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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躲闪剧情 第22节

作者:论如何躲闪剧情 字数:20670 更新:2021-12-30 00:20:08

    可是姜太后身为太后,身为过去无限风光的皇后,一辈子都耗费在和后宫女人的争斗中。

    这一切母后怎么会明白他的黎昕从来不是依靠一个男人而活。他要是不抓牢了,对方就会跟外面的小妖精跑了

    为了不刺激姜太后,这些话姬昊空没有当她的面言明。人和人之间的追求是不一样的。

    为筹备寿宴,宫中亭台、御苑绣幕相连,陈设中多了蟠桃和长生花、万年青,象征长寿之意。昭德长公主早早便来了,随后贤王带着侧妃前来参加寿宴,坐于殿上。

    姜淑妃暂代皇后之职,同他们一起作于坐于殿上,其他宫中嫔妃坐在殿外两廊,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美酒佳肴。

    黎昕站在姬昊空身后,保护对方安全。太后不希望大摆筵席,所以这次没有请百官来贺,来的都是重臣以及姜家在朝中当官的。

    黎昕有些日子没见到姬子骞,对方对他友善微笑,他也朝贤王微微点头回礼。在皇上身边伺候,又当着太后和其他人的面,不好显得和亲王私交过甚。

    姬倾国神情复杂地看着与她相邻而坐的温宜春,又抬眼去看黎昕。不过更多目光落在姜太后身上,眼中闪动不明的情绪。

    姜太后在那本小说里,身体没能支持到过年,所以如今活到三月初,已经延长了原有的轨迹。黎昕觉得姬倾国一定深有体会。这些日子她进宫来得特别勤,那种感觉就仿佛,来一天少一天,每一天都是赚来的。

    他见过对方躲在宫中角落偷偷抹眼泪,不过每回靠近,对方就一脸高傲地仰头离开,一点都不将自己的脆弱展示在人前。

    筵席开始,姬昊空杯中倒满千岁酒,给姜太后贺寿,先干为敬。彩台上教坊司准备的歌舞不绝。每一盏御酒举起,都会有新表演,百戏杂耍,且歌且唱,好不热闹。

    连太后最喜欢的伶人,也上去表演神仙拜寿的故事,那俊俏的优伶一上台,姜太后的眼睛明亮,更加集中注意看戏了。

    “赏,重赏”姜太后极喜欢这名伶人,比当初的董伶人还要喜欢,预感到自己时日不多,每次都赏赐丰厚。教坊司投其所好,让他演了两出戏才退场。

    他一离开,姜太后靠在软垫上,有些精力不济了。

    姬昊空举杯,他让教坊司精心准备的舞曲上演了。异域曲风响起,十六名头上垂发编了数根辫子,戴着象牙佛冠,身披璎珞的舞姬出场,她们手持嘎巴拉等法器,一人持铃奏乐,随着铃声一步步踩着满地绢花,登上了彩台。

    此刻的彩台,已被布置成四周回旋阶梯的飞桥。

    姜太后听到不同寻常的梵音乐声,已经直起身子,直视前方飞桥。看到十六名穿着大红销金裙,披着云肩,长袖舞动的天女,双眼闪过怀恋的光芒,唇边微微勾起回忆的笑容。

    千花织布障,百宝贴仙衣。十六天魔随声舞起,在飞桥上单脚点地,急速旋转着。她们飘逸的长袖和身上的璎珞,在旋转中如同绽开的花。

    大红销金裙摆和她们数根长辫子,也在转动中惊艳了众人。

    领舞之人持铃,舞姿与旁人不同。她的铃声引导着所有舞姬在飞桥上舞动。虽曲子名为天魔舞,却个个如飞天仙子,姿色不凡。但这十五个天女加起来,也没领舞之人钟灵毓秀,仿佛天地间所有的灵气都汇聚给了她。

    她的腰肢纤细柔韧,在舞曲中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寻常人若是做这个动作,肯定得闪了腰。

    不知道为何,当领舞之人做出这个高难度动作时,姬昊空瞥了黎昕一眼,这鬼祟的动作,立马被黎昕察觉到了。

    “啊”姬倾国突然小声叫出来,“江白容”

    她的语调太过古怪,似乎又惊又怒,不过因为飞桥上的表演太精彩,旁人都没注意她的语气,只听到她叫出的内容,纷纷认出了领舞者。

    “江婕妤她怎么在台上”殿外的嫔妃们小声议论道。

    有比她们位分高一些,知道内情的人小声告诉她们。

    “妹妹们不知道吧太后想看的这支舞,只有江婕妤会跳。等这一曲跳完,她便是江嫔了”

    “以后我们见到她得行礼,还得叫一声江姐姐了,慎言”

    不管怎么样,江白容这舞跳得太美,她争宠的本事,那些嫔妃们又嫉又看不上眼,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平步青云。

    连贤王姬子骞见了她的舞姿,眼中都闪过惊艳赞赏之色,只有成帝的表情依旧高深莫测。

    江白容跳得香汗淋漓,短短十多分钟,已将她多年的练舞所成展示出来,最后一个急转,她从飞桥上跃起,非但没有掉下去,反而靠着长袖圈住了隐形的铁丝,将她整个人拽起来,从飞桥飞升。

    众人哗然。这最后飞升之舞太惊艳了。十六天魔舞之所以让姜太后恋恋不忘,正是领舞之人最后的倾城一舞。

    来自异域的曲调奏完,此舞也落幕。带给人的震撼和美感,却迟迟不退。

    “天女飞升了”姜太后小声道,嘴角勾起了释然的微笑。

    她轻松愉悦地闭上双眼,觉得很困很困。睡意来袭,她进入了黑甜乡,做了个很美的梦。梦中先帝还是个少年郎,拉着她的手,走在满地青草鲜花的山坡上。

    她一身嫩黄衣裳,少女的打扮。山坡上有一座寺庙,那是她和先帝初遇的地方。

    正办着热闹寿宴的大殿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压抑的哭泣。

    大宫女靖雁眼中含泪禀报道“太后娘娘她”

    三月初四,千岁宴上。

    姜太后,崩。

    第95章 风雨同舟

    寿宴以这种方式落幕,饶是姬昊空心里早有准备,健壮的身躯还是险些站不住,眼前一阵眩晕。

    “母后”昭德长公主扑过去,颤抖地去测鼻息,心跳和呼吸全都没有了,姜太后的身子却还是温热的。姬倾国压抑泪水,疾呼道,“太医快传太医”

    贤王姬子骞也上前,不相信姜太后就这么突然的去了。

    姜淑妃捂着嘴,慌乱中叫了一声“姑母”,不过没人注意到她,她改口悲呼道“太后太后娘娘”

    江白容刚才还是飞桥上飞升的惊艳天女,现在和其他十五名舞姬一同跪在地上,却没有人多看她一眼。

    她长袖下的手指,指甲深深刺进手心里也不觉得疼。

    她垂下的头,让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恨意。这姜太后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她刚跳完最后的飞升之舞,对方就崩了虽殿上的人,都没顾得上与她计较,江白容却心跳如鼓,胆战心惊。自己精心策划的亮相,现在全毁了

    太医齐汇朝阳宫,宴会顿时冷冷清清。

    姜太后虽然在筵席上当场没了气息,在场的皇亲国戚们,却都在奢望有奇迹发生,可惜世间哪有起死回生的神术奇迹没有降临,姜太后彻底没了。

    姬倾国泣不成声,放声大哭。重生一次,再度经历姜太后的死亡,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为姜太后的死痛苦,更为自己的无能悲痛。

    在天命面前,纵使她出生高贵,依旧感到无力。

    贤王姬子骞两眼通红,他虽然讨厌自己的这对双胞胎弟妹,对自己的母后也有埋怨,埋怨对方生他的时机不对,但姜太后活着的时候,他在对方面前向来兄友弟恭,从未表现过自己的不满。如今姜太后死了,他也同样悲痛欲绝。

    生为人子,姜太后可以说是他的戒尺和底线,当对方活着的时候,他有再多小动作,也都只是表现自己比姬昊空更优秀,更适合继承皇位。姜太后一死,他就连底线都丢掉了,做出了残害手足的事。

    姬倾国心中清楚明白这一点,看向贤王的眼神复杂而坚定。或许现在对方还沉浸在悲痛中,可是当悲痛过去,野心无人约束,他们和贤王将面临一场硬仗要打

    灵堂上,姬倾国和贤王都可以肆意哭泣,姬昊空却得操办丧事,哪怕心中再悲痛,想要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逃避现实,却必须得做一根顶梁柱,坚强的支撑下去。

    黎昕心疼对方,不过这件事他插不上嘴,他的官职更是让他连手都插不上。

    姬昊空每日照常吃饭,照常休息,除了批改奏章,其他时候都待在灵堂上。若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黎昕还可劝对方几句,可是对方这样“正常”的作息,让黎昕反而什么都说不了。只能看着对方憔悴消瘦下去。

    这一刻黎昕除了体会到了自己的官职卑微,还体会到过去的自己,将姬昊空推得太远,让他们的关系一直不明了。以至于现在他想要抓住对方的手,却连理由都没有,只能看着对方跪在灵堂上的孤独背影,却无能为力

    姜太后崩,举国哀悼,京城到处飘着白帆。

    内宫中的争斗却没有停息。卫贵妃闭门思过半年,一身素缟,素面朝天,以血为书,想要出来操持姜太后的葬礼。姬昊空送她一个“滚”字,告诉她再出来作妖,就将她打入冷宫。

    这下卫贵妃明白自己彻底失去了皇宠,姬昊空心中对她没有半点情意,气得绝食三日,对外说悲痛欲绝,要为太后诵经念佛,她这套把戏,没有换来姬昊空的怜惜。

    凡是想要在姜太后身上做文章的,姬昊空都记仇,会与她们一笔笔算清。

    皇宫内院中,柔美女子抚着一支忧伤的琴曲,两眼无神。

    宫女打扮的人,红着眼跑回来道“主子那些嫔妃们都说,主子一曲跳死了姜太后,封嫔之日就是殉葬或是送去守陵之时”

    琴弦断了,曲调再不复之间的平稳。

    江白容停下抚琴的动作,起身将琴一把推到地上。她犹不解恨,又拿起来古琴一阵狂砸。直到琴身被砸了个稀烂,碎成了一堆木片,她才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罢手。

    江白容愤恨道“本宫辛苦排练整整一月舞出这支太后恋恋不忘的天魔舞,他们怎么能这么慢待有功之人这么说本宫献艺不但无功还有过这世道人心险恶,等到本宫挺过这一关,定要他们还债”

    “主子息怒,快些想想办法虽只是嫔妃们的传言,但空穴来风,事必有因姬昊空虽未表态,难保他不被说动,或者本身就是有这个心思,现在传出来试探众人的反应”

    江白容眼中闪过厉色,重重喘息道“这些人巴不得我得不了宠本宫不能坐以待毙,你快放消息,说太后心愿已了,飞升而去说皇上至孝,满足太后最后的心愿。只要宣扬的好,本宫也能从此事中摘出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宫女道。这时候她没有自称奴婢,语气也不同以往,变得冰冷而果断。

    姜太后的生辰,虽然没有大办,死时却以皇太后最高规格出殡下葬,葬于先帝皇陵中。那里的位置一直空着,为姜太后而留,如今因她的归位,被填满没有遗憾了。

    姜太后的葬礼一结束,就下了一场大雨。

    黎昕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因为受伤的后遗症,让他每到这时候,都会感到心口憋闷,难以入眠。成帝之前每过一段时间,都会送他装满银丹草的香囊,这次的香囊已经失了味道,对方却没有送新的来。

    对方失了母后,现在是最悲痛的时期,怕是顾不上他了。黎昕叹息一声,掩去心中淡淡的失落,打算明早去太医院,自己配一些来。

    天色已暗淡,房中烛火跳动,外面风大雨大,漆黑一片。黎昕听到了敲门声,被外面的疾风骤雨掩了声音,让他险些以为是错觉。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黎昕连忙去开门。

    高大的人站在门口,黎昕抬眼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席卷进屋的大风,就将房中的蜡烛吹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黎昕眼睛有几秒致盲,什么都看不清。

    来人关上门,一把抱住了他。黎昕身子一僵,虽没有看清人来是谁,他却感觉到了这个人是谁。

    他感觉到肩头被对方枕着的地方,一点一点湿润了。

    姬昊空在哭

    就算黑暗中看不清人,他也不会认错对方。

    意识到这一点,黎昕的身体更加僵硬了。他向来看不得别人哭,因为他不擅长说安慰人的话,见到旁人的眼泪总会身体僵硬,不知所措。

    以前见到江白容躲起来偷偷哭泣那次,对他的冲击最深。那次他手脚迈不开,惶然不知所措,现在姬昊空在他肩头哭,黎昕更加慌乱,僵直的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不到在哪了。他只感到对方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打在他的肩上,渗进他的心上,好似刀子在割一样,一直钝痛不已。

    姬昊空身上有股银丹草的清香,虽然缓解了他憋闷的胸口,对方的拥抱和眼泪,却让黎昕更加无法呼吸。

    对方一定是来送香囊的,到这时候姬昊空还记得他的需求。可是对方的痛苦,他却没办法消除

    “一切都会好起来。”黎昕一字一顿道。

    半晌他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他很早就想要安慰对方,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一直没办法说出口。

    “你还有我”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眼眶中也溢出了泪。不是因为姜太后的死,而是只因为对方难过。

    这句话一出口,黎昕感到腰上的手抱得更紧了,对方的力道箍得他生疼。不过他一声不吭,反手抱住了对方坚实的背,让这个正沉浸在悲痛中的男人,能在释放悲痛时,得到一些安慰和温暖。

    他们靠在一起,许久许久,什么话都没有说。

    黎昕却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变得与过去不同了。

    如果这时候,对方吻他,他不会拒绝,如果对方要了他,他也不会推开对方,可是姬昊空只是抱着他,默默流泪,等到泪水流干的时候,对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弹。

    黎昕觉得对方的悲伤在慢慢退去,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已经从短暂的脆弱中走了出来。只是弥漫在对方周身的气息,还是那么悲伤。

    姬昊空开口道“朕是来给你送香囊的。”

    他的语气平静没有哭腔,这让黎昕暗中舒了口气。

    “朕知道你下雨天会气闷。朕这样抱着你,你会喘不过气吗会感到难受吗”

    “不会。”黎昕轻声道。到了这时候,对方还想着他,让他有种莫名的心情在心中一遍遍回荡。

    “那就让朕再抱一会儿。”姬昊空揽住他的腰,并不霸道地哀求道,“就一会儿”

    “好”黎昕怜惜道,“你尽管抱吧。”

    对方也没跟他客气,就真一直靠在他肩上,枕得黎昕身子发麻。

    许久之后,黎昕带着些许困意开口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我也困了,好好睡一觉吧。”

    “朕在丧期。”

    “”

    黎昕因为对方这句话,困意顿时就全消,瞬间清醒了。

    在丧期,所以禁欲

    黎昕脸上如同被火烧,火辣辣的。他记得对方说过,只要他不愿意,对方绝不碰他。刚才那番话,被对方当作邀请了吗

    如果对方真对他做出什么,他会反抗吗

    黎昕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拒绝不了对方。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姬昊空有了不一般的感情从不对姬昊空反感开始,还是习惯了对方耍流氓或者是从对方说永远信任他开始

    原来他们之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

    姬昊空就这么抱着他,没有离开。整晚靠在他怀中,像个无助的孩子,将他紧紧抱住,无声的抽泣。

    这晚,黎昕抚着对方的头发,想了很多很多。

    雨天他总是无法入眠,这晚却睡得极沉、极香,什么梦也没做,或许是因为有对方在他身旁。

    第96章 狐狸尾巴

    那晚他们彼此靠紧对方,虽然连话都没有多说,却好似找到了心灵的港湾,得到了风暴中的平静。

    黎昕醒来的时候,姬昊空还在。对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经过一夜的恢复,姬昊空眼中已经没有了脆弱和眼泪,有的只是身为君王的威严与睿智。

    如果不是他的手还环着黎昕的腰,如果不是他高大健壮的身体,还可怜巴巴蜷缩在黎昕怀里,昨晚他剥开坚硬外壳露出的弱懦,对黎昕来说,就像经历了一场虚幻的梦。

    “黎昕,你的床该换了,太小了。”姬昊空道。他微微一动就觉得肌肉酸疼,明明是一个人睡的地方,硬挤下两个人,他壮实魁梧的身躯,蜗居在此处,就像被塞进一个狭小的箱子里度过了一整晚,本来不会这般,不过他怕压到对方,只能委屈了自己。

    黎昕斜了对方一眼。这地方两个人平躺完全睡得下,是对方睡觉的姿势太奇葩也不是他逼着对方过来的,是对方赖着不走。

    不过一触及姬昊空的双眼,想到对方刚经历丧母之痛,黎昕怕自己的话,勾起对方昨晚的伤心记忆,便闭口不谈了。

    “这张床我一个人躺很宽敞。”他不打算换。

    “可是朕睡的不舒服换一张大的吧”

    黎昕听了瞪眼道“你还打算常来”

    姬昊空点点头“黎昕不欢迎”

    呸得寸进尺回答他的是黎昕的白眼。

    此处的脉脉温情,没有感染到皇宫中的其他地方。深宫中,江白容要被赐死或是守陵的传闻愈演愈烈。宫中见风使舵,扒高踩低的人从来不缺少。若说以前还有小姐妹在她宫中坐坐,现在个个都不过来,生怕被她牵连做伴,顿时门可罗雀。

    江白容封嫔的诏书,迟迟不见,更加印证了这个传闻。对未来不明的恐惧,让江白容风光不再,度日如年。在巨大的危机下日渐消瘦,更显得楚楚柔弱。

    宫女打扮的人,再次跪在她面前,禀报道“主子皇上这次是真有意将您送去给姜太后守陵”

    江白容脸色气得煞白道“姬昊空亲口说了吗”

    “是的”宫女打扮的人,抬头安慰道,“主子,好在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诏书一日未下,您还有机会,姬昊空恐怕也为此在犹豫不决,得让他回心转意,继续留在宫中”

    “本宫当然知道必须留在宫中否则就是前功尽弃”

    江白容险些咬碎了银牙。这消息证实,虽没让她殉葬,却也好不了多少。远离权力中心,就算她活着又有什么用在她看来守陵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她绝不能被送走

    江白容心中悔恨,她棋差一招,当初怎么就自信满满,直接将十六天魔舞此舞的名字,原封不动报上去哪怕改成天女飞升舞也好。

    姜太后若是随天女飞升,还能说成是吉兆。这天魔实在不祥,就算她巧言令色,也难堵上别人的悠悠之口。搞得自己现在被动,下不来台

    “为今之计,只有两人能救本宫了”江白容叹息道,眼中闪过坚毅之色,“去打听贤王姬子骞这几日有没有进宫本宫救过他一命,该到他还债的时候他身为姜太后的长子,只要能帮本宫说情,必然比旁人有用,此事有望转机”

    “可是主子,贤王与皇上不合,此番必遭姬昊空猜忌。”

    “顾不得其他了”江白容厉声道,“本宫在宫中一年半有余。姬昊空碰都不碰本宫现在丧期,他这个孝子更不会去翻绿头牌了。本宫指望不上他,唯有对贤王下手。好在本宫早早布下的局。”

    她说到此处顿了顿,陷入回忆中道“本宫原来的计划,也是挑起这对兄弟的争斗。姬子骞多疑,当初本宫派人刺杀他,危急时刻救下他,就是要让他对本宫印象深刻。这样本宫进宫更加有依仗,他见本宫成了皇帝的女人,自然不会对本宫起疑。只懊悔自己没早下手。他所喜欢的琴棋诗歌,本宫都有钻营,想要刻意引诱,还怕迷不倒他”

    宫女愤愤道“主子计划得好好的,只是出了黎昕这个变数他三番两次坏主子的好事。表妹更是成了贤王侧妃,据说很得宠。”

    江白容眼神一沉道“黎昕这个变数,用得好可以成为本宫的助力。只可惜上次害他没成,只搞垮了卫贵妃。不然在他落难时,本宫拉他一把,还能让关系更近。至于贤王他风流的习性不改,本宫不信曲意迎合,投其所好,还比不过温宜春那个乡下野丫头,贤王正妃的位子,不是还空着吗”

    “主子英明”

    窗外雨水不绝,淅淅沥沥,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势头。

    黎昕走在去大晋宫的路上,突然看到赵虎从远处快步过来。

    “黎总旗”赵虎见附近没人注意到他,最后一段路是小跑过来的。他喘着粗气给黎昕行礼。

    黎昕见他来得匆忙,知道对方肯定有事找他,停下来等对方到了眼前,将对方扶起来问道“赵虎,有什么事慢慢说。是不是关于江婕妤的”

    赵虎点点头道“是江婕妤让我来找您的,她那么好的人,皇上要把她送去给太后娘娘守陵现在圣旨虽还没下,但是宫里到处都在传,江婕妤已经好几天吃不下饭了”

    “竟有这种事”黎昕吃惊道。肯定是那支舞惹得祸。

    姬昊空将对方支开,理由再正常不过。看到江白容就会想起姜太后死前的那舞曲,心中难免不舒服。

    赵虎哀求道“黎大哥,是江婕妤让我来的。她想求你救救她去守皇陵的嫔妃没有活过三年的,都被折磨死了。”

    “”黎昕颦眉。活生生一条人命,这个忙,该不该帮

    对方救过他一命,他也曾说过有事可以来找他。那时候他跟姬昊空还没现在亲密,可是经历了前几日对方的脆弱和依赖。江白容的求救,对他来说就变成了烫手山芋。

    这两个人,他都不想要伤害。帮了江白容必定会让姬昊空难受。可是不帮江白容,到底是一条人命,岂不是忘恩负义

    黎昕想了片刻,对赵虎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探探皇上的口风。”

    “谢谢黎大哥”赵虎开心道。

    到底是个没长大的小子。

    黎昕摸了摸对方的头道“你在江婕妤那边过得怎么样看你为她的事情急着求情,看来她待你极好。”

    赵虎不好意思地笑道“江婕妤是个心善之人,从不打骂下人。只是”

    “只是什么”

    赵虎道“只是她身边的悦儿姑娘经常溜号,她也从不责骂,放任对方出去偷懒。江婕妤有时候就是心太好了。”

    黎昕点点头。

    此刻赵虎口中的悦儿姑娘,一身宫女打扮,跪在江白容面前道“主子,贤王今天进宫了正在朝阳宫中缅怀姜太后。”

    江白容迅速起身,看着窗外的天色道“要下雨了。悦儿,你去多拿一把伞,我们这就去外面走走。”

    “是,主子”

    贤王姬子骞还不知道被人算计,从朝阳宫出来,没走多远就下起雨。他连忙躲在附近的亭子里避雨,让随从去拿一把伞来。

    烟雨朦胧中,一道窈窕的身影,撑着竹骨伞款款而来。她身段纤柔,握着伞柄的修长手指白如美玉,清如芙蓉出水。

    “你是”姬子骞被对方楚楚动人身姿和皎若秋月的气质吸引。

    女子盈盈一拜,露出她冰清玉洁的容颜,唤道“给王爷请安。”

    姬子骞认出了对方。

    江白容

    雨下了一整天,黎昕正心不在焉的与姬昊空下棋。

    成帝本就是个臭棋篓子,心思同样不在对弈上,黑白棋子哪有黎昕好看

    “黎昕有什么想要对朕说的”姬昊空开口道,他看出黎昕有心事,几番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黎昕放下手中黑子,开口道“臣想要说的事,涉及宫闱”

    姬昊空微笑道“你与朕无话不能言,但说无妨。难道黎昕吃醋了”

    并没有

    黎昕羞恼,为什么说起宫闱,对方会觉得他吃醋对方在乱想什么

    黎昕有时候真想扒开对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念头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道“是江婕妤。她遣了身边的人找我求情”

    黎昕话还没说完,姬昊空便问道“赵虎”

    “想不到皇上还记得此人。”

    姬昊空微笑道“他是朕调过去的,朕记得他跟你有旧。只要是和你有关系的人,朕都记得。”

    如果不是姬昊空脸上“快来夸朕”的表情太明显,黎昕会因为这番话微微感动。

    姬昊空落下白子,坦诚道“将江白容送去守陵的消息,是朕放出去的。不过朕没有打算送她去。她既然求到你这边。黎昕不妨卖她个人情。”

    黎昕感激,诧异问道“皇上既然无意送她去,为何要放这种消息吓唬她”

    姬昊空嘴角轻轻勾起冷笑道“朕想要看看她会做什么。那天寿宴黎昕也在,可看见她跳的那支十六天魔舞”

    黎昕点点头,暗忖皇上是因为心中不满,才吓唬江白容,让她担惊受怕几天

    可是以他对姬昊空的了解,对方不是个会随意迁怒别人的君王。

    姬昊空道“那支舞是母后幼时所见,由外国舞姬巡演,连教坊司的众多官员和舞者都不曾听闻。江白容一个养在京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宦千金,怎么会知道这支舞,还跳得这么好,黎昕就不觉得奇怪吗”

    黎昕一愣,他从没怀疑过江白容的身份。可是姬昊空这句话,让她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

    姬昊空道“自围场那次刺客袭击,她恰巧在场,朕就对她有所怀疑。朕放出消息,就是想要逼他,让她慌张起来。这样才会露底牌。”

    他顿了顿道“希望是朕多疑。在洗脱怀疑之前,朕不会让她去守陵。黎昕你是第一个求到朕面前的,朕还想看谁是第二个。”

    这时候舒公公走进来,在姬昊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姬昊空神色诧异。等到舒公公退下去,面容阴沉道“好个江白容,朕真是小看她了黎昕你可知道,第二个为她求情的人是谁”

    “是谁”

    “朕的大哥,贤王姬子骞”

    姬昊空说完,眉宇间凝成一股黑气。

    第97章 天子失德

    温柔娇美的女子,最是善解人意,能抚平人心中的伤痛。江白容进宫前动用了江国残存的势力,针对宫中那对尊贵兄弟的喜好,将自己培养了几年才开始行动。

    她花费了充足的时间准备一切,所有步骤都具有针对性,如何不讨得贤王姬子骞的喜欢

    可惜本该十拿九稳的姬昊空,却总是从她手心溜走。让她不复以往的从容。

    江白容之前花了大把时间琢磨研究,她知道贤王是个野心家,光靠美色无法将他绑牢在她的战车上。对方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又刚刚经历丧母之痛。她可以在对方悲痛中趁虚而入,但想要真正插手进去,时机不对。江白容懂得利诱,便在其他方面,给了对方一些甜头。

    她名义上父亲是户部右侍郎,朝廷三品大员。江府这颗棋子深埋在晋国历经四代,终于成了最好的掩护。

    户部是管钱的地方,户部右侍郎更是肥差,关于朝廷用钱的事,都能说得上话,都能管一管。贤王如果想要成事,肯定缺钱,会乖乖吃下她抛出来的鱼饵。

    只要帮她渡过这次难关,就能交好户部重臣,这样的好事上哪找而且她送对方的,不仅仅是关系门路,还有对方最感兴趣的东西。只要运用得当,会让姬昊空头疼,甚至会让对方自乱阵脚。

    这些甜头江白容会一点点慢慢放出来,贤王享受到她所带来的便利,就再也离不开她了。只要她江国殷氏皇族的身份不曝光,对方就会一直跟她站在统一战线

    江白容并不想这么早勾引对方。可是姬昊空自小作为国君培养,学得是帝王学,比贤王难对付,现在更是碰都不碰她一下。既然掌控不了那个男人,江白容只得另起灶炉,望向姬子骞的眼神,越发温柔而多情。

    大晋宫中,黎昕听了姬昊空针对江白容的一番言论,才知道对方非但没成为成帝心中最特殊的女人,甚至连身份都有些不明朗化了。

    他虽然愣了一会儿神,却奇异的没觉得非常意外。毕竟在那本小说中,姬昊空最终被这个女人和贤王联手谋算,江白容当上了太后,贤王成了摄政王,这其中他也出了一份不小的力气。可以说他们和姬昊空是站在对立面,他还毒死了姬昊空,助纣为虐。

    现在关系的变化,让他以为不会再经历这些,所以没往深处想。这其中也有对自己原有身份的恐惧。他在其中担任了刽子手的形象,并不光彩。

    黎昕之前从没对江白容的身份起疑,一半是当局者迷,一半是因为小说内容的误导,让他对江白容始终保持着莫名的好感。

    那本晋江小说中记载的故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本曾经翻阅过的书,代入感不强。这具身体的记忆,却始终影响着他。他清晰记得身受重伤与贤王逃亡时,是江白容临危不惧,将他们藏起来,才保住了两人的性命。

    那个巾帼不让须眉,柔弱却果断的女人,像个矛盾结合体,是那么独特,散发着和旁人不一样的芬芳,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江白容不曾亏欠他,甚至对他这具身体有恩。如果怀疑江白容身份的是旁人,黎昕必然要与对方恶交,偏偏说这话的人是姬昊空,那就大不一样了。

    黎昕开始很认真的思考着这种可能性,江白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仔细想来,对方身为宫妃,做了与人通奸的背德恶行,哪怕最后名利双收,活得比谁都好,在品德上也存在无法忽视的污点。

    书中的黎昕无路可走,被逼成了魔鬼,成了江白容铲除异己的一把刀。可是这些在现实并没有发生。姬昊空没有对他做书里的事,还深深的信任着他,他有选择的余地。这样的人他无法忍心伤害。若有人要伤害姬昊空,就是与他黎昕过不去

    黎昕自己尝过被人污蔑和冤枉的滋味。无凭无据,若只靠怀疑,无法断定江白容清白与否。所以在找到更直接的证据前,他闭口不谈,甚至对待她的态度上,也不会起任何变化,只是心中会更加警惕,更加留神是否有可疑之处。

    姬昊空赢了,他再一次让黎昕意识到,对方在他心里的地位比旁人都重要。

    姬昊空开口问道“如果江白容和贤王做了对不起朕的事。黎昕说朕当如何做”

    “皇上想要如何,没有臣置喙的地方。”黎昕缓缓道,“如果真有一天,臣不会为他们求情。”

    这个答案,让姬昊空脸上密布的乌云散开,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姬昊空的行动开始了,这次却不是针对江白容

    姜太后死后,姬昊空行事少了顾虑,终于要跟后宫中很多人清算一笔账了。

    宫中有人“感染”了疫症,为了避免瘟疫传染,下令封宫谁都不得外出。陆陆续续有人被诊断为疫症,带离皇宫去外面医治。

    说是去治病,留在宫中的人都知道,这些人怕是回不来了。

    这群不幸患病的人中有嫔妃,也有往常活跃的宫女、太监,她们的突然离开,让宫中显得沉寂。

    姬昊空借此机会,清理了各处的眼线,也处罚了借着姜太后之死兴风作浪,唯恐后宫不乱,造谣生事的人。不过最主要的目的,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那些得了疫症的嫔妃,或多或少与当初被成帝“误杀”的伶人董玉书有染。

    宫中寂寞,却不是她们放肆的理由。这些人在宫中待得时间长了,不少身居高位,姜太后在时,姬昊空没动她们,现在却都一一清算。

    因为处理及时得当,这场疫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日之后,江白容的封嫔诏书终于下来了。赐封号安,从这一刻起江白容就贵为安嫔。

    宫中因为她的晋位,添了几分喜气,恢复了热闹和繁荣。和江白容的从二品嫔位相比,另一个人的晋升就显得不那么起眼。

    黎昕被封为天武将军。春节过后本就是百官频频调动的时候,所以两次从刺客手里救了成帝的黎昕升官,就显得理所当然。

    天武将军是晋义卫编制,宫中有一千五百人担任此项职位,他们是晋宫中的殿廷卫士,意义非比寻常。当初扶风公子就是被几名保护天子的天武将军,乱刀刺入腰腹要害。

    黎昕有了这个职位,更加能名正言顺跟随天子,甚至随对方上朝进殿。这个身份明显的好处就是能接触到朝堂。

    黎昕只感慨又要换制服了。

    朝会上,文武百官各抒己见,所言都是国家大事。姬昊空时而皱眉,时而认真聆听,有些当场准奏同意,有些暂时搁置。这时候的姬昊空,显得果断而又英明,与宫中的随意大不相同。

    黎昕这下明白对方为何将他安排在这个位子上,黎昕承认的确被对方不同以往的一面所惑。

    大雨再度洗刷着屋脊,从宫外传来不好的消息,远在泗州的皇家祖陵被洪水淹没。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姬昊空的面色就如窗外的疾风骤雨,愁云惨淡。

    这日的朝会气氛不同寻常,透着一股子压抑。黎昕明显感到众臣们的不安,相互议论纷纷。

    一位大臣出列道“臣有本启奏”

    “臣要参工部尚书贺行知一本连日暴雨,淮河洪水泛滥,贺大人总理河道所提出的筑堤束水,以水攻沙治水方略,蓄水过多,导致决堤之水滔滔而下,淹没祖陵。四周县城一片汪洋,百姓流离失所,有失职之嫌臣请皇上治罪”

    “此事再议”姬昊空道。这名大臣平日和贤王走的极近,百姓流离失所当拨款赈灾,他却要先追究工部尚书治水无方的罪。

    姬昊空心中冷笑,扫视满朝文武百官,扬声问道“朕欲派钦差前往赈灾,你们谁愿为朕分忧”

    “臣愿意前往”几名大臣同时出列,异口同声道。

    事不迟疑,姬昊空当即选择一名合适人选派遣。

    此事刚过,贤王姬子骞移脚出列了。

    “臣有本。”

    “贤王要奏何事”姬昊空眉头深锁道。

    姬子骞朗声道“河坝决堤,祖陵被淹。即是天灾,也为人祸。朝廷年年拨款修整堤坝,泗州县令贪赃枉法,私吞朝廷治水款项,存在重大舞弊泗州县三年未对堤坝进行整修,这才导致春汛时节祖陵被淹”

    “此话当真”姬昊空问。

    “句句属实”姬子骞胸有成竹道,“臣已查明此事,将人暂时控制了起来。”

    姬昊空颌首,眉宇间凝重。

    又一名大臣出列,所奏内容,却让众人脸色巨变。

    他言道“此事虽有七分人祸,但降下天灾,淹没皇家祖陵,是上天的警示。皇上须反省自身,是否天子有失德之处,当尽快举行祭祀,否则王道缺失,国运衰败”

    “放肆”这句话不是姬昊空所喊,而是贤王姬子骞。

    那名大臣硬是咬牙,将自己的话说完“恐还有灾祸发生。”

    姬昊空锐利的目光,扫过这位忠良之臣,眉头紧紧皱起。以往这时候贤王巴不得落井下石,这时候反倒为他说话,此事必有蹊跷,对方还有什么后招

    “退朝”姬昊空速战速决,结束了朝会,避免口舌之争,所奏请的事都以奏章形式呈上来。

    早朝刚结束,姬昊空见舒公公满腹心事匆匆赶来。

    “皇上,谈昭仪出事了”他禀报道。

    第98章 天不佑朕

    姬昊空眉头紧锁,谈昭仪怀孕已有接近八个月,太医早就通过脉象,诊出这是一名身体健康的小皇子。她会出什么事为何在这时候出事

    舒公公还不知道朝堂之争,他一路引得皇上往内宫而去,飞快解释道“谈昭仪今早腹痛不止,太医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见红了”

    姬昊空担心对方腹中的孩子,迈步走得更急。

    舒公公差点没跟上,黎昕在旁边搀扶了一把,带着他快步疾走。舒公公投去感激的目光,抹了一把汗,跟上了成帝的步伐,脸上同样焦急和担忧交杂。

    姬昊空到了谈昭仪的住处,姜淑妃和新封的安嫔等人,已经聚在外面焦急的等候。

    “皇上”姜淑妃喊道,带着嫔妃们一起行礼。起身将情况说了一遍。

    太医已经给谈昭仪针灸,还灌了安胎药,可是对方情况不妙,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要出来,眼看已经见红,太医只得催生。姜淑妃赶紧将宫中待命的产婆全都召集过来,刚刚给灌下了催生药。

    俗话说七活八不活,这孩子的月份刚好卡在七八月中间,让人着实焦急。哪怕胎儿顺利生下来,也会因为早产,先天不足体质虚弱。但孩子能生下来就是万幸,就怕生不下来

    谈昭仪的惨叫声,从房中一声声传来。

    “用力,用力呀”产婆在鼓动孕妇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将孩子诞下。

    谈昭仪这胎的月份不够,块头却不小,比得上旁人足月大的婴儿。

    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场,她现在情况不妙,急得身边的人直冒汗。

    没有人去问皇上,该保大还是保小。明眼人都看出姬昊空对这个小皇子的重视。眼看着谈昭仪快不行了,保不住大人,都在想法设法,让这个孩子顺利的来到世上。

    姬昊空在外面守了两个时辰,默默祈祷着平安顺利。他来回踱步,手心溢满冷汗。黎昕站在对方身边,轻声地安抚他。五指交缠紧握,碰了一手的汗,黎昕能感受到了对方的惊慌。

    黎昕陪伴在姬昊空身旁,和对方共同经历这最难熬的两个时辰。随着屋中一声大叫,姬昊空听到里面人欣喜道“生下来了,生下来了”

    姬昊空立马就想要往里面冲,不过被众人拦下来,焦急地在门外张望。

    “怎么不哭”里面一阵慌乱。随后一阵小声的哭声传了出来。未等众人欣喜,这哭声越来越微弱,直到听不见了。

    姬昊空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煞白,孩子终究没能保住。

    上天给了他希望,又将他推入深渊,让他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之后又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

    谈昭仪,薨。

    这一天,姬昊空失去了出生清贵的昭仪,更是失去了一位刚出生的小皇子。这孩子若能顺利出生,谈昭仪哪怕当不成皇后,也能位列四妃之一。

    若这孩子被立为太子,谈昭仪将来登上皇太后的位子更是跑不了。

    谈氏出身书香世家,一门清贵。她和她的孩子会获得天下文人的支持,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已经有人在造势。

    捧得越高,摔得越痛。

    正是因为被寄予厚望,所以这男婴的死,不只是成帝痛失幼子这么简单,有心人会以此大做文章。

    皇家祖陵被淹没,成了一片汪洋。恰恰就是在这时候,皇上唯一的子嗣,没能活下来。皇宫久不闻孩啼,已为这座皇宫蒙上了阴影,联系上近期发生的大事,姬昊空觉得自己的皇位要坐不稳了。

    “殷皇后,这是殷皇后的诅咒”一名宫中的老宫女嘀咕道。声音不大,偏偏就让姬昊空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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