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言我一语,司徒澜却始终不发一语。
哼,司徒小子,本座相信你兴许当真全不知情,可是……将一切都纳入眼底,包括每个人的反应,南宫烈的鹰眸最终落在红颜白发的女子身上,──司徒澜!你一定知道!
耳边赫然一吼,司徒尊冷魅的凤眸投向面色有异的姑姑,看起来这个叫南宫烈的男人并没有猜错,姑姑的样子确实有些奇怪,只可惜药理未退,他无法冲开穴道。
麟确实早已不在,尸身也依照他的遗愿火化了,不论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我绝不相信、他已经不在了!
信也好、不信也改变不了事实……闭上双眼,回想起自己的弟弟,她也是心如刀割,……南宫烈,假如你还记得,就该念在你的命是麟所救,之後的恩恩怨怨……与晚辈们无关,就算你恨他,他也已经不在,一切也应该过去了!
一切的往事,牵扯不清的情感过往,如同烧红的烙铁,火热的烙印一半留麟的身上,一半在却还在这个男人身上灼烧……
不管怎麽说……有一点、我必须要对你说,你不能杀小尊!她如此说,她知道不光南宫烈会好奇,就连小尊也一样,可是她能说只有这些,……你放了小尊吧,你已经伤了他……我绝不是在威胁你,只是我……反正,你如果杀了他、伤了他,你一定会後悔的!
……仰天长叹,思索著敲入耳中、落入心中的话,再一次将视线投在司徒澜身上,他的儿子我带走了,你放心、在没有搞清楚你的话之前,我不会杀他……
想再见他一面,这是二十年来唯一的心愿,恨他、比任何人都深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决不会相信那些荒谬的说辞。
慢著!岂容你随随便便带著主子离开!话音未落腾空而起,但却被另一道白色的身影挡下,两把双子剑撞击在空中,赤红了隼眸,──蓝志轩,为什麽啊!
司徒澜,你不动手吗?冷笑地看著司徒澜拉著冷家的小子,不让被焦急、被恨意冲昏头脑的冷傲竹攻击他,你的侄子,他的儿子我带走了……你知道要拿什麽东西来换!
看著心爱的小尊尊,她紧紧握著小猪的手,也颤抖著克制自己想要纵身夺取的冲动,长长地指甲陷入掌心,曾经的誓言在此刻成为束缚……
麟,我此刻是该守著对你的誓言,还是救回你们的儿子?!
皱著眉头,司徒澜挣扎在矛盾之後,你、你还是不相信、麟已经……
──即使他化成灰,我也会认得!不假思索地嘶吼回荡在耳边,震慑了在场每一个人也包括他自己,不见岁月痕迹的冷凝俊颜结成冰化为痛,不再看任何一个人,隔空封上手中少年的昏睡穴,冷淡地丢下一句,我们走!
主子!一瞬阖起的凤眸,他失声惊呼,手上相交的银剑骤然一空,愕然回头。
对不起……千言万语只剩这一句,下一秒白烟随之绝於眼前。
切!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愤恨地咬牙,即刻纵身想要追去……
等一下!一手一个,捉住两个心急如焚的家夥。
圣姑,您为什麽拉住我──顾不得身份,驰风反身咆哮,您、您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主子的安危吗?他无法理解,为什麽司徒澜不出手救主子,不但拉住冷傲竹也拉住他。
然而面对驰风的咆哮,司徒澜仅仅只是皱著眉头,看著南宫烈与司徒尊他们消失的方向,沈默不语。
前辈,司徒尊他、他的爹,司徒麟前辈……
切,还前什麽辈,你也是大月氏的後人……满腔的怒焰无处宣泄,驰风沈著黝黑的俊脸,他就是怎麽看冷傲竹怎麽不顺眼,哼,只不过你们一家人都是叛徒!也对……你根本没资格叫老宫主!
……他的身世、血海深仇,太多的冲击让他根本不敢正视,可是此刻他更想知道,怎样才能救司徒尊。
小猪啊,你果然心思慎密啊!隐隐在心底叹息,看来察觉到不对劲的除了小尊尊之外还有小猪,可是……就算是小尊尊,我也不能说啊!摇了摇流光银色的脑袋,司徒澜显得神色苍凉。
……不能说?
那麽圣姑,您的意思是、老宫主他……真的还在吗?如果是这样,那麽他们立刻可以去救主子了。
唉……瞧一眼满脸期许的驰风,她实在是不忍心泼冷水,虽然我什麽都不能说,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的弟弟司徒麟确实在十四年前过世了!
闻言,心中刚刚燃起希望的驰风,那张黝黑的俊脸瞬间塌垮了。
你也无须如此担心,既然南宫烈说了,他在没有弄清楚我为什麽会说……假如伤了小尊尊会後悔之前,不会杀小尊尊,那麽就不会有事的!尽管大概也拖不了多久,总之……我们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可是、他说不会杀……没说不会折磨啊!主子在他眼皮底下被擒,志轩的背叛,他常年不曾波动的心湖此刻波涛汹涌。
废话,你以为南宫烈是什麽人物?他需要耍那种小把戏吗?此刻她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小猪啊,你也不是外人了,那些被南宫烈利用的武林正道,你看你能不能想办法……拖延几日也是好的!
知道冷傲竹的身世,司徒澜对这只小猪的好感再次翻倍,虽然她比谁都清楚,小猪和小尊尊之间的纠葛可以说是更复杂了,可是……她始终还是把小猪当成自己人了。
……不、驰左使说的对,我、我不配……我的父母、对不起司徒家的人,我没资格当你们的自己人!
……谁对不起、谁……还真是不好说啊!听了冷傲竹的话,司徒澜呢喃道,总之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怎麽说……也是上一代的事,人都不在了……
可是……在他了解父母亲原来是南海神宫的叛徒之後,他心中有愧,想到自己还无缘无故刺了司徒尊一剑,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司徒尊才会被人所害,前辈,正道各派其实早已是一盘散沙,能不能请您做主放了我展伯伯,让他老人家主持公道一定比我更有说服力!
不论是出於父母之仇,还是心中的愧疚,莫名的焦躁充斥在胸口让他难以忍受,他想要立刻去追寻那个叫南宫烈的男人,也担心著司徒尊的伤势和中毒的情况……
小猪啊,你想只身去找南宫烈?杏眸微眯,司徒澜凝著显然另有盘算的冷傲竹。
你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拿什麽找人报仇?更别说妄想救他的主子了。
轻蔑地撇著一旁紧握著手中宝剑的冷傲竹,其实……他知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只是他就是忍不住,他真的不甘心。
前辈,我……唔、嗯!一阵剧烈的痛,自内腑涌上喉头,一口鲜红的热血喷洒在捂住唇瓣的掌心,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瞬间交叠迷糊,甩一甩头,依然无法掌控身体的支力,为、为什麽……
你这个小猪啊,忘了自己还有内伤加外伤吗?适时地接住冷傲竹摇摇欲坠堕地的身子,把疗伤的药丸不分好坏全部塞入染满鲜血的嘴中,多休息一日去搞定那些所谓正道人士吧,小尊尊的事……还是交给我吧!不论是你还是南宫烈那个家夥有事……都会变得更麻烦吧!
──唉,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局面,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吧,麟!
看来只能到那里去一趟了……
第四十五章
精致的房间内,光线有些昏暗,素色的布置典雅而不失书卷味,整个房间十分干净就像是常常有人住一般,纤尘不染。
轻柔地将横抱的少年放置在高床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会带对方来这个特别的房间,或者因为是那个人的儿子,容貌也极为相似,所以不自觉地就让他温柔起来,不自觉地来到这个房间。
少爷,您回来了啊……
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南宫烈的思绪,抽回凝视著床上少年的视线,淡淡走到门外,靳伯,你来的正好,他一整天没吃东西,过一会儿穴道就会自动解开,你拿点东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