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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先下手为强 第16节

作者:手植 字数:22929 更新:2021-12-30 01:06:36

    民间开始流传出各色各样的开膛手杰克传言。有人说他是一个职业医生,有人认为他是个研究黑魔法的怪胎,有人认为他是个妓女的孩子,也有人认为他是个从事制鞋业的波兰裔犹太人。而在这些传言中,有一个传言悄无声息地在民众间流传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了整个伦敦。

    他们虽然没有指明疑犯的名称,但却把他的特征描述的一清二楚,一般人一听就知道,他们描述的就是罗森子爵的儿子。他们还说,其实苏格兰场早就知道真相,艾尔索普没有被捕只是因为他爸爸和苏格兰场的警长有关系,警长庇护了他。调查此案的路易斯警探接受不了这些污秽之事,愤而离开了苏格兰场。

    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再加上疑犯是上流社会的人。这个传言显然满足了民众们八卦的心理,而安辰借口养病闭门不出的举动,让人们更坚定了他做贼心虚的想法。

    借着一股不知名的东风,艾尔索普凶手论的传言愈传愈广,甚至传到了女王的耳中。盛怒之下的女王传讯了警长,质问他传言的真实性,直到听说艾尔索普的手臂受了伤,杀不了人,才镇静下来。

    艾尔索普既然无罪,那么传言他是凶手、并知道那么多内幕的人,只可能是近期不见踪影的路易斯了。

    女王很快猜想出真相,她要求警长立刻找到传播谣言的人严刑处理。于是很快,全城开始发出通缉,凡是能路易斯信息的人一律给予奖赏。

    印有女王王印的通缉单一经发出,熙熙攘攘的民众才停止猜测。虽然女王的权力早已不复从前,但她代表着大英帝国,没有人会质疑大英帝国的命令。

    又过了大半个月,路易斯丝毫不见踪影,开膛手杰克倒是又干了好几票。新的调查小组丢掉原来的调查路线,转而调查起几位死者之间的联系。新的调查组长认为,凶手能连杀这么多人不被发现,是因为他早就把几位死者的作息时间调查了清楚,很可能是她们的常客。

    不得不承认,路易斯离开后,他们的调查总算进入了正轨。

    安辰一边从探子手中接收来自苏格兰场的调查进度,一边计算着时间。他闭门不出的这段时日并非无所事事,他借着之前邀请了一群贵族少年外出游玩的机会结识了小爱丁堡,这段时间一直与他保持通信。

    看到苏格兰场最新的一份文书,他不由感叹,苏格兰场的办事效率终于提升了。

    等到夜晚,白逸熟门熟路地从他的窗户翻进来。安辰把探子的资料交给白逸,抱着一杯红茶缩进椅子。

    白逸三两下浏览完毕,随手丢到一旁“无聊。”

    确实无聊。在他们闭关不动的这段时间里,相比安辰的悠闲,白逸连夜晚来安辰这边歇歇脚的机会都很少。

    原因无他,自从他们与系统在纯白空间一战之后,整个系统世界的秩序都开始错乱。无数做完上一个世界任务的宿主被投入这个世界,开始与安辰等人一同寻找这系统。

    但是,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系统。

    正如魔法世界中安辰与那个穿成火系院长的小子的斗争,他们之中,有些人已经试探出了系统的隐藏条件,即宿主之间自相残杀,能得到一笔价格不菲的积分。

    根据系统给出的剧情文本,这群宿主开始寻找任何与原剧情不相符合的人物,试探并杀死。好巧不巧,由于安白两人的举动,整个事件的走向都与原来大相径庭,几乎所有的相关角色都产生了变化。

    安辰和白逸都没有刻意迎合原主的性格,因此也被他们列为重点观察对象之一。与闭门不出的安辰不同的是,白逸的身份是贝玛丽医院的医师,即不贵重,又不是剧情主要角色,因此遭到了许多人的骚扰。

    反正错杀一个,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群宿主抱着这样的想法,有的还能与白逸好好聊一会儿,有的则直接上狠手。白逸耐不住性子,手起刀落把来找麻烦的全都解决了。

    当然,他不会允许尸体的出现。开膛手杰克华特席格是一个很敏感很玻璃心的家伙,如果伦敦城内出现大量死者,他会担心是不是自己被发现了,可能会停止作案。

    白逸用了点手段,等宿主们离开后,把他们穿成的角色一个个都丢进贝玛丽医院救治。导致贝玛丽医院一时间生意火爆。正是因为这件事,白逸才脱不开身。

    安辰倒觉得他挺开心的,来找安辰的时候明显带着点喜悦。自己杀人自己救回来,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只有白逸喜欢。

    也许不久以后,他还会亲手医治自己的同僚呢。安辰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些什么e就说句问候吧。

    小天使们晚上好,不要打我

    第68章 810十九世纪伦敦

    贝玛丽医院。

    作为伦敦一间较为出名的医院,这里的病人大多是家境并不良好的普通工人。这段时间医院里的病人增加了不少,而且有许多都没有受伤时的记忆,只知道醒来时肚子上就开了个大口子。警方把这件事当做开膛手杰克的模仿者犯案,在这上面投入了不少精力,可惜一直无功而返。

    贝玛丽医院的病人增多,作为医者的伊莎贝尔也闲不下来,整日在各个病房内穿梭。近几日还好一些,前半个月才是最忙的时候,整个医院的医师都忙得脚不沾地。

    伊莎贝尔回到办公室,一打开门,整个人都僵立原地。她朝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立刻关上门,往外走去。没走几步,她骤然停下,回头看看办公室的门,又看看走道上忙碌的同事,犹豫了一会儿,便若无其事地转个身,走进办公室。

    与她共用一间办公室的罗伯特医生还没有回来,他的桌子上摆着他这些天经手的病人的病历,还放着一件西装外套。每次他们上班时都会把外套换下,换成白色的大衣,等到下班才换回来。伊莎贝尔作为医院里少有的女性,还得到院长的特别关照,专门在他们的办公室内修了一间更衣室,方便这位干练女性换装。

    让伊莎贝尔拔腿就走的罪魁祸首正躺在她的椅子里,睡得死死的,好像很久都没睡了。

    伊莎贝尔拉过一张椅子放在他身旁,坐下,把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一个多月过去了,他变瘦了,看来苏格兰场一刻都没有放弃对他的搜捕。他没有穿警服,而是穿一件破破烂烂的棕色大衣,好像很久没有洗过了。他长了密密麻麻的胡子,头发也好久没修了,乱蓬蓬的。他看起来很疲倦,还有了黑眼圈,好丑

    女医师望着许久不见的心爱的恋人,慢慢伸出手,摸上那张日渐粗糙的脸。年轻警官却被这突然的触碰惊醒,猛然站起往后退了好几步,拔出配枪顾不上上膛就对准伊莎贝尔,直至看清眼前女子的样貌,才冷静下来。

    看着路易斯这幅草木皆兵的样子,伊莎贝尔心里一阵苦涩,她走上前,从路易斯手中握住他的枪,用了用力,把它从男人手中拿过“亲爱的,你太紧张了。”

    路易斯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他虽然默许伊莎贝尔拿走他的枪,但依旧不肯放松警惕,一双饱含疲惫却精神炯炯。

    伊莎贝尔见状,想要缓解两人之间的气氛般,开玩笑道“你终于想起我来了,这一个月你都到哪里去了你再不回来,护士长就要给我介绍别的绅士了。”

    谁知,路易斯全身的刺都竖起来,冷冷的瞪着伊莎贝尔“闭嘴,你这个骗子”

    女医师一愣,不知道他说的什么。路易斯冷笑着甩下一张旧照片,伊莎贝尔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苍白。

    那张照片上,一个长得很像伊莎贝尔的美貌女人站在破旧的屋子前,与一个穿着整洁的绅士相拥。

    照片上的女人比伊莎贝尔要年老一点,显然不是她。那个女人穿着一身不太雅观的衣服,脸上带着风尘的笑容,动作轻浮,像是一个做不雅职业的工作者。

    这是伊莎贝尔的母亲。

    伊莎贝尔紧紧盯着路易斯,她这时才明白路易斯回来是干什么的。他不知从哪儿拿到关于自己母亲的资料,认为被自己骗了,所以特意找过来。

    伊莎贝尔的家庭是个中产阶级,但是那只归功于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其实是从农场里走出的一位挤奶工。她来到伦敦,被大都市的灯红酒绿晃迷了眼,再加上她没有谋生的手段,只好做那种工作来维持生活。这种混乱的日子结束与她遇到自己未来的丈夫的那一天。她不可自拔地对这个男人动了情,用尽一切办法在他面前出现,与他坠入爱河。她伪造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自己父母双亡,不得已从法兰西漂泊而来,男人心疼极了,和她结婚之后始终疼爱着她。伊莎贝尔出生后,两人的感情更加深厚。

    伊莎贝尔一直都知道母亲的过去,小时候她翻柜子的时候找出一张母亲忘了丢弃的照片,才发现这一事实。她认为只要父亲与母亲相爱,就算母亲有一段黑历史又何妨呢。却没想到,这段历史会被路易斯重新翻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女医师问道。

    “你自己心里有数”路易斯怒吼道,“你从来没告诉我你的妈妈是”他顿了顿,多年来的教养让他说不出那个词,只能略过,“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父亲不会原谅你们这对母女的”

    “你闭嘴”伊莎贝尔扬起眉毛,“我妈妈是什么身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羞辱她”

    “有什么关系你是我未婚妻我们已经订婚了”路易斯气的原地直跳,他发现眼前的女子与一开始认识她时大不相同了,“你要我对一个弯腰问好我的脊梁只为女王陛下和我的长辈弯下,你怎么敢让我对你妈妈”

    怒气攒到一个定值,仿佛就发泄不出来了。路易斯停止辩驳,扫了眼沉默的女医师,失望道“亏我还傻傻相信了你的推论,认为艾尔索普就是凶手。”

    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一边敲还问到“威廉姆斯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路易斯转身就跑,在他离开的下一秒,门就开了,与伊莎贝尔同办公室的男人懒洋洋靠着门,扫视一圈屋内。最后看向站在中间的女医师。

    “伊莎贝尔,你还好吗脸色很难看哦”

    “我没事。”屋里,年轻的女医师已经恢复了冷静。她撩起自己的金发,回眸看向来人,美丽的眸子凄凄惨惨,愁云遍布,“可以帮我报警吗,罗伯特。我看见苏格兰场的通缉犯了。”

    “e没问题啊。”白逸答应的很爽快。

    作者有话要说

    路易斯发怒的原因之一,19世纪的英国是一个贫富差距巨大、阶级矛盾突出的国家,再加上路易斯本身的性格比较糟糕特别自负,所以感觉自己被骗了h生气。

    第69章 811十九世纪伦敦

    “少爷,那位女士报警了。”

    安辰刚下马车,身旁管家就贴近他,低声说道。

    刚刚从仆人口中得到这个消息时,老管家十分震惊,大概在半个月前,少爷让他派人去盯住贝玛丽医院的伊莎贝尔,并笃定过不了多久,路易斯就会亲自去找那位女士。老管家本以为是他的异想天开,不料竟真的被说中了。

    就在今天,那个消失了很久的落魄警探偷偷溜进贝玛丽医院里,过了很久才出来。他一离开,伊莎贝尔就找了辆马车驶向苏格兰场。况且

    “少爷,卢瑟福先生正在往这边赶。”老管家陪在安辰身旁,继续说道,“他一直在调查你。”

    “我知道,不用理他。”

    “是。”

    老管家随安辰一同走到宴厅门口,从衣服内衬里拿出一张精致华丽的请柬,递给宴厅门口的侍者。

    侍者接过,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扬声喊道“艾尔索普罗森先生。”

    安辰走进去后,老管家退到一旁,从侍者手中接回折叠好的请柬。旁边又有两个人携手走来,看穿着应该是一位有钱的伯爵。侍者重复着动作,从那位伯爵手中接过请柬,高声念出两位贵宾的名字。

    这是9月30日的夜晚,爱丁堡公爵的儿子的生日。为此,爱丁堡公爵几乎邀请了整个上流社会来为他庆生,安辰作为近期与小爱丁堡接触频繁的同龄人之一,第一时间就收到了邀请。

    可惜的是,罗森子爵与夫人回老家了,因此老管家只能送安辰一个人来参加宴会。他的内心十分忐忑,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好像今晚就要出事了。

    夜晚的星空渐渐暗沉,云朵开始聚拢。

    安辰一走进宴会厅,就被扑面而来的刺眼光芒照的眼酸。与屋外的黑暗不同,厅内完全是一幅流光熠熠的灯影图,穿着体面礼服的男士与身着昂贵长裙的女士聚在一块儿,或平淡或喜悦地相互交谈着。偶尔有身份特殊、或是长相卓越的人走入宴厅,获得众人的些许关注。

    作为近期在伦敦市掀起轩然大波的主人公,安辰秉承着低调做事的态度,往宴厅的角落走去。上流社会中关于小罗森就是开膛手杰克的声音一直都有,这时贵族们也不愿意与一个嫌疑犯靠的太近,因此暂时没有人与他攀谈。

    除了一个人。

    “艾尔索普。”安辰还没走到目的地,有人从旁边忽然走出,拉住他的手臂。

    “你要去哪儿都不来见见我吗”

    是小爱丁堡。

    自从上次在克劳德先生的邀请下见了一次后,安辰就没有与他再见,一直都是通过书面文字交谈的。一开始是小爱丁堡先给安辰写的信,字里行间透露着炫技的意味。安辰照着他的风格回了几次后,两人的书信交流就变成每周的固定节目。而小爱丁堡的文字也从一开始的生硬冷淡开始变得丰富起来。

    安辰当然知道这转变的原因。

    小爱丁堡是克劳德先生的忠实粉丝,他家里收藏了克劳德早期绘制的好几幅画。当小爱丁堡知道,传闻中一向纨绔的艾尔索普竟然与克劳德先生关系十分不错,而他出于对偶像的矜持至今不敢与克劳德先生过于亲近,嫉妒的情绪就产生了。

    送到罗森庄园家的那封信就是为了试探试探艾尔索普的水平,几封书信交流下来,小爱丁堡能感觉到艾尔索普并不向传言说的那样不学无术,反而是个挺有思想的人,才放下对他的嫉妒,正视起他来。

    这次生日宴会,当父亲问起他有哪些想要邀请的朋友时,他第一个就想到了艾尔索普,写好请柬后命令仆人一定要亲手送到他手中。待到今晚宴会开场,他婉拒了好几位同辈的邀请,等着艾尔索普到来。

    小爱丁堡知道艾尔索普是个低调的人,两人开始交际的第一封信中,小爱丁堡采用了大量语言的技巧和不甚流行的古英语,没想到艾尔索普不仅读懂了他,还用同样的方式写了回信给他。

    小爱丁堡很久没有见到能够与他同调的年轻人了,对艾尔索普的好感度自然是蹭蹭往上涨,再加上这几个月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零星传言那本来就是不属实的谎言,随便一个证据就能击破,更何况这时的小爱丁堡对艾尔索普已经有了好感,他不愿意听到任何不利于朋友的声音,传言越恶劣,他对艾尔索普的怜惜之情越高。

    艾尔索普刚刚踏进宴厅时,他还看到有几个家伙停止了交谈,用不友好的眼神盯着他。小爱丁堡的怒气被激起,他知道艾尔索普是低调的人,也知道以他的性格不会在意这些,他还是忍不住要为好友打抱不平。

    人都是先入为主的生物。他们会根据第一印象、道听途说等方式决定对一个人的看法,并且通常很难改变。他们认定了艾尔索普是个无脑草包,就不愿接受其他的真相。

    但是,当小爱丁堡和艾尔索普走到一起,貌似还很熟络时,围观的贵族们都震惊了。

    在他们看来,小爱丁堡代表了年轻贵族的,他的学识和谈吐让人敬畏;而艾尔索普则是颓废的一代,他的朋友大多是同样无脑的上流社会的蛀虫。这两人能凑到一块儿,可真是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小爱丁堡的举动,话题中心的两人丝毫没有被围观的自觉,还聊得很愉快。

    “你的父母呢”小爱丁堡见安辰独自一人进来,好奇问道。在这风口浪尖上,爱子如命的罗森子爵竟然没有陪他一起过来,真是少见啊。

    “他们回威尔逊的庄园了,你知道的,我的祖母住在那里。”安辰举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

    “当然。”小爱丁堡耸耸肩,对这事表达了遗憾,随即又想到此时的罗森庄园里只剩下那些仆人,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今晚可以留宿。我想你父母会很乐意的。”

    安辰没急着回答,他晃了晃酒杯,直到那一汪红酒中心出现一个漩涡,才停下。他把红酒放平在身前,回头诚恳地看着小爱丁堡。

    “哦,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他用夸张的语调感叹道。

    宴会继续进行着。小爱丁堡作为宴会的主人,不能随时随地与安辰待在一起,他很快回到爱丁堡公爵的身旁,安辰移动了位置,换了个比较方便的地方,静静围观着在场众人。

    不过,赖小爱丁堡的福,也有几位年轻的贵族来与他交流。

    宴会结束后,安辰受到爱丁堡公爵的热情邀请,在客房住了下来。

    大约到了凌晨天快亮的时候,一个穿着破烂的男人飞快的跑到公爵的庄园前,用力敲门,大声喊着安辰的名字。

    他手中,紧紧握着一块金色的怀表,长长的表链制作精良,十分美丽,却染上了暗红的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

    e快穿快要完结了,现在这个就是最后一个世界了,这几天在为新文写设定写世界观。

    我的新文是西幻设定,超冷题材,可我就是喜欢。

    虽然加了重生这个热元素,不过还是害怕。所以来问一句,你们,喜欢看西幻吗tot

    第70章 812十九世纪伦敦

    安辰被仆人叫醒时,天还没有完全亮。

    由于事发突然,他没时间换衣服,只能披上一件外袍就匆匆出去。

    昨晚的宴厅里,小爱丁堡与爱丁堡公爵都已经起来了,也是被仆人叫起的。他们对面还站着一个人,穿着破破烂烂的皮衣,头发脏乱,满身是干涸的血,长长的头发下却有一双利如鹰钩般的眼睛,安辰一出现在楼梯口,那双眼睛像漆黑的鬼魂一样紧紧盯上了他。

    哦,路易斯卢瑟福。

    安辰了然。他扶着楼梯扶手走下来,不去理会某位失踪已久的前警探,先向爱丁堡公爵问好,随后又看向小爱丁堡。

    学识丰富的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与你无关,回去吧。”表情自然地仿佛真的无事发生,如果安辰不知道今晚会发生的事,可能就相信了。

    现在的日期是11月9日清晨,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一起案件,这次的死者并不是在大街上被发现的,而是在死者的家里。这起案件在历史上算是开膛手杰克的最后一个案子,自此之后,这让伦敦城陷入恐惧的残忍杀人魔就此销声匿迹,再没有人找到他。

    而在这个世界中,昨晚的案件中有一样重要的东西留在现场,这成了白教堂连环杀手案破解的“重要线索”。就在路易斯警探的手里握着。

    见小爱丁堡要让安辰离开,路易斯一把抓住他的手,掌心微热的温度融化了血迹,在那条瘦弱手臂上留下一个显眼的血掌印,衬得周围的皮肤愈发苍白。红与白的强烈对比冲击着小爱丁堡的眼睛,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竟然开始加快。

    路易斯可不管那么多,他等了那么久,终于找出了眼前人的破绽,证据就在他手中紧紧握着,绝不能让他跑了。

    “艾尔索普,你跟我回苏格兰场”他说道,“你就是开膛手杰克,证据已经被我找到了。”

    “你在开玩笑吗”安辰冷冷的看着他,“没有搜查令和逮捕令就打算在公爵家里绑人你已经不是苏格兰场的警探了,路易斯。”

    “那你说这是什么”路易斯伸出手,把紧握掌心的怀表露出来,他看着爱丁堡公爵,神情激动,几乎语无伦次,“公爵,这是我父亲和罗森子爵委托一名钟表匠为我们俩打造的,你看,这里、这里雕了我和艾尔索普的名字,不可能有第二只在昨天晚上开膛手杰克的杀人现场,这只怀表被遗落在那,艾尔索普不可能跑到贫民窟去,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给你作证”年迈的爱丁堡公爵用手杖敲敲地板,目光如炬,“孩子,你保证你说的是真话”

    “当然昨天晚上,艾尔索普一定”路易斯忽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声音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他在公爵家住下后、就、偷偷跑出去”

    显然他也意识到,他的推论是多么的不可行。且不说爱丁堡公爵家的守卫严密,如果艾尔索普真的是开膛手杰克,怎么会在寄住在别人家时去杀人呢

    “哼”爱丁堡公爵也看出来了,这孩子完全是一头热地冲过来,抓着点东西就跑来了。他再次用手杖锤了锤地,在仆人的搀扶下离开了。

    “可”路易斯不死心,他想不通,为什么每次他快要抓住艾尔索普小辫子的时候,艾尔索普就能有别的证据拜托嫌疑。

    该死的

    “如果你还在想怀表的事情,我告诉你,它在几个月前就丢失了。”安辰继续给他补刀,“我早就在苏格兰场委托备案了,你如果还在苏格兰场,应该能看到那条通知。”

    最后一击让路易斯彻底懵了,他想不到事情竟然会来一个大反转,而且是来自苏格兰场的反转他离开苏格兰场很久了,没有办法注意到警局里是否真的有艾尔索普的委托。几个月前他也忙着调查开膛手杰克的案件,也不会主动跑到寻找失物的那一司去问有谁见到了罗森子爵的儿子。

    路易斯紧紧抓着那块怀表,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绳,精细的表链被他抓的生生断了几处“那你知道是谁偷的吗”

    “这事你应该去问苏格兰场的人。”安辰用手捂着嘴,轻声地打了个哈欠,“你不是警探,又打扰我们很久了,我想,可以送客了。”

    小爱丁堡示意仆人把路易斯送出去。等到宴厅重新安静下来,他和安辰一同走回楼上。

    他心里其实有很多疑问,为什么艾尔索普和路易斯好像很熟悉彼此,为什么路易斯这么仇视艾尔索普,不过看到安辰困倦的面容,他把疑问压在心里,一言不发地走回去。

    就在他要回房时,安辰叫住了他。

    “能过来一下吗想跟你说点事情。”

    第二天,苏格兰场把昨夜的案子压了下去,全力寻找着安辰在警局里的备案。安辰说那块怀表是在歌剧院看卡门之后不见的,并且了详细的时间,很方便查。经过一番调查后,苏格兰场把重点放在与安辰起过争执单方面的那几位暴发户身上。

    理由很简单,他们在当晚和安辰有过口角,很可能借机报复,而且那几个人在贵族圈里的评价一直很不好,生活也不检点不管从哪里看,都有太多的嫌疑了。

    安辰知道消息时,已经回到自家的庄园了。他没有多说,默认了苏格兰场走错方向本来他就不该知道,不是吗

    伊莎贝尔继续担任法医,为那具可怜的女尸进行尸检。白逸在忙完医院的事后,转头去了白教堂。

    前几场案件都发生在白教堂那儿,白逸为了避风头,没有往那儿跑,而现在,苏格兰场的注意力跑到那几个暴发户身上了,他也终于抽出时间,便往那里走去。

    “罗伯特”克劳德老先生打开门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医生拿出两张票,笑得天真无邪“当然是来送票的,上回看卡门我临时被叫走了,现在来补约。”

    “哦,是明天晚上的票”克劳德老先生眼睛亮了亮,很快便应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在亲戚家住,不能熬夜到天亮,所以更新有点少,见谅:3ゝ

    第71章 813十九世纪伦敦

    苏格兰场。

    由于出现了新的线索,苏格兰场把精力全部放在追查偷怀表的贼身上,任何在当晚有可能偷走艾尔索普怀表的人都被他们列入怀疑的行列中,其中就包括了那几个暴发户,和华特席格。

    华特送走了几个警探,一回到自己的画室,原本镇静如常的表情瞬间塌下来,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手几乎握不住画笔,他仓促地在画架前坐下,看着自己未完成的画作。那是一幅黑色基调的画,赤裸的女人躺在床上,表情恐惧,床边站着一个黑衣的男子。

    华特手上沾了点颜料,用指尖轻轻在那画纸上摩擦,赤红的颜料一点点蹭了上去,在原本暗色的画作上添上唯一的暖色。

    “该死那群警察怎么会查到我身上”华特狠狠骂道。他抄起一支画笔,沾了点灰色颜料,把画纸上的红色全部遮掉,他的手还一直颤抖,背景色都画到人物身上了。他一边恶狠狠地斥骂着苏格兰场的警觉,一边继续填充这幅未完成的作品。

    忽然,他把笔一丢,扑上前把画纸从木板上撕下来,固定用的胶带质量很好,导致画纸被胶带粘住的地方直接撕裂,就像那群女人的腹部一样。华特把撕下来的“女人腹部”用力揉成一团,用力丢出窗外。

    做完这一切,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他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画笔,气呼呼地踢了一脚,把整张脸埋进手心。

    “天哪我该怎么办”

    华特感觉脑袋混乱成一团浆糊,怎么也转不过弯儿来。好一会儿,他才镇静下来,看了看画架右侧的一个工具箱。

    华特打开老旧的铁皮箱子,里面是与箱子外表不符的崭新的工具,被打磨地锃亮,银色的刀一把把整齐排列在工具架上,有的刀刃上还残留着血迹,他挑出其中一把顺手的,在手心里掂了掂,又转了转,银光一闪,刀柄上映出华特那张帅气的脸。

    年轻画家眼中一片阴郁。他终于镇静下来,并且开始回想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一拿到刀子,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神都变了。

    “不对”华特喃喃道,“那该死的苏格兰场,他们还没查到我身上。”

    是的。因为开膛手杰克的影响太大了,他们不会劳师动众,对,是这样的。他们不应该查到我,我不会留下任何破绽,所以是谁是谁暴露我的隔壁那个死老太楼下的瞎眼房东还是

    华特停下徘徊的脚步。他想起昨晚他在那个女人房间里留下的东西。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我知道了。是那个该死的罗森的儿子

    他下意识挥舞手中的刀,指向身前的空气,面目狰狞。

    罗森,你看不上我,当着那些人的面羞辱我,我就要你的儿子给我背锅

    他不可能洗掉罪名的,绝不可能我要让你亲眼看自己的孩子被女王处决女王陛下会剥夺你的爵位,夺走你的庄园,让你成为低贱的平民你以为你的朋友会帮你吗不会,他们会远离你,离得远远的,直到看着你一无所有

    不得不承认,华特的计划确实不错,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安辰的出现,的确会照他的安排走下去艾尔索普被处以死刑,罗森夫妇被女王贬为平民,过去的好友和艺术家朋友都对他避之不及,没过几年就自杀了。除了老卢瑟福,没有人相信他们是无辜的。而唯一有可能为他们平反的老卢瑟福,也在前往伦敦的路上,因为“开膛手杰克”制造的车祸死去,带着这个秘密永远离开。

    可惜,那只是原本的世界。

    当接二连三的宿主被投放到这个世界,原本的时间线就被打破了,该进局子的没进去,没进去的倒是马上要进了。

    华特终于冷静下来,他放好自己心爱的工具,穿上外套出门,打算去路口的酒吧喝点酒。

    下楼时,他听到那个瞎了眼的老房东正在与别人聊天。

    “快说,那个小妞有什么秘密”

    呵。

    华特的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优越感,他一向看不上这些无所事事,整天只会八卦这八卦那的乡井市民。事实上,他连上流社会的人都不看在眼里。

    与房东扯皮的人是附近的小贩,他是卖烟草的,华特经常去他那里买便宜的劣质烟草,悄悄回房一个人享受,让房间充满烟草的香味。

    “这是我从她的同行那里听来的,据说,那个小妞的妈,在攀上她现在的丈夫之前,是做那种生意的”

    “那种生意”瞎眼老汉愣了愣,然后在烟草贩猥琐的笑声中想明白了,于是他也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骂骂咧咧道,“我就知道,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她现在是警察们的宠儿,总有一天会被嫌弃的。我敢打包票,围着她转的警察们,肯定都盯着她的”

    后面的话实在有些过分,华特不想再听。他走出瞎眼老汉的房子,走在这条并不光鲜亮丽的街道上,浑浊而沉闷的空气让人感到不适,这里的人却早就习惯了。华特用手半捂着鼻子,另一只手垂在身旁,无意义地转着手腕,时不时做些突刺、上挑和切割的动作。

    他知道老房东说的是谁,伊莎贝尔威廉姆斯,最近很受苏格兰场宠爱的一位女医师,她的名号在上流社会也很出名,一直都是女性贵族的“心头宝”。

    伊莎贝尔的母亲,是妓、女

    哼、哼哈哈,哈哈哈。

    他继续往街口走着,嘴角遏制不住地上扬,如果不是周围人太多,他简直要狂笑出声。

    从那几个暴发户家里归来的警察小队与从华特家回来的小队在警局大厅撞上,在经过一番情报交换后,一边坚持暴发户们有很大嫌疑,另一边坚称华特席格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绝不会是开膛手杰克。于是,他们在前往警长办公室前,意见诡异地达成了一致,并且把这个答案告诉了警长。

    警长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逃了好久终于回归的路易斯你们这群猪队友

    当天晚上,克劳德和他曾经在贝玛丽医院认识的“绅士”写做罗伯特读做白逸的年轻医师结伴去了歌剧院,补完他们几月前没达成的约定。

    安辰回到罗森庄园,他家附近有几个警察围守着。尽管路易斯回到苏格兰场后把自己的推论和警长全盘托出,警长顶着女王的压力让他回归职位,他还是放不下对艾尔索普的质疑。

    瞎眼老汉结束醉醺醺的一晚,握着一杯啤酒回到家,眯着眼看了看楼上,发现没有亮灯。

    “今天这小子怎么睡这么早”他嘟囔着,满身酒气地回卧室。

    结束了一天或辛劳或鬼混的充实日子的人们开始回家,小孩子的声音也开始嘈杂起来。有个孩子看到家附近有个纸团,好奇的望望四周,偷偷把它捡起来,展开看,然后献宝似的把它交给自己的母亲。

    疲倦的母亲不耐烦地挥挥手,想把孩子打发走,忽然看到了那张纸的内容。

    赤裸的女人、床边的男人,整幅画都充满恐惧和死亡的凝重,常年劳累的母亲哪见过这样的东西,惊叫一声,把画纸夺过来丢出窗外去,抱着不明所以的孩子瑟瑟发抖。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来,拉着孩子冲出门外,把那张纸捡起来放进衣兜,匆匆忙往外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1、华特的画出自于百科,他的好几副画画风都比较阴暗,并且内容在当时挺敏感的,当时开膛手杰克是全伦敦的阴影,而他的画偏偏很想在画开膛手杰克摊手

    2、有小天使问罗伯特是不是凶手不是呀,罗伯特就是白逸啊tot

    白逸和克劳德是好朋友,安辰看卡门的那天晚上与克劳德是邻座,因为克劳德的票是白逸送的,刚好是连座的。安辰借此提出想去克劳德家里看看,因为他要让自己在白教堂出现。借克劳德的名义邀请小爱丁堡等人也是提前就安排好的,在他遇到克劳德之前802章

    第72章 814十九世纪伦敦

    11月11日,这个在后世被称为光棍节的某大型购物狂欢日,这天恰巧是周日,人们在教堂里祷告,在公园里游玩,在伦敦的郊外游船赛马。而苏格兰场的小帅哥和老绅士们却不能休假他们正以超出平时工作量的速度处理着一起案件。

    谋杀未遂。应该这么定案。今天凌晨,贝玛丽医院附近的东街里发生了一起案件,受害人分别是一男一女,被人发现时都已经昏死过去。女性的脸部有好几道割伤,看不出她原本的样子,腹部被割开,露出一个大大的口子,里头的内脏还在血管的搏动下工作着,清理现场的警察能清晰地辨别出心肝脾肺肾的区别。

    另一个受害者是一位穿黑风衣的年轻男子,现场的警察认出他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华特席格。华特的手里拿着一柄银白刀具,上面沾着大量血,刀口与女性的伤口吻合,他的黑风衣上也沾满鲜血,此时已经干涸了,变成棕色的色块。

    从现场残留的血迹可以看出,两人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昏迷的画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脑袋上有个血印子,不远处的墙壁上则有一个与之相符的痕迹。于是警察们做出如下判断,华特席格就是开膛手杰克,他企图把这位无辜的女性作为他的猎物,没想到踢到铁板了,猎物变成了猎人,女性用高超的格斗术战胜了他,之后又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

    女性被迅速送到附近的贝玛丽医院救治,那儿的医师一看到她的脸,就惊叫出声“天哪伊莎贝尔”

    警员也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这个毁容的女性就是几个月来鉴定尸体的美丽医师,而且她还是路易斯卢瑟福的未婚妻。

    “请一定要治好她”警员深感这个案件比想象中复杂,把伊莎贝尔托付给她的同事,处理完现场,火急火燎跑回苏格兰场。

    警员把这件事告诉警长以及路易斯,两个男人一边面面相觑,一边在脑海里开始编制这个案件的逻辑。

    一、开膛手杰克在上一场案件中,在现场遗留了一块金色怀表,经查证,那是艾尔索普罗森的所有物。

    二、怀表在几个月前就遗失了,当时的嫌疑人之一就有华特席格。

    三、有一组警员去找过华特。

    四、找完华特的当天晚上或者说第二天清晨,苏格兰场的御用法医就遭到开膛手杰克的攻击。

    这是什么这是一场针对苏格兰场的报复啊

    而且,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伊莎贝尔的母亲过去做过那种工作,正符合开膛手杰克的猎物条件。

    警长让警员暂且离开,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路易斯卢瑟福。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找你了吧”警长质问道。

    他实在不想指责什么,一开始他寻找路易斯,只是为了告诉他伊莎贝尔的身世。路易斯对身世看得很重,他不会接受伊莎贝尔的身世,与其等到两人婚后再闹出来,还不如由警长亲自告诉他。没想到路易斯在查出伊莎贝尔母亲的身份后,会直接找她摊牌。他就没想过如果那些话被谁听去了,传到开膛手杰克的耳中,伊莎贝尔和她母亲会陷入怎样的困境吗

    现在那位可怜姑娘的遭遇,也印证了他的举动是多么错误。

    警长叹了口气,实在是恨铁不成钢。路易斯始终沉默,颓废的坐着,双手捂着脸,似乎在忏悔。

    “总之,案件已经明朗了,真正的开膛手杰克是华特席格。我已经把罗森庄园的警卫撤回来了,你也别找再去找小罗森的麻烦了。”警长劝导着路易斯,“去看看伊莎贝尔吧,她伤得很重。”

    伊莎贝尔昏睡着。

    她的伤口的确很严重,腹部的口子开得很大,失血量巨大,如果目击者再晚一步,她可能会当场死在那儿。贝玛丽医院的医师们花了很多精力才缝好伤口,而最严重的则是她脸上的划伤,足足有几厘米深。要多么心狠的人,才忍心在这美丽的姑娘脸上划出这样的伤口

    据说,参加手术的护士给医师递工具的手都是颤抖的。

    毕竟是同事多年,突然听到她被袭击的消息就足够心惊肉跳了,更别提看到真人时的惨状了。

    路易斯像一个无神的游魂,被警长催促着赶到医院时,手术还没结束。他浑浑噩噩地在椅子上坐下,双眼直愣愣盯着前方,始终无法回神。

    也许是心爱的未婚妻成为受害者,也许是开膛手杰克的真身暴露,种种意外都让路易斯措防不及,他彻底陷入了惶恐之中。

    他低声呢喃着“不是我,我没想这样的这不是我的错”

    “上帝啊”匆匆赶来的护士长恰好听到他的忏悔,被他的态度惊呆了,她没想到,伊莎贝尔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他还有脸推卸责任

    “安妮安妮你快叫人来,把他赶出去以后我们院不欢迎这家伙。”护士长说完,就匆匆走进手术室。

    手术室里的气氛也很紧张,主刀的是伊莎贝尔关系最好的朋友,罗伯特医师。他的医术确实精湛,虽然耗时长了点,但伊莎贝尔腹部的伤口依旧处理得很好,唯一让他犯难的,是她脸上的几道割伤。

    罗伯特医师没有处理这些的经验,于是脸上的口子由另一位专为女性看病的医师处理。护士长进来时,刚好看到两人交换主刀的时刻。

    这护士长眉头皱起来了,她平时从不进手术室,因此也不知道这种举动在手术中常不常见,医师们平时也不会告诉别人手术的过程。

    看见护士长进来,白逸微微挑眉,视线落在那身明显不属于手术室的衣服身上,停了几秒,他收回目光。

    看来护士长真的很宝贵伊莎贝尔,否则,怎么肯破例踏进手术室呢。

    我应该下手再重点的。他拿起一杯水润润嗓子,好不可惜地想着。

    如果让她知道,贝玛丽医院的招牌医生已经没救了,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白逸想象着那张长满褶子的脸会皱成一团,每一处褶皱都会变成深深的海沟,一层叠着一层变成贵妇们穿的裙子的花边,就忍不住弯起嘴角。

    他回想起昨晚的一切。

    他一早就发现伊莎贝尔的不正常了。安辰坠马的时候,伊莎贝尔正好就在现场,她的人设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医生,并且与艾尔索普无仇无怨,却始终没有发挥自己作为医生的天性。光是这点就足够让白逸起疑了,与伊莎贝尔共同工作之后,他逐渐发现,路易斯开始精神失常、变得偏执,抓着安辰不放,也是因为伊莎贝尔与他见面之后。

    于是,白逸故意让路易斯知道伊莎贝尔的真正身世,彼时两人已经订婚,自视清高的路易斯绝对不会就这样与伊莎贝尔结婚,他一定会去找她质问清楚。

    在那之后,白逸假借路易斯的嘴,让贫民区的八卦居民们尤其是华特席格所居住的地区的人了解到这件事。白逸很清楚这些市井居民的性格,任何一件事情,都能在一天之内传遍整个贫民区。那里是没有秘密的。

    于是当天晚上,他邀请了克劳德去歌剧院看剧。在回来时,他和克劳德是走路回来的,于是在半路,遇到了在小巷打斗的两人。

    伊莎贝尔用和淑女模样沾不上边的战斗技巧躲避着华特的尖刀,同时右手攒成拳头,从右侧朝华特的脸打去,拳头呼呼带风,可见她用的力气并不小。华特被这一拳打得回不过神,伊莎贝尔的下一击就到了,小小的拳头用男人难以承受的力度,从脸颊下方往上挥,华特整个人都被打飞了,撞到墙壁上。

    巷子里没有灯,克劳德年纪大了,看不清阴暗的小巷里发生的一切,但他能够听到华特撞在墙上的响声,联想到近几个月的大事,心就吊起来了。白逸伸手拦住他,让他不要出声。然后自己“孤身犯险”往小巷里走去。

    白逸有很好的夜视能力,他清楚地看到巷子里的现状,伊莎贝尔背对着他,全身紧绷盯着华特,警惕着男人的下一个攻击。

    真是墨迹,他想着。等到华特终于用在白逸看来慢的要死的动作站起来,持刀朝伊莎贝尔扑去时,他开始动了。

    他从背后扑上去,紧抓住伊莎贝尔的两只手臂向后掰,膝盖顶着她的后腰,把她的身体往前送去。

    而前方,正是华特席格的刀。

    受惯性的影响,华特没能即使停下,银光从伊莎贝尔的肩膀一直划到下腰,斜斜的一刀,导致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身,而白逸在伊莎贝尔的身后,没有溅上血。

    华特发了狂一般,砍完那刀还不肯罢休,刀子继续在伊莎贝尔身上划着,甚至划到了伊莎贝尔的脸,她一开始还会发出惨叫,很快就昏死过去了。

    确定伊莎贝尔毫无威胁了,白逸把她随手丢到一旁,按住华特的脑袋往墙上狠狠撞去,力度比伊莎贝尔的拳头还大,他很快也倒下了。

    整个过程花了不到一分钟,白逸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用惊恐的语气喊来克劳德。

    在克劳德的见证下,白逸成为无辜卷入此案的目击者,苏格兰场的人很快来了,调查完现场情况,就让两人回去了。白逸则直接回到贝玛丽医院,他知道,很快那可怜的姑娘就要被送来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苏格兰场的车子就载着伊莎贝尔过来了。

    可是,就算干掉了系统,他还是没能回到纯白世界啊

    白逸不耐烦地想着,他可以确定伊莎贝尔有一刻是停止了呼吸的,心脏停了足有两三秒才重新跳动起来,他知道这是系统被杀死,真正的伊莎贝尔回来了的现象。可是他和安辰却没有因为系统被干掉而回到纯白空间,这让他有些疑惑。

    在上一次回到纯白空间时,安辰给自己新建了一个编号,把自己从0514这个编号中转移出来。而0514这个编号,由于安辰在前面那么多世界里更改了剧情,让编号为0514的宿主与那些世界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系统没办法骤然抹杀这样一个编号,否则本来被系统恢复正常的走向将会崩塌,造成秩序的严重损坏。

    它本来想攻击安辰,抹杀掉他的记忆,让他变成自己的傀儡。却没想到编号0514底下变成了一个空壳,眼看着这个编号马上要进入下一个世界了,系统来不及找别的宿主来顶替,不得已,只能自己亲自成为0514,进入这个世界。

    这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中,系统和安辰白逸他们一样,都是宿主。

    宿主在系统世界中被另一个宿主杀死,这个宿主就会真正死亡,再也没有办法复活。

    系统作为一个宿主被杀死,会被自动认定为是宿主自相残杀,本应该像一般宿主一样死亡,但它是系统,本质上是死不了的,两条同样由系统制定的规则互相矛盾,产生了悖论,系统这时陷入了崩坏状态。白逸想要查看自己的物品包都无法做到。

    按照安辰的构想,他们这时应该已经回到纯白世界了。到那时,由安辰来接管系统残留下的烂摊子,并把他们两人送出系统世界。

    奇怪,死机了吗。

    白逸拿起水杯,刚刚放到嘴边,眼前忽然炸出金色的光点,黑色与金色相互交织,变成一片块状不大的马赛克。

    “罗伯特医师”

    其他护士们看着罗伯特倒下去,手中的水杯摔到地上,咕噜咕噜滚几下,停在护士长脚前。

    有个护士上前,把他翻过身来。

    “护士长,他昏迷了。”

    安辰确认所有世界的宿主都被弹出系统世界后,停止了操作。

    他此时正处于一片纯白的空间里,面前是一块蓝色的巨大操作面板。安辰刚刚输入的指令已经开始运作了。

    他把处于死机状态的系统从编号0514底下拽了出来,可以看到,面板上关于系统的各项功能都开始逐渐恢复,不到半个小时,系统就能从卡机状态中彻底恢复过来。即使到时候所有宿主都已经离开,他还可以继续拉其他的宿主进来。

    这个游戏永远不会停止。

    可惜

    “结束了。”

    安辰说完,按下了一个键。

    安辰重新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自家的白色天花板。

    好像过了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从床上爬起来。厚厚的棉被从身上滑落,空调温度打得很低,皮肤骤然从温暖的被窝里接触空气,立刻打了个冷颤。

    他的身体好像很久没用了,使不上力气。他摸到床边正在充电的手机,拿起来一看,日期距离他被带到系统世界已经过去了足足两天。

    睡了两天没有进食,怪不得没有力气。安辰划开锁屏,各项未接电话和短信一股脑儿弹出来,有同事询问他怎么没来上班的,有下属给他递交工作报告的。

    他粗略浏览了一圈,把手机丢到一旁,打开卧室门去厨房寻找食物。

    自己的身体和系统世界中的不一样,只是个体格强悍点的普通人类,如果再不进食,说不定就要倒下进医院了。

    厨房里,两天没有处理的厨余垃圾已经开始长毛、发臭。长久不进食的胃一时只能接受柔软的流食,因此安辰从橱柜里取出一包燕麦,用热牛奶泡软,趁热灌下一杯。

    门外有人在敲门,安辰出去开门,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一双熟悉的蓝宝石眼睛。

    安辰忍不住扬起嘴角,弧度虽不大,整张脸都变得明亮。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就这样完结了:3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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