快点过来。他不想跟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见识。

    这一看,真是让他又惊喜又失望。惊喜的是马车到了,失望的是车夫显然不想卷入到眼下一看就是缪家少爷小姐闹矛盾的场面中来,居然又把马车赶得远了些。

    李默叹了口气。

    缪无思被这样无视,非常恼怒,双手叉腰指着李默的鼻子道,“缪召成,你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本小姐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李默转身回厨房,放下面碗,谁知道这个动作更是激怒了缪无思,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怪笑道,“缪召成,你是不是以为拿到了召唤玉就敢为所欲为了哼哼,就你这样能召唤出个屁,还是拿出来让本小姐教教你怎么玩吧”

    她说着,直接大踏步朝李默奔来,这一动,缪无尘与缪成了也跟着一左一右追上来。

    她率先到达李默身后,伸手就非常粗鲁地往他背后掏去。

    李默晃了晃身体,悄悄地,狠狠地,在她伸过来的手肘关节的曲池穴用力一按。

    “啊”她一声惨呼,抱着胳膊蹲到了地上。

    缪无尘和缪成了对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缪无尘追到缪无思身边,焦急道,“你怎么了”

    缪无思泪眼汪汪地抬起头,从来没人敢忤逆她,这么一小下就觉得委屈地不得了,眨眨眼,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哭喊道,“哥,手臂麻了”

    缪成了继续冲上来,咬牙切齿地面对着李默就要抓他的衣领。李默微微抬手,缪成了有了缪无思的前车之鉴,十分机智地迅速护好自己的手肘,岂料李默根本没往那地儿去,而是重重一下拍在他的肩上。

    缪成了愣了一刻,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珠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默。

    缪无尘看他一动不动,怒骂道,“成了,你还愣着干什么揍他揍他呀”

    缪成了咬了咬唇,十分不甘心道,“我上半身麻了”

    “什么”缪无尘箭步冲到他身边,戳了戳他心窝,“你也麻了”

    缪成了恨恨地翻了翻白眼。

    缪无尘转过身,怒气冲冲地奔到李默跟前,叫道,“混蛋,你做了什么”

    缪成了在他身后提醒道,“小心别让他碰你。”

    话刚说完,李默的手就又快又准地出来了,缪无尘吓得连连往后退,好像那不是手而是夺命索似的,可李默既然决定出手,就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些熊孩子,一个跨步追上去,一把捏住缪无尘的耳朵,手指抵在他的软骨上,这样能让疼痛放大数倍。

    “痛痛痛放手混蛋”缪无尘大叫,正在变声期的他,叫嚷起来简直像狼哭鬼号。

    李默更加用力。

    “放手啊求你放手”

    李默充耳不闻,暗暗加大力气。

    “大哥”缪无尘眼泪都出来了,脑袋偏着,“我错了大哥,求求你放手”

    李默又叹了口气,拎着缪无尘到院子里,这才松手。外面一群看热闹的下人见他出来,立即作鸟兽散。

    他指了指门外,意思不言而喻。

    缪无尘瘪瘪嘴,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了。从小到大谁敢揪他耳朵被这个无能的大哥这么欺负,以后自己的脸面放哪里

    缪无尘大吼一声,又冲了上来。说到底这三孩子就是不学无术还恃宠而骄的纨绔子弟而已,完全没办法跟缪召南比,但缪家终究也是大将之家,再纨绔,也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次缪无尘做了准备,眼前的大哥跟之前软软弱弱的无能样子大相径庭,他不得不把学过的东西全部都调动起来。

    李默本来就是图个巧兼出其不意,缪无尘全力以赴撞上来,他匆忙中只顾闪躲,胸前肋骨还受着伤,若是真被撞上,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么一闪一躲,缪无尘就贴着他的身体黏了上来,余光一瞥,就瞥见李默胸前半截红绳,他立马伸手去抓,李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愣了一秒钟后就听缪无尘兴奋道,“哈哈拿到了”

    李默扭头去看,就见缪无尘高举着他的紫玉,因为太过兴奋,一蹦一跳间,他一个不小心,紫玉突然从手心里滑了出来,“啪”地一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气氛陡然静了下来。

    缪无尘脸上一片惨白。

    、塞翁失马

    缪召成的召唤玉被摔得稀巴烂这件事就好像湖面上的涟漪,一个时辰内波动地全缪家上下都知道了。

    这个世界人人都有召唤玉,颜色不同形状不同,是每个人的身份标志,狼人宠物就是从召唤玉里召唤出来的。狼人是人类的天敌,但狼人宠物却不尽是,若是他们臣服于主人,就绝对服从主人,甚至愿意遵守主人的命令上战场与自己的同类搏杀。除了狼人,也有极少量的稀世武器和药物从玉里取得。一块玉一生只能启动一次,然后自动永久封闭,到底能从玉中取得什么,都是听天由命,唯一有规律的就是,当一个人的能力越强大,那么他拿到的东西就越强大。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启动召唤玉的刹那,相当于第二次生命的重生,所以召唤玉是极为重要的财富。

    很多人奋斗一生,就是为了从召唤玉中得到无比强大的狼人宠物。现任护国大将军,也就是缪召成亲爹,因为能力强悍,就从玉里得到了一只地位极为高贵、隶属王族的狼人。每当这位大将军领着他的宠物奔赴沙场时,从来都是势不可挡所向无敌。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强悍的狼人种族始终无法攻克人类,因为他们的敌人除了人类有时还有自己的同类。不过狼人宠物也不是永远都臣服于主人的,他们骨血里流淌的是臣服强者,若是自己的能力高于主人,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主人,回到自己的国度。这种现象称为“反噬”,所以这个世界也有很多有自知之明的人选择一生都不启动召唤玉,就是害怕召唤出一只宠物,结果却被反噬了。

    缪家当然没人指望缪召成能从玉里得到多厉害的宠物,但也没谁会想到他的玉竟直接碎了,一丁点儿可能性都没了。

    正在看兵书的缪太爷听三儿子缪品说了这事,只微微抬了下头,复又沉浸到书中去,连问都没问这玉是怎么摔的,只淡淡道,“反正他也召唤不出个什么东西来,碎就碎了吧。碎在主人手里,总比有心人夺了去要好。”

    缪召南听到这消息,怒火中烧,不管正在接受训练,当即丢下几位师傅,提起大刀,直奔他哥的院子。

    李默正和车夫把行囊往马车上搬,那三熊孩子排成排站在院子里,不过来帮忙也不离开。各个小脸都惨白惨白的,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缪无思站了一会就嫌太阳太烈,扯了扯她哥的袖子,低声道,“哥,我们回去吧。”

    缪无尘看看李默,见他一门心思整理东西,根本对他们三个视而不见,朝缪成了使了个眼色,往门外瞥去。缪成了点点头,三个人便一起轻悄悄地小步往门口挪去。

    才刚到门口,就撞上了扛着大刀,怒气冲冲赶过来的缪召南。

    三个人都傻眼了,停下脚步,缪无尘期期艾艾地喊了声,“二哥。”

    缪召南跟缪召成不一样,能力强大又深得缪太爷喜爱,即便是这三个娇生惯养的小兔崽子,见了他也要立马收敛,该恭敬恭敬该谄媚谄媚。别说像喊大哥一样直呼其名,遇见二哥必须要站直了身体把该行的礼节一丝不苟地完成。

    缪召南一见这三人,心中就有了猜测,这三人调皮捣蛋在缪家是出了名的,玉被摔了,多半跟这仨有关系。他的心情立马好多了,至少这说明不是他那个哥故意将玉砸了的。他沉着脸道,“都给我站着,谁都不许走”

    李默将最后一箱书往马车上搬,他和车夫两个艰难地抬起来,刚挪一步,手上陡然一轻,就见缪召南黑着脸一把扛起箱子,“砰”地一声砸在一马车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

    东西都装完,李默爬上车,缪召南也跟着上来。

    马车行驶在通往山顶的石路上,这里依旧是缪家地界,但是人非常少,沿途除了几个穿着铠甲站哨的战士,瞧不见半个身影。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李默终于在石路尽头看见一座拱桥。

    拱桥极为狭窄,仅能容一辆马车同行,拱桥下面是直接在岩石里砸出的巨大的蓄水池,水量很足,水相当清澈,出乎李默意料的是,里面居然养着一群相当肥硕且色彩斑斓的锦鲤,这大概是缪府唯一具有观赏性的装饰了,没想到居然被安置在这样荒凉的角落。

    看出李默的惊讶,缪召南早就憋了一路了,正好找到说话的契机,立马解释道,“以前山上关着狂化的宠物,为了防止控制不住他们,就在唯一通往家里的路上开凿出这样一个湖,阻挡他们,侍卫拦在桥后面,宠物敢过来,就直接截杀在拱桥上。”

    李默了然,缪家果然不会平白无故地花大力气做无用功,每一件东西都有它特定的作用。

    到达接云洞时,太阳快要下山。山顶看日落别有一番滋味,可此时谁都没有这闲情逸致。

    车夫将大少爷的东西放下,立即赶回去,缪召南则留下来帮李默整理东西。

    山顶放眼望去,很多都是雪白的岩石,也有几株生长在岩石缝中的松树,因为气温很低,松树大多只有一人高,又粗又矮,倒是挺有趣的。站在山顶往山下看,会生出站在天上的错觉。

    整理到天完全黑下来,李默从行囊里拿出油灯点上。期间有个小丫头提着食盒来给两位少爷送饭,李默深刻觉得,如果不是缪召南在这里,他铁定是要再一次被遗忘的。想到这个,他首先打量这里有没有厨房,看了一圈,发现这个洞就上下两层,都是光秃秃的石壁,一层有个石桌和两个石凳,二层有张很窄、仅睡得下一人的石床,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缪召南将桌子擦干净,把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来摆上,喊道,“哥哥,先吃饭吧。”

    饭桌上很沉闷,缪召南几次想说话,但看着沉默的哥哥,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吃完,缪召南终于道,“哥哥,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召唤玉”

    李默愣了一下,伸手进怀里摸索,没一会儿就摸出个手帕,把手帕抖开,里面就是四分五裂的紫玉。

    缪召南一看到这样的召唤玉,心立即掉进了冰窟窿里,不过他依旧不死心,非要试一试。拉过李默的手,在他手指上用指甲用力一划,划出个口子,将一滴血滴到碎玉上。

    李默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缪召南显得很紧张,一眨不眨地盯着召唤玉,热切地盼望着什么,可老天相当不给面子,他盯了一刻钟,什么都没发生。

    一般情况下,血祭一执行,召唤玉就立即启动,不可能需要等这么长时间,发生这样的情况,只意味着,这块玉完全被破坏了,没用了。

    缪召南讷讷叹口气,失落地站起来道,“哥哥早点休息,我回去了。以后我会来看你”说着又恋恋不舍地瞥了眼紫玉,“碎了就碎了,别气馁,你先在这里住着,我绝对不会让爷爷赶你离开的。”

    送走他,李默将带来的被子铺到石床上,坐在石桌上练了一会儿字,又学着缪召南的发音,读了几遍“哥哥”这个词。坐了不到半时辰就觉得冷得受不了,索性灭了灯躺到床上去。

    他将脱下来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头边上,手里拿着碎玉沉思,本来想直接扔出去,但看了看,鬼使神差地又放到了衣服最上面。石床和被窝都是冰冷冰冷的,他抱着被子打着寒颤,让身体适应这种寒冷。眼睛无意识地盯着边上的碎玉,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单纯地发呆。

    外面月亮的清辉,透过石墙上一方透气窗jj进来,李默深吸一口气,正想翻个身,突然间,碎玉动了一下。

    李默眨眨眼睛,正想着是不是自己眼花,却见碎玉当中最大的一块,没有任何征兆的直接从衣服上滚到了地上。

    这太诡异了,他惊得一下坐起来,也顾不得冷,直勾勾地望着那块碎玉。

    只见朦胧的月影中,以碎玉为中心,突然像是凭空出现了一个直径半米的洞口,一个极为诡异的黑色人影从洞里缓缓爬出来。

    李默一动也不敢动,他没办法短时间内适应这种像极恐怖片里的事情。

    那人影坚持不懈地往外爬,先是出来一个脑袋,再是肩膀,然后整个上半身,最后长腿一跨,整个身体就来到了地面。

    他像只动物一样蹲在地上,警惕地左右东张西望,像是没发现任何奇怪现象,居然还小口地松了口气,然后不经意地一抬头,正好与李默四目相对。

    “嗷”他突然一声大叫,四肢并用地猛往后蹿了一步,因动作太快太激烈,不小心撞上身后的石墙,砸得“哐”一声巨响。

    、焉知非福

    重新穿上衣服的李默坐在石桌前,他面前站着一个看上去大约十二三岁的孩子。

    及腰的黑色长发上沾满污泥,像拖把似的,粘糊糊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双手死死攥住石桌边缘,警觉性地盯着李默,指甲里全是漆黑的污垢。脸却出乎意料的白净,而且相貌十分清秀,无法从外表来判断他是男是女,一双乌溜溜的眸子黑而有神,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紧紧抿着嘴唇。他显得很紧张,浑身充满了杀伐锐气,像只不安的野兽,虎视眈眈。李默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的举动稍微有一点可疑,这孩子绝对会扑上来,不顾一切地来个玉石俱焚。

    李默就这么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神淡然而坦荡,只有这样,也许这孩子才会稍稍降低警备。

    在李默观察他的时候,他也在警惕地打量李默,小心地对视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发现李默没有任何敌意时,他眼神中的戒备渐渐变成了好奇,纠结许久,他终于开口“”

    “”李默从他开口的那一刹听出是个男孩,可同时震惊地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见李默不出声,他更加焦躁不安,两只手像爪子一样在石桌上胡乱挠着,指甲刮在石头上产生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声,身体也开始控制不住地四肢并用往桌上爬,眼睛里闪烁着凶光,从喉咙里发出低沉嘶吼,“”

    “”李默静静看着他在桌子上,一点一点往自己的方向爬来,脑子里飞速地思索着像这种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自己应该要怎么做。

    也不知是不是因惯用四肢爬行,这孩子爬起来速度飞快,眨眼就到了李默的跟前,两人的脸相距不到一寸,眼对眼鼻对鼻,李默清晰地感觉到这孩子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脸上,令他一动也不敢动,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李默非常不想如此近距离地面对这孩子,非同寻常的出现,行为举止又如此怪异,身上还是脏兮兮的,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希望他赶紧离开。

    这孩子咧开嘴,从齿缝中嘶哑地挤出咆哮声,一开始很低沉,渐渐地就开始充满敌意起来。距离太近,李默只看到他一口洁白得与他的脸一样不符合现状的牙齿。

    下意识地,李默缓缓朝他伸出手,在他完全没有意料的时候,搭上他的脑袋,在他脏兮兮的头发上来回摸了摸,慈祥地就好像在摸一只温顺的小狗。

    这孩子顿时就傻了。

    愣了足足一刻钟,他像是受到巨大的刺激,“嗷”地一声惨叫,条件反射地猛往后掠去,结果忘记了自己还在石桌上,哐当一下四仰八叉重重跌在地上。

    没想到这孩子反应会这般剧烈,这个动作纯粹是想安抚他,让他不要这样躁狂而已,李默有些尴尬,不知道要不要去扶他。正犹豫着,突然意识到那孩子完全没了动静。

    他站起来,见到那孩子紧闭着眼睛,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吓了一跳,赶紧凑近去,立即发现这孩子脸色苍白地不正常。

    原本嫌弃他太脏的,现在也顾不得许多,救人要紧。李默抱起他,放到唯一的石床上,开始帮他脱像抹布一样的衣服,一开始没注意,这时才发现,这孩子瘦弱的身体上布满伤口,伤口流出的血和衣服凝在一起,需要用力扯才能把衣服扯下来。

    “嗯”孩子突然无意识地哼了一声,皱紧了眉头,显得很痛苦,李默立即放轻动作,他腰上的伤口十分狰狞恐怖,伤成这样还能活蹦乱跳,着实让李默在心中惊叹。

    衣服完全脱下来,李默举着油灯开始替他检查身体,他没有受内伤,但是左脚脚踝的骨头有点问题,而且外伤很严重。李默发现他这些外伤都跟自己一个月前身上的伤口很像,自己的伤口是被狼人咬的,李默一惊,难道这孩子在来到这里之前曾遭遇了狼人的攻击

    好在之前自己受伤后,缪家有大夫给他开了外敷内服的中草药,还没用完,李默立即翻出草药和锅碗瓢盆出来,给这孩子煮上。

    他几乎把自己院子里的东西全打包带了上来,原本打算连床都不放过的,考虑到马车的空间问题,最后恋恋不舍地放弃了,眼下看来,除了床,其他的东西都带了,简直明智得不得了。

    草药李默闻过,虽然有些材料不全,大概是这个世界中草药没有现代发展地那么完全,但必要的几味药材还是一样不缺,而且就自己痊愈的情况来看,草药基本没有问题。

    这洞窟里没有厨房,李默只能在外面点起火堆,架上铁锅,将就着煮。他光是找柴禾就找了大半宿,再给外敷的草药炒热,又给这陌生孩子打水清洗伤口,山顶上没有河或者其他水源,唯一的水是岩石上一处低洼里积攒的雨水,要完全烧开了才可以用。药敷上了以后,最后给他煎药,等一切都完成后,天已经亮了。李默望着天边彩色云曦,心里最强烈的念头就是,一定要搭个灶台出来,否则这也太遭罪了。

    一夜没睡,这对生活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规律到刻板的李默来说,有些吃不消。可石床被小孩占了,也没有多余的被子可以打地铺,而石床很窄,只有一米多一点宽,小孩躺在中间,他想挤一挤都没地方挤。况且他也不打算挤,小孩是怎样脏兮兮的上床他可没忘。就算他没洁癖,但跟一坨拖把躺一张床他也不干。

    李默就着煮出来的茶水,啃了一个面饼当早饭,这面饼还是自己上山之前做的,就是料到初来此处生活一定不会方便。茶倒是好茶,是缪召南送他的,那家伙性子太豪爽,比较符合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让他喝茶也就跟牛嚼牡丹差不多。

    早晨的太阳很好,李默又冷又疲乏,解决完早饭就来到洞外晒太阳,顺便开始琢磨搭灶台的事。

    齐福山山顶的景色美不胜收,雾霭、晨曦、松树以及雪白岩石,勾勒出这个世界的江山如画。但这样的景色落在李默眼中,就只有如何活下来的现实问题。

    接云洞太小,若是在里面挖个灶台出来,每次做饭的时候估计要被油烟熏死,所以李默决定把灶台挖在外面。山顶上大多地方都覆盖了岩石,只要有点泥土的地方就会生长松树。紧挨着接云洞洞口就正好长了一棵大概一人高的松树,树干又粗又扭曲,李默把灶台的选址定在树脚下,比较容易挖不说,还可以借着松树搭个凉棚。

    选好地址,李默又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山顶正面沿路下去就是缪家高宅大院,背面是陡峭的悬崖。李默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能看见山脚下的小村庄,直线距离很近,如果要找条路去那个村庄,就要翻山越岭,很不方便,但如果直接从悬崖下去,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要是真能从悬崖上下到村子里,那以后的生活自然要方便很多,李默仔细打量这悬崖,觉得想安全下去不太可能。

    小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睁着眼茫然了好一会儿,摸了摸自己身上被包扎的伤口,突然想起什么来,猛地跳到地上捡起抹布一样的衣服胡乱套上,狂奔到洞外,然后就看到站在悬崖边上沉思的李默。

    小孩一下就愣住了。李默的性子属坚忍不拔,乐观向上,而且作为三十岁的人,他也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稳重,即便现在他成为了十八岁的缪召成,但缪召成身上的抑郁气质如今已经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他天生骨子里带来的儒雅。以小孩现在年仅十五岁的阅历,并不太懂得如何欣赏男人的成熟魅力,他看到悬崖边上身处阳光中的李默那一刻,心里只单纯地认为,那个男人长得真不错,在人类里面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他蹲在洞口,静默地望着李默的背影,抬起胳膊,缓缓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里想着这个地方是昨天那个男人摸过的,良久,他放下手,眯起眼睛,再撇撇嘴,颇有点嫌弃,以及一点点的难为情。

    、纠结的一天

    李默转过身来时,小孩脸上那一丝丝的难为情早已荡然无存,只有冷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浑身上下都是阴森森的气焰,又恢复昨晚上初次见面的戒备。

    李默不喜欢他身上的杀气腾腾,既然已经醒了,识相点的就该离开。无视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回到自己的石床,将被子全都翻过来,铺好,然后躺上去,睡觉。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半下午,醒来时阳光已经透着一点橘红,从窗口照进来,四周一片寂静。那个孩子应该已经走了吧李默想着,刚下到一层,就看到石凳边上蹲着那个熟悉的黑乎乎的身影。

    听到声响,小孩抬起头,凌厉地望向他。

    李默皱皱眉头,两人语言不通,想让他说说自己的情况也没办法,不过看这小孩的样子,恐怕是个孤儿或者流浪儿,这样也就不用担心他父母会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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