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雪参王吗?话所如此,他还是将手指般粗细的山参丢入腰间的篓子。
哈一口热气搓搓双手,稍微暖和一些後,又红又紫的指头又开始埋入厚雪,这边挖挖,那边翻翻。
直到冬日的月光慢慢爬上山坡,明知是黑夜,站起身眼前却莫名地一片雪花点点,白星茫茫。
赶紧闭上双眼,再试著睁开,可是光景依旧。
糟了,莫非是他挖地太过专注,而被白雪灼伤了双眼?
心中一惊,赶紧摸索著未免如此情况,刻意提前准备敷眼睛的草药,以干净的帕子系好。
再一次确定腰间的篓子盖好了,他才安心的起身下山。
今天真的有点晚了,以至於不由的让他有些担心。
他上山找雪参王的时候,通常都只能留冷傲竹独自一人待在谷底,也不知柴火是否已经熄灭了,会不会著凉?
如此想著,脚下的步伐不免加快速度。
幸好,这半年来在长白上兜兜转转,也算是把路给摸清了,此刻凭著听声辩位,他也能准确的找到返回山谷的路。
按照记忆,终於来到唯一通往他二人暂居山谷的断崖处。
扯去眼上的丝帕,视线比刚刚好了少许,但依旧模糊不清。
找到通往崖底的蔓藤,将篓子安置在怀中,眉头都不皱一下便一跃而下。
此处是寻访神医之时,偶然间发现的避世圣地。
尽管,中原所谓的“神医”也不过一些欺世盗名之徒,医术根本不值一提,但这一年间他还是没有放弃任何希望。
借一阵风力,司徒尊往地面打出一掌,以掌力相助,身子轻盈地向上一翻,然後轻飘飘地安全著陆。
又一次无惊无险的到达谷底,下意识的往小木屋方向望去,因为视线还是模模糊糊以至於无法确认火光是否还在。
身形一晃往前而去,意外地听到有人的脚步声。
一个?不,是两个!
严阵以待,司徒尊小心谨慎的隐去气息,上前戒慎地用力踢开木门。
何人?
质问才出口,他冰冷的身子已然被一抹白色的影子猛地抱住。
小尊尊……想死姑姑啦!
呃──惊讶地瞠大凤目,司徒尊有些怔愣的几乎无法做出反应。
没有想到姑姑司徒澜会找到这里来,还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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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竹吟。79(下)
第七十九章(下)
如果说司徒澜的出现是在司徒尊的计算之外,那麽另一个男人才是真正令司徒尊赶到意外,也有些不懂得应对的存在。
微微一笑,司徒澜刻意让开一步,没有再说什麽,仅只是以一种有些期待的目光,来回看著二十年相见不相识的父子二人。
直到见著侄儿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迈开大步往南宫烈走去,司徒澜颇感安慰的笑眯起媚眼。
他们一个埋首仇恨,大概这辈子也从不曾想像自己会有子嗣,另一个……自幼丧父,虽然天性孤高,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凉,唯有失去过的人才会懂。
麟啊,这是否也在你的计算之中?你是否早已料到,南宫烈必有一日会知道真相?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南宫烈此人,他的死心眼与固执,你是为了让他对生命产生新的依恋,才冒险试食子仙果的吧?
她比任何人睿智且过分温柔的弟弟啊,现如今,你可是带著微笑在天上看著他们父子呢?
想到自己苦命又错失真爱的弟弟,司徒澜俏丽的脸庞上悄然无声的滑落清泪,但这样的泪水决不仅仅苦涩,而夹杂著各种欣慰与缅怀。
同一时间,为冷傲竹输入真气的南宫烈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由司徒尊又红又肿的手,一路到对上被白雪灼伤红红的凤目,他眸光一黯,眉头深锁。
深知投放在身上的这一眼所含的深意,司徒尊轻笑著放下怀中的竹篓,不甚在意的耸耸肩。
在此之前,傲竹已然多次身负重伤,还被展鹏扬那个禽兽以毒物加害,旧伤未愈他又受了我一掌……蓦然回首,爱怜的凝著始终不曾苏醒的冷傲竹,是我令他伤上加伤,以至於无论输多少真气都如江河入海,杯水车薪毫无起色!
抚摸著失去表情的俊脸,看著这张脸一日日消瘦,没有比这更折磨人的心痛,他已经被懊悔彻底淹没了。
所以,你想找到千年雪参给他服食?
有些意外南宫烈会由此一问,但循著落在双手的目光,司徒尊垂眸看著自己胡萝卜似地的手指,轻轻点头。
嗯,我记得本草集中有记载,千年雪参有六脉沈香,逆气延寿,驱痞气,利六腑之效!
果然如此!
南宫烈闻言默然不语,只是面无表情的放下双脚,缓缓起身。
不知是否当真父子连心,不过在他见到司徒尊那双“惨不忍睹”的手之时,他已经猜到如此结果。
可是……事事又怎会尽如人意呢!
无声的叹了口气,南宫烈转过身欲重新将冷家小子躺下,可司徒尊已早他一步小心翼翼扶人重新躺好了。
眼前的一切,交叠著长眠在他心中的记忆,司徒尊的神情与举动,无不让他忆起当年麟照顾他之时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