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早朝上突然昏迷不醒,太医会诊却看不出毛病,一个个如临大敌,生怕自己的脑袋不保。
后来好不容易醒来,却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最奇怪的是,他本与皇后向来貌合神离,如今却主动要求皇后陪侍在侧,任何要求觐见的大臣都被挡在殿外。
朝上形势紧张,本来决定支持朱靖宸的大臣都因为皇上的态度产生动摇。
夜里,昏黄的灯光下,朱靖宸垂着脑袋,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薄唇微抿,一脸焦急。
一直唉声叹气,出事了?气魔推开书房的门,走到桌边,低头望着他。
还不是父皇——朱靖宸苦着脸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想见皇上就进宫去,坐在这里又有什么用?气魔耸了耸肩,又好气又好笑。
近来宫里事多,父皇又犯了怪病,太医们也束手无策,而且皇后时刻都待在父皇身边,我根本就无法靠近父皇。
不会吧……气魔喃喃自语,暗中施起法术,立刻脸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
之前他曾探过皇上的寿元,明明还有一年,眼下再看却只有三个月不到。
这其中肯定有人搞鬼,但究竟为何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来,倒不必急着告诉靖宸,免得他担心。
你知道父皇的病因?见气魔脸色难看,朱靖宸不由得紧张起来。
气魔的能耐他是知道的,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事态肯定严重。
其实也没什么,皇上只是旧疾复发。气魔敲打着桌面,脑海中还在不停的思索。
不行,我要进宫看父皇。无法接受他轻描淡写的说词,朱靖宸一咬牙站了起来。
天都黑了,要去明天再去吧。
朱靖宸抬眼望向外面,的确如气魔所说,外头夜色已漆黑如墨,这时候去也只是惊扰父皇,只得作罢。
次日清晨,天还刚蒙蒙亮,朱靖宸就爬了起来,一路匆匆跑到东厢,二话不说拉起气魔就走。
快随我进宫。由于记挂父皇,他一晚都没有睡好,眼下还挂着深深的黑影,模样憔悴得吓人。
就算本尊去了也没用。气魔抿起嘴,摇摇头。
他昨夜也为了查清皇上病重之事没有休息,目前已经有些眉目,但还需要进一步证实,所以今天他没工夫陪靖宸。
不管,好歹也要试一试。脚下一顿,朱靖宸继续拉着他往前走去。
丑话说在前,本尊救不了皇上,你可别失望。气魔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
不会的,死马也当……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连忙改口。
你把本尊想得太神了,别以为本尊帮你改变运势,就无所不能。
算了,不指望你了。听到这里朱靖宸也有些泄气了。
强求也强求不来,气魔告诉自己父皇大限快到已经仁至义尽,自己再坚持也于事无补,还伤了和气。
别恼,本尊留下来自有用意,你还是尽快进宫探视皇上,自己一个人要多加小心,知道吗?
不放心的在朱靖宸颈上的白珠加持一个法术,只要朱靖宸一有危险,他便会知道,而且还可以保护朱靖宸不受伤害。
我进宫了,要是太子过来,你可别见他。想起隔三差五到他府上喝茶的大皇兄,他心里毛毛的。
吃醋了?放心,本尊看不上那厮。气魔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
朱靖宸瞪大了眼,不懂气魔为什么会联想到那方面去。他纯粹只是觉得大皇兄好像开始怀疑气魔的来历,担心他想从气魔身上下手。
我进宫了。算了,想再多也没用。整理好衣冠,朱靖宸便大步往门口而去。
应该是他杞人忧天吧,而且就算大皇兄想对付气魔,恐怕也讨不到便宜。
如果是要收买气魔,那更不可能了,气魔只对寿元有兴趣,依大皇兄那种贪生怕死的个性,绝对不会愿意拿五十年的寿元作为交换。
再说,气魔虽然做事总是率性而为,但其实很有原则,不可能随便变节。
走在皇宫的汉白玉石板路上,朱靖宸的脑海里都是父皇孱弱的身影,不知不觉走到龙殿门口,却被拦了下来。
张公公,你这是何意?朱靖宸满脸的怒容,瞪着对方。
他认得拦路的太监,此人姓张,是皇后面前的红人,此刻留在这里,肯定是皇后的意思。
皇后有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三殿下不要为难奴才。张公公尖着嗓子,扭捏作态。
让开,本皇子岂是闲杂人等。朱靖宸瞪着他。
要不是看在这里是皇宫,皇后又在里面,他早就冲上去给这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两记耳光。
奴才奉了懿旨,谁也不能进去。
你——朱靖宸银牙紧咬,一双拳头藏在袖中握得死紧。
大胆,何人在此喧哗。
紧闭的寝门应声而开,皇后缓步而出,一身金色织彩华服,如墨秀发挽成扇形高髻,头上插着金步摇,说话口气盛气凌人。
娘娘。想着父皇的病体,朱靖宸强忍着胸口的闷气低头行礼。
原来是你,没事就下去吧,可别打扰皇上静养。皇后冷着脸,凤目含冰。
听说父皇病了,儿臣想进去看看,哪怕一眼都行。他虽然低着头,但目光还是往里探去,可惜皇后遮住大半殿门,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