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在街上发作,浑身冒冷汗的倒卧在路边,他药才刚吃完,一旁的阿满急急的将他扶往药铺,正要进门同时,撞上出来的客人。
浑身虚软无力的木雕抬眼正对上一双熟悉、却又让他心悸的眼眸。
“少。少主”
颚佳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即淡淡的微笑浮上他的唇边。“我断了雪蚕的货源,加强雪蚕替代药材的控管,借以寻找会来药铺抓这几时药的雏儿,想不到你深谋远虑,狡猾的在每个药铺只买一味药,让我还得从波难国至白宋国的药铺一间间问过,你这调皮爱耍心机的性子可真教人头疼,怎么,伤势又发作了”
阿满才察觉不对,手一松,木雕离了他的手,变成斜躺在说话男人的怀里,只见男人宽大好看的手掌朝着木雕胸口一按,木雕惨叫出声,痛得浑身发颤。
阿满拨剑而上。
木雕哑声大叫,“退、退下”
阿满没有退下的时机了,他才刚拔剑,鄂佳手法虚幻阴毒,那把剑插进阿满手臂,随即五、六个侍卫拔剑指着阿满。
“痛吗哪一样比较痛是伤势还是此刻杀了这雏儿惹来的心痛”
“求少主放、放了他,他什么都不知晓。”强自按捺疼痛,木雕声调不稳的求情。
颚佳冷声命令,“杀了他”
六剑齐动,木雕飞身而起,油出阿满臂上的剑,横剑挡下,铿锵之声宛如乐音齐发。
阿满呆立,自家少爷竟然武功如此出神入化,而有如此绝世武艺的他,为何会得了那种怪病,少爷虽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但是药铺的人却曾嗤笑,这病只有后天落下,没有人从娘胎里带来。
木雕头上儒巾飘落地面,一头青丝散乱披散,着儒巾时的他一副温文儒雅的儒商模样,失去假饰的文质彬彬,一双狡黠冰冷的眸子跃然而出,如秋水般凉寒,带着寒意,更带着杀气。
“当初该杀掉你的,若不是我一时心软,也不会、也不会”
颚佳放声大笑,“这才是我的燕楼,你那表面臣服,实则刚烈的性子,骗得了全世间的人,骗不了我,那伤还在我心口上,难然好了,但没拿你血祭之前,还会隐隐作痛。”
化名木雕的燕楼转头望向阿满,厉吼道“走呀,还不快走”
颚佳笑道“是呀,再不走,他便保不了你,你就要尸横于此了。”
阿满还待迟疑,颚佳已经向前逼近,燕楼推开阿满,将他震离三丈之远,阿满这才转身逃了。
燕楼气力用尽,兼之病痛发作中,膝跪在颚佳面前,就像伏首称臣。
“雪蚕毒果然是毒中之王,连你这样身手也无法抵御,每每发作时,可有让你对当初放毒箭射中你的我恨得咬牙切齿”
“要杀就杀,少说废话。”他昂首而立,柱剑当拐杖用。他不愿意,也不喜欢跪着看这个阴毒至极的男人。
“你还爱我吗燕楼。”颚佳轻佻一笑,眼神却再认真不过。
燕楼再也忍受不住的吐出一大口血,但他不惊惧,只是一抹嘴角道“我只恨自己识人不明,你那一箭,若不是我避得快,我早已死了,这就是我爹死时,你说对我的“照顾”我伤你是情非得已,你杀我却是毫不迟疑。”
在他眼前的清俊男子低低而笑,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却仍听见他那优雅无比的笑声,全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像他这样的谈笑用兵。
燕楼虚软的身子被人接住,鄂佳用下巴轻轻摩挲着他的脸,怔忡一会,掷地有声的自我辩解,“那也怪不得我,谁教我当时被你给气疯了。”
是的,他当时气疯了,谁教一直在他身边服侍的燕楼跪下恳求他一件事
他要离开他的身边,离开波难国,求他成全。
这大大的激怒了他,于是他变成出柙恶虎,一把扑上看似听话的柔弱小白兔,然后一直对他唯命是从的小白兔举剑反抗杀了他而逃,带伤的他则气得用毒箭射伤了他。
这是件蠢事,他自己也知晓,但是当这件蠢事变成心事时,他便做了更蠢的事。
这一切该怪谁
他唇边提起一抹浪荡的笑。
这都该怪想要私逃的小白兔,竟妄想脱离他的手掌心,更糟的是,他竟以为自己真逃得了,他得给他一个永生不灭的教训,让他牢牢记住,他是属于他颚佳的,既不能逃,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