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老人家将冷傲竹当成外人,又想到龙神岛外人不可踏足,於是驰风挺身开口解释,可万没想到,驰风的好心,恰好说中穆坤心中的疑惑。
绕著眼前英挺的青年仔细打量,穆坤神色凝重,眉头紧蹙,盯著冷傲竹身侧的佩剑,眼眸中掠过一丝莫名的锐光。
穆坤爷爷,您如此盯著傲竹,可是他有何不妥之处麽?
傲慢地语调透著酸味,抬起布满皱纹的脸,正好对上保护者似地将人揽在身後的司徒尊,穆坤显得有些错愕。
喔唷,迦王您都能带这位小兄弟上岸了,还不能让老朽看不成?
逗著又敬又爱又万般疼惜的小主子,穆坤慈祥地咯咯笑著,目光却始终在冷傲竹身上打转。
这位小兄弟,初次见面,不知老朽可否问你几个问题?
早已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似乎别有深意,面对提问,冷傲竹恭敬地拱手。
前辈无须客气,请赐教!
冷傲竹落落大方的举动,坦荡无遮的心胸,赢得穆坤赞赏地频频点头。
方才听闻,小兄弟的父母亲亦也是我族中人,但不知……姓甚名谁,小兄弟可否告知老朽?
不带丝毫恶意的提问,不止令冷傲竹为之一愣,连一旁的驰风等人都诧异地瞪大眼眸,甚为不解。
而细细思量著老人家疑问,司徒尊含著幽冷的凤眸,来回看著穆坤与冷傲竹,静守一旁,默然不语。
有劳前辈问!短暂的错愕之後,冷傲竹再一拱手,在下先父姓冷,名为冷暮生,先慈姓蓝,闺名一个玥字!
喔……冷暮生、冷墓生,好名字啊!反复咀嚼著口中的名讳,穆坤若有所思地捋著霜白如雪的胡子,那不知小兄弟手中的佩剑,又是从何得来呢?
下意识地低头,看著手中已故的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冷傲竹只觉得心中微微一震。
再一次抬头,对上苍老干练的眼眸,呼吸不明所以地有些轻颤。
此剑……乃是先父遗物,自先父亡故之後,在下便一直随身携带,从此剑不离身!
果然如此啊……闻言,穆坤阖起满是皱纹的眼眸,感慨而叹。
穆坤爷爷,您如此问,可是识得傲竹的父母?此剑、莫非另有蹊跷?邪魅灵黠地笑在唇角绽放,司徒尊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大胆假设在耳边炸开。
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眸,转头看著笑吟吟的司徒尊,冷傲竹惊讶地合不拢嘴。
是、是真的吗?前辈、您……认得我的父母亲?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冷傲竹急切地一把抓住老者的手臂,不停地摇晃著追问。
放手!休得伤我爷爷!眼看著对方动作粗暴,一旁黑衣的清秀男子厉声喝止。
无妨无妨,晏菲,不得如此无礼!
叱责著孙子,穆坤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手臂上紧紧握著却略微有些的颤抖手上,苍老地眼中闪烁著近乎喜悦地泪光。
天意啊,当真是天意,是真主的指引吧!胸口一阵灼热的动容,穆坤透过水幕凝著近在眼前的熟悉容貌,孩子啊,这些年、你独自在外流离浪荡……日子过得可辛苦?
老者的垂问,冷傲竹无言以对,他混沌的大脑,根本无法理解此刻的情景转变。
抹去老泪,穆坤看著呆呆愣愣的冷傲竹,再看看饶有兴趣睨著自己的小主子,他了然地摇头轻叹。
迦王,还有……孩子,你心中也定有许多疑问想问老朽吧?
司徒尊邪黠地勾唇,冷傲竹却怔怔地点点头,在场其余众人亦也是满脸困惑。
哈哈,既然如此,迦王,不如先随老朽去清斋稍作歇息,有些陈年往事……老朽也可慢慢道来!
备注
迦腻色伽王──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大月氏国王之一
文中虚设为司徒尊的封号,与历史无关,仅只是借用名号
百越──秦前,广西一带称为百越
顷竹吟。55
第五十五章
越过绮丽美幻的珊瑚群,众人尾随穆坤来到一排八间并行而设的简陋小屋前。
推开其中一间,内里并不像外表看来那麽陈旧,干净清雅,摆设独特,以及随处可见的一些形态各异、令人印象深刻地红、白、青、黑色的珊瑚盆饰。
中原之地甚少见到此种血珊瑚吧?
请小主子司徒尊落座最上,穆坤看著停留在巨型珊瑚便,久久不曾移步的冷傲竹,别有深意地柔声轻问。
嗯……不、中原确实不多见……可是,我见过这种、血珊瑚!
童年的记忆中,在爹娘的房间中,有一株爹爹最珍视的血红色珊瑚,就连“血珊瑚”这种名词,也是爹爹告诉他的。
然而此刻,面对满目似曾相识的珊瑚,冷傲竹甚至不敢去假设,就算是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语,都显得十分怪异。
可是,为何他从不曾思考过,既然中原之地并不盛产珊瑚,听闻只有帝王家才有的珍宝,为何会出现在他家中?
如此珍贵稀有的血珊瑚,爹爹究竟是从何处得来?
血珊瑚?真是别树一帜的名字,就是指这种殷红如血的珊瑚麽,穆坤爷爷?挑眉打量著面色凝重,眉宇间充满矛盾与困惑的冷傲竹,司徒尊修长地指尖滑过冰冷润泽的珊瑚摆饰。
迦王猜得没错!穆坤捋著银须,呵呵一笑,只不过,“血珊瑚”此名……乃是老朽一个兄弟的随性之作!
轻描淡写地一句妙言,在场众人无一不是目瞪口呆,惊讶不已,驰风更是瞠目结舌地讶然惊呼。
啊──穆坤大人,您的兄弟?那岂不是起码也七老八十,白发苍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