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哥……往日亲昵的称谓,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亲情,此刻唤来竟然如此陌生。
司徒尊倾国之容,萦绕在心痛,凝成比痛更痛的纠葛沈甸在胸口。滚烫灼热,就像有一把无名火不断地、不断燃烧著。
司、徒尊,不是……事实并非如此!脑中依旧混沌一片,溢出唇瓣的言语是焚烧心智的烈焰,冷傲竹却无法控制地脱口而出,展大哥,你误会……司徒尊他、绝非如你所言……你们、并非两情相悦!
气若游丝却坚定的辩驳,令展鹏扬措手不及。
瞪大眼眸不敢置信的愣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直到完全领会前一刻的话,展鹏扬才咬牙切齿地拎起重伤虚弱的冷傲竹,恶狠狠地拽至眼前。
你、你──竟敢对本少爷说如此话?!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蛋!
面红耳赤的扬手,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过分白皙地俊脸上,留下五道红红地指痕,扇得冷傲竹眼冒金星。
冷傲竹,你要竟对兄弟横刀夺爱?枉展家养你这麽多年,就算养只狗也懂得报恩,而你却如此忘恩负义,早如此还不如……
愤怒掩盖著心虚,展鹏扬目露凶光拎起冷傲竹瘫软的身子,拖著下床,再狠狠撞上客房中心的柱上。
唔、咳、咳咳……冷傲竹喘不过气而不断无声沈咳。
瞪著充满恨意的眼眸,展鹏扬心有不甘地松手。
你我十四年的兄弟情谊,今日就在此做个了断!
看著无法支撑身体缓缓滑至地上的冷傲竹,展鹏扬抽出放置於床边的佩剑,一步步靠近。
我展鹏扬在此对天发誓,从今以後你冷傲竹不再是我的兄弟!“铮”一声巨响,银光一闪,床头架子应声而断,你要是真敢夺我所爱,下场就会如同此物──支离破碎,不得好死!
往日兄友弟恭之景,宛若地裂般粉碎在眼前,看著展鹏扬盛怒中决绝的面容,冷傲竹心冷如麻。
挣扎中扶著柱子站起身,内心却有割舍不去的亲情,如此情义对他而言,重若千斤。
但“朋友之妻”四个字,无法正视,痛彻骨。
一度失去过地亲情,再一次得而复失的感受,撕裂结痂的旧伤,窒息地痛楚更胜从前。
冷傲竹,你忘恩负义在先……就别怪本少爷无情!
银光横置在眼前,宝剑锋利而傲慢,清晰地感受到冰寒刺骨的剑气,迫人而来。
其实,若能像往日那般,说些好听的话语,恭维的说辞,哪怕仅只是哄住对方的虚言,兴许都还能挽回流逝的兄弟之情。
可是这一刻,想到生死未卜的司徒尊,思及那张绝美中透著哀默的面容,心中纵使能够忍让,能够编排出动听的语句,冷傲竹都说不出口。
难以取舍的情义两难,重情重义的心性居然化作最尖锐的利刃,刺中旧伤的痛,扰乱冷傲竹虚弱的呼吸。
幽幽地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气,沈默好一会儿,冷傲竹才下定决心般再一次开口。
展大哥……原本儿女私情、我确实无权干涉,但、但是司徒尊他──
住口!不准直呼尊儿的名讳!
未及言尽,气若游丝地嗓音淹没在厉言下。
妒恨盈满赤红的怒目,展鹏扬西斯底里地大喝一声,长剑一挑,银光骤然闪烁。
妒火焚烧著心智,展鹏扬不顾一切地往著冷傲竹笔直地刺去。
面对霸道的剑气,冷傲竹苍白的俊脸上有一丝错愕与悲苦。
徘徊在情义边缘,挣扎於还手与否,凝著逼身而来的剑,冷傲竹隐隐站直身子,紧握双拳,凌然不避。
呵呵,看来随时随地、随时随刻“找死”,这就是冷少侠的嗜好!
伴著一声嘲讽,千钧一发之际,一抹暗色烟影迅速窜入二人之间。
冷袖轻拂,轻易挡下迎面的剑,同时以强劲的内力震开一脸惊诧的展鹏扬。
驰、风……瞠目结舌地看著突然出现眼前的男子,惊讶决不下於展鹏扬。
然而,令冷傲竹语不成句的却是先前那一声轻笑。
怔怔地回头,映入眼帘的身影,令人屏息。
你……为、为何……为何会?
眼前,熟悉的倾城倾国,熟悉的邪魅妩媚,熟悉的冷笑轻蔑……
纤纤之姿,迤逦绝伦,伫立於门前,分明近在眼前却令人难以相信的透著虚幻。
耳边不甚清晰的问,司徒尊含著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置若罔闻。
扬眉淡淡睨了眼面如死灰、唇若干雪的冷傲竹,明亮如清夜寒星的凤眸中掠过一丝冷光。
不发一语举步往内,无视稳住身子便想往他冲来的展鹏扬,司徒尊静静执起冷傲竹的左手,冰冷的指尖覆在脉搏上。
尊儿、尊儿,太好了,我终於见到你了!欣喜的呼喊,上前的步伐却被黑口黑面的男子阻挡,你干什麽?让我过去!本少爷有话要对你家主子说!
极度不悦的连串叫嚣,驰风宛若不闻,仅只是横著臂膀,阻挠展鹏扬上前。
而前方,司徒尊探脉完毕,迅速封上冷傲竹身上的各个大穴。拧著淡眉,睨著尚且处於震惊中的男人,一言不发地伸手拎起衣襟推至桌边。
坐下。不容拒绝的命令,司徒尊毫不客气地将冷傲竹按在椅子上。
掏出怀中的碧玉杯与一小樽白玉瓶,轻轻倒出一粒药丸放入杯中,拿起桌上的茶壶,清水潺潺汇入杯中。
小小的药丸遇水即溶,随著温水倒入,水色在碧玉杯中渐渐变为紫色,药丸清新的青草香味慢慢转为甘甜。
凝著杯中自己的倒影,司徒尊凤目含怒,重重地将杯子放置在冷傲竹面前,指尖“笃笃”轻敲桌面,简短地命令道,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